女配言情

惡毒女配不想劃自己臉了

作為一名惡毒女配,我在要劃傷自己的臉陷害女主時覺醒了彈幕。
【臉在江山在!!女鵝別做傻事啊!!你這樣也不會讓女主有什麼事,反而是你的藥膏被女主下了東西,臉好不了後悔一輩子。】
【這年頭還有心疼惡毒女配的人啊?這不就是一個促進女主高光的工具人嗎?】
【雖然但是,女配在書中的顏值原本就是排第一的好吧?心疼一下這張臉怎麼了?反正成婚後毀容的女配也會被男二厭棄,扔去花柳巷子遭人踐踏。】
【女配畢竟是書中第一美啊,要是不劃傷臉提前嫁人,女主哪有機會湊近男主啊?趕緊下線給男女主騰地方吧。】
我手中的簪子被我嚇得掉在地上。
什麼東西?
1
我今日要劃傷自己的臉陷害庶妹江若晴。
自從她生了一場大病後,就性情大變。
本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膽小怕事的性子。
如今卻無師自通琴棋書法。
在春日宴上更是憑著一幅梨花圖揚名整個京城。
城中才子無不慕名提親。
我早已定下親事的未婚夫也對她傾心愛慕。
還想與我父親母親商議換娶之事。
現下正是賀連的母親帶著他上門商議。
我與江若晴則在房裡等候。
【這簪子怎麼掉地上了?女配不是想嫁給賀連嗎?不劃傷臉怎麼讓賀連為了保住女主,捏著鼻子娶她啊?】
看到簪子掉在地上,丫鬟幫我撿起。
江若晴輕笑:「姐姐怎麼這般不小心,這可是永芳閣上好的金釵,賀公子特意為你買下的。」
我睨了她一眼。
在江若晴沒性情大變前,賀連對我很是上心。
我喜歡首飾,但凡永芳閣出了什麼好看的新品,他都買下贈於我。
我與他相識十餘載,本就自小訂下了娃娃親。
但在他對江若晴傾心愛慕後。
他跑我家跑得更勤了。
那些禮物卻是贈于江若晴了。
今日更是說服他父親母親。
求他們出面商議換娶之事。
【哎,女主要是攻略的男二就好了,這不就手拿把掐攻略成功啊。男二可是在祠堂跪了整整三日才求得他家裡人出面。結果女主為了不嫁他,特意跑來刺激女配,才讓女配陷害她。】
【切,女主和男主才是官配好嗎?男主顧青風雖然現在還不喜歡女主,但是等女配嫁給男二後,男主就死心了。到時候女主再用愛感化他。豹豹貓貓我就出生啦!】
【晴晴就是聰明,還留了人證在這。到時候為了掩蓋女配自導自演的真相,女配母親還得將大半家產作為陪嫁給她。後面男二知道了女配陷害的真面目,還會心疼晴晴,折磨女配。】
【害,自作孽不可活啊,女配要是不動壞心思哪有這事啊。】
這彈幕看得我一頭霧水。
男主是誰?
豹豹貓貓又是什麼?
這些人還會馴養豹子?
不過我還是知道了,江若晴就是故意的。
她還坐在對面等著我動手。
身體都坐近了不少。
動手代價這麼大?
我不動手了。
我要退婚!
2
我起身就走,打算去外廳聽聽。
江若晴叫住我:「姐姐,你去哪兒?」
我回頭一笑:「為了成全妹妹的姻緣,做姐姐的我自然是要去退婚。」
江若晴站起來:「姐姐,我並非有意搶你的姻緣,你需說這些氣話?」
我疑惑問道:「什麼氣話?我說的是真心的啊,我現在就要去稟告父親母親,我不嫁賀連了,我要嫁給顧青風!」
「什麼?」
她騰地走到我面前,不敢置信地問道。
【女配發什麼神經啊?怎麼想著嫁男主了啊?她不是一心想嫁給賀連嗎?】
【樓上的你還真別說,顧青風現在還是喜歡女配的,女配要是和他說,他可能還真敲鑼打鼓地上門提親。】
我笑眯眯地:「沒聽清嗎?我要和母親說,我要嫁顧青風。」
江若晴再也裝不下去了:「你憑什麼嫁他?」
我不屑一顧:「你區區一個庶女,什麼時候輪得到你管我了?姐姐在此先祝賀妹妹和賀家公子百年好合了。」
說罷我提起裙擺就向外廳走去。
江若晴也緊跟其後。
我並未阻攔她。
這婚,我是退定了。我還想看看對賀連的換親之事,江若晴會怎樣回拒。
畢竟彈幕可說了,她要攻略的是顧青風,可不是什麼賀連。
趕到前廳時,正碰見父親摔碎了茶杯。
「我家攬月從小定下的親事,你們說換就換嗎,簡直兒戲!」
賀父賠笑著道:「是犬子的錯,可他偏偏喜歡的是江家次女,求了我們許久。江家嫁誰不是嫁?不若換了我們皆大歡喜,我和老哥你一樣做親家。」
說得倒是好聽,我和賀連從小定下的婚事。
臨了要換成我二妹,這事傳出去我的名聲必定受損,又置我於何地?
我冷眼看著這一幕,悄悄地對丫鬟說:「找個人去顧府給顧小將軍傳話,就說攬月今日與賀家退婚,若他肯娶,便上門提親。」
丫鬟應了一聲,悄悄退了下去。
【女配這是什麼操作啊?真不喜歡男二了嗎?還是欲擒故縱想找男主來氣他?】
【那這步棋子要走錯咯,男二心裡只有女主,癡情男二可不會喜歡別人。】
【不是,你們都沒在意男主會不會來嗎?我賭十塊他不來,不然女主還怎麼攻略下去啊?】
【看他來不來吧,還是那句話,刷到哪對嗑哪對。】
江若晴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姐姐要做什麼?」
我若無其事道:「沒什麼,不過是讓她給我準備些吃食,妹妹可要?」
江若晴搖頭,催促我:「姐姐還不進去嗎?」
我反倒是不急了,同她謙讓起來:「我看妹妹挺急的,不如妹妹先進去。」
她一咬牙,提起裙擺走了進去。
裡面傳出賀連驚喜的聲音:「晴兒。」
江若晴輕柔的嗓音響起:「賀公子,若是你此時退婚,恐對我姐姐名聲不利,晴兒不願讓姐姐與賀公子為難,賀公子還請回罷。」
賀連則溫和地說:「晴兒,你別怕。我知你在江府過得艱難,你不用這般委曲求全,我必向伯父求得與你的姻緣。至於攬月那邊,我母親也會幫忙相看好人家,尋一個更好的。
「江伯父,我對晴兒是真心的,若是能娶得晴兒,必是恩愛兩不疑。」
我聽得厭煩,走了進去:「既然如此,攬月也不是強求之人,這婚便退了罷。
「還請賀公子歸還當初雙方約定的信物。」
我將當初他贈我的玉佩摘下,朝他討要我的那一份。
賀連愣了下,還未做出反應。
我的母親便急急地喚我:「月兒,可Ŧû₊不要意氣用事。」
我轉頭看她,母親滿臉的擔憂。
我知她在擔心什麼。
她知道我平日最想嫁的人就是賀連,怕我一時衝動行事,日後後悔。
我朝她一笑:「父親母親。女兒又不是嫁不出去,非得嫁進賀家,感情之事何必強求。」
賀連摘下信物還我,還對我歉意道:「月兒,實在是對不住,我亦是不想到了婚後再認清自己的內心,辜負了你。」
父親見狀,只好歎氣:「既然如此,這婚事便退了罷。」
我讓丫鬟收好玉佩,微微一笑:「至於賀公子想求娶我庶妹一事。我庶妹亦在場,賀公子不如問問我庶妹的意見?」
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江若晴。
江若晴支吾著:「我、我。」
我在旁邊涼涼開口:「妹妹可是真命好,聽聞賀公子在家跪了三天三夜,才跪來的這份姻緣,妹妹現在一定是很感動吧?」
【哈哈哈哈女配這陰陽怪氣,完了女主選什麼都不行了。】
【選嫁給男二,任務完成不了。選不嫁吧,不僅打了賀家的臉,還打了江家的臉,畢竟嫡女都得不到的東西她一個庶女還不要,誰都不討好啊。】
【哎,女主要是不揚名天下,哪有這檔子煩心事啊。】
【樓上的說錯了吧?女主不揚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男主怎麼能注意到她啊。】
我悄悄地翻了個白眼,注意歸注意,你搶我未婚夫幹嘛?他送的東西來者不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你未婚夫呢。
江若晴兩眼一翻,竟是直接暈了過去。
場面一時混亂了起來。
父親從木椅上站起身查看。
賀連急得抱住她,大喊著:「晴兒?晴兒?喊大夫!快喊大夫!」
同時踢了小廝一腳:「快去找!」
不多時,大夫就提著藥箱前來。
大夫細細把脈一番後。
沉吟片刻:「江二小姐身體並無大礙,或是一時激動,暈了過去,好好休息待自然醒來便可。」
說罷,就收拾了藥箱先行告退。
這時,彈幕又說話了。
【其實用不了休息,這一看就是裝Ṫúₘ的,直接掐人中,無論裝不裝都能醒。】
【這大夫一看就知道是裝暈的,就是見慣了這種場面不好說什麼。】
人中?人中穴?
3
我看向賀連:「你可想即刻知曉我妹妹願不願意嫁你?」
賀連遺憾地點頭:「自然是想的,只是晴兒得好好休息,我改日再登門拜訪。」
「不用。」我一個箭步上前,直接狠狠掐住江若晴的人中。
「啊!」江若晴痛叫出聲,猛地睜開眼。
我退後一步,留給江若晴自行發揮,深藏功與名。
賀連上前捧著她的手:「晴兒,你醒了?身體可有什麼不舒服?」
江若晴虛弱地說:「我、我這是怎麼了?」
我這一掐用了十足的力氣。
她那一處嬌嫩細膩的皮膚被我掐得通紅。
眼中隱隱帶著淚光,更顯得她模樣可憐。
看得賀連心軟得不行,他柔聲細語地:「你剛剛太激動了,竟然暈倒了。醒來就好,你先坐著好好休息,我這就向你父親求娶你。」
言罷,他對著我父親拱手:「江伯父,我是真心喜歡晴兒,可否將令女嫁與我,我一定會待她極好,不讓她受半分委屈。」
我看見江若晴沖著我悄悄瞪了一眼。
她想暈倒先糊弄過去,沒想到我把她給掐醒了。
讓她不得不面對這件事情。
江若晴掙扎著下跪:「父親,都是女兒的錯,害得姐姐退婚名聲有損。女兒不願讓江府被人議論。」
她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賀公子,事關姐姐的婚姻大事,晴兒不敢任性。晴兒與你有緣無分,賀公子對我的情意,只能來世再報了。姐姐心悅您多年,您還是給姐姐道個歉服個軟,兩人的婚事照常進行吧。」
【我靠,這個理由找得好啊。用江家的名聲道德綁架男二,男二要是非要娶她,還得考慮江府。】
【一切都打著為女配好的名義,還釣了下男二,要是男二最後還是娶的女配,女主絕對是他的白月光。】
【女主好茶啊哈哈哈,難怪後來男二對她念念不忘,幫了她許多忙。】
賀連滿臉心痛:「晴兒,你何必如此心軟?我一心想娶的人是你啊!」
這兩人活脫脫像是我棒打了鴛鴦。
娶我?我還不樂意嫁了。
天下的男人又不是死絕了。
我就非得嫁賀連?
我正要拒絕,門外小廝來報。
「家主,顧小將軍帶著聘禮上門了,說是要求娶大小姐!」
母親騰地站起身:「你說什麼?」
小廝重複了一遍。
母親早就憋了一口氣,如今拊掌笑道:「好,迎他進來。」
【男主真的來啊?補藥啊男主,我的官配就這樣 BE 了嗎?】
【就是就是,這樣子 BE 法,後期不得追妻火葬場啊?】
【那什麼,剛剛那賭十塊的那位,啥時候給錢……】
顧青風,我心裡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好久不見。
4
我與顧青風也算是舊相識了。
十歲那年,外祖家來了個婦科聖手,母親想再生一個,奈何生我時傷了身子,一直懷不上。
țü₍就帶著我去外祖家長住調理。
與隔壁的顧青風有了交集。
我想摘牆邊的杏子來吃。
可那是他家的杏樹長過來的。
丫鬟趕巧替我出門買零嘴去了。
我只好自己爬牆摘杏子,好不容易爬上牆,伸手摘了兩顆。
這廝一聲大喊:「不許摘!」
我被嚇得沒踩穩,一頭栽進了顧家的院子裡。
幸而早晨剛下過雨,土地鬆軟,摔得不疼。
只是一身的衣裙被泥土弄得髒兮兮。
我心疼地看著裙子,心想完了。
為了偷吃兩顆杏子,弄髒了衣裙,定是要遭人責駡。
那廝跑過來:「你沒事吧?」
我癟著嘴委屈:「我的裙子。」
「真是對不住,這是我種的杏樹,這樹結果不多,我母親最喜歡吃杏子了,她最近胃口不好我想留給她開胃。一時心急就大聲了些,沒承想嚇著你了。」他不住地鞠躬,還幫著撿起我剛剛摘的果子,「諾,你沒事吧?」
經過這一摔,我不想吃杏子了。
只想著自己弄髒了裙子會不會被母親一頓嘮叨。
我眼淚汪汪地抬起頭:「我沒事,我先走了。
「那個杏子你不能怪我啊,它自個長到我家牆頭的,不算偷的。」
他被嚇了一跳,留意到我的衣裙弄髒了。
他撓撓頭:「不怪你,那什麼,我給你賠一件吧。」
我搖頭:「又不是你的錯,母親教我女子要端莊,讓我不要像個假小子那般亂跳,我最多回去挨一頓訓吧。」
說完我急急地從後門跑走。
任他在背後呼喚也沒回頭。
母親難得回外祖家,心思不在我身上,倒也沒怪罪:「下次小心些,別再不長眼了。」
我才松了一口氣。
第二天,他帶著兩包杏幹爬上牆。
悄聲喚我:「你昨天沒事吧?我給你帶了杏幹。」
我歡歡喜喜地跑過去接他的杏幹:「沒事沒事,謝謝你的零嘴。」
我拿了一顆品嘗,眼睛一亮,酸甜可口。
比我昨日喊丫鬟買的好吃得多。
我忍不住多吃了兩顆。
他笑著說:「喜歡就好,我早上特意跑去城南排了長隊買的。我叫顧青風,你是蘇爺爺的外孫女吧?」
我點點頭:「我姓江,名攬月。」
就此,我們熟悉。
外祖父家沒什麼好玩的,除開每日的教習。
我基本也不能出門。
每天他都翻牆過來陪我聊天。
有時編只草螞蚱,有時抓兩隻花蝴蝶,還給我上街買各種零食。
我倆玩得不亦樂乎。
只是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
過了兩個月,母親得帶我回家裡了。
我臨別時依依不捨,想去和他道別。
可他不ƭů₎在家,我等了許久,只聽小廝說他一大早就出去了。
母親看見,摸摸我的頭:「有緣的話會再見面的。」
這一別,就是七年。
一年前,他帶八百驍騎深入敵方軍營,大敗敵方將士。
邊疆戰事勝利,他功不可沒。
聖上調令他來京都,成了炙手可熱的顧小將軍。
鮮衣怒馬,氣宇軒昂,我在閨閣中有所聽聞。
為這兒時的玩伴感到高興。
只是我有婚事在身,母親教導未出閣的女子當謹守本分,是以我從未與他有過書信。
唏噓著他可能也不記得我了。
這一次,要不是彈幕說他喜歡著我,我還真不敢讓丫鬟貿然賭一把。
5
顧青風踏進廳中,我一眼就認了出來。
此時的他已褪去曾經的稚嫩,劍眉星目,長身玉立。
我小時候就覺得他長得比一般人好看,沒想到長大後更好看了。
他拱手行禮:「聽聞江小姐退婚了,我這不,生怕別人搶去,趕著來提親了。」
他身後,帶著媒人與禮品。
下人們陸續把禮品放入,滿滿當當地擺滿在廳中。
母親用眼神Ṱŭ₎示意我:這是你找來的?
我含著笑點頭,讓她放心。
江若晴臉色發白,問我:「姐姐,你何時認得顧小將軍?」
我:「關你什麼事?這下好了,你不用為了我的婚事擔憂了,跟你的賀公子雙宿雙飛去吧。」
我的聲音不大,但也讓在場的人能聽見。
這下,賀連的臉色隱隱發青。
顯然是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上門提親。
他對著我說:「攬月,婚姻大事不可草率,你自當慎重,不必為了一時賭氣。」
我沒理他,轉頭對父親說:「父親您看,女兒可不愁嫁。妹妹和賀公子兩情相悅,何必棒打鴛鴦,不如就成全了他倆吧?」
父親沉吟了下:「既然如此,賀家這門親事,我便應下了。具體事項,改日你讓媒婆登門再議。賀家賢侄你們請回吧,這時還有客人,就不留賢侄了。」
賀連欣喜地與家人拱手告退。
6
父親揮手讓江若晴回房間。
她想說些什麼,被我一句話堵了回去:「妹妹搶了我的婚約,還想著再搶第二次嗎?」
母親本就看她不順眼,聽了這話更是沉下了臉:「來人,帶二小姐回房。」
江若晴悻悻地走了。
母親與媒婆在隔廳商議。
我則對顧青風揚起笑臉:「好久不見啊顧青風。」
他眉眼含笑:「許久未見了。」
我提起裙擺圍著他轉了一圈:「如何?配不配得上做你的妻?」
一聽我這話,他臉色嚴峻。
拉著我到一旁,悄聲道:「我是來給你撐場面的。」
【女配別信啊,他死裝!他心裡開心得要死,還要怕女配沒想清楚!一路上騎馬笑得一副不值錢的樣子!】
【拉倒吧,他一聽女配退婚了就跑來了,生怕趕不上趟。】
【切,也不知道是哪一個回來就興沖沖地打聽女配有無婚配,發現女配有個從小到大的婚約後失魂落魄,狗看了都要說一句可憐模樣。】
我輕哼:「我何須你一個兒時玩伴來撐場面?你若是不願,我便讓母親回了媒婆便是。」
說著,我轉身就走。
顧青風從背後繞至前面。
變戲法般地掏出一包果脯:「願意的,你別生氣。」
我拿出一顆果子,酸酸甜甜。
我笑彎了眉眼:「你哪兒弄來的?」
「記著你喜歡吃零嘴,路過買的。」他歎氣,「可惜不比你外祖城南那家好吃,我記得你最喜歡吃那家的了。」
提起外祖,我又記起那天等了他那麼久。
「我走那天你怎麼不來送我?小廝說你一大早就出去了,我可是前一天就和你說好了。」
他有些懊惱:「那天我去城南給你排隊買零嘴了,買了滿滿的一大包想著你路上吃。可我父親接了旨意要去打仗,看見我在大街上,順手把我帶上馬,說是要讓我見識見識打仗艱苦。我那天連換洗衣物都沒帶就被我父親帶著去了軍營。
「我想著我回京總能見到你,可一打聽,方知你早有了婚約,我只好不再打擾。」
母親與媒婆商議沒多久,便出來私下詢問我的意見。
我有些羞澀,卻還是大著膽子爭取:「母親,我願意嫁的。」
這樁婚事便定下了。
7
江家與賀家在官場上交好,相互扶持。
訂下的親事換人。
除了江若晴,雙方都滿意。
只有她屢屢求父親不想嫁人。
父親不解:「你為何不願嫁,你是庶女,能嫁進賀家已是極好的婚事了。」
江若晴苦苦哀求:「女兒屬意的是顧小將軍,我願為妾,只求姐姐能容得下我。」
父親大怒:「荒唐!兩姐妹嫁同一個,我江家的臉往哪放!
「從今日起自嫁出去,你每日去佛堂跪兩個時辰!」
我聽了這個消息,冷笑連連。
父親對江若晴的小娘寵愛有加,連對著這個女兒近日有些出格行為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他更在意自身的臉面,不可能讓江若晴真就任性妄為地做妾。
京城但凡有頭有臉的家族,都不會做出這種讓人恥笑的事。
江若晴要是想țű⁵完成她的攻略任務,也許還會另想他法。
只是我不可能把我的婚事拱手讓人。
女子嫁人本就是豪賭,任憑外界誇得天花亂墜,夫君背地裡養外室的例子比比皆是。
即使爆出來,亦不過一句紈絝子弟,浪子回頭金不換罷了。
是以母親才為我從小定下賀家這門知根知底的親事,希望我培養感情,感情之路能順遂些。
如今要退婚重選。
要選,我為何不選京中炙手可熱的顧青風?
起碼顧家家風清正,顧青風對我亦有情意。
想來,日子不會難過。
8
過了些時日,王家主母舉辦桃花宴會。
邀城中才子佳人共同賞花。
江若晴與我亦在受邀名單中。
流水宴席後,眾人散開三五成群地遊玩。
我正與小姐妹們看花。
彈幕突然飄過。
【完了完了,晴晴投懷送抱了。還用所有積分兌換了幻視成女配的藥,這下男主哪能抵擋得住啊?】
【春藥加上幻藥,男主一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只要過了今晚,眾目睽睽下,女主攻略任務就得手拿把掐了吧。】
【……只有女配受傷的世界達成了,怎麼感覺女配有點可憐?】
【是挺可憐的,好端端的婚事被改,換了一樁親事,現在的婚事可能也得改了。】
我笑容一僵。
旋即怒火騰起。
江若晴,她怎麼敢!
為了得到賀家助力,不惜勾搭我的未婚夫,害得我慘死在花柳巷子。
在她看來,我不過是她做任務的一環。
我付出的卻是我的性命。
如今,為了做她所謂的任務。
又要將我的未來夫君變成她的。
不惜下藥!
她要顧青風娶她,明天這事必定會被曝出來。
這要是曝了出來。
她倒是如願了。
族中未出嫁的女孩們必定受人非議,哪還能議到什麼好親事!
我詢問旁人:「我想起我妹妹讓我去尋她,諸位可知她去了哪裡?」
有人說:「我方才看她說身體不適,往後院廂房那去了。」
我謝過那人,一轉頭看見賀連在不遠處。
腳步急轉,我走到他面前:「賀公子,我妹妹剛剛去了後院,說是給你準備了驚喜,讓你過去找她,你隨我一同去後院吧。」
「她準備驚喜,怎麼不直接和我說?」賀連有些狐疑。
我抿唇一笑:「女兒家害羞,妹妹特意藏了起來,直接和你說不就擾了興致?
「賀公子走吧,你我相識十幾年,我還能騙你不成?」
賀連點點頭,還是抬腳和我走了。
我與丫鬟幾人分頭尋找,總算在盡頭的小院處聽到江若晴的聲音。
「青風哥哥,你怎麼樣了?可是身體不適?我扶你坐下歇息。」
伴隨著的是顧青風低啞的聲音:「江二小姐,你尋我來此處說是有攬月在此有事找我,我在這已然等了一刻鐘,她人呢?」
「哥哥認錯了吧?我就是攬月呀,我好像中了媚藥,怎麼辦呀?哥哥幫幫月兒好不好呀?
「哥哥看起來也好熱,左右我們即將成婚,就幫幫月兒吧。」
賀連的臉色已然鐵青,正欲抬手敲門。
忽地聽到裡面嘭的一聲響,是花瓶被撞倒的聲音。
顧青風似乎清醒了些。
「你、你不是……滾!別碰我!」
門從裡面被打開,顧青風跌跌撞撞地出來。
他的右臂鮮血直流,顯然是自己劃傷了自己保持清醒。
他的臉色潮紅,衣襟被扯開了些許,平日俊朗的面容如今倒是添了幾分情欲。
我只看了一眼就臉紅地別開。
【女配這都能忍?難得見男主中春藥啊!我教你啊先這樣再這樣再那樣!懂不懂懂不懂啊!】
【要不是時機不對我真想說一句,算了我就要說!你看他那嘴唇,紅彤彤的!你不想親嗎?給我按頭親下去啊!為所欲為!】
有些彈幕看得我心跳加速。
這都……什麼虎狼之詞!
當務之急是這個嗎?
我成婚後先哪樣都行啊!
我趕忙上前扶住他。
他眨了眨眼:「月兒?怎麼有兩個月兒?」
「青風哥哥,我真是月兒。」江若晴跟著跑了出來。
只是一看到外面的幾人,愣在原地。
「你們、你們怎麼在這?」
她又看到了賀連,刹那間臉上血色全無:「你聽我給你解釋。」
她倉皇地上前,想拉住賀連的衣袖。
卻被賀連狠狠地甩開:「解釋什麼?我憐你愛你,為了娶你我足足在祠堂跪了三日,不惜頂撞父母求得他們拉下老臉去與江家換親,還有五個月我們就可以成婚,我滿心歡喜,換來的是你這樣待我!」
江若晴被甩倒在地。
賀連只留下一句:「這件事,我會讓家母上門!」
就甩袖離去。
我知道,江若晴完了。
不管是她的攻略,或是她未來的婚事。
她是庶女,能挑的婚事本就不多。
要是這件事賀連不知道,還能成為她的後路。
只是,她這麼算計我,我又怎會放過她。
我蹲下身子:「解藥呢?」
江若晴惱恨地說:「你三番兩次壞我好事,我憑什麼給你解藥!做夢!」
我抬抬手,身邊的丫鬟上前押住她。
我說:「拿塊破布堵住她的嘴,給我打到她點頭給解藥為止。」
她尖叫:「你敢!我好歹是江府的小姐,被父親看到他不會放過你的!」
而後就被布塊堵住了嘴,發出嗚咽的聲音。
「你做這種事,父親才不會放過你。給我打!出了事我負責!」
一時間,啪啪聲在小院響起。
打到第十個巴掌,她就不住地點了頭。
我把她口中的布塊拿了出來。
順便撿了塊碎片。
警告著在她臉上比畫:「你要是騙我,我就劃花你的臉。」
她驚恐地看著我手中的碎瓷片:「我沒騙你,你別劃我!
「在屋內第二排的書櫃中,有一玉瓶裝瞭解藥,吃下去就好了。」
我把布條塞了回去,親自去屋內找出玉瓶,指揮著丫鬟去打盆涼水。
一盆潑在顧青風臉上。
他打了個寒戰,終於是有了些意識。
給他服下解藥,他的眉眼漸漸舒展,眼中逐漸清明。
我松了口氣,等他慢慢恢復。
一刻鐘後,他點頭示意:「沒事了,多謝阿月。」
既然他沒事,我就先告辭了。
「我得先把庶妹帶回家去,你放心,這件事我家會給你一個交代的,能否求你不要向外聲張。」
他無奈地笑笑:「你的話,我什麼時候不答應過,快去吧。」
9
回到家中,將事情和父親母親一說。
「孽障!你、你怎麼敢!」
父親氣得打了江若晴一巴掌,胸口上下起伏。
江若晴被打了個趔趄,自知沒法辯駁,捂著臉哭泣。
母親趕忙上前給他順氣。
「夫君息怒。」
父親緩了口氣,埋怨地對我道:「你也是的,你姐妹一同去赴宴,本就該互幫互助,還鬧到讓賀連知道了。」
我沉下臉:「父親從小就偏愛妹妹,我有的,她也會有一份。母親給我從小定下的婚事,她明知道那是我要嫁的人,卻跟賀連眉來眼去,父親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妹妹做錯了事,父親還是想著我有錯是嗎?
「她做了此等醜事,我顧及族中姐妹名聲沒有張揚, 只是告訴她的未婚夫婿,父親就要揪住這點不放嗎?」
父親睜大眼,沒想到我會說出這番話。
我毫不示弱:「父親還是好好想想如何同顧郎與賀家交代吧, 女兒告退!」
我轉身就走,不理會父親在身後氣得七竅生煙。
江若晴既要又要, 我偏讓她什麼都得不到。
顧青風正得聖恩,天子紅人,她敢算計,就得承擔後果。
這回, 父親也保不住她了。
10
左右無事,我擔憂顧青風的手傷,第二天去醫館買了傷藥讓Ŧù⁵下人送去將軍府。
我則在茶樓吃茶。
下人回來時, 顧青風也一起來了。
我訝異,給他倒了一杯茶:「你怎麼來了?不好好在家養傷。」
他笑著坐下:「怕你擔心,給你看看。
「我昨天已經包紮了,好好養著就行了。」
我看了下, 顯然是他自己隨手包紮的,淩亂的模樣看得我很是嫌棄:「那你今天換藥沒?」
他愣了下:「還沒。」
我將凳子移近他:「手伸過來, 我給你換藥。」
他有些扭捏:「這,不用了吧, 我怕嚇到你。」
我把他的手拿過來, 沒好氣地說道:「又不是沒給你包紮過, 之前在外祖家你打架受傷一個人包紮不方便,不還是我給你包的。」
他悻悻地閉嘴。
任由我打開繃帶, 露出猙獰的傷口。
我小心地撒藥, 有些氣惱:「你劃這麼重幹嘛?這都得留疤了。」
「我怕不清醒,真做錯了事,你就不要我了。」他小聲地說。
我愣了, 動作定格。
心軟得一塌糊塗。
我低聲:「我怎麼會不要你?」
我給他上好了藥,包紮好傷口。
「父親已經讓江若晴三日後去鄉下的莊子, 永世不得再回京城。
「她與賀連的婚事,賀家上門退掉了。」
顧青風迫不及待地問:「那ƭū́₆我們的婚事呢?不會有影響吧?」
我存了心思逗他,歎了口氣。
他著急起來:「怎麼了?」
我忍不住笑道:「沒有,還是三個月後。」
11
江若晴臨走前非要見我一面。
我去了。
她見我來了, 哼笑道:「願賭服輸, 我只是想問你, 我明明是這個世界的女主,男主和男二都應該愛我。我想來想去, 個中關鍵點在你, 你是什麼人?攻略者?」
我搖頭:「妹妹說的是什麼?我一概不知。
「時候不早了, 開車吧。」
笑話, 一個失敗者, 我跟她廢什麼話。
車夫架起馬車,她氣惱地說:「你別得意, 父親最疼我, 等他消氣了我就回來!」
我微微一笑, 轉身回府。
我怎麼會讓她有回來的機會。
三個月後,我與顧青風成婚。
十裡紅妝,八抬大轎。
婚後三個月, 莊子傳來消息。
江若晴突發急症,當夜便去了。
聽到消息的我毫不意外,悠閒地乘涼。
只餘一句:「是嗎?真是太令人傷心了。」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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