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宜

當鄰家哥哥小尾巴的第三年，我終於鼓起勇氣告白。
卻沒想到在黑暗中告白的人變成了他的室友謝凜。
他眸色幽深，語調懶散：
「喜歡我，認真的？」
我緊張地發抖，正要解釋，他涼涼開口：
「要是敢玩我，你就死定了。」
我只好硬著頭皮跟謝凜談起戀愛。
我本以為我會很快跟謝凜分手，卻沒想到我在這段感情裡越陷越深。
直到沈舟白搞砸了我跟謝凜的約會。
「我知道你有夜盲症，告白那天是我故意的，哥哥錯了，還能給哥哥一次機會嗎？」
1
「我喜歡你，可以……可以做我男朋友嗎？」
黑暗中，我只能看見對面沙發裡男生模糊的輪廓。
他沉默了一會，沒有說話。
我站在原地緊張地發抖，為什麼沈舟白今天這麼冷漠，他現在不應該直接拒絕或者接受嗎？
跟他做了這麼久的朋友，他不會不知道我的心思的。
「你很緊張？」
沈舟白的聲音跟往常不太一樣，有點低沉。
應該是入冬的時候感冒了吧，我沒多想。
「跟你告白，肯定是會有一點……緊張呀。」
我捏起身後的貓尾，摸索著遞到他手裡。
「那你，要接受嗎？」
輕微的按鍵聲響起，亮光充斥了視野，眼睛在一瞬間的酸澀後恢復視物，然後，我就看到面前面色玩味的謝凜，手裡拿著系在我腰後的貓尾。
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誰的時候，我只感覺頭暈目眩，大腦一片空白。
我甚至下意識退後了一步，抖得更厲害了。
為什麼我告白的人會是沈舟白的室友謝凜？
我剛剛明明是給沈舟白髮的消息，讓他到這個房間裡來啊？
貓尾從謝凜的手中溜走，謝凜抬眼看我，輕輕挑眉。
他眸色幽深，語調懶散：「喜歡我，認真的？」
我緊張地發抖，正要解釋，他伸手勾住我大腿上的皮質腿環，涼涼開口：
「要是敢玩我，你就死定了。」
他指尖輕貼著我的黑絲，微微用力就扯著我的腿環將我拉近。
我完全不敢說我告白錯了人。
「哪有的事，誰說這男朋友不好呀，這男朋友可太棒啦。」
2
「砰砰砰！」
身後小禮炮啟開的聲音和朋友們的起哄聲此起彼伏。
真正的社死此刻才實在地到來。
我不知情的閨蜜沒收到我告白失敗的信號，正在我安排好的時間點帶著朋友們進來幫我慶祝。
謝凜迅速起身把我擋在身後，看著門口一堆起哄的人，低笑道：
「周潤宜，你做這麼全套，真有那麼喜歡我？」
我感覺大腿上被他碰過的地方隱隱發燙，腦袋也很混亂，認命地點頭。
「特別喜歡，真的，特別喜歡。」
起哄的人群中，我看到沈舟白靠在門邊，在看到我後甚至還鼓起了掌。
我好像一瞬間就明白了，這就是沈舟白的拒絕，他把我推給了別人。
謝凜在看到沈舟白後也開口叫他。
「老沈，幫我拿一下我外套。」
閨蜜看到我躲在謝凜身後心如死灰的模樣，也察覺到情況不對，帶著大家離開了二樓。
等沈舟白拿著外套再進來時，我正套著謝凜的衛衣「乖巧」坐在沙發上。
有的人看著面上冷靜，其實已經走了一會兒了。
謝凜穿著單薄的 T 恤跟沈舟白說了幾句話後就關上了門。
聽著門啪嗒一聲響，我又抖了一下。
「怎麼了？嗯？」
謝凜蹲在我面前，深邃立體的眉眼在我面前放大。
「說著喜歡我，之前為什麼還一直圍著我舍友轉，嗯？」
我立馬反應過來謝凜口中的那個舍友是沈舟白。
我抬眼，對上謝凜帶有壓力性審問的目光，嘴巴一抖話就出來了：
「迂回戰術，這你就不懂了吧。」
「不然你今天晚上肯定不會那麼驚喜。」
謝凜手按在沙發上，指尖輕輕壓住我的貓尾，語氣意味深長。
「那倒是啊，女朋友。」
「沈舟白祝我們在一起愉快，讓我們別忘了請他吃飯。」
3
我垂頭喪氣跟著謝凜走出了派對的別墅。
謝凜站在風口，伸手將我的手從衛衣口袋裡扯出來牽住。
我：「？」
「告白成功了不想牽手嗎？」
「我看出來你想牽了，給你牽。」
我：「……」
謝凜修長的手指穿過我指縫與我十指緊扣，我盯著他漂亮的指尖發呆。
心裡卻絲毫沒有那些旖旎的心思，滿腦子都在想——
為什麼房間裡會是謝凜？
怎麼才能跟謝凜分手？
謝凜打的車很快到了，他拉著我上車，我卻感覺這條路跟回學校的路不太一樣。
「謝同學，我們這樣，會不會太快了？」
「我們還是學生，這樣不太好吧？」
我的手指開始在謝凜的掌心裡掙扎著扭動。
謝凜似笑非笑地靠近我。
「想什麼呢，女朋友？」
「堵車，我讓司機換了條路回學校。」
謝凜身上的淡香緩慢地溢向我。
「你，你別靠我這麼近。」
我緊張地抵住他的肩膀抗拒道。
謝凜愣在原地，片刻後眯起眼，抬起手掐住我的腰。
「周潤宜，有你這麼告白的嗎？」
4
謝凜對我的冷淡表示了極大的不滿。
儘管我小聲地搪塞他說是我害羞。
到了校門口，謝凜讓我在這等一會兒。
我看著謝凜Ṱũ⁺的背影，手抖著迅速撥通了沈舟白的電話：
「沈舟白，今天到底怎麼回事？」
沈舟白那邊還充斥著電子音樂的雜訊，他聲音也顯得漫不經心。
「你不是想談戀愛嗎，我幫你找了個靠譜的對象。」
「你知道的，小宜，哥哥不適合做男朋友，哥哥也只把你當妹妹。」
「謝凜條件很好，也對你有意思，哥哥幫你們一把。」
眼淚一瞬間湧上眼眶，我哽咽著質問沈舟白：
「所以你看到我給你發的消息了，你故意讓謝凜去的？」
「可是我對他沒意思，我只對你有意思！」
「你不是不知道，你為什麼一點都不顧及我的感受？」
「你把我當什麼，把謝凜當什麼？」
沈舟白的輕笑隔著話筒落進我耳裡。
「小宜，乖，感覺是要培養的，知不知道？」
「哥哥給你看的人不會錯，試試看，嗯？」
謝凜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裡，我逐漸冷靜下來。
「那我跟他試，你不要後悔。」
沈舟白嗤笑一聲。
「怎麼會，哥哥祝福你還來不及。」
我掛斷電話，擦乾了眼淚。
談就談，誰怕誰，沈舟白，你最好不要後悔。
謝凜走近，拿了杯熱飲塞我手裡。
「預感今晚你會激動的睡不著覺，給你買了晚安水。」
我看著手裡類似中藥色澤的熱飲，鼻尖酸澀。
謝凜還挺會照顧人？
5
「不是，沈舟白怎麼這樣？」
「你專門在化妝派對上為了表白裝扮成貓女，就這他也捨得把你推給別人啊？」
閨蜜氣衝衝地叉腰怒吼。
「還是他舍友，雖然是大名鼎鼎的謝凜，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我呆坐在床上，整個人還都不在狀態。
但還是沒好氣地叫停夢夢：「說什麼呢你。」
「雖然不中聽，但這可不是實話嗎？雖然你鄰居哥哥沈舟白很厲害，但是謝凜絲毫不遜色於他好嗎？第一次跟他們吃飯的時候，我說實話我就只能看到謝凜。」
從小到大，我一直把沈舟白當作我的目標，一直在堅定地朝他前進。
沈舟白不會不知道我的心思的，從今年入學到現在，我都已經是明示了。
可是他卻以一種哥哥的姿態，堅定地把我推向了別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覺得很失望，但是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
我咚咚咚地下床，將手機遞到閨蜜於夢面前。
「你看謝凜！」
閨蜜定睛一看，驚訝出聲：
「朋友圈官宣！？他這麼直接的嗎？」
「估計是回學校路上拍的，我一點沒意識到。」
謝凜的朋友圈乾乾淨淨，最新一條就是一張昏暗光線下我們牽手的圖片。
下面是他自己的評論，言簡意賅：
「女朋友」
「那你就跟謝凜試試看唄，氣死沈舟白這個沒良心的。」
「你又不是非他不可，他不也說了謝凜對你有意思。」
我看著夢夢不服氣的樣子，歎了口氣。
「談戀愛哪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謝凜雖然脾氣不好，但是我不想把他當作賭氣的工具人。」
夢夢搖了搖頭。
「不，寶寶，謝凜不是工具人，他現在已經是你男朋友了，你只要跟他談戀愛就可以了。」
6
第二天早上，我一起來就發現自己來例假了。
還伴隨著輕微的痛經，更可怕的是，還有早八。
夢夢提醒我貼上暖寶寶，可是化妝完時間緊張，我忘了拿，坐進教室裡才想起來。
沒想到剛坐下就看到謝凜的消息：
【我在教室後門】
看到這句話，我只感覺痛經更嚴重了。
【你不出來我進去了】
謝凜這個男朋友是喜歡強制愛嗎？
我只得起身到教室後門去。
謝凜穿著黑色衝鋒衣靠在門邊，眉目冷峻帥氣，手裡拿著熱豆漿和小油條還有奶黃包。
「喏，早飯。」
謝凜將早餐塞進我手裡，另一隻手輕輕握住我的手。
「怎麼手這麼涼，嗯？」
源源不斷的熱量順著謝凜的手傳達到我掌心，我竟然沒有抗拒謝凜的觸碰。
不知道是愧疚還是感動，我在這一瞬間下定決心要好好跟謝凜談戀愛。
「我來例假了，肚子痛。」
謝凜深邃精緻的眼睛垂下。
「真羡慕沈舟白啊。」
「？」
「他怎麼有個你這麼會撒嬌的妹妹啊。」
「痛得厲害嗎，要不要請假回去休息？」
我搖搖頭，伸手扯住謝凜的衝鋒衣衣擺搖了搖。
「想要抱抱。」
謝凜擁我入懷的一瞬間，我聽見沈舟白熟悉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怒氣。
「你們倆在這幹嘛呢？」
7
下課後，謝凜把我送回了宿舍。
站在宿舍樓門口，我想了想還是解釋道：
「沈舟白不知道今天發什麼神經，你別理他。」
謝凜笑了笑。
「哥哥對妹妹的保護欲，我懂。」
「快回去休息吧，有事再給我打電話。」
我不知道，在我轉身後，謝凜本來溫柔的神情被濃重的陰霾覆蓋。
我回宿舍一覺睡到天色暗沉，直到被一通電話吵醒。
「喂？」
那邊沈舟白的聲音傳來。
「小宜，我喝多了，你來接我一下好嗎？」
「我不舒服，你自己想辦法吧。」
我感覺腰身酸痛，懶得起身。
「小宜，談戀愛了就這麼快拋棄哥哥？」
「要我告訴謝凜你昨晚本來要跟誰告白嗎？」
推門進入 KTV 包間的一瞬間，我被濃重的煙氣嗆得一暈。
我還沒看清沈舟白在哪，就被一陣起哄聲圍繞，然後就有人把我推到沙發上坐下。
「我們沈哥的大冒險物件來咯！」
我扭頭，一臉莫名其妙。
「什麼大冒險？」
「沈哥剛剛抽的大冒險內容是，要跟第一個ƭů₀進入房間的女生接吻！」
「你就是第一個女生！」
沈舟白明顯有點喝多了，看著我的笑意都變得朦朧。
「小宜，你不會拒絕哥哥，讓哥哥難堪吧？」
我只是沉默了一瞬就給出我的回答。
「不會。」

沈舟白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笑，伸手就準備摟住我。
我卻冷漠地抬起手，用盡全身力氣扇了他一巴掌。
看著沈舟白的臉被扇得偏過去，周圍一片安靜，我面無表情地起身。
「沈舟白，別在我這犯賤。」
「他今天喝多了，忘了我已經是他室友謝凜的女朋友了，大家當無事發生。」
我輕咳了兩聲，準備走又看見桌上的茶，眨了眨眼。
「哥哥，好好醒醒酒，我走了。」
8
走出酒吧，我看著現在這個時間點，宿舍已經鎖門了。
煩躁的心情湧上心頭，我點開手機看著謝凜的未讀消息。
【還有不舒服嗎】
【好好休息】
【晚安】
我回了個晚安，隨便找了家旁邊的酒店入住。
第二天睡飽了回到宿舍時，我看到坐在宿舍樓前長椅上的沈舟白。
他身旁放著一個大袋子，看起來很疲倦。
沈舟白每次都是這樣，從我高中第一次告訴他他已經成為了我的追逐目標被拒絕，到大學入學被冷落到現在，他永遠能在給我難堪後再給我一顆棗。
可是我已經不是高中時候的小女孩了。
我無視他準備路過的動作被他察覺。
「小宜，還生氣呢？」
沈舟白拉住我，將大袋子遞給我。
「阿姨給你寄的換季衣服，太重了讓我幫你拿過來。」
我沒說話，接過袋子就要走。
沈舟白又拉住我。
「小宜，哥哥昨天只是喝多了，你不會生哥哥氣吧，打都給你打了，還氣嗎？」
我冷冷丟下三個字：「你活該。」
「哥哥下次不喝了還不行嗎？」
沈舟白露出個無奈的笑，抬手摸摸我發頂。
我想躲開，沒成功，更煩了。
「你喝不喝酒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扭頭就走，忽然看到靠在宿舍樓下的謝凜。
我後背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謝凜？你什麼時候來的？」
謝凜面無表情，卻抬手將手裡的蛋糕扔進垃圾桶。
「本來給你買了草莓蛋糕的，但是我想，你現在也不需要了。」
身後傳來沈舟白低聲的笑。
我也跟著笑了兩聲，然後回頭平靜地對沈舟白說：
「沈舟白，我現在只想好好跟謝凜談個戀愛，你別來打擾我們可以嗎？」
9
回到宿舍，夢夢剛睡醒正在洗漱。
「寶寶你回來啦，見到謝凜了嗎？」
「什麼？」
我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問：
「昨天謝凜加我微信了，問我你狀態怎麼樣，說你一直沒回他消息，他有點擔心。」
我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說什麼了？」
夢夢一臉懵。
「我說沈舟白把你叫出去了，然後我昨晚夜跑回來還看到謝凜在樓下等你呢。」
我無力扶額。
所以在謝凜的視角，就是我跟沈舟白一起徹夜未歸，他早上來給我送蛋糕還看到我跟沈舟白「打情罵俏」？
我昨天才下定決心要好好談這段因為烏龍而開始的戀愛，現在這情況也太複雜了吧？
我想起謝凜深邃的眼睛注視我的時候，牽我手和擁抱我的那些瞬間。
我不想在這個時候說結束。
我要到了謝凜的課表，看到他只有下午一節課。
不想跟謝凜和沈舟白同時碰面，於是我跟謝凜的舍友打聽到了他下課後的安排是去籃球場打球。
我換了針織裙和大衣，決定去籃球場等他。
卻沒想到籃球場實在太大了，我找了好幾圈才找到他。
站在場外，謝凜很快就注意到我。
不過這一次，他恢復了我們初見時的那種冷淡和漫不經心。
只分給我片刻的注意力，就繼續專注在球場上。
大冷天的，他就穿了個單衛衣打球，帶了運動發帶。
我找了個旁邊觀眾席的座位坐下，手邊放著我給謝凜準備的功能飲料。
謝凜休息時我就湊過去。
「謝凜，我給你買了水。」
謝凜依舊冷淡，沒跟我說話，卻接過了我手中的水。
「這就是嫂子嗎？」
「哇哦謝哥，感情真好哦~」
謝凜簡單介紹：「女朋友。」
回到球場前，謝凜語氣依舊冷淡。
「太冷了，回去吧。」
我拉住謝凜的手。
「回去了你還會來找我嗎？」
謝凜沒說話，只是避開了我的手，將他的外套塞進我懷裡。
「你要是願意等的話，我也沒意見。」
10
看著謝凜打球，我感覺到跟沈舟白完全不同的荷爾蒙吸引力。
謝凜更猛，技巧更強，命中率也很高。
當然，球衣下偶爾顯露的腹肌也非常漂亮。
只不過我每次看到後都會收穫謝凜精准的嫌棄目光。
等著等著，天色漸暗，小腹又開始隱痛，我趴在膝蓋上越等越困，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周潤宜？」
「周潤宜？」
等我再睜開眼睛，我只感覺頭重腳輕。
謝凜正蹲在我旁邊，眼底充滿關心和自責。
「……幾點了？」
「快九點了。」
運動場這邊人來人往，我看著周邊的人都看著我跟謝凜竊竊私語。
我沒管那麼多，只想著終於有機會跟謝凜解釋了。
「我昨晚上是被沈舟白叫出去了，但是我跟他吵了一架，晚上出來過宿舍門禁了，我就直接住酒店了，早上回來才又碰見他，我們早上也在吵架，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跟他只是鄰居間的兄妹關係，真的。」
謝凜的目光落在我唇上，有些過於專注了。
我後知後覺地發現我跟謝凜的距離有些太近了。
謝凜卻就在我驚訝的瞬間勾起我的腿把我抱起來。
「好，你說了我就信你。」
我驚慌地摟住謝凜的脖頸。
「你幹嘛，這麼多人！」
謝凜面色自如地帶我穿過球場。
「我女朋友，想抱就抱。」
坐進車裡，我感覺頭暈得更厲害了。
謝凜坐進車裡，過來給我系安全帶的時候忽然湊近我，額頭貼了貼我的額頭。
我感覺到謝凜身上熟悉的香氣。
「周潤宜，你發燒了。」
我抬手摟住謝凜的脖頸。
「嗯？好像是？我有點頭暈。」
謝凜的呼吸離我越來越近，我輕輕扯他頭髮。
「現在親我的話，會被傳染的。」
呼吸在下一秒就被掠奪，微涼的吻落在ƭŭ₍我唇上。
「我現在，需要被傳染一下。」
11
再次恢復意識Ṭù⁷時，我靠在謝凜懷裡，眼前是他不停滾動的喉結。
「……我們在哪？」
「電梯裡，我帶你去我家，私人醫生在家裡等了。」
我湊近了謝凜的脖頸，鬼使神差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小發燒而已，吃藥就可以了。」
謝凜深呼吸了一下，側頭貼了貼我。
「寶寶，你生病了，別勾我。」
我閉上眼，又睡了過去。
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眼前一片昏暗，床頭櫃上的小夜燈散發著淡黃色的光，身邊都是謝凜的香氣。
隱約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她生理期，受涼加上疲憊才會發燒，你怎麼照顧人家的？嗯？」
「是我的錯。」
「吃了退燒藥應該過一會兒就能發汗退燒了，注意弄點有營養的給她吃，要清淡一點。」
很快門就被推開，我看到謝凜拿著水杯輕手輕腳地蹲在我床邊。
我感覺腰還是很疼，但還是翻身看著謝凜。
「醒了？」
我輕應了一聲。
謝凜的手貼貼我的額頭，又伸手摸了摸我的脖頸。
「還在燒，醫生說等會兒發汗就能退燒了。」
我眨眨眼。
「我沒有要出汗的感覺。」
淡黃色的光線裡，我看到謝凜明亮的眼睛，我伸手握住他搭在床邊的手。
「謝凜，能幫幫我嗎？」
謝凜深呼吸了一瞬。
然後他就抬手蓋住我的眼，炙熱的吻落下來。
這個吻激烈到我微微發汗，謝凜修長的手指探到我後頸的濕意後才停下來。
「你好燙。」
「睡一會吧，醒來就退燒了。」
12
再次醒來時，我感覺到已經退燒了，只是身上黏糊糊的Ŧū₊不舒服。
只不過這次房間裡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我撐起身，抬手將針織裙脫下，內衣也脫下扔到一邊。
正準備栽回枕頭上時，我忽然聽到對面椅子上的響動。
我驚呼一聲抱住被子，在黑暗裡發問：
「謝凜？」
「嗯，我剛醒，你好點了嗎？」
謝凜的聲音嘶啞得厲害。
我的心稍稍放回肚子裡。
「嗯，應該已經退燒了。」
我想起我的夜盲症，我認為的一片黑暗，在別人眼裡有可能不是一片黑暗。
「你是，一直在這嗎，你剛剛，沒看到什麼吧？」
「看到什麼？我剛睡醒，害怕你半夜不舒服才守在這的。」
「那我先出去了，浴室裡洗漱用品都準備好了，我的衣服放在裡面，洗完可以先穿我的。」
我輕嗯一聲，極力想要忽略這曖昧的氛圍。
謝凜很快出去，我摸索著開燈去洗漱。
等我穿著謝凜的衛衣從浴室裡走出時，我已經聞到了廚房裡傳來的香氣。
「沒想到你還會做飯。」
謝凜將粥盛出來放在餐桌上，走過來摸了一下我的額頭。
「真的退燒了。」
我坐在餐桌前跟謝凜強調。
「昨天謝謝你，帶我看醫生還照顧我。」
謝凜坐在我旁邊，勾過我下巴跟我對視。
「周潤宜，昨天是我的錯，我……有點吃醋，所以才生氣，但是我忘記你來例假的事情，所以打球的時候沒有關注到你，對不起，不會有下次了。」
謝凜的眼光太真誠了，我心尖一片柔軟。
被人珍惜和愛護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嗎？
沈舟白，我倒是真的要謝謝你把謝凜送到我身邊。
13
陪我吃完飯後，謝凜說他去洗漱一下再送我回學校。
也跟我說我的衣服已經送去洗了，待會兒就會給我送過來。
等謝凜洗漱時，我拿著謝凜的平板玩。
他的風格真是極簡。
我打開了他的電子筆記看到了他的一些課業筆記，莫名地讓我覺得很心動。
我一直很喜歡認真的人，對待生活也是，對待學習也是。
門鈴聲忽地響起，我想著是送衣服的人，於是放下平板過去開門。
門外卻是沈舟白。
他一身酒氣，看到我後就露出一臉了然的表情。
一副竭力按捺住怒氣的模樣，然後直截了當地問我：
「謝凜在哪？」
「你什麼立場問我這個話，這是我男朋友家，請你出去。」
我看到沈舟白這個理直氣壯的模樣就煩，恨不得讓他現在就消失。
沈舟白向前一步逼近我面前。
「小宜，你別忘了你喜歡的是誰！」
我也怒氣衝衝地吼沈舟白：
「對，我喜歡過你真是我犯過最大的錯！一輩子沒什麼污點，喜歡過你就是我最大的污點了！」
沈舟白的表情忽然變得自嘲。
「已經是過去式了，是嗎？」
「但我不會放棄的，小宜。」
浴室的水聲停了。
沈舟白好像才注意到這一點，目光在我身上上下巡視過後定在我脖頸。
「真行啊你，周潤宜。」
浴室門打開，謝凜披著浴袍走出來。
「有何貴幹？」
我下意識走向謝凜身邊，謝凜抬手摟過我。
「她才退燒，你現在沖她發脾氣算哪門子的哥哥？」
沈舟白明顯注意到了謝凜冷白脖頸上那枚淡紅色的咬痕。
他瞬間就沉默了，然後一言不發地摔上門離開。
我往謝凜的懷裡埋了埋。
「我覺得我越來越不認識他了。」
謝凜輕撫我的後頸。
我深呼吸了一下。
「謝凜，我們這週末去約會吧。」
14
我精心規劃了週末跟謝凜的遊樂場約會。
曾經我滿懷期許，想跟沈舟白一起來。
現在，我要跟我的男朋友一起去我最愛的遊樂園了。
跟謝凜在遊樂園門口碰頭時，我發現謝凜專門準備了跟我外套同色系的穿搭。
小樣，還挺會。
我拿著準備好的狐狐和兔兔發箍蹦到謝凜面前。
「要不要跟我一起戴發箍呀~」
謝凜高大的身子彎下來，眼底都是笑意和縱容。
「當然是都聽你的。」
看著謝凜一個冷感帥哥乖乖讓我戴上可愛毛絨發箍的模樣，我心裡酸澀得厲害。
好想親他啊。
我拿出拍立得。
「我們來自拍一張好不好？」
卻沒想到舉到半空的拍立得還沒來得及對焦，我就看到向我們走來的沈舟白。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下意識握緊了謝凜的手。
沈舟白神情溫柔，看著站在我身前的謝凜，只是開口說：
「謝凜，你想知道派對那晚小宜告白的真相嗎？」
他不等謝凜回答又自顧自地道：
「你知道那天晚上為什麼我要讓你關燈在那個房間裡等嗎？」
「再或者說，你知道小宜為什麼要扮成貓女嗎？」
我不敢抬眼看謝凜的神情，只感覺渾身都在抖。
沈舟白調出那天晚上我跟他的聊天記錄拿給謝凜看。
上面清楚地顯示那晚我給沈舟白髮消息讓他去那個房間，我有話對他說。
謝凜牽著我的手越發用力。
「是因為小宜喜歡的一直都是我。」
「那晚上原本就是要給我告白，如果不是我讓你過去，現在跟她在一起的是我。」
「扮成貓女也是因為我喜歡小貓。」
沈舟白的目光終於落到我身上。
「哥哥知道你有夜盲症，告白那天是我故意的，哥哥錯了，還能給哥哥一次機會嗎？」
謝凜情緒穩定，看著沈舟白：
「你是說，你利用了潤宜對你的喜歡欺騙她？」
「在她真誠地對你表白的時候，你選擇推開她？」
「你哪來的自信她現在還會喜歡你？」
我對沈舟白的解釋無動於衷，可是在聽到謝凜質問沈舟白的瞬間，我心中的委屈和酸澀卻像被戳破的氣球一般迸發出來，我扯住謝凜的衣擺輕輕搖了搖。
「謝凜……」
我看著謝凜的表情ƭú₊，他面色冷淡到極點，氣場又恢復了那種生人勿近，我又想起了告白那晚對他的害怕。
「最開始是烏龍，可是後來我真的……」
ťú⁸沈舟白嗤笑一聲打斷我的話。
「小宜，你是說，這麼短的時間，你就喜歡上謝凜了嗎？你覺得他會信嗎？」
我猶豫了片刻，我要說是還是不是，謝凜會信嗎？
「我在喜歡你了，謝凜你知道的，我……」
謝凜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看到有什麼輕輕地碎了，謝凜甩開我的手。
他走了，頭也沒有回。
15
我甩了沈舟白一巴掌，徹底把他拉黑了。
沈舟白看著我乾淨利索的動作，瞬間有些不可置信。
「小宜，你在幹什麼？」
「我再也不想要見到你了。」
謝凜走了，我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但是我知道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追上去，而是解決沈舟白這個每次都來攪局的人。
「小宜，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忘了這三年來你是怎麼跟著我，怎麼想要跟我在一起的嗎？」
我抬起眼，紅著眼眶直視沈舟白。
「對，正是因為我知道我這三年來是怎麼被你對待的，跟謝凜在一起以後我才知道真正健康的戀愛是怎麼談的！」
「不是跟那麼多女生的關係曖昧卻沒有一個正牌女友，不是每次都對我溫柔卻從來不回應，不是一次次用你的謊言把我困在你身邊！」
「是你讓我跟謝凜試一試，我就是試了才知道沈舟白你真的很爛。」
「我的真心放在那裡的時候，你從來都看不到是嗎？」
「沈舟白，你不是看不到，你是覺得我永遠會像小時候一樣跟在你身邊。」
沈舟白溫和的神情逐漸碎裂。
他還想說什麼，但是在聽到我最後一句話時放棄了掙扎。
「沈舟白，我已經不是孩子了。」
「放下一個並不是那麼好的人沒有你想的那麼難。」
「喜歡上一個認真優秀的人也是很簡單的事情。」
「因為你，我跟謝凜的約會泡湯了，我真的很傷心，我不想讓他失望。」
我擦乾眼淚，重複了一遍我最開始說的話。
「沈舟白，我再也不想要見到你了。」
16
但是謝凜好像也把我「拉黑」了。
給他發消息也不回，去找他也是找不到人。
沒有辦法，我只能去他家門口蹲他。
連著幾天，我才在深夜蹲到謝凜。
一貫乾淨的他身上有輕微的酒氣。
他看到我，下意識走過來牽住我的手摸摸我的額頭。
確認沒問題之後又迅速鬆開手，冷著臉往家裡走。
我猛衝幾步，熊抱住謝凜。
「謝凜謝凜謝凜謝凜謝凜，我來了，你還要我嗎？」
謝凜被我拖住動彈不得，又不敢真的甩開我。
「周潤宜，你別在這耍賴，你知道我不吃你這套。」
我貼著謝凜的腹肌哼唧：
「你騙人，你最吃這套了。」
謝凜沒辦法，還是把我帶回了家，然後冷著臉問我：
「那你現在來找我，是因為喜歡我？」
「那當然了！」
謝凜看我回答得如此迅速，臉色又恢復了不高興。
「我才不信。」
謝凜收留我在客臥，態度公事公辦得好像我們不是男女朋友一樣。
但是他依舊給我準備了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也給我準備了熱牛奶和夜宵。
不是在跟我生氣嗎，為什麼還這麼照顧我？
謝凜你個死裝哥。
我半夜想要偷溜進他臥室的時候發現，謝凜竟然……反鎖了門。
這哥，真的好難哄啊。
無語的我深夜坐在客廳發呆，直到目光落到陽臺上謝凜的球服。
深夜我發了一條精心擺拍的朋友圈。
【完了，真的淪陷了】
一張暗光下我穿著Ťű̂⁹謝凜球服的自拍。
我加的謝凜和沈舟白的同學都被炸出來了。
【啊，謝哥的球服！】
【這麼晚，謝哥你倆幹嘛呢？】
我縮在沙發上，慢吞吞地打字。
【哄男朋友】
臥室的門忽然打開，我被嚇了一跳。
謝凜就穿了個灰色運動褲，上身光裸，站在臥室門口拿著手機，我只恨客廳這個落地燈的照射範圍有限，我看不清謝凜的身影，不能更近距離觀賞一下。
「周潤宜，你再用力一點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我訕笑著低下頭。
「有，有這麼明顯嗎？」
謝凜走過來，我還沒來得及抬頭就聽見旁邊落地燈被關上的聲音，視線頓時陷入漆黑。
夜盲症讓我在黑暗中極度沒有安全感，我什麼都看不見，只能感覺到身前謝凜的淡香。
我握著謝凜的胳膊，緊張道：
「謝凜, 你，你有話好好說，別關燈。」
我另一隻手摸索著要去開燈，卻被謝凜輕易壓在沙發上。
「你發的朋友圈什麼意思？」
謝凜壓下來, 呼吸落在我睫毛上。
我的呼吸也急促起來。
「我, 我，就是官宣的意思，欠你的官宣, 給你補上。」
謝凜的鼻尖輕觸到我鼻尖。
「真的喜歡上我了嗎？」
右手被謝凜扣住往下帶，我的指尖也不可抑制地發抖, 直到觸碰到帶有起伏的肌肉線條。
「你, 你這是犯規！」
我渾身抖得厲害, 臉頰和脖子都滾燙無比。
掌心被謝凜帶著完全覆蓋在他腹肌上，我感覺有什麼東西要壓過我的理智了。
「你說句話呀。」
謝凜輕聲催我。
我忍無可忍, 挺起身子摸索著咬住他。
「謝凜，我真的喜歡你，喜歡你到無可救藥了。」
「別騷了哥，我真的要頂不住了。」
謝凜的手無意間蹭到我大腿時被吸引走了注意力。
「你在我球衣下面穿了什麼？」
我主動掀起球衣下擺。
「謝凜喜歡的兔兔。」
「今天是謝凜喜歡的兔兔，謝凜, 一個人的兔兔。」
謝凜兇狠地吻落下來。
「周潤宜, 你真的找死啊。」
17
第二天在謝凜身邊醒來時, 我竟然有些踏實感。
「醒了？」
謝凜將我摟進懷裡，懶懶地吻我額頭。
我親了親謝凜的喉結。
「我那天就跟沈舟白講清楚了，他應該不會來打擾我們了。」
「我以前喜歡過他, 但是我現在喜歡你，謝凜，只喜歡你。」
謝凜在我耳邊輕笑，弄得我癢癢的。
「你覺得我可能不知道你喜歡沈舟白嗎？」
「你覺得那天晚上你的告白我真的不知道是給誰告白？」
我扭過身直視著謝凜。
「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 你——」
「那你為什麼不拒絕我？」
謝凜撩開我的發尾, 吻我肩膀。
「因為喜歡上了室友的妹妹, 想要得到一個被她看見的機會。」
「你是很認真的類型，沈舟白不適合你。」
我臉紅，但是心裡一片酸澀。
「那你那天為什麼生氣要走？」
「寶寶, 因為你猶豫了, 我實在是, 有點傷心。」
「那你現在確認了嗎？」
謝凜勾著枕邊掉落的兔兔毛絨腿環。
「嗯，十分無比確定。」
「你怎麼知道我會喜歡上你？」
「周潤宜, 我對自己也是有認知的好嗎？我認真的時候不會輸給別人的。」
手被謝凜再次帶到熟悉的地方。
「周潤宜, 我還給你玩, 好不好？」
「這個硬體條件，我想你只會更喜歡, 是不是？」
我撲進謝凜懷裡咬他鎖骨。
「閉嘴啊謝凜。」
18
我又跟謝凜約在了遊樂園。
我跟他還是打扮成了狐狸和兔兔。
謝凜牽著我的手, 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紀念品。
「我以前的夢想就是跟喜歡的人來遊樂園。」
「所以你當時約我來遊樂園，就是因為？」
我看著謝凜的眼睛點頭。
「很喜歡你，只喜歡你。」
夜幕降臨，城堡下人頭攢動。
煙花劃過夜空綻放, 謝凜在歡呼的人群中垂頭吻住我。
「我會在煙花下吻我最愛的人。」
初雪在這一刻降臨，我看到謝凜眼底倒映著的我。
我想這個冬天，將會是最值得期待的一個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