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贏鬼財

過年打麻將，我聽到屋裡的兩尊財神像說話了。
「一炮雙響，這張牌打出去她死定了！」
「鬼輸陰財人輸壽，牌桌上那兩個鬼都想著贏光她的陽壽呢！」
1
我身子一顫，拿牌的手停在了空中。
牆上的兩尊財神像靜靜地立在那裡，仿佛剛才只是我的幻聽。
可那聲音那麼清晰，我不可能聽錯啊。
牌桌上，男友周恒和他的兩個發小面無表情地盯著我手裡的牌。
他們，都沒有聽到剛才的聲音。
這大過年的，也太邪門了吧？
我瞟了一眼手裡的牌，是一張四萬。
四萬……
死完！
不知怎麼的，我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它的諧音詞。
這確實有點晦氣，於是我把那張四萬放下來，打了張發財出去。
沒想到，打了一圈後，我居然自摸和牌了。
這還是我上桌後第一次和牌。
我得意地看了周恒一眼，卻發現他的表情似乎不是很開心。
下意識地，我又想起了剛才聽到的那句話。
「桌上的兩隻鬼，都想著贏走她的陽壽呢！」
昏暗的光線下，桌上其他三個人的臉都顯得有些詭異。
我咽了咽口水，想起老一輩人說過，鬼都是沒有影子的。
鬼使神差地，我慢慢俯下身子，朝桌子底下看去。
2
地下，他們三個人的影子都清晰可見。
我松了口氣，在心底暗暗罵了自己好幾句。
這大過年的，怎麼會有鬼呢？
看來我真得少看點懸疑小說了，看得都出現幻聽了。
可沒想到，在我洗牌的時候，剛才那個聲音又出現了。
這次我側起耳朵，清晰地聽見聲音就是從財神像上傳來的。
而其他三個人都在專心地碼牌，仍然是一副沒聽到的樣子。
「唉，可惜我們不能出聲提醒這個姑娘，只希望她自己能早點發現不對勁吧。」
「陰木桌，人骨牌，鬼蜮一進出不來。
「在鬼蜮裡，鬼都和正常人沒有區別。
「她一個普通的小姑娘，怎麼可能看得出來？」
「說得也是，可惜啊。」
財神像的聲音消失後，我渾身一抖。
手裡的麻將顏色泛黃，入手有些粗糙，像是用骨頭磨成粉末再塑型製作而成。
裡面有些骨渣似乎沒有完全磨碎，我眯起眼睛一看，隱約是半顆人牙！
這一下嚇得我手上一個不穩，麻將重重地掉落在地上。
瞬間，三道目光齊刷刷地盯在了我身上。
我強忍著心裡的恐懼，連忙彎腰把地上的麻將撿了起來。
厚重的麻將桌陰氣沉沉，上面的木質紋理像是一張張鬼臉。
手背不小心碰到桌子腿，一股寒氣入體，讓我打了個冷戰。
忽地起了一陣冷風，吹得房間裡的燭火亂晃。
我才意識到，這種大白蠟燭，只有喪事的時候才會用！
蠟燭，是因為停電才點上的。
可我記得剛才外面還是燈火通明，牌桌一開始就停電了，哪有這麼巧的事！
這下，我哪裡還敢不信財神像說的話？
剛才神像說桌上有兩隻鬼，那就代表著除我之外還有一個人。
那個人，是誰呢？
3
下意識地，我看向了男友周恒。
和周恒在一起這麼久，他現在是我唯一能信任和依靠的人。
我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寶寶，你困不困啊？」
周恒埋頭碼著牌，看都沒看我一眼。
「現在才幾點，困什麼？」
我瞟了另外兩人一眼，壓低了聲音。
「我好困，要不咱們回去休息吧。」
周恒抬頭瞪了我一眼，大聲說道：
「你平時不是睡得挺晚的，這才玩多久就困了？
「再打幾圈，大過年地別掃興。」
他的朋友孫峰不緊不慢地碼著牌，玩笑著說道：
「放心，打著打著就不困了。」
另一個女生江如也笑著對我說道：
「妹妹你就陪我們再玩會兒唄，好不容易聚在一起。」
他們兩個雖然都面帶笑容，可在我眼裡卻顯得異常恐怖。
我心一橫，站起身子就去扯周恒。
「周恒，我身體不舒服，你陪我去醫院！」
周恒狐疑地盯著我說道：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你不會是裝的吧？
「不是我說，夏思文，大過年地你能不能別抽風？
「好不容易組個牌局，收收你的大小姐脾氣行不行？」
我又急又氣，指著周恒顫聲說道：
「周恒，我最後再問你一句，你別玩了行不行？」
周恒不理我，陰沉著一張臉在那裡自顧自地碼著牌。
每次吵架，他只要一擺出這副樣子冷落我，最後我都會乖乖地去向他服軟。
可ẗů⁵這次在生死危機面前，我真的不願意遷就他了。
我轉身，毫不猶豫地大步往門口走去。
可就在我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三聲大吼。
「夏思文，你不能走！」
「夏思文，你不能走！」
「夏思文，你不能走！」
他們三個站起身子，眼睛死死地盯著我，異口同聲地喊出了這句話。
燭火搖曳，三人臉上的光影變幻，活像是三座詭異的雕像。
我渾身發毛，雞皮疙瘩暴起，頭也不敢回地邁步往門口跨去。
可就在這時，沉默良久的財神像又說話了。
「唉，走出去她就死定了。」
「哼，賭局還沒結束就敢走出鬼蜮，魂飛魄散都是個輕的！」
4
我腳懸在空中，進退兩難。
出去是個死，繼續打下去我肯定也是個死。
因為在今天之前，我根本就不會打麻將，還是臨時惡補了一下麻將知識才倉促上桌的。
正當我不知如何是好時，江如臉上帶著笑朝我走了過來。
她挽著我的手，打著圓場。
「思文妹妹，你臉色這麼白，肯定是生理期來了吧？
「我帶你去喝杯熱水，吃顆布洛芬就好了。」
說著，她就帶著我朝屋子裡走去。
我本不想和她去，可她力氣大得嚇人，死死地纏住我。
進了房間後，江如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我們遇上鬼賭局了。
「賭局還沒結束，剛才你要是走出去肯定會死的。」
我心中驚訝，張大了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難道，江如不是鬼？
不然她怎麼會把這些東西告訴我呢？
江如壓低了聲音，繼續對我說道：
「剛才我去搜了一下孫峰的資訊，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她遞過來手機給我，上面是一條新聞。
一名外賣小哥被闖紅燈的醉駕司機撞到，當場死亡。
新聞裡，外賣小哥的臉血肉模糊。
可還是能輕易地認出，那就是孫峰。
看著這張照片，一股熟悉感湧上心頭，我以前似乎也刷到過這條新聞。
「孫Ţű̂⁴峰肯定是鬼。
「這裡就是他的陰宅，不然他一個送外賣的怎麼可能買得起別墅？
「鬼賭局需要兩鬼兩人才能開啟，而另一個鬼，肯定就是周恒！」
雖然現在我對江如的話已經信了七八分，可我還是接受不了男友是鬼的事實。
我忍不住開口質問她：
「你有什麼證據？說不定另一個鬼就是你呢？」
江如冷笑：
「如果我沒猜錯，你根本就不會打牌吧？
「而且，平時你一旦接觸和打牌相關的東西，周恒也會想盡辦法阻止你。」
我仔細一回想，心頓時涼了大半截。
剛和周恒認識的時候，他就問過我好幾次會不會打牌。
和他確認關係後，一次我在手機上刷到一個麻將直播間，帶著好奇我就看了一會兒。
被周恒看到後，他紅著眼睛搶過我的手機砸得粉碎。
事後他和我道歉，說自己家庭是因為父親賭博被毀掉的，所以看到我接觸這種東西就沒忍住發火。
我心軟原諒了他，之後再也沒接觸和瞭解過這方面的知識。
見我沉默不語，江如露出了然的笑。
「被我說中了吧？
「而且，你的命數應該和我一樣，是天生的好命。
「這種命數，最招鬼垂涎。
「所以周恒才會找上你，把你帶到鬼賭局上來。
「他剛才和孫峰叫住你，也是怕你出去後魂飛魄散，他們贏不了你的壽命了。」
聽到這裡，我已經完全信任了江如。
她說的每句話，都能和我的情況對得上。
我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振作起來。
現在最重要的，是該怎麼活下去。
看著我信任的眼神，江如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自信滿滿地說道：
「這個情況我以前聽村裡的老人說過，不然也不會瞭解得這麼清楚。
「在鬼賭局上，人的籌碼是陽壽，而鬼的籌碼是陰財。
「曾經有很多人為了發橫財，鋌而走險去參加賭局，大部分都輸光了陽壽變成乾屍。
「有人研究了破解之法，那就是賭局上的兩個活人互相配合，讓對方贏。
「活人之間的輸贏，是不會損失什麼的。
「如果我們能相互配合，不但能不損失陽壽，還能發一筆陰財！」
聽到這裡，我眼睛一亮，有些心動。
因為我也聽說過有鬼來送財，讓人一夜暴富的故事。
而且我媽的身體不好，做手術需要很多錢。
如果能贏下牌桌上的兩個鬼，那手術的費用就能解決țŭ₉了。
ẗṻ₈可是，以我的牌技，怎麼可能贏得了身經百戰的賭鬼呢？
江如看出了我的擔憂，她拍了拍我的肩膀。
「放心，我對自己的牌技還是很有信心的。
「而且因為你不會打牌，他們肯定會放鬆警惕，不會發現我們之間的小動作。
「只要你按照我的暗示打出相應的牌，我們肯定能贏的。
「等賭局結束之後，贏的錢我們五五分！」
我興奮地伸出手，和江如用力地擊了下掌。
回到牌桌後，我按照江如隱蔽的小手勢，每次都在別人聽和的時候打出相應的牌讓她先和。
沒多久，周恒和孫峰的臉色開始難看了起來。
正當我得意著，半天沒動靜的財神像又說話了。
這次，它們的聲音急促而尖銳。
「她瘋了Ťù⁵吧，怎麼一直在給這個女鬼喂牌？」
「再輸一把，她的陽壽就要盡咯！」
5
突然出現的聲音響起，嚇得我手一抖，把江如要的那張牌旁邊的一張給推了出去。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孫峰就一把將那張牌拿過去，笑嘻嘻地雙手一攤：
「和了！」
我看向江如，她雖然面色如常，可眼底卻有怨毒之色一閃而逝。
按照先前說好的規則，放炮輸一家，自摸贏三家。
就算我讓孫峰贏了，對江如也沒有影響，她剛才眼底為什麼會有怨毒呢？
難道，她真的是鬼？
我的陽壽，真的已經盡了嗎？
恐懼像潮水一樣在身體裡激蕩，後背瞬間就被冷汗浸透。
就在這時，財神像的聲音又響起。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最裡面那個房間的衣櫃裡，找到那兩隻鬼的身體。
「咬破無名指，把血滴在上面，喊自己的名字一百遍。
「這樣就能讓他們魂飛魄散，到時候鬼蜮也自行消散了。」
「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她又聽不見。」
「唉，不說了，睡覺吧。」
聲音消失不見，我卻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我裝作一臉難受的樣子，捂住了肚子。
「我……我要去廁所。」
周恒沒好氣地沖我擺擺手：
「趕緊去，你名堂真多。」
我逃也似的下了桌，往屋裡走去。
長長的走廊盡頭一片漆黑，像是一張巨口等著把我吞噬。
借著手機微弱的光，我快步向前走去。
一路上如死般寂靜，甚至能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
越往前走，我越感覺不對勁。
腳下的地毯越來越軟，踩上去發出的沙沙聲也越來越明顯。
用手機往下一照，頓時嚇得我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地毯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團團漆黑的頭髮，在我腳下不停扭曲蠕動。
頭髮縫隙裡，還有一抹抹血色和碎肉一閃而過。
我咬牙強忍著恐懼，一步步往前，走到了最深處的那個房間門口。
房門帶著瘮人的吱呀聲被推開，我一眼就看到了房間裡的那個大衣櫃。
一把扯開衣櫃門，兩具乾屍直直地栽出來倒在地上。
我按照財神像說的，咬破無名指，把血滴在乾屍身上。
在心裡默默數著，開始念起自己的名字。
「夏思文，夏思文……」
就在我念到第九十九遍的時候，一雙大手從身後死死地捂住了我的嘴。
「別念了，再念你馬上就會死！」
6
我聽出是周恒的聲音，就死命掙扎起來。
他力氣極大，我的反抗無濟於事。
等了好一會兒，他才鬆開了手。
還沒等我說話，周恒就先開口了。
「夏思文，你他媽的有病吧？
「你不知道你在舉行換命儀式嗎？
「喚名就等於換命，你喊自己的名字一百遍，就相當於把命換給他們了。
「到時候你直接魂飛魄散，而他們就能馬上轉世投胎。」
我怒視著周恒說道：
「你還想騙我？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鬼，今天帶我過來就是準備贏我的陽壽來了。
「而且你根本就不愛我，就是看我不會打牌，才和我在一起的！」
周恒皺起眉頭，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
「夏思文，你是不是傻啊？
「老子夏天和你在外面曬了多少太陽你忘記了？
「如果我是鬼，在那麼大太陽下早就灰飛煙滅了。」
聽了他的話，我渾身一怔。
對啊，他說的確實是事實沒錯。
而且江如現在也很可疑，她說周恒是鬼，也可能是想要我給她喂牌，從而編出來騙我的。
吃一塹長一智，我充滿警惕地退了一步，質問他道：
「先不管你是不是鬼，你先解釋一下為什麼要帶我上鬼賭桌？」
周恒歎了口氣，語氣低沉地說道：
「你媽生病了，手術要花很多錢。
「而且我天生破財命，根本賺不到錢幫你。
「所以，我就想著鋌而走險，去和鬼賭，贏上一把橫財。
「但是我的命格太差，鬼不肯和我賭，所以我就帶上了你。
「之所以不讓你接觸賭博，是為了放鬆他們的警惕。
「因為我牌技還不錯，如果你又很會玩的話，他們不一定同意我們上桌。
「思文，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
我看著周恒，心裡很不是滋味。
「可是，我的壽命就快要輸光了。
「你如果真的愛我，會忍心拿著我的命去賭嗎？」
周恒往前一步，把我摟進懷裡。
「傻瓜，我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
「你還記得，我給你的那個錦囊嗎？」
去打牌之前，周恒確實給過我一個紅線綁著的小錦囊，讓我貼身放好。
「那裡面是一張我去求來開過光的符，一旦他們要奪你壽命的時候，符就會生效，喚來陰差。
「鬼開賭局贏陽壽是逆天而行，一旦被陰差發現，就會被擒往無間地獄，不得輪回。
「到時候不但你的陽壽不會少，咱們贏的陰財也能留住。
「嘿嘿，我早就把一切都計畫好了，你就把心放進肚子裡吧！」
周恒說完後，我頓時松了一口氣，惱怒地打了他好幾下。
「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他得意地笑著：
「早告訴你，你露餡了怎麼辦？
「咱們還是想想，這筆錢該怎麼花吧！」
我來不及興奮，把聽到財神像說話的事和他說了。
周恒撇了撇嘴，往地上的乾屍上啐了兩口。
「什麼財神像，那就是以前上了鬼賭局輸光壽命被困在鬼蜮裡的賭徒！
「他們和你說那麼多，就是為了獲取你的信任，騙你過來和他們換命，讓他們能投胎轉世而已。
「還好我發現不對，及時過來阻止了你。」
聽到這裡，我一陣後怕，身子也發起軟來。
周恒走上前去，抬起腳就把兩具乾屍踩了個稀巴爛。
兩股黑氣從乾屍上飄起。
與此同時，兩聲淒厲絕望的慘叫傳進了我的耳朵裡。
我頭皮發麻，因為這慘叫和我在財神像上聽到的聲音一模一樣。
7
回到牌桌上，我看到屋子裡的那兩尊財神已經變得灰撲撲的，上面還出現了無數裂紋。
賭局繼續，這次我沒有再看江如的暗示，自顧自地打著牌。
捏了捏懷裡的錦囊，我心底的恐懼一掃而空。
也許是因為心態的原因，接下來的幾局，我不但沒有輸，反而和了江如和孫峰好幾把。
可風水輪流轉，我終於抓到了一把很爛的牌。
沒有對子和順子，這副牌看上去就沒有贏的希望。
反而孫峰和江如早早地就開始聽和，兩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江如似乎已經知道自己身份暴露，已經不加掩飾地散發出了惡意。
雖然我知道自己身上有保命的東西，可被兩隻厲鬼這樣看著，心中不免還是有些緊張。
恍惚間，我竟看見了他們的真容。
孫峰滿臉血污，腦袋凹進去一塊，露出裡面的一片黃白。
而江如臉色慘白，頭髮濕漉漉地搭在腫脹的頭上，紫色的舌頭伸得老長。
我晃了晃腦袋，他們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我嚇壞了，從懷裡掏出錦囊捏在手裡，只有這樣才能給我安全感。
「愣著幹什麼？快出牌！」
孫峰朝我怒吼著，砰地一巴掌拍在桌上。
我被嚇了一跳，手裡的錦囊一下子掉在地上。
當我手忙腳亂地把錦囊撿起來的時候，抬頭就看到了江如那張陰笑著的臉。
她站起身子彎著腰，臉幾乎要碰到我的頭。
江如眼睛發出亮慘慘的光，死死地盯著我手裡的錦囊，笑得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了。
「妹妹，沒想到你居然玩這麼大。
「還隨身帶著轉生符，這是準備要透支下輩子的壽命來和我們玩啊。」
孫峰輕輕撫摸著面前的麻將牌，不緊不慢地說道：
「這輩子的陽壽輸完後，轉生符會抽取下輩子的陽壽當作賭注。
「一旦輸完，死後不能為人，永墮畜生道。」
轟隆隆的一聲巨響在我腦海裡炸開，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緊緊捏著手裡的錦囊，我不敢置信地看著周恒。
他卻別過臉去，不敢和我對視。
「他媽的，都說了讓你別拿出來。
「當個糊塗鬼不好嗎？」
我被他騙了！
他不但沒有想過要保護我，而且還打上了我下輩子壽命的主意。
我死死咬著牙，把錦囊扯開，抽出裡面的符紙三兩下扯得粉碎。
碎片飛舞間，周恒的嗤笑聲響起。
「符紙早就生效了。
「上面有你的生辰八字，別說撕碎，就算你吃下去也沒有用。」
我正想和他去拼命，卻被一股大力重重地按在了椅子上。
江如單手托腮，雙眼像剃刀一樣在我身上攪動。
「別耽誤時間了，快出牌！」
8
我雙眼含淚，怔怔看著桌上自己的牌。
現在場上出的牌不多。
也就代表著，不管我打哪張，他們都有可能和牌。
而一旦他們和了，我不但這輩子的陽壽會輸光，下輩子的也會折損。
再輸下去，我就連轉世成人都不能了。
想到這裡，我眼淚就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江如等得不耐煩，竟然直接顯現出了真身。
腥臭黏膩的舌頭伸長，緊緊地纏住了我的脖子。
舌頭不斷縮緊，我的視線都變得模糊起來。
「出牌，或者死！」
江如的嘶吼在耳邊響起，我胡亂拿起一張牌準備打出去。
可就在這時，天空中傳來了轟隆隆的巨響。
一下子，我脖子上的舌頭就縮了回去。
孫峰和江如像是見了貓的老鼠，渾身抖成了一個篩子。
他們把牌往桌上一推，不知從哪扯出一張人皮蓋在桌上，就匆匆忙忙地跑進了房間。
周恒也手忙腳亂地離開牌桌，選了個房間躲起來。
我愣在那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突然，腦海裡響起了一個微弱的聲音。
「這是雷公巡天，你快找個地方躲起來！
「要是被發現，降下雷罰，這鬼蜮裡不管是人是鬼都會被轟殺。」
我想起剛才他們三人那恐懼至極的反應，便按照這聲音說的找了個房間躲進去。
外面雷聲不斷，像是空中有無數人在敲鑼打鼓。
我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裡，也是暗自心驚。
正月裡打雷，我活了二十多年都沒見過。
這異常的天象，難道和這個鬼賭局有關？
我驚魂未定間，剛才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孫峰和江如即將贏夠百年陽壽，到時候他們道行大增，會化作鬼王塗炭生靈。
「雷公感受到異常前來巡查，不過他們早就準備好了人皮蓋住賭桌的氣息，雷公很可能會無功而返。
「如果他們真成了鬼王，為他們提供陽壽的你會沾染業力，到時候別說進入畜生道了，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受苦都算是輕的。」
這聲音雖然微弱，可說的每句話都像是一柄大錘砸在我心上。
先是要死，然後是下輩子淪為畜生，現在居然畜生都沒得做了！
如果這次能逃過一劫，我再也不打牌了！
我絕望地問道：
「你是誰，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
「夏思文，我叫吳彤。
「你肯定認識我的……」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
那聲音像是觸碰到火焰的蝸牛觸角，嗖地一下就縮了回去。
吳彤是誰？我根本沒有印象。
而現在進房間的又是誰？
9
房門被輕輕帶上，一道黑影將我籠罩。
微弱的光線中，我看清了他的臉。
是孫峰。
「你來做什麼？」
看到他，我下意識地又往角落裡縮了縮。
孫峰靜靜地看著我說道：
「夏思文，你不認識我了嗎？」
這話問得我一頭霧水。
什麼叫我不認識他了？我這不是已經認識他了嗎？
見我沒有回答，孫峰自顧自地說道：
「也許你可能忘記了，可我一直都記得你。
「那天晚上下著暴雨，我在去送外賣的路上滑倒。
「渾身濕透，手和腳被擦傷，就連外賣都撒掉了。
「好不容易送達之後，發現已經超時了半個多小時。
「那時我忐忑不安地敲門，以為會引來一陣臭駡。
「可沒想到，點外賣的那個人不但沒有怪我，還把我拉進家裡，遞給我幹毛巾，幫我處理好了身上的傷口。
「最後，她甚至打電話給客服，取消了我的超時處罰。
「那一瞬間，在我心中，她就是墜落凡間的天使。
「而那個人，就是你。」
我瞪大眼睛，猛地想了起來。
兩年前的一個雨夜，我確實幫助過一個受傷的外賣小哥。
可是萍水相逢，我早已經忘記了他的相貌。
難怪剛才江如給我看那條新聞的時候，我會感覺到有些熟悉。
想到這裡，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孫峰質問道：
「你明知道我幫助過你，你為什麼還要害我？」
孫峰聽了聽還在轟鳴的雷聲，靠近我輕聲說道：
「你相信我，我孫峰絕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當周恒帶你過來的時候，我就想著要幫你。
「可我不能太明目張膽。因為江如死的時間比我長，實力也比我厲害，一旦翻臉我不是她的對手。
「所以，我就想著多贏你一點，到時候再把贏你的壽命還給你。
「可沒想到，你的大部分壽命卻被江如贏走了。」
我看著他冷笑。
「所以，你過來只是告訴我這些嗎？
「那你可以走了，我沒有什麼好和你說的。」
孫峰歎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面鏡子放在我面前。
「你先看看自己的樣子吧。」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鏡子裡的我眼球渾濁，滿臉皺紋，一頭油光發亮的頭髮也變得枯燥花白。
作為一個女人，我根本接受不了這樣的變化，捂著臉大聲尖叫起來。
孫峰握著我的手，我感覺到一股暖流從他的手裡流進我的身體。
鏡子裡的我，肉眼可見地年輕了好幾十歲。
他鬆開我的手，惋惜地說道：
「我已經把贏走你的壽命都還給你了，至於江如手裡的那些，我就無能為力了。
「而且，你那個錦囊裡是轉生符的事，還是我故意讓你發現真相的。
「現在，你應該能相信我了吧？」
我看著他，遲疑地點了點頭。
「也是趁著雷公巡天的機會，我才能過來找你，不然就會被江如發現。
「只要能等到雄雞唱曉，鬼賭局自然就會消散。
「到時候你雖然丟了幾十年壽命，但至少也算是保住了一條命。
「除非……」
講到這裡，孫峰停了下來。
我看著鏡子裡依舊一臉老態的自己，一把抓住孫峰的手，急切地說道：
「別賣關子了，你倒是說啊。」
孫峰眯起眼睛，冷冰冰地說道：
「除非，我們一起把江如弄死！」
10
我大吃一驚，心臟都提了起來。
「你不是說你不是她的對手嗎？
「難道加上我，就能戰勝她了？」
孫峰伸出手指，沖我晃了晃。
「若是打架我肯定不會是她的對手。
「但是這是在牌桌上，規則淩駕於一切之上，我們可以利用規則來弄死她。」
看到我一臉疑惑的表情，孫峰繼續為我解釋道：
「你只知道人輸光了陽壽會死，卻不知道鬼輸光了陰財也會魂飛魄散。
「因為，鬼去送財是會消耗業力的。
「你讓我給你送幾十萬幾百萬的橫財沒問題，但是要我送過億的橫財，我背不起這麼大的業力，會瞬間魂飛魄散！
「所以，只要你能贏光江如的陰財，她就會灰飛煙滅。」
我驚訝地用手指著自己，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
「你難道不知道我的牌技有多爛嗎？」
孫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一旦賭局進行十輪以上，每人就有一次更換賭局的權利。
「打麻將你不是她的對手，但如果玩的是炸金花呢？
「每人三張牌全憑運氣，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只有玩這種牌，你才有機會贏過她！
「甚至只需要一把，你就能贏光她所有的陰財！」
我還想繼續說什麼，孫峰卻斬釘截鐵地說道：
「如果你信我，我有辦法一定讓你贏！」
看著他的臉，我腦子一片模糊。
已經被騙了這麼多次了，我真的不敢再信任任何人了。
可是，我又不甘心讓自己青春靚麗的外表變成這副衰老的樣子。
而且，剛才他把壽命還給我，確實讓我暫時對他放下了防備的心思。
心一橫，我重重朝孫峰點了點頭。
他交代了我一些注意事項之後，就輕輕地離開了。
孫峰離開沒多久，剛才那個微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夏思文，你別信他。
「他在騙你！」
11
此時，我人已經麻了。
無力地靠在牆上，虛弱地說道：
「我感覺你才是在騙我，我根本不認識叫吳彤的人。
「而且我被財神像上的鬼騙的時候你不出來，偏偏現在才出來，我怎麼信你？」
吳彤急了：
「我輸光壽命後出不去，在鬼蜮裡一直被別的鬼欺負。
「他們兩個死了之後，我才能出來和你溝通。
「而且我們見過的啊，就在……」
她話還沒說完，門砰的一聲被踢開了。
周恒沖進來扯著我的胳膊就往外拖：
「快點，賭局繼續！」
吳彤焦急地對我說道：
「我和你說，孫峰他……」
這時外面出現了江如和孫峰的身影，她又不敢說話了。
我才發現，雷聲已經結束了。
還來不及想吳彤要和我說些什麼，江如已經坐上牌桌擺好了牌。
我坐下後，深吸一口氣大喊：
「我要把麻將更換為炸金花！」
下一秒，桌子如同活物一樣蠕動起來，把桌上的麻將全都吞噬了進去。
接著，吐出了一副撲克牌。
那副撲克牌看得我渾身發毛，因為它居然是用人皮做的。
我的這個操作，讓江如的臉色變得難看極了。
我趁熱打鐵，繼續喊道：
「周恒，我們現在各算各的，你的輸贏都和我無關。」
周恒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伸手指著我罵道：
「夏思文，你他媽的想死是吧！」
孫峰瞪了他一眼，他不甘心地把手放下了。
剛才在房間裡孫峰和我說了，我才知道為什麼一直以來周恒都這麼有恃無恐，根本不怕自己被輸光壽命。
在來的路上，他給我轉了一萬塊錢，說到時候他輸的都算在我頭上，我答應了。
在牌局開始前，他又大聲強調了一句：
「從現在開始，我輸的都算在夏思文身上！」
因為事先說好，所以我沒有猶豫就點頭同意。
可沒想到，這牌桌上輸的是壽命。
他輸的也算在我頭上，這也是我壽命輸得那麼快的原因。
如今我解除了周恒和我的綁定，他如果再輸，就要用自己的壽命了。
看著他一臉怨毒卻又不敢動手的樣子，我心裡暢快極了。
12
桌上的牌自己滑動，在我們每人面前發了三張。
因為是我提出的換牌局，所以這次由我當莊。
我的面前，多了三十根骨質的籌碼。
這也代表著，我只剩下三十年陽壽了。
孫峰和江如面前是和我一樣的籌碼，每一枚都代表著一百萬的陰財。
周恒看著他們面前的籌碼，眼睛都在放光。
牌局開始，他們三個都掀開了自己面前的牌。
我看都不看，直接把自己面前的籌碼全都丟了出去。
一瞬間，周恒和江如都變了臉色。
周恒指著我的鼻子罵道：
「夏思文，你會不會玩？
「哪有人第一局就全部梭哈的？」
我冷冷地看著他，笑道：
「我確實不會玩，這不正好如你所願嗎？」
他死死咬著牙，敢怒不敢言。
周恒面前，還有著五十年的陽壽作為籌碼。
可他已經看了牌，要開我的牌必須花費雙倍的代價。
他根本拿不出六十年的陽壽！
而且，他也沒有這個魄力。
一旦用自己的陽壽參賭，周恒馬上變得束手束腳起來。
他一拍桌子，和孫峰一起丟掉了牌。
而江如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也把牌丟了出去。
每把炸金花，就算不加注，也需要一枚籌碼作為底注。
而且孫峰和我說過，炸金花的規則和麻將不同，作為莊家的我，能直接贏賭局裡其他活人的陽壽。
所以，這一把我直接贏了兩百萬的陰財和一年壽命！
接下來的五局，我都按照孫峰教我的方法，開局就丟出所有的籌碼。
周恒和江如投鼠忌器，都選擇和孫峰一樣直接棄牌。
就在我天真地以為這種局面能永遠保持下去，又隨手丟出所有籌碼的時候，周恒和江如卻詭異地笑了起來。
13
周恒得意地笑著，眼淚都笑出來了。
「不是，你還真以為能一招鮮吃遍天啊？
「我告訴你，只會一招死得更快！」
他抽出一張轉生符，大喊道：
「我要兌換下一世的陽壽！」
符紙無火自燃，他的桌上瞬間多了三十五枚籌碼。
下一世的陽壽，兩年才能換一枚籌碼。
他把這些籌碼和自己還剩的三十五枚籌碼堆在一起，用力推到了牌桌中間。
「老子剛好湊夠七十年陽壽，現在就開你的牌！」
江如慢慢ŧũ̂ₐ放下手裡的牌，也慢慢地把自己桌前所有的籌碼推了出來。
「我這裡也剛好七千萬陰財。
「夏思文，你有這個本事拿走嗎？」
我冷冷地盯著他們說道：
「這把要是輸了，你們一個會投胎成畜生，另一個直接魂飛魄散。
「你們確定，要玩這麼大？」
周恒慢悠悠地站起來說道：
「玩這麼大的人，是你。
「而且我們可是看過牌的，心裡有數。
「你憑什麼敢ťũⁱ和我們玩，憑你那虛無縹緲的運氣嗎？
「別他媽磨磨嘰嘰了，開牌吧！」
他捏住自己面前的三張牌，重重拍在桌上。
人皮做的牌上，用鮮血描繪的三張 K 讓我頭暈目眩。
而江如也皮笑肉不笑地掀開了自己的牌。
她是三張 A！
我大腦一片空白，差點要站立不穩。
最大的牌已經被她拿到了，那我還玩什麼？
完了，孫峰說肯定會讓我贏，完全就是在騙我。
今天晚上，我像個傻子一樣被騙來騙去。
也許，這是我應得的懲罰。
周恒肆無忌憚地笑著，垂涎欲滴地盯著我面前的籌碼。
「七十年陽壽，老子發了！」
江如也是眼睛閃著光，喃喃道：
「怎麼多陽壽，我的修為肯定能大漲！」
我絕望地伸手準備開牌，可就在這時，外面忽然響起一陣鞭炮和鑼鼓聲。
隱隱約約的喊叫，傳進了我的耳朵裡。
「大年初五鴻運照，五路財神齊駕到。
「金銀珠寶滿倉跑，大財小財家中鬧！」
我猛地想起，淩晨已過，現在是大年初五了。
而大年初五迎財神，是流傳下來的習俗。
孫峰面帶微笑看著我：
「相信你自己，開牌吧。」
我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把牌掀開了。
14
一瞬間，周恒和江如臉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我看著自己面前的牌，心臟幾乎都要停止跳動。
2，3，5。
明明是最小的三張牌，可在我眼裡卻像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東西。
按照炸金花的規矩，235 可以吃掉任何豹子。
也就是說，這一把……
我贏了！
他們兩個只來得及發出兩聲慘叫，就化作飛灰飄散。
我呆呆愣在那裡，不敢相信事情就這樣結束了。
我的運氣有這麼好嗎？
235 吃豹子，牌桌上最小概率的事情都被我遇上了。
孫峰走過來，滿臉帶笑地說道：
「夏思文，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百年難得一遇的財神命！
「你二十四歲後，會在大年初五迎財神這天覺醒你的命格。
「從此之後你逢賭必贏，逢獎必中，正財偏財無往不來，再也不會過一天窮日子！
「我正是知道這一點，才會讓你和他們玩炸金花的。」
巨大的喜悅, 衝擊得我喘不過氣來。
腦子一片混亂, 但是我牢牢記得一點, 我要發財了，我媽的手術費不用愁了！
正要向孫峰道謝，我卻看到了他臉上詭異的笑。
下一秒，我就渾身發軟倒在了地上。
孫峰從無名指擠出一滴血, 滴在我身上。
「嘿嘿, 我這麼幫你, 可不是為了報答你當初的恩情。
「你這個命格，我可眼饞得很。
「現在江如已經魂飛魄散, 再也沒有人可以和我搶了！」
說著，他就開始念起了自己的名字。
我嚇得魂飛魄散，這不是換命的儀式嗎？
完了, 這下真是叫天天不應, 叫地地不靈了。
就在我絕望地閉上眼睛時，天上響起了熟悉的雷聲。
孫峰又驚又怒的聲音響起：
「怎麼可能, 雷公不是已經走了嗎？」
耳邊, 吳彤的聲音響起：
「夏思文, 這次我捨命救你，只求你能幫我妹妹！」
爆裂的雷聲在房間裡炸響，無數肆虐的電光充斥了每一寸空間。
在孫峰絕望的慘叫聲中, 我眼ťů₇前一黑，暈了過去。
15
醒來後，我發現自己躺在一片墳地裡。
周圍，是被雷擊過後的焦黑的孔洞。
而我躺著的地方, 居然完美地避過了所有的雷擊。
旁邊兩個墳被劈開，刻著孫峰和江如名字的墓碑碎成兩半。
不遠處，是一具焦臭發黑的屍體，我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周恒。
晃了晃腦袋，我終於想起了吳彤是誰了。
我媽的病房裡有一個小女孩叫吳麗, 吳彤就是她的姐姐。
她剛才捨命暴露自己的氣息, 引起了雷公的注意，從孫峰手裡救下了我。
吳彤這麼做的目的, 就是讓我幫她的妹妹進行手術治療。
我猜她參加鬼賭局，也是為了賺錢給她妹妹治病。
16
回家的路上, 我隨手買了一張刮刮樂就中了五百萬。
以前虧光的幾支股票和基金，像是瘋了一樣往上猛漲。
更離譜的是，我一路走回家，鞋底上居然黏住了好幾個金戒指。
回家後想著有錢了準備買輛車, 關注的某個明星的直播間抽車就開獎了, 我不出所料地中了獎。
還沒休息一會兒, 手機上各種中獎和職位晉升的資訊就彈滿了整個螢幕。
我服了, 這也太霸道了。
感覺自己被財神爺這個霸總狠狠地摟進了懷裡，喘不過氣來的那種。
後面，我給我媽和吳麗出錢做了手術。
不出意外, 手術很成功, 甚至做到了千萬分之一概率的徹底根除病症。
等她們康復後，我們三個環遊世界，變著法地花錢。
可是錢花不完, 根本花不完。
實在太無聊了，我就把自己的經歷寫成了一篇小說。
和所有看到這篇小說的讀者，一起分享這霸道至極的招財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