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社恐公主,卻意外綁定了 PO 文出身的系統。
系統讓我維持浪蕩的人設,我只好每天對著那清心寡欲的未來駙馬講騷話。
一見到他就念黃詩,隔三岔五就請他共赴巫山。
可他始終不冷不熱,多次將我推開。
於是我和系統解綁後,當即和他提出退婚。
他卻慢條斯理脫掉我的鞋子,聲音喑啞危險。
「是我滿足不了你嗎,你要去另找他人?」
1
十六歲時,我陰差陽錯綁定了 PO 文系統。
那時我高燒數月不退,太醫們表示無力回天。
眾人一把鼻涕一把淚時,我突然聽到了系統的聲音。
只要Ťṻ⁴我扮演 PO 文女主的饑渴人設,幫它獲得生存值 100%,它就救活我。
我雖然是個社恐,但為了活命,還是答應了。
我醒來以後,系統跟個餓死鬼一樣,每天催我找男人。
我心虛地對系統說:「我身邊連個公馬都沒有,更別說男人了。」
系統十分焦躁:「你父皇不是給你賜婚了嗎?」
父皇當時為了給我沖喜,特地為我和兵部尚書林序賜婚。
可林序向來性子高傲,目中無人,大殿上他竟然當眾抗旨。
直到父皇說我活不久了,他這才勉為其難答應。
誰知我活了下來。
然後父皇和林家都像失憶了一般,沒人再提起這事。
系統陰暗地爬行:「我不管,我要吃肉,我要肉!」
無奈之下,我只好命人請林序過來。
很快,一個清冷的男子便坐在我的對面。
2
他面容俊美,一襲玄色長袍。
渾身散發出不容褻瀆的矜貴氣息。
我垂下頭,如果他是個風流公子就算了,這般高嶺之花,我怎麼下得去手……
林序語氣冷淡:「公主有何事?」
我努力正視他:「我……」
系統忍不住了,遊走在暴走的邊緣。
「我什麼我!我都餓死了!」
「你再不出動,我就要電擊了!」
我嚇得一個激靈坐直了。
「林大人,我有幾首詩要念給你聽。」
「說。」
系統抓緊機會:「剩下的交給我,我教你怎麼說。」
眼前浮現一排排字幕,我開始念了起來。
「叢中恣蜂鎖蕊,哪管她涕淚連連。
「帳暖雲雨初畢,何處無白玉瓊漿。」
話落,室內死寂。
一旁的婢女和侍從倒吸一口冷氣。
林序越來越犀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公主還真是,語出驚人。」
我羞愧欲死:「剛剛那詩不是我……」
「滋!」
一股電流猛然從我臉上經過,激得我唇角抽搐。
我惱怒問系統:「這是懲罰嗎?」
系統說:「是的呢,親。」
我欲哭無淚。
林序面不改色:「念完了嗎?」
沒辦法,我搖搖頭,繼續念:
「百媚生,春魂自亂,三峰前采骨都融。
「情超楚王朝雲夢,樂過冰瓊曉露蹤。
「雙明月貼胸前,紫禁葡萄碧玉圓。
「夫婿調酥綺窗下,金莖幾點露珠懸。」
……
系統終於滿意了幾分:「還不錯,生存值提升 3%,繼續加油啊!」
而對面的林序,緩緩地、慢慢地抬起手。
像個忠貞烈士般,將長袍領口往上拉了幾分。
3
我紅著臉跑回寢宮。
發誓這輩子都不要再見林序。
然而不到一天,系統又在我耳邊鬼哭狼嚎。
我哭喪著臉:「你能不能放過我?」
系統一臉殺氣,各種咆哮:
「你答應過我的,我不管,我要男人,我要吃肉!」
我不情不願地出門,來到了國公府。
系統說林序在這裡。
一進門,我就傻眼了。
國公府在舉行雅集,不少名士聚集,人多得讓我頭皮發麻。
我硬著頭皮朝林序的方向走過去。
然而下一刻,我的腳突然動不了了,就像被磁鐵牢牢粘在地上。
我慌張問系統:「我走不動路了,怎麼回事?」
系統一臉沉迷:「真好看啊!」
「PO 文女主怎麼可能沒有一件像樣的戰袍呢!」
我循聲望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道工藝繁瑣的藍色珍珠項鍊,華麗而細長。
大概是聽系統輸入黃色燃料久了,我幾乎是在瞬間明白他的意思。
我瘋狂搖頭:「不行不行,你還不如殺了我。」
我倆就這樣無聲地僵持著。
我下意識望向林序,但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便收回目光。
自顧自地與人交談,完全沒有理會我的意思。
我就像一座雕塑似的,無聲站在那陳列的珠寶前。
周圍關於我和他的議論聲逐漸多了起來。
「天啊,那不是晚汀公主,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她!」
「她好像一直在看林大人,她的臉怎麼那麼紅?」
「林大人也太無情了,竟然完全不理她。」
……
半刻鐘後,林序認命般閉了下眼,朝我走來。
「又怎麼了?」
我指著那條項鍊,眼巴巴地說:
「你能不能買這個給我?」
5
林序掃了一眼。
「你就盯著這項鍊盯了一刻鐘,你什麼眼光?」
「這不是項鍊。」我面紅耳赤,重複系統的話。
「這是衣服,單穿的,穿起來很好看,動起來,也很好聽……」
「你能買給我嗎?」
他蹙眉審視著那項鍊,臉色終於變了變,深吸一口氣。
「你想都別想!」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就這樣跟個雕塑似的站著,盯著自己的鞋尖,不停祈禱宴會趕緊結束。
可是每個人都走過來跟我行禮,我只能麻木地應付,這輩子沒有說過那麼多話。
不知過了多久,我雙腿都僵成了木頭,旁邊又過來一個人。
我率先道:「打住,不必行禮了。」
沒想到是林序的聲音。
「走吧。」
我抬起頭,那張熟悉的容貌就這樣映入眼簾。
陽光落在他清雋的臉上,他垂眸看著我。
「買好了。」
一個精緻的木匣被侍從送到了我的手上。
我如釋重負,腿終於能動了,但還是走不了。
我和林序就這樣大眼瞪小眼。
林序抱著臂,眉頭越蹙越緊。
「你最好適可而止。」
「嗚嗚嗚,林序,我腿麻了,你能不能背我?」
一炷香後。
我舒服地坐在寬敞的馬車內。
林序真的是個好人。
大大的好人。
雖然他一如既往地拒絕了我的請求,但還是陪我上了馬車。
一路上我還念了不少黃詩,從閨閣房事念到野外大戰。
他這次淡定多了,不動如山,全程聽完。
直接把系統的生存值幹到了 10%。
馬車到了宮門口,我握著木匣,對他無比真摯地道:
「林序,沒想到你是面冷心熱的大好人,謝謝你。」
林序閉著眼打斷我。
「說完可以下去了。」
6
我原以為按這個趨勢下去,我遲早能把系統生存值幹到 100%。
然而第二日,婢女告訴了我一個晴天霹靂。
父皇派林序去公幹,為期半個月。
系統暴躁地爬行:「宿主,忘了告訴你……一旦我生存值為 0,你也會跟著死。」
「而且生存值長久不更新的話,是會下降的。」
我大驚失色。
「不是,這種事你還能忘?!」
我火急火燎地叫了馬車,趕到了林府。
林府門口一排排整齊的隊伍,正準備出發。
頂著所有人的目光,我跑過去,喘著氣,語速飛快。
「林序,能借一步說話嗎?」
林序警惕的眼神好像自帶冰冷光線,將我遮罩在外。
旁邊的人目瞪口呆,竊竊私語:
「老天,公主居然追到這裡來了!」
「她之前明明是那麼害羞的人,她真的不要太愛。」
「我真的,哭死!」
大概是被眾人的目光看得如芒在背,林序迅速地拽著我的手,將我拉到無人的樹蔭下。
「現在能說了嗎?」
我醞釀半晌:「林序,你能不能別去……」
系統接近抓狂:「有你那麼磨嘰的嗎?撲倒他啊,咬他啊!」
我深吸一口氣:「對不起,我能不能親你?」
林序冷峻的臉陰沉下來:「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下一刻,我踮起腳,用吻堵住了他的嘴。
林序一愣,按住我的肩膀:
「程晚汀,你是不是有病?」
我擰著大腿,眼淚汪汪:
「對,我有病!我得了一種不碰你就會死的病,嗚嗚嗚……」
他動作一僵,我趕緊親了又親。
系統喘著氣:「別光親啊,張開嘴,舔他,啃他!」
「別只親嘴啊,脖子,耳垂,胸肌,通通給我上!」
我崩潰萬分,一邊哭一邊照著系統的要求做。
7
不到一刻,林序已經衣衫淩亂。
渾身上下充滿了被淩虐後的美。
活像被欺負了的良家美男。
系統搓搓手,眼含熱淚:
「辛苦了宿主,這次增長了 5%,再接再厲啊!」
不辛苦,命苦。
我努力擠出更多的眼淚:「對不起,你看在我生病的份上,原諒我吧。」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林序早就殺了我一百遍。
他抬手擦了擦滿是口脂的唇,理了理皺巴巴的衣裳。
「我不希望還有下次。」
「你下次再碰我,我就……」
他的威脅被外面來人的聲音打斷。
我哆哆嗦嗦看向他:「怎麼辦?」
我在他面前沒ťű̂₃有臉面也就算了,要是被別人看到,我真的不用做人了。
我正準備蹲下身裝鵪鶉,林序扣住我的腰,一個轉身。
在眾人打開門前將我整個人蓋住了。
男人的冷香佔據了我的腦海。
他好乾淨。
林序聲音冰冷:「出去。」
門瞬間重新被關上,我擦了擦額頭的汗。
林序掃了我一眼,輕笑:「你就這點出息。」
7
即使我那麼努力,系統的生存值才達到 20%,而且又開始下降。
系統幾乎暴走,殺氣騰騰。
「宿主,這都第十天了,林序怎麼還沒回來!」
這期間我寫信給林序,請他儘早回京,可他從來不回我。
我咬了咬牙,從床上爬起來,拿出那木匣,打算去京郊找林序。
可是在上馬車的那一刻,我的腳停在半空。
再也動不了了。
我問系統:「為什麼又走不了?」
系統壞笑:「有個倒楣蛋過來了。」
我一抬眼,正是陳國公家的陳少霖。
我們從小相識,他長得溫潤如玉,說話也溫言細語。
「聽說公主最近經常出門,沒想到真讓臣給碰上了。」
系統瘋狂催促我動手,我誓死不從時,程南風來了。
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她因為有著身份高貴的母妃,一直看不起年幼喪母的我。
她眉眼上挑,毫不客氣地打量著我:
「你怎麼又和陳少霖在一起?」
陰陽怪氣的語氣,讓我很是反感。
三年前她也是這樣。
那次我們一起參加皇家春獵,中途迷了路,還下了暴雨。
我很不喜歡暴雨天,它總讓我想起那個難過的雨夜。
我蹲在大樹下躲雨時,是陳少霖率先找到了我,他拉起了我的手。
可這一幕恰好被南風見到。
她當著眾人的面,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我:
「你怎麼和陳少霖單獨在一起?」
「你還沒有出閣,就開始勾引男人,你怎麼那麼不知廉恥?」
我一開始去解釋、反駁,陳少霖也幫我說話。
可是她話說得越來越難聽,一頂又一頂的帽子扣在我頭上。
我陷入了沉默,她又嘲笑我是不是心ƭü₆虛了。
我突然就發現,如果一個人從一開始就帶著惡意,你再怎麼自證也沒有用。
從那以後,我便習慣了一個人待著。
我不再去自證,也不想去打誰的臉。
可現在的情況告訴我,有些事不是我不在意就能避開的。
8
南風看到了我手中的木匣,伸手便要來搶。
「這是什麼?」
我打掉她的手:「別碰。」
可是為時已晚。
木匣「啪」的一聲跌落,珍珠散落一地。
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居然敢打我?」
「小呆子,你竟然敢打我!」
我蹲下身子,撿起項鍊,轉身就跑。
系統恨鐵不成鋼:「我的祖宗,你就這樣放過她嗎?
「你這樣,還怎樣跟別的女人搶男人?」
我有些著急:「我要找人修項鍊!」
我的頭髮突然被人狠狠扯住,南風就這樣死死扯著我。
陳少霖大驚失色:「南風公主息怒!」
我快速掃了一眼周圍。
很好,這裡只有我們幾個人。
我深吸一口氣,指著南風。
「你站好。」
南風:「?」
下一刻,我揚手扇了她一巴掌。
又一巴掌。
刺耳的尖叫聲蓋過了掌摑聲。
南風捂著紅通通的臉,下一刻就要朝我撲來。
我正打算和她打架,誰知我的衣領被人一拉。
我就這樣躲過了南風的掌摑。
「程晚汀。」
又是那熟悉的清冷聲音。
對上林序波瀾不驚的雙眸,我忽然就停下來了,不說話了。
他聲音很輕:「怎麼了?」
我吸了吸酸澀的鼻子,默默看了看懷中的項鍊。
南風對上林序冷漠審視的目光,聲音都不自覺地低了下來。
「林大人,你來得正好。」
「你看看她,簡直一個瘋子,我不過是碰了那項鍊,她就來打我。」
「程晚汀,那麼醜的項鍊,是哪個姦夫送你的?」
林序「嗯」了一聲。
「讓你失望了,姦夫正是在下。」
9
南風剛剛盛氣淩人的氣勢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
「是嗎……我不知道是你的……」
陳少霖趕緊出來打圓場。
林序似乎根本沒有聽他們講話。
他看起來也不打算為我出氣,闊步走開,然後停住看向我。
「還不過來。」
……
下一刻,我、林序和陳少霖三人走在回公主府的路上。
系統喜笑顏開:「宿主你出息了,這不得 1v2!」
我自動遮罩系統的黃色燃料輸入,陷入一貫的沉默。
林序也沒說話,臉上沒什麼笑意。
只有陳少霖熱情地和我聊天。
很快林序的侍從小跑過來,說林閣老有事喊陳少霖過去。
林閣老正是林序的父親。
陳少霖一走,我便輕鬆起來。
「林序,你怎麼那麼早回來了?」
有那麼一瞬,我懷疑是因為我給他寄了信。
林序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別想太多。」
「欽差的公差提前辦完了,我回京述職而已。」
我抱著木匣:「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項鍊。」
他漫不經心地道:「壞就壞了。」
我沒說話。
夕陽餘暉下,一顆顆孤獨的珍珠散發著細碎的光芒。
這是林序送我的第一個禮物。
準確來說,是我第一次收到父皇以外的人的禮物。
可是從頭到尾,只有我一個人在意。
林序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再給你買一條。」
我懷疑我聽錯了。
這時系統急切地打斷我:
「你別顧著聊天啊,趕緊找作案地點啊!」
就在這時,前方拐角處突然出現兩輛華麗的車乘。
南風氣勢洶洶帶著父皇來了!
我臉色煞白。
系統聲音狠厲起來:「我警告你,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吃到林序!」
「不然你就等著電擊吧!」
我猛地轉頭,在林序還沒來得及反應時,將他拽入我的房間。
狠狠將他壓倒榻上,放肆地親吻他、嘶啞他、蹂躪他。
林序費勁抽出手臂,捏住我的衣領,輕而易舉將我拉開。
「程晚汀,你冷靜點——」
眼看著那微弱的生存值在一點點提升,我狠下心,一頭撲入林序的懷中。
再抬頭,滿眼通紅。
「夫君,我很想你!」
10
林序渾身僵硬,冷峻的臉龐逐漸染上一絲緋紅。
我喘著氣,又用吻堵住了他的嘴。
他的唇瓣微涼,身上的冷香猶如幽林之風。
微敞的衣領露出分明的鎖骨。
讓人血脈僨張。
我大腦一片混沌,雙眸瀲灩看著他。
「夫君,你今晚陪我好不好?」
事實證明,人的所有理智在恐懼面前會煙消雲散。
以至於我根本沒發現門不知道什麼被打開。
為首的,是我的父皇。
此刻他正目瞪口呆地望著我。
我意識到這件事時,人還維持著將林序壓在身下的動作。
林序倦怠地靠在枕頭上,看著髮鬢淩亂的我。
「你自己解釋,我不幫你。」
父皇的反應比我快,他迅速攔住了眾人的視線,還帶上了門。
「朕瞎了,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
「你們看什麼看,都給朕滾!」
11
我僵在原地,滿腦子都是父皇剛剛五彩斑斕的表情。
完了完了,以後在他面前抬不起頭來了。
林序毫不留戀地站了起來,輕車熟路地理了理衣領。
「還以為你多大膽。」
見他要走,我立馬死死抱住他的手。
「夫君,你真的不陪陪我嗎?」
「別這樣叫我。」
我可憐兮兮:「林序,借我一個吻吧,我一定還你!」
要是今晚親不夠,系統的生存值岌岌可危。
林序吸了口氣,眸中閃過幾分頭疼。
見他這般抗拒,我一顆心垂了下來。
我鬆開了他的手,開始認真盤算我還能活多久。
就在這時,林序忽然俯下身,手按住了我的脖頸。
我驚慌失措,以為他要掐死我。
誰知他輕輕親上了我的臉頰。
清涼的吻猶如電流。
瞬間流竄全身。
他語氣無奈:「這樣行了吧?」
我瞪大雙眼,趕緊嘟嘴湊上去,他卻大手攔住我齜牙咧嘴的臉。
「停。」
系統很是不滿:「就這點,打發叫花子呢!」
在林序走後,我摸了摸微濕的臉,久久才緩過神來。
他剛剛……是主動親了我?
這可是林序啊!
向來冷淡從容、不近女色的林序啊!
聽聞林家曾經有婢女想爬床,她連林序的衣服都沒碰到,整個人就被扔了出去。
自此再也沒有人見過那個婢女。
當年如果不是父皇用苦肉計,這樁婚事怎麼都輪不到我的頭上。
「不好了,宿主!」
系統又開始尖叫。
剛剛我親了那麼久,生存值卻只漲了 2%。
系統認真分析起來:「一個 PO 文女主是不可能滿足一個男人的。」
「除非你把林序給睡了,不然親親抱抱是沒法讓生存值突破增長的。」
「你下次能不能直接霸王硬上弓?!」
親親林序還可以,但是徹底地褻瀆他……
我摸了摸我脆弱的脖頸。
「不行不行,我還不想死。」
系統面目猙獰:「除了林序,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有。」我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
「這還得多謝我的好妹妹。」
12
夜深。
皇家獵場後院的叢林裡,傳來幾聲微不可聞的嬌喘聲。
系統如癡如醉:「宿主你聽,這可真是天籟之音。」
我躲在樹叢後面,麻木地盯著那穩步提升的生存值。
32%,33%,34%……
這已經是我第十次偷聽別人的房事。
這還多虧了南風的提醒。
之前她曾經看到了婢女和侍從在小樹林苟合,於是先入為主污蔑我和陳少霖。
這些日子,我從偷聽太監對食,到觀察野貓發情。
什麼黃色燃料都被我看過了。
然而生存值還是遠遠不夠。
就在這時,我身後傳來一道聲音:「程晚汀。」
我頓時魂飛魄散。
林序那張八風不動的臉就這樣出現在我面前。
「你在這做什麼?」
樹林那邊的呻吟聲戛然而止。
我用手指抵住嘴唇:「你小聲點!」
他看了看不遠處朦朧的人影,又看了看我,神情逐漸複雜起來。
「ẗű̂⁸你有餓到這個地步嗎?」
我急得ƭŭ₊不行,按住他的手:
「求求你小聲點!你先別說話。」
我們剛沉默幾秒,那頭的聲音又急切地動了起來。
林序眼神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再也沒理我。
那邊的動靜越來越大,我尷尬得耳根發熱。
一個人也就罷了,帶著林序一起聽就總怪怪的。
我向林序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
「你別害羞……」
「宮裡規矩森嚴,宮人也是正常人,這也怪不得他們……」
他掀起眼皮掃了我一眼:「你看我像是在害羞嗎?」
「我只是嫌髒了耳朵。」
13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邊終於停歇下來,系統的生存值停在了 35%。
我這才鬆開了林序的手:「走吧。」
他看了下空蕩蕩的手心,眉頭微蹙。
「所以你這些日子沒有來找我,是跑到小樹林來了?」
我怎麼從中聽出了一絲哀怨的味道?
我開始睜眼說瞎話:「我就是路過……」
ťŭ̀ⁱ我剛邁開腿,可是腿又動不了了。
系統一臉壞笑:「你走什麼走?」
「野外那麼好的作戰地點,你趕緊拿下他啊!」
我熟練地看向林序:「林序……」
剛剛還一臉冷淡的林序耳根微紅,喉結滾動。
「你最好不要有那個心思。」
「求求你了。」
……
下一刻,林序無奈地背著我,往營帳的方向走。
系統在我耳邊鬼哭狼嚎,痛駡我是個不守誠信的奸商。
既然系統不讓我走,我就讓林序背我走。
他一開始果斷拒絕,於是我又眼巴巴地看著他。
沒到一刻鐘,他就無奈地蹲下身子。
「上來。」
我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林序漫不經心地應兩句ṱúⁱ,語調閒散。
微弱的月色落在他冷肅的側臉,添上了幾分溫柔。
我將頭伏在他寬厚溫熱的背上。
真是奇怪。
明明我們之前有許多比這更親密的時刻,可我的心跳卻比任何一次都要快。
快到營帳前,林序將我放下,南風又一次路過。
她又開始指責我:
「程晚汀,你怎麼又和林序單獨在一起?」
「單獨」兩個字十分刺耳,不少人紛紛看向我們。
上次,上上次,她也是這樣質問我和陳少霖的。
旁人的目光看著我如芒在背。
我憋著氣紅著臉,剛想反駁,林序卻已經站到我的面前。
他沒有像我想像中那樣解釋,而是朝她不屑地道:
「怎麼,我同我未婚妻一起,還要得到你的允許?」
14
「未婚妻」三個字震得我耳朵顫抖。
他不是抗婚了嗎?
南風嘴唇張張合合,卻說不出半句話。
礙于林序這尊大佛,南風有一陣子都不敢來找我的麻煩。
直到春獵結束的這夜。
按照慣例,皇子公主們需和皇帝一起出席,接受臣子們的敬酒。
父皇知道我社恐,一般只叫南風喝酒。
此時的南風臉色幾分猶疑,氣氛有些凝視。
我硬著頭皮,從角落走出來,拿過她手中的酒。
「我來吧。」
眾人面面相覷,紛紛震驚於我的出現。
南風很快反應過來。
「你別以為你幫我,我就會感謝你……」
我提醒她:「你最好去換條裙子。」
我根本沒她想得那麼多,她來了葵水,我只是不想在大庭廣眾下被父皇叫起來。
酒過三巡,我有些醉意,被南風帶到了小樹林的屋舍。
頭頂傳來男人暴躁的聲音:「南風,你怎麼還不走?」
「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除了我,誰還會要你?」
「等你姐姐嫁出去了,我就能名正言順娶你了。」
我瞬間明白了一切。
原來樹林裡就是南風和這個男子苟合。
他們著急著將我獻出去,這樣南風就能嫁人了。
我睜開雙眼,正對上南風那錯愕的眼睛。
「你怎麼醒了?」
她避開了我的目光。
「你別怪我,誰讓你遲遲不肯成婚,陳少霖愛慕你,你嫁給他不是壞事……」
我撐著頭看她。
我母妃臨死前曾經提醒我。
宮裡的人個個看著克己復禮,光鮮體面,實際上每個人都有一百個心眼。
利益面前,沒有一碗水是乾淨的。
最好的辦法就是保全自身,不去摻和。
我沒好氣地說:「放心,我又跑不掉。」
南風咬著唇,沉默。
「程晚汀,你就是想讓我愧疚,你想讓我下不了手,我討厭你。」
她忽然拉住我的手:
「不弄了,我們走!」
15
那個粗壯男子堵在門口:
「你想走就走?陳少霖馬上就到了!」
「我說了計畫取消,我要帶我姐姐走,你給我滾開!」
男人怒不可遏,就在他一巴掌扇向南風時,我震驚地將袖口裡的匕首掏出。
狠狠紮進了他的手。
一聲慘叫。
鮮血淋漓。
南風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笑了:「你眼光也太差了,那麼醜的男人,你也吃得下。」
當那杯茶被送上的一刻,系統就發出連連尖叫:
「有春藥!宿主快喝!」
我當然沒有喝茶,但我想知道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人騙了南風,於是將計就計過來了。
「快走。」
門還沒打開,我們就被趕來的陳少霖堵住。
他反手將門關上,以往的那種溫文儒雅被赤裸裸的陰森所代替。
「兩位公主,你們以為能逃掉嗎?」
我們被他逼得不斷後退。
這個屋舍狹小密封,我們已是退無可退。
他伸手掐住我的脖頸,猶如毒蛇攀爬而上。
「我原以為你性子內斂,可是只要你和林序一起,你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你明知道我的心意,可是你從來不分我半個眼神。」
「我到底有哪點比不上林序?」
南風去拉他,卻被他狠狠推倒在地上。
系統歎氣:「哎,宿主要不你就從了吧,強取豪奪也是一種愛啊。」
眼前的生存值又在直線下降。
宣告著我的生命再次陷入險境。
我盯著眼前這個渣男,突然就不想動了。
認真思考,要不我拉著他一起死算了。
16
「砰!」屋舍的門突然被人踢開。
林序來了。
他一身黑衣,氣勢駭人。
一切發生得是那麼快。
伴隨著南風的驚喜尖叫,林序不費吹灰之力解決了陳少霖。
他像扔垃圾一樣將兩個男人丟到門外,冷漠吩咐來人:
「打斷他們的腿,就說被強盜傷了。」
系統急得跺腳:「哎呀,到手的鴨子飛了!」
屋舍很快安靜下來,只剩下我和林序。
我畢竟喝了酒,再加上消耗了大半的力氣。
我雙腿一軟,整個人跌到一個溫暖堅硬的懷抱。
林序穩穩扶住我:「沒事吧?」
聲音很輕,也很溫柔。
好人。
他真的是個好人。
好到我突然就想做個壞人。
我想把系統的生存值沖到 100%。
我再也不想做賊般偷聽別人的房事了。
再也不想每天都擔驚受怕。
我掐了把大腿,然後在他耳邊哭著說:
「我中了春藥,嗚嗚嗚……你能不能救我?」
林序動作一僵,然後按住我不安分的手。
「忍住,我去給你喊個大夫。」
系統罵罵咧咧,恨不得跳出來逼良為娼。
我垂下頭,小聲嘀咕。
「原來……你真的不喜歡我。」
以前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估計都是可憐我。
林序眸光暗沉下來,他盯著我的臉,臉色稱不上好看。
「你在說些什麼……」
我懶得再期待什麼,鬆開了手。
但剛鬆開,原本按在我手上的大手突然扣住了我的後腦勺。
男人密密麻麻的吻就落了下來。
木門被重重地關上,房裡陷入靜寂昏暗。
只有系統不斷傳來的「哇哦」聲。
17
南風還真是找了個好地方。
屋舍偏僻無人,就算是待上一整夜,估計都不會有人發現。
我其實不大記得昨夜的細節。
只記得最後,林序還算冷靜地抱著我,他的雙唇貼著我的臉頰,問我:
「藥解了嗎?」
第二日,系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我頭頂的生存值也不見了。
回到京城後,我和林序都默契地沒有再提起那夜的事。
林序又離京公幹去了。
過去那幾個月,仿佛是伴隨著春雨而來的一場夢。
再醒過來,林序依然是林序。
是那個我費盡心思才能見上一面的人。
我向父皇提了退婚,父皇當即站了起來。
「是不是林序欺負了你,你別怕,父皇替你做主!」
我搖頭:「我心意已決。」
父皇急了:「不是,孩子,父皇看得出你喜歡他,他也不是一個背信棄義的人。他既然接旨了,那之前他抗旨的事,你就別再想了。」
「不管林序那廝怎麼想,他都必須和你成婚。」
我輕聲說:「正是因為喜歡他,所以不想強迫他。」
父皇怔住了。
我沒有過多解釋。
無論如何,那晚確實是我騙了他。
從頭到尾,我都在利用這個男人的善意。
我沒辦法再用皇權去逼他履行承諾。
南風得知後跑來找我,我沒心情搭理她,她自顧自勸了一通,又跑開了。
她說,她要去找林序。
沒有了林序、南風和系統,我的日子又恢復了從前的安靜。
安靜得有些讓人不習慣。
這一日,我獨自來到皇陵,祭拜母妃。
我母妃原是杭州城的繡娘,被我微服私訪的父皇看上。
她自覺身份低微,在宮裡一直謹小慎微,後來抑鬱成疾。
死在了一個雨夜。
我說:「娘,我原以為你走了那麼久,我早就習慣一個人了。」
「可是我發現原來我不是什麼苦都能吃的,我也不是一直都想一個人的。」
「娘,我好想你啊。」
我臉上有液體流落。
哦,原來不僅是我哭了,老天也在哭。
下雨了。
18
我躲在大樹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
眼前出現一隻修長的手。
林序就這樣出現在我面前。
他微微喘著氣,像是趕了一路。
那雙黑沉沉的眸子就這樣看著我,眸中情緒翻湧,像在努力壓抑。
他終究是什麼話都沒說,將我抱起來,帶我上了馬車。
雨聲被車簾隔絕,我才緩過神來。
「你怎麼回來了?」
他睨了我一眼,拿了毯子給我擦腦袋擦身子。
「不然呢?」
「再不回京,我未婚妻都要跑了。」
聽到未婚妻三個字,我比上次淡定了些。
卻也好不到哪去。
「什麼未婚妻……你什麼意思啊?」
他慢悠悠地脫掉我濕掉的鞋襪,將我的腳放到他溫熱的懷中,細細摩挲。
馬車昏暗,他的聲線喑啞危險。
「是我滿足不了你嗎,你要去另找他人?」
我瞪大雙眼,面紅耳赤退到角落。
「不許和我開玩笑。」
他強硬扣住我的腳,有些匪夷所思。
「不開玩笑,我喜歡你,你難道一直看不出來嗎?」
「你就沒想過,為什麼我對你言聽計從。」
「你倒好,用完就跑,真是沒良心。」
他居然罵我沒良心?
我就是太有良心,才讓父皇退了婚,他居然說我沒良心?!
我急了,和他吵起來。
可我是個笨嘴拙舌的,吵也吵不過。
只好憋著臉,不說話。
他也急了:「多說無益。」
下一刻, 他將我拉了過去, 沒給我半點躲閃的機會, 緊緊將我抱在懷裡親。
親得我嘴唇都紅了。
最後, 我連發火的力氣都沒了, 瞪著他不說話。
林序摟著我,開始輕聲解釋。
「以前我覺得婚姻是一件很蠢的事,兩個人一輩子捆綁在一起,真的很蠢。」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我開始期待和你成婚,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變了, 我也不想深究, 事實上的結果就是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本想著在處理完公務後再籌備婚事, 所以沒有一直提。是我不好,過去那麼多次,我抱著你親著你, 卻不說喜歡你,不怪你誤會。」
「對不起。」
那天的事我很多記不得了,只記得他一直在道歉。
原來他也喜歡我。
好神奇。
安靜的下雨天, 我感覺自己幸福得在冒泡泡。
19
我和林序舉行婚禮前,消失已久的系統忽然尖叫出聲:
「啊啊啊我回來了!」
我被嚇得一哆嗦:「該不會生存值沒完成吧?」
系統的態度史無前例地好:
「宿主超額完成了呢,達到 110%。根據規則,我會在你自然壽命上再贈送你十年壽命。」
沒想到那一夜的威力竟然Ṱù₈如此之大。
見我滿臉疑惑,系統意味深長道:
「一個優秀的 PO 文女主,怎麼會局限於吃肉呢?還要追求身心合一啊。」
「我走了, 宿主以後也要勇敢表達愛呀。」
系統說完就下線了。
留下我在風中淩亂。
第二日,我和南風同時出嫁。
其實南風最開始還怕別人議論。
我告訴她,無論她是姐姐還是妹妹, 無論她是不是處子之身,她永遠有隨時隨地自由嫁人的權利。
父皇則說, 他永遠是我們姐妹倆最堅實的後盾。
可是林序很快發現了我的不對勁。
他覺得我像是變了個人。
以前放蕩到不行, 現在稍微碰一下,我就臉紅得滴血。
他很是不滿:
「你如今連夫君都不喊了,情話更是一句都不說。」
「我上次給你的項鍊, 是我親自設計的樣式, 我在樞密院畫了一下午,也不見你戴過。」
從前他寡言少語,我各種糾纏。
可是現在情況幾乎反了過來。
我羞得捂住他的嘴:
「這裡是皇陵,求求你快別說了。」
今天林序陪我來看母妃了。
回去的馬車上, 我和他說起了以前我和母妃的事。
他以手支顎,耐心應著,後來似乎睡著了。
我靠在他的肩上, 唇角勾起。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 林序只要在那,他什麼都不用做, 我就想靠近他, 依賴他。
我沒忍住親了下他, 聲音很輕。
「林序,我喜歡你。」
周遭一片靜寂,男人突然睜開了眼。
他握住我的手, 壓抑著聲音。
「你剛說什麼?」
「你不是知道嗎……我喜歡你。」
他「嗯」了一聲,然後在我耳邊說:
「程晚汀,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