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人淡如菊,不爭不搶。
高知小三懷孕了,想逼宮上位。
我暗中設計打掉了小三的孩子,讓她身敗名裂。我媽卻責怪我心狠手辣,說小姑娘家境不好挺不容易,還轉了一百萬給她作為補償。
白月光回國,我爸想要離婚。
我用自己一手創辦的科技公司為要脅,我爸權衡利弊最終放棄離婚。我媽在家族聚會上當眾說我做事極端,沒有女孩子的樣子。
舅舅賭博欠下巨債被賣到緬北,我媽天天在我面前以淚洗面。
我跟我爸據理力爭,氣急之下口不擇言指責我爸冷血無情,不配為父不配為夫。我爸震怒,狠狠扇了我一巴掌,讓我滾下車。
我哭著拉開車門沖進雨裡,被迎面而來的大貨車撞成粉身碎骨。
親眼目睹我死在眼前,我爸悲痛欲絕。
他出手救回了舅舅,又把身邊的鶯鶯燕燕全部遣散,回歸家庭,從此做個好父親好丈夫。
最後在我的葬禮上。
我媽牽著我弟的手,語氣淡淡道:「你姐從小就爭強好勝,功利心太重才落到這樣的下場,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為她衝鋒陷陣的我死無全屍,利益全收的她人淡如菊。
真是可笑。
再睜眼,我重生回到了我爸的小三上門逼宮這天。
1
「黎女士,我們聊一下吧。」
一個妝容精緻的美豔女人出現在包廂門口。
她自顧自走到包廂內坐下,左手撐著腰,右手撫摸著微凸的孕肚,看著我媽微微一笑:「如你所見,我懷孕了,孩子是溫先生的。」
聲音平淡,卻帶著勢在必得的野心。
熟悉的劇情再次上演,我有些恍惚。
隨即意識到,我重生了。
重生到我爸的小三餘呦呦上門逼宮的這天。
前世慘痛的經歷如開了十倍速的電影默片一般,在我腦海中飛快閃過。
那時餘呦呦也來過上門逼宮這麼一出。
她出的所有招都被我輕而易舉擋了回去,還設計打掉了她的孩子,抓到了她工作上的把柄,讓她身敗名裂,在北城再無立足之地。
我乾淨俐落地把這件事辦妥了。
我媽卻滿臉慈悲地感歎:「人家小姑娘家境不好,被溫家的富貴迷了眼,一時走錯了歪路,也算情有可原,說起來也是個可憐人。」
她話鋒一轉,開始淡淡地指責我:「阿執,你手段狠辣,還殘害無辜的小生命,殺戮心太重,我已經聯繫好普空大師,你現在就上山閉關半個月修身養性,洗清身上的罪孽。」
最後,她居然還給小三轉了一百萬作為補償。
我既無奈又無力。
從我記事起,我媽就是這樣:人淡如菊,不爭不搶。
她總是淡淡地跟我說:「這世上的事,不是非要爭個輸贏是非和對錯,有時候不爭就是爭,懂你的人不辯解自然懂,不懂你的人說再多也不懂。」
我心疼她,勸她離婚,發誓我會養她。
她也不願意,還說愛一個人就應該愛他的一切。
於是我只能擋在她的前面,為她遮風擋雨,為她籌謀算計。
好人她當了,壞人我做了,她不費吹灰之力就利益全收。
最後也是因為舅舅的事,我為她出頭,跟我爸大吵一架,被車撞死。
可她竟然在我的葬禮上,把我當成反面教材給我弟上課,語氣輕描淡寫:「你姐從小就爭強好勝,功利心太重才落到這樣的下場。」
好好好,一片真心喂了狗!
這一世,我絕不會再為她出頭!
2
我媽先是看了看餘呦呦的肚子,緊接著視線又移到了她的臉上。
她神色恍惚了下,臉上的血色褪去,顯得有些蒼白脆弱。
余呦呦看我媽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單手托起自己的下巴,笑盈盈道:「我這張臉,想必黎女士應該很熟悉吧?畢竟二十多年前,樓小姐跟溫先生分手,才讓你撿了漏,坐上了溫夫人的位置。」
她口中的樓小姐,是樓家大小姐,我爸的白月光朱砂痣,樓心月。
那時我爸還只是個寂寂無名的窮小子。
樓家人看不起我爸,強逼樓心月分手,並把她送去了國外。
最痛苦的時候,是我媽默默陪在我爸身邊,最後我爸功成名就娶了我媽。
但樓心月的存在,一直是我媽心中的一根刺。
面對我媽這種就會裝腔作勢的對手,余呦呦表現得很是遊刃有餘。
「你不過是溫先生退而求其次的替補,而我,是溫先生白月光朱砂痣的替身。」
「替補和替身,如果一定要分個高低的話,我想應該替身更勝一籌吧?」
「畢竟,真的很像,不是嗎?」
話音剛落,我媽身體瞬間搖搖欲墜。
她用力扶住桌面,指尖抓得已經泛白,臉上的神色還是淡淡的。
都被人羞辱到臉上了,她還在竭力維持她人淡如菊的人設。
前世的我看不懂她。
死過一次後,我終於懂了。
因為我爸當初之所以看上我媽,就是因為她身上獨有的氣質。
我爸曾誇她:人淡如菊,溫柔大度。
從此我媽就把人淡如菊,不爭不搶的人設刻進了骨子裡。
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來了。
因為我媽覺得,這是她唯一勝過樓心月的地方。
反正需要爭搶的髒活,自有我這個馬前卒幫她掃平一切。
她只要保持清高,歲月靜好就行。
3
我媽節節敗退,餘呦呦還在步步緊逼。
「論學識論個人能力,我畢業于耶魯大學,是溫先生的特助,而你?」她頓了下,輕蔑一笑:「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家庭主婦。」
我媽眼眶變得通紅,委屈地咬著嘴唇。
卻依舊不爭辯,不解釋。
余呦呦看著我媽惺惺作態的模樣,冷嗤一聲:「黎女士,我比你年輕,比你有能力,比你更得溫先生喜歡,你贏不了我的。」
我媽祈求地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我。
而我若無其事地拿起手機,開始回復工作郵件。
這要放在以前,我早就拍案而起,冷笑著把餘呦呦罵得狗血淋頭。
事後我還會抱住我媽安慰,會跟她保證,不要因為這種ṭū́⁸跳樑小丑影響心情,無論何時一切有我,我會處理好的。
但現在不可能了。
自己的破事自己處理,都是成年人了,請獨立行走。
看我不幫她,我媽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
也是。
她把我當槍使早就使習慣了,可今天這槍卻突然啞火了,換我我也會失望的。
因為我媽這求助的一眼,餘呦呦終於看到了一旁裝啞巴的我。
她笑吟吟道:「想必這位就是溫大小姐了,你放心,等我做了你的後媽,也絕不會虧待你的。」
她不認識我。
我畢業後沒去我爸的公司,而是出去獨立創業,現在我一手創辦的科技公司風頭正勁。
餘呦呦低估我了。
她的語氣充滿了火藥味,有種不把我放在眼裡的傲慢。
這讓我媽眼睛裡又燃起了希望。
她很清楚我的實力,知道我眼裡容不得沙子,餘呦呦這波貼臉開大,簡直是自尋死路。
只要我下場開戰,她就可以美美隱身了。
但很可惜,又要讓我媽失望了。
我直接無視了餘呦呦,轉頭對我媽說道:「媽,你和余小姐先聊,我公司那邊有個專案出了問題,需要過去處理。」
說著,我便起身準備離開。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我都是個事業狂,這樣離開也算合理。
看我不幫忙就算了,竟然還想走,我媽演了半天的啞巴,終於演不下去了。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眼睛裡已經蒙上了一層淚水,帶著哭腔道:「阿執,你就這樣把媽媽丟在這裡嗎?」
我蹙了蹙眉,撥開她的手,哄小孩一樣的語氣說道:「媽,你別任性,我公司真的有急事。」「這點小事,我相信你 OK 的,也支持你的一切選擇。」
我媽臉色難看至極。
而餘呦呦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揚長而去。
這次沒有我幫忙衝鋒陷陣,我倒要看看人淡如菊的黎初檸,要如何從小三手裡奪回我爸的心,穩住自己的正室之位。
4
接下來幾天,我要麼加班要麼出差,在家根本別想見到我的人影。
聽說我爸也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這很反常。
我爸在外面鶯鶯燕燕不少,但他除了出差,從不會在外面過夜。
我曾犀利辣評:當了渣男還想立牌坊。
我媽對我爸很滿意,拿腔拿調教育我:「你爸還是有分寸的,男人在外逢場作戲很正常。有我的地方才是家,外面那些都是小旅館罷了。」
這麼多年,那些小妖精也從來沒有誰敢鬧到我媽面前。
她覺得自己身為正室,是體面的。
典型的精神勝利法。
現在,連這種可憐的「體面」也被餘呦呦撕碎了。
人淡如菊的我媽也坐不住了。
她在大雨中淋了兩個小時,成功把自己弄得發起了高燒,以苦肉計把我爸喊回了家。
我和溫令玄的車一前一後趕回的家。
進到臥室一看,我媽躺在床上,臉上是高燒引起的不正常的緋紅,唇色又格外蒼白,看起來有種楚楚可憐的破碎感。
我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化了個病容妝。
為了討好我爸,她雖然人淡如菊,這麼多年也沒少下功夫。
四十多歲了,生了兩個孩子,身材還纖細如少女,臉和皮膚的狀態也保養的不錯,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
溫令玄果然心疼了,把她扶在懷裡:「初檸,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病了?」
黎初檸神色淡淡的:「一點小病,我都跟王媽說了不要驚動你,你工作那麼忙,勞心費力的,我不能拖累你。」
保姆王媽在一旁低著頭,欲言又止,神色有些委屈。
明眼人一看就是個背鍋的。
以前這種固定背鍋位是我,這次我沒在家,換成了王媽。
同是天涯淪落人,我狠狠共情了
必須得幫王媽一把。
我皺著眉頭,嚴詞厲色對王媽道:「王媽你怎麼回事,我當初招你進來時,就跟你說要照顧好夫人,現在你把人照顧成這樣,還連夫人的話都不聽了是吧?!」
「拿著你的東西立馬給我走人,你被開除了!」
王媽被我這樣一嚇唬,立馬喊冤:「溫小姐我真的冤枉啊,是夫人讓我打電話通知先生和你的啊!」
「外面下好大的雨,夫人一定要去淋雨,我幫她撐傘她也不讓,這才生病發燒的,我真的攔不住她啊大小姐。」
話趕話。
該說的不該說的,一股腦全說了。
5
臥室裡死一樣寂靜了幾秒。
黎初檸差點沒氣暈過去。
溫令玄有些難以置信看著她,眼神有點冷:「你沒事淋雨幹什麼?為了趕回來看你,我推了一個很重要的會議。」
「你已經四十歲了,不是十四歲,能不能成熟一點啊。」
黎初檸眼眶都紅了,擺出一副你如果要這樣想,那我也百口莫辯。
每當這時,Ŧŭ̀ₑ就該我出馬了。
放在前世,我會幫黎初檸懟回去:「你有照顧你妻子的感受嗎,能不能反思一下你自己啊!」
但現在嘛……
我微微一笑,開始打圓場:「哎呀爸,你別這麼說我媽,老祖宗都說了,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小孩子氣,不成熟也很正常。」
黎初檸最怕別人說她老了。
老代表什麼?
代表美貌消失,青春不再,色衰則愛馳。
本來女人就比男人更容易被歲月侵蝕,溫令玄雖然比她大三歲,臉上卻沒有一絲皺紋,還是帥得很明顯,風采不遜當年。
我精准戳中了她的痛點,黎初檸捂著心口,臉色從緋紅轉為鐵青,氣得要冒煙了。
正在之時,溫令玄手機響了。
餘呦呦在手機裡哭得肝腸寸斷:「daddy 你在哪?我做了個噩夢,夢到寶寶沒了,我流了好多好多的血,你快點來陪陪我,我好害怕。」
餘呦呦私底下居然叫溫令玄 daddy?
真是癩蛤蟆追青蛙,長得醜玩得花。
溫令玄神色有些尷尬,不過瞬間就變得坦然了,他語氣溫柔道:「好,我這就過去。」
掛了電話,他居然就要丟下發燒的黎初檸,去見小三。
黎初檸慌了,一把拽住他,泫然欲泣喊道:「老公……」
溫令玄神色坦然,渣男語錄張口就來:「呦呦很不容易,她家境不好,自己還是個小姑娘,就懷了我的孩子,我得多關心一點她Ŧù¹。」
「初檸,你該不會要跟個小姑娘計較吧。」
餘呦呦家境確實不好。
殘疾的父,生病的母,賭博的弟,破碎的她。
前世黎初檸作為勝利者,也跟我說過溫令玄這種類似的話。
現在迴旋鏢還是飛回到黎初檸頭上。
6
溫令玄走了。
黎初檸突然看向我,還想用激將法慫恿我替她賣命:「溫執,你真的要眼睜睜看著那小三生下孩子,跟你一起搶家產嗎?」
我學著她的樣子,用著她的話術,義正言辭道:「媽媽,無論如何孩子是無辜的。」
「就算生下來也沒什麼不好,畢竟是爸爸的孩子,跟溫子謙一樣,都是我的弟弟。」
其實餘呦呦懷得不是溫令玄的孩子。
她和公司一個股東勾結,出賣公司機密,上輩子我就是抓住了這個把柄,讓她身敗名裂的。
但黎初檸不知道。
她看我這顆棋子已經徹底靠不住了,只好自己想辦法動手。
用的方法簡單粗暴。
趁著溫令玄去國外出差趕不回來救場,她遠端指使她弟弟也就是我舅黎帆帶著人風風火火沖進公司,把正在開會的餘呦呦當眾扒光衣服,進行蕩婦羞辱。
「這麼愛勾引別人男人,那就脫光了給大家看看你是個什麼品種的騷貨。」
「做什麼不好,做小三,賤不賤啊!」
餘呦呦雙臂環抱在胸前,放聲尖叫:「保安,保安死哪去了?」
黎帆冷笑:「保安?你今天把天王老子叫來也沒用!」
「今天就讓大家開開眼,跟你們一起工作的同事余呦呦是個什麼東西。」
他拿出一個 U 盤,開始在會議上投屏播放 PPT。
這是黎初檸請人做的,長達 70 頁,裡面放了很多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聊天記錄,非常勁爆。
雖然把溫令玄的頭像和名字都打碼了,但明眼人一看就猜到了。
完全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
以黎初檸的「聰慧」的腦袋瓜子,她也只能想出這樣的法子。
吃瓜群眾議論紛紛,用異樣的眼光看著餘呦呦。
「耶魯大學畢業的也要爬床上位,真是給耶魯丟臉。」
「所有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都應該被釘在恥辱柱上!」
餘呦呦受不了了,瘋了一樣沖上去想拔掉 U 盤,慌亂間滑了一跤。
孩子沒保住,流產了,以後也很難懷孕了。
這件事在網路上瘋狂發酵,一度沖上了熱搜,被集團的危機公關壓了下來。
溫令玄被氣得半死,連夜坐飛機趕回來找黎初檸算帳。
我當然不可能錯過這種好戲。
為了吃到第一手好瓜,我甚至百忙之中,跑去機場給溫令玄接機。
看到我,溫令玄臉色很難看:「別想為你媽說好話,這次我不可能原諒她的。」
而我笑了笑:「哎呀你想什麼呢?我來接你是怕你跑回家撲個空,媽媽這會正在醫院看望余小姐呢。」
溫令玄愣了愣,用怪怪的眼神看我一眼。
我裝沒看到,幫他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請他上車。
一路猛踩油門,風馳電掣開到醫院。
下了車,溫令玄跑到一旁吐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提醒他:「爸,快別吐了,趕緊上去吧。」
誰懂啊。
真的很怕黎初檸已經走了,錯過了修羅場的好戲。
7
病房裡。
餘呦呦在發瘋砸東西。
黎初檸牽著我弟溫子謙,神色淡淡:「多行不義必自斃,余小姐,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溫子謙才 8 歲,讀小學三年級,根本不懂大人之間事,也被當成了棋子利用了。
她是故意帶溫子謙來的。
目的就是為了刺激剛失去孩子的余呦呦。
余呦呦看到溫子謙果然瘋的更厲害了。
心如刀割,淚如雨下。
她像失了幼崽的母獸,發出了絕望的嘶吼:「還我孩子,你還我孩子……」
黎初檸想要推開她,拉扯的時候,很像她在單方面的打人。
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剛好撞到了這一幕。
我唯恐天下不亂,大喊一句:「媽!!你不要打人啊!」
溫令玄心疼地沖上去抱住餘呦呦。
怒斥黎初檸:「你到底鬧夠了沒有!黎初檸,你現在變得好可怕,手段狠辣,還殘害無辜的小生命,你簡直是惡魔!」
黎初檸眼眶瞬間又紅了。
不愧是演了幾十年的人淡如菊。
都一把年紀了,眼中含淚的樣子,還是那麼的倔強和清冷。
「不管你信不信,是黎帆背著我做的,我根本不知道,等我知道已經晚了!所以我才想來醫院看看余小姐,給她賠個不是。」
我一臉詫異道:「舅舅的豬腦子突然好使了哈。」
溫令玄差點又被糊弄過去了。
被我這麼一點撥,他連連冷笑:「黎帆滿腦子就只有賭博,沒有你在背後指使,他哪來這個閒心!」
黎初檸蹙著眉,平靜的聲音中,藏著心如死灰地破碎感:「我們夫妻那麼多年,你如果這樣看我的為人,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溫子謙哭喊道:「爸爸,你不要罵媽媽,那個阿姨才是壞人!」
我把溫子謙拉到身邊,幫他擦乾眼淚,開始拱火:「子謙別哭,那是爸爸媽媽的事,爸爸媽媽自己會解決的,你還是小孩子,小孩子就應該好好讀書。」
「對了,這時候你怎麼不在學校上課,為什麼來醫院?是不是蹺課了?」
溫子謙趕緊哭唧唧地解釋:「我沒蹺課,媽媽幫我請假了。」
溫令玄聽完怒氣更甚,一臉失望看著黎初檸道:「你居然還把兒子扯進來做文章。」
「黎初檸,這場鬧劇到此為止!我們離婚!」
黎初檸沒想到溫令玄會這麼心狠。
居然為了個小三,拋棄陪伴了他幾十年的妻子。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怔怔看了他半天。
然後猛地吐出一口血,暈了過去。
8
比前世更早。
這次白月光都還沒出場,溫令玄就提出離婚了。
無論黎初檸怎麼挽回都無濟於事。
她手裡沒有任何籌碼,就只能硬著頭皮拖。
實在拖不下去了,她來找我了:「阿執,你幫幫媽媽吧,去勸勸你爸爸好嗎,都是一家人哪來的隔夜仇啊,為了個小三鬧成這樣不值得。」
我頭也不抬處理公務,嘴裡敷衍道:「爸爸性格說一不二的,我也勸不動啊。」
她突然沖過來握住我的手,眼淚嘩啦啦地掉:「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什麼,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你現在對媽媽的態度真的好冷漠,突然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我終於抬眼看向她,一臉天真道:「沒有呀,我覺得你不如隨了爸爸的想法,說不好他自己就回心轉意了,有時候不爭就是爭。」
黎初檸一噎。
半晌,她神色冷了下來,滿眼厭惡地看著我:「溫執,你故意嗆我是不是?」
「難怪大家都說女兒養不熟,長大了胳膊肘就往外拐!你以為我和溫令玄離婚,你能有什麼好處嗎?沒了我,你就是個沒爹沒媽的野種!」
我笑了:「怎麼,人淡如菊的黎女士這是徹底不裝了?攤牌了?」
「有時候不爭就是爭,這不是您老的至理名言嗎?我把你的話還給你,這就受不了了?」
「還說什麼野種不野種的,嘖,粗俗。」
黎初檸氣瘋了,揚起手就想給我一巴掌。
我捏住她的手腕擋了下來。
眼神冰冷地盯著她:「生恩養恩我早就還過了,你這一巴掌我並不打算受。」
「這麼多年,你裝淡然,裝清高,你不爭不搶,把我當槍使讓我給你賣命我都認了,為什麼背地裡還要落井下石、奚落我?!」
「人家養條狗在身邊十幾年都早就養出感情了。你呢?你有打心眼裡把我當成女兒對待嗎?你沒有,你滿心滿眼只有你老公,他說他愛你人淡如菊,你就裝了一輩子人淡如菊,做了一輩子假人,你累不累啊?」
「餘呦呦當小三是噁心是不道德,可說句難聽的,人家至少敢爭。你再瞧瞧你自己,一輩子被男人框在不爭不搶的教條裡,被規訓,被教化,用精神勝利法來安慰自己,你已經變成了一個扭曲又畸形的怪物!」
「黎初檸,女人活成你這樣,真的很可憐。」
9
作為女兒,我最後好心給了她良心建議。
「離婚找個好律師,多找溫令玄爭取點錢,這是你作為妻子的正當權益哦。」
不知道是要和我賭氣,還是她真的已經被不爭不搶醃入味了。
反正黎初檸最後沒有爭家產。
溫令玄分了八百萬現金和一套別墅一輛百萬級的車,分多少她就拿多少,沉默地接受了。
如果她爭,肯定能拿到更多,但是她不。
事後我還分析了下她什麼心態。
大概是心裡還盼著溫令玄回心轉意,不想在他面前崩人設。
隨Ţû⁽便吧,人各有命。
那些錢雖然跟以前豪門太太的生活沒法比,但也足以讓她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
沒有黎帆的話。
10
如果說黎初檸最愛的人是溫令玄,那麼她第二愛的人就是她弟黎帆。
她是個典型的扶弟魔。
黎帆,無業廢物,癡迷賭博,吸了姐姐黎初檸一輩子的血。
他的胃口早就被養大了。
黎初檸離婚分到的那些錢,根本不夠他塞牙縫的。
如上輩子一樣,他借高利貸賭博,利滾利滾成了一個巨大的雪球,足足欠了八千萬。
離婚分的別墅,豪車,現金全部拿去還賭債了還遠遠不夠。
黎帆被高利貸的人找上門,還很囂張,跟人家動手,打傷了幾個小弟。
他忘了黎初檸已經離婚,以為自己還是溫令玄的小舅子,有溫家罩著,沒人敢動他。
高利貸的人丟了面子,放話要他生不如死。
一個麻袋套頭就把他拉到了麵包車上,直接把人賣到了緬北,受盡折磨。
最初黎初檸還不知道黎帆被賣到了緬北,還以為他跑出去躲債了。
那天,她來公司找溫令玄,恰好我也在。
也就幾個月沒見,她看著憔悴了不少,開口就是要借八千萬。
溫令玄都笑了:「黎初檸,是八千萬不是八千塊,這個金額給你三輩子你也還不起,我憑什麼借給你?」
她眸色黯然,抿唇不語。
傲然站在辦公室中間,孤高,清冷,淡然,仿佛她不是來求人辦事的,是來展現她風采的。
直到,緬北來了一通電話。
黎帆在手機那頭鬼哭狼嚎:「姐救救我姐,他們把我賣到了緬北,天天打我,他們說寧願不要錢了,也要我的命,他們要殺了我,姐!!」
通話驟然斷開,黎初檸的手機「啪嗒」一聲摔在了地上,Ṭü₀螢幕裂開了一條縫。
她轉頭看向溫令玄,眼神立馬變了。
下一秒,她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哐哐哐給溫令玄磕了幾個響頭。
短短幾個呼吸的瞬間,她額頭就被磕破了,鮮紅的血跡順著臉頰蜿蜒往下流。
溫令玄嚇了一跳,大步過去想扶她起來。
她不肯起來,眼淚止不住地流:「溫令玄,我求求Ţũ̂⁷你,求你救救黎帆,我就這麼一個弟弟……」
我也趕緊過去扶她:「媽,有什麼事你起來說。」
她瘋狂搖頭,又來抱住我的大腿哭求:「阿執,以前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給你道歉,你幫我勸勸你爸,再晚Ṱü₎一點你舅舅就要死了,我以後去了地下怎麼對你外公外婆交代。」
黎初檸哭得肝腸寸斷。
兩世的記憶中,這是黎初檸第一次放下了人淡如菊的人設,跪在地上求人辦事。
我看著覺得心情很複雜。
原來她為了親弟弟,也是能豁出去的。
這樣更襯得我像個小丑。
我知道溫令玄不會幫忙的。
已經不僅是錢的問題,想要去那地方撈人,得動用一些輕易不能動的關係。
前世我也是用自己的一條命才喚醒了溫令玄的良心,讓他出手相救。
黎初檸第一次求人,註定落空。
11
後來我有一年沒再見過黎初檸。
她之前偶爾還會去學校看看溫子謙。
後面漸漸就再也沒出現過。
而我進了溫令玄的公司,以繼承人的身份開始接手公司的業務。
至於我自己的創業公司則委託給了同伴。
為了做出一番成績讓老傢伙們心服口服,這一年我每天忙得腳不沾地。
至於餘呦呦在我進公司時,就被我循著前世的記憶拿到證據,因為出賣公司機密開除了。
行業內名聲臭了,沒人敢用她。
溫令玄最會權衡利弊。
一邊是能獨挑大樑的親生女兒,一邊是隨時可以替換的情人,他自然不會為了對方出頭。
他還不知道自己被戴了綠帽。
以為余呦呦一時被金錢迷了心竅,被那個股東蠱惑了,才出賣公司機密,輕而易舉就原諒了她,還把她當只小金絲雀養著。
我看溫令玄就噁心,趁機搬家了,還把溫子謙打包帶出來跟我住。
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過著。
只是我沒想到,再次見到黎初檸,會是在那樣一個場合。
12
那晚,我去一個私人會所赴一場商務晚宴。
晚宴結束後,和助理坐電梯剛下到大廳,就聽到尖利的謾駡和慘烈地哭號。
大廳裡圍了很多人,鬧哄哄的。
我並沒有湊熱鬧的打算,只是無意中往圍著的人堆裡瞥了一眼。
就一眼,我便停下了腳步。
黎初檸被一個穿著皮衣的女人抓著頭髮在地上拖行,毆打,辱駡。
身上的衣服扯得七零八落,幾乎赤裸。
皮衣女人狠狠甩了她幾耳光,對著圍觀的人群叫喊。
「來來來,大家都來看看,這個老女人一大把年紀了還勾引男人,今天我就打爛她這張臉,看她還怎麼勾引男人!」
說著她又扇了幾耳光,冷笑:「強哥也是真餓了!連你這樣的老三也能下得去嘴!」
而黎初檸全程都沒有掙扎。
她只是茫然無措地試圖擋住臉,對著拿著手機拍攝的吃瓜群眾,嘴裡苦苦哀求著:「別拍了,求求你們別拍了。」
我一個健步沖上去,擋在她前面:「住手!我已經報警了!」
皮衣女人神色變了幾變,目光狠戾地瞪我一眼,最後憤憤道:「媽的,這次算你走運,老娘先放你一馬!」
放完狠話,她急匆匆離開了。
我脫下身上的外套,蓋在黎初檸的頭上,扶著她去樓上開了個包間。
她坐在沙發上不停地發抖,臉頰都是巴掌印,被打得又紅又腫,整個人淒慘又落魄。
我往她手裡塞了一杯溫水:「喝點水吧。」
黎初檸眼淚便流了下來:「溫令玄不肯幫忙,我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了,才去勾引那個強哥的,他騙我,說他道上有人,能把黎帆救出來。」
「我跟了他大半年,他一直在騙我,其實我知道,但我沒辦法,只能依靠他相信他……」
她一把擦乾眼淚,急切地解釋道:「阿執你相信我!我沒有做小三,那個女人他也不是強哥的老婆,她只是跟著強哥時間最久而已。」
宣洩完情緒,她就呆呆地坐著,不再說話。
我們的母女關係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早已經生疏至極。
彼此相顧無言。
過了一會,她突然又開口了,聲音已經平靜下來:「阿執,你舅舅已經沒了。」
我愣了下,又不覺得意外。
重生一回,果然很多事都已經改變了。
13
我給了黎初檸一筆錢,幫她找了個小房子安頓了下來。
她有些局促,想要推脫。
我不鹹不淡道:「雖然我們倆母女關係不好, 但我和溫子謙的姐弟關係還是很好的,你就當我是幫溫子謙給你盡孝吧,以後我會從溫子謙身上拿回來。」
「有時間回去看看溫子謙吧, 他很想你。」
她眼圈倏地又紅了。
最後要走得時候,她突然叫住我:「溫執。」
我轉身回頭, 靜靜地看著她。
她的身子在不停地發抖, 嘴巴張合著想說什麼, 半晌,顫著嗓子說了句:「對不起。」
我想,她或許應該是想起了前世在葬禮上辱駡我的事。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我點了點頭:「好。」
收到了你的對不起。
但是,這輩子還是無法原諒你。
14
那天,我剛從國外出差半個月回來。
飛機落地時,我朋友圈刷到了餘呦呦發的一條動態。
【真正的白月光回來了,你我都是輸家。】
我頓了下,退出微信,點開微博。
白月光回國, 溫氏集團總裁溫令玄高調向樓家大小姐樓心月求婚, 斥資千萬在帝星大廈放了一場煙花。
熱搜連爆三條。
#等待了二十五年的愛戀#
#吃了一輩子夾生飯的原配#
#白月光的殺傷力有多大?#
點開那些詞條, 網友們評論褒貶不一。
戀愛腦的在二十五年的愛戀那條集合, 覺得很浪漫, 愛情值得。
人間清醒的在夾生飯那條集合, 覺得噁心至極, 他們倒是愛得轟轟烈烈,那陪了二十多年的原配算什麼?
中立派在白月光的殺傷力那條集合,結合自己的情感故事,圍繞白月光主題, 洋洋灑灑諸多感悟。
一時間,網友們討論得熱火朝天。
直到黎初檸橫空出世。
她在某音上開了場直播,隔空痛駡溫令玄虛偽噁心, 把整件事的熱度推向了最高潮。
溫氏集團的企業形象也受到了損害。
而我這一年早就架空了溫令玄,趁此時機, 我接手了公司, 把溫令玄踢出了局。
15
黎初檸終於洗心革面。
她一改之前人淡如菊的人設, 開始化身犀利毒舌博主。
她徹底和溫令玄杠上了。
那邊溫令玄帶著樓心月上採訪,秀恩愛。
碩大的新聞標題:「沒有心月在的日子,連心都是死的。」
這邊黎初檸立馬就發一張溫令玄和餘呦呦的床照, 並附文辣評:「你的心儘管死了,你的下半身沒死,你還會婚內出軌養金絲雀,你可怕得很!」
溫令玄立馬反駁她:「你人淡如菊能好哪去?一輩子死裝的女人!」
兩人在網上瘋狂撕逼,互相折磨。
畢竟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 對彼此知根知底,掌握了對方不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兩人時不時就大鬧一場,吃瓜群眾們瓜都吃不完。
樓心月跟溫令玄退婚了,火速又跑回了國外, 生怕沾上一點屎。
溫令玄氣得要死。
飆車想去找黎初檸算帳。
路上不小心出了車禍, 命是撿回了一條,卻也癱瘓了。
黎初檸得知後,直播開香檳:「這就叫渣男自有天收,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他們倆雞飛狗跳。
我卻一心撲在工作中,忙著打造我的商業帝國。
重生不易,要țũ³珍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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