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恋言情

馴養一只死對頭

白天,死對頭跟我嗆聲。
晚上,我壓著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仿生機器人,扇他耳光。
「還頂嘴嗎?」
仿生人用力往上頂,討好地親吻我的手心:「小狗沒有頂嘴,小狗只會頂主人……」
第二天。
死對頭的臉又紅又腫,我心情大好地搭腔。
「喲!某人嘴賤終於被人打了啊?」
死對頭耳朵尖都紅了。
他低下頭,在我耳邊小聲說:「這是某人給小狗的獎賞。」

1
寰宇集團旗下子公司研發的初代仿生機器人。
採集了集團太子爺陸霄的生物資訊及外形。
初次爆料就驚豔全聯邦。
陸霄年輕俊美又多金,擁有數不清的夢男夢女。
他們紛紛表示,一旦正式開售,哪怕沒有開放某些特殊功能,也要砸鍋賣鐵,買一個回家擺著欣賞。
我跟發小吐槽。
網友們都被他的皮囊蒙蔽了雙眼,不知道此人有多惡劣。
這個狗東西,從小到大克我。
我早戀,他告老師,我翹課,他找家長。
我罵他,他裝聾作啞,我打他,他問我力微飯否?
為了擺脫他,18 歲那年,我頭腦一熱,報名了戰區志願醫療隊,準備去戰區拋頭顱灑熱血。
他寧可無證駕駛,也要連夜飛出幾千公里,絆我的腳。
就憑他 20 年來,寸步不離地圍在我身邊,充當攪屎棍的勁兒。
我必須買一個他的模擬人回家。
天天踩在腳底,以平心中惡氣。
可惜,我的打算落空了。
正式推出的版本,沒有沿用陸霄的形象,而是選擇了 AI 創作的虛擬形象。
直到某戰區發起募捐。
其子公司的項目組才在慈善晚會上拍賣初代孤品仿生人。
那天。
陸霄暗諷我男朋友吃軟飯,導致男朋友和我分手。
當晚我就通過匿名的方式,拍下了仿生人陸霄。

2
助理帶著仿生人陸霄進來,順手把一大袋用品放在茶几上。
臨走前,還祝我玩得愉快。
我坐在單人沙發上吃葡萄。
招呼罰站似的仿生人。
「過來。」
仿生人頂著陸霄的冷臉。
走到我身邊,等待下一個指令。
「跪在我腳邊。」
仿生人淡聲回答:「對不起,您沒有許可權。」
狗東西,還我沒有許可權。
我掀起他襯衫的下擺,讓他自己拉住衣服,別掉下來。
用帶著葡萄汁的手,按向他的腹肌。
我記得是在這個地方綁定的。
他整個人弓得像只煮熟的蝦,克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我嘖嘖稱奇,還真挺像回事兒的。
綁定好了,我在他的腹肌上擦擦手。
躺回沙發。
「現在可以跪了嗎?」
仿生人緊抿嘴唇,跪了下來。
「手拿上來,放我腿上。」
仿生人雙手虛攏。
他的手掌很大,包裹了我一大半的大腿。
比我的體溫略高的溫度,正透過薄薄的絲襪傳過來。
我有一瞬間分心,想到了陸霄。
仿生人的資料是參照陸霄一Ťų⁼比一製作的。
我起了壞心思。
「爆一下你的尺碼。」
「193,76。」
「還有呢?」
仿生人拒絕回答。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指尖劃過他的胸肌,「這裡。」
穿著絲襪的腳踩了上去,「還有這裡。」
仿生人用力閉眼,艱難地說:「117,2……23。」
我盯著他腿間看了兩眼,選擇不信。
陸霄這傢伙這麼多年都沒有女朋友,也沒有男朋友。
肯定是那裡不行。
虛榮的狗東西謊報數據。
我剝了一顆葡萄,抵住他的嘴唇。
他害羞地張口吞下。
感覺好像有什麼輕擦了一下我的指尖。
我當然不在乎被狗舔了一口。
我說:「乖狗狗。
「這是好好回答主人問題的獎勵。」
而他跪在地上被我餵食,仰望著我。
真的像狗一樣。
「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我是……」喉結滾動:「陸霄。」
我撓撓他的下巴,「現在不是啦,現在,你只是我的小狗。」
他的眼神逐漸迷離,被我蠱惑了似的點點頭。
「嗯……我是你的小狗。」
我的小狗伸手去勾茶几上的袋子。
紅著臉支支吾吾地問我:「要、要用嗎?」
我看著和陸霄一模一樣的臉,僵了三秒。
想像了一下和陸霄炒菜的畫面。
臉頰暴熱。
我猛地敲他的頭:「用?用你個頭!」

3
鬧鐘響起的前一秒被我按掉。
迷迷瞪瞪往我的一百三十平大衛生間跑。
牙膏已經擠好,拿起來直接刷。
順手接過熱毛巾,擦乾臉上的水。
一回頭,陸霄笑眯眯地站在一旁。
大白天見鬼!
我連連後退,腰撞上洗漱台。
陸霄連忙扶了我一把。
我更是瘋狂甩開他的手:「狗東西!搞什麼!」
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傷心。
很快被迷茫和委屈占滿:「小狗哪裡做得不對嗎?
我才回過神來。
面前這個人不是陸霄,而是我的小狗。
我上下掃視小狗的打扮。
和陸霄常年用髮膠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頭髮不同。
小狗的頭髮清爽柔順地垂下。
顯得少年氣十足。
粉藍配色的花邊圍裙下,是黑色高領毛衣和西裝褲。
助理按我的審美買的,和小狗一起送到。
他穿上以後更顯得胸腰比驚人。
要的就是這個人夫感。
抬起胳膊。
小狗很有靈性,立刻把我公主抱起來。
餐桌邊,我慢慢喝完一小杯意式濃縮。
他給我當坐墊。
大掌揉我撞到的腰。
出門前,我把他扯低一點,擰了把他的臉。
「中午不回。」
他囁喏著。
我不給他說話的時間,轉身就走。
晚上,我帶著滿身疲憊打開門。
在玄關站成雕塑的小狗一臉欣喜地迎接我。
「怎麼這麼晚回來。
「我做了飯,現在要吃嗎?」
難怪每個事業有成的女人都說。
男朋友不行可以換,好的阿姨傳三代。
我憐愛道:「以後我沒說要回來吃飯,你就不用準備了。」
往裡走,發現他已經把浴室整理好了。
喜歡的歌正通過音響輕柔地吟唱。
真絲的睡裙也已經疊放在一邊。
我愜意地泡完澡。
準備換上睡裙時,才發現,小狗沒有給我拿貼身的底褲。
我喊:「小狗!」
聲音從門外傳來。
沒想到他一直等在門口。
走廊的燈光將他身體的輪廓投射在朦朧的玻璃門上,打出一片陰影。
真是個變態小狗。
「我的內褲呢?你不許偷藏噢!」
「對不起,我……」
他只是個仿生人。
除了頂著陸霄的臉,他和掃地機器人、智慧馬桶、浴缸上方的投影設備沒有區別。
沒什麼好害臊的。
我打斷他。
「你這壞狗。
「你想讓我真空嗎?
「快去幫我拿過來。」
他很彆扭。
推開一點門縫,伸出手臂。
我接過穿上。
在音樂節奏的空拍裡,聽見了他急促的呼吸聲。
「你、你穿好了嗎?」
我有點好笑,「你怕什麼?難道我會吃了你?」
他擠進來,拿起吹風機替我吹頭髮。
有力的指節輕柔地穿過我的髮絲。
呼呼風聲中,他好像說了些什麼。
我沒聽清。

4
小狗拿到新手機的第一天。
就對我進行消息轟炸。
【什麼時候回來呀?
【我只是不知道要不要準備晚餐。
【沒有催你的意思。】
我:【不回。小狗在家幹嘛呢?】
小狗:【有應酬嗎?
【小狗在等你回家呀。】
我:【有約會。】
收好手機,無視響個不停的消息提醒。
我坐上前男友衛禮的副駕。
衛禮定的餐廳在頂樓。
可以俯瞰整個 h 市的夜景。
如果不是陸霄杵在我們桌邊擺臭臉的話,氣氛應該很好。
他胸膛起伏,喘息劇烈。
平時一絲不苟的頭髮散落幾束。
一看就是為了找茬專程趕來的。
我一臉無語:「快滾開!」
陸霄盡力平復呼吸:「你的眼光還能更差勁嗎?」
衛禮脆弱地看著我。
咋了?
這可憐兮兮的綠茶味兒不夠勁嗎。
我惡狠狠瞪著陸霄:「關你什麼事?」
陸霄噎了一瞬。
我拿下一局,摟著衛禮的脖子就要離開。
媽媽的電話在此時打過來。
「小緒呀!聽人家說你包養男學生啊?你不要在外面亂玩男人呀,要談就談個知根知底的……」
沒想到陸霄 24 歲了還跟我媽告狀。
我不可置信地吼他。
「陸!霄!
「你是不是有病?
「我 26 了!你當我 16 嗎?你竟然告訴我媽?
「你是道德標兵嗎?我玩男人礙著你眼了你可以把眼睛挖掉啊!」
話說破了。
被玩的男人本人衛禮難堪地扯我衣角。
面對我的怒吼,陸霄又裝啞巴。
我用力踢了他一腳,拉著衛禮氣衝衝地走了。
衛禮也蔫了。
他眼淚汪汪地控訴我。
「姐姐,你真的對我不是認真的啊。」
我知道。
我這段戀情被陸霄這個狗徹底毀了。

5
回家小狗依舊站在玄關等我。
整個人都蔫蔫的。
我沒心情管他,撲到床上大哭一場。
不是因為失戀,而是被陸霄找家長玩賴給氣得。
小狗無措地蹲在床邊。
試圖給我擦眼淚。
我不想看到陸霄那張臉,命令他轉過身去。
看著小狗和陸霄一模一樣的後腦勺。ṭũ³
我不自覺發問:「陸霄,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啊?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小狗:「我沒有討厭你。」
「閉嘴!」
我繼續哭:「為什麼什麼都跟我對著幹!討厭我就別出現在我眼前啊,不知道眼不見為淨嗎?太幼稚了!都二十好幾了還玩告家長這一套是想怎樣!」
小狗:「……」
助理發來文檔。
附文:【白總,董事長讓我轉發給您。】
點開是衛禮的資料。
爸爸把他查了個底朝天。
坐實他是個職業撈男。
我汪汪大哭:「那我是暴發戶的女兒嘛!我知道他是為了錢啊,我又不圖真情,只要他給我提供情緒價值就夠了啊!大女人找男人玩玩感情傷天害理了嗎?」
小狗未經允許擅自轉身,頂著陸霄的臉從低處望上來。
很漂亮,但我心情很爛。
所以用腳踩他的臉。
他由半蹲改為半跪,手掌握住我的腳。
「用金錢換來的情緒價值是一種毒性關係,不值得你沉溺。」
我瞪著他,「我就玩。」
他突然湊近了些,認真說:「那你玩我吧。」
支起的腿已經踩到了他的心口,變成了我和他之間的緩衝。
這傢伙的神情太像陸霄了。
可是陸霄才不會跪在我腳邊跟我說話。
我抽出腳,亂踩他的肩膀。
「你是我買來的小狗,我當然想玩就玩。」
他啄吻我的小腿:「我是的。
「我是你的小狗,小狗永遠不會背叛主人。
「所以玩我吧。」

6
媽媽叫我不要跟陸霄生氣。
小狗也盡力幫我舒緩了情緒。
冷靜下來,我可以承認陸霄對我並不是十分惡意,也就七八分而已。
所以,在陸霄 24 歲的生日宴前。
我特意請大設計師喻喬定制了一款翡翠袖扣。
準備等陸霄生日的時候送給他以示好。
喻喬中午接到我,先陪我做造型。
晚上作為我的男伴,和我一同出席。
會場裡衣香鬢影。
我把禮物遞給侍者,挽著喻喬的臂彎走進去。
遠遠看到陸霄被人群簇擁著。
我覺得他對敵人的行蹤就像開了雷達,視線立刻掃了過來。
我調整好心態,對他微笑示意。
他快步迎上前。
我誠摯祝福:「生日快樂。」
他卻無視我,直接問喻喬:「你怎麼回來了?」
喻喬報以完美的微笑:「聽說某人分手了就回來了。」
嗯?誰分手了?
沒聽說我們這幫發小裡在談的有誰分手了啊?
陸霄歹毒的眼神射向我挽著喻喬的胳膊。
「你不會連窩邊草都不放過吧?」
好生氣。
忍不了了。
想滿世界揭發我包養男大,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留是吧?
我咬著牙,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陸霄,你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爸爸媽媽和陸霄的父母正在裡面寒暄,我不想毀了這場生日宴,忍下怒火,徑直走到門口。
從一堆禮物裡挑出自己準備的那個,拿上就走。
好心當作驢肝肺,我送他禮物真是摔到頭了。
喻喬帶我去散心。
我要求必須點十個男模。
我就是低級趣味,我就是沉迷於毒性關係,陸霄他管不著。
喻喬意思意思給我點了兩個。
左擁右抱間。
喻喬感慨:「總是這麼吵,你們兩個從幼稚園到現在都吵了 20 多年了吧。」
我猛灌一杯酒:「我上輩ƭṻⁱ子可能殺過他。」
小男模斟滿空杯,我又灌下一杯。
「道德標兵!絕對是道德標兵!可是我也沒有到道德敗壞的地步吧?他用得著這麼針對我嗎?還說我想吃窩邊草,把我想得太沒品了。」
侍應生端著託盤,喻喬笑吟吟地親手把託盤裡酒鬼挑戰的十杯酒全部擺到我面前。
「你真的覺得吃窩邊草很沒品嗎?」
我一杯一杯喝過去,百忙中抽空拍拍喻喬的肩膀,寬慰他,「你放心,我真沒那意思。」
「是嗎?
「那怎麼辦,我有啊。」
我喝得暈乎乎的。
靠在小男模的胸肌上,都快要進入夢鄉了。
迷迷糊糊之間,感覺到喻喬把我往他那邊撈。
酒吧的音樂震耳欲聾。
喻喬貼著我的耳朵問我:「去我家還是你家?」
我想說各回各家吧,我還要喂狗呢。
還沒來得及說話,他自己做了決定。
「去我家吧,你喝醉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他架著我走出卡座,被人截住了步伐。
「你帶她去哪?」
喻喬:「和你沒關係。」
這我可有發言權了。
我舉手:「我要回家陪小狗。」
喻喬驚訝地挑了挑眉:「你什麼時候養了狗,怎麼沒告訴我?」
我嘿嘿笑,這種事情怎麼好意思到處說啊。
攔路的人打斷我們:「把她交給我。」
喻喬:「陸霄,你要不要問問她自己願不願意跟你走。」
那人走得近了,垂下漆黑的眼睛靜默地注視我。
是我的乖乖小狗。
我伸手要抱,害羞地告訴喻喬:「他不是陸霄,他就是我的小狗。」
寰宇集團出了個陸霄版仿生人的事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所以我只需要簡單說明,喻喬肯定能懂。
小狗把我打橫抱起來。
我單手勾著他的脖子,揮手和喻喬拜拜。
喻喬被落在身後,妒恨地說:「你這樣不卑鄙嗎?」
小狗說:「沒你卑鄙。」
可惜我的大腦已經宕機,只聽其音不懂其意了。

7
小狗用濕毛巾給我擦腳。
我鬧著要洗澡。
「不行,你喝醉了,不安全。」
「你可以幫我洗啊。」
他緊抿嘴唇不說話。
「怎麼?你怕進水啊?」
我抱著他的頭找介面,「你這麼智慧還會進水嗎?」
「總之就是不可以。」
我才不要聽一個仿生人的話。
我掙扎著開始脫衣服。
想把套頭針織衫脫下來。
小狗從身後牢牢地禁錮住了我。
我色向膽邊生。
反手去捏狗屁股。
他握住我作亂的手:「不可以。」
「你敢拒絕我?狗膽包天了?」
「你現在不清醒。」
我清醒得很。
「你,是我買來的,我說可以就可以。」
他問我:「只有小狗可以嗎?
「陸霄不可以嗎?」
又提這個狗東西。
我不滿:「把手撒開。你到底跟誰一邊的?我才是你的主人好嗎?」
一粒粒解開小狗的襯衫紐扣。
小狗被我凶了,一動不敢動,連胸膛都透露出一層薄粉色。
我拆開禮物盒,把原本準備送給陸霄的蝴蝶翡翠袖扣扣到了小狗胸前的扣眼上。
「某人不配,送給你了。」
小狗低下頭,指腹摸了摸蝴蝶的翅膀。
我滿意地觀賞小狗的臉,越看越美麗。
這麼漂亮的臉,就應該配小狗這樣好的性格。
我宣佈邪惡計畫:「明天帶你去定幾套正裝,然後我們把陸霄做掉,讓你當陸霄好不好?」
小狗的眼睛好像要冒眼淚了。
他濕漉漉地看著我。
「你真的真的很討厭陸霄嗎?」
我打了個酒嗝,酒氣翻湧上來。
昏昏欲睡間,喃喃道:「不是討厭陸霄,是討厭陸霄討厭我……」

8
我做了一個夢。
那是我身為暴發戶之女,搬進 H 市最奢華的別墅區的第一個暑假。
小孩們都叫我挖煤的家裡的叫花子。
我指使小香豬就地撒尿,搓出一團尿和泥砸他們。
那團尿泥很不爭氣地擦過了初次見面的,漂亮冷臉的陸小霄的西裝褲腿。
小孩們一哄而散。
我沉浸在自尊受挫的打擊裡,對他惡聲惡氣:「怎麼?你也想罵我叫花子嗎?」
罵完抄起小香豬哭著逃跑。
我知道自己隨便遷怒做得不對,所以第二天帶著禮物去和漂亮的陸小霄道歉。
腳底下的草坪幾乎被我踩禿。
彆扭地把裝著捉了一個上午的蝴蝶的玻璃罐子塞給他。
他分明是戒備探究的。
這種戒備,在我第十二次溜著小香豬找他的時候消失不見。
我們並排蹲在夕陽下,看著小香豬在他家的草坪上撒歡,分食一根碎碎冰。
當他的保姆阿姨來找他回去的時候。
我默契地接過他咬了一半的碎碎冰藏到身後。
這其實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爸爸接了一通電話後,勒令我以後不許再給陸小霄喂垃圾食品。
我偷偷溜進陸霄的家。
看見他臉頰緋紅,摸一下燙得心驚。
喻喬告訴我。
陸小霄和我們不是一路人。
「比如你,這是你家最貴最好的房子,但是陸霄不一樣,他們家有莊園,我們和他的差距就像玩具車和勞斯萊斯幻影,他只有每年暑假才來這裡,從來都不和我們一起玩。」
喻喬伸手,我把落在冰箱夾層裡的最後一根碎碎冰掰開給他。
他抿了一下,被甜得眯眼睛,「比如你給他吃的碎碎冰,對於他來說,就像喝下水道的髒水。」
我呆呆的:「真的啊。」
我害他生病了。
喻喬又說:「沒關係,以後你可以分給我,真甜。」
我似有所感地抬頭,看見陸小霄站在窗簾後面靜靜地看著我們。
第二天,媽媽從外面撿回來一張畫。
是我用蠟筆畫的小緒小霄和小香豬。
陸小霄說過要裱在床頭的。
他討厭我了。
那我也討厭他好了。
我渴醒。
小狗和衣壓在我的被子上。
在這一刻,我把他當作陸霄。
攏了攏他的臉頰。
他只是淺眠,睜開眼睛,還很迷茫。
我們安靜地對視,我輕輕吻了他一下。
他瞪大眼睛,還沒來得及沉迷。
像突然想起什麼,捂住自己的嘴巴後退,直接滾下床。
我翻白眼。
好一個貞潔烈狗。
「口渴,去倒水,不然就喝你。」
他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去給我倒水。
我嚇不死你個貞潔烈狗。

9
陸霄最近很不對勁。
他好像忽然閑下來了。
三天兩頭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往我跟前晃。
我每兩周回爸爸媽媽家一次,連續三次都碰見了陸霄。
第一次,他在花園澆花。
可是我家請了專業的園丁,所以我罵他做樣子迷惑我媽。
第二次,他陪我爸爸逗八哥。
我聽見臭八哥清晰地說出【小緒玩男人】,氣得我追著他打。
第三次,我剛踏進家門,他一身圍裙,給我遞拖鞋。
我對他說:「謝謝你啊,阿姨。」
他有點無措了,有點兒像我的小狗。
但我絕不會心軟。
他做出這樣的姿態,一定是道德員警癮發作,覺得我連做女兒都做不好,準備發動我爸媽一起審判我。
除此之外,他還總是出現在我的社交場所裡。
一臉自然地跟我的朋友或者合作商打招呼。
合作商們巴不得能跟他搭上關係。
於是他就可以順其自然地坐下。
要不是寰宇集團的股票一路猛漲,我都懷疑他破產了沒錢吃飯,天天蹭我飯。
私底下,我讓助理把秘書室的人查了個遍。
沒有查出到底是誰洩露了我的日程。
面對我懷疑的眼神,助理在視頻通話裡指天發誓:「白總,真的不是我啊。」
我放過她,準備給媽媽打個電話,問問是不是她叛變了。
小狗推開門走進書房。
苦惱地問我:「明天晚上想吃什麼?」
我隨口答:「不回不吃。」
我決定跟蹤陸霄。
陸霄在剪綵儀式後走出去透氣。
我躲在綠植後面。
看見一個科技行業的新秀與他攀談。
一開始,陸霄面無表情。
直到那人說了句什麼。
陸霄的萬年冰山臉上才露出點笑容。
我打開手機相機放大畫面。
看見陸霄笑盈盈地摸了一下袖子。
碧綠的顏色在他指尖一晃而過。
陸霄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也沒有刻意抬高。
而是用一種很平常卻暗含炫耀的語氣道:「是女朋友送的。」
我這才看清。
那抹碧綠。
是我送給小狗的蝴蝶袖扣。

10
助理查了我家的監控。
把有疑點的部分整理出來。
我坐在辦公室看監控,一邊撥了個電話給喻喬,問他蝴蝶袖扣有沒有賣給別的人。
喻喬說我找他定制的東西,他怎麼會做兩件。
最後他莫名提起:「小心你家小狗,玩狗可以,別反被狗玩了。」
監控正好播放到剛買下小狗的第二天早上。
畫面裡,他送我出門後,從玄關折返餐桌邊,拿起我喝過的咖啡杯,對著光看了一小會兒,用嘴唇覆蓋杯子上的我的唇印。
做完這些,他收拾好衛生,匆匆出門。
再回來,已經是下午六點。
裝出一副好狗的樣子等著我回家。
每一天都是如此。
可惡的變態壞狗,竟敢耍姥子!
我回到家後裝作若無其事。
小狗什麼都沒察覺。
照常給我捏肩頸。
我捧著書。
在華麗的交響樂裡輕佻地讀。
「是我引誘你嗎?我曾經向你說過好話嗎?我不是曾經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不愛——
「哎我去,好痛!」
肩膀一陣疼痛,是他加大了力道。
我合上書,用書脊敲他。
他立刻跪下,用祈求的目光看著我說:「對不起。」
到底是因為失手捏疼了我而祈求我的原諒?
還是在祈求我不要說出那句【我不愛你】?
我捏住小狗的下巴,「對了,你不是會開車嗎?明天開始接送我上下班吧。」

11
下午三點。
我讓小狗現在就來接我。
在陸霄公司附近盯梢的助理很快給我發來陸霄提前離開公司的消息。
我給助理發了個紅包,讓她先下班,不用繼續跟著。
半小時後,小狗開著我的車出現在樓下。
他顯而易見的高興:「今天怎麼這麼早?是直接回家還是?」
「帶你去看電影。」
「真的嗎?」他很驚喜。
「去看電影之前。」我說:「先去一趟寰宇集團,還記得嗎?我們要把陸霄幹掉。」
他大驚:「為、為什麼?這不合法。」
我笑眯眯地,仔仔細細地觀察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點微表情的變化。
「因為他處處跟我作對,我不喜歡他,我喜歡你呀,我要你變成陸霄。」
他的額角開始冒汗。
聽見一起去看電影時的雀躍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居然是驚惶和蒼白。
要知道,我從來沒在陸霄臉上看到過這種表情。
眼看著寰宇集團的建築越來越近。
他終於找到了藉口:「根據仿生人對人類的《安全協議》,如果事情敗露,我會被立刻銷毀。」
「這樣啊。」
我欣賞著他慌張的樣子。
「原來你連這點事都不願意為我做,那算了,回去吧。」
他咬牙,最終什麼都沒說。

12
連一點小事都不願意為主人做的小狗當然要受到冷待。
我連續一周夜不歸宿。
他再也無法用小狗的身份掌握我的日程。
這一周裡,我就只見過身為陸霄的他兩次。
他打扮得越發光鮮亮麗。
臉卻冷得不行。
當我看向他的時候,他就慌張地撇開視線。
我不看他了。
又能從面前玻璃的反光中看到他的視線緊緊黏過來。
給他機會他也不願意坦白。
我耐心有限,決定下一劑猛藥。
我收拾好東西。
陸霄,不,現在是小狗。
急匆匆地趕回來了。
「你,你回來了,家裡沒什麼吃的了,我剛才去買菜。」
我說哦。
提著行李箱往外走。ţūₚ
他擋著門:「別走。」
「讓開。」
「求你……我很想你。」
我直白地看進他眼底:「你想說的就只有這些嗎?」
他抿唇。
堅定地表達出脆弱的,嘴超級硬的絕不坦白。
我冷笑一聲:「讓開。」

13
住酒店的第三天。
整個圈子都知道了我孤枕獨眠。
喻甯要把她的小學弟塞給我。
她中途退場,我忍著無聊,陪小學弟看完一場庸俗的愛情電影。
正準備跟小學弟分道揚鑣。
陸霄不知道打哪兒躥出來。
拎了一袋現金,直接砸人。
小學弟抱著袋子就跑,生怕陸霄反悔。
我額角直跳。
「你到底有什麼毛病?」
陸霄冷著臉:「沒什麼毛病,阻止他人嫖娼,是公民應盡的義務。」
我:?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
陸霄刻薄地咒駡:「男婊子。」
??
第一次在陸霄的嘴裡聽見這麼髒的話。
我逆反心理一下就上來了。
「你憑什麼多管閒事,我愛跟誰談跟誰談,你再敢跟我爸媽亂說,我就跟你拼了。」
陸霄放狠話:「你找一個我就拆一個,拼吧,我可以死。」
牛啊,兄弟,死都可以,就是不能說真話。

13
通過後視鏡可以看到陸霄的車正跟著我。
當我拐向明確通往家的那條路時。
陸霄終於意識到了我要Ťṻ₌去哪裡。
他超車掠過我的一瞬間。
我在駕駛位上氣笑了。
我先到的家。
單人沙發邊的茶几上,蓋著上次讀過的莎士比亞的《仲夏夜之夢》。
翻過來,已經不是我讀的那頁。
而是停留在:【我是你的一條狗,狄米特律斯:你越是打我,我越是向你獻媚……】
陸霄換上了小狗的衛衣,拎著購物袋剛進門。
我打量他緊急更換的造型,下垂的髮絲,濕漉漉的一雙渴求的眼睛。
為什麼不要做陸霄,喜歡做小狗呢?
我示意他過來,把書塞給他,讓他念。
他捧著書,目光卻鎖住我。
「即使那樣,也只是使我愛你愛得更加厲害。
「我是你的一條狗,小緒,你越是打我,我越是像你獻媚,請你就像對待一條狗一樣對待我吧,
「踢我、打我、冷淡我、不理我,都好,只容許我跟著你,雖然我是這麼不好,但在你愛情裡我要求的地位,還能比一條狗都不如嗎?但那對於我已經是十分可貴了。」
他哭了。
大顆的眼淚砸到我的腳背上,很燙很燙。
他越發低下頭去,直到額頭卑微地抵住我的腳。
他用臉頰去蹭,嘴裡一直喊著:「小緒,小緒……」
我沉默。
我沒想把他欺負成這樣。
雖然他一哭我莫名有點爽爽的。
沒用多大力氣把他拽起來。
他順從地陷進單人沙發裡,問我:「一定要做掉陸霄嗎?」
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我輕輕扇他,「說什麼呢?」
他紅著眼睛,固執地問我:「討厭到一定要做掉嗎?」
我騎跨上他的大腿,又扇了他一巴掌。
感受到他不合時宜的禮貌性起立。
我摩挲他漂亮的臉頰,提點他:「其實沒有那麼討厭,我只是希望他不要老是跟我頂嘴找茬,能對我說點好話。」
他的眼睛明亮如星,亮晶晶地看著我,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了。
我從旁邊勾出個禮物,「有禮物,要嗎?」
是項圈和狗鏈。

14
和小狗和好如初。
陸霄重新掌握了我的日程。
一言不合就要加入我和喻家兄妹的飯局。
他拉開座椅直接坐下。
看清楚喻寧也在,明顯松了一口氣。
於是假笑,「好久不見,喻寧。什麼時候從國外回來的?」
寒暄一頓。
喻寧小聲跟我蛐蛐:「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陸少爺居然主動跟我這個小蝦米說Ťüₗ話。」
陸霄微微鬆開衣領,露出脖子上的黑色項圈。
喻寧驚呼:「我去!騷啊!」
我憋笑扶額。
心情大好地主動搭話:「某人真有生活啊,偷偷在外面當上狗了。」
ƭü₉陸霄頷首,並不十分認同:「沒有偷偷當,這是某人給小狗的獎賞。」
喻寧做出哇噢!的嘴型以示震驚。
哢擦一聲傳來。
我們齊齊看去。
是喻齊保持著非常冷靜的表情掰斷了筷子。
筷子插入他的手掌,頓時血流如注。
「哥!你怎麼了?」
服務員帶著醫藥箱進來給喻喬包紮。
陸霄擋住我的視線,把狗鏈塞進我手裡。
低聲:「不要看他,帶我走吧。」
好刺激。
我們從包廂裡跑出來,像去私奔。
此時此刻,沒有社交禮儀,沒有他人目光,沒有一切。
我牽著陸霄越跑越快,我們乘電梯到達頂樓的天臺。
起風了。
我的耳膜裡鼓動著心臟跳動的聲音。
像一支名為陸霄的曲子。
曾經夢想得到的,因得不到而憎恨敵對的,終於要得到了。
只剩下最後一課。
陸霄從身後摟住我的腰肢。
我轉過身看他。
他的吻將要落下。
我反手擋住他的嘴唇。
「給我道歉。」
他說話的熱氣熨在我的手心裡,「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對不起小緒,我不應該騙你。」
我哼:「你知道就好,把我的仿生人還給我,三千多萬呢。」
「好。」
「還有呢?」
「我愛你,小緒。」
我繞著手裡的狗鏈,矜持地說:「看你表現吧。」

15
真正的仿生人打包送到了。
穿上陸霄作為小狗穿過的衣服。
看起來也是個超級帶勁的大胸男媽媽。
我卻一直提不起興趣綁定。
我用極度嚴苛的眼光在仿生人身上找不同。
睫毛的捲曲度, 抿著的嘴角, 漆黑的瞳仁,一直黏著我的目光,明明很像很像。
「嘖。盯著我幹什麼?」
仿生人吐出一句:「喜歡你。」
我稀奇:「你知道我是誰?」
「喜歡小緒。」
陸霄不會悶騷到把情感也作為資料喂給了仿生人吧?
我讓仿生人彙報參數。
果然情感也在其中。
讀到硬體參數的時候,有一條引起了我的注意。
「特殊功能因硬體缺失,暫時無法開放使用權限。」
我直接拉開仿生人的褲腰帶。
裡面平滑的一片。
我拿起手機打電話給陸霄:「我要報修。
「他的追追呢?誰讓你拆掉的?」
維修工陸霄很快趕到。
仿生人開的門。
陸霄命令他去客房呆著。
「無法執行。我要跟著小緒。」
陸霄發狠:「你配嗎?趕緊滾!」
眼看著陸霄要和自己的仿生人在門口打起來了。
我懶懶調停。
仿生人進了客房。
只剩下我和陸霄四目相對。
我坐下,對陸霄促狹道:「陸師傅, 我家只有一張單人沙發,你不介意吧?」
他垂眸看著我。
我又說:「我家仿生人零件缺失, 你看怎麼維修呢?」
陸霄又要跪下。
我翹起的腳尖墊了一下他的膝蓋:「男人跪多了就沒意思了。」
「小緒,不要折磨我了。
「可不可以不要用它, 可不可以用我代替它呢?」
我問:「你假裝仿生人是不是因為你害怕他暴露你喜歡我這件事?」
「是, 我害怕。」
他膝行向前。
「它的情感模組只要遇見你就會觸發, 我怕它像一條狗一樣求你撫摸它,我怕你看到它的醜Ṱü₁態會更討厭我, 我更怕你真的會撫摸它。」
他越說離我越近,一條腿已經半跪在沙發邊緣。
我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他的陰影裡。
他壓迫感十足,卻祈求地叫我的名字。
「小緒,可憐一下我吧。
「如果你需要一條狗, 為什麼不能是我呢?我之前不是做的很好嗎?」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他強調:「我愛你,從小時候開始。」
「你為什麼丟掉我送你的畫?」
這是我們決裂的起點。
他說:「因為太嫉妒了,你把給我的待遇給了別人。」
「那後來你搬進來常住, 咱們學電視結拜,你為什麼就不認我是三姐,他們以為你討厭我, 看你眼色排擠我, 要不是喻喬和喻寧, 我都要鬱悶死了。」
陸霄:「不要提喻喬。
「你說過你要嫁給一個比你大一百多歲的電影明星, 你不喜歡年紀小的。」
這可真是誤會。
我乾巴巴地解釋:「小時候我以為我們永遠不會長大,爸爸媽媽永遠是爸爸媽媽,我們小孩生下來就永遠是小孩, 李恩俊生下來就是超級大帥哥電影明星,所以……」
「總之, 我不要叫。」
「可是叫姐姐是我現在的 XP 欸。」
「真的嗎?」他極近地貼著我,在我耳邊輕聲問:「姐姐, 可以嗎?」
好爽。
我反問:「可以什麼?」
陸霄:「可以聞一下你的頭髮嗎?」
鼻尖細細嗅聞我的卷髮。
該死,他竟然敢比我還爽。
他又問:「可以嗎?」
「什麼?」
「可以舔一下你的睫毛嗎?」
我快輸了:「別再問我了。」
「可以吻你的嘴唇嗎?」
「……」
「姐姐,可以嗎?」
……
我艱難地從被子裡伸出一條胳膊。
被陸霄捉回去放在他汗津津的胸口。
我想說不來了, 天快亮了, 卻先發出一聲咳嗽。
陸霄下床,不一會兒端回來一杯溫水。
我倚著床頭潤了潤嗓子。
陸霄像個小白臉似的窩在我懷裡, 靠著我的肩。
害羞地問出了那句經典臺詞。
「那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我嗓音沙啞:「姐狗關係。」

16
姐狗關係維持不到三個月。
陸霄著急領證, 夥同我爸媽一起逼婚。
訂婚宴結束後。
陸霄像個打了雞血的狗,躍躍欲試。
我累得要死, 嚴正聲明今晚必須停戰。
手機響起提示音, 點開。
喻喬發來的信息:「你和陸霄訂婚了?我要做小 3。」
陸霄抱著我, 越過我的肩頭看到內容。
用撒嬌的語氣說刻薄的話:「這麼喜歡做小 3,我今晚就給他找 100 個客戶。」
我按熄螢幕:「別理他。」
「結婚吧,明天就去結婚吧?」
「才剛訂婚就結婚?幹嘛這麼……」
陸霄提出結婚的語氣毫無端倪, 所以我很隨意地回答了。
但看過去才發現,他的眼睛裡蓄滿了不安與佔有欲。
「好吧好吧。」
我敞開雙臂,盡全力接受他的緊抱。
「明天就去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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