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青梅竹马

這炮灰原配我不當了

準備給男主下藥時,我得知我是個女配。
他喝了藥,跟我巫山雲雨後,生下孩子,遇上女主毫不猶豫拋棄我,就連我辛苦養著的孩子也喜歡女主多過我。
我們被同時綁架,他選了女主,讓我一個人死在了廢棄的工廠。
這次,親眼看見下藥的反派眼都不眨地喝了下去,眉尾殷紅的卑微祈求:「嫿嫿,幫幫我。」

1
宴會上,江庭州的母親塞給我一杯酒。
「嫿嫿,把酒端給庭州。」
我要將酒送過去,看到了彈幕。
【女配真下流,真給男主下藥。】
【生孩子又有什麼用,遇上女主還不是照樣甩了你。】
【包括你辛苦養大的萌寶也都會愛女主。】
【誰讓她用這種見不到光的手段,死了也是她罪有應得。】
我覺醒了,這是個小說世界。
江母為了能夠快點看到江庭州跟我成婚,給了我一杯加藥的酒。
他不顧我的反對,發生關係後,不肯相信不是我下藥,我懷孕後,被迫娶了我。
重遇女主顧梨後,為了她一次次背叛我,就連生孩子大出血,顧梨車禍需要輸血,他也先選擇將血給顧梨。
我嫉妒、心寒到發瘋,安排人把顧梨跟我給一起綁架了,將她跟我身上都綁了炸藥。
讓江庭州,從我跟她之間選一個。
他毫不猶豫地選了顧梨。
為了她,這麼高傲的人跪下來求我,求我放了顧梨,甚至將她身上的炸彈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我被徹底逼瘋了。
可我只按下了我身上的起爆器。
我捨不得江庭州死。
最後,我死在了廢棄工廠裡。
他們劫後餘生,深情告白,有情人終成眷屬。
原來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配角,是男主早死的原配妻子。
這一次,這個炮灰原配我不當了。

2
我打算端著酒倒掉,一隻手拿走我手頭上的酒。
寒暄了兩句,加了料的酒被一飲而盡。
好消息,酒不是男主喝的。
壞消息,被反派給喝了。
【他剛才明明看到江母往酒里加藥,特意挑加料的酒,還一滴不剩地喝下去。】
他看到了,還喝?
不能吧。
賀言冶,傳聞裡顧梨的瘋狂愛慕者。
後期,是書裡最大反派,差一點就扳倒了江庭州。
為了拆散顧梨跟江庭州,也是壞事做盡。
為人之瘋狂,最後得不到就毀掉。
想開車撞死顧梨跟江庭州。
最後下場比我好不了多少,鐵窗淚,自掛東南枝了。
我詫異地打量賀言冶。
是一張長得一張野性,張揚又過分好看的臉。
他白皙的膚色已經微微泛紅,冷峻的臉波瀾不驚,看著就像是有幾分醉了。
他滾動喉結,喑啞地問了我一句:「蘇小姐,怎麼這麼看著我?」
我顫聲問:「你沒事吧。」
他擰著眉頭,放下酒杯的指節攥到發白:「沒事。」
【表面冷俊不禁,下面著火了吧。】
【你說他幹嘛喝藥,他不是女主的暗戀者,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女配。】
【可能像別的書一樣,為了讓男女主 He,犧牲自己勾引女配呢,好成全他們。】
【這張臉,這身段,被勾引了,也不虧。】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他是瘋批男二,不是深情男二,怎麼可能。】
【就是,這保溫杯要炸了。】
我沒忍住,瞟了一眼。
確實有點東西。
江庭州不耐煩地對我說:「賀總,看著醉了,你送他去上面客房休息一下,別跟著我。」
我想著也是我的錯,還是帶人上去,江家我哪都熟悉,給他叫醫生處理下:「好。」
江庭州驚詫地看了我一眼,微微地擰起了眉頭。
畢竟往日的宴會上,我總愛纏著他,像是女主人一樣,宣示主權。
哪怕是江庭州厭煩地趕我走,我都不肯聽。
如今死心了,自然也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3
我對賀言冶說,「走吧。」
賀言冶臉色越來越潮紅,走了一步後,有些虛浮:「勞煩蘇小姐扶我一下。」
我拿過他的手,架在肩頭。
耳邊聽到他壓抑滾燙呼吸聲。
餘光看到他微閉著眼眸,怕呼吸沾染到我,又高昂起了頭。
完美流暢的下顎線,側臉精緻又帥氣,眼尾都開始發紅。
看來是真的忍得很辛苦。ẗũ⁹
我不由得加快了步伐,送他到二樓的第一間客房裡。
一進房門,關了門,他驟然睜開了眼。
將我一起帶倒在了床上,壓在我的身上,摘掉了眼鏡一拋,低頭眼尾嫣紅地望著我。
我試圖想要掙脫,發現他的力氣大得驚人。
【剛才不是還腳步虛浮,站都站不穩,現在讓人掙都掙不開,他好會裝啊!】
【劇情怎麼越走越偏,有點ƭųₚ不一樣的刺激。】
他慢慢低垂下頭,迷離地望著我:「嫿嫿,幫幫我,好嗎?」
他的聲音低沉又沙啞帶著幾分祈求,蠱惑著我。
我可不能沒睡男主,轉頭睡男配。
都是女主的男人。
栽哪一個身上,我都不值當。
我梗著脖子,心頭默念清心咒,暼開放在他殷紅唇上的目光,微微隔開距離:「我幫你叫個醫生。」
他喑啞地苦笑了聲,鬆開了手:「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這麼狼狽,給我弄些冰塊來就行。」
「可以。」
我踉蹌地爬起身,朝外跑。
身後,聽到他自嘲的口氣:「不是他,果然就不行,我何苦自取其辱。」
不知道是不是藥效太強了,我整了幾個小時,換了幾大箱的冰塊,一整夜,才消停。
【這不是我們要看的解決方法。】
【就給會員看這?】
【誰家好人家吃了藥,泡一夜冰塊澡啊,這白裡透紅高昂的後脖頸,淋濕的碎發,迷離的眼神,女配你行不行啊,不行換我演兩集啊。】

4
折騰一夜,入睡沒多久,就被樓下的吵鬧聲吵醒。
我走到樓下。
顧梨回來了,冷冷清清,像個高傲倔強的美人,站在一旁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
江庭州將她護在身後。
「媽,我要退婚,什麼年代了,搞娃娃親,這麼封建的一套,別為難顧梨,不關她的事。」
江母憤怒的臉色,指尖都在顫抖:「混帳,你給我跪下。」
我上前:「伯母,別生氣。」
他立刻警惕地望著我,滿是對我的厭惡:「蘇嫿,別裝了,不是你跟我媽嚼舌根,她會讓我立刻娶你,曾經會逼著顧梨離開。」
江父氣得拿起杯子砸向他,猩紅的血液流了下來:「孽障,閉嘴。」
他看著我的目光涼薄,說得決絕:「我不喜歡你,你們逼我也不會娶你。」
原書裡,只說了我們青梅竹馬,有封建的娃娃親,他不肯娶我。
剩下都是我婚後歇斯底里瘋魔的樣子。
曾經,他不是這樣。
我跟他打小,一塊長大,因父母早逝,他特別照顧我。
小學、初中、高中、大學,都是同一所學校。
小時候,是他拉著我的手,說我真漂亮,要娶我。
他看到我被告白,沒收了我的情書,當場撕得粉碎,說我們可是有婚約,是不是想劈腿。
會在騎馬摔下來,飛撲地救下我,傷了自己的腿,也不在乎。
參加學校話劇社的演練,線路被人弄短路起火,劇場起火,在我被困,絕望時,是他沖進來救我,緊緊地護著我,一遍遍地告訴我會沒事。
最後他的背被燒傷,卻緊握著我的手,問我:「嫿嫿,有沒有事?」
聽到我沒事,他才放心地暈倒在我的肩頭。
這些好,在顧梨的出現,都變了。
他會忍不住地將目光看向她。
在她被人叫到後山,被人潑了一身污水,警告離他遠點。
顧梨冷著眉眼,就像是一朵倔強孤傲的冷梅。
「蘇嫿,我沒興趣跟你爭風吃醋搶男人,能別用這種手段噁心我。」
他脫下了外套,蓋在她身上,憐惜地抱起她,目光冷冽地望向我。
「別用這種醃臢的手段,蘇嫿,你太惡毒了。」
我想解釋,並不是我幹的,那些警告她的人,只是自作主張地想討好我,我趕來時,也為她擋下了半身污水。
他沒有耐心聽我的解釋,打斷了我,冷然地對我說:「你要是在對顧梨做任何事,我都會用同等的方式還給你。」
然後抱著顧梨離開。
從那次那個打小護著我,哄著我的江庭州不見了。
我不甘心地問他:「從前對我說得那些話,做得曖昧的事是為什麼?」
他說:「我只是當你是妹妹,不讓你談戀愛,是怕你識人不清,以後再也不會管你,我對顧梨的感覺跟你是不同的。」
直到顧梨在被江母找上,能夠被資助出國作為交換生,她毫不猶豫選擇出國深造。
我曾固執地認為,顧梨走後。
我們可以回到從前。
畢竟,他對我是不一樣的,他給過我獨一無二的寵愛。
從那後,我們的關係確實緩和了,他又像以前一樣跟我一同上下學,陪著我過很多節日,默認我用他女友自居。
除了偶爾看著顧梨的位置失神,再無其他。
兩年後,在顧梨歸來的那個早上,一切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算我們發生了關係,他也堅定地提出了解除婚約。
我會歇斯底里,會絕食,像個女瘋子般地說不退婚。
甚至為了他,學著顧梨的穿著,拋棄掉我所有的名牌衣物,拉直頭髮,穿起平價衣裙,噴著梨花香的香水。
放棄一直喜歡的小提琴,學起並不擅長的舞蹈。
對他笑著說別退婚,我可以學著你喜歡的樣子,我也可以像她。
他冷著眉眼,告訴躺在病床上的我:「看在從小到大的情意,我才來,不然你死了,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半個月後,因發現懷有身孕,被江母以死相逼,他才會娶了我。
曾經我想不明白,為何我們會變成這樣。
現在,我才知道,設定好的程式裡,我跟他註定是沒有辦法走到最後。
我像小時候無數次,他為了護著我,被打得流血,撫上了他眼尾的傷口,血染紅了指尖,很平靜地說。
「阿州,我們婚約解除吧。」

5
江庭州沒有露出欣喜的表情,或許是驚愕大過驚喜。
畢竟我愛他愛得死去活來,哪裡會這麼輕描淡寫地答應退婚。
很快,江庭州發出了一聲冷笑,他攥住了我的手,篤定地說:「蘇嫿,你在以退為進。」
「不是,以後你我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劇情大改了,這麼看,男主他好渣,對蘇嫿這麼曖昧,又只說她只是我的妹妹。】
【他好普信。】
【女配也好難做,人不退說人女瘋子,纏著她,人說退,欲擒故縱罷了,他就以為自己這麼香,非他不可。】
江庭州有些失神地鬆開了我的手,看到了我手腕上的抓痕,立刻抬眸犀利地望在了我的脖頸上。
那上面有一塊紅痕。
他的手,立刻放在上面抹了抹,力道狠辣。
我有些疼,立刻掙脫,後退了幾步。
「蘇嫿,你脖子上的痕跡哪來的?」
脖子上的紅痕,是賀言冶不小心染上去的。
昨夜,我給他加冰塊,被濺出來的水痕滑倒,摔在了他的身上。
藥效未消退,他吻在了我的脖頸上,很快他摔碎了玻璃杯,握在掌心,清冷著臉說了抱歉。
那一刻冰冷又熾熱的觸感,此刻好像在我的脖子上隱隱發燙。
「這個不歸你管了,既然不喜歡,就不該給我這麼多的錯覺。」
要不是,他無數次給我被愛的錯覺。
我又怎麼會越陷越深,到無法自拔。
江庭州陷入了沉默中,顧梨此刻出聲:「江少,今日想來給江伯母多謝她的資助,既然不是時候,我先告辭。」
江庭州陡然清醒,拉住她的手:「阿梨,別走。」
繼而轉頭高姿態地看著我:「為了引起我的注意,這招夠高,讓我以為你有別的男人,可是蘇嫿,我不在乎,說好退婚,就快滾。」
好在,他的不在乎,再也傷不到我。

6
我走出江家門時,賀言冶開著車,在別墅前。
他搖下車窗:「我送蘇小姐下山。」
我並沒有上車:「顧梨已經回國,你該多放心思在她身上。」
他滿臉的茫然,望著我,問了句。
「顧梨是誰?」
我不解地看著他:「別裝了,你怎麼可能不知道顧梨。」
按照故事線,顧梨是賀言冶的白月光。
賀言冶原賀家原配孩子。
父親在他母親生病時,被家裡的舞蹈老師上位。
沒多久他的母親病故,他也因為不被待見被冤枉害後母流產,被父親親手推下樓梯,摔斷了腿,送到了鄉下。
在鄉下他沒有朋友,他只是一味地去到田間看日落,不願意治腿。
遇到了唯一願意跟他做朋友的顧梨,每天來跳舞給他看,鼓勵他。受到她的鼓勵,才願意去國外治腿。
治好腿後,還在國外創建了海外一流的軟體公司,漸漸將整個賀氏都奪回自己手中。
回國後,在跟江氏的合作,重遇顧梨。
開始跟江庭州兩人展開商戰,企圖擊垮他,來搶回顧梨。
現在的時間線,我沒有印象遇過他,是從前不關注,只將目光看著江庭州了嗎?
他還沒有真正重遇顧梨而已。
但不至於會不認識顧梨。
現在他在裝什麼。
他握住方向盤,側身疑惑地看著:「除了你,沒特別記得的女生。」
我看到的資訊裡,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還是說,他也覺醒了。
真的像彈幕猜測中一樣,知道我會是女主的絆腳石,想要追求我,來成全顧梨跟江庭州。
「別撩我,我會跟江庭州解除婚姻,再也不會踏足他跟顧梨之間。」
他挑了挑眉,壓抑著上揚的嘴角:「你會解除婚姻。」
「會。」
他眼神逐漸熾熱:「那我不是得更明目張膽地追求你。」
「戒色了,別搞。」
我說完,就提著包,上了來接我司機的車。
回去的路上,在轉角處,有輛大卡車直直地朝我開來。
快要撞上來的那一刻,一輛邁巴赫橫在了我們之間。
車子被撞到側翻。
是賀言冶的車子。
我著急地推開車門下去,想要拉開他的車子,想將他拉出來。
做戲這麼拼。
難道他真為了女主剷除情敵,這麼瘋,連命都不要。
車門被卡住了,我立刻從後備箱裡拿了錘子,砸開車門。
我朝他伸手。
他額頭流血,對我說:「我的腿卡住了,車子漏油,你走。」
我不聽,默默地爬了進去,用錘子敲卡住他的刹車位置。
每一下,都能感覺到他因為疼痛而顫抖的腿,卻一聲不吭。
他眼底是我看不懂的諱莫情緒,伸手眷戀地摸了摸我的臉。
「嫿嫿,你該走了,這是我該付出的代價,這一次,你要好好活著,這就夠了。」
我不懂,為什麼看到他這副樣子,淚不自覺地滑落了下來。
我只顧著低頭拼命地敲擊著刹車位置,直到手臂發麻。
他的腳在滲血,汽油味越來越濃烈。
「嫿嫿,走吧,快沒時間了。」
我不聽,專心敲著,掌心被摩擦力磨破,出血了,我吃奶的勁都給使出來了,卡住的位置被敲開了。
我將他先朝外推,讓司機來拖他出去。
他非得堅持我先出,我也不囉嗦,先爬出來。
他出來車裡的那一刻,身後發出了一聲巨響。
車子爆炸了,他立刻撲倒了我。
我陷入了昏迷裡。

7
黑暗中,與原劇情不同的畫面,再度襲來。
他愛的不是顧梨。
他愛的是我。
從頭到尾只有我。
賀言冶確實有個白月光。
是我。
在鄉下養病時,讓他重新想要站起來的也是我。
那時,我去鄉下看外婆,遇到了一隻被遺棄的殘疾小狗,就養著了。
遇上他時,在稻田前,他坐在輪椅上,安靜漂亮,迎著光映照出來白皙消瘦的臉,像是個雕塑般完美,卻毫無生氣。
我摟著皮球說:「你看有個跟你一樣殘缺的哥哥。」
他望著我的目光,像是快要殺人了,但是沒開口說任何話。
我天天遛殘疾小狗,它雖然沒有後腿,但是安了輪子,每天跑得可歡了。
三天后,他不解地看著小狗:「怎麼沒腿了還能這麼開心。」
我詫異他是竟然不是個啞巴。
我摸了摸皮球的頭:「可能它覺得活著就很好,就是希望。」
我跟他講了我遇上皮球的經歷。
我坐在車裡,經過垃圾堆旁邊。
它應該是被車子壓斷了腿,傷口沒有被處理,已經腐爛生蟲。
獸性的求生意志,讓它爬到垃圾堆裡,扒拉吃的。
好像只要有口氣,就要拼命活下去。
我讓人停下了車子,送它去了醫院處理。
它奇跡般地活了下來,我就養著了。
「所以不是天大的事,就別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腿不能站起來,也沒什麼。」
他看了我一眼,堅定地反駁:「能站。」
我看著他,揶揄:「站一個我看看。」
他滿面漲紅,又一聲不吭。
我在外婆家待了兩周左右,碰上了就陪他看看落日。
看著他從沉默寡言到逗弄皮球。
我拉著他去外婆家吃飯,說外婆做的菜很好吃,有家的味道。
外婆會誇他是個好看的娃,會給他吃帶硬幣的餃子,會摸摸他的頭,吃到了這個來年會有好運。
給他端我外婆做的酒釀圓子,酒香甜香,好喝極了。
告訴他,心裡苦的時候,吃點甜的就不苦了。
那時,我已經知道他的腿是可以治療的,更多的是因為是父親親手推下的心理障礙才站不起來。
其間他還跟我吐槽,有個女生很煩,老是在他一個瘸子面前跳舞。
而且他媽就是被跳舞老師氣死,他最煩的就是看跳舞。
他都無數次讓她滾。
但那個女人就像是個聽不懂人話的二愣子,她還是來,非要挑個時間來鼓勵他,能夠站起來。
簡直有病。
在離別前夕,我彎腰,很認真地看著他:「賀小狗,我想要看你站起來的樣子,一定很好看,你長得就好看。」
「比你說得跟你一起長大的那個人還好看嗎?」
我描過他的眉眼、鼻樑,到唇瓣,很真心地回答:「你們的好看不一樣,不是一種風格,不能比較,但是你都不能站起來,這點就遜色了啊。」
他被我看得耳尖泛紅,微微側過頭:「我去治療。」
片刻又轉過頭來,有些緊張地小聲說著:「治好後,我再來找你,你……」
以至於我沒聽清最後幾個字:「我什麼啊?」
「再見時再說吧。」
「那一定要再見啊。」
最終,我們沒有再見。
闊別五年,他複健兩年,用三年創建公司,奪回了賀家。
想要用一種完美的姿態出現在我面前時,得知的是我的死訊。
屍骨無存。
他在我的墓碑前跪了一天,摸了摸我的黑白照片,另一隻指尖拿出胸前掛著的那枚硬幣。
「來遲了。」
「蘇嫿,我本來要追你的呢。」
「要是能早點再見就好,至少能告訴你,還有別人可以愛。」
「沒關係,我已經拿回賀家的一切,我來給你報仇,好不好?」
他所有為之瘋狂的行為,都是為了給我復仇。
他要讓害死我的人付出代價。
不惜賠上整個賀氏,想要擊垮江氏集團。
最終還是被人出賣,敗了。
失敗的那一日,他頹敗地喝了一整夜的酒,決絕地說:「嫿嫿,我會讓他們都下去陪你。」
他用車子撞他們,想要了他們的命。
最後也是失敗,被判了刑關進了監獄裡。
他從一開始就是為我而來。
劇情卻自動修改成為女主做了一切。
而我也被磨滅了那段記憶。
記不起在一個寒冷的冬天,遇過賀言冶這個人。
忘掉了再見的諾言。
畫面最後,他在一個陰冷的夜裡,脫下了囚服,死在了監獄裡。
那麼低的上吊位置,是抱著多大死去的決心。

8
我喊著不要,驚醒了過來。
入眼是白牆,是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蘇嫿,還以為你多有骨氣,這麼快就尋死覓活,醫院把電話都打到我的手機上來了,你別誤會,不是我媽叫我,我不會來。」
入耳的是江庭州不耐的聲音。
他站在病床前,居高臨下地望著我,眉眼間是對我出爾反爾的譏諷。
緊急連絡人不過是從前發燒被燒糊塗,是他來我家發現,冒著大雪送我去的醫院,冷得到醫院他也暈倒了。
醒來後的第一件事,他主動拿我的手機緊急連絡人換成了他。
不容置喙地說:「嫿嫿,以後要是有任何事都可以第一時間聯繫我。」
他早忘了,而我不過是忘了換號碼罷了。
「以後不會麻煩你了。」
我想到的只有賀言冶在火光裡,將我撲倒的那一刻。
他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我來的。
他是故意搶在江庭州之前喝下那杯加料的酒。
擅自為我改變劇情,他才會受到反噬。
那輛車,該撞向的也是我。
他會不會有事。
我著急起身,掀開被子,推開了擋在我面前礙事的江庭州,卻腳步虛浮的軟了一下。
江庭州立刻將我攬在了懷裡,勾唇冷笑:「這麼快投懷送抱。」
「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
賀言冶握著門的手,指尖發白,看到這一幕,臉色頹敗,眼神哀傷,虛弱地說著,立刻咳嗽了起來。
感覺隨時都會碎掉的感覺。
我立刻推開了江庭州,跑到他的身前,看著他還打著繃帶的腳:「你怎麼就下床了,傷得重不重。」
他朝我露了個蒼白的笑,微微低垂著身子:「我不放心你,傷得不重,你跟他……」
「我跟他屁事沒有,你別誤會。」我看到他肩頭的傷口在滲血,扶著他往裡走,「怎麼會不重,都流血了,快進來坐下,我給你叫醫生。」
江庭州不滿地拽著我的胳膊,質問我:「蘇嫿,你什麼時候跟他關係這麼好,急著跟我撇清關係。」
我抬頭,疑惑地擰眉看著他:「我們有什麼關係嗎?別礙事,行嗎?」
我見他又要張嘴,我搶先堵住他的嘴。
「沒欲擒故縱,多虧了你,昨晚我跟他一見鍾情,到時候結婚請你坐主桌,現在能別耽誤我找醫生,他會痛。」
江庭州被我說得面色陰沉,卻緊攥著我的手不放。
「你捏痛她了。」賀言冶冷言提醒。
他冷笑連連:「你們倒是怪會為對方著想,我挺多餘。」
我不耐煩地推開了他的手:「有自知之明,就快滾蛋。」
他黑著臉還想再說些什麼,被電話給打斷了。
是顧梨的。
顧梨出事了。
跳舞從舞臺上摔下來,送來醫院了。
他趕著去看顧梨,總算是不跟我糾纏下去。

9
醫生剪開賀言冶背後的傷口,血肉模糊。
這將近二十釐米的燒傷面,一定很痛,忍不住紅了眼眶。
醫生換了藥,交代患者不能再亂動,後背跟腳都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我乾脆讓他跟我同一個病房。
他心疼地擦掉了我眼尾的淚:「打擾你跟江庭州,讓你們吵架,我不是有意,要不要幫你跟他解釋一下。」
嗯,發言挺茶。
我逗他:「那你可得給我解釋清楚。」
他失落地掩下了眼眸,眼眶泛紅:「你果然是更在乎他,剛才不過是用我刺激他罷了。」
我看著他緊攥著的手,指尖都開始發白,怕他再一個用力,又把背部的傷口崩開。
不敢再逗他,把他的頭抬起來,對著我。
「賀小狗,不許生悶氣,教你的都忘了,有任何不滿跟委屈都說出來,發洩出來。」
他有片刻的欣喜:「你記起我了。」
眼睛裡的亮光,轉瞬就消失,他像是想到了什麼,顫抖著說:「說了就真的有用嗎?你跟他有那麼多年的感情,註定為了他不顧一切。」
「如今我想換個人來愛,不知道哪有這個合適的人選呢。」
他沉默不語。
我扣著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他呆滯地瞪著眼睛,看著我。
我鬆開後:「親著挺軟的啊,怎麼就不知道說軟話,不是重遇後,要追我。」
「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你愛我的執念,改變了故事主線的開始。
「我們的故事成為新的篇章啊。」

10
住院期間。
不僅我跟賀言冶在一起了。
江庭州跟顧梨也確認了情侶關係。
官宣在了朋友圈。
我以為,我們跟主角之間的糾葛,該到此為止。
朋友生日宴會上,卻碰到一塊。
我本來想著,跟賀言冶談戀愛,就得官宣給所有人知道,帶著他一塊去了。
剛出現,陳敏就拉著我,跟我說:「你跟江庭州真分手,他帶著別的女人來參加裴靖的生日宴。」
「是啊,以後別跟我提他,我男朋友會不高興。」
陳敏看了眼站在我旁邊的賀言冶:「好帥,你總算不死心眼,在一棵樹上吊死了。」
「我家阿言自然是帥,待會就介紹給所有人。」
我跟他十指緊扣,一轉頭,就看到江庭州跟顧梨。
江庭州陰鬱的眼神,直勾勾地望著我。
他說:「蘇嫿,演戲別太過了,別到時候收不了場。」
他到現在都不肯相信,我對他放下了。
以為我只是演戲在刺激他。
我靠在賀言冶的肩頭:「阿言,我是不是幻聽了,好像聽到瘋狗亂叫。」
賀言冶寵溺地摸了摸我的臉:「確實招人煩。」
江庭州凜冽地眯著眸子:「一個棄子,怎麼敢這麼跟我說話。」
賀言冶最提不得的隱秘傷口,他有些難受地低了頭。
就是他的父親為了後母,將他拋在鄉下,我擔心他會傷心,擋在他的身前:「比你一個靠父母的廢物點心好。」
江庭州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齒地質問我:「你護著他,為了他罵我?!」
「罵的就是你丫的,我不護著我男朋友,護著誰。」
「他就是個男綠茶,他剛才在偷笑,躲在女人後面,算什麼男人。」
賀言冶拉了拉我的手:「算了,別跟瘋狗計較。」
江庭州氣得要動手時,甩開了顧梨的手,讓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賀言冶立刻拉我到身後。
顧梨的表情出現了不可思議,質問他:「你是不是放不下她。」
江庭州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立刻解釋:「沒有,我只是氣不過他們暗諷我。」
「從進這個場子開始,你的眼睛就沒從蘇嫿的身上下來,這種鬼話,你自己信嗎?」
她氣得轉身離去。
江庭州沒有第一時間去追,在原地看了會我:「蘇嫿,再給我點時間。」
說完,才追出去。
【他到底愛誰?】
【朝三暮四,這才是他的本性,以前娶女配,就天天想著女主,現在跟女主談上,還不准女配跟別人戀愛。】
【他可能只是愛愛而不得的感覺,誰不愛他,他愛誰,有毛病。】

11
整晚,到聚會結束,賀言冶都顯得悶悶不樂。
到家後,我坐在他的腿上,掐著他的下巴:「你怎麼了?」
「沒怎麼?」
「不乖,是想受罰。」
我拽著他的領帶,若即若離。
在他要親上來時,又立刻逃開。
看著他狼狽地紅著眼,叫我的名字。
「不說話,就一個月,都別親。」
他伸手將我摟在懷裡,匍匐在我的肩頭,喑啞著嗓子:「我只是太害怕,你會因為他的回頭,就不要我。」
「傻瓜,怎麼會,一個三心二意的爛黃瓜,我是不會要。」
「他就是跪下來求我,我也只要你好不好。」
「別騙小狗,小狗很愛主人。」
我主動親了親他的額頭:「當然不會。」
打算撤離時,他伸手解開扣子,直到腹肌全部露出來,紅著耳尖,不自信地問。
「我是不是很沒吸引力?」
我咽了咽口水:「怎麼這麼問?」
這可太有吸引力,我直接上手劃拉。
「不然那晚,你怎麼忍得住。」
我將他推倒,伸手將領帶解下,把他的手捆在了床頭,靠在他耳邊。
「那今天補上好不好。」

12
被敲門聲吵醒時,我精疲力竭地讓賀言冶開門。
「你怎麼會在她家。」
「你怎麼自己開門進來。」
兩聲質疑聲同時響起。
我忙跑了出去,以為江庭州跟賀言冶兩個人已經動了拳腳。
一個臉上淤青,一個嘴角破皮。
賀言冶摸了摸嘴角,我心疼地看著他的嘴Ṫü⁴角:「你敢打他,給他道歉。」
江庭州看著我的脖子,呲目欲裂:「你們睡了。」
他好癲。
「我們男女朋友,想幹嘛就幹嘛,輪得到你來一副抓奸的樣子。」
我問賀言冶:「疼不疼?」
江庭州目光逐漸泛紅,語氣裡滿是委屈:「你只關心他受傷了,我才是被打的那一個,他ŧũ̂₊根本就沒有被我打到。」
我細看了下,還真冤枉他了,這裡是我昨晚咬的,咬深了,又有血珠滾出來了。
江庭州又說:「婚約的事,還沒正式解除。」
我頭都懶得回。
「不過就是長輩之間的一句戲言,那天說了解除就可以,畢竟我父母不在,由我做主,我們也沒大張旗鼓訂婚,不是嗎,你都有顧梨了,能不能不要煩我。」
「我跟顧梨分手了,嫿嫿回到我身邊。」
「你哪來這麼大臉,讓我回去就回去。」
他不願相信,面容扭曲,聲音裡憤懣不平。
「我都給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能不鬧了,你跟他怎麼可能,我們多少年感情,你說變就變。」
賀言冶握著我的手緊了緊:「我比你年輕,有力,又專一,怎麼就不能變。」
我忍無可忍,感覺到他的不安,立刻說:「再不滾,我報警說你私闖民宅。」
等人走了。
賀言冶吃味地問我:「他怎麼知道密碼。」
我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他生日。」
誰讓以前愛他愛得死心塌地,密碼都是他生日。
「我現在改,所有密碼都改掉,別生氣。」
「那得全都改成我生日。」
「好。」
「立刻。」

13
顧梨來加了我的微信。
開始我以為她是來挑釁我的。
但是她給我發的是,讓我小心江庭州,他不正常。
我本來覺得沒什麼,自從覺醒後,我就覺得他很癲。
直到皮球不見了。
賀言冶陪著我找遍了一天都沒找到,印了尋狗啟事。
皮球是只很聰明的狗,不會亂跑。
我收到了江庭州的電話。
「要見那條狗,來景寓,你一個人來。」
緊接著收到江ṭū́₄庭州抱著狗的照片。
這讓我遍體生寒。
在我的世界線裡。
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件是給江庭州下藥,導致我懷孕嫁給他。
另一件事,就是皮球死了,才會導致我徹底發瘋。
嫁給江庭州的五年裡,我得到的是他的冷眼,就連孩子都不跟我親近,我的父母早年已經離世。
唯一陪伴我的只有皮球。
皮球死在了江庭州的手上。
就因為我跟皮球抱怨過他跟顧梨。
皮球在見到顧梨登堂入室的時候,在喂他吃不愛吃的食物時,咬了顧梨一口。
就被他活活摔死。
他冷眼看著我:「物似主人形,都不懂規矩,亂咬人,該死。」
我看到它嘴角溢出血,蹲在它身邊時,它還想伸出舌頭舔我的掌心,安慰我,不要難過。
它是那麼艱難才活下來。
那些無數被他拋下的夜晚,都是它安靜地陪著我。
我發瘋似的打了江庭州幾個耳光,歇斯底里地讓他賠償皮球的命。
他高高在上,說一條狗而已,大不了再送條聽話的給我。
所以,我毫無眷戀,本想讓他們都陪我下地獄。
最後,卻心軟,只弄死了自己。
這次,他會不會又要殺死它。
「我會去,別傷害它,不然要你的命來賠。」
電話那頭一聲淒慘的笑聲,他苦悶地說。
「蘇嫿,在你心裡頭,我現在連條狗都比不上。」
「你哪配啊。」

14
到景寓時,看到安全無恙的皮球,我才放心下來。
「把它給我。」
在我靠近時,他拿針打在我的脖子上,再醒來時。
才知道他不僅僅打給我,還叫了賀言冶。
他綁著我,在我耳邊陰冷地說:「我會讓你看看,這個男人也沒多愛你,他根本接近你就是另有目的。」
賀言冶鬢髮全濕,喘著氣,顯然是最快的速度趕來。
「你想要做什麼,放了她。」
「我在她身上綁了炸彈,你不想她死,也可以,跪下來。」
「不要跪。」
賀言冶立刻跪在了地上,眼神緊盯著我:「然後呢?」
江庭州將放在一旁的棒球棒扔在他的面前:「然後打斷你的狗腿,跟這條狗一樣,做個沒腿的廢物。」
我急得眼淚落了下來:「別聽他的,他不會守諾。」
賀言冶卻沒多說,拿起棒球棍,就往腿上敲,疼得他冷汗都落了下來。
他拿著棒球棍勉強站了起來:「不滿意我也可以打斷另一條腿,將炸彈綁我身上也行,你放了嫿嫿。」
江庭州對他如此乾脆俐落的自傷,很是不解。
「為什麼,我們的世界裡,不該這麼早出現他,他也不該跟你產生感情。」
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我知道, 他也覺醒了。
在他失神間,賀言冶朝我看了一眼,我將頭拉開點跟江庭州的距離。
賀言冶將棒球棍扔了過來,砸在了江庭州的身上, 又整個人忍著傷, 朝他撲過來。
等人被撲倒,他剛要反抗, 門口員警趕了進來。
帶人來的是顧梨。

15
拆彈專家來看了,我身上的炸彈是假的。
江庭州被抓走後Ṭũ̂₀,一直瘋狂地嘶吼:「事情不該是這樣,亂套了,我才是命定的男主角,你們都該愛我才對,怎麼能這麼對我。」
我跟顧梨相視看了一眼, 異口同聲:「因為你不配啊。」
鬆綁後,我立刻送賀言冶去醫院治腿。
我抱著皮球, 心疼地看著他:「不是讓你別砸, 再多等一下, 員警就來了。」
「我不敢賭,那是你的命。」
其實在前往景寓之前,我就跟顧梨聯繫, 在手機上安裝了定位系統。
讓她等位置停了下來,就立刻報警,帶人來。
顧梨找我後。
說她本來就無心插足情愛。
她的世界觀念裡,是向上爬。
在學校裡,借著江庭州的勢可以得到清靜。
後來, 江母說出國深造,能讓自身能力更強,她也毫不猶豫地走了。
這次歸來, 她也只是想感謝下江母的資助。
但從舞臺掉下來後,她就看到一些迷迷糊糊的景象。
景象裡,她跟江庭州在一起了, 還有個孩子, 看著很幸福。
所以她答應了跟江庭州在一起。
可後來,她看到的畫面逐漸在改變。
原來當故事結束, 男女主在一起後。
江ṱũₓ庭州覺得顧梨太以事業為重。
他開始逐漸想念起我圍繞起他貼心關懷的樣子。
就連孩子也想起我這個死去的母親。
他們跟顧梨逐漸疏遠。
江庭州甚至在外養起了像我的替身。
他們為了家產,勉強捆綁在一起。
在裴靖生日宴那晚後,她就提出分手。
她歸國後,是在江氏當助理。
發現江庭州最近很不對勁, 總是說一些其他人不懂的話。
甚至看到他買一些違法的東西, 整日裡看著我跟他讀書時拍的照片, 自言自語。
說什麼會回到從前。
她才會來聯繫我小心。
這次江庭州聯繫我時, 我怕在把賀言冶牽扯進來。
上次改變,已經讓他險些丟命。
所以, 我跟顧梨商量好, 讓她帶著員警來救我,能夠制裁江庭州。
江庭州因非法綁架被判刑入獄五年。
因為顧梨是女主,她不再想跟江庭州產生糾葛,江庭州也不過是個配角。
從此, 我跟賀言冶的命運,脫離了書的限制。
兩人一狗,三餐四季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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