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二十年喪偶式婚姻後,我意外重生了。
重生回來的時候,我正跟蕭晟鬧離婚。
只因他瞞著我,把前女友江夢瑤招進了公司裡,還破格提拔她為公司的財務總監。
因為她,我跟蕭晟爆發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一次爭吵。
他摔門而去後,我當即就跑去醫院,把肚子裡三個月大的孩子打了。
1
看到牆上的掛曆,知道自己重生回到了 1988 年後,我撐著昏沉脹痛的頭,出了臥室。
此時,客廳裡彌漫著濃郁的煙草味。
蕭晟正背靠在沙發上,兩條長腿隨意擱在茶几上,一口接一口地吸著煙,指尖煙霧繚繞的。
許是孕期敏感,抑或是聞夠了十幾年如一日的煙味,我突然嘔吐起來。
吞雲吐霧的蕭晟聽到動靜,回頭看了我一眼,然Ṱů⁼後悠悠起身來到我面前,露出一張淩厲分明的臉。
但哪怕如此,他手裡的煙始終沒熄滅。
等吐到苦膽水都沒了,我漱了漱口,抬頭看到鏡子裡還很年輕的自己,一時恍惚。
此時正值羊城最熱的時候,陽臺一點風也沒有,蕭晟就倚靠在欄杆邊,一副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分外懶散。
看著這樣的他,我深吸一口氣,淡淡出聲:「蕭晟,我們離婚吧!明天上午十點,我們去民政局把離婚手續辦了,也省得再彼此折磨。」
不給他說過的機會,我垂下眼簾,接著說:「我知道你跟江夢瑤沒什麼,但我真的不想再因為她,跟你做無謂的爭吵了。我不想再把我未來幾十年的人生浪費在你身上,因為一點都不值得。」
眼見蕭晟一直不吭聲,我抬頭看向他,不緊不慢地說:「孩子我下午就會去醫院打掉,咱倆好聚好散。等離了婚,隨便你跟誰在一起,江夢瑤也好,你公司的小姑娘也罷,都隨便你。」
聽到我這麼說,蕭晟終於有所反應,他目光沉沉地看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一絲端倪。
片刻後,他彈下煙灰,扯了扯嘴角,不屑一笑:「梁枝,欲擒故縱這招不適合你。」
我沒精力跟他爭論,只是「哦」了一聲,拿起有些掉皮的包包就要出門。
見我來真的,蕭晟一把扣住我的胳膊,斂起笑意,陰沉著臉說:「梁枝,你不要再鬧了,你明明知道我和江夢瑤是清白的。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副拿喬的模樣讓人倒盡了胃口。我公司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候,我沒時間在這陪你玩這種小把戲。」
「更何況你現在一沒工作,二沒存款,還想把我的孩子打掉,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難不成……」不知想到什麼,他突然用滿是懷疑的目光看著我。
我掙脫開他的桎梏,反手就甩了他一巴掌,不怒反笑:「蕭晟,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最討厭你自作多情、自以為是。」
前世,蕭晟也無數次跟我說過,他跟江ţű̂ₖ夢瑤是清白的。
可對於他的話,我從來就只當個笑話聽著。
因為我很清楚,他們一直都在借朋友之名,不清不楚地曖昧著。
公司下屬的起哄,碰巧喝到同一杯紅酒,不經意間的肢體接觸。
享受極致的曖昧,是男人的劣根性,蕭晟也幸免不了。
穩定住情緒,我吸了吸鼻子,神色堅定道:「婚,我非離不可;孩子,我也不要了。」
對於肚子裡的孩子,我承認我很殘忍,但我真的不想再被蕭晟毀第二次了。
2
上一世,我花了將近十年時間才明白,蕭晟從來就沒有愛過我。
他之所以追求我,跟我結婚,不過是心裡堵著一口氣罷了。
就因為江夢瑤在他和廠領導兒子之間,選了對方,他自覺沒臉,也為了氣江夢瑤,便在一眾狐朋狗友的刺激下,打上了我的主意。
那一年,十八歲的梁枝漂亮又自信,有很多追求者,是紡織廠公認的一枝花,更是廠裡第一個穿連衣裙,穿高跟小皮鞋,燙大波浪卷上班的女孩。
那時候,我無數次幻想過自己的未來,只是都被蕭晟毀了。
結婚後,因為我不是他真正想娶的女人,因為從頭到尾都沒有愛,所以他從來都不在乎我的感受。
那時候我不懂,只知道歇斯底里地摔東西,借此來發洩心中的不安,直到我意外看到他跟江夢瑤在一起時的樣子。
江夢瑤一離婚,他就打著朋友的名義把她招進公司,還把紡織廠分給我和他的福利房偷偷租給了她。
說是租,其實半分錢我都沒看到過。
他對她體貼入微,唯恐唐突了她。
甚至她在時,哪怕他煙癮犯了,他也能克制住不抽。
隨著他的建築公司越做越大,成了大款,他會帶她出入各種高端場所,把她介紹給身邊的朋友。
他的合作夥伴從來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他們只知道江夢瑤是蕭晟最得力的助手,是他的紅顏知己。
甚至我意外踩空滾下樓梯,重生回來前,他都還在陪著她出席酒宴,幫她拓展人脈,打算投資錢給她開公司。
在蕭晟心裡,我只是他的附庸品,是他孩子的媽媽,是在家裡為他做飯的老媽子,而江夢瑤才是真正與他並肩的人,是他真正想娶的初戀。
面對我時,蕭晟總是一口一個「你不懂」,臉上很多時候都帶著厭惡和不耐煩,永遠都是摔門而去。
「非得這樣嗎?」
他輕捏眉心,一臉的不耐煩,「梁枝,你已經夠幸福了,我每天好吃好喝地養著你,不用你上班,不用你像孫子一樣去陪人喝酒,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因為懷孕時孕相不好,身體撐不住落了紅,我在蕭晟的勸說下,無奈把紡織廠的工作辭了,當起了家庭主婦。
等到孩子出生,我更是忙到崩潰,頭髮大把大把地掉,連個安穩覺都沒有。
可這一切在蕭晟看來都是理所應當的,我在他眼裡,像是天天在家躺著,什麼事都不幹的廢物一樣。
為此,蕭晟逢人就說:「我在外面忙得腳不沾地,她在家裡享清福,神仙都沒她過得好。」
他一邊貶低我,讓我依附他而活,又一邊欣賞江夢瑤事業上的能力,對她稱讚有加。
思緒回歸,我掩住眼底的情緒,連連點頭:「對對對,我不滿足,所以我們儘早去把離婚手續辦了吧!這樣你也好去找全心全意依賴你的小女人。」
蕭晟見此以為我吃醋了,嘴角微微勾起,臉上浮起一抹嘲笑。
他松了松領口,一臉不在意地說:「既然你鐵了心地要離婚,那隨便你,就是希望你別一回頭就後悔。」
說完他就藉口公司有事,想要離開。
「等等,離開前,先把協定給我簽了。」
看完協議,他有些不可置信,目光直直地看著我,黑眸更是冷了一個度。
隨即鐵青著臉,咬牙道:「梁枝,你好得很!」
我笑了:「彼此彼ťū́₄此。」
見蕭晟遲遲不落筆,我似笑非笑地說:「怎麼?你就這麼捨不得我。」
「嗤,你高看自己了。」
蕭晟這人向來大男子主義,尤其是面對我時,從來不肯吃一點虧。
他猶豫的從來就不是我,只是我肚子裡的孩子。
就這樣,蕭晟被我刺激得當即就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
不給他反悔的機會,我小心地把協定放進包裡,然後淡淡提醒:「那明天上午十點,民政局……」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重重的摔門聲打斷。
這是蕭晟負氣離開的最後一道聲音,可見真氣壞了。
3
離婚的江夢瑤強勢出現後,我和蕭晟不止一次鬧過離婚,但因為身邊長輩的勸說,更因為肚子裡日漸長大的孩子,婚始終沒離成。
想來他就是認准了我不敢去打掉孩子,覺得我愛慘了他,才會這般肆無忌憚。
吃了頓簡單的午飯後,我去了醫院。
等再從醫院裡出來,我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沒了。
前世,這個孩子因為我和蕭晟婚姻不幸福的緣故,十分敏感。
甚至每次我一有離婚的念頭,蕭晟就恐嚇她,說我不要她了。
就是怕她再受傷,怕她吃虧,我才會一次次遷就蕭晟。
為此一步錯,步步錯。
等我徹底看清蕭晟時,我已年華不再。
所以我只能繼續跟蕭晟耗下去,憑什麼他功成名就後,我就要讓出位置,成全他跟江夢瑤雙宿雙棲。
只要我不離婚,我就還是正兒八經的蕭太太。
沒有愛,起碼還有錢,還有優越的生活,我的女兒也會是他財產的唯一繼承人。
如今重生回來,這個軟ƭṻ₌肋被我親手拔了,只希望她來世能有一個圓滿的家庭,有愛她的爸爸媽媽,不要再因為我們痛苦一輩子。
此時正值國家經濟蓬勃發展的時候,到處是機遇,我也該及時止損,做回勇敢無畏的梁枝了。
許是不想看到我,蕭晟一整晚都沒有回來。
次日民政局裡,我打去電話的時候,他才剛醒,耳邊還能隱約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女人的嬌笑聲,是江夢瑤的聲音。
「梁枝,你能不能不要再鬧了,我昨晚熬了一宿,剛簽下一個大合同,現在真的很累。」
我聞言深吸一口氣,嘲諷道:「累?我看你是累到床上去了吧!蕭晟,既然都要離婚了,你就不能再等等嗎?非得這麼噁心我。」
聽到我這麼說,民政局的工作人員面面相覷,一副聽到了大瓜的模樣。
電話那頭的蕭晟也沒了耐心,他嗤笑一聲,咬牙切齒地說:「梁枝,你不就是仗著肚子裡那塊肉在拿捏我嗎?你算准了我因為孩子不會跟你離婚,所以你在可勁鬧騰,找存在感ƭù₈,對不對?」
「因為你肚子裡的孩子,我已經給足了你面子,你也別作得太過了,畢竟很惹人厭。」
蕭晟太過自大,總把所有事情都想得理所應當,從來不會反思自己。
不想再和他扯下去,我實話實說:「那真是可惜了,因為你口中的孩子已經沒了,昨天下午三點沒的。」
我話音剛落,耳邊就傳來江夢瑤痛苦的驚叫聲。
而蕭晟一把推開她後,在趕來民政局的路上了。
4
蕭晟出現,已經是半小時之後了。
「梁枝,你怎麼敢的?」
他渾身煙酒氣,眼底赤色一片,面目猙獰,可見暴怒到極點。
我擺擺手,趁機離他遠一點。
還義正詞嚴地說:「我為什麼不敢?你都在外面養起了二奶,還是以前拋棄過你的,跟你這個腦殘缺心眼的相比,我可以說是小巫見大巫了。」
「我都說了沒有的事,提拔江夢瑤是因為她有那個能力,符合我公司招聘的要求,你為什麼非要想一些有的沒的。」
冷靜下來的蕭晟眉頭一蹙,捏了捏鼻樑,一臉很無奈的樣子,襯得我像是在無理取鬧。
眼見路人張口就要勸和,我冷冷道:「工廠福利房,襯衫上的口紅印,恰到好處的情侶裝,樁樁件件,我哪一個冤枉你了。」
蕭晟被我說得噎住,但還是很快就恢復了一貫的犀利,意有所指地說:「所以你就為了這些有誤會的破事,打掉了我的孩子?梁枝,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至於江夢瑤,我沒什麼可說的,因為我和她清清白白,是你太敏感、太小題大做了。」
他說得太過理所當然,仿佛我這段時間的痛苦崩潰都是我在沒事找事。
可我比誰都清楚,哪怕蕭晟現在真的沒有出軌,但在江夢瑤的刻意接近下,他已經對她有所縱容,對她的示好幾乎是來者不拒。
畢竟她是他年少時求而不得的初戀,江夢瑤的搖尾乞憐只會讓他格外滿足,讓他覺得自己很厲害。
「那你可冤枉我了,你都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了,憑什麼還要求我為你生兒育女,現在可是大白天,你在做什麼白日夢呢!」
隨著離婚協議一拿出來,蕭晟成了眾矢之的。
「這可是你自己簽下的大名,別不認帳。」
「你設計我?」緊盯著協議,蕭晟一臉恍然,雖是疑問,但完全是肯定的語氣。
「不,我是及時醒悟了。難道就為了你的孩子,我就活該孕期辛苦還得不到尊重,活該被你嫌棄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嗎?可你別忘了,我曾經也是紡織廠打版部的服裝設計員,一個月工資算上提成起碼有百來塊,你當初的創業資金有一半都是我給的。就因為你,我活成現在這副模樣,你拿什麼來賠?」
「所以你怪我?」他緊皺著眉頭,看我的眼神裡全是不理解。
看著始終不覺得自己有問題的蕭晟,我忽然覺得很疲憊。
移開視線,把離婚資料遞給工作人員後,我才緩緩道:「難道我不該怪你嗎?你明明忘不掉江夢瑤,卻還是娶了我,哪怕我孕期敏感,吃不下東西,情緒總是莫名低落,你還是和江夢瑤糾纏不清,非把她招進公司,讓她來礙我的眼,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蕭晟,你欺負人也不帶這麼欺負的。」
再也壓抑不住,我低著頭,哭出了聲。
因為一股腦地發洩出來,我心口一直悶滯的窒息感終是消了下去。
而一旁的蕭晟見我哭了,微微愣神,剛要上前,就被我連連後退的舉動刺激到,收回了抬起的左腳。
半晌,我才啞聲道:「蕭晟,你放過我吧!你知道嗎?你現在糾纏不休的樣子,真的很噁心人。」
蕭晟向來自負,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怎麼可能還會再糾纏。
所以他冷笑了一下,死死盯著我,惡狠狠地說:「離,馬上離,誰不離誰是孫子。」
手續辦得很快,十幾分鐘後,一拿到離婚證,全程陰沉著臉的蕭晟轉身就走。
我走出民政局,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低頭輕笑,隨即轉身朝著與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5
離婚後,我拿了五萬塊,以及江夢瑤住的那套福利房。
雖然膈應她住過,但房子可比拿現錢划算多了。
畢竟幾年後,羊城房價會暴漲,直接大賺。
眼見我跟蕭晟離婚的消息傳遍整個紡織廠,江夢瑤還一直裝傻,遲遲不搬走。
我索性找了幾個大漢去家屬院幫她搬家,說是幫忙,其實就是把她的東西都扔出去罷了。
「住手,你們在幹什麼?」穿著白襯衫和黑色包臀裙的江夢瑤一下班回來,看到屋外滿地的東西,瞬間氣瘋了。
「不准碰我的東西,你們這是私闖民宅,我要報警抓你們。」
說著就擋在門口,不讓幾人進去,但他們怎麼可能會聽她的,直接一推就把她推開了。
「大姐,麻煩讓讓,這是我們的工作。」
「喲,二奶回來了。」眼見就要搬完了,我雙手抱臂,施施然地從房間裡走出來。
「我不是二奶,我和他清清白白的,你憑什麼這麼冤枉我。」聽到我這麼叫她,江夢瑤大聲反駁。
她像是受到了天大的侮辱,氣得眼眶都紅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我不為所動,朝她翻了個白眼,「你可拉倒吧!如果你不是蕭晟的二奶,那你為什麼可以一分錢不花就住在這裡。」
聽到我這麼說,看戲的鄰居竊竊私語起來。
「原來真沒給錢啊!那這麼說的話,兩人的關係確實不正常。」
「二奶都住進來了,難怪梁枝要離婚。」
「誒,別說了,蕭晟來了。」一大嬸努了努嘴,低聲提醒。
隨著蕭晟走近,四周瞬間安靜下來。
幾天不見,他倒是憔悴不少,鬍子也沒刮,身上散發出的煙酒味更是濃到臭。
「梁枝,你有必要這麼急切嗎?」
一上來,蕭晟就幫江夢瑤說話。
「那可不,只要一想到她住在我的房子裡,我就噁心,覺得哪哪都不舒服。」
「你……」
自覺受到侮辱的江夢瑤只恨不得當場就跟我拼命,卻被蕭晟攔住。
他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我,半晌勾了勾唇,淡笑著說:「行,我如你所願。」
說完他轉頭看向江夢瑤,溫聲道:「夢瑤,我給你重新找個住處吧!保證比這裡的還要好。」
蕭晟在跟江夢瑤說話,眼神卻總是莫名其妙地看向我,像是在挑釁。
不想跟這樣的神經病有任何交流,我側開臉,剛好看到一臉嬌羞的江夢瑤。
不知聯想到什麼,她整張臉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笑得特別甜美:「那麻煩你了。」
「蕭晟,真的謝謝你,要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就這樣,兩人當著我的面,言語開始曖昧起來。
前世我經歷得多了,早就不在乎了。
便抖了抖身子,撇嘴道:「噁心死了,要纏綿就去別的地方纏綿,別在這髒了我的眼。」
江夢瑤是被我一掃把趕走的,蕭晟緊隨其後。
臨走前,他看我的眼神分外複雜,我甚至從中看出了惱意。
6
聽說我跟蕭晟離婚的事後,我爸媽非要我跟他重婚,否則就不認我,威脅的模樣跟前世相比別無二致。
「夫妻之間磕磕碰碰在所難免,要都像你一樣動不動就打胎離婚,那還不亂套了?」
「我看你就是氣性太大了。」梁母一直在我跟前晃悠,唉聲歎氣的。
我忍無可忍,語氣說得重了些:「媽,你知不知道蕭晟還在跟他前頭那個糾纏不清,人家一離婚,他就眼巴巴地湊上去。他都這麼糟踐我了,我為什麼還要委屈自己。」
「那不是還沒有的事嗎?蕭晟也說了,人家只是遇到了難處,他順手幫一把而已,況且你懷孕後在家裡吃好的、喝好的,事事緊著你,也沒少過你一分錢,你已經過得比大多數人都幸福了。小枝,這世上很多事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沒必ẗű₉要太得理不饒人。」
她歎了口氣,繼續說:「我和你爸都老了,以後你能依靠的就只有孩子和蕭晟,可你偏偏……」
「唉……」
梁母愁容滿面,仿佛犯錯的人是我,一旁的梁父也耷拉著臉,悶聲不吭。
過了好久,他才說:「婚姻不是兒戲,如果能重婚就去重婚,我看那小子還是在乎你的,不然也不會過來跟我們說那些話,還拿我和你媽當岳父岳母對待。」
眼見他們都被蕭晟迷了心,我也沒了勸說的心思,只斬釘截鐵地說:「沒可能,孩子我都打掉了,怎麼可能還會跟他從頭再來。誰都知道,潑出去的水,已經收不回來了。」
前世是沒有勇氣,總是瞻前顧後,還耳根子軟,才會錯失良機。
如果重來一世我還走老路,委屈自己,那我當真是活該了。
「自從我懷孕辭了工作後,蕭晟就開始看不起我,處處拿我跟那女人比較,他把我當成個玩意養著,讓我依附他而活。養我不夠,還要養前頭的物件,妄想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他想得倒是挺美。」
「我知道因為我離婚的事,附近的人家都在看我笑話,你們放心,這兩天我就會離開羊城,以後最多過年才會回來,你們也眼不見為淨。」
離婚後,我就起了去京市闖蕩的念頭,既能遠離蕭晟,不再和他扯上關係,我爸媽和嫂子也不用因為我,總是鬧彆扭。
況且梁家還有個遠嫁到京市的姑奶奶,我過去也不至於太抓瞎。
火車票買的是明天早上的,收回來的房子,我也租出去了,對於我要離開的準確時間,我誰也沒告訴。
因為身處經濟快速發展的羊城,我臨走前一天,特地去了一趟紡織廠,打算批發一些新款服裝去京市練攤兒,所以我找上了之前在廠裡最要好的姐妹阿湘。
7
知道我要離開羊城,她是唯一一個沒有勸我的。
就因為蕭晟下海經商賺了錢,我跟他離婚後,所有人都說我身在福中不知福,說我無能,拴不住自己男人的心。
「真好,你本該就是這樣的。」
阿湘僅僅一句話就給了我莫大的勇氣,是啊!我以前可是什麼都敢嘗試的。
談好合作分成,同時讓她幫忙收租後,我去了附近一家剛開的超市,卻意外看到蕭晟也在。
他正在買煙,身邊還跟著幾個巴結他的狐朋狗友。
「蕭哥,你不會真要娶那個江夢瑤吧!你倆的事,大家背地裡可都傳瘋了。」
蕭晟聞言拿著煙盒的手微微一頓,等回過神,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都胡說八道什麼呢?我跟她沒有的事。」
注意到蕭晟心情不好,黃毛連忙找補:「也是,她一個二婚的,根本就配不上你。」
黃毛不說還好,一說就觸動了蕭晟那根最敏感的神經。
他抬腳就朝黃毛的小腿踹去,還怒駡道:「說誰呢?說誰二婚呢?」
「蕭哥,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你。」
見自己都這麼說了,蕭晟還是不饒人,躲開的黃毛意識到某種可能,小心試探:「所以哥你是打算跟……嫂子……重婚。」
見蕭晟沒有反駁,他張大嘴巴,滿臉震驚。
等反應過來,當即道:「其實嫂子真的挺不錯的,長得好看又會持家,重婚確實好。」
「我聽說嫂子現在還沒有找到工作,家裡人也都在說她,哥,你可以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再好好追求一番。」
然而沒等蕭晟開口,一旁的大背頭花襯衫就反駁道:「追什麼追,都是慣的。一看你小子就是沒結過婚的,要知道,女人不能慣,一慣她就騎到你頭上了。」
蕭晟抽出一根煙點上,微微點頭,表示贊同:「確實是。」
他冷冷勾唇,信誓旦旦地說:「所以等她吃夠了苦頭,受不了就會回到我身邊的,老子有的是時間,等得起。」
付完錢後,幾人邊走邊說。
等徹底看不到他們的身影,我才從角落裡出來,笑得諷刺。
第二天一大早,我提Ṫũ̂₀著行李,悄聲去了火車站。
坐了幾天幾夜的火車後,終是順利抵達京市。
一周後,在姑奶奶的幫助下,我在她家胡同附近租了個小房子住,開始了自己的練攤兒生活。
8
雖然練攤兒很辛苦,但京市人不缺錢,南方的衣服和小飾品在這裡很受歡迎,攤子上的東西基本半個月就能賣完。
眼見賺回了成本,開始盈利,我打電話給阿湘,讓她再挑一批新款式的貨通過火車郵過來。
電話裡,阿湘知道衣服在京市很有市場後,也很開心。
等聊完生意上的事,她突然話鋒一轉,語氣輕快地說:「梁枝,你聽說蕭晟和江夢瑤的事了嗎?」
猝不及防聽到兩個人的名字,我愣了一下。
在這段充沛忙碌的時光裡,我已經不怎麼想起以前的事了,包括前世。
畢竟人要活在當下,既能有重來一世的機遇,就不該把自己裹挾在前世的種種不堪裡,自怨自憐。
我垂下眼,興致缺缺地問了一句:「沒,怎麼了?」
見我問,阿湘八卦的心思得到滿足,情緒激動地說:「你離開後,江夢瑤想上位做真正的公司老闆娘,開始瘋狂勾引蕭晟,但不知道為什麼,蕭晟對她總是不冷不熱的,最近還因為江夢瑤給他下猛藥的事,直接把她辭了。」
「因為下藥,蕭晟住進了醫院裡,江夢瑤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沒了光鮮亮麗的工作,還名聲掃地,現在正躲在屋裡沒臉出來呢!」
隨後阿湘語氣頓了頓,提醒道:「對了,蕭晟公司的發展重心最近有所轉移,不知道他搭上了哪條關係,正準備去京市發展。如果你不想跟他扯上關係,最好注意一下。」
「好。」
「阿湘,謝謝你。」
掛斷電話後,我忍不住歎了口氣,只覺得麻煩。
對於蕭晟的事業突然轉移,我從不吝於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他,因為他這人向來目的性極強,想來他應該是從我爸媽口中知道了我的去處。
只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就是不願意放過我。
難道是因為他……不行了?
9
京市的冬天很冷,白雪皚皚的大街上,我賣起了當下最熱的羽絨服和棉服。
因為不想被親戚朋友說教,我沒打算回羊城過年,只給父母匯去了三百塊過節費。
大年初一這天,我沒能出攤,而是被喜歡享受小資生活的姑奶奶好好地打扮了一番。
淺灰色高領修身針織毛衣配黑色大衣,深藍色牛仔褲,一雙短靴,頭髮簡單挽起,露出一小截白皙的頸,臉上還化著淡淡的妝,看起來確實大方知性。
等把我耳朵上的耳棒換成小珍珠耳釘後,老太太上下打量我一番,滿意地說:「錢是賺不完的,你現在正是最好看的年紀,可別浪費了這一身的資本。」
「也是我那時候不允許,要是我還年輕,肯定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哪像你,天天一身休閒運動裝,真難看。」
「那是,您老人家時髦著呢!」我邊圍上圍巾邊附和。
老太太的審美是真的好,我被她這麼一打扮,確實亮眼好看很多。
我是在服裝店門口遇到蕭晟的,也不知是不是被老太太的話影響到了,我逛了一圈後,買了好幾套衣服。
「歡迎下次光臨。」
我提著大包小包走出商店時,剛好迎面撞上眸光陰冷的蕭晟。
僅僅一眼,就讓人如墜冰窟。
空氣凜冽,四周突然安靜下來。
不消幾秒,他就大步來到我面前,死死扣住我的手腕,任憑我怎麼掙扎都不鬆手。
蕭晟上下掃了我一眼,Ŧṻ₈沉著臉,冷笑道:「打扮得這麼花枝招展,是有目標人物了吧!還笑得這麼燦爛,怎麼我一出現你就耷拉著張臭臉,嫌棄我呢這是?」
「放開!」
他盯著我的目光帶著兇狠,仿佛要把我拆骨入腹。
怕真的激怒到他,我不再反抗,就靜靜地站在原地,等他理智回歸。
過了一會兒,蕭晟走丟的理智稍稍回了籠。
他錮住我的腦袋,看著我的眼睛,啞聲道:「梁枝,我後悔了,我後悔跟你離婚了。」
「孩子的事我不在意了,只要我們重婚,以後你想生就生,想不生就不生,都隨你。甚至你想出去工作,我都全力支持。」
有生之年能從蕭晟口中聽到這些,也真是奇跡了。
畢竟前世我炒股賺了一筆,拿去買商鋪開奶茶店,他都覺得我心野。
眼見還是掙脫不開,我略有些厭惡地偏過頭,克制住心底的怒火,忍了忍才說:「蕭晟,我們已經離婚了,已經是兩個毫無關係的個體。你並不是一個玩不起的人,你該往前走了。」
「可我就是後悔了。梁枝,我們從頭再來一次好不好。」他目光移到我身上,喉嚨滾動了一下,說得壓抑。
「我知道我以前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你相信我,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背叛你。江夢瑤的事,是我一時迷了心竅,想要滿足自己那可笑的虛榮心而已,我早就不喜歡她了。現在她已經被我辭退,我保證她再也不會來礙你的眼。我當初娶你,只是因為喜歡,不是其他亂七八糟的原因。」
我沉默了一瞬,抬眸看著他,以異常冷靜的口吻對他說:「後悔與否都沒有意義了,因為我已經不愛你了。沒有愛的婚姻,不過是個空殼子罷了,虛有其表。」
算上前世,我已經過了二十幾年喪偶式婚姻,真的過夠了。
「梁枝。」
隨著一道溫潤男聲響起,我轉頭望去,就看到江遠和他四歲大的女兒丫丫站在商店拐角處。
「爸爸,是姨姨。」小姑娘手裡還拿著一串冰糖葫蘆,奶聲奶氣的,說著就要跑向我,被江遠連忙阻止。
看父女倆這般舉動,蕭晟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戾氣,嘴角更是牽起一抹嘲笑:「原來真的是有新歡了。」
「梁枝,你為了這麼一個二手貨拒絕我,你就這麼想給別人當後媽?賤不賤啊!」蕭晟的衝動話脫口就出。
我深吸一口氣,微仰起頭,乾脆俐落地承認了:「你還真就說對了,我就是寧願給別人當後媽,為別的男人生兒育女,就不願意跟你在一起,不願意生下你的孩子。」
頂著蕭晟冰冷陰森的黑眸,我無聲輕笑。
我這番話和姿態可謂是殺人誅心,準確地戳到了蕭晟的最痛處。
察覺到他有所鬆懈,我緊抿著唇,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從我的胳膊上掰下來,然後重重甩開。
10
回去的路上,氣氛有些尷尬。
我想了想,還是解釋道:「剛才那個是我前夫,因為腦子有點……所以我才說了那些話氣走他,你別放在心上哈。」我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我沒多想。」江遠笑得溫和。
說起來,我和江遠的相遇源于他的女兒。
也是認識後,我才知道他是大學教授,是這一片最有出息的年輕人。
因為喜歡讀書,江遠端的是溫潤如玉的君子作風,書卷氣很濃,人也長得周正高挑,要不是前妻因為出國潮非要跟他離婚,一家三口應該會過得很幸福。
心裡想著事,我一時沒注意到身旁欲言又止的江遠,直到丫丫跑去買真知棒。
在滿是孩童笑語的胡同小巷裡,江遠突然停下來,轉頭看向我,忍不住道:「梁枝,你剛才說的那些話……」
他話還沒說完,我就驚呼一聲:「呀!又下雪了。」
我伸出手,任由雪花落在我手心,冰冷又捨不得收回。
「你知道嗎?我還是來了這裡後,才看到雪的。白茫茫一片,真的好有意境。」
緊接著,我眨了下眼睛,笑嘻嘻地對他說:「對了,我要搬走了,我在華安街買了個帶住處的商鋪,打算在那裡做生意,以後除了來看老人外,應該都不怎麼過來了。小姑娘愛玩愛吃,以後還是讓叔嬸多注意一下,畢竟現在的拐子防不勝防。」
江遠是何其聰明的一個人,聽到我這麼說,基本什麼都明白了。
良久,他收回目光,轉頭看著前方的丫丫,努力揚起嘴角,淺笑著說:「那我提前在這祝你生意興隆。」
「借你吉言了。」
說完我走到小姑娘面前,蹲下身,在她的衣服兜裡塞了個大紅包。
跟兩人分開後,我快步走進姑奶奶住的四合院裡,才徹底松了口氣。
11
屋裡,姑奶奶正躺在搖椅上聽著廣播。
聽到聲響,她轉頭看了我一眼,笑眯眯地問:「今天玩得開心嗎?」
「剛才李奶奶還過來跟我說,她看見你和隔壁院江遠一起回來的,你倆這是……」
不等老太太說完,我連忙解釋:「沒有的事,就是在路上碰巧遇到而已,而且丫丫也在。」
見我一副避如蛇蠍的模樣,老太太歎了口氣,忍不住勸道:「其實對於二婚離異的你來說,江遠算得上是最優選了。他雖然有個四歲的女兒,但丫丫乖巧懂事,也很喜歡你,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日後會不好相處。」
「我在這住了三十來年,對這一片算得上知根知底。江家父母明事理,江遠性情人品也很好,你畢竟是個女人,沒必要太要強了,可以考慮一下。」
知道老人是為了我好,畢竟現在大多數人的思想都還很局限,遠不及二十年後那般開放,小姑娘也確實挺乖巧的,但給她當後媽就算了。
對於老太太,我話不好說得太重,畢竟她是真心實意為我好。
正如她所說的那樣,江遠和他家人確實很好,只是我想放肆地過完這輩子,註定跟他無緣。
所以我坐下來,挽著她的胳膊,推心置腹地說:「跟江遠在一起,無論他和他的家人有多好,我勢必要委屈自己的。」
聽到我這麼說,老人一時不解。
我索性說得再直白一點,假設道:「如果日後我真的嫁給了江遠,無論丫丫有多喜歡我,他都要平衡好我和她之間的關係。凡事都有齟齬摩擦,我並不覺得我能比得過一個小孩子。況且我這人比較自私,沒有什麼犧牲奉獻精神,對給別人當後媽真的不感興趣,畢竟教育一個孩子很難,親生的尚且如此,不是親生的更是難上加難。」
「還有丫丫親媽,她只是出國了,萬一有一天她回來,江遠和丫丫會怎樣待她沒人知道。如果他們都捨不得,到那時候,我又該如何自處呢!」
對於初戀、白月光、前妻什麼的,我真的是怕了,實在敬謝不敏。
見老太太還想勸,我托著腮,認認真真地說:「再嫁向來就是個難題,嫁給強者叫吞併,嫁給弱者叫倒貼。姑奶奶,我是做買賣的,最能計算成本了,所以我從未想過再婚。」
「婚姻從來就不是女性的唯一出路,我已經不需要通過婚姻來證明自己的價值了。我有錢有房有腦子,我更不缺愛。」
最後,老太太被我說得徹底歇了心思。
她也能看出,我現在過得很充實、很快樂,生活裡的柴米油鹽已經不適合我了。
說開後,我開始擴大自己的事業版圖,做起了真正意義上的服裝生意,不再小打小鬧。
12
眼見我的生意越做越大,蕭晟又捲土重來,開始對我死纏爛打。
但哪怕如此,我都不曾給過他一個好臉色。
裝醉說情話也好,苦肉計也罷,我都當他是個跳樑小丑。
畢竟他曾經帶給我的傷害是真真切切存在過的,哪怕傷口好了,印記還在。
我不喜歡什麼破鏡重圓,我喜歡風水輪流轉,轉到死的那種。
憑什麼他紅著眼說一句對不起,我就要原諒他,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見我的眼神越來越冷,蕭晟不再步步緊逼,反而開始採用懷柔政策。
而我賺夠足以一輩子衣食無憂的錢後,去一個三線城市買了個帶大花園的別墅,開始了自己深居簡出的養老生活,也極大程度地遠離了蕭晟。
畢竟我不出門,他就沒辦法再糾纏我。
就這樣,我漠視了蕭晟二十年。
直到他四十五歲這年,意外被查出肺癌晚期。
蕭晟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時候,蕭家人忍不住給我打來電話,但直到醫生宣佈死亡,我都沒有接。
如我之前所說的那樣,我真的做到了一輩子都不原諒他。
前世番外
聽到梁枝滾下樓梯,當場死亡的消息後,蕭晟和蕭安怡先後趕回了家。
昏暗的房間裡,蕭安怡一踏進,就看到蕭晟抱著自己媽媽的屍體發瘋。
「梁枝,你別再裝了,你不就是想要我回來嗎?現在我都回來了,你還想鬧到什麼時候?」
「要不是你太要強,對我越來越不上心,還總是一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我怎麼可能會想著拿江夢瑤刺激你。」
見不得蕭晟這麼噁心自己的媽媽,忍無可忍的蕭安怡一把推開他,緊緊護住梁枝的屍體,不讓他碰。
還一臉厭惡地說:「我媽都死了,你在這裝深情給誰看呢!果然,就像我媽說的那樣,你就是個賤骨頭。」
想起過往的種種,蕭安怡眼底浸滿了淚水,哽咽道:「她活著的時候,想要的不過是你作為丈夫的尊重。可你呢?你在幹什麼?你在和你的紅顏知己卿卿我我、你儂我儂。不要說什麼無意的,因為你真切地傷到了她。要不是為了我,怕我被你和那女人欺負,她早就離開這裡,去過沒有你的人生了。」她聲音裡滿是悲痛。
不願讓蕭晟好過,她扒開梁枝手腕上的玉珠手串,指著那道已經癒合,但仍然很猙獰的傷疤給他看。
「這是她生下我後,神經衰弱,產後抑鬱自己割的。那時候你在幹嗎?你在嫌棄她無理取鬧,嫌棄她上不得檯面。她明明都說自己不舒服了,可你從來就沒放在心上過,你們所有人都在欺負她。」蕭安怡崩潰怒吼。
她知道,她失去了最愛她的媽媽。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他嘴巴張張合合半天,最後什麼也說不出來。
蕭安怡拼命擦眼淚,卻越擦越多。
只要蕭晟一靠近,她就撕咬猛踹,恨不得殺了他洩憤。
梁枝下葬後,蕭晟開始酗酒。
三年後,力不從心的他被蕭安怡架空,只能把公司的所有事宜都全權交給她。
因為蕭晟就只有這麼一個親女兒,公司董事沒人敢說什麼,就算不服也只能憋著。
而蟄伏多年的蕭安怡也不負眾望,一上位就大刀闊斧地開始整改。
她先是停了跟江夢瑤公司的合作,後撤回資金,以裝修材料甲醛嚴重超標為由,單方面宣佈永久不合作。
因為是剛成立不到一年的裝修公司,根本就經不住蕭安怡這樣的打壓。
很快,公司內部就出現各種問題, 沒有蕭晟在後面兜著, 沒有客戶敢用他們, 工資發不出來,員工鬧事, 江夢瑤每天急得團團轉。
最後沒有辦法,只能眼巴巴地找上蕭晟,想讓他幫忙。
蕭安怡知道後,一腳踹開大門, 抬手就扇了她一巴掌。
「現在我才是蕭氏的掌舵人,你平時不是自詡清醒獨立女性嗎,怎麼?女強人沒有男人, 就不強了?」
蕭安怡一頓諷刺輸出, 還不等江夢瑤狡辯,指著蕭晟就說:「可惜啊!他現在就是個沒有實權的糟老頭子, 你要真想嫁給他也行,畢竟我已經順利接管公司, 而他也在我媽多年的食補下, 早就沒了生育能力。有個人能全心全意伺候他, 還不用錢,我這個女兒樂意至極。」
蕭安怡此話一出, 一個驚一個苦笑。
「原來她從始至終都不信我。」蕭晟滿臉苦澀, 他突然發現自己這些年活成了個笑話。
「呵, 信你, 還不如信母豬能上樹。」蕭安怡撇嘴冷笑。
因為梁枝對蕭安怡的影響很大, 所以蕭安怡最後選擇了不婚,哪怕是想要一個孩子,也是去精子庫挑選優質精子, 自己孕育。
就這樣, 兩人在各自的時空裡,都過上了自己認為很幸福的生活。
而蕭晟被蕭安怡錮在梁枝住的別墅裡, 他可以自由活動, 唯獨進不了梁枝的房間。
用蕭安怡的話說就是他不配。
不僅如此,她對蕭晟晚年的合葬要求始終不理會。
「你已經噁心了我媽一輩子, 我怎麼可能還會讓你再去禍害她, 髒了她的輪回路。」
蕭晟是帶著遺憾離開人世的。
只是不知過了多久, 等他再睜開眼, 卻發現自己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他分辨不出是夢境還是現實, 他只知道梁枝還活著,還活得鮮活絢爛,比初遇她那年還要讓人心動。
因為有所出入,他和她已經離婚, 女兒也沒了, 兩人的感情更是降至冰點。
蕭晟便想著, 只要自己足夠真誠,對她足夠好,她總歸會原諒自己的。
可是直到自己得了肺癌, 被化療折磨得生不如死,她都沒有半點心軟的跡象。
他才徹底明白,原來梁枝真的恨透了自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