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我误喝了「加料」的酒,忍着滚烫和难受,打算去找竹马小侯爷。
眼前突然出现弹幕。
【妹宝糊涂啊!今晚你是舒服了,明天一早就得面对癫公男主的羞辱。他会不得已娶你,怪你逼走了女主,成婚当晚,还会让乞丐替他洞房……】
【女配别犯傻!去找你隔壁高岭之花表兄啊!他的暗室里可是藏了你一千幅画,什么姿态的都有!】
【某些人活该跟妹宝错过!白天对妹宝爱搭不理,你是心高气傲!晚上瘾症发作,泪失禁叫妹宝名字。】
我颤颤巍巍敲开了素来光风霁月,矜贵禁欲的表兄房间。
1
渴。
我的喉咙发哑。
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不是想要喝水。
是想借谁身上微凉的体温,降降体内的灼热。
面前的酒有问题!
眼神难以聚焦,扫过宴会上所有面孔。
到底是谁在宴会上下了毒。
想让我当众出丑?
名节尽毁!
我咬破了嘴唇,用痛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跌跌撞撞跑出去,找和我一同入宴的竹马裴野。
月光下,竹林后面。
裴野和另一个女子站在一起。
不等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嗓音发软颤抖地叫出他的名字。
眼前忽然闪过那些奇异的文字。
遍体的寒意。
甚至盖过了肌肤上蔓延开的滚烫。
我认出了裴野身边的人,是沈太傅的女儿,名动天下的才女沈云慈。
清美素雅,博学多才。
大概就是那些弹幕文字中提到的「女主」。
亦是裴野爱慕又不敢亵渎的白月光。
「小侯爷,怎么没陪在姜小姐身边?」
微凉的晚风,将我吹醒了几分,也听清了他说的话。
厌烦又夹着漫不经心。
「你问得是姜簌?」
「她空有一副好容貌,活脱脱一个草包,这么多年缠在我身边,霸道得不许其他女子靠近我一步。早就厌了!」
「她还想凭着两家是世交,嫁给我,我怎么可能娶她?」
沈云慈,典雅地浅浅一笑。
「小侯爷,不想娶她,想娶什么样的?」
裴野收敛了混不吝,几分认真。
「至少像你这样,雍容端庄,举止娴雅……娶回去才能宜室宜家。」
2
方才还对半空中的弹幕文字将信将疑。
亲耳听见翡野说出这些伤人的话。
眼眶还是忍不住灼烫了一下。
心尖又酸又涩,胀疼得厉害。
身体里的药效一波波涌上,不给我喘息的机会。
不能找裴野?
当真去求那个人吗?
他虽说是我的远方表兄,可贵为丞相,雪胎梅骨,清清冷冷,从未见他对谁低头折腰过。
每次见到他。
他身上那股凌厉清寒,逼得我连头也不敢抬,只敢低低地唤他一声「阿兄……」
向来也是得不到他的回应。
如山巅寒雪的容玉尘。
会像那些文字说得那样,每晚会哭着叫我……
耳根一下子滚烫。
血液像是滚烫的油,遇到了火星子,烧得骨头缝都在痒。
我心一横,打算转身离开。
脚下踩断了一节枯枝,一声脆响,打断了竹林后两个人的谈话。
「是谁?」裴野凌厉地看了过来。
我眼眶泛红。
难受地摩挲着裙裾。
裴野看清是我后,剑眉深蹙,薄唇翕合,凝着嘲讽:
「姜簌,非得这么痴缠?」
「我离开你一刻,你也要找过来?」
他脸色阴沉沉:「我和沈小姐说说话也不行吗?」
「你这么吃醋善妒,没有谁敢娶你回家!」
我一开口,嗓音似能挤出水来:「不是的,我……不太舒服,不是故意缠着你。」
沈云慈浅浅柔柔,得体道:「罢了,姜小姐不舒服,小侯爷先去照顾她吧。」
裴野不以为意,冷哼:
「姜簌,别装病了!你用的这些借口理由,能不能有点新意?我身边只要一有其他女子出现,你就会闹腾……」
「上一次是丢了玉镯,这一次又是哪不舒服!」
裴野上前,用力捏住我的手腕。
可碰到我的肌肤后,他慌乱了起来,皱着眉:
「怎么这么烫?染风寒,高热了?」
闻到裴野身上的气息。
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双腿一软倒进他的怀里。
忍了太久。
药效越浓。
血液、骨头缝里都像有蚂蚁啃食。
紧要关头,弹幕又出现了:
【不要啊,不要啊!妹宝别让他碰你啊!你栽在这个癫公身上,你这辈子都完了!】
【这个西八东西,明明自己也爽了,却说是被你勾引强迫的!到时候颠公颠婆,多年后破镜重圆,你这个工具人被赶出侯府,给女主腾出位置,病死街头。】
【你死后,你那不长嘴的表兄,也一声不吭,一味地跟着你自尽。你们能不能直接在一起,少让颠公颠婆出来蹦跶,没虐硬虐!!】
我看着半空中闪烁的文字,愣了一瞬。
到最后,清冷高傲,权倾天下的容玉尘,竟然跟着我殉情了?
3
裴野打算将我拦腰抱起时。
我失声尖叫:「别碰我!」
「我不难受了!」
裴野蹙眉,不耐:「姜簌,你到底打什么歪主意?耍人玩,很有意思?」
「果然还是在装病,博得我的关心!」
裴野嗤笑:「姜簌,你何时能长大,像沈家小姐那样,贤淑稳重一些?」
我掐紧掌心。
掐得满手是血。
唇瓣上细细密密全是牙印,我不敢发出声音,害怕一出声,就是闷哼。
裴野将我丢在原处。
我来到当今丞相容玉尘休息的客房。
指尖发颤。
颤颤巍巍敲响了他的房门。
过了许久。
久到我快要忍不住,推门闯进去。
一双骨节分明,修长又有力的手指拉开了房门。
「姜小姐?敲错门了?」
「我这儿不是侯府,这么晚了,也没有你要找的人。」
清清冷冷的嗓音如水,又如冰玉敲击。
身体内的热焰被扑灭一瞬,又更加猛烈地灼烧。
弹幕同样在沸腾:
【他好在意!妹宝没来找他的每一天,他晚上都躲在被子里偷偷哭吗?然后把癫公裴野的名字,写在鞋底,狠狠地踩。】
【妹宝别看他是朵高岭之花,他还是很容易哭的……】
【你每次喊他一声阿兄,他手指都会兴奋地发抖。待会你咬着他耳朵,一直叫他阿兄,得把他爽死!】
弹幕上那些不停闪烁的字。
我已经双眼泛红,看不清了。
眼里只有圣人模样的容玉尘。
简单穿着白色中衣的人,露出剔透分明的锁骨。
柔软的乌发垂在腰间,一丝不乱,满身散发着玉檀的清寒气息。
叫人好想把他从云端拽下来。
拉入万劫不复的人间,狠狠地弄脏。
看他眼眶通红,不受控制流泪的样子。
我的眸光顺着他的锁骨,滑落到他劲瘦的腰肢上,再往下……
4
容玉尘也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微凉的掌心落在我额头上。
「你怎么了?这么烫,生病了?」
容玉尘清冷的嗓音软了下来,藏着一丝很难察觉的担心。
离得这样近。
他清冷的玉檀香钻入鼻息。
如上瘾的药。
我的心跳得好快。
眼前晕眩得站不住。
双腿一软。
我下意识地握住他冰凉修长的手指。
溢出的嗓音,软得没了音调。
「阿……阿兄……」我断断续续,难耐地拖出哭腔。
被我抓住的人。
僵了片刻,也不抽开。
任由我紧紧地握着,缠住他的指尖。
「我很难受,帮帮我。」
「想……要……」
想要他揉入怀中,冰冷的唇落下止渴。
弹幕闪烁:
【妹宝真听劝,活该她能吃到饱。】
【大家看看高岭之花的耳朵,红温到我眼瞎了。你一只手扶着妹宝,另一只手还空着呢,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经过弹幕的提示,我看向容玉尘的耳朵。
柔软的耳珠,透出充血的绯色,像极了剔透的玛瑙石。
他原来也不像,脸上表情那样冷静,无动于衷。
容玉尘俯下身,淡色的唇贴近。
仿佛一仰头,就能衔住那薄薄的两片。
他的另一只手,直接有力地拖住我的腰。
禁锢一样,将我拽到他的面前。
指尖揉按上我的唇。
「乖簌簌……」他唇齿旖旎,咬住很轻的字。
「说清楚,要阿兄怎么帮你?」
5
他把我也问懵了。
怎么帮呢?
弹幕:
【急死我了,你们倒是快点啊!我都充会员了,就先吻上去,然后这样(乱码),再那样(乱码)……】
【妹宝不会,高岭之花你不会吗?别装纯了,我求求啦!妹宝的那些画,我看你画得很熟练嘛!不是每晚,拿妹宝的裙子偷偷练习?裙子都给揉烂了!】
【妹宝头一回来找他,他估计也幸福得懵圈了,怕自己阴暗的真面目吓跑了妹宝。朕的按头大队呢!先把他们的嘴,给我用 502 胶粘一块去。】
「簌簌,看清我是谁了吗?」
看清了。
他是容玉尘。
我一开始就是找他而来!
「簌簌,招惹了我,可没有后悔的机会!」
我没忍住,咬住嘴唇。
「阿兄,能快点帮我吗?」
「我不后悔……」
眼泪坠了下来。
容玉尘清冷的眸,变得晦暗,蛰伏着食人的兽一般。
他指腹的薄茧,蹭过我的眼角。
沾了泪痕的手指,揉碎在我的唇上,晕开了血渍。
他低下头。
唇落下。
身上玉檀的冷香,充斥占据我所有感官。
脑海里,接二连三炸起绚烂的烟花。
【高岭之花,果然好会,血泪之吻!】
【哥哥能有什么错?只是太爱妹妹了!与其让男主癫公把妹宝拐走欺负,还不如先下手,把妹宝变妻子。】
【把她亲晕了,让她再也没办法去想别人!!!】
我双腿一软,揪住容玉尘的衣襟,留下一道道皱痕。
「阿兄,我们去榻上,好不好?」
这样站着,我难受。
6
唇滚烫又发麻。
心跳一声又一声撞痛了耳膜。
等我气喘吁吁说完这句话。
容玉尘突然松开了手,瞳孔骤然收缩。
【该死,被他爽到了!差点露出真面目,刚才那一眼的占有欲和失控,张力拉满!】
【妹宝你这么直白,不是要他的命吗?】
【让我们集体放飞苦茶子!!拜拜喽。】
【楼上的姐妹,这里不是无人区!】
「阿……阿兄?」我软软伏在他怀里,抬起迷离的眸。
他眼底恢复了一丝清冷理智,贴近我的耳垂,嗓音微哑:
「簌簌,喜欢阿兄吗?」
「喜欢……」我渴得厉害。
「现在说的不算,小骗子,你Ṫù⁴只是想找我解毒。」他声音低了下去。
我抬头,看见他被吻得蒙着一层水光的唇,想再次吻上去。
却被他偏头躲开了。
我的唇印在他的喉结上。
喉结重重滚动。
「簌簌喜欢阿兄!」
「簌簌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声音颤得不成调。
滚烫的面颊,贴上他冰凉的掌心轻蹭。
可是还不够熄灭那团要把骨头烧化的邪火。
弹幕疯狂刷着:
【我裤子都甩飞了,你就让我看这个?】
【妹宝这么难受,我看你的瘾症也要发作了,两个人互为解药,不是完美?】
【姐妹们冷静一下,不能逼得太急哈!有人给妹宝下毒,肯定是要陷害妹宝,他们今晚圆房了,不是正中幕后主使的下怀?说不准前脚妹宝才躺床上,后脚就有人来捉奸!以后可就磕不到了。】
【咱们妹宝,只是个在颠公颠婆间夹缝生存的小可怜,毕竟只是个炮灰工具人。】
【在古代,无媒苟合,对妹宝名声不好。这种关头,还能刹住车,我有点佩服高岭之花,不是太行了,就是他太不行了。】
我大口汲取呼吸,望着弹幕,渐渐冷静了一点,闭上眼睛,不看容玉尘那张脸,对抗着药效。
「簌簌听话,张嘴。」
因为难受,我牙关咬得很紧。
面前的人,一点也不焦急。
轻轻咬住我耳尖的同时。
微凉的指尖,撬开我唇齿间的缝隙,将一颗苦涩的药丸塞了进去。
7
舌尖的苦涩化开。
我想吐。
容玉尘俯下身,指尖封住我的唇。
「簌簌不许吐,这是解药。」
「你吃完后,就不会难受地缠着我不放。」
他眸中欲色还没完全散去,语气却冷淡了下去。
弹幕跳个不停:
【妹宝啊!你平时太忽略他了,以至于送上门了,高岭之花还以为你是受药物控制,还在暗暗吃醋,生着闷气。】
【妹宝但凡你不傻追着癫公,施舍给他一丁点眼神,他早就折腰,为你堕下神坛……】
【你嫁癫公的那一晚,他冷脸红着眼,磨了一夜的刀,但看你对那癫公爱得那么深,他最终还是没下得去手。】
药效发挥作用后。
燥热、晕眩的感觉渐渐消退。
可心还是跳得很快。
我伸手勾住容玉尘纤尘不染的衣袖。
「阿兄,再亲一下。」
他垂眸。
纤长的睫毛,一个劲儿地颤栗。
他盯着我的唇,眼尾渐渐勾起绯色。
「簌簌在说什么?」
我勾住他修长如鹤的脖颈。
逼得他折腰。
如愿,攻城略地,不放过一处,和他气息交融……
吻得太久。
他眼尾红得如胭脂花。
清冷的眼底有了泪光。
【啧啧啧,真没用啊!妹宝还没拿出真本事呢!这就要哭了?】
【要不说呢!眼泪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8
门忽然在这个时候,被人撞开。
【来了,颠婆闪亮登场,开始作妖了!】
【好险,还好哥哥大人刹住车了,不敢想这么一堆人闯进来,是何等恐怖的画面。】
门外沈云慈,典雅又浅柔的嗓音响起:
「方才查出宴会上有歹人图谋不轨,在酒中下药,那杯酒好似被姜小姐喝下去了。」
她声音颤了颤,好似为我担心至极:
「姜小姐似乎来这边休息,大家快去看看,姜小姐她有没有受到伤害……」
沈云慈欲言又止。
她的话,还有谁不明白。
宴会上的人对视了一眼,重重撞开厢房的门。
等我衣衫不整,成为最大的笑话。
大概,我找裴野解毒后,就是这样的下场。
在所有人面前,他厉斥我,恬不知耻爬床,勾引他犯错。
导致沈云慈伤心欲绝地离开。
门撞开的那一刻。
容玉尘站到了我的前面,挡住了所有目光。
「各位这么晚不休息,找本相的表妹所为何事?」
沈云慈见到他,脸上一抹笑意,逐渐变得惨白。
「簌簌,怎么和相爷在一起?她不是去找了小侯爷?」
容玉尘声音很淡:「我的表妹,来找我不很应该?」
「裴野和她很亲近吗?」
「无媒无聘,沈小姐慎言,不要污了我表妹名节!」他声音冷厉起来。
背后,容玉尘攥着我手腕的手指,微微紧了紧。
【妹妹还被你握在手里,没松开呢,就等不及开始吃醋。】
【妹宝啊,你中的毒很难解掉的,不是一颗药丸能搞定,我劝你还是乖一点,哄好你家的醋精!别到时候又哭唧唧地送上去,求哥哥亲一亲。】
【前线来报,颠婆已就位,癫公也在来的路上,请一级戒备!!!】
清雅绝尘的容玉尘,年纪轻轻,封侯拜相,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奉为神祗一般。
他亲口训斥沈云慈侮辱我名节。
沈云慈作为「女主」,哪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瞬间红了眼眶,一颗颗泪珠坠下,受了天大的屈辱。
「相爷误会了,我只是担心姜小姐,没有别的意思……」
「姜小姐只是相爷的远房表妹,深更半夜,共处一室,终归是不妥的。相爷也要为簌簌的名声考虑……」
弹幕义愤填膺:
【气死了,女主好茶,我有种巴掌打不进去的无力感,估计妹宝酒里的药,跟她脱不了关系!!】
【你守着你的癫公,没人跟你抢的,别人霍霍我们伪骨 CP,吃不到粮了,我创死你们所有人。】
我张牙舞爪,想冲上去,跟沈云慈扯头花。
容玉尘没有松开我的手,修长漂亮的指尖,在我掌心轻轻摩挲。
好痒。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一下一下,淡然挑动我的掌心。
很刺激……
才灭下的热,又被他挑起来了!
容玉尘定眸看了她一眼:「这有何妨?我可以对簌簌负责,娶了她。」
弹幕炸了:
【高岭之花是长嘴的!妹控 yyds!!!】
【暗搓搓磕的禁忌 CP,终于可以上桌吃饭了。】
9
不远处,裴野的脸色阴沉可怕,他眸光冷冷落在我身上,慢慢走近。
他舌尖抵了下上颚,啧啧嗤笑。
「姜簌长本事了?明明中了药,那么难受,宁可去找你不近人情的兄长,Ṱű⁴也不来找我?」
他冷下嗓音,朝我勾手:
「簌簌过来,来我身边。」
「只要你过来,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容玉尘,沉下眸光,不言不语望着我。
他的眸光又深又凉,像是破碎了一地的月光。
他在犹豫,害怕……
我太多次,头也不回地跑向裴野的身边,一丁点眸光,都吝啬留给他。
他只能把对我的感情,藏在暗无天日的夜色里。
直到死,我也不知晓。
我握紧容玉尘的手指。
身体也贴向他:「我不去的!阿兄,我怕,我只要你。」ţū́₈
【对喽!妹宝你只要示弱,茶言茶语一下,高岭之花的命都给你!】
【妹宝终于从颠公颠婆的爱情故事里解脱了,以后只要吃口口,不用吃苦啦。】
【话糙理不糙,楼上的你是不是说得太糙了一点?!】
裴野怔住,脸色扭曲起来:「姜簌,我给你机会了!」
「你以后别再来缠着我!」
「到时候你耍花招,哭着求我回头,我也不可能娶你进门……」
我没搭理他。
对有些人,多给一个眼神,都是多余。
裴野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到了眼眶通红、默默擦泪的沈云慈身上。
他对我咬牙切齿:「姜簌,你又做了什么事,惹了云慈生气?」
「她特意通知我过来找你,害怕你出事,一片好心好意!」
我真是谢谢她的「好心好意」,她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让我彻底在裴野面前,颜面扫地!
裴野又想为他心尖上的人出头。
「小侯爷……」挡在我前面的容玉尘,淡得没有情绪开口:「本相的妹妹,宠还来不及,轮到你在这对她出言不逊?」
「你不娶她?」
「很好。」
「自然有人娶她,把她奉为瑰宝。」
弹幕:
【唇角压不住了,哥哥大人:这可是你说的,妹宝归我了,谁抢我沙谁!】
10
九月初八。
太后的寿辰,作为太后的小侄女,我不得不入宫赴宴。
贴身的侍女告诉我,沈云慈也在邀请之列。
不过好在,当天丞相也在。
【坏了,又要跟颠婆遇上了。】
【妹宝多小心,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晚宴进行到一半。
我体内压下去好几天没有发作的毒药,又灼烧起来。
汗水很快浸湿里面一层小衣。
两条腿发软。
脑海里全是容玉尘。
他冰凉的唇。
他修长的指尖。
我咬了咬唇,让带入宴会的丫鬟去找丞相。
「我在假山后面,药又发作了……」我有点难以启齿,「让他快点过来,我怕自己撑不了太久。」
我走出宴会大殿。
沈云慈也紧接着走了出来,拉着一个陌生男子,拦住我的去路。
她清雅柔和,朝我一笑:「上次因为误会,伤到了姜小姐的清誉。」
「我特意带着堂兄,来向姜小姐赔礼道歉。」
她带来的男子眸光,一直钉在我身上。
眼神毫不遮掩。
「我用不着你假好心,别挡着我!」
快点。
得快点找到容玉尘才行。
沈云慈眸光冷了下去,追着我的背影。
幽幽笑了笑:「堂兄,你不是想娶一房京都中有名望的贵女?」
「你看她如何?」
「宴会上这么多人,只要撞见些不该撞见的……姜簌脸色那么红,显然身体内的毒还没解掉,又去找哪个野男人帮她了。」
「只要堂兄,能在野男人出现之前找到她,还愁娶不到姜家嫡小姐吗?」
弹幕在我眼前,不停闪烁。
【颠婆,一天不搞事你就浑身难受是吧?难受了拿苍蝇拍,拍拍自己呢?】
【护妹宝呢?你家妹妹又被人惦记上了,赶紧把颠公颠婆都送走,看着糟心!!】
我躲在山洞里面。
听着外面的说话声,脚步声越来越近。
「刚才看见她往这边跑……」
「御花园就这么大,她还药性发作,能躲到哪去?」沈云慈的声音,没了以往的柔和贤淑,冷凉逼人。
「堂兄想要荣华富贵,就赶紧好好找!」
身体内的灼烫,好像烧毁了一切。
我无力地靠在冰凉的假山上。
身体往下滑。
出现在山洞门口的不是沈云慈的堂兄。
是一袭紫色官服的容玉尘。
我脱了力,浑身像是从水里捞了出来。
他修长的手指冰冷。
被他碰到的地方,舒服得像是融化开。
「簌簌,忍一忍。」
他按住我的腰,将我拽入怀中。
无论是身上清冷的玉檀香,还是紫色锦缎光滑的衣袍,此刻,都像是要了命一样诱人。
我在他怀中迷惘抬起,雾气弥漫,熏红的眸子。
糯糯的,带着一点委屈的哭腔。
「太难受了。」
「阿兄,亲一亲会好。」
「就像上次那样……」
容玉尘也不比我好到哪去,眼神清明,却又暗得可怕。
他不给亲亲。
我就勾住他的脖颈。
手指胡乱扯开他工整的衣襟扣子。
露出他玉色的锁骨。
渴。
从里烧透了。
咬了上去。
带着他一点温热的血味,很甜。
容玉尘的眸子,暗得如同铁石,要把我吸进去。
他低低一声闷哼。
「簌簌,这里是皇宫,不可以。」
离开皇宫,是不是就行了?
11
【外面人来人往,好几次女主的堂哥差点找到这里,刺激疯了!】
【这里不可以,那就回去可以,妹宝还没听明白吗?】
【你当你哥哥大人是太监,这么撩拨,把他瘾症也要勾起来了吧!还不赶紧回家,小黑屋情节走起来。】
容玉尘解了外衣。
染着玉檀寒香的衣衫,兜头盖下,将我严严实实地遮住。
他将我抱了起来,走出山洞。
我伏在容玉尘的肩头,蹭着他温热的脖颈。
他僵了僵,吸气之后,神色如常地往外走。
「相爷留步……」沈云慈清清婉婉的嗓音响起。
沈云慈看不清我的脸。
但她还是看见了高不可攀的容玉尘抱着一个女子。
眸底瞬间闪过一丝嫉妒。
她上前行了行礼:「相爷有没有见到姜小姐,她身体不适,也来了御花园……」
我趴在容玉尘的怀里发颤。
滚烫的面颊贴着他的胸膛。
说不清是害怕还是难受。
容玉尘声音哑淡:「我没见到。」
他直接从沈云慈的身边绕过。
沈云慈没忍住,嗓音发酸:「那相爷怀里的人是谁?」
「云慈自幼苦读诗书,成为才女,就是想和相爷相配。」
「我自认为比姜簌更适合相爷,能成为相爷的贤内助……」沈云慈嗓音三分啜泣,七分仰慕。
弹幕听不下去了:
【满脑子雌竞,显着你了!】
【哪个编剧写出的女主人设,既要又要的,原来癫公只是她无奈的选择,女主喜欢的人也是男配丞相。人家是妹控,收收你满身的绿茶味吧。】
容玉尘停了停脚步:「本相抱着的,是本相将要过门的妻子。」
「沈小姐纠缠不休,也可以让你先见一见。」
他说着就要掀开盖在我身上的外袍。
让沈云慈看清楚。
我轻声呜咽了一下。
手指慌忙按住他的手腕,紧紧握着。
沈云慈眼眶发红。
眸光冷冷,落在我露出的手指上。
容玉尘不紧不慢道:「抱歉沈小姐,吾妻胆小,不想见人。」
12
回到相府。
我难受得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容玉尘拽住我的脚踝,放在他的膝上。
「簌簌,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我想要挣脱。
他修长有力的五指捏紧,牢牢按住。
「女孩家,身上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乖一点,让阿兄给你上药。」
身体内余毒发作得太急。
我满脑子都想的是他,躲在山洞中,小腿上被尖锐的石块划伤了好几处。
微凉的指尖,沾着药膏。
划过的地方。
我止不住战栗。
「容玉尘!」我发起脾气。
踢翻了药膏。
几滴黑色的药汁,飞溅在他白皙无瑕的侧颜上。
他不笑的时候。
有点吓人。
清冷淡薄,遥不可及。
官服之下,不仅是高挑颀秀的身姿。
更是满身朝堂上的杀伐之气。
但我不仅不怕。
更大胆地用足尖抵在他的胸口上。
「他们说……只要你与我……尽欢。」
我磕磕绊绊,嗓音软绵。
不敢去看容玉尘漆黑压迫的眸子。
「我体内的药效就可以解了,不会难受了。」
弹幕上那些文字,说他对我有瘾症。
是骗我的吗?
我从没见过他失控过。
容玉尘倾身靠近。
身上清冷的玉檀香,又让我差点没了理智。
他撩过我耳边的发:「簌簌,还不行。」
「那样的事,得等到我们成婚之后。」
「我要确定你,不会后悔……」
他吻上来的同时。
一颗苦涩的药丸,又渡了进来。
13
【想靠近,想占有,所以更加的小心翼翼!他真的,我哭死。】
【永远把妹宝的感受放在第一位,永远害怕妹宝只是受药物控制,迟早一天会醒过来,离开他,厌恶他……】
【大家不要骂哥哥大人了,妹宝这么多年没在意过他,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妹宝喜欢癫公裴野,跟癫公青梅竹马,哥哥大人患得患失很正常吧!】
【看好你的妹宝啊!小心癫公他又争又抢。】
我睡了好久。
醒来时,容玉尘已经上朝去了。
阳光从槅窗外照了进来。
纤尘浮动的光影里,徒留他身上的一段冷香。
「姜小姐可以多睡一会儿。」
「丞相嘱咐了,不许我们任何人打扰到小姐休息。」
我抱着膝盖坐了一会儿。
满屋子里都是容玉尘身上的味道。
毒已经暂时解了。
可是想的人还是他。
「姜小姐,外面裴家小侯爷找您。」
「丞相不许奴婢打扰您休息,裴家小侯爷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
我已经不缠着裴野了。
他还来找我,做什么?
府邸外。
裴野站在一树杏花下。
淡粉色的花瓣,落了他满肩。
裴野的眸色浓沉,半分春光也映不进去。
「姜簌,你为什么从丞相府出来?」
「为什么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我抬眸,淡淡一笑:「这和小侯爷有关系吗?」
「我只是个草包,空长了一张脸,远远比不上沈小姐。」
「裴野,你该去找沈云慈,你们才是一对。」
癫公配癫婆,我衷心地劝他。
那晚的话,我都听见了。
裴野眼底泛起慌乱:「簌簌,那晚我喝醉了酒,只是酒后胡言。」
「我没有嫌弃过你!」
他说完这句,双手攥紧:「倒是你,为什么那一晚,中了那么烈的媚药也没来找我,反而去找了容玉尘!」
「簌簌,你不是口口声声叫他阿兄吗?你和他到底是何种关系!」
裴野拉过我的手腕。
捏得生疼。
「放手!别碰我……」
身体内的毒素只是压了下去。
裴野的拉扯,让我无比厌烦。
那股灼热,又有了冒头的趋势。
裴野紧盯我的变化。
混不吝地勾起我下巴:「簌簌,毒还没有解?」
「果然,他没碰过你!」
说到这,裴野露出庆幸又得意的表情。
「簌簌来找我。」
「我给你解毒,娶你好不好?」
「我们本来就是青梅竹马……」
【癫公退散啊!】
【妹宝不理他了,他又找上门,是不是贱得慌?】
【众筹洗洁精,浇到癫公脸上去,给他去去油!】
我一巴掌打在裴野脸上。
「裴野,别逼我厌恶你!」
裴野偏了下脸。
舌尖碰了碰唇角红肿起来的地方。
「姜簌,你被容玉尘惯坏了!」
「以前你的眼里,心里,明明只有我!」
14
容玉尘下了朝。
软轿就停在离我们不远的铜雀大街上。
不知他听见了多少。
看了多久。
「阿兄!」我叫了一声。
挣脱开翡野的手。
聊赖容玉尘的轿辇就钻了进去。
轿辇空间很小,勉强能容下两个人。
「簌簌,和小侯爷聊得开心吗?」他眸光很淡,分辨不出情绪。
弹幕狂刷:
【妹宝你看他手背上捏出的青筋,他快喝醋把自己喝饱了!!!】
【你亲他一下,保证他对你俯首称臣!】
【妹宝你记住,他气得越凶,你亲得越狠,马上就哄好了……】
真的吗?
我俯身。
啄了啄容玉尘弧度微微绷紧的唇角。
他僵了一下。
手背上的青筋更加明显。
「簌簌,谁教你这么哄男人?」容玉尘淡笑,眼底黑静静的。
嘴上这么问。
他扣紧了我的腰。
我跌坐在他玉檀香萦绕的怀里。
「是裴家小侯爷吗?」
他一字一顿,牙根紧咬。
我哪敢告诉他,我能看见半空中的奇怪弹幕。
「不是,是我无师自通,自己学的。」
「阿兄……不喜欢吗?」
容玉尘闭了眼睛,不回答我。
任由我吻过他薄薄的眼皮,高挺的鼻梁。
眼前天旋地转。
「簌簌……」
「别轻易招惹我。」
他喉结滚了滚。
更深更浓的吻落下。
夺去了所有呼吸。
15
一炷香过后。
我瘫软倚靠在容玉尘的怀里。
我终于相信。
他有瘾症,对我上瘾。
每一寸呼吸,都被他掠夺干净。
容玉尘搂着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另一只修长的指尖,撩过我耳边的碎发。
「我找到了一处冰泉,可以解掉你体内的余毒。」
【哇卡卡卡,泉水 play 要来了吗?日子是真的好起来了呢!】
【这才是我们长了眼睛,该看的东西。】
【苦茶子又飞飞,别再回来啦!】
冰冷的冰泉池中。
我冷得牙关发颤。
不停哆嗦……
弹幕: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就给我们尊贵的会员看这个?】
【就把妹宝,泡菜一样,放在冰池里面泡着?高岭之花你就在旁边看,你的心呢?】
【妹宝快撒娇,你一撒娇,他就是你裙Ṭù₌下臣!】
我扫过弹幕。
清了清发抖的嗓音,娇娇弱弱地道:
「阿兄,我冷。」
「我一个人在冰泉里害怕……」
「阿兄来陪我。」
容玉尘轻抿了一下唇。
还没有回答我。
我脚下一滑,摔进了冰冷的泉水中。
水太冷了。
四肢发麻,越沉越深。
一道落水的声音。
容玉尘出现在我面前。
拽住我的手腕,拉入他的怀中。
我浑身都在发抖。
「好冷。」
他软了语调,轻抚我湿漉漉的长发。
「阿兄抱着你,给你取暖。」
他握着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上。
月牙的锦袍浸透了,已变得可有可无。
指尖下是他跳动有力的心脏。
还有肌理线条分明的胸口。
我往他怀里靠了靠。
他声音发哑:「簌簌,别在这里撩我。」
「我不是圣人,禁不住你撩的。」
相反,他有不能言说的瘾症,怀中的人是他唯一的「解药」。
「几日之后,等你身体好了,我上姜家提亲……」
16
冰泉解了我体内余Ťŭ⁹毒。
却让我病了好几天。
我歇在丞相府,由容玉尘照顾我。
时间一久,连娘亲也起疑了。
「簌簌,丞相日理万机,玉尘也只是你远房表兄,你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赖在他身边。」
我想起容玉尘十几岁就来了京都,在最好的鹿野私塾中读书。
连中三元,次次都是魁首。
那时候,他还没做丞相,在姜家住了一段时间。
第一次见到容玉尘,我就在想,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看,这么冷漠的人,像个玉雕的菩萨,双眸之中无悲无喜。
还是娘亲拉着我,让我唤他一声「阿兄」。
从那起,我不情不愿唤了他好多年阿兄。
他似乎有某种隐疾,也是我无意间撞见。
每月十五,他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绝不见客。
娘亲因为他学识出众,君子六艺,样样精通。
让我跟着他学了一段时间课业。
娘亲来丞相府找我。
还是容玉尘出来帮我解围。
他一副淡漠出尘,好兄长的模样。
「簌簌很听话,在我这学习琴技,算不上添麻烦。」
「等她风寒好了,我会亲自把她送回府去。」
我娘对容玉尘,千恩万谢,哪敢怀疑他和我的关系。
容玉尘送我回姜家那天。
裴野上门来提亲了。
弹幕:
【旧爱遇新欢,修罗场,我爱看!赶紧为了妹宝,雄竞起来!】
【渣公得不到就是最好的,比狗都贱!】
【估计是妹宝上一次,一巴掌把他打爽了。】
裴野送来了几百抬聘礼。
「簌簌,不和我动气了好吗?」
「我们青梅竹马那么多年,从小一起长大,你原谅裴哥哥一次。」
他第一次放下身段求我原谅。
没有看见弹幕前,是我追在他身边,生怕他被别人抢走。
「簌簌,聘礼都送来了,你觉得不够,还可以再加。」
他暗中挑眉,看了一眼我身边坐着的容玉尘。
「丞相大人,听闻你是簌簌的远房表兄。」
「这份礼单,代表我娶簌簌的诚心,交给你过目。」
我颤了一下,赶紧说:
「我没答应嫁你!」
「这份礼单就不用看了,拿回去。」
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抢在我前面接了过去。
「既然小侯爷诚心娶我妹妹,这份礼单我会好好过目。」
他似笑非笑,眼眸黑沉沉地朝裴野看去。
「容某最近也有娶妻打算,正巧可以做个参考。」
【妹宝,危啊!!】
【你家哥哥大人看上去要病娇黑化了,晚上少不了要挨棍子,到底是哪种棍子,就不好说了。】
我心惊胆战到了半夜。
早早熄灯睡下。
还是被容玉尘身边的下人唤醒:
「姜小姐。」
「丞相喊你过去,要指导你琴技。」
我揉了揉眼睛。
忽然想起今夜是十五。
今晚的容玉尘格外不正常。
心头重重一跳,哭丧着脸:
「裴野惹他的,找我干嘛?」
「我能不去吗?」
容玉尘派来的下人,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
「相爷说了,姜小姐不能忘恩负义。」
「他为了给小姐解毒,牺牲过那么多回。」
「行了,我去还不行吗?」
17
房间里幽暗。
玉檀香更加浓郁。
我想到了十五岁那年。
无意闯入容玉尘的房间。
他刚沐浴出来,水珠顺着下颌、喉结、脖颈滴落。
我忽然就紧张害怕起来。
他看我的眼神太专注、深邃,近乎毛骨悚然,像是在看一只送上门的猎物。
容玉尘闭眸,眼睫颤抖,压下了所有情绪。
很凶很冷地训斥我:「谁许你进来?立刻出去。」
我走得太急,踩住了自己裙摆。
摔进了容玉尘的怀里。
玉檀香浓烈。
他皮肤炙热滚烫。
我下意识抬手,落在他额头:「阿兄生病了?要不要找大夫?」
但我想想,似乎也不对。
每个月这一天,容玉尘都会消失,躲起来。ţů₌
「谁让你……碰我……」他灼热气息烫在我掌心。
嗓音哑得发颤。
他伸手要推开我。
最后不知,怎么变成了抱。
克制地将我虚虚地抱在怀里。
「我……现在很难受。」
「……抱我一会儿。」
我抱了他一整夜,他身体滚烫,驱散了寒意,我睡得倒是很舒服。
一觉醒来,他又变回了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容玉尘。
直接赶我离开,还让我以后不许靠近他。
为此,我受了好一顿委屈。
当真乖乖地没敢再靠近过他。
后来,容玉尘青云直上,成了权倾朝野的丞相。
我跟着其他人一起拜见他。
言不由心敷衍地喊他「阿兄」。
容玉尘似乎从来没有听见过……
直到我看见弹幕。
我喊他的每一声「阿兄」,都会引得他袖下的手指不受控制颤抖。
18
「簌簌,弹琴。」
黑暗中他声音,哑得让人心颤。
弹幕:
【现在还弹什么琴,妹宝快去弹他吧!呵,男人欲拒还迎的手段。】
【不是不良画面,就不要喊我们看了,不要浪费我们尊贵会员的时间!!】
那些文字,弄得我心猿意马。
弹错了好几个音。
容玉尘来到我身后,披着白衫,露出薄肌宽阔的胸膛。
屋里没有点灯。
月光照下,如莹白的暖玉,诱人抚上。
「簌簌弹错这么多,是我这个兄长没有教好,该怎么罚?」
昏暗中,他的声线逼近,贴在耳畔,慢慢收紧。
【啊啊啊啊,我人没了!】
【车轱辘碾到我脸上来,求求啦!!!】
掌心覆在我的手背上,拢紧,十指相扣。
他体温难得的滚烫。
「阿……阿兄……」
他诱哄:「再叫。」
「阿兄,阿兄……」
手指控制不住地痉挛。
亦如灵魂深处的悸动。
黑暗中,我渐渐看见他脸上蒙着黑纱,遮住了眼睛。
我伸手轻抚了上去:「为什么要挡住眼睛?」
「能听清簌簌弹错多少音,好罚你。」他避开我的手,嗓音暗哑。
弹幕疯狂:
【他说谎!!!他每个月十五瘾症发作,需要妹宝才能缓解。他怕看到你,完全失控!!】
【这种时候了,他还不愿意弄伤妹宝!!!!我简直怀疑他是不是戒过那啥!】
「阿兄想怎么罚我?」
身Ṱṻ₍体中的毒,已经解了。
血液还是滚烫。
「坐到我怀中弹。」他清冷微哑的嗓音,像是命令。
【妹宝,你能弹明白吗?换我坐过去,我能弹一晚上!】
【啥时能让我当几天哥哥的专属宠物?】
19
好不容易,天亮被容玉尘放走了。
刚回到院子,就被娘亲派人找了过去。
我弹了一晚的琴,眼睛疼,手指肿。
心不在焉。
娘亲在耳边絮絮叨叨:
「簌簌,你和裴野青梅竹马。」
「他回心转意,登门认错,还给了这么多聘礼,要不你考虑下?」
「裴家和我们是世交,门楣相当,除了裴野,也再难挑出更好的人了。」
我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不嫁!说不嫁,就不嫁了。」
【妹宝千万别吃回头草!!渣公哪有哥哥好。】
【放一百个心,高岭之花锁链啥的都暗中准备好了,她敢跑,嫁给别人,就等着锁在榻上,以后只能看他一人!!】
我打了个寒颤。
昨晚,好不容易才把醋精哄好。
弹错一个音。
惩罚地亲一下。
到了后来,他亲得泪失禁,眼泪染透了眼尾,也紧紧缠着……
一遍遍在我耳边,似低喘,似哀求。
「簌簌永远不许离开我。」
「我对你有瘾……失去你,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簌簌,你不嫁裴野,还能嫁谁?」娘亲提了提嗓音。
「放眼整个京都,还有谁比裴家小侯爷更好?要权势有权势,要容貌有容貌!」
「谁说没有?」我垂眸,没忍住笑了出来,「裴野跟他相比,连他一片衣角也比不上。」
娘亲一戳我的额头:「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人?」
「若是有,他就会看得中你,非得娶你?」
娘亲语重心长:「裴家小侯爷收心了,眼巴巴催了好几回,等你点头答应。」
「还立下保证,以后你不答应娶妾,他绝不娶妾。」
「簌簌错过之后,再想嫁给裴野,可就没机会了……」
到了下午。
裴野再次登门,连沈云慈也跟来了。
她帮裴野当说客,她声音柔婉如水,说得情真意切。
「簌簌别误会。」
「裴小侯爷与我并无私情,我们只是偶尔一起饮过茶,他对我最多只是惺惺相惜,把我当成知己朋友。」
裴野站在后面,眸光紧紧地落在我身上。
等沈云慈说完。
他松了口气,快步走到我面前,抬手按在我肩头:
「簌簌可听清了。」
「我和云慈只是朋友,没有其他,我是真心想娶你!」
弹幕替我骂:
【啊对对对,你们只是恋人未满!说不定哪天又旧情复燃,滚一起去了,把妹宝丢给乞丐折磨。】
【不坚定的选择,都是背叛!妹宝不傻,才不相信他们的鬼话!】
【下面有请,护妹宝登场!!!】
容玉尘出现的时候,姜家前厅安静了一瞬。
他看了一眼,裴野落在我肩头的手,眼底冰冷地覆上阴翳,淡淡移开了眸光。
【妹宝,你还不懂吗?扶额……】
【不错不错,醋王成功又喝上醋了!】
我打开裴野的手,走到了容玉尘的身边,紧挨着他站着。
容玉尘眼底的戾气, 才散开。
我小声糯糯地撒娇问他:「你怎么才来?」
容玉尘也没有顾忌,抬手整理我耳边垂下的一缕碎发,声音温和低哑:
「朝中有事,耽搁了一会儿。」
20
娘亲似乎也看出了不对,眼皮一个劲地跳。
她拉着容玉尘:「玉尘你也算是簌簌的兄长,替簌簌把关一下,看看她和裴野的婚事到底行不行?」
容玉尘慢条斯理开口:「看不了。」
「因为……我也打算娶簌簌。」
我娘傻眼了。
慢慢松开了容玉尘, 回不过神:「玉尘你在说什么?」
他也不着急, 等着我娘缓过神后,才又说了一遍:
「簌簌嫁给别人, 不如嫁我。」
「还在姨母眼睛下面,我也不会欺负她,不是更好?」
我娘不瞪容玉尘了,她扭过头瞪着我。
「簌簌她性子顽劣, 又粗笨,连绣个花都不会, 哪能……做丞相夫人!」
弹幕笑了:
【天下娘都一个样, 护短又揭短, 优秀的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不许这么说妹宝, 不就是笨一点, 呆一点, 缺点心眼子……还是很可爱的嘛!】
【楼上的你也没有放过她!!】
沈云慈脸色煞白,眼底有了一丝泪光。
「姜小姐真是特别,叫人瞩目。」
「先是小侯爷求娶, 又是丞相爷折腰……」
裴野像是反应过来。
「簌簌,你不是说最讨厌他吗?说他假正经, 淡漠无情,站在他的面前, 你都害怕!」
容玉尘掀了掀眼皮, 极淡地看了他一眼。
「我竟不知道, 簌簌是这么想我的!」
裴野这张嘴!
我扯着他衣袖, 拽着容玉尘看我。
Ţű̂⁸「不是的, 他说得不对!」
「我心仪你,是真的!」
容玉尘的唇畔多了一丝笑意:「簌簌,这是你亲口说的。」
娘亲也看出了我心底的小九九。
「女儿不中留, 你这丫头,何时跟玉尘在一起,也瞒着我!」
我皱了下鼻尖。
「其实,也没太久……」
真没太久。
要不是看见那些文字, 打死我, 我也不敢深更半夜, 去敲他的房门,还厚着脸皮,求他帮忙解毒。
「你的夫婿, 你自己选吧!」我娘气得撂挑子不干了!
21
洞房花烛夜。
喝了合卺酒后。
我胆子也大了起来, 盯着身穿喜袍的容玉尘侧颜。
清冷的侧颜,犹如玉胚。
绯红,从耳尖透出来。
「她们说你容易哭……」
我心痒痒。
「他们?是谁……」容玉尘的眼底多了一丝戒备和危险。
不想跟他解释。
「让我试一试,夫君。」
「试什么?」他声音哑了。
放下的鸳鸯罗帐, 展翅欲飞。
长欢如梦,夜未央。
往后余生,悲喜皆是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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