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新公司后。
我被拉入了一个外卖拼单群。
偶然发现，群里同事好像都有异食癖。
【这家店的兔粮和提摩西草特别好吃，有兔兔要一起拼吗～】
【大家注意避雷楼下那家猫罐头店！东西虽然好吃，但老板见喵就摸，没礼貌！避大雷！】
【嘶嘶——食堂的老鼠冻干吃腻了，有无新菜式推荐？】
话题太过有趣，我一直窥屏没退群。
直到某天，我主动发了句：
【今天疯狂星期四，大家要吃 KFB 和奶茶吗？我请客。】
群内如临大敌：
【嘶——奶茶 KFB？那是什么东西？】
【喵！谁把新「人」同事拉进来了喵！】
【啊～对不起！是兔兔的错，兔兔那天给错二维码了呜呜呜。】
我：欸？？？
1
毕业找工作。
我在 app 上刷到了一个有趣的招聘岗位。
【招手艺人。】
朝十晚六，上四休三，月基本薪两万，奖金根据当月好评率发放。
要求：
1.会给猫梳毛，能给狗按摩。
2.养过兔子，三只以上。
3.会盘蛇和哄老虎。
4.重点：不怕鳄鱼和黑豹的优先。
5.工作内容：当天安排当天完成。
我一头雾水。
这要招的，是动物管理员吗？
这么奇葩的工作内容，我还是第一次见。
但俗话说得好：【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冲着月薪两万，我高低都得去试试。
反正找了两个月工作，
不是单休 996 就是月薪 3000 一人干五个人的活。
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
万一这个工作靠谱呢？
而且公司离我家就几个地铁站，非常近。
我家就是开宠物店的，我对于自己撸毛按摩的手艺相当自信。
就这样，我说服自己投递了简历。
很快我就收到了面试通知。
2
面试当天。
导航把我带往了一片新建好的园区。
新公司就在里面，独栋装修得很漂亮。
看起来不像野鸡公司。
面试时，HR 让我展示梳毛的手艺。
「人～这是你的考题哦！请认真作答～」
人？
是在叫我吗……
好……好特别的称呼。
我记得Ṱüₑ我简历上写了名字的呀？
这时。
一只巨型帅气的黑豹，踏着优雅的步伐走进会议室。
霸气侧漏，身上散发着森林之王的气息。
从小沐浴在动物世界里长大的我。
自然没有丝毫畏惧感。
黑豹嘴里还叼着张纸，放到我手上。
【摸我，按摩，要舒服的。】
……好简单粗暴的面试题。
我喜欢！
不是那种爹妈几岁在哪上班，我有没有对象几时结婚生子的垃圾问题！
我很快对其上下其手。
黑豹被我梳得呼噜呼噜叫，一点攻击性都没有，甚至趴在我腿上睡着了。
面试完的第二天。
offer 就发来了。
【恭喜你姜沅沅小姐～面试通过啦！明天上午十点请准时来上班哦。——HR 白兔兔】
3
入职当天带我办手续的同事。
是那个爱玩 cosplay 的可爱萌妹 HR。
她叫兔兔，人如其名。
脸白白胖胖的，眼睛圆圆红红的。
头上还顶着两个兔耳朵。
特别可爱和真实。
我没忍住伸手碰了一下。
兔兔吓得一哆嗦：
「人～别着急呀，很快你就可以开始工作啦！」
刚到工区，就听到一阵欢乐的吵闹声。
「死大橘，又来捞我的金鱼零食吃！下班我非把你毛拔了不可！」
「略略略！有本事来窗户边抓到本大少啊！」
「小黑，你尾巴露出来了嗷！快点藏起来！今天新人要来了嗷！你别吓到她嗷！老板说啦，这次要再把人吓跑，我们都得回北部沙漠种树去！！」
「嘶嘶——知道了，啰嗦金毛。」
……
到工位后，我才发现。
同事都是明星级别的帅哥美女。
他们很热情地跟我介绍了自己，还给了很多见面礼。
小金鱼干，骨头项链，像黑色琉璃但疑似蛇鳞的手链，还有一撮……橘猫的毛？
很特别！很用心！我很喜欢！
我一一收下，打算下班后去商场买些回礼送给他们。
看起来，新公司的氛围很不错。
只是……他们给我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有的热情过头，像在看心爱的玩具。
有的危险潜藏，像在看待宰的猎物。
有的甚至很不屑，偷偷白了我一眼。
……
领完所有电子配件和工作牌后。
兔兔给我发了好几个二维码。
「这是我们的工作消息群和部门大群，还有几个是大家外卖拼单的群。
「公司食堂还在搭建，解决三餐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麻烦！这些群你有需要的话都可以加哦～还有其他问题的话，随时来问我哦～」
我点点头，全部加了。
「好的呀，谢谢兔兔。」
「不客气呢～那过会儿见啦！」
在工位摸鱼一上午。
我终于收到了工作内容。
【沅沅～请到 HR 部门领取工作用具，并于今天 12:00-15:00 前往二层的「汪汪天下第一会议室」「本少才是天下第一会议室」「兔球蹦蹦会议室」，还有三层「蛇的椰窝会议室」，一一完成工作哦！】
我捂住嘴，怕自己尖叫出来。
妈呀！好可爱的会议室名字！
底下还有温馨告示：
【每个会议室服务时间为 1 个小时～请务必严格遵守时长，免得造成公司动荡哈！】
公司动荡？这么严重？
……
接下来一整个下午。
我都是这种状态：
「这么傲娇的小猫咪，是注定要被我亲死哒！」
「这么可爱的小狗崽，是注定要被我亲死哒！」
「这么漂亮的小蛇蛇，也是注定要被我亲死哒！」
「啊啊啊——三只垂耳兔！！更是注定要被我亲死哒！！！」
妈妈！我想在天堂多待一会儿！
于是。
我在三个会议室高高兴兴撸完了一只狗和猫、两条蛇和三只兔子。
然后，光荣地准点下班了。
这他妈什么神仙工作！！
一到家，我妈看到我后，很惊讶：
「哟？什么公司，居然允许你准点下班？」
「妈妈～你要是知道你女儿做的什么工作，你也会觉得我命好～」
「神经，早点睡别熬夜，对脑子不好，容易说胡话。」
我嘻嘻哈哈回房洗漱睡大觉。
老天奶啊！
你终于疼爱你的亲孙女了！
我要干到公司倒闭！
4
在公司上了三天班。
同事们都在辛苦敲键盘干活，只有我每天工位摸鱼追剧，吃零食。
碰到姨妈期，心情最是阴郁。
无聊到发毛，时时刻刻担心会被开除的心情，让我过得战战兢兢。
终于熬到别人的午休时间，我开始正式上班。
我还发现了公司的惊天大秘密！
董事大老板真就像动物园退休出来的大佬，特别喜欢动物。
他在办公楼置办了好多生态园区。
不仅饲养了东北虎，还培育了鳄鱼一家四口，最最最奇特的是！
那只面试时候见过的，帅到人流鼻血的黑豹大哥，居然独享一整片草原。
什么实力啊……在公司建草原。
而我，普通的牛马上班族。
每天工作都是铲屎和撸狗，偶尔喂喂鳄鱼，安抚暴躁的黑豹。
每天还能享受兔兔送来的高级英式红茶和法式小蛋糕！
简直不要太快乐！
这样美好的生活持续了半个月。
直到某天——
我发现有一个沉寂了许久的外卖群，叮叮咚咚响了起来。
白兔兔：【啊啊——大家！兔好想吃野兔外卖家的奶油提摩西草，有人要一起拼单吗！一点截止哦～૮ต•̤ ༝ •̤ตა】
灰兔兔：【已拼～】
黑兔兔：【已拼～等下我去拿吧，顺便给人带杯瑞瑞喝，她最近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大橘大利：【她心情哪里不好啦！昨天还揪着本大少狂亲！本大少的心情才差！今天去楼下那家猫条店喝下午茶，老板又双叒见喵就摸！太没礼貌了！气死喵了！避雷避雷！】
大橘大利：【哼！脆弱的人类！那下午本大少就大发慈悲，让她多摸五分钟行了吧！五分钟不行，那十分钟！不能再多了！】
黑呼呼：【嘶嘶——大橘别刷屏。食堂的冻干鼠片有点吃腻了，有无其他美食推荐？】
白花花：【嘶——私我。】
黑呼呼：【嘶嘶——ok。】
鳄言鳄鱼：【好你个大橘！又偷我鱼吃！给老子吐出来！！那是他妈的老子远房表亲四舅妈！！你赔俺舅妈！】
你白爷：【都吵吵啥？吃个饭怎么麻烦事儿嫩个多呢？今天爷请客，想吃啥？sei 都别跟爷抢嗷！】
【白爷威武——】
【谢谢白爷～】
【但我们就先不去啦～૮⑅ᴗ  ̫ ᴗ⑅ა】
【啊呸！谁要吃生肉啊喵！本少要吃小鱼干！！】
……
聊天内容给我看得一愣一愣的。
我再次确认了一下群名。
【群宠外卖拼单（内部群）#禁人#】。
这是点餐群没错啊？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这些头像，和我工作时候照顾的那几只好像啊！
同事们这是……在玩语 c 游戏吗？
扮演公司宠物的精神状态？
虽然说公司的业务就是跟萌宠有关的。
但扮演得这么投入，这也太努力了吧？
还是说……大家都有异食癖……
叮咚——
工作提醒到了，我便没再深入思考群聊的问题。
忙着给鳄鱼宝宝喂奶（肉）去。
哦对，还要给帅帅黑豹唱晚安曲。
他难得一周能见我两次，我得好好准备才行！
5
接下来几天。
外卖群消息没停过。
我持续潜水窥屏，无聊时候还能被他们的吵吵闹闹逗乐。
某天，疯狂星期四大折扣！
我也领到了头个月的基本薪水和奖金。
整整五万块！
光是奖金就把我高兴得差点找不着北。
我在群里豪迈喊话：
【今天疯狂星期四，大家要吃 KFB 喝奶茶吗？我请客哦！想吃什么大家随便点！】
过了十来分钟，才有人回复。
黑呼呼：【嘶——奶茶 KFB？那是什么东西？】
大橘大利：【喵！草草草！谁把新「人」同事拉进来了喵！】
白花花：【@黑呼呼 嘶——是甜甜的水和脆脆香香的鸡哦爱吃我要双份谢谢人。】
白兔兔：【啊～对不起！是兔兔的错，兔兔那天给错二维码了呜呜呜•̩̩̩̩ᯅ•̩̩̩̩】】
下一秒，我被踢出了群。
我：欸？？？
等等！难道！卧槽！
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我的同事，好像都不是人啊！
叮咚——
您有一条新消息。
顾年：【姜沅沅，请立刻来三十层的办公室一趟。】
是大老板！
这是他第一次约谈我！
他该不会，是要开除我吧？！
补药啊——
6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
电梯终于到了三十楼。
推开门。
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落地窗前。
大老板居然这么年轻？
我还以为会是个资产千亿的白花老头或者老太太。
他转身：「姜沅沅。」
还是个大帅哥！
我急着发言：
「老板！老板！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你知道吗？！你公司养的动物都成精……了……」
他身后突然冒出一条黑色毛茸茸的尾巴。
尾巴尖还挂着一个白色蝴蝶结的小铃铛。
有点眼熟。
啊——
那好像是我昨天上班，把黑豹哄睡后，偷偷系上的……
「姜沅沅，你都知道了吧。」
我欲哭无泪：「豹豹？」
他轻轻「嗯」了一声。
我抹泪：「居然连老板你也是……成精的妖怪啊。」
他能不能变回去那个毛茸茸的豹豹啊？
我只想撸大猫咪，不想撸人！
我一拍脑袋！
现在想想也对啊。
公司同事都不是人，老板 99% 也可能不是。
顾年尾巴一摇一晃，慢悠悠解释：
「我们只是恰巧能化成人形，并不是妖怪。
「而且，仅限在这个办公区里能化人形，一旦踏出就会变回去。」
我呆滞：「好……厉害！」
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真的不是我在做梦吗。
顾年叹了口气，看着我呆愣的表情，以为我要离职。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也无法接受。
「如果你不愿意留下来也可以，这几天的工资我会按照三倍赔偿发给你，包括你的精神损失费和医疗费。
「不过出了公司后，我们会给你打一剂失忆针。放心，对人类没有副作用，只是会忘记这段时间的所有记忆。」
忘记我的小可爱们？！
我才不要！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
办公室门被破开，一群宠闯了进来。
嗷呜嗷呜狂哭。
三只兔子异口同声：
「豹哥哥，你快劝劝沅沅吧，咱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兔兔，从来没害过人的呜呜……沅沅，你别怕我们，别走……」
金毛一个用力，扑到我脚边狂蹭。
「呜呜呜人你不要走！天塌了嗷！狗只是出差送了几个汪了么外卖，回来就要被派回北部沙漠种树了，狗哭死！
「豹思，你快劝劝人嗷！」
顾年抚额：「都说了，不会英文就别学电影里喊什么 boss。」
其他宠把顾年挤开，一起凑了上来。
「嘶嘶——我只吃鼠干零食，不吃人，你别怕。」
「嘶——小白我连鼠干都不爱吃哦小白爱吃鸡肉。」
「人！本少不许你擅作主张离开我们身边！你必须留下来！大不了，我把我所ţû₁有的猫罐头都给你吃！」
「沅沅你可不能走呀！你走了，俺们的宝宝可就不吃奶不吃肉了，会饿死的勒！」
「让爷来！爷在马戏团不是白打工的，知道该怎么留住人！」
吵吵又闹闹。
我实在插不上嘴。
顾年直接化成原形，一个吼叫稳住场面。
全场鸦雀无声。
黑色的尾巴钩住了我的大腿。
顾年眨巴大眼睛，也开始卖萌：
「呜——大家都很喜欢你，舍不得你，要不你别Ŧũ̂ₓ走了。」
我看着面前一堆毛茸茸、滑溜溜的小可爱，哭哒哒地挽留我。
心一下就软了。
「大家，我没说要走呀。
「别哭了，别哭了，我心要疼死了。」
他们喜出望外：
「真的吗？！」
「太好了呜呜！沅沅！！」
一个接一个扑上来，团团围住。
我一个接着一个安抚，脑子差点被你一言他一嘴嚎晕。
离职风波就此结束。
顾年还贴心地把我的基本工资提到了五万一个月。
这回是真的要干到公司倒闭了。
不！这种公司就应该多开几家！
造福像我这样的好人！
混乱的一天终于结束。
天黑后，一群宠还坚持把我送到家。
「沅沅，你明天还来吗？」
我揉着白兔兔的长耳朵。
「来！以后每天都来，放假也来！」
「好耶！」
当天晚上。
群名被改成了【相亲相爱群宠一家（沅沅内部群）】。
Heart 软软！
7
第二天上班。
我的工位从独立办公室，挪到和大家一起排排坐。
先前送给他们的礼物，都是人类用的。
大约他们也用不习惯。
我打算重新买一些，他们真正喜欢的东西，送给他们。
搜刮了一圈家里店的库存，发现除了逗猫棒和骨头玩具，其他的没有了。
于是，我去了最大的宠物超市。
里面卖的种类很多，但大部分还是猫狗蛇那些用的。
鳄鱼、黑豹和东北虎……
能给他们用的真的太少了。
所以我自己又手工做了一些。
他们很高兴：「谢谢人！我们很喜欢！」
也不再拘谨，欢快露出尾巴，舔爪的舔爪。
气氛比我以前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发呆好多了！
顾年站在一旁，委屈巴巴：「我的呢？」
我：「嘿嘿！我新买了好几本故事书哦！下午多念几个给你听！」
顾念终于笑了，尾巴卷着我的手不放。
我深深吸了口气。
身边有活人，哦不！活宠的气息很好！
大橘和扬子鳄还在为了四舅妈吵架。
扬子鳄终于终于从大橘嘴里，扒拉出了那条白金色的金鱼。
鱼翻着肚皮，感觉要去了。
扬子鳄大大咧咧喊我：
「沅沅！快来啊！救救俺四舅妈！」
我赶忙过去给鱼做心肺复苏。
鱼姨醒来，第一句话是：
「哎哟，瞧瞧这只鳄鱼，长得多么秀气啊！敢问帅鱼尊姓大名啊？」
我：「……」
「鱼姨！俺是西北小鳄霸嘞！你瞧瞧你，又把俺忘了！这都第八次嘞！」
金毛递过来一支记忆恢复药剂。
一针扎下去，鱼姨一个抖擞，总算精神了。
「哦哦，小鳄霸呀，姨没忘，姨记起来了！姨来给你家娃送小泥鳅来了，俺们自己养的，可好吃嘞！」
吵吵又闹闹，一片祥和，真好。
终于到了饭点，该吃午饭了。
可我忘记自带便当盒了。
于是，一群小家伙拉着我去了他们的宠物食堂。
自己打完餐，还贴心地给我拿了一个碗。
往我碗里夹了不少吃的。
冻鼠、兔草、猫罐头肉……
我笑笑婉拒：「哈哈……大家的心意我领啦，但还是算了。」
他们变得不开心了：「沅沅，是不是嫌弃我们了？」
顾年来了。
「一群笨蛋，沅沅吃不了这些。」
他往我面前了一个盒饭。
一打开，里面居然不是骨头大餐，而是番茄炒蛋和咖喱牛腩。
色香味俱全。
顾年：「我自己做的，你可以尝尝。」
我顿时泪流满面。
吃饱喝足后，下午的按摩工作暂停。
顾年让我帮他一个忙。
是关于近期多起公园宠物投毒的案件。
已确认超过 40 只受害者。
我心底一沉。
8
原来前段时间。
顾年心情烦躁，觉也睡不好。
也是因为这个事件。
因为在园区外无法化为人形。
所以这件事情调查处理起来，困难重重。
大会议室开会，大家脸色都不是很好。
金毛耷拉着耳朵：
「那些人好坏好坏的，专门放了香香脆脆的东西，引诱无家可归的流浪喵汪吃，我们近期都接了好几个这样的病汪病喵了。」
我皱皱眉头：「那都救回来了吗？」
三只兔兔眼睛越哭越红：
「没有呢，毒性太强了，有些汪和喵坚持不了多久，就吐血死了……」
大橘：「就应该让本大少出去挠死他们这群坏东西！」
小黑小白第一次露出尖牙：
「嘶嘶——记得带我们。」
出差回来的财务边牧，垂头丧气：
「因为这些事，治疗费用消耗了不少。连我们最近上门的客人都少了很多，口碑大大下降，快要入不敷出了。」
白爷舔着 jiojio：「钱的事不用担心，爷那还有不少从马戏团带出来的东西，卖一卖，多少能再撑几个月！」
扬子鳄：「你不是说，要攒着娶老婆吗？」
白爷：「老婆算啥呀，大家吃饱更重要！」
顾年：「好了，大家都别吵。安静些，听听沅沅怎么说。」
我思考了一会儿：
「我有个朋友是动物保护协会的，投毒事情有可能被媒体压下去了，所以他们消息闭塞不知道。
「我今天就联系她，看看能不ƭų₀能动员大家一起，沿街贴海报，搞搞打击活动，集资给大家看病！」
顾年笑了笑：「好，还有什么我们可以做的，记得叫我们。」
「我们听沅沅大将军指挥！」
「还是沅沅聪明呢！」
「沅沅，你可要救救他们呀，他们都太可怜了。」
我语重心长道：「一定，一定能救他们的。」
大橘咋咋呼呼：「本少把这个月 50 个罐头的工资都给你！」
我：「谢谢少爷～」
沉重的气氛总算好了一点。
……
没过几天。
我很快联系到了在动协的大学学姐。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此事了，只不过抵制活动一直没什么起色。
还遭到一些公园大爷大妈的驱赶。
我提议，海报除了贴公告栏外，挨家挨户给人们发集资众筹的宣传单。
再让网友们也出一份力。
我给大家拍了一段视频宣传：
大橘和金毛当模特出演。
剧情演得十分生动，这次的视频总算没有被压制。
当天冲上了微博热搜第一。

为小狗小猫发声

不爱请别伤害！

舆论全是在讨伐投毒的恶人，呼吁《国家宠物保护法》设立，对不法分子严惩。
还有一群网友积极@当地政府官方号的留言。
舆论四起，民心大乱。
很快，当地政府终于亲自上阵操刀。
嫌疑团伙最终被抓住了。
警察局内有些混乱。
我手里的牵引绳感觉要断了，拦都拦不住。
「沅沅！放开本少，让本少上去挠死他们！」
「嗷呜嗷呜！我也要咬死他们！」
我：「淡定啊——大家淡定！警察叔叔有枪，打在身上很疼的！」
我向耳机里的顾年求救：
「顾年，你倒是管管啊！」
顾年也很生气：「这些混蛋该死，让他们咬。」
我叹了口气，没办法，松开了绳。
一猫一狗扑上去。
幸亏警察叔叔阿姨明事理，没把两小只怎么样。
只是对我规训了几句，让我养狗养猫要有公德心。
我忙弯腰点头说好。
路人把那些恶人被教训的画面，拍成视频上传。
【好棒的橘猫和金毛啊！他们知道谁才是坏人！】
【呜呜真是乖宝啊，他们是人类的朋友！】
【谁懂啊！欺负完坏人，低头找妈妈认错求安慰的样子，好可爱！】
【他们才没错！打得好！看完我解气了！那些人死不足惜！】
【为什么只是拘留几天！这不公平！这根本就是杀人犯啊！】
判刑太轻，民心难平。
那些受害宠物的主人，聚众一起上诉。
把行政案件转成了刑事案件。
整整两个月。
投毒一事才被真正重视，排查解决。
而坏人，也得到该有的处罚。
尽管只是简单的拘留一个月，但起码算是踏出了一小步。
事情结束，媒体上门采访。
我还借机宣传了一下我们群宠公司。
老客户回归采购看病，公司经济总算有所回暖。
「沅沅大将军真棒！」
「嘶——多亏了沅沅，那些受害汪喵终于可以安息了。」
「这个月奖励你 10 个猫罐头！」
「笨橘！说了多少次了，沅沅吃不了你的罐头！」
动物们的心思，其实很简单的。
他们只希望，吃得饱睡得好，每天开开心心。
爱的人在身边，爱的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
媒体的曝光，公司名声大噪。
渐渐地，有不少人亲自上门来寻求帮助。
这天。
有个大概十几岁的小姑娘进了公司。
她从兜里掏出一沓现金问：
「你好，请问这次可以帮我办宠物托梦了吗？」
9
女孩叫赵家燕。
我刚领人坐下，她就哭得泣不成声。
「我听说你们可以让宠物托梦，这是真的吗？」
我正一头雾水。
听到白兔兔解释道：
「赵小姐，你的需求我们接不了，已经跟你说过好多次了。」
赵家燕突然跪了下来。
「我，我这次攒够钱了！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帮我和小兔见一面吧！」
扬子鳄在我脚边爬来爬去：
「这根本不是钱的事啊！」
大橘从窗口跳进来喵喵直叫。
「人！他说过了不想见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赵家燕听不懂喵声。
我也还是一脑子雾：「这到底怎么回事呀？」
眼见一猫一蛇就要扑上去。
我一手抱紧大橘，一手掐住小黑的七寸。
「都住手住嘴！得让我把事情弄清楚了呀！
「大橘你别激动，我感觉她不像坏人。
「愿意花大价钱给宠物托梦的，不会坏到哪里去的。
「上次不也有个漂亮姐姐，委托我们帮她的宠物鱼和鸭子做手术吗，你还夸过她人美心善呢，你忘记啦？」
大橘收回炸毛：「哼！」
其他宠的力气实在太大，多少有点像脱缰野马了。
我哀号一声。
顾年从办公室出来，把一群宠拖了回去。
「都过来，别给沅沅捣乱。」
听顾年说，公司确实有这个沟通的实力。
可以让死去的宠物回来给人类托梦。
但是还得宠物自己愿意回来才行。
……
赵家燕跪在地上哭得泪流满面。
「小兔不愿意见我……是我的错，是姐姐错了……」
我把人扶起来，倒了杯水。
轻声安慰：「你别怕，他们没有恶意的，有什么事，你慢慢说。」
赵家燕情绪稳定下来后，才慢慢解释。
「小兔是我从田里捡回家的，当时学校严查，我就没把他带去学校，把他养在家里。
「可是……家里来了个恶棍，是我四叔，他擅自把我的兔子……送上了餐桌。」
赵家燕越说哭得越狠，我鼻子也越听越酸。
「去年团圆饭，我四叔夹肉给我吃，还骗我那是鸡肉，可是我晚上去找兔子的时候，他已经不会回答我了……
「因为他就在我的肚子里……在他们那群坏人的肚子里……他再也不会回答我了。
「那天晚上我吐了很久，却没办法把他吐出来，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一直哭，我也跟着哭。
因为我知道，小兔就是她的家人。
失去家人很痛苦。
那顿年夜饭会变成她日后夜夜的梦魇。
这不是赵家燕的错。
我得帮她。
10
见我执意要帮赵家燕。
大橘他们跟我冷战了。
不在工位上工作，也不愿意来按摩室见我。
因为我想帮赵家燕，可他们不想。
第一次，大橘躲开了我挠他的手。
「沅沅！那个坏人把自己的兔给吃了！如果你还是坚持要帮她，那本少不喜欢你了！讨厌你！」
我苦恼：「可她并不知情呀，那不是她的错。」
小黑不同意：「嘶嘶——她没把孩子照顾好，也有罪，不能原谅。」
白爷嗷呜一声：「大丫头啊！这事你听爷的，嫩就甭管了！」
顾年给我买奶茶回来了。
我的救星驾到！
我立马抓住他撒娇：「豹豹年！你帮我劝劝他们吧！」
顾年却摇头拒绝。
「不是他们不愿帮，是小兔不愿见她。」
我不解：「为什么啊？」
顾年：「动物托梦，梦里的样貌大多是死前最后的样子，那只兔子，如今只剩下骨头了。」
白兔兔跟着解释：
「小兔不愿见她，是怕一身白骨吓到她，不是讨厌她。」
我惊愕失色：「那这个原因你们告诉赵小姐了吗？」
白兔兔说：「没有哦，小兔不让讲，他说人类很擅长遗忘的，等过几年，赵小姐忘记他就不会难过了。」
听完我心情更复杂了。
她怎么可能会忘了，那可是妹妹啊，是家人啊。
当天，顾年特地买回来的奶茶。
我也没心情喝了。
……
后来。
我苦口婆心，跟崽子们解释了人类的感情。
小兔本兔也同意我把这件事告诉赵家燕。
赵家燕听完，便没有再执着。
语气淡淡：「我知道了，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安慰我。」
她走了。
大概是不信我的话吧。
这件事，确实没法获得一个完美的结局。
这个世界上。
会有为了宠物鱼和鸭子的健康，不惜耗费千金万两的人。
自然也有视他们为食物的人。
对于人类来说。
吃鱼吃鸭吃兔，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吃宠物除了违背道德，但并不违法。
这不是投毒的恶劣案件，就算我再努力帮赵家燕抗争。
也没办法让她四叔坐牢，让小兔回来。
上班半年了。
这是我第一次深感无力，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
我在工位埋头哭了很久。
有只毛茸茸的橘色头，拱了拱我。
「人，别哭了。本少不讨厌你，是喵说错话了，你别生气也别哭。」
他保持猫形，用倒刺的舌头舔走了我的泪。
「沅沅，喵宽阔的肩膀借你靠靠。
「或者这样！」
大橘扒了一把屁股尾巴的毛递给我。
「给你！」
我：「？」
大橘歪着头：「你不喜欢？不对啊，你们人类不是最喜欢猫咪的尾巴毛了吗？」
我：「谁告诉你的呀大橘？」
大橘：「我之前经常去学校蹭课！看有些人人，他们拔完猫的毛，笑得可开心了。」
大橘：「边笑边拔，尽管猫很疼，他还是很开心地在拔。」
……这不就是虐猫吗？是学生虐猫？！
我把猫抱进怀里，揉揉他圆润的屁股。
「大橘，这样不好，以后不要这样做了。」
大橘：「本少答应你！那你以后也不能再哭了哦。」
我：「好。对啦，你还记得那只拔猫毛人的样子吗？」
大橘：「那个人丑丑的，凶凶的，本少早就忘记了。」
好吧，小猫的脑袋不大，能记住的事情不多。
看来是没办法抓到那个虐猫人了。
11
接下来几天上班。
见我心情不好，顾年说要给我放小长假。
让我多出去散散心。
身体的疲劳和不适感，他们自己会忍一忍。
我没同意，坚持上岗：
「别小瞧我了嗷！我身体倍儿好，心情倍儿棒！」
顾年翻着手里的书。
「可这书上面说，你现在很不开心，长期下来会生病的。
「抑郁症？是叫这个吗？」
我低头一看。
他捧着一本《人类饲养指南》读得津津有味。
我：……
这又是从哪儿淘来的？
公司的大家一个个掏出ţũ̂₇了看家本领来哄我。
很快，我心情就恢复了。
几只毛茸茸疯狂舔你，这谁还能不好啊！
……
这天，又来了个上门的客人。
是个有名的宠物博主——李橙。
「我家耶耶生病了！不吃不喝，也不爱出门了！
「我辗转了好几个医院，他们都看不出任何问题来！
「你们能去我家，帮忙看看吗？」
她哭了，泣不成声。
养宠的人，是很容易哭的。
……
给汪看病，还得带同类。
我牵着金毛一起去往她家。
萨摩耶窝在床底下，怎么叫都不肯出来。
曾经的微笑天使，如今都不爱笑了。
不肯吃饭，也不肯见人。
我看得心里闷，却毫无办法。
金毛伏低身下，扒拉进去。
「沅沅！你等汪去去就回！」
两只狗汪呜汪呜一顿交流。
出来后，金毛耷拉着耳朵，也变得很不高兴。
「金金，问出点什么了吗？」
我悄声在他耳边问。
「他说，那天有只丑丑的巨人，对他做了很不好的事。
「他现在屁股还是痛痛的。
「他还说自己变脏脏了，不能和妈妈一起睡了。」
屁股痛痛？变脏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我心头。
我连忙问李橙：「你们家，有陌生人闯进来过吗？」
见耶耶还是不肯出来，李橙脸色苍白：「没有啊，我们这小区的保安还是挺靠谱的，外人不登记是进不来的。」
她既然这么说。
那也许嫌疑犯就在这栋小区里。
我问她：「你家装监控了吗？能看看吗？」
她脸色一变：「有啊！但是说来奇怪，我出差那天，我家监控断开了，但我查过之前的了，什么也没发生。」
「更奇怪的是！我回来后，小宝就变成这样了，医生！这到底怎么回事呀？快担心死我了！」
我有些毫无头绪。
「要不，你再想想？你出差前，有没有带不熟的人回过家？」
过了一会儿，她说：
「啊！隔壁门的大爷帮我开过锁，人看起来挺面善的，很热心肠，我之前跟他打过招呼。
「我说要出差一天，如果小宝越狱跑到花园了的话，让他帮我照顾一下。
「你说会不会是？！小宝被他打了啊？」
我：「十有八九是。」
但估计不只是被打那么简单。
带着疑问回到公司。
小崽崽们在会议室小吵小闹起来。
大橘：「肯定是他们欺负小白狗了！」
小黑：「嘶嘶——搞不懂，为什么养他，还要欺负他。」
兔兔：「不是主人欺负的啦，是那个坏人！」
顾年比他们都要成熟，更见多识广一些。
他明白人类的险恶和无底线。
瞬间就跟我想到一块去。
他说：「小宝怕是被那个老头强奸了。」
我握紧了拳头，果然是这样吗？
他妈的，畜生！
「强奸？那是什么意思呀？」
我眉头紧皱，捂住长长的耳朵：
「乖，小兔子不能知道这些，反正是很不好很不好的事。」
这个事太过猎奇。
就算告诉李橙估计她也很难相信。
所以，我劝她，将计就计。
给家里重新安一个隐蔽的监控。
看看隔壁那个老头还会不会开门进来。
李橙犹豫再三，还是同意了。
提前把狗寄养在我们这儿。
然后回家走流程，告诉大爷要出差，让他帮忙看狗。
果不其然。
当天第二个监控，出现了隔壁大爷的身影。
他先是拔掉了桌上监控的线。
然后贱兮兮地笑：
「哎哟？今天那只小白狗呢？怎么没见到啊？
「啧，亏我今天还吃了药，这下爽不到了。
「他奶奶的，那天的滋味是真的不错啊！又紧又烫的！
「娘的，狗呢？那小贱人骗我呢？」
会议室里，监控公放。
大家脸色都很沉重，连以往咋咋呼呼的大橘都安静了下来。
我听着污言秽语，差点呕出来。
顾年用手捂住了我的耳朵：「别听。」
而李橙很快意识到了真相。
手机都快砸碎了：
「他妈的！这是个畜生啊！！！那可是只狗啊！我他妈要杀了他！
「我的小宝……可怜了我的小宝啊！」
事情既已发生，我们只能劝李橙。
杀人是犯法的，要冷静。
我们拿着监控，去报了警。
告大爷非法闯入。
李橙见到人后，把他脸都挠花了。
「你他妈怎么不去死！！你个烂人！你碰我家小狗！」
「贱娘们！不就一只狗而已！」
警察把人拘留起来了。
李橙把这件事发上了网，很多人来小区声讨这个变态大爷。
最后他们一家子只是被迫搬了家。
但听说，后来那个大爷被一猫一狗，还有白虎啊黑豹啊，一起怼进了河里。
人淹死了，没救回来。
……
我们把耶耶接回了公司。
给他做长期的心理治疗。
身体的创伤总有一天能愈合，可心理的伤痕，却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抹除。
和李橙分开那天。
她一直哭着跟耶耶道歉：
「小宝，妈妈对不起你，你别恨妈妈，好不好？
「你要乖乖吃饭，听姨姨的话，好好治疗。
「妈妈等你回家。」
把人送走后。
我看到办公室里，一群猫啊狗啊虎啊的。
围着耶耶转。
「你叫小宝啊？名字好好听哦——兔兔好羡慕呀。」
「哼！本少才不羡慕呢！」
「嘶——小宝，你别难过。那个坏人已经被抓走了，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
「哎呀小狗崽啊！白爷我以前，被人用鞭子抽了好几百下，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呢！没什么事过不去的哈！」
「嘶嘶——鼠片，吃吗？吃完心情就会变好的。」
「俺把俺四舅妈借你玩两天呀？别不高兴嘞！」
他们吵吵又闹闹。
每天就这样，轮番上阵哄一只心碎小狗。
直到。
我给耶耶最后一次梳毛的时候。
他终于笑了。
我听到他说：「谢谢你们。」
「汪想妈妈了，你们能把汪送回家吗？」
我笑说：「好。」
12
网友们也很关心耶耶的状态。
李橙发了条视频，拍了耶耶在草原上奔跑玩飞盘的视频。
还给我们公司送来了【妙手回春】的锦旗。
经李橙视频的这么一宣传。
我们公司更是出名了，来问诊的人络绎不绝。
我白天沟通客人，晚上给崽子们一个个按摩。
忙得脚不沾地。
顾年最后一个进入按摩室。
他乖乖趴在我的大腿上：
「沅沅，你是不是很累了？
「今天我不听晚安故事了，你趴我身上睡会儿吧。」
我撸了撸袖子：「不累！你都好几天没梳毛啦，我今天帮你弄弄！」
他舒服打着呼噜：「要不，我多招个人帮你吧？」
我：「你们不怕被别人发现身份啦？」
顾年翻了个身：「怕，但更怕你生病累倒。书上说人不能生病，一生病就容易死。」
我无语：「把你的破书给我扔了。」
顾年：「哦。」
我突然ẗü₇有些好奇。
「豹豹年，你当初为什么会招我进来呀？」
「你长得好看，按摩很舒服。」
我高兴地翘起鼻子哼哼：
「嗯～你说得对，我确实漂亮。
「但是！比我手法专业的宠物驯养师大把，不可能只因为这个吧？」
顾年把尾巴抽离我的手心，撇过头。
「你把我忘干净了，我不告诉你。」
忘干净？
什么意思呀？
我把他的头扳回来，疯狂揉搓。
「坏豹豹！说不说！你说不说！」
他嘟嘟囔囔开口：
「你把哥哥忘了，你才坏。」
我：「欸？？」
顾年把头埋进我肚子里：
「你跟你妈妈，长得很像，我看照片就认出来了。
「而且你小时候，我还舔过你呢。」
「啊？舔我？」
「是啊，你小时候还特别喜欢拿我的尾巴编辫子。」
我一脸震惊：「你确定你不是骗我？」
顾年舔着我的手心：
「骗人是小狗，我不是小狗，我是豹豹年，你的大猫猫。」
顾年说，他小的时候曾经被违法捕猎的人抓到过。
好不容易从养殖园里逃出来。
大冬天飘着鹅毛大雪。
他一只小豹子差点冻死在街边。
是我妈把他抱回了家，治好了病还养出了一身好肉。
养豹那年，我两岁。
他叫年年，我叫沅沅。
我特别喜欢抓着年年的尾巴扎小辫子。
后来年年越养越大。
我爸妈一致认为，年年是属于大自然的，还是放回森林更好。
于是，恋恋不舍把年年送回了野外森林。
后来。
成长为森林之王的顾年，救出了马戏团里的白爷。
又捞走了被遗忘在沙漠种树的金毛，在学校流浪的大橘，动物园里逃出来的小黑和小白，被人遗弃在纸箱里的三只垂耳兔。
他把大家变成了一大家子。
他语气低沉又失落：
「我去找过你们的。
「但你们似乎已经有其他宠物了，我想着，应该是把我忘了吧，虽然我偶尔会偷偷去看你们。」
现在开的宠物店是我妈在我初中时候收购的。
一直开到现在。
偶尔我听到她嘴里念叨过「年年」这个名字。
但我没多想，以为是她在叫店里的小狗。
这么久远的故事。
我听得眼泪稀里哗啦。
一把狠狠抱住顾年：
「妈妈没忘记你呢！她经常念叨你的，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你。」
13
一下班到家，我扑到我妈怀里。
「妈妈！妈妈！你还记得年年吗？」
我妈大惊失色：「哎哟？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记起来啦！」
「两岁的记忆你都想起来了？那昨天吃了啥你还记得不？」
我：「……重点是这个吗？！我亲爱的妈妈！」
我妈重新把故事给我讲了一遍。
然后深呼吸，叹了口气：
「这一晃，都二十几年了，也不知道年年还活着不。
「当年就不该听你大伯他们的话，说什么放回森林里。
「我看美国那边养老虎都有，咱怎么就不能养了！」
我替她擦掉眼泪，认真问：
「妈，你想见年年不？」
我妈笑得岔气：「哎哟，你学魔术去啦？给我变一只出来？」
我甩甩头发：「哼！等着吧你！」
重阳节当天。
我拉着黑豹回家。
一开门。
我妈侧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顾年一个没忍住，直接扑了过去。
「嗷呜！！！」
呀！豹变狗了还？
我妈被庞然大物吓了一跳，但很快认出来。
「年年？你是年年不？」
「嗷呜！！」
「哎哟！还真是啊！哈哈哈哈——」
我妈抱住大猫猫一顿猛吸。
晚上，打地铺。
顾年睡在我和我妈中间。
我在他耳边轻声：
「年年哥哥，欢迎回家呀。」
番外
1
今天公司有新员工入职。
当然啦，不是人！
没有谁能抢走我按摩王的称号！
是一只爱吐泡泡的金鱼妹妹和一只漂亮优雅的孔雀先生。
大家都忙着给他们安排宿舍和工作。
我忙着对接客人。
几乎累倒。
我抓着金毛的大尾巴，一头扎了进去。
「啊！好想念摸鱼的日子啊！」
这时，金鱼妹妹走了过来。
「嗯？人要摸我吗……」
她低头凑了过来：「也, 也不是不可以。」
我：「啊哈哈——此鱼非彼鱼啦！」
嗯！鱼的头也很好 rua！
2
关于好评率这件事。
除了第一个月的 99% 以外。
（大橘偷偷给我扣了一分，因为我第一次给他梳毛，没忍住多亲了他几口。）
我之后每个月几乎都是 100%。
基本工资两万, 奖金翻几倍, 到手十几万。
我问财务, 是不是多少有点夸张了。
管财务的边牧老师说：
「没有呢, 沅沅很辛苦的呀。
「而且, 还好你来入职了, 不然整个公司都得散。他们几个只会吃啊叫的，连 Excel 算加减法都不会，只会用计算器。」
我震惊拍手：「但你会用耶。」
边总很骄傲：「那当然！我还考过了 CPA 哦。」
哇塞……
3
最近是大橘和顾年的发情期。
安抚起来比较费劲。
一不小心就加班到了晚上十点。
一整天我都没见到白爷的身影。
走出门外，才看到他化成虎样, 蹲坐在草地上, 看星星。
我在他旁边坐下。
「白爷，今晚怎么没来会议室按摩呀？」
白爷有些惆怅：「今天，是她死去的忌日。」
我反应过来, 他在说以前在马戏团的事。
我摸摸虎头：「她是谁呀？」
「她是爷在团里认识的, 最好的人，爷不知道她的名字，但爷知道她的手很小但很暖。」
白爷说，她是马戏团里的清洁工，没有名字。
大家都叫她阿姨。
阿姨很温柔，是唯一对他好的人。
那些衣冠禽兽的大高个们很凶。
每天用鞭子抽他，让他学习钻火圈、跳舞、顶盘子。
每次练习都很容易把毛发烧焦，驯兽师们嫌弃他脏，毛发干燥难处理, 任他伤口越伤越深。
但只有阿姨会打来水, 替他梳毛按摩。
还给他唱歌。
「虎儿乖乖嘞，不怕疼嘞，妈妈今天就归家, 你莫要怕呀——」
但阿姨生病了, 得了癌。
团里的人不愿意给她治病。
「爷帮他们挣钱，他们连钱都不愿意给爷花, 所以爷咬死了他们, 给阿姨刨了个坑, 埋进去了。
「豹哥说，人死去的那天叫忌日，会变成星星。所以今天, 是她的忌日，我不能开心的, 得难过一点才对得起她。」
我摸摸虎头。
「过几天, 我带你去拜拜她吧。
「以后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好。」
那是我第一次见白爷哭。
那只发誓不会再哭泣的东北虎。
嗷呜嗷呜，在我怀里哭睡着了。
4
除夕夜。
我觉得公司实在是太冷清无聊了。
所以把所有崽子都带回了家。
反正我爸妈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
小黑小白在冬眠, 被我放在储温箱里一起带了过来。
客厅里热热闹闹的。
我身边绕着一群我最喜欢的小可爱。
电视机播着春晚。
楼下一群人喊着倒计ṱū́ₔ时。
「三、二、Ṱũ₋一！」
我：「大家新年快乐！」
所有宠（除了两条睡晕的蛇）：
「沅沅！新年快乐！！」
顾年轻轻舔了一口我的脖子。
温声细语道：「妹妹，新年快乐。」
我大笑：「年年哥哥，新年快乐。」
时隔二十三年，年年也回家了。
真好。
新年伊始。
我姜沅沅唯愿天下生灵, 以及我所爱之人。
健康平安，有福享，有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