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灵异

血签求命(天生乌鸦嘴系列3)

我擺攤算卦的時候,有個女人抽中了上上簽。
她喜上眉梢,以為好事將近。
可我卻拿著這支上上簽,對她說:「你馬上就要死了,活不了幾天了。」
因為靈簽出血,必有人亡。


1
初一,寺廟前進香的人絡繹不絕。
我穿著從宋玄清道觀裡順出來的道袍,手持簽筒,在寺廟門口擺了一個攤位。
周邊人頻頻側目,都覺得我是來寺廟搶生意的。
我沒有理會別人的眼色,直接在地上鋪上一大塊黃布。
上面龍飛鳳舞地用大字寫著:【有緣者抽簽,一次一百元,算不準千倍退還。】
一群人迅速就圍在我周圍看熱鬧,好幾個男的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神神道道的,這道士擺攤兒能擺到寺院裡?大師,你是不是走錯片場了?」
「大師啊,你這怎麼樣才算有緣者?算不準真給千倍退還啊?你看我像嗎?」
「乖乖嘞,那要是一個人算不準,不就是十萬塊啊。恁們當道士這麼賺錢的嗎?」
我氣定神閑,語氣肯定地說:「算不準的話,我當然會給錢了。你們中間只要有人能丟三次硬幣,全都是正面朝上,就是與我的有緣人。」
這十萬塊錢的誘惑就在眼前勾著,大家都爭先恐後地試一試。
可偏偏,這枚邪門的硬幣,落在地上卻全是反面。
眾人紛紛唉聲嘆氣,大呼可惜,撿到便宜的不是自己。


2
這個時候,一個手拿 LV 包包的女人來了。
她盯著攤位,看了好一會才開口問道:「你這個玩意兒真的準嗎?」
我沒有責怪她的用詞,跟她說:「想知道準不準,你來試試不就知道了?」
她似乎被我鼓舞了,隨手就把 LV 包放在了地上。
拿起硬幣,小心翼翼地拋了三次,三次都是正面朝上。
她有些不敢置信,眼神來回打量這個攤位。
旁邊一個男的嘖嘖稱奇:「難不成,這世上還真有有緣人這一說啊,這硬幣不會是有問題吧?美女,我給你一個硬幣,你用我的再試試。」
她沒有拒絕,這一次,她不再小心謹慎。
動作隨意地三次高高拋起,硬幣又是三次正面落地。
周圍轟地一下熱鬧開了:「牛啊!」
旁邊有人小聲議論:「這姑娘年齡不大,難不成真有兩下子?」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個女人:
「恭喜這位有緣人,你心中默念你的生辰時間、姓名、所求之事即可。
「上天自會給出指點。」
她拿著簽筒開始晃動。


3
「啪嗒」一聲,竹簽應聲落地。
她撿起來把竹簽遞給我:「大師,給你幫我看看。」
我眼皮都沒多抬一下:「不要見誰都叫大師,先付錢,然後解簽就可以了。」
這女人面上有點不高興,但還是很痛快地掃了碼,接著把竹簽遞了過來。
我接過竹簽掃了一眼,認真地跟她解釋了起來:「第一百零四簽,『喜襲自問一點黃,詔書催子入朝門。從今顯達皆榮貴,且待天顏蔭寵光。』」
「單看簽文,你抽這一簽,算得上是上上簽。
「這一簽,就能保你今後的榮華富貴。」
這女人得意揚揚:「那你給解釋解釋,這個簽文是甚麼意思?」
我勾起嘴角笑笑:「你求的應該是姻緣吧,這上面說你姻緣和合,要嫁之人聲名顯赫,富甲一方。」
她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樣子。
我說:「但是有個前提。」
她不解地問:「甚麼前提?」
接著我話鋒一轉:
「前提是你能活過下個月。
「可是我看你的樣子,過幾天就要慘死家中了,你怕是沒那個福氣和和美美了。
「不信你看。」
我把竹簽放在她的手上,只有她自己才能看到,從竹簽的上面,流出紅色的液體。
沾滿了她的一雙手,不需要擱在鼻尖上也可以聞到濃重的血氣。
她嚇壞了,將簽摔在地上。


4
周圍有人籲了一聲,替美女打抱不平:「你這女的怎麼這麼說話,見人家抽簽抽了個好彩頭,故意咒人家是不是?你丫的是真缺德!」
「就是啊,美女別怕!咱報警把她抓走!甚麼人啊,嘴真賤!」
這女人臉色也是難看至極,礙於這裡是佛門清淨之地,才沒有對我破口大罵。
她惡狠狠瞪了我一眼,沒有好臉色給我:「胡扯八道!我下個月要是不死呢?」
「我要是沒有血光之災,不會死呢,你給我磕頭認錯?」
她望向我的眼神布滿了血絲,神情猙獰得像個餓鬼,是要吞人的樣子。
可只有我知道,與她這身高貴的行頭不相稱的是。
她的那雙手掌上,長滿了抹不去的老繭——這是多年來做粗活時留下的痕跡。
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她說:「不用等下個月,你這十天之內就有血光之災,十天之內只要你不來找我救你,都算你贏。」
「我要是輸了,千倍賠償你卦金就是了,磕頭認錯也不是不可以。」
在座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天生言靈。
我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實現的。
既然靈簽出血,就必定有人要喪命!


5
我順帶開始順帶著向周邊人宣傳:「這是我們道觀的官方微信,有需要的都掃一下,我是隨時都在。
「有需要占卜,算卦,做法事都可以找我們。現在有活動,超度的話,超一送一。
「十天後我會直播,到時候感興趣的可以來看。如果我算的是錯的,這十日裡這位女士沒有任何血光之災,我當場把錢賠她,並且給她磕頭道歉。」
這話讓我說得一板一眼的,也確實有挺多一部分人拿出行動電話掃碼關註了。
包括剛才那兩個罵我的。
那個拿著 LV 的女人也加了我,備註名是:姚婷婷。
旁邊觀察挺久的寺廟師父,再也容忍不了我了。
他拿來一個大喇叭,掛到我旁邊的樹梢上,摁下了按鈕開始播放:
「拒絕封建迷信,警惕騙局,外香禁止入寺。
「拒絕封建迷信,警惕騙局,外香禁止入寺……」
生意做完了,我的目的也達成了,就準備直接收攤回道觀了。
臨走的時候行動電話抖了抖,彈出了一條資訊。
姚婷婷:【要是十天之內沒有問題,我非找人砸了你那個破道觀不可。】
我沒有直接回覆,給她發送了一條道觀的定位,就熄滅了行動電話。
6
在我回道觀的路上,有一只小黃皮子,不遠不近地跟著我。
我裝作沒有看見它,等快到宋玄清道觀的時候。
它才鑽進了草叢裡,不見身影。
7
觀裡的師兄看我回來了,熱情跟我打招呼:「青青,從哪兒來的呀,累這滿頭汗。你姥姥待會該心疼了。」
我喝了一口水:「去擺了個地攤。宋玄清呢?還沒回來嗎?」
觀裡的師兄:「觀主一大早就回來了,在準備下午的『三界福法事』替人祈福。」
我算了一下時間差不多,帶著我的裝備又在道觀門口直接開始擺攤,黃布往地上一鋪。
依舊是【有緣者抽簽,一次一百元,算不準千倍退還】。
師兄撓撓頭:「青青,你這是做甚麼?賺外快嗎?你算吉兇禍福還用得上抽簽?」
「這不就是你一句話的事兒嗎?」
我擺擺手:「師兄,有些流程還是要走一下的。」
到底是主場,我攤子剛支起來,就圍了很多人想抽簽,可他們扔的硬幣別說三次正面了,連一次正面都沒扔到。
很快,我要等的人來了。
8
一個穿著簡樸的二十五六歲的男人走了過來。
他眼神渾噩,手裡死死攥著一個書包,書包裡面看起來鼓鼓的。
看了一圈熱鬧,他猶豫再三,還是覺得準備要走人。
我開口攔人:「這位小哥不試試嗎?這麼多人都不行,說不定有緣人就是你呢。」
他一臉自嘲:「我……我還有事兒,再說這麼多人都不行,咋可能是我?」
旁邊人哪肯放過這個樂子,一起起哄:「來試試,她要是算不準,能給千倍賠償,那就是十萬塊錢!咱一年也不一定能掙十萬呢!」
「就是,我也覺得這女的有點玄乎,十幾個人一次正面都沒有。」
這哥們算是被鼓舞了,他把地上的硬幣拿起來,檢查了一下沒問題就開始拋硬幣。
眾目睽睽之下,三次全是正面,他沒停下,接著丟了第四次、五次,依舊是正面朝上。
我笑:「看吧,我就說的那個有緣人,就是你。」
9
我把竹筒遞給他:「默念你的生辰日期、姓名、所求之事,一定要記住,一事一問!」
我的表情太過嚴肅,他不由自主地點點頭,接過簽筒,閉上眼睛開始搖晃。
「啪嗒」,竹簽再次掉落。
我主動從地上撿起:「是第七十五簽,『宛如抱虎過高山,戰戰兢兢膽碎寒;幸得山前逢妙手,切須保守一身安。』兄弟,下下簽。」
我望著他手裡的書包,嘆了一口氣。
「你所求一切,不過是勞心費力。
「你如果當真要這麼做,也沒有人會責怪你。可後果你想清楚了,一步踏錯,那就是覆水難收。」
他沒說話,一個大男人,就這麼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看他猶豫不決,我把我在外拉生意的燙金名片兒給他了:「有事兒解決不了,可以來找我。」
旁邊有人說了:「女道長,你這支下下簽還沒說甚麼意思呢?你們倆在這打啞謎呢,這人不會是托吧?」
這男人身體僵直,顯然我的意思他已經懂了,他抱著包,逃也似的離開了。
10
我對著他離開的方向,默默念了一句:「奔波阻隔重重險,帶水拖坭去度山。更望他鄉求用事,千鄉萬裡未回還。」
「退身可得,進步為難。這一劫還真是大劫。」
一旁的人們不理解我所說的話,看到沒熱鬧可看,搖搖頭都走了。
隔著人海,我望著他的背影。
他整個人都被灰黑的氣息籠罩著,其中隱隱約約還透露著血色。
如果不出意外,這人怕這幾天就會選擇自殺。
說不定他手上還會沾染上其他的人命。
身邊的人慢慢散開後,一只鋒利的爪子突然扯住了我的褲腳。
我低頭,對上了一雙綠幽幽的眼睛,小東西沖我眨眨眼。
我還沒回過神來防備,它就順勢躥到了我的肩膀上。
接著勾住了我的衣服,我只感覺到肩膀一沉。
此後我雙目茫然,如同夢游一般,不遠不近地跟在剛才求簽的那個男人背後。
直到看他走進了一所醫院。
11
它還想控制住我,讓我接著跟上那個男人進病房。
我見目的地到了,我也就不裝了。
一伸手把它薅下來了:「小東西,太歲爺爺頭上你動土?我昨天夜裡都答應你救人了,你這樣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它見我輕而易舉破了它的障眼法,身子抖得像篩糠。這才開始後怕,向我討饒:「大人饒命,小的真的是救人心切。」
我拎著它的脖頸子,有些無語:「既然來了,就跟著去看看吧。」
還沒走近,病房裡傳來男人的瀕臨絕望的怒吼:「你要我怎麼辦!你要逼死我是吧!要死咱倆就一起死!」
我心中一沉,出事兒了!壞了!
手上拎著那只黃皮子,就往Ṫûₒ病房裡面沖。

對這個動手的男人高喊:「高賀,你松手!你清醒點!這可是你親爸。」
高賀只是覺得自己的手,被一種莫名其妙的力鉗制著。
小黃皮子眼睛亮晶晶的,略微羨慕:「這就是言出法隨的力量嗎,我得修幾輩子才能有啊?」
12
高賀抬頭看我一眼,我見他昏黃的眼珠子裡布滿血絲。
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的身上滿是痛苦和掙紮。
我上前兩步,把他的手從老頭脖子上掰了下來。
他終於回神,一個大老爺們,抱著腦袋蹲在地上痛哭。
牀上老頭半晌才透過氣,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就是拼命咳嗽。
他差點就被他自己的親生兒子,活生生地掐死在了這張病牀上!
「咳,咳咳」,我眼疾手快地按了牀頭的救護鈴。
護士很快就趕到了,看老頭這心率和血壓都飆得飛快。趕緊搖人,喊醫生過來。
等檢查一番之後,老頭沒有大礙。
他們看了一眼還蹲在地上的高賀,搖搖頭走出去了,誰也沒提要報警的事兒。
臨走的時候護士還勸他說:「高賀,你再好好勸一勸大爺。你好不容易湊出錢了,大爺的手術成功率也很高。」
「能治療一定不要放棄啊!」
我看了一眼牀上的老頭,陽壽不多了。
可人卻是個一生積德行善、剛正不阿的好性子。
怪不得寧願死,也不願意用這筆來路不明的錢。
只可惜他的命不好。
這次的坎兒就算過去了,也就最多能活個四五年。
這麼多錢砸下去真不知道,是對還是不對?
13
高賀狠狠抓起那個包摔在地上,一遝一遝的錢散落在地上。
他有些魔怔了,仿佛在自言自語:
「爸!你怎麼就這麼固執,這錢是我撿來的又如何!它能救你的命啊!
「算我求你了,你就用了吧!你非得看你兒子沒有爹是嗎?」
牀上的老頭快七十了,嘴巴抿成一條線:
「我從小就教過你,不義之財不可取。
「你逼我用這個錢,還不如像剛才那樣,直接要了我的命。
「我要是死了,我到下面看見咱家的列祖列宗,我不會說你這狗兒子一個不字!
「你爸爸我,自己的身體狀況我自己了解,我就算這次好了。
「也活不了幾年了!你何必如此想不開!」
高賀:「你就是能多活一天我也願意給你治!能治不給你治,你想讓我愧疚一輩子嗎?」
這父子倆若無旁人地僵持,氣氛一下陷入低穀。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伸手把他拉出了病房:「高賀,出來我跟你談談。問你幾件事情。」
他跟我出了病房之後,靠在牆上點燃了一支煙。
也不管這裡是不是醫院,旁若無人地抽起來了。
「我知道是來路不正,這麼多的錢,對誰也不是小數目。
「但是你明不明白,這錢我要是不用,我爸就會死啊!
「呵呵,不瞞你說,我剛是真的想殺了他……他怎麼就這麼固執!
「不如我和他一起死了好了。
「是我無能,家裡能賣的我都賣了,能借的我都借了……」
14
「大師,你看我的手。」
他攤開手掌,我看到他手掌上面有兩根手指頭,硬生生比旁邊的短了一節,一看就是手指頭斷了,後來重新接上的。
「我手指也是在工廠幹活的時候,被機器絞斷了。老ṭű̂⁺板也不讓我上班了,給了我兩千塊就把我攆回來了。
「可是我爸,他憑甚麼只想著自己能想清白的活啊!他從小養了我二十多年,就能狠心讓我親眼看他去死!」
他哭得哽咽,我一直等到他哭夠了才開口:
「你哭完了嗎?你爸看病的錢,我能借給你,利息隨你。本金五年內還清就可以了。
「你跟我去把這包裡的十萬塊還回去,然後帶我去找你那個老板。
「欠你的錢,我讓他連本帶利還你。」
「啊?大師,你是要作法嗎?」他傻了。
我:「作甚麼法?是做法,勞動法。」
「咱先去要錢,他如果不給的話,我帶你去仲裁起訴他。」
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快走吧,先把錢還回去,再耽誤,一會真來不及了。」
我帶著他去櫃臺前預存了二十萬,其實這老先生的病已經陸陸續續砸了幾十萬了,就差最後這一場手術了。
可是高賀真的是一分錢都掏不出來了。
眾籌、借款、賣房、求助媒體,所有辦法都試過了。
他原先那個女朋友,給了他三萬塊之後,拉黑了他所有聯繫方式,也消失在了人海中。
15
高賀說,他當時走投無路之下,各種法子都想試一試。
聽到隔壁的病友說,宋玄清的道觀許願很靈,就抱著最後的希望去了道觀。
他剛到那兒,觀裡的人太多了。
他心裡煩躁得要命,這時候腦海裡突然傳出了一道溫柔的女聲。
像是在吸引著他往前走,一直到他走到了一個小廟附近。
愣是一眼就看見了草叢裡面有一個鼓鼓囊囊的書包。
左右四下無人,鬼使神差地,他打開包。
裡面就是厚厚一遝紅色的人民幣,足足有十萬塊錢!
不但夠給他爸爸看病,連後續康複也夠了。
他激動得心裡像打鼓,正往回走的時候,遇見了擺攤算命的我。
心頭的熱切頓時消除了大半。
結果到了醫院,他爸知道這錢是撿來的,就是死活不願意用。
他的心理防線算是徹底崩潰。
Ṭũ̂⁹本來以為是祖師爺開眼,給了他一條活路呢。
現在這條活路又被他自己給堵死了。
剛想和他爸一起去死的時候,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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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了費之後,他神志才慢慢恢複正常,突然想起了甚麼:「大師,你怎麼知道我叫高賀,還知道這錢是我撿的?」
我笑笑:「不可說,你和你父親命中有貴人相助,是有人求上門讓我幫你。」
他似懂非懂:「大師你說的這個貴人是?」
我拎著他們家貴人的脖頸子,打了個啞謎:「日後你就知道了,你還記得錢在哪兒撿的嗎?」
他有些發蒙:「就在你們道觀不遠,旁邊有個很小的小廟前面。我也是不經意間走過去的,讓我找回去我還得想一下。」
Ţú₊這時候,我手上的黃小仙兒吱吱歪歪地扭曲著身體。
這是在向我示意,它知道路。
高賀偷偷瞥它好幾眼,他也有心情跟我開玩笑了:「大師,您這寵物挺別致的。」
我把黃小仙兒放下,它在前面帶路。
我和高賀走在後面。
等出了醫院之後走了一段距離之後。
路上我跟他閑聊:「高賀,你有沒有想過,為甚麼你爸今年都七十多了,而你才只有二十六歲?」
17
我帶著高賀先去把錢Ṭùₙ還給了丟錢那家人,到那兒他才知道這家也是一個女孩生病了。
做爹媽的好不容易借到了十萬給她看病,卻被孩子奶奶偷了出來。
孩子奶奶做了一個夢,夢中有人說會給她送子。
十萬塊錢能給她兒媳婦兒肚子裡送一個健健康康的大胖兒子。
她跑到地方一看,真的有一座小廟。
思考再三回家偷了錢,準備送去小廟,結果還沒到地方就丟了。
她也不敢說是她拿的,只是埋怨兒媳婦沒看好錢。
我跟高賀找到地方的時候,女孩家裡已經天翻地覆了。
女孩媽媽爸爸已經帶著孩子,準備一家三口喝藥上路了。
被高賀一把抱住,攔下了。還了錢之後她就差給高賀磕頭了。
女孩她爸當天就讓她奶奶卷鋪蓋回農邨老家了。
跪著跟媳婦兒發誓,這輩子除了喪事兒再不跟他媽來往。
出了門之後,我清楚看到高賀頭上全是豆大的冷汗。
他轉頭看我一眼,表情僵硬又尷尬。
在女孩家裡的時候,我試圖去感受孩子奶奶接觸過誰。
一番探索後,我的心裡有了答案。
原來始作俑者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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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天之後,高賀的父親情況穩定了一些。
我就帶著他去了他原來老板的家裡,去討賠償。
這個老板姓王,住在一個富麗堂皇的二層小別墅,門口還帶著一個小花園。
看起來就十分有錢。
來給我們開門的不是別人。
正是前幾天上午遇到的那個抽簽的女人,姚婷婷。
她看著我,又看著高賀,臉色很不好:
「我說前兩天怎麼會莫名其妙遇到神棍,原來是你安排的。
「你不是咒我嗎,我告訴你,昨天下午我就跟我老公去領證了。你等著給我磕頭賠罪吧。
「還有,我家老王不在家,趕緊走吧,不要再來了!不都是賠過你兩千了嗎,真是貪得無厭!」
高賀一張臉面漲紅,剛要爭執。我伸手把他攔下來了:「不要沖動。」
我望著姚婷婷開口說:「你男朋友應該說要給你辦結婚典禮了吧,你的婚禮典禮就定在兩個月後的 14 號對吧。」
她得意揚揚:「那天我還真讓你糊弄住了,現在半個深城的人都知道了,還用你說。」
她舉著手給我看上面的婚戒,足足五克拉大小。
按照市價來看,這一枚戒指大概就是二十萬的價格。
窮人的救命錢,可能只是有錢人的裝飾品。
本來不該放在一起比較,可前提是,這裝飾品不該是用救命錢換來的。
我嘆了口氣:「我給你的聯繫方式你得好好存著吧,我跟高賀先回去了。我等著你上門。」
19
姚婷婷臉色極其難看:「掃把星,趕緊滾。再不走我報警了,十天後直播我會去看。到時候你別忘了當別人面給我磕頭賠錢認錯。」
高賀剛想替我想說兩句,我拉著他走了:「不用說太多,今天只是來認門,三日之內她必大禍臨頭。直播估計她看不上了。」
姚婷婷用力關門,「砰」的一聲,就差甩我臉上了。
高賀一副驚悚的表情看著我:「大師您給她下詛咒了?」
我一腦門子黑線,想甚麼呢,我給她下個錘子。
「她之前和你一樣,在我這裡也求過一簽。雖然她求的姻緣是上上簽,但她面上血煞籠罩著,明顯有人在算計她的命!怕是有牆內桃花臨煞。」
我白了他一眼:「我要真想給她下咒,都不用出道觀門。何必帶你兜這麼大的圈子,我是真的想救她。」
高賀撓撓頭:「她都這麼對你出言不遜了,大師你還想救她啊?」
我回頭望著這個豪華的別墅,這一間屋子普通人怕是一輩子也買不起一個廁所。能唾手可得,誰還想努力呢。
20
「你不懂,我就是故意激怒她的,不然她只會將信將疑。
「現在她覺得我是個神棍,到時候大難臨頭的時候才會更覺得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其實,她的事情看似跟你無關,實際上卻又是息息相關。
「我要救你,就得救她。你們倆,要活就得一起活。
「不然只能一起死。」
我的話說得很重,嚇得高賀臉唰地一下就白了。
我跟他解釋:「那十萬,經了小廟的手,就相當於是買命錢。你拿了小廟的買命錢了,就別想這麼輕易脫身。」
「別人給你送錢,不管你花不花。他如果沒有得償所願,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人就是這樣,之前甚麼都沒有的時候,他不怕死。
現在他爸的病有救了,賠償也有希望要回來。
他又開始怕了。
21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的行動電話瘋狂振動。
我睜開眼,伸手拿過行動電話。
上面有 112 個未接電話,給我行動電話都振沒電了。
我找到充電器插上,不慌不忙地打了回去。
那邊迅速就接通了,一道哆哆嗦嗦的女聲傳了過來:「求求你,大師饒命!是我嘴賤,有眼無珠。那紅衣女鬼要殺我啊!」
我喝了口過夜茶,潤潤嗓子:「不是我派去的,是有人要殺你。我跟你說了你還不信。你只在我這裡抽了支一百塊的簽,我憑甚麼幫你這麼多?」
她那邊傳來滋啦滋啦的電流聲音:「是我錯了,大師救救我啊……」
「送上門你不要,完了再讓我救你。我憑甚麼這麼大度?」
說完我就把電話掐了,收拾東西準備出門救她了。
剛只不過是想讓她那邊的髒東西安靜下來。
我如果直接送過去了,他怕是會直接弄死姚婷婷。
現在貓玩老鼠,一切慢慢來,對他而言多有意思。
22
這次輪到我自己拿起了簽筒,嘴裡念叨著:「求問,姚婷婷此女是否可以逃出生天?」
我撿起落地竹簽:【勸君切莫向他求,似鶴飛來暗箭投。若去採薪蛇在草,恐遭毒口也憂愁。】
簽文說,讓我少管閑事,一不小心反過來會傷害到自己。
說到底,還是姚婷婷自己德行有虧。
我拿著包出了門,裡面裝了些紙錢和黃符。
給高賀打了個電話,然後就先一步去了姚婷婷的別墅。
今天天色陰暗,不見天日。
不得不說,真是殺人放火的好日子,還挺會挑時候的。
別墅的大門沒有關,姚婷婷就在大門口轉悠,卻像找不到出口一樣。
通俗點說,她現在就是一只無頭蒼蠅,看不見凡間的事物。
被鬼遮眼嘍。
紅衣女鬼坐在沙發上喝著茶,儀態看起來很是大方。
看到我來了,也沒有像其他鬼怪一樣畢恭畢敬。
畢竟是頂級的怨鬼,有點脾氣是可以理解的。
23
我:「高雁,你非要讓她死在這裡才能了了你們之間的恩怨嗎?」
女鬼看了我一眼:「大人是想插手我們之間的因果嗎?我知道地府有地府的規矩,按規矩你也不該插手。」
我看著兜兜轉轉,時不時還尖叫的姚婷婷:「可她現在畢竟是活人,只要是活人我就沒有辦法坐視不管。」
高雁流出兩行血淚:「她是活人,你護著她。我是活人的時候誰來救過我?」
我有些沉默,但是還是開口:「你跟她不一樣,你是自殺。自殺本來就是大罪。可是姚婷婷想活。」
高雁面目有些猙獰:「她想活!她配嗎!!!當年我兒子得了腦瘤,我給姓王的打電話,讓他來看兒子最後一面!」
「這個女人怎麼說的?她說姓王的在忙。讓我們娘倆不要再找他了。那可也是他兒子啊。
「我兒子走的時候才十六歲,撐著一口氣等他爸爸,一口氣硬是吊了三天,還沒等到自己的親爹。
「你讓我不恨?你讓我怎麼不恨!
「我恨啊,我恨!」
她的魂魄隱隱約約不穩定,有些要暴走的趨勢。
受到影嚮,旁邊的姚婷婷開始不停地尖叫,我聽著煩。
對姚婷婷說:「禁聲」。
她只ṭū́⁶能張大嘴巴,卻發不出聲音,終於世界都安靜了。
24
「我知道你除了你兒子,心裡還放不下另一個人。你如果肯放姚婷婷一命,我可以讓你看到那個人。」
聽我說完這話,高雁竟然慢慢冷靜了下來,開始掩面痛哭。
鬼沒有眼淚,涓涓的血流從她指縫滴落在地上。
她惡狠狠地瞪著我:「你不要騙我,你如果騙我我不管你是誰,大不了我跟你拼個魂飛魄散!」
我語氣涼涼:「就你那點道行,省省吧,你就是再自殺一千次,跟我比也不夠格。我只是看你可憐罷了。」
我掏出行動電話,正巧上面進來了電話。
「大師,我快到別墅了,你在哪兒呢?」是高賀來了。
我打開別墅門,沖他招呼,這裡。
他進了門,看到了兜兜轉轉的姚婷婷,倒吸一口涼氣:「大師,她咋了?發精神病啦?趕緊報警啊。」
我擺手:「沒多大事兒,就是被這屋的厲鬼纏上了而已。」
高賀腿一軟差點跪地上了:「那她還不如發精神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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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雁看了出現的高賀,神情突然冷靜了下來。
嘴唇翕動,不敢相信地問我:「他是高賀嗎?」
我點點頭,是的。
她伸出手想要撫摸高賀的臉,可是高賀只覺得一陣子陰風肆虐,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高雁又把手縮了回來。
我看向高雁:「現在可以說說那個小廟的事情了吧。你的兒子都上路投胎了,你卻還在這裡打轉。」
高雁坐在我對面,開始講述她這些年的回憶:
「當年我還是一個學生的時候,認識了姓王的。他花言巧語騙了我的身體。
「我要嫁給他,我爸媽不同意我遠嫁。我就為了他私奔了!
「我們兩人去了美國。剛開始感情還算不錯,結果一直到八九年後我懷孕了。
「他也保證這輩子不會負我,可是他接觸了越來越多的美國文化,就越來越看不起我。
「後來我跟他一起回了國,白手起家開始創業。他成功了。就在這時候我們的兒子得了腦瘤。
「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是姚婷婷接的。我當時萬念俱灰,陪兒子在醫院等了姓王的這個混賬整整三天。
「後來你應該知道了,我喝了安眠藥自殺了。魂魄入不了地府,甚至去不了枉死城。
「我這才知道,是姓王的找人蓋了小廟困住了我!拿我作法,保他生意興隆,子孫昌盛!」
26
高賀看我一直在對著空氣講話,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大師,你在跟誰說話?真的有鬼嗎?」
我說:「你想看嗎?姚婷婷家的這只鬼,不但是厲鬼,而且和你很有淵源。」
高賀更迷糊了:「和我有淵源?我想看,她長得不嚇人吧?」
我看了一眼高雁,她擦幹了血淚,糢樣變成正常女子差不多,除了面色更蒼白一些。
我對高賀說:「你決定好,你要是想看,我可一個給你短暫地開一下眼。」
高賀終究沒有躲過自己的好奇心:「好。」我拿出牛眼淚,給他開了眼,他看到了在他面前的高雁。
高雁此刻看起來只是一個面無血色的普通女孩樣子。
她對高賀的態度明顯地不一樣了。
高雁伸手摸了摸高賀的臉,手卻穿了過去:「當初離家的時候,你還是一歲多點的奶娃娃,如今長這麼高了。」
我對高賀說:「還記得那天我跟你說,為甚麼你父親七十多歲了,而你只有二十六?」
高賀點頭:「記得。」
當時我問完他之後,他也覺得很好奇,回到病房又去問自己爸爸。可是他爸爸只是嘆氣,甚麼也不願意說。
我指著高雁對他說:「這就是你姐姐,高雁。」
「你撿到十萬塊錢的那個小廟,就是她的埋骨之地。錢也是她設法弄來的。」
高賀愣住了:「你的意思?要弄死姚婷婷的,也是我姐姐?」
高雁有些局促:「我跟姚婷婷之間的恩怨和你無關。那個錢你拿到了,記得給咱爸看病。」
高賀:「爸沒有用那個錢!那是不義之財!你知道嗎!那筆錢差點就害了另一個家庭家破人亡!」高賀低聲嘶吼,他不敢想象,如果他真的為了一己私欲,用了這筆錢。轉頭就要害死了這麼多人。他這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高雁:「是那個女孩的奶奶執念太重了,跟你我有甚麼關系?」
我對高賀說:
「鬼的善惡觀很單薄,活著的時候她或許不會這麼做。
「但是她死了,你就不能指望讓她有多少道德心了。
「她現在一切都是以自己執念為先。」
27
高賀如夢初醒:「如果你是我姐姐,為甚麼這麼多年我沒見過你,爸爸也麼沒有提過你?」
高雁:「是我不好,沒有聽爸爸的話。選擇了一個畜生。」
她又把目光轉向了姚婷婷:「這個女人,破壞了我的家庭,讓我兒子含恨抱怨地走了。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姚婷婷此刻已經清醒過來了,看見我就像看見救星了。
死死抱著我的大腿就不撒開:「大師救命!有鬼!有鬼真的想殺我!老王已經被她殺死了。」
我閉眼感受了一下,果然,側臥的牀上,那個姓王的已經無聲無息地死去了,魂魄都不在人間了。
我猛地抬起頭:「你殺人了?!」
高雁突然咯咯地笑了:「是啊,我把他殺了!以前說好的呀……要生死相隨!兒子和我都死了,他憑甚麼活著啊!」
我有些炸毛了:「殺人是大罪!你明明只需要在枉死城待上幾年,我作法就能讓你超度轉世投胎。」
28
「你瘋了!」
高雁變得很溫柔,淺淺一笑:「謝謝大人,可是我累了。這人間太苦太苦,我不想再來了。」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的魂魄竟然漸漸變淡了。
不好,這是要魂飛魄散了!
我大喝一聲:「不許散!」
她的靈魂有些凝住了,是言靈起作用了。
「凡間女子高雁,活著的時候不孝順父母,讓母親抱憾離世。
「死了之後,又用陰體害陽人性命,現判罰。
「將其打入刀山地獄,服刑百年。百十年後方可再入輪回!」
判決成立,天地法則生效。高雁的魂體又變得充盈起來。
她嘆了口氣:「大人這是何苦?」
高雁轉頭看了一眼地上癱坐著的姚婷婷:「我不殺你,不是因為我不想殺你。天理昭昭的,你等著看吧。」
不消片刻,高雁的靈魂就消失在了人間。
29
別墅裡,只留我跟高賀、姚婷婷。
我看著姚婷婷:「你倒是運氣不錯,昨天剛領了證,今天就死了老公。」
姚婷婷憋得臉色漲紅,想反駁我又找不出話,一個是不敢,一個是她理虧。
「報警吧,涉及命案了。第一時間找警察。」
姚婷婷突然回過神:「不能報警!報警了我怎麼解釋?」
我很贊同她的說法,表示附和:「那你就跟屍體一起睡吧。不報警,等他頭七回來接你一起下去住。」
「恩愛兩不疑,真挺好。不過人家下去那邊也有兒子有老婆,你頂多算個填房。」
她摸出行動電話:「我報警,我這就報警……」
很快警察帶著法醫過來了,診斷結果他是心源性猝死,當時姚婷婷正在被鬼遮眼,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搶救。
但是警察不相信這回事兒,看監控裡她老公不斷哀號, 而她卻在客廳走來走去, 時不時尖叫,拿著行動電話一直在打電話。警方初步判斷姚婷婷可能是有精神疾病。
30
我跟高賀接受了調查之後,就回去了。
我對著直播間說:
「故事大概就是這些, 後來姚婷婷雖然繼承了姓王的家產,但是被判定為精神病,需要長期接受治療和監管。
「姚婷婷也賣掉了姓王的公司,Ṱŭ̀₊ 目前準備走法律途徑,把錢分了二分之一給高賀。
「就算是幫他姐姐給她爸養老了, 畢竟這錢也是他姐姐和姓王的之前夫妻的共同財產。」
一點點酒精:【可是主播, 你有點漏東西了吧, 那個黃小仙兒, 後來沒說怎麼樣了啊。】
我:「其實, 這一切都是這只黃仙的手筆。」
桃桃吃糖:【???】
胖噠胖胖噠:【???】
孟婆不喝酒:【主播快別賣關子了, 我想聽!想得渾身都難受,別逼我現在開車過去找你深夜暢聊!】
說了太長時間, 我喝了一口茶葉水:「這只黃仙, 它啊, 是來報恩的。」
小兔不睡覺:【這點兒剛不是說過了?】
胖噠胖胖噠:【主播!!!!快點說啦,別喝了!】
我:「只是它報恩的人,從來就不是高賀。它要報恩的人, 是姚婷婷。」
「姚婷ṭū́₊婷從小在農邨長大,她媽只生了三個女兒, 又滑了四胎才生下她弟弟,身體也徹底垮了。
「所以, 從小她們家的髒活累活都是她在做。她 10 歲那年上山採蘑菇,遇到了被捕獸夾夾住的黃仙,動了惻隱之心,放掉了它。
「十幾年後, 黃仙修煉有長進,才知道昔日恩人做了孽。現世報很快就要到了。才出山找我, 假裝向高賀報恩。其實它想救的人, 一直就只有姚婷婷。」
直播間一溜的感嘆號:【!!!它一個趕我 108 個心眼子。】
我接著說:「那十萬塊錢, 就是黃仙動的手。迷惑了老太太, 老太太才會帶錢上山。」
「高雁看到自己父親缺錢,才施法把這個錢留了下來。
「所以老太太還沒走幾步, 錢就丟了。
「黃仙又設計讓人告訴高賀,來道觀祈福。撿到了這筆錢。
「接著又引我去了醫院, 救下了高賀高雁的父親。
「拿這個救命之恩當資本, 才讓高雁最後想通了, 回心轉意放掉了姚婷婷。
「好了今天的故事就到這裡,有緣下次再講。」
31
我關了直播之後,宋玄清正在我面前削蘋果。
他面前就是被捆著四腳朝天的黃鼠狼,眼巴巴地瞅著我和宋玄清。
宋玄清摸了摸黃鼠狼:「這小東西,其實長得還挺可愛的。要不然留下來給你做個寵物?」
我望著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黃鼠狼:「算計到我頭上了, 不給它點教訓也說不過去。就讓它陪著姥姥解悶兒。」
宋玄清笑了笑:「也是個好主意。」
一揮手之後, 地上只留著一只黃色的小土狗,沖著我汪汪叫。
32
「所以呀,人不能小瞧任何生靈。萬物皆有靈性。
「要明白勿以善小而不為, 勿以惡小而為之的道理。
「說不定,有時候就能在不經意之間救了你,或者要了你的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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