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言情

豹豹要抱抱

穿成一只女豹,我天天啃老躺着晒太阳。
我妈实在受不了,领地也不要了,连夜摸黑跑路了。
亲妈抛弃,豹生艰难。
我物色了一个长期饭票,可他美豹在前,不为所动。
我干脆一屁股坐到他头上。
我怀孕了,但渣豹跑了。
为了养娃,我躲在一旁蓄势待发去抢别豹的猎物。
渣豹百米冲刺,一个急刹停在我面前。
他指着那只吃肉的豹子,冲我大喊大叫:「你撅屁股干什么?别告诉我你要去坐他的头!」
1
女豹人在发情期会散发更加撩人的信息素。
为了掩盖这特殊的味道,我挖了个洞藏起来,静静等待发情期过去。
但我妈一口气给我找了八只男豹。
不为别的,就为赶紧把我嫁出去。
我死守屁股,坚定不移要啃老。
我妈一气之下要断我粮,把猎物拖到树上不给我吃。
我爬上树,伸长脖子要去咬两口,我妈直接一爪子扇了过来。
「妈,我饿,我饿!」
我企图唤醒她的母爱。
我妈无情拒绝:「想吃东西,自己抓去。」
我直接在树杈上撒泼打滚:「就不就不!我要吃东西!我饿!饿啊啊啊!」
「别叫了,狒狒要听见了!」
狒狒是这片丛林出了名的大喇叭。
很多食肉动物都通过狒狒的叫声寻找猎物。
「我不管我不管!你不给我吃饭,我就哭!」我更犯浑了,「我要吃饭,我要吃饭!妈!妈妈!」
我的喊叫招来了一群狒狒。
他们在树下七嘴八舌:「噢噢噢!虐待儿童啦!」
「噢噢噢!你看她像儿童吗?」
「噢噢噢!」
他们不嫌事大,噢噢噢地扯着嗓子喊。
「死狒狒!闭嘴!」我妈冲他们凶狠地呲牙咧嘴。
狒狒一点都不怕,反而更肆无忌惮了。
此时飞来一只鹰,在空中盘旋。
似乎在找狒狒喊叫声的源头。
我妈气得饭也不吃了:「给你,全都给你。好了,你满意了?」
她给了我一记眼刀,把饭让给了我,下树去了。
2
吃饱喝足后,我困了。
阳光暖融融的,还有和煦的风。
我直接一个躺倒,在树杈上呼呼大睡。
太阳快落山了,我也醒了。
我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妈,妈。」
睡醒就该找妈妈啦。
「别喊了,你妈不要你了。」一只老狒狒还没走。
「你妈才不要你了!」
「你别不信,你妈连领地都让给你了。」ťūₓ
我哼唧了一声:「骗豹!我妈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
「我骗你干什么?你妈现在已经跑出二百里地了。」
3
我才不信狒狒的话呢。
我妈肯定是去捕猎了,过几天就会回来的。
但在这几天里,我要捉些东西填饱肚子。
野牛?
太大只了,还要跳起来咬。
算了。
长颈鹿?
脖子太长了,锁喉都不知道锁哪。
麻烦。
……
我这也不要那也不要,在我妈的领地逛了一圈,啥也没捞着。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睡着了就不饿了。
嘤……饿醒了。
很快我就找到了一只兔子。
但我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他警觉发现了。
他吓得毛都炸起来了,慌不择路到处乱蹿。
我跟着他跳来跳去,忙活半天,一根兔子毛都没吃到。
兔子趁我松懈,一溜烟跑掉了。
我用爪子摸了摸空空的肚皮,还是追了上去。
我一路都静悄悄的,兔子以为脱离了危险,开始悠哉悠哉吃草。
兔子太难抓了,我还是等它睡着再抓吧。
于是我趴在那里等啊等。
嘤……困了。
兔子没睡着,我先睡了。
4
现在还是春天,正是豹子的发情期。
但我显然忘了这件事,也没注意我身上越来越浓郁勾人的味道。
阳光照进眼皮。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哈欠打到一半,突然吓得一下弹了起来,尾巴都吓直了。
眼前是一只男豹,毛色光亮,是特殊的黑色,身材健硕,面容冷峻。
他伏在草丛中,一双灰绿色瞳孔紧盯着我,配上纯黑色毛发,更显骇人。
「这是我的领地。」
我听出了些警告的意味。
我没敢说话,缩着脖子,顶着飞机耳往后退。
离开他的领地后,我一路狂奔回家:「妈妈!太吓豹了啊!」
我气喘吁吁到处找我妈。
「妈,妈?」
「妈妈?」
「妈!」
「妈——」
我扯着嗓子喊,眼前只刮过一阵风。
「我早就说过,你妈不要你了。」那只讨厌的老狒狒又出现了。
身边带着一只小狒狒。
还在给小狒狒扒虱子。
我威胁他:「你再说,我把你吃掉!」
「吃吧吃吧,反正我是只老狒狒了。」他说着,又按死了一只虱子。
「爷爷,你说你惹她干嘛?」小狒狒也鄙视我,「我们不和啃老豹玩。」
「哼!我才不是豹子呢。」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地上,「我是人。」
因为保留着人类习性,我根本不会捕猎。
看到猎物,猎物还没怕,我就先开始怕了。
一窝出生的兄弟姐妹都离开妈妈自力更生了,就我一个还死皮赖脸缠着我妈。
小狒狒一听,笑得在地上打滚:「哈哈哈,你说你是人?你做白日梦啊!」
我气得张牙舞爪:「再笑,我吃了你!」
小狒狒一点都不怕,还给我做了个鬼脸:「略略略,你抓不住我。」
「喂,老狒!管管你孙子!」
一点礼貌都不讲!
5
我想我该感谢那只小狒狒的。
因为他把我气饱了。
总不可能拜托他天天来气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迟早得饿死。
思来想去,我决定去黑豹那里碰碰运气。
去偷他的剩饭吃。
我蹑爪蹑脚,在黑豹的领地外鬼迷日眼往里看。
咦,没豹。
我闻见了食物的味道,大着胆子往里走。
我眼前一亮,前面有一只吃了一半的羚羊!
我激动万分,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
那只黑豹的听觉十分敏锐,为了不被发现,我一点一点挪过去。
终于挪到食物面前了。
一口咬下去。
呜呜呜!吃的!是吃的!
我吃得正欢,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冰冷声音:「好吃吗。」
我吓得打了个冷颤。
美食当前,不能放弃!我脑子一抽,叼着羚羊撒丫子就跑。
做人的时候,我跑八百米都费劲,现在一口气跑二里地,气也不喘。
跑回领地,就在我以为可以放放心心大快朵颐时,树丛中突然出现一只独眼豹。
我警觉地竖起耳朵。
在这片土地上,我没见过他。
只有一种可能,他被抢了领地,只能到处流浪。
独眼豹喘着粗气,一步步向我逼近。
我后退之余,还不忘叼着那半只羊。
「你……你要干什么?」我结结巴巴,不敢轻易招惹他。
独眼豹嗤笑一声:「废话,我要做什么不是很明显?」
算了算了,惹不起我躲得起。
我把肉放下:「全都给你,我不要了。」
「天真。」
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猎物。
他不会要把我也吃了吧!
我以为他会在下一秒飞扑过来,咬穿我的脖子。
直到我看见他两股间那根硬硬的东西。
我瞬间石化……
事不宜迟,我转身就跑。
他却一下扑过来把我压在树干上。
我吓得大喊大叫:「你别乱来!你敢乱来我喊豹了!」
我发了疯地拼命挣扎,对他又咬又踹:「滚开!滚啊滚啊!」
此时,头顶树上传来不屑的嘲笑:「独眼,你怎么这么弱了。」
是黑豹。
树上的他姿态慵懒,目光却十分锐利。
独眼豹看着黑豹,眸中闪过恐惧,力道也松了。
我逮到空隙立刻转身,头也不敢回,一个劲往前跑,拼命跑。
风在我耳边呼啸而过。
我跑着跑着,脚步渐渐慢下来。
那黑豹,好像和独眼豹认识?
6
好奇心驱使,我大着胆子回到那里。
我蜷缩着身子躲在一块岩石后,畏畏缩缩探出半颗毛茸茸的脑袋。
黑豹还在树上,他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目光依然不屑。
独眼豹抬头望着黑豹:「黑曜,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回你的领地,我过我的流浪日子。」
黑曜目光阴沉下来,语气有一丝警告:「但你刚才动了我的东西。」
我心里一咯噔。
他的东西……
一定是那半只羚羊!
完了完了呀!我抢了黑豹的东西,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我懊悔得用爪子直拍脑袋,早知道他这么吓人,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去抢那半只羊!
黑曜站在树上,居高临下睨着独眼豹:「如果你还想要另外一只眼睛,最好识相点!」
独眼决定抛开往日仇怨:「我们联盟,如何?」
黑曜很干脆:「还不滚。」
独眼无奈,投降:「行吧,我走。」
独眼豹走了。
我也缩着脑袋,顶着飞机耳,肚皮蹭着草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匍匐身子一点一点挪走。
「这就走了?」
独眼豹回头。
黑曜看都没看他一眼:「没说你。」
独眼豹撇嘴,离开了。
不是说他,那就是说我了?
我站起要跑。
黑曜飞身下树,两步就拦住了我的去路。
豹豹膝下有活路。
我还没开口就跪了:「大佬,我再也不抢你的食物了,大佬,你放过我吧!」
黑曜显然愣了,别过脸去:「你注意点吧,这片丛林到处都是你发情的味道。」
我一下反应过来。
这几天光顾着觅食,忘记自己是豹人,正处在发情期!
他扭过头来盯着我:「你的味道很催情,像在邀请雄性来交配。」
我豹脸一ṱůₙ红,冲他张牙舞爪:「哪有人像你说得这么直接啊!」
「不这么说怎么说?」
可以确定,眼前这只黑豹对我没有恶意。
我妈以前对擅闯领地的豹都是严肃警告。
我也学着我妈的模样,伸出爪子指着外边:「礼貌的豹,这时已经自觉离开我的领地了。」
黑曜轻笑一声:「也许这里会变成我的领地。」
他没和我过多纠缠,迈着步伐离开了。
7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黑曜不会要抢我的领地吧?
小狒见我忧心忡忡,还不忘挖苦我:「咋了?想妈妈了?」
「嗯。」我懒得反驳了。
就算他说他是爷,老狒是孙,我也认了。
小狒显然没想到我是这种反应:「喂,你没精打采的,是饿了吗?饿的话就去旁边黑豹那里偷点吃的吧。」
「不敢,我怕他打死我。」
「别担心,我帮你望风。」
我豹豹祟祟趴在草丛中。
黑曜果然有两把刷子,才一会儿功夫不见,树上又挂了一块野猪肉。
小狒躲在外面,没传来暗号声。
于是我十分顺利地把肉偷回领地。
正张嘴准备大快朵颐时,小狒回来了。
他吓得噢噢直叫唤:「等等!嘴下留肉!」
他连滚带爬跑过来,气还没喘匀:「完了,完了!你快把肉还回去!」
「我凭本事偷来的,干嘛要还?」
「我刚才帮你望风,被黑曜逮了个正着!」
我吓得毛都炸了:「啊?那你干嘛不喊暗号!」
「他不让我叫。」小狒抱着脑袋,可怜巴巴还在后怕,「吓狒啊,太吓狒了!」
在他零碎的语言表达中,我终于捋清了事情经过。
黑曜伏在山坡ẗų₉,悠闲地甩着尾巴,对我们的行为尽收眼底。
就在我快要得手时,小狒看见了他。
小狒立马就要喊暗号。
「闭嘴。」黑曜目光危险地盯着小狒。
小狒怕得浑身僵硬,不敢吱声。
黑曜警告他:「以后她来,你都不许叫。」
我听完,一下瘫软在地。
他这意思,是要亲自收拾我啊!
为了我这条豹命,我把野猪叼了回去。
黑曜慵懒地趴在草丛中晒太阳。
我用鼻子把猪肉往他面前拱了拱:「我没吃噢,只舔了两口,全还给你。」
他有些惊讶:「怎么不吃?」
废话,吃了它,你就该吃我了。
但这话我是万万不敢说的。
「我良心发现,为自己的偷窃行为感到可耻!」
他怔了会儿,说:「做我的奴隶,你配合我捕猎,捕到的猎物分你一半。」
奴隶?
笑死,现在已经是文明社会了!
但是饭,还是要蹭的。
事实证明,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我还在做梦呢,黑曜已经把猎物捉回来了。
我一睁眼就是干饭。
这让我悟出了一个豹生真理,跟对豹,做豹上豹。
夏季食物充足,黑曜捕猎技术是相当可以的,我一天九顿,吃得肚皮圆滚滚的。
8
丛林下是大片滩涂,火烈鸟成群成群迁徙过来。
火烈鸟迁徙通常在春秋两季,夏季迁徙实属罕见。
我躺在草地晒太阳时,老狒给我带来个不好的消息——
我妈可能遇到危Ṫůₑ险了。

「我刚在树上摘果子,一只火烈鸟告诉我,他们是从六百多公里外的草原迁过来的。」
老狒欲言又止,张着嘴嗫嚅了两下,才说:「你妈走的时候告诉我,她去那片草原了,让我看着你。你要是哪天活不下去了,就让我找只鸟给她捎信,她来接你。」
火烈鸟不是严格的候鸟,不在迁徙季迁徙的原因,要么是食物短缺,要么是环境突变。
无论是哪一样,我妈现在的生存情况都不容乐观!
我决定放弃这惬意的日子,启程去找我妈。
黑曜要同我一起。
「你不要你的领地了?」
没有动物会轻易放弃自己的领地。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不要你妈了?」
多耽搁一分钟,我妈就多一分危险。
我不再多说,和黑曜一起向六百多公里外的草原奔徙而去。
一路上不只有火烈鸟群,还有成片成片的陆地生物在慌张迁徙。
这让我更加确定草原一定出了什么事。
我们加快速度,离草原越近,气候愈加寒冷。
我和黑曜到达这片广袤的草原,已是大雪纷飞,严寒至极。
反常的气候让草原动物猝不及防,到处都是饿死冻死的尸体。
「妈!妈妈!」我大喊。
细细密密的雪蒙了我的视线,能见度不到十米。
「妈——!!!」
一直没得到我妈的回应,我害怕极了。
我脑海里闪过最糟糕的情况。
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不敢多想,发了疯似的去翻地上的尸体。
角马的,水牛的,鬣狗的……
「你冷静一点。」
「怎么冷静?」我身子发抖,「你要我怎么冷静!」
黑曜眸子闪过别样的情绪,沉默下去。
我抬眼望去,漫漫风雪。
我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花纹。
是豹子!
我赶紧跑过去。
那只豹子尸体背对着我,已经被冻死了。
是……妈妈吗?
我不自觉忘记了呼吸,抬起爪子去翻动那具僵硬的尸体……
我长舒一口气。
还好,不是妈妈。
茫茫飘雪,我带着最后的希望大喊:「妈——」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听见熟悉的声音:「是雾雨吗?」
这声音好似自梦中传来,妈妈的声音在我记忆里居然是那么久远。
我顺着声音狂奔,冲破寒风霜雪,终于看见了妈妈。
我开心地去蹭她的头,赖到她肚皮下撒娇。
我妈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忽然,我闻见一股血腥味。
妈妈的前爪受伤了!
「妈,你受伤了!」
不等她回答,蒙蒙雪雾中一道纯黑的影子从远处缓缓而来。
我妈看着黑曜,问我:「这位是?」
「他是我朋友。」我很爽快地说。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黑曜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脸色都沉下来了。
雪越来越大,当务之急是找个遮风挡雪的地方。
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了。
大雪迷了路,我们很有可能死在路上。
黑曜闭上双目,静静聆听周围的声音。
半晌,他耳朵微动,睁开幽绿的双目:「跟我走。」
9
果然,跟黑曜走是对的。
不多时,我们来到一处岩谷。
大块大块的岩石形成了一个拱形石墩,拱形背靠山岭,正好可以挡住风雪。
我们在石墩下待了两天,为免被饿死,黑曜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去捕猎。
那些被冻死的动物像石头一样硬,我们根本咬不动。
黑曜对我说:「别离开,在这里等我。」
我虽担忧不已,但深知继续这样耗下去,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冒险一试,说不定还能觅得一线生机。
我点点头:「嗯,我不走的。」
黑曜走后,我妈好奇问我:「他是你的雄性?」
「妈你可真是语出惊人。」我把下巴搁在一块石头上,无精打采耷拉着耳朵,「他是我的合作伙伴ƭũ̂ₖ。」
为了这张豹脸,我绝口不提奴隶二字。
「那你可得加把劲了,把他变成你的雄性。」
我妈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和我妈在石墩下又过了一天一夜。
黑曜还没回来。
他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难道迷路了?
我思来想去,决定冒险去找黑曜。
于是我趁妈妈睡着的时候,悄悄溜了出去。
我显然低估了外面的风雪。
不仅能见度极低,凛冽寒风还吹得我寸步难行。
「黑曜,黑曜!」
呼啸的风将我的声音吞噬。
为了节约体力,我索性不再呼喊。
我用嗅觉仔细辨认黑曜的踪迹。
我不知走了多久,四肢也快冻僵了。
我来到一棵大树下休息,忽然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抬头一瞧,厚重的雪把树枝压断了,重物铺天盖地向我砸来。
我深知一旦被雪掩埋,我将必死无疑。
但我大脑放空,甚至忘了躲开。
「小心!」
一切发生得太快,我还没看清黑曜的脸,他就已经扑过来把我快速带离了那里。
我们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轰隆!
雪和断掉的树枝重重砸到地上。
黑曜的眼中满是担忧:「雾雨,雾雨!」
他叫了我几声,我才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
我后怕地摇摇头:「没事。」
「我不是让你等我回去吗?为什么要来!」他语气不自觉凶起来。
「我,我担心你啊,怕你死了。」
他一愣,无奈叹了口气,从我身上起来,去刚才雪落下的地方开始挖。
「你在找什么?」
「猎物。」
他刚才为了救我,下意识松口丢掉了猎物。
我们很快就找到了那只被黑曜咬死的麋鹿。
我们踏上了返程的路途,行至一半,前方突发雪崩,拦住了去路。
他眼神坚定,语气冷静:「现在只能绕路回去了。」
我差点脱口而出问他辨得清方向么,但又转念一想,我现在除了相信他,什么也做不了。
黑曜叼着麋鹿走在前面,为我挡去了大部分风雪和前进的阻力。
我跟着他的脚印一步一步前行。
夜幕降临。
我又累又饿,走得东倒西歪,还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10
醒来时,我在狭窄的石缝中。
两块石头支撑起了一个三角形,我蜷缩在里面,黑曜坐在外面为我挡住风雪。
「醒了?」连日来的奔波苦熬,让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你很虚弱,吃点东西吧。」
我摇头,我不能吃独食。
「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黑曜严肃起来,「你想想你妈,也想想……」
他沉默片刻,然后说:「也想想我。」
在他的劝说下,我还是吃了几口肉。
次日,雪小了一些,还出了太阳。
在阳光的照射下,辨认方向也稍微容易了些。
我还Ṭũ̂₀像昨天一样,跟着黑曜走。
我们缓慢跋涉在这片广袤的雪原上,终于在黄昏时分,我们回到了拱形石墩。
我妈一见到我,就拖着受伤的腿冲过来,冲我大喊大叫:「死丫头,走也不说一声,你要吓死我啊你!」
我被我妈训得缩着脑袋,不敢吱声。
11
半个月后,反常的雪天终于过去。
冰雪消融,阳光照射大地,这片草原又迎来了往日生机。
成片成片的火烈鸟迁回了这里,角马,羚羊又成群结队开始过河。
我和黑曜并排趴在草地上,百无聊赖看这群食草动物大迁徙。
「我决定回去,你要一起吗?」黑曜对我发出邀请。
我望着坐在河对面的妈妈。
「我是妈宝女。」
他没反应过来:「什么?」
但动物的习性便是如此,豹妈妈会赶走成年的孩子,逼迫他们自力更生。
我已经长大了,我现在不是人类,而是豹子。
我该遵循这残酷的自然法则。
「嗯,我跟你走。」我对黑曜说。
我向妈妈告别后,和黑曜一起回到来时的这片丛林。
老狒见我和黑曜回来,哭着跑到我们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你们的领地被占领啦!他不饿的时候也要捕猎啦!好多老家伙和小家伙都死在他的豹口之下啦!」
小狒也哭着向黑曜告状:「我恨死坏豹啦!大佬你可要为这片丛林的动物们做主啊!」
小狒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嚣张的声音:「你是回来送死的吗。」
独眼豹从一棵大树后走出来,看黑曜的眼神没有了当初的恐惧。
黑曜冷冷道:「送死的是你吧。」
他眸光变得阴沉,肌肉绷紧,尾巴自然垂下。
我知道,他这是开始认真了。
他要和这只独眼豹一决高下……
不对,黑曜这次是想杀了他!
独眼豹非但不怕,还叫了两声。
随着他的叫声,树丛中陆陆续续出来四只豹子。
我气得抓心挠肝,啊啊啊!死独眼,你五打一,不讲武德!
独眼豹振振有词,用怨毒的眼神看着黑曜:「当初我邀请你与我联盟,你清高拒绝,就别怪我与别豹联盟了!」
「弱者,才需要联盟。」
独眼脸色阴沉:「我今天不仅要抢你的领地,还要得到那只雌性!」
独眼指了指我。
我吓得一抖,这关我什么事啊!
黑曜目光瞬间阴鸷。
独眼发起命令:「兄弟们,给我上!」
黑曜已经做好了迎战准备。
其中一只豹子突然犹豫了:「咦,等等!」
另外三只疑惑看着他。
「纯黑的毛,幽绿色的瞳孔……」他像是想起什么,吓了一大跳,「他就是那个以一敌十的传奇黑豹,黑曜!」
众豹一听,简直不可置信:「什……什么?是他?」
「不,我不打了。」一只豹子扭脸就跑。
另外三只面面相觑,也决定不打了,跟着前面的豹子一起跑了。
反转来得太快,让人猝不及防。
独眼不死心,只好硬着头皮向黑曜宣战:「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不是,这句话咋听着这么怪呢……
黑曜也决定不再放过他:「来吧。」
两只雄豹缠斗在一起,我和两只狒狒缩在岩石下,生怕被误伤。
毫无悬念,黑曜占尽了上风。
但他似乎并不急于杀死敌人,而是先弄瞎了独眼另一只眼,慢慢折磨。
完全失明的豹子已经毫无威胁,眼前一片黑暗,他变得草木皆兵。
黑曜安静看着他在地上狼狈乱窜。
黑曜看够了,缓步上前,压低声音,语气充斥着狠劲:「我早就警告过你,别动我的东西。」
言罢,黑曜一爪子划破了他的脸。
他吃痛逃窜,顶着血淋淋的脸,慌不择路掉下了悬崖。
12
经此一役,我更加确定黑曜不是普通的豹。
是豹中豹,王中王!
而我这么弱,别说守护领地了,在这残酷的动物世界,性命能不能保得住还要打个问号。
「你在犹豫什么?把他变成你的雄性啊!」小狒急得就差魂穿我,去勾引黑曜了。
小狒给我讲了一堆大道理,总结起来就两句话。
要颜值有颜值,要能力有能力的优质男,不拿下都对不起我这女豹身!
「别想撒谎说,你不喜欢他噢!」小狒鄙视我,「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
是的,天杀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真的喜欢上了一只豹!
而且我确实缺一个长期饭票。
干就干吧,没有我雾雨拿不下的男豹!
半夜,我摸进黑曜的领地。
他正在树上睡觉。
我悄悄爬上去,在他耳边说:「睡了吗?」
「你想干什么?」
他声音很清醒,显然刚才是在假寐。
瞧我,都忘了豹子是夜行动物。
「我想,我想……」我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说。
「饿了?想吃东西?」
「不是。」
「想让我带你去草原,看你妈?」
「不是。」
「那你想干嘛?」他语气没有不耐烦,反而还任由我胡来,趴在他身边。
「我,我想和你生……生小豹子。」如果我现在是人,我的脸可能已经烫熟一个鸡蛋了。
黑曜一愣,身体瞬间僵硬。
「可以嘛?」
「不可以。」他毫不犹豫拒绝了,起身下树。
我不死心,追问:「为什么?」
「你没发情。」
「没发情也可以啊。」
「不行就是不行。」
第一次勾引,宣告失败。
小狒为我加油打气:「别气馁,我们丛林就靠黑曜保护了,你一定要把他搞到手啊!」
我就不信捂不热他那颗冰冷的心。
第二次,我在河边找到了他。
我在河里滚了几圈,跑到黑曜面前:「我洗了澡了,来吧。」
我说罢就趴到他面前。
他不说话,转了个方向。
我又跑到他面ṭū́⁴前,再次趴下。
他不为所动。
我急了,干脆一屁股坐到他头上。
他别开脸,声音沙哑:「别闹。」
第三次,是在草丛里。
这次我没有硬来。
「黑曜,你是不是讨厌我?」
美豹当前,他却心如止水,一定是不喜欢我。
「怎么这么说?」
「我对你发出邀请,你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你觉得我懒得看你?」他目光露出惊讶,「我不知道你怎么对我产生这么大误解。」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
「我希望你是因为喜欢我,才想要与我交配。」
「谁说我不喜欢你了!」
他一愣,眼中闪过巨大的惊喜:「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啊。」
给我肉吃,陪我去找我妈,在风雪中舍命护我。
就算是块石头,也动心了吧。
我还沉浸在草原那段日子的回忆里,他的身体突然压了过来,嗓音沙哑:「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便盛情难却了。」
13
坏消息,黑曜把我吃干抹净后跑了。
更坏的消息,我怀孕了。
可恶,渣豹!别让我再看见你!
现在好了,我不仅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肚子里的娃。
还好我跟着黑曜,学会了简单的捕猎方式。
虽然只能捉些小型猎物, 但也足够了。
三个月后,我生下了两只幼崽。
秋天快要过去,马上就要迎来食物匮乏的冬季。
可我还没打算好该如何安顿这两个小家伙。
这是片高海拔丛林,一到冬季,就有大批动物往平原迁徙。但我带着两只幼崽, 长途迁徙无异于是一次巨大的冒险。
我不能拿两个孩子的生命去赌。
我决定趁冬季未至,多囤些食物。而我领地里的小型动物已经快被我抓干净了。
黑曜的领地我是万万不敢去的。
不只我,别的豹也皆闻风丧胆, 不敢踏足。
我把孩子交给老狒带, 独自一人走出领地, 去往更远的地方捕猎。
我走了好远好远,一根猎物毛都没看见。
就在我决定返回时, 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
我眼前一亮,顺着味道找去。
现在大部分动物离开了,因此这只豹没有把猎物拖到树上,而是直接在地上进食。
抢来的肉也是肉。
我缩在草丛里, 紧盯着那只豹, 抓准机会蓄势待发。
就在我要冲出去时,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然后脑袋挨了一记爆栗。
「才几个月不见, 你外面就已经有豹了?」黑曜毛都气炸了。
我一看见他,毛也瞬间炸起来:「你还知道回来啊你!」
「你刚才撅屁股干什么?」他指着远处那只豹,「别告诉我,你刚才是要去坐他的头!」
我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我抢吃的!吃的!」
我说着, 还扇了他一爪子。
他没还手,只脑袋一缩,结结实实挨了我这一爪子。
14
黑曜天生就有浓烈的压迫感。
两个小家伙面对自己亲爹, 怯生生的。
雄豹对自己的幼崽一向没什么感情, 就在我以为黑曜要忽视两只幼崽时,他却尾巴一卷, 将孩子圈在怀里, 用鼻子亲昵去蹭他们的头。
当夜我就和黑曜大吵一架。
严格来说, 是我大骂了他一顿。
「渣豹!还回来干什么?我们娘仨的死活不用你管!」
他垂着脑袋:「我不是把领地留给你了嘛ƭũ₌。」
他的领地十分广阔, 食物也充足。
「你没说,我敢去嘛?」我说着又抬爪给他一个嘴巴子。
他也不躲, 沉默地趴在地上。
老狒和小狒看见这一幕, 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眼前这个耙耳朵,是他们认识的丛林大佬吗?
黑曜苍白解释:「我不知道你怀孕了,而且我离开,是想去找新的领地。」
「干嘛要找新的?」
「这里海拔高, 食物本就不多, 一到冬季更是严重匮乏。我想给你更好的生活。」
距离这里一千多公里外有一大片平原。
那里物产丰富, 气候宜人,不仅有羚羊,角马, 还有水牛, 麋鹿,花猪……
很快,黑曜就带着我和孩子启程去往那片平原。
「你们一起走吗?」我问老狒和小狒。
老狒摇头:「不了, 我们爷孙俩在这里已经习惯了。」
没有过多的言语,小狒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后目送我和黑曜带着两个小家伙渐行渐远,离开那片丛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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