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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厄仙子

沉睡千年醒來,卻發現護我仙軀的小靈貓被仙門弟子踩在腳下奄奄一息。
團寵小師妹哭訴:「這畜生抓傷了我,師兄們絕不能輕饒了它。」
我好言勸說,她卻一臉挑釁地說:
「你一個面容醜陋的老嫗,也妄圖對我說教!」
「聽說貓妖內丹是煉製美顏丹的絕佳材料,若哪位師兄幫我剖了貓妖內丹,讓這死老太婆給我磕頭認錯,我就讓師尊收他為親傳。」
吾忘了說,吾其實脾氣不好。
稍一動怒,天下第一仙劍就破封而來落入我手。
「玄清宗的掌門小兒,還不速速滾來見吾。」
「本座的坐騎,何時能輪到一個煉氣螻蟻教訓了!」
1
我一覺醒來,已是千年後。
實力莫名暴漲了一截,容貌也老了。
我打量四周。
幸好,我身處自己打造的仙府內。
千年前,我以自己陷入沉睡為代價,阻止了一場滅世大劫,就Ṱũ̂₆此沉睡。
我還未來得及思考更多,就發現仙府外好像圍了很多人。
吵吵鬧鬧,擾我清靜!
我五感超強,能清晰感知到外面發生了何事。
一群身著玄清宗弟子法衣的男修,在合力對付一隻貓。
「周師兄,它往你那邊逃了!」
「我這裡有化靈散,看我封住它的靈力。」
「這仙府應該就只有這只妖獸在看守,等破了禁制,裡面的寶物就都是我們的。」
很快,小貓兒被重傷了。
我將神識籠罩出去,卻感覺小貓身上的氣息我無比熟悉。
是我的小靈貓嗎?
可我記得自己沉睡前,已經解除了我與所有靈獸的契約,放他們自由了啊。
難不成小靈貓在此守了我千年?
意念一動,我就來到了仙府外的人群身後。
定睛一看,果然是我的那只小貓兒。
眼下,她正被一群仙門弟子踩在腳下,氣息微弱。
她的實力,怎麼不及從前十分之一了!
看在這群弟子來自玄清宗的份兒上,我打算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仙門弟子歷練,爭奪已坐化的大能遺跡中的資源,遇上守護獸對妖獸動手,在修仙界是較為常見的事情。
小靈貓,如今相當於我這座仙府的守護獸。
修仙不易,吾會講理。
2
「啊!」
我剛走到人前,一聲驚呼便落入在場眾人耳中。
先前還一身殺氣圍捕小靈貓的弟子們,立即朝著尖叫的白衣女子圍攏過去。
「小師妹,你怎麼了?」
「沒受傷吧?」
白衣女子撇著嘴一臉委屈,她伸出玉白細手,指著上面一處小小的紅痕哭訴道:
「這畜生不僅阻止我們進仙府,還抓傷了我,嗚嗚嗚……師兄們絕不能輕饒了它。」
女子只有煉氣九層修為,卻讓眾多築基和金丹期男修圍著她打轉,對她關心備至。
一名金丹弟子指著自己腳下的小靈貓,一臉討好道:「青雪師妹你看,我已經幫你報仇了!」
另一位矮個子快速上前,神色擔憂:「我是醫修,我來替符師妹醫治手上的傷。」
「好在那畜生沒傷到小師妹的臉。」
符青雪擠出一個清淺笑容:「諸位師兄,有你們在真好。」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讓我明白了個大概。
小靈貓身上沒有契約了,在修士眼裡它是無主妖獸,眾修士判斷仙府主人已死,也屬正常。
可符青雪手上只是留下了一道紅痕,那傷不打緊。
他們卻將小靈貓重傷,已經算是報過仇了。
我輕聲勸道:「小道友,你的手只是輕微擦傷,你師兄已經教訓過小靈貓了,不如就此放了吧。」
話落,卻傳來幾聲譏笑。
符青雪一副無辜的模樣說道:「其實我打算放了它的,先前只不過開了個玩笑而已。」
「可是死老太婆,你為什麼要跳出來替貓說話?你想突顯你善良而我心腸惡毒嗎?」
「諸位師兄,你們覺得我該不該饒了那小畜生?」
「我要是說不,她會不會威脅我啊?」
聞言,周圍的男修們眼神漸漸惡毒。
「小師妹一向善良,就讓我們這些師兄替小師妹動手,讓貓以死謝罪。」
「這小畜生只是被打得滿嘴是血而已,小師妹的手可是留下了紅痕,不如我剝下它的皮給小師妹打造一把弓弦。」
「那我將它的爪子剁下來,做成小玩意兒給青雪師妹解乏。」
而此時的符青雪,也對我一臉挑釁。
「你一個面容醜陋的老嫗,也妄圖對我說教!」
我,面容醜陋,老嫗?
哦!雖然、好像、確實是的,她不說我都忘了。
等解決了小靈貓的事,我就變回去,此刻我有點忘了自己以前長什麼樣。
3
我本想替自己解釋一句,順便表明身份,奈何他們根本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甚至對我滿臉鄙夷和嘲笑:
「一個身上毫無靈力波動的老太婆,還想管我們小師妹的事。」
「你這麼愛多管閒事,不如替我們去試探一下仙府禁制的強弱,如何?」
「她一介凡人,恐怕剛接觸禁制就死得連灰都不剩了。」
這話一出,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言語欺辱我這個「弱者」,好像讓他們身為修士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符青雪又繼續挑唆:
「聽說貓妖內丹是煉製美顏丹的絕佳材料,若哪位師兄能幫我取來貓妖內丹,讓這死老太婆給我磕頭認錯,我就讓師尊收他為親傳弟子。」
「真的嗎?小師妹你沒開玩笑吧?」
「若是能拜扶行仙尊為師,別說讓我殺了他們,就是讓我去屠村我也有那個膽子。」
一番話從仙門弟子口中說出來,讓我震驚不已。
沒想到這些弟子是害群之馬,而非正道仙苗。
這玄清宗教出來的弟子,簡直堪比魔修。
仙門竟墮落成這般了?
修仙界講究因果迴圈,我的境界又飛升在即,原是打算小事化了,只廢除他們的修為小施懲戒。
看來,需要我修理的人不在少數。
我故作狐疑地問:「你們口中的扶行仙尊是何方神聖?」
「成為他的親傳弟子,是什麼天大的榮耀嗎?」
我這話一出,立刻有弟子指責我:
「你居然連扶行仙尊都不認識?」
「看來你還真是個凡人,殺你我都覺得髒了自己的手。」
「小師妹,要不還是將這個井底之蛙ŧṻₗ丟去喂妖獸吧!」
我語氣不耐:「吾該認識他嗎?扶行到底是誰?」
符青雪神色倨傲地說:「我師尊扶行仙尊,是我們玄清宗掌門的親傳大弟子,曾受仙門第一劍修——聽琴老祖點撥過修行的天才修士,甯扶行。」
我哦了一聲,神色淡淡。
不認識,沒聽過。
那是哪個垃圾!
我怎麼不記得自己點撥過這樣的人。
他又是何修為,竟敢在仙門橫著走!
「大膽!你這是什麼態度!聽到我師尊的名諱,你竟敢沒有一絲敬畏!」
突然間,符青雪就對我這個「凡人」出手,一條粗大且帶著倒刺的紅鞭朝我狠狠鞭笞而來。
我嗤笑一聲。
一個煉氣螻蟻,也膽敢對我出手!
我就站在原地,看她能奈我何?
4
下一刻,攻擊我的紅鞭在離我一臂的距離停下,無論符青雪如何催動靈力,鞭子都無法再近我分毫。
「你,不是凡人!」她驚疑出聲。
我歪了歪頭,聳肩ƭṻ⁶道:
「吾有說過你師尊什麼壞話嗎?反而是你屢次對吾出言不遜,甚至污蔑吾還率先對吾出手。」
「吾什麼時候說自己是個凡人了!不要用你弱智的腦袋,來挑戰吾的脾氣下限。」
我輕觸一下鞭子,紅鞭就調轉方向朝符青雪攻擊而去,一記重鞭落在她的臉上。
鞭子上有劇毒,符青雪半張臉瞬間就腐爛開來。
「啊!我的臉,你個賤人!」
符青雪捂著臉,眼神剜著我,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一般。
「我要殺了你!」
我冷眼睥睨著她:「你自作自受,不知悔改,還反過來責怪他人,根本不配成為修士。」
其他弟子也是非不分:
「你惡意毀了小師妹的臉,你就有資格成為修士了?」
「殺了她為師妹報仇!」
「咱們一起上,我就不信打不過她。」
言罷,所有人對我發起攻擊,各種法器輪番上陣。
但都被我輕鬆化解。
「你們玄清宗的弟子,就這點本事嗎?」
「一個集氣運於一身的女子,戰力上廢物,心性上惡毒,這年頭什麼人都能帶著記憶來下界渡劫晉升了?當真是諷刺!」
被我戳穿身份,符青雪惱羞成怒,被氣得直跺腳。
「你在胡說什麼?」
她顧不得臉上的疼痛,祭出一道劍符來。
劍符化作巨大法相,一把靈劍遮蔽了半邊天空。
「我要你死!」
下一刻,巨大的靈劍法相向我砍來。
我巋然不動。
「死老太婆,被嚇得挪不動腳了吧?」
符青雪面露得意。
「能死在我師尊給我的劍符之下,也算是你這輩子最值得驕傲的事了。」
然而,法相落在距我一臂距離時,就開始寸寸瓦解、崩塌。
「唉,你們太弱了,不好玩兒!」
「給吾撓癢癢,活動筋骨都不夠。」
符青雪見兩次都殺我不成,一臉怒不可遏,臉扭曲到了極致。
她終於意識到了我的不尋常。
但她不願意相信,自己騙自己。
於是她轉頭蠱惑其他弟子道:
「諸位師兄,此人定是來搶奪仙府寶物的,快殺了她!」
「我們一起上。」
在場的所有弟子再次提劍向我殺來。
嗒的一聲,我打了個響指。
所有人都被我施展的小術法定住,停在原地,動彈不得半分。
我隨便挑了個人,指尖一點:「告訴吾,如今的玄清宗掌門,是誰Ţŭ₈?」
「南宮岱。」
我歪了歪頭回想,這次這個人,好像認識。
寧扶行,是他的弟子?
5
一開始,我看符青雪長得面若桃花,嬌俏可人,又是上界下來渡劫之人,本想放她一馬。
她卻不知分寸。
不僅要剖小貓兒的妖丹,還想殺我。
好言相勸不聽,那就只能讓他們明明白白地在恐懼中死嘍!
至於她能否渡劫成功,與我何干?
我朝小貓兒的體內打入一道靈力,將她收進了我的獨立空間。
「小靈貓,好好睡一覺,一會兒就沒事了。」
吾的脾氣,其實很不好。
我只是稍微動怒了一下,刹那間,紅雲翻湧,雷電四起。
下一刻,作為我本命劍的天下第一劍——嗜血,瞬間破除封印而來,主動落入我的手中。
我沒想到,我的仙府自己跑到了玄清宗的地盤上,還被這些弟子發現了。
不過這倒是方便我找南宮岱當面要一個交代了。
「玄清宗的掌門小兒,還不速速滾來見吾。」
「本座的坐騎,何時能輪到一個煉氣螻蟻教訓了!」
我的聲音加持了靈力,能傳遍半個九龍大陸。
我不信南宮岱敢當縮頭烏龜。
6
我的傳音剛散出去,沒想到另一人先至了。
他撕裂空間而來,淩空而立輕飄飄地看了我一眼。
「就是你傷了本座的親傳弟子,毀了本座留在劍符中的一縷神魂?」
「你活得不耐煩了!」
此人的聲音帶著威壓,卻對我不起一點作用。
我淡淡一笑:「區區化神,就敢在吾面前稱本座的,你還是頭一個,你也是活得不耐煩了想找死?」
男人眯了眯眼,神色凝重地瞧了我一眼,神識探查我的實力。
「哼!以為自己會點障眼法,就能在本座面前偽裝境界冒充前輩?與找死無異!」
他掃了一眼人群,揮袖解開了被束縛住的一群弟子。
頃刻間,符青雪等人就恢復了行動力。
其他弟子歡呼雀躍:「扶行仙尊來了,我們有救了!」
符青雪卻是一雙眼哭得梨花帶雨,聲音戚戚:「嗚嗚嗚……師尊,您終於來了。」
「這個死老太婆毀了徒兒的臉,師尊一定要替徒兒報仇啊!」
男人聞言,瞥見符青雪那半張糜爛的臉,頓覺噁心至ṭû⁴極,下意識別過了頭。
他說:「為師這就替你討回公道。」
體內靈力流轉,一隻法相巨掌朝我抓來,男人的臉上流露出自信。
但眨眼間,我就閃現在他身後,一腳將他踢了下去,陷進泥坑裡摳不出來。
如今的下界,還沒人有資格讓我仰視。
「師尊!」符青雪焦急地跑過去查看,「師尊您沒事吧?」
我居高臨下地睨著那個男人:「你就是寧扶行?你說自己受過聽琴的指導?」
寧扶行咳咳兩聲,驚駭地抬起頭看我。
語氣仍強硬:「沒錯,是本座又如何?本座為何從未見過你?」
我淡淡掀眸:「吾也納悶呢,竟不知道自己何時何地指導過你。」
聞言,寧扶行哈哈大笑起來。
他艱難地站起身指著我:「你說你是聽琴老祖,我這輩子從沒聽過這麼好笑的笑話。」
「誰人不知聽琴老祖貌美無雙,看起來不過二十歲,我曾有幸與她有一面之緣,但她千年前就在滅世大劫中仙逝了。」
其他弟子附和:「你說你冒充誰不好,偏偏冒充聽琴老祖,真是可笑。」
符青雪面帶譏諷:「你也不看看自己長啥樣,家中沒鏡子總有尿吧,還胡編亂造我的身份,我很難不懷疑你這麼說的動機。」
唉,這群人不僅惡毒,還愚蠢。
我舔了舔手中的嗜血劍,劍身之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光。
「吾手中這把劍,便是最好的證明!」
伴隨著靈劍嗡鳴,天地色變。
「快看,那把劍真的是天下第一劍的嗜血劍!難道她真的是青陽宗的聽琴老祖,她當年沒死?」
「不可能,聽琴老祖連屍體都沒留下,神息也一併消失,是諸位掌門的共同見證,她不可能還活著。」
符青雪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這嗜血劍要麼是假的,要麼就是她偷了嗜血劍。」
我冷冷一笑,並未繼續回應,他們信與不信無傷大雅。
嗜血劍的出現,很快引來了我想見的人。
不過片刻,九大仙門的掌門人同時出現。
有人驚呼:「是九大掌門來了!」
「南宮掌門和戚掌門都來了,太好了。」
符青雪像是看到了救星,臉上沒了懼色。
7
她眨巴著星星眼,跑到南宮岱跟前告狀:
「嗚嗚嗚……師祖,你要替弟子們做主啊!」
「我和師兄們都是被那個醜女人所傷,她還冒充青陽宗的聽琴老祖,偷了嗜血劍將我師尊重傷,還對您出言不遜。」
然而,南宮岱卻狠狠地扇了符青雪一巴掌。
這一巴掌將她打懵在原地,重重地吐了一口血。
南宮岱冷聲呵斥符青雪:「孽障,還不住嘴!」
一旁的寧扶行,也被自己師尊這巴掌驚得不輕,儘管打的不是他。
緊接著以戚玉為首,九大掌門朝我重重行了道禮。
就憑我現在的修為,不管我是不是聽琴,他們都得向我行道禮,喚我一聲前輩。
在符青雪和寧扶行等人驚訝的目光中,戚玉朝我單膝跪地:
「徒兒見過師尊,恭賀師尊平安歸來,大道已成,飛升在即。」
戚玉是我唯一一個記名弟子,當年我沉睡仙府時,他不過三十幾歲,初入元嬰。
如今我這徒兒只比我低兩個小境界,其餘八人的修為皆弱於他。
我像從前那般喚他名字:「小玉兒,你起來吧。」
他立刻起身,手一揮便給我奉上一頂王座。
「師尊請上座。」
我微微頷首。
這時,有人同戚玉傳音:「戚掌門,你確定她是你師尊嗎?雖然嗜血劍已認主歸位,可她的容貌不似……」
戚玉傳音回應幾人:「我師尊不管變成何種模樣,我都認得她,她的神息不會錯。」
得到肯定的答覆,其餘八大掌門再次向我行了道禮。
異口同聲道:「我等,拜見聽琴前輩。」
其他弟子見狀,皆惶恐不已。
瑟瑟發抖地匍匐在地:「拜見聽琴老祖,我等不識老祖身份,實在該死,求老祖原諒。」
聞言,符青雪滿臉不可置信,後退著栽坐到了地上。
「不可能,絕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是聽琴老祖,她容貌無雙,她早就仙逝了。」
「你一定是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辦法,控制了我師祖和諸位掌門,我不信,我不相信……」
符青雪絕望似的搖著頭,喃喃自語,面容猙獰。
她拉著寧扶行的衣角乞求:「師尊,你說句話啊!她的身份是假的對不對?」
符青雪接受不了自己將我得罪了個徹底的事實,卻猛然想起她自己的真實身份。
頓時她又氣焰囂張起來,對我冷哼道:
「你既然知曉我的真實身份,那不管你是聽琴還是聽雨,我都賭你不敢殺我!」
話落,符青雪再次挨了一巴掌,完好的那張臉高高腫起。
她捂著臉瞪大了眼睛,怔怔地望著巴掌的主人。
這次打她的,是她的師尊寧扶行。
一個兩個的,都護著符青雪,恐怕是知曉一點她的身份。
8
我勾了勾唇,垂頭摩挲著自己的指甲:「哦?」
「區區煉氣螻蟻,膽敢將本座的坐騎打成重傷,還屢次出言侮辱本座!」
「玄清宗就是這麼教導弟子的嗎?她說本座不敢殺人,看來本座的話在爾等心中沒有分量啊!」
言罷,我幻化回了從前的容貌。
千年前那個容貌無雙,仙姿玉色的聽琴,回來了。
南宮掌門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聲音發顫地同我道歉:「聽琴前輩莫怪,是我教導不嚴,回宗之後我定將他們嚴加懲處。」
「求您寬容大量,不要同他們幾個有眼無珠的小輩計較。」
我吹了吹指甲上的灰,冷下了臉:「他們確實有眼無珠,而你作為一宗掌門,卻只會包庇,我看你的仙途也就到此了!」
我繼續冷聲道:
「玄清宗弟子對本座出言不遜、嗜殺成性、罔顧人命,我會當面讓他們給我一個交代。」
「南宮岱,教導不嚴、袒護弟子、是非不分,也該罰。」
「本座罰你拿出足夠培養十位親傳弟子的資源補償給青陽宗,你可認?」
南宮岱一臉頹色地點頭,聲音略帶屈辱:「晚輩認,隔日就將東西送去給戚掌門。」
我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玄清宗眾弟子,將我的小靈貓放了出來。
她的傷已經痊癒了,可惜原來的實力無法恢復,目前尚未蘇醒。
我仔細檢查才發現,她的尾巴只剩一條了。
我探入她的靈海,立即查看她過往的記憶。

滅世大劫後,我陷入沉睡那日。
一隻火紅的小狐狸在戰場上四處搜尋我的身影。
「嗚嗚嗚……怎麼辦嘛?我感受不到主人神息,主人會不會已經死了。」
騎在六翼虎獅身上的小靈貓呵斥:「小狸不要胡說,主人不會死的,她那麼厲害,我不相信主人沒有後手。」
「只是,主人真的不要我們了嗎?」
六翼虎獅開口:「只怕主人早就預料到自己凶多吉少,所以才會單方面與我們解除了主僕獸契。」
「問一問青凰,看她有沒有尋到主人的蹤跡。」
小靈貓:「好。」
滅世大劫後,我陷入沉睡的第三個月。
三隻小獸已化為人形。
幾人滿臉疲憊,身上均有大大小小的傷口沁出血。
「沒想到青凰性子那麼烈,竟然尋短見直接追隨主人而去。」六翼虎獅神色憂傷道。
小靈貓有些慍怒地握起拳,又歎了口氣。
「胖虎,你若不想繼續找,我不怪你,求你不要總提醒,說主人已經死了這種話。」
小狐狸也有些喪氣:「靈兒,不是我們不想繼續找,你自己也明白,主人的神息不在了意味著什麼。」
「戚玉說主人的魂牌已碎,所以他在青陽宗內為主人立了衣冠塚。」
「黑蛋和紅鯉閉關一年了,如今他們不在,我們三人中能做主的就是旁虎,他年長我們幾百歲,說出的話肯定有他的判斷和道理。」
小靈貓不悅,「你們不願意繼續找,那我自己去找,我不信主人死了。」
「他日我若尋到主人,必不會通知你們,免得擾了你們的修煉,耽誤你們尋新主人。」
說完,小靈貓一個人走了。

小靈貓離開了,其實也不是離開了,她只是在到處找我。
胖虎和小鯉沒離開,其實也算得上離開了,因為他們每天在戰場遺跡中穿梭,而不是在原地,也沒去找新的主人。
他們都是我撿來的,有的有天賦,有的沒天賦,都是別的修士眼中不起眼的小東西。
但我瞧上了他們,撿回宗門,就成了我的小寶貝。
我也不忍心他們離我而去。
滅世大劫後,我陷入沉睡的第三年。
小靈貓找到了我的仙府。
「主人,你在裡面嗎?」
小貓兒用了三年才破開禁制,她進入仙府後,禁制又恢復原貌。
她看到了躺在冰床上的我的屍身。
「主人,胖虎說得對,我離你這麼近,都感受不到你的神息,你好像真的已經死了。」
「但是那又怎樣呢?我會救主人的,我們靈貓一族一條尾巴一條命,從前都是你救我,這次換我來救你,我心甘情願以命換命。」
「主人,希望你醒來的時候,靈兒還沒死,你還記得靈兒是你的靈寵。」
「聽說胖虎和小狸從戰場離開了,他們在找材料煉製一種法器,用來尋你。」
「我不會傳信告訴他們我已經找到你了,否則這兩人來了只會給我添麻煩。」
「黑蛋ṱũ̂ₗ和紅鯉,他們出關就直接飛升了,希望他們永遠不會知道,主人你是為了讓我們活命才解除了契約,不是不要他們了。」
那日之後,小貓兒每天給我輸送靈氣,為我蘊養身軀。
百年之後,我的軀體終於有了一絲溫度。
之後每隔百年,她就用自己一條尾巴,替我重塑紫府、元嬰、神魂、五臟六腑。
九百年,日日不曾間斷,她也每日都在衰弱。
又過了一百年,我終於從沉睡中醒來。

原來是小靈貓用她的八條尾巴,救了我。
「小貓兒,我絕不會放過這些傷害你的人。」
話落,我的掌心靈力湧動,嗜血劍瞬間飛了出去,數息之間便收割了十幾條性命。
寧扶行被嚇得尿失禁,符青雪則是暈了過去。
「小玉兒,你代為師教訓一下那個叫寧扶行的,他說自己曾受本尊指點修行,還說自己活得不耐煩了。」
戚玉領了命令。
有我在,南宮岱不敢阻攔,眼睜睜看著戚玉殺了他的親傳弟子。
9
我拎著符青雪回了青陽宗。
我之前只推演出了她氣運滔天,來自仙界,歷劫晉升。
留她性命,是為提取她的記憶。
符青雪這一世的人生軌跡,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與犧牲上的順風順水。
符青雪是上界神仙下凡歷劫,兩世歷劫成功後便能從下仙晉升為上仙,這是她的第一世。
她賄賂了轉生台仙官和司命星君,攜帶著部分仙界記憶投胎到下界富貴人家。
她是資質奇差的四靈根,卻被仙尊收為親傳弟子。
對於修行之事,她向來都是敷衍了事,純粹靠著大量吞食丹藥來快速提升境界。
而且每次都是依靠同門弟子捨身相護,才能從歷練中活下來。
只有整個師門都因符青雪而毀於一旦,她才會幡然醒悟,然後渡劫成功。
像她這般自私自利,將他人的痛苦與犧牲視作理所當然之人,究竟有何資格得以歷劫成功?
小靈貓蘇醒後,我同她重新簽訂了契約。
這樣的話,我才能帶著她一起飛升仙界。
我將符青雪交給了小靈貓,小貓兒幾下就將人撕碎,大卸八塊了。
我知道自ṭŭⁱ己飛升後會遇上此人,但我不懼。
10
通過各大仙門的掌門,我瞭解了如今下界的仙魔局勢。
遂將自己的修行心得,以講道形式分享給了諸多修士。
又不辭辛勞地奔走於下界各地,去尋我曾經的另外六隻契約獸。
好不容易查到,卻發現有兩隻已經飛升上界。
剩下四隻雖然還有三隻尚存於世,但其中一隻已經被他人契約了,我只帶回兩隻同小靈貓做伴。
一隻四尾狐狸,一頭六翼虎獅。
凡界事了,我開始閉關,全力準備飛升之事。
我所修煉的乃是無情劍道。
早在千年前,我就已經親手斬殺了那個負心薄情之人,證得大道。
如今的我,心境坦蕩如水。
三個月後的某日,天空驟然變色,烏雲滾滾而來,遮蔽了整個天際。
我的飛升雷劫來了。
11
我仰頭望去,漆黑如墨的雲層中,閃爍著令人心悸的紫色雷光。
仔細一數,竟是整整九九八十一道!
如此恐怖的數量,即便是見多識廣的我,也不禁心頭一緊。
我深吸一口氣,鎮定心神,然後抬手向著四周一揮,催動提前佈置好的陣法禁制。
我朝周圍的眾修士輕喝道:
「諸位小輩,爾等暫且回避一下,離我遠點觀摩即可。今日我要渡此飛升之劫,莫要被波及了。」
說罷,我不再理會他們,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即將到來的雷劫之上。
刹那間,只聽得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隆巨響傳來,仿佛天地都為之顫抖。
天地間,一片電光!
緊接著,一道粗如水桶般的雷電從雲端直劈而下,帶著毀天滅地之勢朝著我狠狠地砸落下來。
天劫一開始就威力無匹,這說明我資質很好。
開始修行時的資質,決定了今日之天劫,這是天道的規矩。
天道監察著天地萬物的運轉。
可我明明已經用好幾件法器遮罩了部分天機,以此來減輕雷劫威能,卻還是被算了個精光?
面對這鋪天蓋地、氣勢洶洶的第一道雷劫,我毫無畏懼之意。
我身形一閃,不退反進,手持嗜血劍直接迎向了那道雷霆。
雷電狠狠地劈在我的身上,看似足以將一切都化為灰燼的雷電,卻未能對我造成絲毫傷害。
反而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吸引一般,順著我的身體流淌而下,盡數彙聚到了嗜血劍之上,淬煉著我的肉身和本命劍。
酥酥麻麻的感覺過去,一縷縷仙靈之氣在我體內醞釀,元神也浸泡在雷光之中。
一連十個時辰之後,只餘下最後九道歸道天劫,身體也要徹底蛻變為仙軀了。
眼看就要渡劫成功,獲得飛升成仙的機會,卻有變故橫生。
原本為我降下雷劫的是天道,天道本該至公無私。
可最後這九道天雷,變成了紫色,似是天罰。
「怎麼回事?」
天道覺得我是異數,還是因為我遮罩天機被天道發現了?
片刻後,我找到了答案。
在那雷劫降下之處,有一張臉隱在雲層中冷漠地注視著我。
她發出一陣冷笑:「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飛升!」
聽到這個聲音,我的心猛地一沉,是符青雪。
礙于天道規則,作為上界之人的她無法直接對我出手攻擊。
但她的存在無疑給這次渡劫增添了巨大的變數。
由於她的干擾,原本就威力驚人的雷劫威勢大增,仿佛要將我徹底毀滅。
唉,就當這是一場因果。
飛升後再找她算帳。
「師尊!」戚玉擔憂地朝我大喊。
我安撫道:「為師無礙,你不得出手干預,否則天劫威力更強。」
此時容不得我多想,最後九道天雷已帶著更猛烈的威勢轟然而下。
我咬咬牙,調動全身靈力抵禦。
每一道天雷落下,都似要將我的靈魂震出體外。
周圍佈置的法陣,替我抵禦雷劫的法器,早已失去了效用。
還剩最後三道雷,但我已經沒有抵抗之力了。
就在我幾近絕望之時,突然有三道溫潤的力量注入我的體內。
是我的三隻契約獸。
契約獸與戚玉出手不同,並不會增加我的雷劫威勢。
得到助力後,我的信心大增。
拼盡全力抵抗。
伴隨著一聲巨響,雷光散去,我竟硬生生扛住了最後一道雷劫。
符青雪見狀,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悄悄隱匿了自己。
隨著雷劫消散,天空恢復了平靜,少頃,響起了一陣陣仙樂之聲。
仙界之門大開。
我朝周圍的眾修士喊道:「本座先行一步,來日仙界再見。」
「戚玉,我們師徒來日方長,你好好修煉。」
幾息過後,一束仙光落下,將我籠罩,帶上了仙界。
12
我成了仙界的一名小仙娥。
符青雪當初歷劫失敗,又被發現干擾人界修士歷劫,幾日前才結束懲罰,重新入了轉生台歷劫。
我找機會分來了轉生台當值,幻化了容貌。
除執行仙務外,我每日勤懇修煉,順便打聽我那兩隻契約獸飛升後去了何處。
符青雪用了十幾年,才成功渡劫歸來,成了上仙。
她四處打聽我的下落,但一無所獲。
我下界的徒兒和幾位相識的小輩,也陸續飛升了,我能庇護他們的地方儘量庇護。
轉眼已是仙界百年,我的實力大幅度提升。
我僅用三年就渡劫歸來,晉升為上仙。
我修了雙身之體的仙法,可隨意幻化男女,負責為神仙們渡厄造劫,尤其是情劫。
大家都叫我渡厄仙子。
眾仙神下凡歷劫,不再是司命星君一人掌管渡劫命簿,書寫渡劫命書。
13
自從我掌管仙界仙神們的歷劫之事後,轉生台的業績沖到了仙界第一。
每一個需要晉升的上仙、下君、上君、仙君、真神、上神,都要下凡曆七情六欲,渡七世劫難。
我業績雖好,但也招惹了不少虛妄,比如桃花和仇恨。
身為無情劍道大成者,本仙説明他們歷劫的方式,一向快狠准。
我帶著三隻化形的契約獸一起下凡,能將十年渡劫縮短為三年,五年縮短為一年,且一次渡幾個人。
他們想渡劫失敗都難。
但每次歷劫歸來,他們總對我不滿。
一個兩個的,總找我發洩情緒:
某位仙君:「渡厄,等本君下次歷劫,看我不殺了你!」
我:「這麼記仇,真是忒小氣了些!下次本仙讓你殺回來,行了吧?」
仙君:「那是殺了你就能了結的事嗎?你就是欺負本君捨不得殺你!」
我:……,本仙可沒這麼認為。
某位上君:「渡厄,你是男是女,你到底有沒有心!」
我:「本仙子可男可女,是男也是女,咋的,你要學了這術法搶我飯碗?」
「說本仙沒有心,本仙助你歷劫時是沒有笑過你嗎?還是沒為你哭過殉情過?」
上君:「那你為何回到仙界就不認帳,還裝作與我不識,你也太絕情了!」
某位上神:「渡厄,你我在凡界的種種, 你都不認嗎?那我們的孩子呢, 你也不認?」
我:……
「認什麼認,咱就是說, 一切都只是工作而已, 況且那孩子都被你搞流產了, 你發什麼神經啊!」
「渡厄, 渡厄, 我ƭūₜ只負責渡,不負責劫後的厄。」
他們歸來以後難受就對了,我倒是快活得很。
否則這劫難,他們豈不白挨了。
我討厭拖泥帶水, 將歷劫時的經歷與仙界的人和事混為一談。
那麼多人排隊等著我幫忙渡厄造劫,速度慢了哪行?
我不要業績和錢的嗎?
我幫渡的劫,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若次次都要付諸真情, 那我成什麼了, 垃圾情感回收處?
至於和我同一處飛升的小輩, 下凡渡劫的經歷更加慘絕人寰。
歷劫速度必須快, 才能迅速強大自身,不受欺淩。
我的徒兒戚玉有我庇護,他是最為順風順水歷劫的一個, 同符青雪當年下界時的順風順水, 本質則完全不同。
14
符青雪又要晉升了。
需要我渡厄造劫,助她晉升下君。
整個仙界, 誰都可以好過,唯獨她不行。
本仙,很記仇的,脾氣也不好。
我把符青雪的情敵、宿敵、死對頭和她一起扔下了轉生台。
三個女人一台戲,這次的劫, 你們就好好曆吧,本渡厄仙子陪著你們。
一曆一個不吱聲。
我就是符青雪的那個宿敵, 下凡後我成了她的母后。
作為當朝太后, 我也是權傾朝野的人物。
哀家養了許多面首, 生了不少私生子私生女, 符青雪是我的其中一個女兒。
哀家天天棒打鴛鴦,只為拆散符青雪和她的情哥哥。
本該十年成功渡劫的人,我卡了符青雪一百年,她的情敵和死對頭先死, 先行回歸。
她歷劫成功的同時,我也歷劫成功了, 百年渡盡七情六欲,直接晉升上神。
歸來時,認出我下界身份的符青雪,在我這個上神面前, 立刻就沒了脾氣。
但她在此次歷劫中收穫良多,不再是從前那個符青雪了,有了自己的擔當、格局,從此以後依靠自己而活。
甚好, 甚好!
我在仙界重新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三隻契約獸和戚玉陪著我,日子甚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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