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言情

賭你愛我

我喜歡哥哥,我妹喜歡弟弟。
生日那天,我倆撲倒了各自的男神。
卻走錯了房間……
第二天弟弟一臉委屈:
「嫂子那我算什麼?」
我甩給他一萬塊錢:
「算你倒楣。」
1
我,走馬觀花海王一枚。
我妹,傻白甜大學生一枚。
我倆的心上人是兄弟倆。
我喜歡斯文敗類哥哥江雲正,我妹喜歡小奶狗弟弟江雲騏。
我本以為,這是一個極其完美的組合。
直到昨天我倆過生日,密謀推倒各自心上人。
情況變得有點複雜了……
一覺醒來,旁邊的人還睡著。
餘光掃過,確實過眼神,不是對的人……
我深呼一口氣
頭皮開始發麻……
我需要時間消化一下,自己不小心走錯男友弟弟房間這件事。
「嫂子……」
身側的人不知何時醒了過來,聲音略帶沙啞。
這一聲嫂子,再次加深了我的罪惡感。
我穩住情緒,努力表現得鎮靜:
「昨天的事,是個意外。」
江雲騏眨了眨眼:
「嫂子,那我算什麼?」Ṫü₈
我……
我咬了咬牙:
「算你倒楣。」
接著從包裡掏出一萬塊錢,扔給他:
「這事別跟你哥說。」
江雲騏長手一伸,靠的我更近。
他身上溫度很燙,熱度直躥我天靈蓋。
「嫂子一萬塊錢就把我打發了?」
聲音懶懶地略帶沙啞,語氣輕佻。
靠,還能被一小屁孩調戲了?
我轉身,捏住他下巴。
別說,弟弟皮膚是真好。
「嫌少?就你這二把刀技術,要啥自行車?弟弟~」
江雲騏一臉委屈巴巴:
「嫂子,我身體不舒服……」
我……
我狠狠心:
「再給你加一千,不能再多了……」
「頭好疼……」
這……好像確實不太正常,我抬手探了下他的額頭。
好嘛,弟弟竟然發燒了。
我有罪……
但這小身板,確實令人擔憂。
「嫂子,你睡覺搶被子…ţũₗ…」
江雲騏似乎猜到我在想什麼。
我……
我無語地咬了咬牙根:
「穿衣服去醫院。」
絕了……
還得包售後的。
2
醫院入口,江雲騏拿著手機低頭問我:
「綠的?」
我晃了晃神,可不是綠了,呵呵道:
「嗯,大概率還得黃了……」
江雲騏皺了皺眉:
「黃的可進不去。」
我:「進不去?」
他挑眉:
「不然呢?黃碼還想進醫院?」
黃……碼?
「哦……你說的是健康碼。」
他輕笑:
「不然呢?嫂子以為是什麼?」
我……
我以為是你哥的頭。
就診室,中年大夫望著我倆直搖頭。
「38 度 2,運動過量後風寒感冒。」
「年輕人呐,就是不知道節制。」
大夫盯著江雲騏脖頸上的小草莓,又歎了口氣,看向我:
「姑娘,你這嘴勁也太大了,我跟你說,這種行為很危險,皮下毛細血管出血,尤其這種位置,嚴重了都能要命。」
接著用手機給我們看了一個女友種草莓將男友種沒的新聞。
我有億點點尷尬……
「呵呵……我們以後注意。」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我說到「以後」兩字時,江雲騏嘴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這幾種藥一天三次口服,期間飲食清淡。」大夫一邊開著藥,一邊囑咐著,看了眼病歷本,頓了頓又說道,「你這小物件才 19,以後日子還長著呢,不要太頻繁,又不是一錘子買賣。」
我……
它就是一錘子買賣啊……
「好了,麻煩出去的時候幫我叫下 52 號病人。」
我忙帶著江雲騏快速小跑出來。
腿倒騰太快,突然一軟,差點崴腳。
身子突然被他扶住,沙啞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小心,嫂子。」
這聲「嫂子」,我腿更軟了。
他將我扶得更緊,聲音略帶戲謔:
「怪我……」
我去了……
我慌忙直起身,甩開他的手,向候診區喊道:
「誰 52 號?到你了。」
接著,就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從人群裡走來。
江雲正領著我妹,我妹臉紅得像剛出鍋的大閘蟹。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
好極了……
綠得很均勻。
她抬頭瞬間看到我,馬上轉頭要跑。
「明兮,你給我站住!」
我一聲呵斥。
「姐……雲騏,你……你們怎麼也在這?」
她一步步挪過來,支支吾吾。
「那……那țū́ₔ個……江雲騏發燒了。」我輕咳一聲,又盯向她,「你……怎麼了?」
我妹低著頭,吭哧癟肚:
「我……我好像也發燒了……」
我……
這發燒也是按年齡分配的嗎?
我向江雲正飛去一個想刀死他的眼神,他掃了我和江雲騏一眼:
「你倆等一下,待會聊聊。」
……
3
半個小時後,我們四個人坐在了餐桌旁。
一旁服務生問:「請問幾位吃點什麼?」
江雲騏淡淡開口:「來盤餃子。」
我一口水卡在嗓子狂咳……
「慢點,嫂子……」
他向我遞來一個關愛的眼神。
這小屁孩絕對故意的……
對面的江雲正亦淡淡開口:
「白灼西藍花,羅馬西生菜,蒜蓉油麥菜。」
很好,都是綠色的……
「生病了吃點清淡的。」
江雲正又補了一句,
我妹像個鴕鳥,頭埋得更低了。
江雲正給她倒了一杯水,她顫顫巍巍接過:
「謝……謝……姐夫……」
氣氛蜜汁尷尬……
一頓飯,食不知味。
4
「紀明姝,出來單獨聊聊。」
江雲正率先起身,朝我說道,又隨即低頭看了眼我妹,目光轉向江雲騏:
「你們也聊聊?」
江雲騏一臉淡然,我妹鵪鶉一樣埋著頭。
我跟隨著江雲正的腳步,來到餐廳陽臺。
我緩了緩尷尬的情緒,鼓起勇氣開口:
「我們分手吧。」
「我們分手吧。」
同時開口的還有江雲正。
對,異口同聲。
「好。」
「好。」
很好,又是整齊劃一的異口同聲。
史上最短戀情記錄,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很好,既然分手了,身份轉換了,我也不必尷尬了。
我活動了下腳踝,一腳向江雲正踹去:
「江雲正,你敢打我妹主意,你個老混蛋!」
江雲正疼得蹙眉,眼神射向我:
「紀明姝,別忘了,你昨天睡在了哪!」
我……
確實有點理虧。
「我妹才 19!」
「我弟也才 19!」
……
我努力壓著火,提醒他:
「你離我妹遠一點。」
江雲正皺眉輕笑:
「那你離我弟遠一點。」
……
腦瓜子嗡嗡地,這事確實有點麻煩。
看到江雲正第一眼,我就想買魚竿了。
那種斯文敗類的腹黑範,激起了我海王的征服欲。
我要得到他,拿捏他,再渣了他。
結果人沒睡成,還把自己親妹搭進去了。
親妹搭進去了不算完,還把他弟推倒了。
作孽……
這是什麼大型修羅場。
5
我轉身走進餐廳把我妹拎了出來。
「回家!」
坐上我的五菱小神車,我熟練打火,發動。
一旁的我妹終於忍不住開口:
「姐,你……昨天……和雲騏……」
我憋了她一眼,無語道:
「就是你想的那樣……」
「我的天!姐,你真睡了我男神?拿了我們校草的一血!」
我妹頓時化身瓜地裡的猹,一臉不可置信。
我手一抖,腳上刹車差點沒踩穩:
「咳,你怎麼知道人家是一血的。」
「他以前說過,他沒談過戀愛的。」
……
罪過罪過,我心裡默念。
「哦,他剛跟我說,想當我姐夫……」我妹又補了一句,「可是江雲正怎麼辦?」
我緊握方向盤,咬緊牙根,無語道:
「我不喜歡弟弟,我倆沒戲。」我妹剛要說什麼,我馬上又補一句,「我跟江雲正分手了。」
「姐……昨天,我……我們……」
我妹吭哧癟肚,支支吾吾不知如何開口。
「昨天的事是個意外。」
看她那一臉呆頭呆腦的樣子,更是恨鐵不成鋼。
「你離江雲正那個腹黑遠一點,就你那小鳥智商,不夠他算計的。」
我提醒紀明兮。
「哦,我……我肯定離他遠遠的,我昨天給他錢了,我們兩清了……」
呵,我這傻 der 妹妹看來學聰明了。
「給了多少?」我問
「二百五……」她說
我……
看來我給高了啊…
6
大無語烏龍事件後,我本以為這事翻篇了。
本著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忘一個,永遠都有下一個的海王座右銘,我跟幾個小姐妹下班後去了本市最大的娛樂場所。
走廊裡燈光昏暗,轉身間不小心撞到一個人,濃濃的香水味直躥我鼻子。
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過敏性鼻炎真要命。
「明姝姐,好巧啊。」
甜膩膩的嗓音,一身水綠色連衣裙,豆沙色口紅,黑長直巴掌臉。
有點眼熟,好像是池宴身邊的女人,是個小網紅,但是忘了叫什麼,姑且就叫她小綠吧。
對她有點印象完全是因為這姐妹太茶了,總是暗戳戳地懟人。
池宴是我的小竹馬,也是初戀,前未婚夫,還差一點成了老公。
三年前,我從婚禮跑路了,來到了這個城市,池宴後來又一路將分公司開到了這。
我打量了小綠一眼,輕笑:
「姐姐?從哪論起呢?我家可不住鄱陽湖,養不出極品碧螺春。」
小綠並不氣惱,反而盈盈一笑,看看,這就是極品綠茶的修養:
「是池宴邀請你來的嗎?要不要一起坐坐啊,我們就在這個包廂,哥哥最近為了我真的好勞累,你看,這又幫我推薦了好幾個導演的劇,我何德何能能讓哥哥為我付出這麼多?」
我忍住胃裡想 yue 的衝動,又看笑話般打量著她:
「那還不是妹妹有本事,就您這氣質,擱誰誰不迷糊?」我又掃了一眼她腕間的女士手錶,「這表不錯~」
她微微得意:「嗯,卡地亞的呢。」
我笑了笑:
「嗯,真是好表啊,好表~」
送小綠一個你懂得的眼神,我轉身走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擱這跟我演聊齋!
從小到大,池宴身邊的女生就沒斷過。
什麼綠茶婊、白蓮花、漢子茶比比皆是。
我是見一個撕一個,只是後來,我撕累了。
我叫來一個服務生,吩咐道:
「送一壺頂級西湖龍井到池總這個包廂。」
7
「明姝姐,你幹嗎去了,怎麼才過來?」等了好久的一個小姐妹拉著我興奮地說,「我看上一個弟弟,老高冷了,要了好幾次微信都不給,你快去幫幫我~」
她晃著我的胳膊,一臉蕩漾。
「哪個?」我問。
她伸手指了指,我順著視線望去,確實有個挺酷的弟弟。
一身黑色機車夾克,側面打量過去,劍眉星目大長腿,在迷離的燈光下,確實有點招搖。
「帥哥,我有個朋友想加你微信~」
我穿過人群坐到他身邊的位置,手指輕輕扣了兩下桌面。
他循聲慢慢轉過頭,濃黑的眉,細長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和微勾的嘴角,杯中的雞尾酒伴著音樂好似在微微蕩著。
「無中生友?嫂……子~」
他把最後兩個字咬得很重。
真是巧合他媽給巧合開門,巧合到家了。
我的笑僵在了臉上,聽到這兩個字就莫名想到那一夜荒唐。
還有一種莫名的禁忌之戀的「趕腳」,就好像自己是那個潘金蓮一樣。
「我跟你哥分了,換個稱呼。」
江雲騏眉眼微彎,送來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明姝?」
我……我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江雲騏立馬改口:「姐姐~」
隨即調出手機微信二維碼,推到我手邊:
「是該加個微信的。」
我呵呵:「我看不必了。」
「那天說好的再加一千,姐姐可沒給ţűⁱ我。」
他提醒我。
很好……敢情是沒結完賬。
我咬咬牙,加上他的微信,給他轉帳 1000 元,備註:自願贈予。
「好了,兩清。」
尾款付清,錢貨兩訖,我拔腿就溜。
「要到沒,要到沒,明姝姐?」小姐妹一臉期待看著凱旋的我。
「推給你了。」我點開微信,將江雲騏的微信推給了她。
小姐妹興奮地發送了好友申請,又朝著江雲騏揮了揮手機。
江雲騏看了一眼手機後,露出一絲輕笑,眼神毫不避諱地看向我。
「走走走,請你去 VIP 包廂。」我忙拉著小姐妹溜得更遠。
8
行銷經理將我們引領至包廂,滿臉堆笑:
「紀小姐,池總在您隔壁包廂,他特地交代過了,您這邊的消費,走他的賬。」
幾個小姐們頓時八卦起來:
「呦,看來你這竹馬夠癡情的啊,明姝,今天霸道總裁買單,那姐妹們就不客氣了。」
我心裡呵呵一笑,向行銷經理招招手:
「行啊,那大家今天就玩個痛快,來十個最帥的陪唱,反正隔壁池公子買單~」
包廂頓時響起了尖叫聲。
不一會,十個帥哥有序進場,個個一米八大長腿。
很快,就響起了《黑桃 A》和《神魂顛倒》。
真的是,亂花迷人眼。
我從包裡掏出一根煙,向其中一個弟弟勾勾手:
「借個火~」
弟弟順勢坐我旁邊,摁燃打火機,給我點煙:
「姐姐,吸煙有害健康。」
女士爆珠香煙甜甜的蜜桃香散開,我朝著弟弟輕吐煙圈,曖昧的氛圍拉到極致:
「吸煙有害健康,但愛姐姐可以延年益壽哦~」
弟弟被撩得有些紅了臉:
「姐姐好漂亮,結婚了嗎?」
我輕笑:
「沒關係,可以離。」
「姐姐真是,又美又野~」
弟弟羞澀笑著,用叉子銜起一顆草莓,喂到我嘴邊。
就在我剛張嘴時,包廂門突然被用力推開,池宴黑著臉走了進來,眼神直直地盯著我。
頓時氣氛有點冷,不知誰把音樂關了。
9
我張嘴吃掉了弟弟喂來的草莓,大家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
我慢條斯理地扯了張紙巾擦手,隨即對著十個弟弟說:
「這是池哥,來,大家端起杯中酒敬池哥一個,今天消費池哥買單。」
池宴冷著臉,走到我面前,厭惡地對身邊的弟弟吐了句:「滾開。」
他不耐煩地搶走我手中的煙,熄滅在煙灰缸。
歎了口氣:「明姝,我是來單純談生意的。」
我挑眉輕笑:「我是來單純找樂子的。」
「這種樂子?」池宴沉聲問道。
「對呀,喜歡一個人太累,所以我選擇喜歡十個,格局打開了,人就開心多了。」
我拍了拍池宴的肩膀:
「以前是我膚淺了,不懂哥哥的快樂,現在懂了~」
從小到大,池宴一直都是眾多女生追逐的對象,有錢又有顏,註定他就不是會在一棵樹上吊死的人。
雖然我們青梅竹馬,他爸媽在我小時候後就喊我「兒媳婦」,我也是池宴唯一承認過的女朋友,但他的曖昧物件如過江之鯽,而似乎池宴也很享受這種被追捧的感覺。
還好,我及時止損了。
但是,他現在的操作我有點搞不懂了。
捧著你的時候你愛答不理,踹了你以後開始陰魂不散。
賤不賤呐?
我煩躁地又取出一根煙,剛叼到嘴裡,就又被池宴搶走。
他忽然站起身,拉起我的手,將我扯到門外。
池宴目光森然,眼眸染上一絲薄怒。
「明姝,要鬧到什麼時候?我知道當初是我辜負了你,但我這幾年真的沒有別的女人了。」
我嗤笑一聲,漫不經心回道:
「你想多了池宴,談戀愛不就圖個傷心,圖個難過,圖個分手那幾天不餓?分就分了,咱倆的事早就翻篇了,我走我的陽關道,你走你的獨木橋。」
池宴高大的身影向我走來,
「三年了,紀明姝,你這三年有好好談過一段戀愛嗎?你要是真有喜歡的人,我不攔著你。你遊戲人間不就是為了報復我嗎?我踏馬後悔了,你滿意了嗎?」
我奮力掙脫,他卻抓得更緊,我氣急沖他喊道:
「池宴,從三年前離開後,咱倆早就沒有情分了。」
池宴冷冷地彎起唇角,神色不明:
「呵……紀明姝,你想都別想,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人。」
整張臉離我愈加的近,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後,我試圖躲避著,他卻揚起一絲譏笑:
「怎麼,親都不讓親了?」
「如果三年前你沒逃婚,這會沒准咱倆孩子都有了。」
我躲,他追,我再躲,他再追。
池宴薄唇輕笑著,好似我就是他早已命中的獵物。
直到被一道冷冷的聲音打斷:
「紀明姝。」
10
江雲騏靜靜地站在我們不遠處,路燈的光將他的身影拉得頎長。
我趁池宴恍惚間掙脫開他的束縛。
「明姝,他是誰?」
我快步走到江雲騏前,笑笑說:
「別誤會,真不是普通朋友。」
「小男友太黏人,沒辦法~」
我牽起江雲騏的手,大步流星轉身離開。
他任我牽著,初秋的夜風吹過,我打了個寒顫。
他察覺後鬆開了我的手,脫掉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帶著體溫的衣服瞬間有暖意襲來,恍惚間,手被他牽住。
我一時來不及反應,江雲騏卻安靜得不像樣,他一言未發,牽著我走進一個便利店。
靠,這小崽子又在打壞主意。
結果,我剛要抨擊他,卻見他在飲料櫃裡取出一罐旺仔牛奶。
無視收銀台前花花綠綠的小盒子,直接結了賬。
他拉開鐵環,遞給我。
我拿在手心,熱的。
嘗了一口,很甜。
11
最後腳步停在了一輛黑色杜卡迪前,帥氣又騷包。
他長腿一邁跨上去,轉頭看向我:
「上來。」
我剛要跨上後座,他卻說:
「坐前邊來,不想再發燒,替我擋著點風。」
我……
不給我拒絕的機會,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他一個借力,我就上去了。。
力氣還不小,我緊緊握著手裡的旺仔牛奶。
忽而手裡的牛奶被他搶走,接著就是耳後傳來兩聲明顯的吞咽聲。
然後,他揚手,一個精准三分球,鐵罐精准落入路邊垃圾桶。
「住哪?」他問我。
夾雜著風聲,響亮的排氣管聲,摩托車在深夜飛速前進。
仿佛時光一下穿越到了中學的叛逆時代。
我有點上頭,可能是旺仔喝多了……
直到車停到我家樓下時,我的意識才清醒歸位。
「謝了,車費多少錢轉給你。」
我禮貌而疏離地問。
江雲騏突然無奈地笑了出來:
「姐姐還真是,翻臉不認人。」
我習慣地戴好面具,認真地望向他:
「江雲騏,喜歡我嗎?」
「你覺得呢?」他把問題拋給了我。
「好,那我明明白白告訴你,你不在我的選擇範圍。」
我喜歡勢均力敵的對手,享受的不過是征服的滿足感。
盜亦有道,渣有渣道。
弟弟太小,下不去手。
12
「那誰在你的選擇範圍?我哥?還是那個男人?」他問我。
「總之不是你,十八九歲一時衝動喜歡一個人很正常,但是,姐姐沒時間陪你玩。」
我認真看向他,少年眼睛中總是有一種莫名的倔強。
「還有,我對待感情三分鐘熱度,不專一,不走心,也不負責。找個適合你的人,比如紀明兮那種單純善良的小姑娘。」
江雲騏突然輕笑一聲:「我不喜歡傻子。」
「你說誰是傻子!」我了個暴脾氣的,好說歹說都不行真是,「總之咱倆沒戲!」
他卻一臉篤定:「沒試過你怎麼知道沒戲?」
呵,我一掌管著八大海洋的王,還能讓一小屁孩懟了?
我朝他勾勾手指:「過來我告訴你答案~」
江雲騏慢慢靠近我。
我嘴角含著笑:「再近點~」
他再次靠近。
「低頭。Ṱũ̂⁸」我輕聲說
他聽話地低下頭,我緩緩抬頭,對上他的雙眼。
我就這樣肆無忌憚地與他對視著,我心裡默數十個數。
直到他耳根微微泛紅,眼睛不安眨動。
「聽過男女對視十秒定律嗎?」
我抬起腕間的 iwatch 螢幕對向他:
「心率 80,我對你,沒感覺~」
13
我輕笑一聲,試圖轉頭離開。
卻被江雲騏一把拉住,然後他親了上來。
不同于那日的烏龍,此時的我,異常清醒。
當我紅著臉,看到少年熾熱的眼神時,他低沉而又帶著磁性的聲音在我耳後響起:
「現在呢,還沒感覺嗎?」
我喘著氣,感受著他濃烈的情愫:
「好……好像,有一點……」
「才一點?」
他又來……
我被蠱惑了……
我已經不記得怎麼上樓的了。
半路刹車時,意識清醒。
我問他:「東西呢?」
他說:「沒有。」
我氣:「你便利店就買個旺仔,裝什麼純?」
他委屈巴巴:「家裡沒有嗎?」
我氣急:「我……我沒帶男人回過家!」
棒極了,我好像個欲求不滿的 lsp。
「我去個衛生間……」他低聲說道。
我心裡罵罵咧咧爬上床睡覺。
上個衛生間時間還挺長,不知道江雲騏啥時候回來的,反正我後來睡著了。

14
第二天,我是被江雲騏搖醒的:
「姐姐,我要去上學。」
我困得要死,起床氣嚴重爆表:
「開你的小摩托去啊!」
「不戴頭盔白天會被抓。」
我……
「床頭櫃有錢,拿錢打車滾,甭煩我。」
蒙頭繼續睡。
「姐姐,高峰期打不到車。」
真是要人命了,我罵罵咧咧起床。
帶他坐上我的五菱小神車,有種早起送孩子的錯覺。
「以後結婚堅決不要孩子。」
我打著哈欠吐槽。
「行,那就不要。」一旁江雲騏附和。
我斜他一眼,關你屁事?
「好好上你的學,別想不該想的,再跟你說一遍,咱倆沒戲。」我輕哼一聲,江雲騏似是要反駁,我馬上又補一句,「別愛我,沒結果,事多還愛作。」
終於開到了學校門口,我揮一揮衣袖:
「拜拜了弟弟,江湖再見。」
15
就在我掉頭要回家時,卻看到了學校門口兩個一大一小的身影。
我妹和江雲正,卿卿我我,像做賊一樣,我喊了聲「紀明兮」,小兔崽子撒丫子跑了竟然……
「江雲正,你還敢打我妹的主意!」
我氣急敗壞地朝這老混蛋打去。
「我喜歡紀明兮。」他倒一臉坦然。
「我看你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
「對……」
我……
「離我妹遠點!」
「不可能。」
我……
「行,你敢渣我妹,我就敢渣你弟。」
都是資深玩家,看誰鬥得過誰。
到家後,我打開衣櫃,左挑右選。
找出一套戰袍換上,照了照鏡子。
嗯,這是什麼人間尤物。
看姐姐不迷死你的。
我反手給江雲騏去了個電話:
「來我家。」
「不是江湖再見嗎姐姐?」他在那頭輕笑著。
「這不就再見了。」我呵呵。
「來的路上去趟便利店。」我又提醒他。
電話掛掉,很快人就到了。
他倚在門邊喘著粗氣。
嗯,走得挺急。
「幾個意思姐姐?」
他眼神略帶戲謔。
我一臉勝券在握,注視著他:
「明人不說暗話,你哥敢渣我妹,我就要渣你。」
他嘴角撩起一絲不明的笑意:
「姐姐,我看起來就那麼好釣?」
呵呵……我只用了兩句話,就讓他為之瘋狂:
「你行不行啊?細狗。」
「不行換別人。」
但是,接下來劇情有點尷尬。
「姐姐,你親戚來了……」
我……
蒼天,我也是個血氣方剛的成年人呐……
我壓著身體裡的邪火:
「你再去趟便利店吧,幫我買包姨媽巾……」
江雲騏一臉生無可戀:
「紀明姝,你真是想搞死我……」
他轉身去了衛生間。
經此一事,我放棄了。
愛誰誰吧,讓我獨自美麗。
搞人搞不動,我還是去搞錢吧。
16
最近諸事不順,我有億點點煩躁。
熬走了大姨媽,卻碰見一大傻叉。
公司的一個金主爸爸,飯局上跟我死磕:
「來,明姝,我敬你一杯。」
我禮貌拒絕:「抱歉,不ẗũ̂⁶會喝酒。」
「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我給他一白眼:「我喝了也看不起你。」
「呦~還挺有性格,我很喜歡,能追你嗎?」
我……怎麼就這麼多便宜貨?
我呵呵:「您眼光到位了,但實力沒到位。你是個好人,但你配不上我。」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老男人還不死心:
「那你倒說說,我哪沒到位?」
我掃了他一眼:「身材,顏值,都沒到位。」
老男人繼續追問:
「那拋開身材顏值,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我將杯子重重放下:「抱歉,我拋不開~」
一旁的領導看氣氛越來越不對,趕忙來勸和:
「祖宗,你收收你那脾氣。」又忙端起酒杯,「李總,我跟您喝,這個明姝啊,是池總的朋友,看在池總的面子上,您宰相肚子能撐船,別跟她一般見識。」
老男人聽完馬上揚起滿臉嘲弄:
「呦,我說怎麼眼睛長在頭頂上,看不上咱,敢情是賣得貴~」
「我還說一個外地來的,幹個普普通通的小職員,天天背香奈兒、LV,原來早就攀上高枝了。」
我想忍的,但是沒忍住,就突然不想掙那點窩囊費了。
與其委屈自己,不如指責他人。
我直接一杯酒潑在了地上:
「沒錯,我就是賣得貴,你這種窮逼一輩子都買不起,這杯酒敬你。」我抬腳拎包就往外走,頓了一下,又對他說道,「沒錯,我是外地人,但我老家在北京。」
17
剛出門口,就看見池宴的車停在了一側,加長林肯,很是扎眼。
他從車裡下來,帶著微微酒氣。
「走吧,送你回家。」他虛掩著我坐進後座,隨即吩咐副駕的助理,「方原集團的專案全部停掉,違約金照付,他們李總的黑料不少,多挖一挖送給媒體。」
「池宴,沒必要,我也沒吃虧……」我攔住池宴。
「覬覦我的人,該死。」池宴面色冷漠,目光沉著。
他緩了緩神色,又柔聲道:
「明姝,有沒有想過回北京?」
「沒有,回去幹嗎,看我爸媽每天因為小三小四沒完沒了地吵架,還是對我不停地催婚?」
池宴揉了揉太陽穴,似是有些許不適,酒精的氣息氤氳不散:
「明姝,跟我回去吧,我會給你一個幸福的家的。」
「池宴你喝多了,有些話,別再說了,我不想聽。」
我挪向一側,躲避著他的目光。
他苦澀笑了笑,許久沒有說話。
「明姝,我承認,我是個混蛋,我仗著你的喜歡為所欲為,年輕時貪玩,讓你受了很多委屈。」
「從小我就知道紀明姝長大後會是我媳婦,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覺得再怎麼作你也不會走,甚至有時候看你因為別的女生吃醋,我心裡還挺開心。直到你逃婚了,我開始慌了……」
「明姝,這麼多年,我也只愛過你一個人而已,我不過後知後覺了些,我們,就不能重新開始嗎?」
這些話,如果三年前池宴對我說,我可能會感動到哭。
畢竟,他是我從小喜歡到大的人,我們一起經歷過人生各個階段的酸甜苦辣。
而如今,時過境遷,對於浪子回頭這種戲碼,我的心竟也能堅如磐石般不為所動。
「池宴,還記得大四那年,外語系的那個系花經常圍在你身邊,我一氣之下,就去找她撕。後來她哭哭啼啼地去找你,我記得你那時候跟我說,『明姝,她跟你不一樣,她很單純善良』,呵……原來我這麼多年來在你心裡,一直都是惹人嫌的女二角色。」
「明姝。對不起……我從沒那麼想過。」池宴呢喃。
「池宴,一直以來,我一直是非你不可的,但從那一刻起,那股勁突然就沒了。池宴,我真的不愛你了。」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似是將這些年的委屈與壓抑一一排空。
車緩緩停在樓下,我打開門下車,池宴也隨著我下了車。
「明姝,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
他的聲音蕩在我身後。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紀池兩家多年的交情,註定我們也不可能老死不相往來,再說我也不恨你,除了男朋友,其他的都回得去。」我朝他笑了笑,「池宴,第二快樂的人,是從不回頭看的人。我會大步向前走的。」
池宴嘴角扯起一絲笑:「明姝,你怎麼確定後面的路就是對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抬眸間看到樓下的那個熟悉的身影,「我男朋友在等我,小對象太黏人,沒辦法。」
我向我的過去揮了揮手,說了聲再見。
18
「來這幹嗎?」我沒好氣地對著某個路燈下的弟弟說。
「我哥把我趕出家門了。」他說。
「哦,關我屁事?」
「你說呢?」
我不理他,刷卡,按電梯。
他靈活撿漏,跟了進來。
我開門,他就卡在門口,貌似跟我杠上了。
「怎麼個意思?」我看好戲似的打量著他。
江雲騏眨了眨眼,嘴角含著笑:
「姐姐,你上次給得有點多,一萬一,一次有點虧,可以包月。」
我忍俊不禁,小屁孩,八百個心眼子。
「為什麼喜歡我?」
「一見鍾情。」
呵……他倒坦誠。
「弟弟,一見鍾情翻譯過來叫見色起意。」
他卻不以為意:
「姐姐,敢不敢賭一把?石頭剪刀布,我贏了,你當我女朋友。」
越來越有意思了,我笑笑問他:
「你出什麼?」
「石頭。」
ok,他果然出了石頭,而我出了布,讓他知道什麼叫社會險惡。
我晃著勝利的五指,笑得嘚瑟:
「弟弟這麼誠實?」
他卻笑笑說:「我永遠不會騙你,贏的人總歸都是你。」
「江雲騏,知道賭博的兩個要Ṫũₗ點是什麼嗎?買定離手,及時止損。」我朝他揚了揚下巴,「我比你大六歲,有可能以後我會離開這個城市,也有可能你相處後發現紀明姝除了有點姿色外一無是處,甚至可以說,我們沒有以後。我承認我對你有一點感覺,甚至不止是一點,我是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沒耐心,還花心,不會哄人,如果都能接受,那敢不敢賭一把,做我的男朋友?不承諾,不糾纏,彼此可以隨時叫停,及時止損。」
像一場買定離手的豪賭,我問他敢不敢,他將籌碼直接推倒梭哈:
「姐姐,我賭上所有,不會讓你輸。」
少年熾熱的吻落了下來,我輕鬆反客為主。
我承認,這次,有點瘋……
瘋就瘋吧,再不瘋狂就老了,可能我的叛逆期來得比較晚。
19
這天,終於天時地利人和。
「聽說喜歡一個人所分泌的多巴胺最多只有三個月,也就是對一個人的好感最多持續三個月,你猜我們多久會膩?」我問他。
江雲騏挑眉一笑,
「三個月後再說。現在先把一萬一的包月套餐享用了。」
不好,小狼狗的獠牙露出來了。
不過姐姐還是姐姐,總是能一招制敵:
「談戀愛可以,公開不行,發誓可以,發朋友圈不行,愛你是真的,看手機不行。別多想,姐姐是真喜歡你。」
我說著海王經典語錄將他氣得半死,而我的魚塘卻也漸漸空了。
被江雲正趕出家門後,江雲騏開始學會掙錢了。
比如,我去哪個酒吧蹦迪,他就去哪個酒吧駐唱。
弟弟學播音的,低音炮嗓音真的絕。
看著那些姐姐妹妹纏在他身上的眼神,我很氣。
後來,我不蹦了,他不唱了。
20
在一起的第三個月,正好是跨年,江雲騏騎著他拉風的杜卡迪,帶我來到海邊看跨年煙花。
五顏六色的煙火一朵朵盛開在夜空下,海上碧波蕩漾。
夜空下他深情款款,目光熾熱而坦誠,他笑著問我:
「三個月了,膩了嗎?」
我笑笑:「好像,還沒有。」
神奇的多巴胺好像還不想走。
「那再續三個月的?」
「續上。」
這一年,江雲騏 19 歲,紀明姝 25 歲。
我們在跨年的煙花中相擁,我們開始走進彼此的心。
我們的社交圈裡開始有了彼此的身影。
他會在我吊兒郎當刷手機時,幫我把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
當然,我偶爾也會洗手做羹湯展示一下姐姐的魅力,
時不時地撒嬌、耍賤、賣萌也會使他欲罷不能。
我們一起遊戲開黑。他叫「諸葛鋼蛋」,我叫「慕容鐵錘」。
他教我英雄技能,連招,走位,預判。
我幫他用畢生國粹罵坑隊友。
他會排上半小時隊買我喜歡喝的三分糖芋泥啵啵。
我們的三個月續了一次又一次。
這年,江雲騏 20 歲,紀明姝 26 歲。
一切,都很美好。
我的傻白甜妹妹終究是沒躲過江雲正的各種套路。
不過看在他弟的分上,我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我妹也經常把江雲正氣得半死,我很滿意。
21
平靜的湖面最終被一顆石子掀起了漣漪,我接到我媽的電話:
「明姝,你爸爸突然中風了……」
我匆忙趕回北京,雖然人沒有危險,但需要很長的恢復期。
我媽終於有一天忍不住問我:
「紀明姝,還要在外面浪多久?你跟池宴的事我也看開了,沒有緣分也不能強求。」
「你爸倒下了,公司一大堆事要解決,一群人等著吃飯。還不回家嗎?要任性到什麼時候?」
那天,我想了很多,躺在床上睡了一個極其長的覺。
醒來後,我打開手機,看到了很多未讀和未接電話資訊。
我撥了回去,對方很快接通了,隔著螢幕都能感受到江雲騏的焦急。
「抱歉,我爸爸病了,我回家了。」
他安慰我不要著急,我緩緩走下床。拉開窗簾。
「雲騏,我昨天做了一個夢,夢見北京下雪了,你穿著灰色的毛呢風衣站在我家樓下等我。」
「你見過大雪裡的故宮嗎?有機會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窗外寒風料峭,車流、人流,匆匆忙忙。
中午的時候,不知誰喊了一句「下雪了」。
我循聲望去,窗外白茫茫一片,雪花飄飄灑灑。
手機接到江雲騏的電話,他的聲音像剛跑完 800 米,興奮中帶著喘息:
「姐姐,北京好冷啊,Ţū⁷你家住哪,快發給我!」
緊繃的心,突然在這一刻無處安放。
沒多久,江雲騏便出現在了我家樓下,他站在白雪芳菲中,穿著一件灰色毛衣外套,笑著向我敞開雙臂,我開心地奔向我的暖寶寶。
我抬頭,他低頭,從善如流。
「姐姐,我們這也算在一起白頭了。」
22
我們頂著大雪一起去了故宮,朱牆碧瓦,白雪紅梅,美得無以言表。
我帶著江雲騏去了潭柘寺上香,他說他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結果小屁孩卻比誰都虔誠,我忍不住嘲笑他,他卻說「有個秘密跟佛祖說」。
「什麼秘密?」
「不告訴你。」
他好似是感應到了什麼,「姐姐,你還回去嗎?」
我忍著即將決堤的情緒,笑著說:
「回啊,又要跨年了,我還想去看煙火。」
臨行前,我們一起去後海吹了吹風,在燈紅酒綠的酒吧一條街,我們選擇了一個清吧進去,一人一杯雞尾酒對飲。
酒吧歌手唱著那年特別火的一首歌《紙短情長》。
「怎麼會愛上了他,
並決定跟他回家。
放棄了我的所有我的一切無所謂,
紙短情長啊訴不完當時年少,
我的故事都是關於你啊。」
聽著聽著就紅了眼眶,江雲騏深邃的眼眸望著我,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他也知道,我在想什麼。
只是誰都沒有點破。
「想聽歌嗎?」江雲騏啞著嗓子問我。
「你唱嗎?」
「嗯,唱給你聽。」
「好。」
舞臺的聚光燈打在他的身上,他懷抱吉他,輕撫琴弦,溫柔地說:「這首歌,送給我的女孩,願她一切都好。」
他唱的是《Roses and Gold》 ,一首冷門的歌曲。
他輕緩而帶著磁性的聲音緩緩溢出,猶如清晨的風吹在山間,猶如枝葉的露珠滴落在清泉,猶如山谷的蒲公英吹散在天地。
他穿過擁擠的人群,在我耳邊對我說:
「姐姐,我好像栽你身上了,我想和你有以後。」
我沒有回答他。
23
我跟他返程看了跨年的海上煙火,我們牽手走在海邊,夜色旖旎,不知哪裡響起了一首粵語歌曲,是陳百強的《偏偏喜歡你》,聽著聽著我便紅了眼,想起江雲騏說的那句「我想和你有以後」。
我們還有以後嗎?江雲騏,姐姐好像要跟你說再見了呢。
零點的鐘聲敲響,他依舊問我:
「姐姐,膩了嗎?」
我說:「沒有。」
他照舊問:「那再續三個月的?」
我望著少年清澈的眸子,笑笑說:
「不了,雲騏,該及時止損了。」
以前一直不明白為什麼相愛的人不能夠在一起,後來才知道。
因為,很多人,都是在戴著鐐銬起舞。
那天他紅著眼對我說:「我一想到你以後要喊別的男人老公就特別難受,你喊我一聲好不好?」
隱忍了一晚上的情緒終於在此刻崩潰了。
「姐姐,我們不分開好不好?」
「你再等等我,我以後會有很多很多錢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喜歡的人肯定是最好的。
「雲騏,別去送我,我討厭離別。」
這場買定離手的豪賭,像一個不心動挑戰。
雖然及時止損,但我知道,我早就輸得一塌糊塗。
24
江雲騏也真的沒有來送我,我等到最後一分鐘進去機場安檢,回頭看依舊都是行色匆匆的陌生人。
飛機起飛了,城市變得越來越小,我刪掉了所有的聯繫方式。
失戀真的難受,我暗暗想,這樣的分別,這輩子都不要經歷第二次了。
我去把頭髮燙了,我媽說這叫從頭做人。
後來我又去蹦極了,沒錯,一個去遊樂場只敢坐旋轉木馬的人去蹦極,我一定是瘋了,在從雲端墜入深淵時我哭著大喊著他的名字。
我要開始自己的生活了,不能再叛逆了,工作忙忙碌碌,生活沒有太開心的事,也沒有太難過的事。
28 歲的跨年,我看著電視機裡無聊的晚會,打開窗戶對著天空的月亮說了句「新年快樂」。
我的城市禁燃,好懷念那些年的海邊煙花。
我養了一隻叫鋼蛋的狗和一隻叫鐵錘的貓。
那年,我遇到了一個很好的人,他會陪我哭陪我笑陪我鬧,聽我講我們的故事,和你一樣好,當然,沒有你好看。
北京的第一場雪的時候,他向我求婚了。
江雲騏,姐姐要嫁給別人嘍。
番外
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的婚禮,我穿著長紗緩緩入場,主持人問我最想對新郎說的三個字是什麼,我終究是沒有說出口,最後只是說了句「謝謝你」。
醒來後,我去後海吹了吹風,那家清吧不在了,你穿越人群擁抱我,跟我說我想跟我有以後,仿佛還是昨天。
路邊有個流浪歌手唱著《從前說》。
「後來我身邊有他,身後有家,
但我只想問你一句,你,愛過嗎?
從前對媽媽說謊,
翻山越嶺只為能與你擁抱一場,
幻想,披上紅妝。
後來你娶了理想,我嫁給了戶對門當。」
那一瞬間,我有了答案,我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抱歉,我不能答應你的求婚。」
紀明兮畢業了,她給我發來她的畢業視頻。
有個女孩紅著臉去和江雲騏表白:「江雲騏,你有喜歡的人嗎?」
他似乎喝得有點多了,臉是紅的,眼睛也是紅的,像個小兔子一樣。
「在我一無所有的年紀,遇見了最想守護一生的人,她喜歡三分糖芋泥啵啵,脾氣差,愛懟人,心又軟。」
「你離開那天,我沒有進機場送你,我怕自己忍不住抱住你不讓你走,我在機場外看著你的飛機起飛,跟你揮手說了再見。」
「20 歲的我能給你什麼?連個結婚證都領不了。留住你和放過去我都做不到,可你那麼好,值得更好的人。」
「在潭柘寺的時候,我對佛祖說,我希望有下輩子,下輩子,我想做哥哥,等你長大。」
「紀明姝,你怎麼能嫁給別人……」
這個混蛋,我都多久沒哭過了,此時我蹲在馬路牙子上哭得像個傻缺。
「姐姐,你怎麼哭得這麼傷心,是丟東西了嗎?」
「沒有,很多年前,我弄丟了一個人……」
……
紀明兮畢業了,終究是沒逃過江雲正老狐狸的掌心。
他們要結婚了,還要請我當伴娘。
我咬著牙答應了,做了這個 28 歲伴娘。
誰知這小兔崽子還要拉著我去試婚紗,不停朝我撒狗糧。
我忍……
「姐,你去幫我試試這款嘛~我試累了,反正咱倆身材差不多。」
我無語嘲笑她:
「誰給你的自信?你確定咱倆身材差不多?」
紀明兮眼珠亂轉,直接給我推進了試衣間。
長紗及地,很美。
怪不得好多女孩都抵擋不了婚紗的誘惑。
我走出試衣間時,我媽看著我一身白紗,差點哭出了聲:
「真好看……你說你妹妹都結婚了你還單著,也好,要是兩個女兒都嫁出去了,家裡得多冷清。」
一旁的江雲正忙狗腿說道:
「媽,你缺上門女婿不,只要你開金口,我馬上給你送來,我還有個弟弟。」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門口緩緩走來一個人。
他穿著西裝,手捧鮮花,眉目如畫。
他單膝跪地,對我說:
「紀明姝,你說喜歡一個人分泌的多巴胺最多維持三個月,可是三年了,我依然喜歡你,絲毫未減。」
「所以,這次要不要加大賭注,賭我愛你,無限續期。」
我笑著笑著就哭了:
「你出什麼?」
「還是石頭。」
他再一次出了石頭,我出了布。
「我賭上所有,不會讓你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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