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裡,我和我爸的私生子鬥得你死我活。
池野鳳眸微挑,嗓音戲謔:「姐姐,總裁的位置已經是我的了,你還能怎樣?」
我反手就甩了他一巴掌。
股東震驚媒體炸鍋,紛紛猜測事情鬧到了明面上誰會弄死誰。
但沒人知道私底下,
他捧著我的手,眼尾泛紅:「姐姐,你能不能再扇扇我?」
我們早就嘴都親爛了。
1
高層會議上。
我爸宣佈了自己將要退休的消息,並直言將由池妄繼承他的總裁職位。
而池妄,是他在外面藏了多年的私生子。
氣氛一時間僵到極點,沒人敢說話。
一眾高管望向我的眼神有憐憫有嘲諷,但更多的是震驚。
畢竟在池妄空降總部之前,我已經管理公司多年。
手段雷厲風行,績效卓著。
無論是出於血脈還是能力,我都是繼承公司最佳的人選。
我冷笑一聲,踩著高跟鞋一步步走到池妄面前。
男人西裝筆挺,朝我勾唇。
「姐姐,抱歉了。」
這是明目張膽的挑釁。
我仰起頭,也笑了。
「滾。」
然後當著我爸的面,我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
這巴掌我用了十成十的力氣,他冷白的皮膚立刻泛起鮮明的紅痕。
尖銳的美甲在他臉上劃出滲著血珠的傷口。
驚呼聲炸響。
我爸氣得要掄起拐杖抽我。
「老不死的,你也滾。」
我無視他的怒火,抄起桌面上的合同狠狠砸在他腦門上。
2
我推開洗手間的門,打算用冷水沖洗一下腫痛手掌。
不料剛走進去,就被一股力道拉進了一旁的秘密頻道。
池妄低頭溫柔地吻著我的掌心,將我抵在門上。
「姐姐,疼不疼。」
他身量很高,就算我踩了高跟鞋,他也足足比我高出一個頭。
但此刻他卻如同弱小的寵物,小心翼翼地討好。
與剛剛惡劣囂張的樣子判若兩人。
「沒事了。」
我冷著臉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池妄強硬地將膝蓋擠進我的雙腿間,與我嚴絲合縫相貼。
樓道裡的聲控燈暗下去,一片漆黑。
他埋首在我頸側輕蹭,含著我的耳垂撕咬,溫熱的鼻息灑在肌膚上勾起細細密密的癢。
視覺受限,觸覺就格外敏銳。
我縮了一下,池妄立刻乖巧地拉開距離。
他很會掩藏自己的不小心外泄的真實面目。
沒等我訓斥。
池妄單膝下跪捧著我的手貼在臉頰上,可憐兮兮開口。
「姐姐,我剛剛演得真不真?」
「還不錯。」
「姐姐,那能不能再扇扇我……」
我抬起一隻腳慢悠悠踹在他胸口,俯身朝他笑。
「乖,等晚上再獎勵你。」
池妄原本晦暗的眼眸瞬間如同灑入星辰,變得亮晶晶。
「姐姐,那我在家乖乖等你。」
「好。」
3
深夜,
我登上前往 M 國的飛機。
看著手機上幾十通未接來電,我沉默片刻再次按下掛斷,然後俐落地拔出手機卡折斷。
飛機穩穩進入平流層。
我看著窗外龐大的黑夜,緊繃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這一切終於結束了。
我緩緩合上眼。
我媽出身豪門,雖然喜愛孩子但天生體弱無法生育。
姥姥姥爺就有了招贅婿的想法。
我爸就是在這個時候接近我媽的。
起初我爸對她關懷備至,發誓完全不介意是否有後,幾次三番強調他單純就想和她過一輩子。
於是婚後,我媽領養了我,將我視若己出栽培成比她更優秀的商人。
我們一家三口過得很幸福。
直到我媽意外去世,我所謂的爸爸才終於暴露出他的野心。
原來他早就在外面養了女人孩子,意圖一點點收攏權力最後徹底佔有我媽的產業。
我在發現端倪後,就開始接近池妄謀劃復仇。
那時池妄才大一,天真又純情。
我和他戀愛,向他訴說失去母親的痛苦,宣洩對父親背叛的絕望。
他心疼我心疼得不得了。
以至於在他發現,他的親生父親就是我的養父時。
他輕而易舉被我策反了。
於是我依靠他拿到了無數養父的罪證,並偷偷轉移資產在海外成立新公司。
我告訴他,只要聯手扳倒養父,我們之間將沒有阻礙就能名正言順在一起。
但其實,我騙了池妄。
我壓根沒想過和他有結果。
我只是缺一個替罪羔羊。
第二天,公司破產,醜聞爆發。
養父徹底成了過街老鼠,名利盡失。
C 氏前總裁鋃鐺入獄的消息登上國內頭條。
而所有證據都指向池妄。
視頻裡。
閃光燈瘋狂閃爍,無數話筒懟到池妄面前。
「請問您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的父親?」
「聽說您昨天才上任總裁一職,為何要選擇毀掉自己的事業。」
「據有關人士透露,在您上任前,公司高層和資源就已經被全部掏空,公司早就成了一具空殼,請問這也是您幹的嗎?」
池妄死死盯著鏡頭,眼裡翻湧著濃烈的情緒。
幾乎有一瞬間,我產生了他正在凝視我的錯覺。
半晌,他很輕地笑了一下。
「嗯,都是我一個人幹的。」
話音剛落,養父從大樓裡被員警羈押出來,媒體蜂擁而上,直播鏡頭的畫面立刻切換成了養父蒼老崩潰的面容。
而在無人在意的角落,池妄用口型無聲道:
「姐姐,我愛你啊。」
他清楚知道我在看他。
我猛地合上平板,心臟控制不住地狂跳。
4
池妄骨子裡和我一樣,是冷血的瘋子。
早些年養父為了保證自己的算盤萬無一失,每年去探望池妄母子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甚至不敢通過任何管道轉帳,只是一次次用口頭承諾敷衍。
慢慢地,池妄的母親覺得自己人財兩空被騙了,逐漸成為一個情緒暴躁的怨婦。
她對池妄動輒打罵,將對養父的怨恨宣洩在年幼的孩子身上。
池妄的童年過得很慘。
他本就缺失父愛,又失去了母愛。
經濟上的貧困和單親家庭的標籤讓他成為學校同學嘲笑霸淩的對象,他的自尊一次次被碾Ṱů⁻碎。
在這樣扭曲的環境下長大,他的性格變得偏執狠辣極其善於偽裝。
我「偶遇」他的那天,下著暴雨。
他正被一群社會青年按在巷子裡揍得頭破血流。
池妄明明已經摸索到了地上的鐵棍,卻在看到我靠近的一瞬間摔在地上無力反抗。
他眼尾泛紅,用濕漉漉的眼神望著我。
「姐姐,你快走。Ţü⁸」
「他們都是壞人。」
我給保鏢遞了個眼色,那群混混就被打得哀嚎不斷。
於是池妄慌亂擦去手上的污漬,他白嫩的指尖顫抖著捏住我的衣角。
「姐姐,謝謝你幫我。」
「我什麼髒活累活都能幹,我要報答姐姐。」
「姐姐,可不可以別丟掉我。」
多惹人憐愛啊。
如果我沒有透過後視鏡看到他得逞的笑意的話。
他緊緊抱著我,無聲地勾唇。
「原來姐姐喜歡乖的啊。」
我沒拆穿。
順水推舟地收留他,救贖他,請最貴的心理醫生教會他如何愛一個人。
這些年,他聽話得不得了。
可我從沒忘記池妄的本性。
這次我騙得他一無所有,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所以接下去的三年後,我專注於拓展海外版圖沒有回國。
奇怪的是,自從那天的採訪後池妄就像是人間蒸發。
有人說他負面新聞纏身不堪重負自殺了。
也有人傳他改名換姓想要東山再起。
總之,我沒有查到他一點消息。
直到我的公司在一起並購案中爆出重大失誤。
我不得不再次落地京市。
5
一路都很順利。
回國的時候,我還擔心過池妄會不會暗中設陷。
助理倒覺得是我擔心過度了。
畢竟他已經銷聲匿跡多年。
公司破產後,他也沒了調查我的資本。
我點點頭,不再疑慮。
「老闆,那我先去地庫開車放行李。您去門口等我就好。」
「好。」
我將行李箱交給助理,往機場出口走。
誰知我剛坐上車,就被一股衝擊力撞得差點飛到前排。
七八輛大 G 將我的車圍住。
電話響起,傳來池妄陰鷙的嗓音。
我隱約聽見了鎖鏈碰撞的聲響。
「姐姐,是你自己下來,還是我把你撞下來?」
「或者。」
「姐姐,爬過來。」
沒等我回答,汽車再次被狠狠撞了一下直接沖進了一旁的綠化帶。
助理驚魂未定地把著方向盤。
「老闆,我們怎麼辦?」
我知道池妄不見到我,是不會甘休的。
我呼出一口氣,拉開車門。
「你先回公司,等我消息。」
6
車內。
池妄靠在後座,長腿交疊。
他白皙修長的手指隨意搭在中間,把玩著一個銀質打火機,有一搭沒一搭地按著開關。
火苗忽明忽滅。
池妄眸色陰沉,像是極力壓抑著什麼。
安靜的空間裡只剩下火焰燃燒的滋滋聲。
我一時摸不透他的情緒。
左思右想,最後謹慎地選擇了一個最客氣的稱呼。
畢竟從他的穿著打扮和行事作風來看,池妄這些年應該混得不是一般的好。
單憑我查不到他一絲蹤跡這一點,我就可以斷定他在京市早就黑白通吃。
人在屋簷下,低頭就要快。
更何況是我不仁不義在先。
「池總,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嘛……」
「啪嗒。」
打火機突然被重重合上。
池妄終於抬眼看我。
「池總?」
他玩味地重複著我的話,然後極輕地笑了一下。
池妄抬手極盡溫柔地將我的碎發別到耳後。
「姐姐,怎麼叫這麼生分啊?」
可他眼底分明沒有一絲笑意。
我的心臟突突跳了一下。
下一瞬,他就猝不及防地掐住了我的下巴。
池妄將我扯進懷裡,逼我抬頭看著他。
「還想和我撇清關係是嗎?」
他語氣狠戾,手中的力道不斷加重。
我清晰看到了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呼吸變得有些困Ṫũⁱ難。
「唔……」
我吃痛,倒吸了一口涼氣。
池妄本能般立刻鬆開手。
這個動作讓我和他都愣住了。
池妄隨即變得更加暴躁,強硬地握住我的腰將我翻了個面背對著他Ťų₈跪在真皮座椅上。
意識到他想要幹什麼。
我再也無法維持冷靜。
「池妄,你放開我!」
「你發什麼瘋!」
「放開啊。」
池妄如同玩弄獵物的猛獸。
我越掙扎,他就越興奮。
池妄吻住我耳後的軟肉,笑得惡劣。
「姐姐,扶穩了。」
「這次可別被撞下來。」
7
我被折騰得昏死過去。
再睜眼時,已經置身一棟陌生的別墅。
腳上傳來冰冰涼涼的觸感。
掀開被子,我看到自己腳踝上被拴上了鎖鏈,鎖鏈末端綴著一個鈴鐺。
渾身的酸疼感讓我思緒都變得遲鈍。
我艱難地撐著床起身,意識到自己是被池妄帶走了。
不安的感受瞬間無限放大。
顧不上穿拖鞋。
我赤著腳狂奔下樓試圖開門。
但門把手怎麼都打不開。
我這是被囚禁了?
我崩潰地瘋狂拍門。
「池妄,你放我出去!」
「我警告你,你這麼做是違法的。」
「你憑什麼關我!」
我鬧的動靜太大,以致於我都沒聽見池妄靠近的腳步聲。
「姐姐,怎麼又想跑。」
他從背後單手擁住我,將腦袋擱在我的肩上。
另一隻手捏住我的後頸,拇指指腹輕輕按壓著那處跳動的血管。
我被他悄無聲息的出現嚇得身子僵住一瞬。
察覺到我的緊張,池妄低聲笑了。
「姐姐也會怕我?」
「池妄,別發瘋。」
這句話像是刺激到了他。
池妄的嗓音突然變得兇狠執拗。
「發瘋?」
「我早就瘋了。」
「從你拋下我走得那天起,我就瘋了!你難道不清楚嗎?」
我轉身試圖推他卻反被他攥住手腕。
池妄輕易控制我的雙手壓過頭頂,一步步逼近。
「姐姐,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直到我的後背撞上門板,退無可退。
池妄眼底偏執的佔有欲濃烈到幾乎將我吞噬。
像是急需宣洩的出口,他狠狠吻住我的唇直到血腥味蔓延。
我被他親得缺氧,雙腿止不住發軟。
「池妄,你放開我。」
他冷笑一瞬,直接將我攔腰抱起徑直走向臥室。
將我扔到床上,他再度俯身壓下來吻得更凶。
池妄變得比從前還要瘋。
我完全無力招架他的攻勢。
舌尖被吮得發麻,唇瓣出血的地方被他刻意反復光顧疼得我想哭。
這麼多年,我第一感覺到慌了。
「池妄,別……」
「你停下,快停下。」
「放我回去。」
我扯過被子後縮,不斷搖頭躲避。
池妄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我的鎖骨,然後緩緩直起身開始扒我的衣服。
「池妄……放我回去好不好?」
這回我是真怕了。
他舔了舔唇角的血,如同美豔的吸血鬼。
最後一絲不料也被他撕碎。
池妄掐住我的腰猛地挺胯,輕笑。
「姐姐。」
「他媽離開我。」
「誰還給你當狗啊?」
這一夜,鈴鐺清脆的聲響就沒停過。
8
接下去幾天池妄變得很忙。
我被關在別墅裡,出不去也見不到他。
冷靜下來,我決定要找回主動權。
這些年可從來都只有指使他的份兒。
打定主意,我直奔臥室。
在我試穿好第八件蕾絲睡裙的時候,池妄出現了。
我就知道他在別墅裡裝了監控。
「閉嘴,手背過去,跪下。」
我拿捏起從前氣勢,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池妄面色無波,沒有絲毫異議就坦然下跪。
他應該是從公司趕回來的,身上穿著深色西裝,斯文挺闊。
因為自私的的緣故,他挺直了胸膛。
結實的胸肌撐得襯衫有些緊。
我滿意地點點頭,然後一把拽過他的領帶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
「池妄,我要出門。」
「好。」
我怔了幾秒,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麼順利的嗎?
池妄眼底染上欲色,不急不徐地開口。
「姐姐,剛剛好玩嗎?」
「好玩……」
我沒有想明白池妄轉變的動機,失神間脫口而出。
他扯下領帶,在我手腕上打了一個死結。
「嗯,那現在輪到我玩了。」
9
晚上,池妄將我從浴缸裡抱出來。
「換衣服,出門。」
下了床,他又恢復這般冷漠的模樣。
我反應過來後也沉下面色。
「我不要和你一起出門,我要自己走。」
池妄握著我的腳踝,將我從床頭拽到床沿。
他俯下身,雙手撐在我的兩側。
「姐姐,你也可以選擇不出去。」
「你威脅我?」
我氣笑了,忍不住給了他一巴掌。
「是又怎樣。」
池妄勾起唇角,並不惱怒。
「我的公司出現問題,也是出自你的手筆吧。」
「姐姐既然知道,就不要總想著和我對著幹。」
他沒再等我,顧自拿起車鑰匙往電梯走。
我憤憤咬牙。
卻又不得不選擇妥協。
10
會所燈光昏暗。
池妄剛走進去就被一群身段妖嬈的美女圍住。
他神色冷淡地落座,西裝微敞,顯得慵懶矜貴。
「池總,今兒個怎麼心情不好?」
「是呀是呀,那人家可得好好陪陪池總。」
「池總,她是誰?」
我識相地挑了一個離他們最遠的位置坐下。
池妄單手搭在沙發一側,指尖夾著未點燃的煙。
「問你呢。」
我朝美女們笑了一下,淡淡道。
「我和池總,認識而已。」
美女們紛紛松了口氣,往池妄身上貼去。
池妄死死盯著我,面色更冷。
我有些訝異。
我這樣說還不夠配合嗎?
於是我體貼地起身,給他們留出發揮的空間。
「我去下廁所,你們玩兒。」
更重要的是,我想借機逃跑。
池妄沒再分給我一個眼神,縱容女孩兒們喂他喝酒。
正合我意。
只是心底無端升起一股煩悶。
我拿起包包,快步走向廁所。
時間緊急,我直接攔住了遇到的第一個女服務生。
「方便借一下手機嗎?」
這裡都是池妄的人手,我直接走是一定走不出去的。
唯一的辦法就是先通知我的人,想個法子裡應外合。
「池早?」
程岩恰好從一旁的包間推門出來,見到我的那一刻他年輕的臉上立時漾開笑意。
「這裡沒你事兒了,你回去吧。」
「池早,你這些年都去哪兒了……」
女服務生見狀投給我一個抱歉的眼神,直接走了。
這個會所是會員制的,能進來的非富即貴。
她顯然不願意得罪客人。
實在太倒楣了。
程岩是我曾經的未婚夫。
養父想要拉攏程家的勢力於是逼我聯姻。
我為了降低養父的戒心,不得不假意答應。
出國後,我們就斷了聯繫。
但現在我實在沒有什麼和他敘舊的心情。
尤其是我回國被池妄囚禁的事情,我不希望被更多熟人知道。
「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有急躁,扭頭就走。
誰知程岩不依不饒地拉住我。
「池早你跑什麼?」
「是手機丟了嗎?那我借你。」
「你是不是換手機號了,我一直找不到你,順便加個聯繫方式好麼。」
程岩是程家最小的兒子,他從小被錦衣玉食寵大。
行事直白,什麼心思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我知道他一直對我有好感,不然當年也不會答應那筆虧本的聯姻。
那時候池妄還為此吃了好大的醋。
看程岩的架勢,我一時半會兒是走不掉了。
可我沒時間和他糾纏,更不能鬧出動靜讓池妄知道。
別無他法,我扯出一個虛假的笑臉。
「那就謝謝了。」
我接過他的手機輸入電話號碼。
神經因為緊張而高度集中。
一時間沒有注意到池妄的的靠近。
直到程岩悶哼一聲,被踹倒在地。
我震驚地轉過頭就看到池妄咬著煙,笑意森然。
他鬆開了手中的半截酒瓶子,朝我走來。
玻璃碎裂的刺耳聲音像是砸在我心尖。
「姐姐,我和誰在一起你都完全不在意是嗎?」
「你是不是心裡只惦記著他。」
「躲在這裡和舊情郎約會很開心嘛,你從前說的那些逢場作戲都是騙我的是不是。」
「姐姐,回答我啊!」
他陡然加重了語氣,如同瀕臨失控的野獸。
我不自主顫了顫,冷聲。
「我們之間的恩怨,不要牽扯到別人。」
我將程岩扶起來,確定他並無大礙後繼續道。
「還有,池妄,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我們早就分手了。」
「分手?」
池妄自嘲般笑了笑,黑眸翻湧著怒火。
「池早,你是不是覺得我特賤啊?」
這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全名。
不知道為什麼,我在一瞬間心臟空得厲害。
「池妄……」
池妄猛地推開門走了出去,沒回頭。
11
我是被保鏢押回別墅的。
池妄不知道去了哪兒。
我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裡,抱著抱枕發呆。
心口悶悶的,像是喘不上氣。
後半夜,門鎖響了。
池妄搖搖晃晃進來,身上染著酒氣。
他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我,皺了一下眉。
「你是誰?」
我不打算和醉鬼計較,好聲好氣地回答。
「我是池早。」
「姐姐?」
他喃喃著,忽地笑了。
眼眶紅紅的,像是剛哭過。
「怎麼可能是姐姐。」
「姐姐怎麼會在家裡。」
「她早就不要我了。」
他癱倒在我身旁臉頰一片潮紅,有種任人淩虐的破碎感。
襯衣扣子解了一半,露出分明的腹肌。
黑髮淩亂地垂著像只很好 rua 的大狗狗。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侵略性極強的眸子都柔和不少。
這樣沒有攻擊性的池妄,看的我心臟發軟。
原來他真的這麼想我嗎?
池妄哼哼唧唧地喊著熱,又去扯衣服。
「池妄,不許再脫了,會感冒的。」
我費勁半天也沒按住他,最後忍無可忍地呵斥。
原本暴躁的池妄在聽見我的罵聲後變得出奇安靜。
他呆滯了幾秒,然後強硬地拱進我懷裡。
「姐姐,真的是姐姐。」
他緊緊摟著我的腰,將腦袋埋在我脖頸間蹭了又蹭。
過了許久,他又不滿足般去咬我的耳垂。
嗓音含糊地撒嬌。
「姐姐,不要不理我。」
「我錯了。」
「我哪裡都錯了。」
「繼續利用我好不好?別丟下我,求求你。」
池妄像一隻被拋棄的狗狗,無論主人怎麼打罵驅趕,他都自己叼著牽引繩眼巴巴地跑回來。
我想推開他的手頓在半空中。
眼眶湧上酸脹感。
我剛剛收留他的時候,池妄也喜歡這樣朝我賣乖。
但後來,這些相處的習慣好像不知不覺改變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終於停止了碎碎念。
而我頸間一片濕濡。
池妄嗓音發顫。
「姐姐,這次的夢好真。」
「再久一點。」
「別走。」
我鼻尖泛酸,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心像一張白紙被揉得皺巴巴的。
我以為我當初走得灑脫斷得乾淨。
但這麼多年了,還是會被他牽動情緒。
池妄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就選擇了偽裝。
因為他從我昂外的外套和那輛車牌四個八的邁巴赫中看到了自己改變命運的ẗũ⁼機會。
我以為我們之間本來就是相互利用的。
那些所謂的感情,當然也建立在我是池家繼承人的基礎上。
畢竟如果我沒有這一層身份。
他不會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朝我笑得那麼勾人心魂。
我是被親生父母拋棄在孤兒院的。
那是一道永遠橫亙在我心頭的疤痕。
我因此變得孤僻不合群,產生了很強的自棄情緒。
直到我遇見養母。
當時她穿著很漂亮的衣服坐在一堆孩子中間。
而我縮在角落裡,只覺得熱鬧的笑聲好吵。
孤兒院的小孩兒總是很早熟。
他們都賣力地討好,展現自己的才藝。
我以為她不會選我的。
因為我的存在感太低了,有幾次我因為外表被領養人選擇最後還是因為性格問題被捨下。
可養母很堅定。
她對院長說,我和她有緣分。
我就該是她的女兒。
那是第一次有人這樣熱烈地愛我。
可後來她離開了。
意外背後是無數說不清的陰謀。
我像是短暫得到氧氣的病人,再次瀕臨窒息。
所以我卸去偽裝,變回了那個不愛笑的樣子。
或許是缺少了養母的教Ţṻ₆導。
我成了所有人口中冷血的資本家。
以前,我從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因為只要不愛,Ťų⁺就不會難過。
我不想再經歷第三次錐心刺骨的絕望。
但現在,我好像第一次遇到難以判斷的命題。
我開始懷疑自己對待感情的方式會不會是錯誤的。
是我把自己封閉得太過。
12
我費了很大勁兒才把池妄搬回臥室。
但當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
我摸了摸被子另一邊的塌陷,心臟微不可察地抽痛了一下。
池妄喝醉了就斷片,應該不記得昨晚說過什麼了。
倒也省得我煩惱該如何面對他。
下樓時,我聽見客廳的腳步聲下意識叫了一聲「池妄。」
回應我的卻是一個甜美的女生。
我對她還有印象。
江允恩,從前公司第二大股東江棟的女兒。
那時候江棟在養母去世後立刻投靠養父相互勾結,試圖瓜分我手中的權力。
後來我毀了養父,也成功讓江棟倒虧千萬。
江允恩抱著池妄的西裝,朝我笑得明媚。
「姐姐你好,我是池妄的未婚妻。」
「未婚妻?」
我握著水杯指節不自覺收緊。
「對呀,我們下個月就要結婚啦,到時候歡迎姐姐來參加~」
「下個月我可能要回國外了,提前祝福你們百年好合。」
我揚起唇角,笑得卻有些牽強。
池妄什麼時候和我的仇家走那麼近了?
這念頭冒出來,又很快被我自己打消。
說起來,池妄才應該最恨我。
我落寞地轉身,心緒複雜。
電子鎖的開門聲響起。
池妄進來的步子有些著急。
好像晚一步,他的小未婚妻就要被我吃了。
他蹙著眉,很自然地去拉江允恩的手。
「不是讓你在地庫等我嗎?怎麼先進來了。」
江允恩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管家說你姐姐回來了,我就想著先來打個招呼呀。」
池妄神色緩和下來,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卻無比冰冷。
和昨晚充滿愛意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移開視線,不想暴露落差感帶來的酸澀。
「她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離她遠點。」
「誒呀,哪有你這麼說自己姐姐的。」
看來江允恩被江棟保護得很好,並不瞭解那些骯髒的過往。
我看著江允恩天真爛漫的模樣忽然覺得他們很般配。
池妄前半生活得太幸苦了,可不能再娶一個工于心計的女人。
我這樣想著,不禁嘲笑自己昨晚的自作多情。
池妄昨晚念念不忘的應當是那個曾經給予他溫暖的姐姐,而非真正的池早。
於是我將缺了口的心房再次修補上盔甲。
13
我正在臥室收拾行李。
池妄突然推門進來。
目光觸及行李箱,他的面色發沉。
「又想跑?」
他像是被觸到逆鱗,拽著我的手腕將我推倒在床上。
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火。
我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他。
「你都要結婚了,我不走,留在這裡幹嘛?」
如果江允恩知道了我和池妄真正的關係,到時候難做的人不是他嗎?
「知道了又怎麼樣,姐姐覺得我很見不得人嗎?」
他粗暴地壓下來,洩憤般掐著我的脖子深吻。
「你在說什麼啊。」
我詫異地看著他。
我們說的是同一件事情嗎?
「從前是不能公開。」
「現在看來,你是壓根不想承認我的存在。之前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也都是敷衍我的。」
「他媽的就我傻逼,你說什麼我都聽。」
他嗓音啞得厲害,帶著病態的瘋狂。
池妄打斷我,手中的力道收緊。
我承認我道德感不強。
但我絕不可能在知道他有未婚妻的情況下和他發生關係。
可我越掙扎,就被他禁錮地越緊。
「池妄,你混蛋……」
我的裙擺被他推高到腰際。
滾燙的吻落下來,池妄偏執地吮咬著我的皮膚在上面標記青紫的痕跡。
他微涼的手指貼著我的大腿內側不斷往上。
我難耐地繃直了腳尖,用力咬在他的肩膀上。
池妄重重喘息,變本加厲地抬手扇在我屁股上。
「姐姐,放鬆點。」
「你滾出去。」
我嗓音染上了哭腔,整個人都在抖。
池妄動作停滯了幾秒,抬手撫過我的眼尾。
然後殘忍地笑了。
「姐姐,放過你。」
「下輩子吧。」
14
我和池妄的關係降到了冰點。
我開始加快尋找ƭûₘ逃離的機會。
而池妄每發現一次,就將我從天黑折磨到天亮。
一遍遍吻著我,逼我說愛他。
15
池妄婚禮那天。
別墅裡的保鏢接到一個電話後都飆車離開。
仿佛接到了緊急任務。
我看著窗外空蕩蕩的莊園,心底升起一絲不真實感。
是試探嗎?
猶豫良久,我故作鎮定地背對著監控輸入了大門密碼。
池妄從不給我窺探密碼的機會。
但上次江允恩毫無防備。
於是我偷偷了記在心裡。
我感覺心都懸到了嗓子眼,按下按鍵的時候手指不可控地輕微痙攣。
接下去的每一秒都那麼漫長。
我等了十分鐘,沒有任何警告。
隱秘的興奮感躥升。
我小心翼翼地邁出一隻腳。
依舊無事發生。
看來池妄是真的遇到了自顧不暇的緊急情況。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我什麼都顧不上拿了,穿上運動鞋就一路狂奔。
莊園位置很偏。
我從下午一直走到黃昏才終於找到一家小超市。
我趕忙問老闆借了手機給助理發定位。
兩個小時後,我終於等到了自己的人。
我看著助理身後的是個西裝壯漢,心驚膽戰的情緒平復不少。
迫不及待地拉開車門,我催促道:「證件帶齊了嗎?」
「老闆,都安排好了。」
「那就去機場,快。」
現在池妄的手還伸不了那麼長。
只要安全出了國,他一時半會就找不到我。
原以為一切塵埃落定。
但當我踏上私人飛機。
我的手機鈴聲響起。
是池妄。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對我的手機植入了程式,我來不及按下關機螢幕就直接顯示自動接聽。
16
「姐姐,你又不乖。」
池妄的聲音透著濃濃的倦意,低沉沙啞。
像是疲憊至極。
「我欠你的,這些天也還該清了。以後我不會再回來,我們到此為止。」
我的心揪了一下。
「姐姐,你怎麼還是這麼狠心啊。」
他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
我深呼吸,沒再說話。
池妄那邊傳來激烈打鬥聲,由遠及近。
「姐姐,你就那麼想離開我。」
「是。」
我用盡力氣說出這個字,眼眶有些發酸。
「那就如你所願。」
電話毫無預兆地掛斷,伴隨著慘叫。
聽著無盡的忙音,我心慌突然得厲害。
助理擔憂地看著我。
「池總是不是遇到危險了,我好像聽見棍棒聲……」
我想起保鏢們離開時嚴肅的樣子。
這是遇到了多嚴重的危險,以至於他連莊園的人手都要調走。
難道是江棟故意在婚禮的時候發難……他一向喜歡玩陰的。
「飛機即將起飛,請關閉手機……」
廣播傳來機長的提示。
助理提醒道:「老闆,出於人道主義我們還是報警吧,不然來不及了。」
「對,報警。」
掛斷前的那聲慘叫在我耳邊縈繞不去。
我緩過神來,點頭。
機艙門緩緩關閉。
我盯著越來越小的縫隙,恐慌感急劇蔓延。
身體比大腦更快做出選擇。
我站起來,高聲道:「快停,我要下去。」
助理攔住我。
「老闆,你冷靜一點,我已經報警了。」
「就算有什麼危險, 你一個女生去了,也解決不了啊。」
「這個時機千載難逢,現在不走萬一池總又找你算帳怎麼辦。」
我崩潰地合了合眼, 理智和情緒不斷拉扯。
終於, 還是繳械投降。
「去查池妄的手機定位。」
「快。」
17
我趕到酒店的時候,大廳空無一人。
原本應該賓客滿座的酒席一片狼藉。
瞳孔微顫,我的心臟跳得越來越快。
緊繃的那根弦像是突然斷裂。
大腦有片刻空白,隨之席捲而來的是洶湧的害怕。
我跑向電梯, 狂摁頂層的按鈕。
喉嚨像是被人死死卡住,無法呼吸。
所有聲音都仿佛被抽離,只有愈演愈烈的耳鳴聲在炸響。
我盯著不斷上升的樓層數字, 嘴唇無意識地發抖。
18
「叮。」
提示音響起, 電梯緩緩打開。
灌進耳朵的是無數求饒聲。
十幾個打手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渾身是血。
池妄踩著江棟的腦袋碾,語調譏諷又玩味。
「你算什麼東西啊, 也敢暗算姐姐。」
所以是江棟察覺到當年的事情是我下的死手, 想要報復。
池妄接近他們,是為了擋下這一切保護我。
那麼這個局面包括那通電話, 都在他掌握之中。
我就站在電梯口,巨大的視覺衝擊讓我的思緒有片刻的凝滯。
江東早就嚇破了膽, 抖著手將一個 U 盤交出來。
慢條斯理地處理完一切, 池妄偏頭望向我。
他眼裡沒有一絲波瀾,仿佛預料到我的到來。
「姐姐,只有我能欺負你。」
「你說對不對。」
他用手背輕輕蹭去嘴角的血漬,勾唇笑了。
眼底滿是病態的愛意。
壓迫感太強。
我眼睫顫了顫, 腳步下意識後撤。
卻被他從直接抱住。
池妄俯身溫柔地吻在我的頸側,輕聲笑。
「姐姐。」
「我就知道你在乎我。」
19
昏暗的房間。
池妄身體溫度高得嚇人。
他性感的喉結隨著喘息滾動,眼底是濃到化不開的情欲。
「池妄……」
我被他的熱度燙到, 忍不住後縮。
「江棟懷疑我, 所以教江允恩給我下了藥, 想徹底把我拉到他們的陣營裡。我不得不提前解決掉他們。」
池妄暴力地扯開西裝, 白襯衫滲出大片大片烏黑的血跡。
觸目驚心。
「你受傷了。」
呼吸一窒,我的嗓音變得有些哽咽。
「我沒事,讓我抱一會兒。」
他吻去我眼角的淚水, 脖頸兩側的青筋因為極力克制而暴起。
我沒再閃躲。
本就搖搖欲墜的防線徹底潰敗。
「池妄, 你要去醫院。」
「不去。」他緊緊箍住我的腰,仿佛要將我按進身體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又想趁機跑。」
我主動抱住他,柔聲哄。
「我以後不跑了。」
「你聽話好不好。」
他不敢置信地抬起頭, 嗓音顫得不成樣子。
「你別騙我。」
我心疼地紅了眼眶, 正視自己真實的感情。
「不騙你。」
「騙你是小狗。」
池妄眼也不眨地盯著我,仿佛在判斷我話裡的真假。
下一秒。
池妄按住我的後頸,發狠般吻下來。
「池妄,你還在生病……」
我嚶嚀著, 無處可躲。
他咬了咬我的舌尖,低笑。
「姐姐,那你在上面好不好?」
「幫幫我。」
勸誡的話都被他的吻堵住。
池妄握著我的腰往下摜,一次比一次用力。
浮沉間,
我聽見他的呢喃。
「姐姐,我知道你不會愛人。」
「沒關係的,這次換我來教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