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室友約我一同去遊樂場。
結果她帶上了七十歲的爺爺蹭我的票。
我處處受制,還要分神照顧老人家。
後來在上女廁所時,室友爺爺趴下面偷看被抓包。
與人發生了衝突。
室友一溜煙跑了,就剩我一個人百般解釋。
視頻被發到網上,網友誤以為這是我的爺爺,對我進行網暴,還要求學校對我進行批評。
就當我收集完證據準備起訴時,室友卻聯合輔導員將我壓下。
輔導員振振有詞:「老人家一把年紀,怎麼受得了這個刺激?」
「你還年輕還有大把機會,忍了吧。」
我不同意,室友就將我騙到高樓上將我推下。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室友一同約我去遊樂場的時候。
1
「明天你過生日,你就跟我去遊樂園,你哪裡也別去!票我都買好了!不准鴿我。你平常就孤僻,也沒什麼朋友,我總不能讓你孤零零得過!」
剛一睜眼,室友熊曉絲就雙眼亮晶晶地捧著手機給我看。
「雖然有點貴,不過我接下來每天只吃一個饅頭也夠了,畢竟你的生日最重要嘛!」
她低著頭掩蓋住自己的失落,儼然一副替我著想的模樣。
我還沒說什麼,另外兩個室友就心疼起來了:
「曉絲,你對文心也太好了吧,有你這樣的朋友簡直上輩子積了德!」
「她平時對我們愛不搭理的,你還給她準備驚喜!」
熊曉絲一臉堅強地笑了笑:「我們都是朋友應該的,生日當天的票能打八折,至於我自己的那張,省吃儉用了這麼久,總算是湊夠啦!」
室友們頓時更心疼了,紛紛將矛頭指向我:
「文心,曉絲家條件不好,這時候你就別吃人血饅頭了,快把票錢轉給曉絲吧!」
「就是,她為了你才買的票,你總不能看著她接下來真的啃饅頭吧,那也太冷血了!」
熊曉絲連忙拉了拉二人的胳膊,低聲勸道:「朋友一場啦,我吃點虧沒事的。」
我看著她焦急替我解釋的模樣,心底冷笑一聲。
若不是知道這一切都是她的算計,我還真要被這副真心為我好的模樣騙了!
沒錯,我重生了。
前世這天也是如此,我後來因心疼她,主動把票錢按原價轉給了她。
連她的票我也出了。
沒想到最後這轉帳記錄直接把我給錘死。
坐實我是門票購買人,有絕對的責任。
熊曉絲假意推脫後收了錢,第二天卻帶著她爺爺一起出現在遊樂園門口。
她無辜地眨著眼睛:「文心,我爺爺一把年紀了,唯一的願望就是想來一次遊樂園,好不容易攢夠一次錢,你不會拒絕的吧?」
那時我想著反正老人不用花票錢,只是多帶一個人的事,就勉強同意了。
殊不知那是我一切噩夢的開始。
今天早上她爺爺就坐大巴找到了學校,勒令熊曉絲輟學回家嫁人,連對面的彩禮都收了。
熊曉絲不想回去,於是想出了一箭雙雕的辦法。
而我就是那個犧牲品。
她跟熊曉貴做了交易,想讓他把我拐賣村裡賣。
到了遊樂園後,熊曉絲找了各種藉口先一步進園,我無奈替她簽下免責協議,之後又被迫一路照顧她爺爺。
本來說好的陪我過生日,最後我卻成了她爺爺的保姆。
不僅如此,她爺爺竟然在上廁所時偷溜到了女廁那邊偷看。
被人抓住後,熊曉絲毫不猶豫地拋下我們溜走。
留下我被當做老人的孫女兼同夥,替她忍受眾人的辱駡和拳打腳踢。
我百般解釋道歉都無人在意,最後不僅被帶到警局,還賠了不少錢才出來。
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人將這事發到了網上。
憤怒的網友日夜私信,罵我是變態生的婊子,不得好死。
甚至找到了我的學校,要求學校給我處分。
一夜之間,我從成績優異的天之驕子,變為人人喊打的畜牲。
就在此時Ťũ³,導員以我品行不端為由,將我辛苦一年的獎學金名額給了熊曉絲。
還將我當做反面教材,在年級大會上公開批評。
我找到熊曉絲想讓她替我解釋,她卻一改往日貼心形象,用力甩開我的手:
「誰讓你沒看好我爺爺,被罵不是活該嗎?」
「再說免責協議都是你簽的,出了事不找你找誰?」
我氣得牙癢,暗中開始收集證據。
可就在我準備拿著證據起訴時,熊曉絲竟聯合導員將我攔下。
她眼眶通紅:「文心,你自己被罵就算了,難道還想把我爺爺拉進火坑嗎!他已經被你拖累得進了監獄,你是覺得還不夠,要害死他才甘心嗎!」
導員也振振有詞:「老人家一把年紀,怎麼受得了這種刺激?」
「你還年輕,有大把機會,就忍了吧!」
我憤怒拒絕,熊曉絲卻怕事情敗露牽扯到她,將我騙到高樓上一把推下!
死前她得意的話語還縈繞在耳邊:「真是多管閒事,這就是你的報應!」
「不過還要謝謝你幫我把那死老頭送進監獄呢,不然我麻煩可大了!」
胸腔內縈繞的怒意讓我回神。
如今我知道她所有的陰謀,她休想再騙到我!
對上她暗含期待的眼神,我一把搶過她的手機,「讓你請我多不好意思啊?我這人孤僻,不願意去遊樂園,我直接幫你退票多好,也省得你要啃饅頭。」
2
「不行!」
熊曉絲一聽就慌了,搶回手機後才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激,抱著手機無奈一笑:
「文心,你為什麼總是這麼要強?你不要聽她們瞎說,我是真的想陪你出去玩一天。」
她生怕我真的不去,趕緊補道:「這票當然是我請你的,錢都花了,你可不能不來!」另外兩個室友聽後臉色都不太好看。她們明明是好心,在她口中卻成了挑撥離間。
兩人轉過頭,都集體不理她了。
熊曉絲卻沒像往常一樣去哄,反而直勾勾盯著我,眼中滿滿的誠意。
「文心,那說好了,明天早上我叫你?」
我盯著她看了半晌,直到她的笑容都有些維持不住才鬆口:「好啊。」
既然重來一次,自然要將她欠我的一切都拿回來!
只是花兩張票錢怎麼能夠?
ţü²翌日一早,熊曉絲歡喜地拉著我到了遊樂園。
一下車就直奔檢票口,拿起最上面的一疊紙,刷刷翻了兩下拍到我面前:
「文心,快把這東西簽了,我們趕緊進去!」
她說著自己又抽出一張空白紙,裝模作樣地在上面寫了幾筆。
我看著熟悉的免責協議,裝作疑惑,像前世一樣拿起來翻閱,「這是什麼?以前去玩不記得要簽東西啊。」
熊曉絲聽後,立馬按住我的手,把她的筆塞過來,嘟著嘴:「就是一個進去必須簽的協議啊,一定是你以前去的遊樂園不正規,來這裡都要簽的,攻略就是這麼說的!」
「好了別看了,不都是那些沒用的廢話,快別在外面耽誤時間了,你多看一秒,可就浪費一秒玩的時間,這可是我攢了好久的錢,你總不會忍心看它打水漂吧?」
她連忙轉移話題,眼巴巴地盯著我。
我輕笑一聲,「你這麼緊張幹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對我做什麼壞事呢!」
「不就是個協議,我簽就行了唄!」
熊曉絲的臉色幾經變化,最後勉強地笑了笑。
「文心,你可真會開玩笑,我怎麼可能害你?你這麼多年幫我不少,我可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我低頭,背著身子在協議上簽下她的名字,語氣淡淡,「希望如此吧。」
她還想說些什麼,我卻不給她繼續開口的機會,拉著人就往裡走,「快走吧,你不是很著急嗎,我們先去坐過山車吧,然後大擺錘、跳樓機,一個個排隊。」
我專挑那個七旬老頭上不去的專案說,熊曉絲果然急了,也顧不上解釋,連忙拉住我。
「等等,等一下!」
她一把把我按在附近的椅子上,語氣不滿,視線卻不斷往入口處瞟。
「你怎麼能那麼自私,自己想玩什麼就玩什麼,一點也不考慮別人的感受,虧我還給你準備了驚喜!」
我瞥了眼正拖著一條腿湊近的熊忠貴,裝作好奇,「什麼驚喜?」
她得意一笑,快步拉著那個猥瑣老頭回來,「文心,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爺爺。」
「我知道你從小沒有爺爺,所以特意在你生日這天把他接過來,他可是坐了十幾個小時的大巴呢!」
「我爺爺可是村裡公認的大善人,今天你就把他當做親爺爺就好。說起來要不是你過生日,我才捨不得把他讓給你呢,你可要好好照顧他!」
3
我看著面前禿頂黃牙、渾身臭氣熏天的熊忠貴,指甲掐進肉裡,才讓自己不再陷入滔天的怨恨中。
前世他進了遊樂園就開始偷看猥褻女生,後來甚至溜進女廁所偷摸人家小腿。
事發後他為自保,毫不猶豫地把我推出去,並污蔑那些都是我提出的主意,讓我替他擋下所有駡名。
前世我的死,他們爺孫都逃不了干係!
我收起手機的攝像頭,露出個笑容,「爺爺好,既然來了,我們就一起玩吧。長輩為大,今天的安排我們就聽爺爺的吧!」
熊曉絲納悶地看我一眼,不明白我怎麼又突然好說話了。
倒是熊忠貴笑得眯起豆豆眼,想來摸我的手:「你們城裡姑娘就是害羞,明明是特意陪我出來玩,還找這一大堆藉口!」
我皺眉疑惑地看向熊曉絲,她立馬把人拉走,「爺爺你可真會開玩笑,對了,你不是想來遊樂園很久了嗎,你想去哪,我們趕緊走吧?」
我沒拆穿她拙劣的掩飾,偷偷得將照片發到了網上。
配文:【今天跟室友爺爺一起去遊樂園拉,她們的感情讓我好羡慕】。
我平時也會發些自己的日常在網上,因此有幾個活人粉絲。
很快有人驚訝留言:「不是吧,這年頭還有帶老人去遊樂園的,那些項目那麼刺激!出事了誰負責?」
我回復:「是室友和她爺爺,說是想給我過生日,我也不能辜負他們的好心啊。」
看著下麵一溜的問號,我滿意地收起手機。
如今我的視頻已經引起部分人的注意。
那邊熊忠貴已經進了一家店面,站在一堆瓷器面前猥瑣地佝僂著身子。
見我看過去,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陰陽怪氣道:
「到了城裡上學還真以為自己是城裡人了,賺那麼多錢,寧可出去玩也不說孝敬孝敬老人!尊老愛幼的美德都吃進狗肚子裡了!」
「要是給我買的話我倒是勉為其難得接受。」
他話裡話外想讓我給他買東西。
可那一個紀念品就好幾百。
我心裡升起惡寒,我是什麼很賤的冤大頭嗎,出來被他們算計還要Ṱūₐ破財?
讓他和我們同行的目的已經達到,我沒必要再忍耐了。
我冷聲直接道:「我沒錢,要買自己掏錢。」
熊忠貴立馬沉下臉,拍了一下身旁的櫃子,「你怎麼和我說話的!我大老遠過來陪你,還沒說讓你給我買東西呢,你就敢給我甩臉子?真是養了個白眼狼!」
一旁的熊曉絲見情況不對,連忙過來挽住我的手勸道:「文心,爺爺都這麼大歲數了,不就喜歡幾個紀念品嗎,又不是什麼貴重物品,你都攢了那麼多錢,還馬上要有獎學金了,難道這點錢都捨不得主動給爺爺花?」
他們一唱一和,恨不得把手伸進我口袋掏錢。
我卻不為所動,「我跟他又沒關係,買不起就別買。」
熊忠貴嘬了個牙花,抄起一個擺件就朝我砸來:「不買是吧,那誰都別想走了!」
他準頭不好,瓷器砸在地上碎成裂片。
工作人員連忙上前,確認損壞情況後,不耐煩地冷著臉,「這是你們鬧的地方嗎?現在打壞了我們商品,賠錢吧。」
說話要自己嘀咕著:「上班本來就煩,還有這麼多神經病!」
熊忠貴一聽就瞪大眼睛:「我們又不買,憑什麼賠錢?要錢你去找她,和我沒關係!」
工作人員看了我一眼,語調更冷,「沒人關心你們家事,別在這裡耽誤時間,趕緊賠錢,不然我叫保安了!」
熊曉絲連忙朝旁邊跨出一步,還不忘推我一下:「文心你怎麼回事,爺爺都是因為你才衝動的,臺階都有了,你趕緊去把錢賠了啊,可別傷了爺爺的心!」
我被推得一個踉蹌,心ṱùₑ頭火氣更盛。
偏偏此時商店還有不少人都對著我指指點點。
「真是不孝!就這還大學生呢,我早說這代 00 後不行,整天就知道刷那個破手機,他們不廢誰廢!」
「供她讀書還供出仇來了,這要是我家孩子早被我打死了!不買東西也不賠錢,不如早送去廠裡打工!」
我深呼吸口氣,兩步上前,趁著熊忠貴沒反應過來,拉開他的布衫,從裡側掏出一個紅布包裹的食鹽袋子扔過去。
「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他自己闖的禍當然自己負責,那裡面是他的錢,你們自己扣就行!」
多虧前世在警局,我看到了他小心翼翼護著胸前,生怕有人來搶的模樣。
裡面果然是他隨身攜帶的家產。
熊忠貴目眥欲裂,也顧不上我,沖上去想攔下工作人員。
誰知對面動作太快,等他挪到時,他們已經數出了賠償,並歸還扁了不少的袋子。
那些錢就是熊忠貴的命。
動他的錢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眼看熊忠貴就要躺下大鬧。
熊曉絲生怕計畫實行到一半就終止,趕緊拉住他,在他耳邊耳語幾句。
熊忠貴這才作罷。
期間兩人怨毒的眼神一直都看著我。4
熊曉絲突然鬧了肚子疼。
我在外面等著她。沒一會兒,裡面就傳出尖銳的爆鳴聲:「啊!有變態啊!」
兩個女孩尖叫著沖出來,到外面找到一個工作人員,才心有餘悸地鬆口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哭腔。
「那裡面,裡面有個變態老頭,不僅偷看還想偷摸,快報警把他抓起來啊!」
工作人員聽後神情嚴肅,和兩個熱心大哥沖進去,發現裡面竟然有一個老人!
熊忠貴被拖出來,邊掙扎邊辯解:「你們憑什麼抓我!就她那豆芽菜,我稀罕摸她?我看她就是勾引不上有錢人,故意要碰瓷我!」
他說著就地一坐,雙拳捶地:「造孽啊,我老頭子都七十多歲了,臨了還要被賤人污蔑清白!」
他發瘋地撒潑,工作人員一時也沒辦法,只能先想辦法把人攙起來。
只是剛彎下腰動作就頓住。
光線不好的室內沒注意到的細節,此時在陽光下一覽無遺——
熊忠貴發黑的指甲內,赫然殘留著一塊塊紅褐色塊狀物,手指上也沾了乾涸的血跡。
周圍霎時傳來陣陣驚呼,旁邊的女生看清後更是直接哭了出來:「我就說他是變態!哪有好人會進女廁所還拿人家用過的衛生巾!快報警把他抓起來啊!」
工作人員確認了情況,頓時冷下臉,拿起對講機叫保安來把人帶走。
圍觀的人也叫駡不絕。
「什麼年代了還有這種敗類,最好一直把他關到死!」
熊忠貴看了一圈,見沒人再相信他,乾脆躺下開始撒潑:「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沒人敢教訓我的!今天我就在這不動了,我看誰敢動我?我可七十多歲了,就是被抓進去也治不了我的罪!你們這麼多管閒事,怕不是都是這婊子的相好吧!」
「人多勢眾,我呸!」
眾人本就對他不恥,現在更氣得牙癢。
偏偏此時熊曉絲又隱在人群中出聲:「文心,你爺爺怎麼了?你快去看看啊!」
她話音一落,眾人瞬間注意到了我。
「不說都忘了,這老不死的還帶了個孫女呢!剛才就看見他倆在店裡吵架,看來早就知道這老頭什麼德行,你為什麼不看好他!」
我眼疾手快拉住想溜的熊曉絲,站直身子反駁:「他根本不是我爺爺,我和他都不熟,說話他也不會聽啊!你們想把他抓起來就抓,不用管我。」
上輩子他就是被抓走,即便沒有重罰,也關了好一陣子。
因此我是真誠建議的,可眾人卻以為我在推卸責任。
「好啊,我就知道一個變態能教出來什麼好東西!這麼多人都看到了,你還撒謊說跟他沒關係,讓我們把他抓走,然後他啥事沒有就放出來嗎!」
「感情不是你被騷擾,你又覺得不關你事了!我看你就是自己過得不好,還想拉別人下水!趕緊賠錢道歉!」
他們邊說邊湊近,指尖幾乎要戳進我眼底。
正掙扎的熊曉絲見狀也不動了,轉頭一臉失望地看著我:
「文心,要不是為了陪你來遊樂園,你爺爺也沒機會做出這種事。別再逃避了,你還是趕緊給人道歉吧!」țű̂⁾
她裝高潔的模樣和前世如出一轍。我深吸口氣才忍住不直接扇過去。
剛要開口,地上的熊忠貴卻突然彈起,用力呼了我一巴掌。
力道之大,直接把我打得眼前花了一片。「賤蹄子,真是白養你了!不是你跟我說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嗎,現在又跟誰裝無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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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頰火辣辣的痛,我眼神一冷,毫不猶豫地回扇了一巴掌。
熊曉絲在一旁驚呼:「文心,你幹——」
啪!
「啊!」
我收回手,揉了揉酸疼的手腕,眼底不帶一絲溫度。
「王八上岸久了還真當自己是人了?」
我掏出手機,翻到之前發上去的帖子。
此時網友的評論又多了不少,大多都是覺得我可憐,說爺孫二人沒有分寸感的。
我將手機翻轉,揚聲:「各位,我也覺得熊忠貴的做法太過分了,但我也早就說過,我和他沒關係。」
「我身邊這個女生,才是他的親孫女,今天也是她把人帶過來的,我事先根本不知情!」
「冤有頭債有主,真想追根問責也該是找她!」
眾人看清我的螢幕有些動搖,但氣頭還正盛,一個大媽沒好氣地懟道:「誰知道真的假的!」
一旁的熊曉絲沒想到我還留了後手,順勢捂著臉轉向我一臉怨毒:
「不過是幾張照片,這能說明什麼!和你爺爺出來玩,我難道還要學你一樣不尊重長輩嗎!」
「你真是失心瘋了,不僅不孝,現在還不義!想轉移視線把我拉下水,你也不看看有誰信你!」
眾人看看照片,紛紛點頭。
「確實,這看著也很正常啊,再說那評論還不是她說什麼是什麼!」
我看著委屈的熊曉絲,翻到相冊冷笑,「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照片可以斷章取義,視頻總不能了吧!」
我將音量放到最大,她的聲音清晰地傳出來。
「文心,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爺爺。」
「我知道你從小沒有爺爺,所以特意在你生日這天把他接過來,他可是坐了十幾個小時的大巴呢!」
熊曉絲臉霎時白了,手指發僵。
像是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在剛見面時就對他們起了防備之心,還留下了證據。
我看著她慌亂的模樣,轉身剛想說話,她卻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眼裡閃著癲狂。
「文心,你以為幾句話就能擺脫你的身份嗎?還有免責協議!他要是我的爺爺,為什麼免責協議是你簽的!你才是那個撒謊精!」
我裝作疑惑。
「你的意思是誰簽的免責協議,他就是誰的爺爺?」
熊曉絲見我這樣,更是癲狂點頭,「當然!」
我陡然放鬆下來,「好啊,那就讓工作人員拿來給大家看看,看協議到底是誰簽的!」
在熊曉絲略帶懷疑的目光中,工作人員拿來了免責協議。
熊曉絲迫不及待搶過,翻開最後一頁看都不看就朝向眾人,「你們可看清楚了!文心,我拿你當真朋友,沒想到最後出了事你卻想讓我頂包!如果早知道你是這種人,我絕不會對你掏心掏肺!」
她說得情真意切,卻不想眾人眯眼看著協議。
「熊……曉絲?她不是叫文心嗎?」
「熊曉絲是她啊,那明明就是她自己簽的名!」
一個大嬸指著熊曉絲尖叫。
瞬間眾人升起了被愚弄後的羞惱,看著她的目光憤怒起來。
「真是老變態帶小賤蹄子,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虧我們還信你的話!」
「還想帶節奏讓我們幫你罵別人,真拿咱們大夥兒都當傻子!趕緊把她抓起來!」
熊曉絲不可置信地翻回協議,瞪大眼睛看了好幾次,臉色越來越白。
恰好此時警車聲響起,原來那個女生最開始就報了警。
熊曉絲見狀還掙扎著想來打我,熊忠貴也對著眾人罵罵咧咧,最後都被帽子叔叔武力押走。
我看著二人遠去的身影,吐出一口濁氣。
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今天的事情也被人錄下發到了網上,接下來,他們應該會經歷前世我的無助,走向他們該有的命運了吧?
心下石頭落下,我腳步輕鬆地回到學校,卻沒想到剛推開宿舍門,就看見熊曉絲紅著眼眶、完好無損地坐在屋內,她旁邊則是冷著臉的輔導員。
一見我,輔導員就拍案而起:
「文心,你怎麼當班長的!同學都因為你自作主張進了警局,你知不知道網上都怎麼說她!你簡直太讓我失望了!」
「你現在去網上澄清一切只是個誤會,都是你自導自演。另外今天起,你的獎學金名額撤銷,稍作懲罰,下次我不想再看到這種事發生!」
我無比震驚:「導員,我也是受害者,憑什麼讓我去頂罪,懲罰也都讓我擔?」
輔導員冷嗤一聲,「你都把人家爺爺送進監獄了,現在她唯一的生活來源都沒了,你就差這點錢嗎!人血饅頭都要吃!」
「我現在是給你臉面,你要是再冥頑不靈,別怪我上報學校給你記過,並取消你所有評獎評優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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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氣笑出來。
「你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地護著一個犯錯的學生,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有什麼關係呢!」
「你要上報學校?好啊,我求之不得呢,正好讓領導們都評評理,到底誰該受處分!」
導員臉色鐵青。
熊曉絲連忙上前一步質問:
「你怎麼跟導員說話的?連老師你都不放在眼裡了嗎!」
「文心,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這事說到底也都是你的錯,你要是最開始就買了那個紀念品,哪還會鬧出後面這些事,我爺爺也根本不會被抓起來!」
「現在所有人都在罵我們學校,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她委委屈屈地指責,仿佛我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我懶得再和她爭辯,也不再看導員,抓著人直接往外走並揚高聲音:
「給他面子才叫他一聲導員,他做的事哪點有師德?」
「A 大這麼出名的學校,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種老鼠屎才會被罵!」
「你既然那麼委屈,別只顧著在我面前演戲啊,讓大家都看看!」
我把人拽到宿舍樓下甩到一邊,她撞在牆上又被彈回,動靜大得吸引了不少人注意力。
熊曉絲平時就愛裝模作樣,被她針對過的同學不在少數,更別提她的事在網上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眾人積攢了許久的怒氣爆發,甚至有人忍不住上前打她。
熊曉絲一邊狼狽躲避,一邊哭訴自己委屈,是被冤枉的。
我則遠離爭鬥中心,低下頭在手機上發消息。
為了低調,我從沒和人說過,我舅舅其實是 A 大的副校長,身上職稱無數。
只是上一世我被害得太突然,他只來得及看我從樓上摔下。
這次,我絕不會放過他們!
舅舅帶著幾個教授趕來時,熊曉絲已經頭髮淩亂,連去拉架的導員臉上都被劃出幾道口子。
導員還以為他們是收到了自己的消息來幫忙的,神色一喜,也顧不上自己可能會挨駡,就巴巴地沖上去:
「林校,您可算來了,這幫孩子簡直無法無天了,我從業這麼多年還從沒見過這麼惡毒的學生!」
「尤其是那個文心,不僅自己做錯了事想讓同學背鍋,還慫恿這麼多人打架鬥毆!」
「我們 A 大是培養國之棟樑的地方,要是被這麼幾個禍害影響了名聲,以後還有誰敢考我們學校了!」
舅舅瞥我一眼,神色看不出喜怒地望嚮導員,「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導員得了回應更得意,義正言辭道,「當然是記過開除!我們學校絕不能容許這種人的存在!」
舅舅低著頭一言不發,倒是他身後幾個已經知道真相的領導,對著他搖搖頭。
導員剛被弄得摸不著頭腦,就聽舅舅威嚴的聲音響起:
「既然如此,你就離開我們學校吧,A 大也容不下你這種是非不分、包庇罪犯的輔導員!」
「什麼?」
輔導員驚愕地站在原地,滿臉不可置信地指著我:
「林校,你們搞錯了吧?就因為這麼一個惡毒的學生,你們要趕我走?」
一旁的熊曉絲也聽見了這邊的話,擠出兩滴眼淚湊過來。
「導員,怎麼了嗎?是不是都因為我?」
「嗚嗚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追究文心的,我就該忍下所有委屈,不然您也不用被處罰了!」
她說著又拉住舅舅,「校長,都是我的錯,和導員無關啊,我不知道文心給了你們什麼好處,才會讓你們都妥協,但堂堂 A 大,難道連一個公道都給不了嗎!」
「文心,求求你放導員一條生路吧,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你想怎麼對我都行,只求你別牽連進來無辜的人啊!」
她字字懇切地抱住我的手臂,活像我是吃人的妖精。
我心頭升起被狗皮膏藥黏上的厭煩。
只是還沒開口說話,身後猛然傳來一陣咆哮:「趙天澤!你偷吃竟然都偷吃到學生頭上了!」
7
一個稍顯富態的女人扯著包沖過來,淩厲的目光一掃,下一秒就抬手扇在眼眶通紅的熊曉絲臉上。
「小賤蹄子,就是你勾引我老公吧!小小年紀不學好,學那些騷把式,你就那麼缺男人嗎!」
同學們一臉吃瓜的興奮,領導們卻都面色不善。
之前的事還能說是輔導員能力不夠,無法處理好學生之間的衝突。
可一旦涉及到男女關係,絕對會對學校的名聲產生影響。
領導們當機立斷,安撫下大力扯著熊曉絲頭髮的女人,匆匆帶著導員離開。
當天晚上,輔導員就被革職處理。
熊曉絲也被開除學籍。
她戴著口罩回來收拾東西時,還想和另外兩個室友賣慘,兩人卻理也不理。
「我們可什麼都不敢說了,免得人家以為我們挑撥離間呢!」
「就是,再多說指不定什麼時候把我們也賣了呢!好心當成驢肝肺,呸!」
熊曉絲想挽上她們的手頓了一下,見狀也不再裝了,把手上用過一次的紙團一股腦倒在二人桌子上。
「快擦擦你們會放屁的嘴吧,給你們臉還真以為自己能耐了?不過是用你倆當狗順手,我才哄著你們這麼長ṭũ̂³時間,沒腦子的蠢貨!」
她說完不顧二人什麼表情,拉著行李箱就走。
走到門口時又轉身陰沉地看向我,「文心,別得意太久,我們走著瞧!」
她語氣過於篤定,離去的身影也透著和從前不一樣的狠厲。
我低頭把玩手機。
只是,哪有聰明人會事先亮出底牌,讓對方升起戒備呢?
8
熊曉絲沒讓我等太久。
半個月後,我做家教回來的路上,就被幾個人堵在了巷子口。
為首的綠毛叼著根煙,語調輕佻,「喲,大學生嗎這不是?剛從別墅區出來?給多少人玩過了,也讓哥幾個樂呵樂呵唄!」
他身後的磕巴黃毛迫不及待,「哥,讓,讓我先……先嘗嘗唄!上次那個,我都……都沒——」
他話還沒說完,屁股就被踹了一腳,「滾!這次能一樣嗎!要是完不成老大的任務,老子他娘的先拿你開刀!」
黃毛縮著膀子撓了撓腦袋。
我將一切看在眼裡,眯著眼不著痕跡地後退,同時將手伸到包裡,聲音顫抖:
「什麼意思?是有人派你們來嗎?我有錢,我可以出三倍的價格!」
一個紅毛顯然有些心動,只是剛想開口,就被綠毛一個眼神逼得閉嘴。
「我們這行最重誠信,你配合一點,我們還能溫柔一點,否則……」
我看著他手裡開了刃的匕首,猛地掏出防狼噴霧一頓猛噴。
在一片駡街聲中狂奔到街道上。
等他們叫駡著沖出來時,見到的只剩下舅舅租的保鏢,和一眾員警。
「那個熊曉絲也算有本事, 連他們老大都能勾搭上。」
「只是這夥人都是些窮凶極惡之徒, 好幾個人手裡都有人命,她也不怕被蛇反咬一口!」
舅舅喝著茶評論道。
我替他茶盞裡續上茶, 頗有些討好的意味,「她連自己爺爺都ṭü₀能親手提交 qj 證據,誰是蛇可還不一定呢!」
舅舅猛地拍了桌子,「別嬉皮笑臉,你知道有多危險嗎!要是出警再慢一點,你現在什麼樣都不一定呢!下次絕對不許再做這種危險的事!」
我端起茶湊過去,「好嘛知道啦,不過這之前, 我還要去一趟警局, 了結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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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到熊曉絲時, 她不施粉黛, 穿著監獄統一的犯人服, 倒顯出幾分溫婉來。
只是這份溫婉, 在見到我的一瞬間消失殆盡。
「你來做什麼,來看我笑話?嗤,我告訴你,我沒有輸給你!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絕對讓你逃無可逃!」
她身旁的員警聽後敲桌子警告了兩句。
我盯著她不服氣的眼神, 發自內心地發出疑問:「我自認待你不薄,你為什麼一直針對我?難道就為了那點獎學金?明明平你的能力,隨便做點兼職就可以寬鬆不少,為什麼要自甘墮落?」
她荒唐地笑出聲, 「兼職?我費盡心力逃出那個山溝, 可不是去給別人低三下四打工的!」
「說我自甘墮落,你也配?連你自己都是一個依賴別人的蛀蟲, 只會活在別人的羽翼之下, 出了事還要找長輩告狀。你有什麼資格高高在上地嘲笑靠自己努力的我!」
她容色癲狂,雙手握拳敲著桌面, 毫無悔改之意。
我一時沉默了。
我是動用了關係,才能直接把事情捅到校領導處。
可我提供的證據都是真實的。
我的做法只能把一些流程加快, 讓真相更快地浮出水面。
可這些, 熊曉絲不會理解。
她的思想, 早就被那間破敗的房屋侵蝕, 回天無力。
我歎了口氣,揚起笑容, 「你說得對, 我生來就擁有這些資源, 我就該好好利用的, 我不需要去討好男人,不需要費盡心思躲避親人的算計,這就是我和你的區別!」
我起身拿起包, 睥睨著她, 「多謝你讓我明白這個道理,放心,我會過得比任何人都好!」
熊曉絲震驚地盯著我的背影,直到我走出探監室, 裡面才傳出她破防咒駡的聲音。
不過這次,我已經不會再耿耿於懷了。
我將頭髮捋到耳後,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這是我好不容易得來的新生。
是我明媚未來的初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