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江家的養女,在江則聿車禍失明期間,我不小心和他一夜情亂。
給他生下來了一個孩子後,又在他家裡的安排下,拋下孩子留給江家,出國離開。
江則聿連他兒子的母親是誰都不清楚,就做了單親爸爸。
五年後我重新回國,嫁給了他。
都說我心寬大度,年紀輕輕就願意給人家當後媽。
那是旁人不清楚,就連江則聿至今都不知道,我就是他兒子江熠的親媽。

1
江氏集團法務部午時茶水間。
我站在一旁沖咖啡。
又聽到幾個同事討論起最頂頭的上司、他們江氏年輕的總裁的一些話題。
「江總兩個月前,無名指上就戴上了婚戒。」
「我們總裁突然這就結婚成家了?」
「怎麼人家豪門裡誰娶妻生子,難道還要專門通知你?」
「只是好奇,又未朝外公開,會是什麼樣的女人能拿下那麼冷淡的江總。」
「也或許是聯姻。」
「不過,話又說回來。」
「江總的新婚妻子這是一上來,就做了後媽啊。」
他們江氏現任的總裁江則聿,集團雷厲風行的一把手,今年才二十七,很是年輕有為。
可又沒人不知道,他已經有個五歲左右的兒子。
那小男孩曾被江夫人親自帶到公司裡來找他爸爸。
精雕細琢的模樣,長得和江總幾乎如出一轍,一眼就看出是親生的父子關係。
推算下時間,在江則聿的履歷上,他是畢業於國內的最高等學府。
而他的兒子江熠就出生在他學業結束的同年。
就在他極為年輕的時候,才剛剛從學校畢業,江則聿就先成為了一名父親。
小男孩一直以來也只由江則聿單獨撫養。
孩子媽媽的存在和身份從來都是個謎。
我就聽到那幾個人中,有人說:
「比起好奇江總的新婚老婆,」
「我其實更好奇,那小少爺的親媽媽當年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
「能讓江總才二十剛出頭就當了爸。」
才剛從茶水間出來,部門經理叫我:
「喬然,你跟我上去開會。」

2
我大概是三個月前回的國。
回國才一個月就和江則聿領證結了婚。
不是聯姻,我不僅是被江家收養,江則聿母親還很喜歡我。
是她要求江則聿娶了我。
在公司為將公私分開,幾乎沒人知道我和江則聿是已經結婚的關係。
上去開會。
寬闊明淨的會議室裡,我踩著高跟Ṱū́ₜ鞋站在前面做風險評估報告。
下面圍於會議桌,坐在首位的那個男人,身著整潔一絲不苟的西裝套裝。
模樣極其俊朗矜貴。
抬眸之間,透露的便是高高在上的疏離氣質,叫人不敢輕易靠近和得罪。
對方的目光並未過多落在我的身上,互相像並不熟悉和認識。
然而在下班後,駛出公司地下車庫的邁巴赫車中,我和江則聿同坐在後座裡。
回到住宅,沒見到江熠。
我問管家:「小孩子呢?」
正將脫下來的西裝外套遞給管家的江則聿低聲地回我:「被媽接去了老宅。」
「今晚不回來。」
不回來了嗎。
Ţú₀深夜的臥室裡,我洗完澡從浴室出來。
江則聿身形頎長,正倚坐在床頭。
不同于在公司時無可挑剔的形象,他頭髮半濕,一條長腿微屈,姿勢慵懶。
身上是一套深色做工精良的家居服,最上面解開了一顆鈕扣。
單薄的衣料之下,勾勒出的是男人成熟結實的體魄。
江則聿白天穿上西裝時正經禁欲得讓人不敢多看一眼,生怕褻瀆。
叫人覺得,那張向來冰冷的臉龐上,根本不可能沾染上情欲的色彩。
我之前也這麼認為,結婚兩個月卻體會到,江則聿也有欲望。
甚至向來是他來主導。
既然已經成為夫妻,該做的事也都做過了。
他抬眸掃我一眼,將修長的指間正拿著的平板放於床頭櫃上。
床榻之間,江則聿朝我傾壓過來,他起先並未有所動作,而是開口問我:
「媽最近有沒有催你要個孩子?」
我的沉默代表了默認。
江則聿直接說:「你的身體你自己做主,你如果想生,我完全配合。」
「如果不想,爸媽那邊我去拒絕。」
我和他之間還從沒這麼明瞭地探討過這類話題。
幾年前我年紀小,週末回江家,談到的東西還是他問我大學課程跟不跟得上。
倏然一轉,就是江則聿問我要不要Ṱṻₚ跟他生孩子。
跨度大到叫我不適應,我臉頰發熱,想到江熠,還是否決:
「我還不想。」
「好。」
江則聿才起身去取了避孕套。
他特別用力時,我仰臉咬著唇,還是沒忍住小聲地開口,習慣性地喚出來了那一個稱呼:
「哥哥!」
「不要了好不好。」
江則聿微頓,他原本垂著身,額頭正緊緊抵在我汗津濕潤的頸肩上,用唇含咬。
他抬了頭,過來親我的唇瓣,氣息低沉念我的名字,「喬然。」
像是被他碾咬在口中。
「別叫我,覺得我是在犯罪。」
或許是今夜談到了孩子,事後,江則聿起身要去整理前,對我說:
「你不用把自己帶入後媽的角色。」
「如果你不喜歡江熠,和他相處不好,也不用刻意勉強。」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反駁:「我喜歡熠熠。」
「哦?」連江則聿也感到意外。
我睜開困倦的眼皮,試探著開口詢問江則聿:「他很可愛,說不定哪天孩子媽媽也會後悔……」
「她的存在,在我看來,就只是給江熠提供了生命。」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江則聿打斷。
即使在深沉的昏暗中,我也能感受到身旁男人身上彌漫的壓抑和煩躁。
這是在我的印象中一向沉著冷靜的江則聿極少出現的情緒。
江熠的親生母親,竟是他的禁忌。
「招惹算計我生下來的孩子。」江則聿壓迫緩慢地道,「不管她是誰。」
「她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不要被我找到。」
「否則,即使她還活著。」
「我也會叫她生不如死。」

3
初中時期,我家裡破產,父母跑到國外只把我丟下。
我就被我媽過去的朋友,也就是江則聿的母親江夫人,帶回了江家養。
江則聿比我大了一歲,直到他出車禍那年,我已經叫了他七年的哥哥。
車禍不嚴重,偏偏遇到一種極小概率的情況。
醫生說是神經遭到壓迫,出現短暫性失明。
卻在盡力治療半年之後,他的眼睛仍沒有得到恢復。
江則聿愈發冷戾,喜怒無常,整個海市都說江氏未來的繼承人竟成了個瞎子。
他不願意服屈現實,依舊出席的一場酒會上,不同於以往的敏銳,江則聿被人算計下藥。
他並不知道江家父母和我不放心,也都跟著去了那場酒會。
我覺得不太對勁,跟進他休息的房間,想要照看江則聿的情況。
就被他按在了身下。
被江則聿頭一次折騰完,我就接連發燒生病了兩天。
吃掉的事後藥在不清不楚的情況下,被吐了出來。
發現懷孕時,將我養大的江家父母就差跪下來求我。
江則聿如果還是無法恢復,這個孩子,就成了江家當前能寄託的未來。
江夫人詢問過江則聿:「然然性子溫柔,會照顧人,叫她以後陪你怎麼樣?」
江則聿就算看不到,樣貌依然俊朗出眾得厲害。
那段時間他狀態極差,話卻回得堅定有力:「媽,我們家收養她的初衷,從不是想把她培養成您溫順聽話的兒媳婦。」
「是將她當女兒養。」
「然然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對她沒有男女之情,頂多拿她當妹妹。」
「那晚的那個女孩……」
江則聿神情就變得難堪,「她還沒死嗎?」
江則聿不知道那夜是我。
他也只拿我當妹妹,連江家父母都沒敢叫他知道,他認定是妹妹的人要給他生個孩子。
後來我在待產途中就聽說,有位很年輕出色的眼科女醫生,近半年一直在悉心陪著江則聿做康健治療。
最為複雜有風險的手術,江則聿最終也願意信任地交到對方手中來做。
好在結果很盡人意。
江則聿複明半年後,我早就已經飛往國外繼續讀書。
再後面,女醫生就算年輕,也要和當時年僅 22 歲的江則聿,相差整整七歲。
江家父母根本不滿意,就直接把養到半歲大的小江熠抱到了江則聿這位當爸的人面前。
得知江則聿有孩子後,女醫生也很快和別人結了婚。
難怪江則聿會那麼厭惡孩子親生母親的存在,這不就是直接破壞過他曾經的一場感情。
至於幾年後他又願意娶我,恐怕還是江夫人將我們逼得緊。
婚後的第一夜,我叫江則聿哥。
他說既然結婚就會接受身份的轉變。
他不是會禁欲的男人,不可能不碰自己的妻子。
江熠一早被送了回來。
餐桌上我和他親近,小男孩打斷我問:「你是來跟我搶我爸爸嗎?」
「我根本不會喜歡你。」
「道歉。」江則聿不再慢條斯理地用餐,眼中是屬於父親的威懾。
「平時教你的禮貌和你的涵養呢?」
江熠倔強地不再說話,江則聿便讓家裡管家送他去上學。
我趕到外面,對管家說:「我來送。」
直到到幼稚園門口,小男孩才向我開口:「你要覺得我打擾到你們,微微和她媽媽邀請我去她們家裡住。」
我逗他:「微微是你喜歡的女孩子?」
他很輕聲地講:「我只是喜歡她的媽媽。」
「她媽媽是個醫生,有時比我爸爸的工作還要忙,卻每天放學後也都會親自來幼稚園接她……」

4
上午在公司碰到技術部的副總監,他主動過來向我打了聲招呼。
瞬間八卦就在同事之間傳開。
「喬然,你和寧遠是什麼情況?!」
「他可是集團有名的高嶺之花,海歸,青年才俊。連在總裁身邊做事的女特助溫蒂都沒拿下他。」
我連忙否認和解釋。
從前留學時寧遠的確追過我,但我沒答應。
中午我還是悄悄避開人,抽空去了江則聿的辦公室。
江則聿原本還在忙工作,見我來他才叫人送了餐食進來。
陪他用完。
江則聿進了衛生間做完整理再出來,我就感覺到氣氛變了。
果然,他將我抱坐在他的腿間,不顧壓皺的西裝褲。
複上薄唇,對我親了上來。
江則聿並不是淺嘗輒止。
下麵也用手掌將我的雪紡上衣衣擺從緊ƭùₕ束的半身裙腰間撩挑出來。
我被他親著,微睜眸,打量到落地窗窗簾已經放下和想起他辦公室的門已經緊鎖上,心裡才沒那麼緊張。
最後我幾乎是渾身都被他弄得無力。
江則聿含著我的唇舌,又慢慢弄了會,才鬆開我。
將搭在一旁的西裝外套裹在了我身上。
我倒在他的肩膀上,他低聲問我:「去我的休息室?」
我複上他的頸間,忿忿咬了個淺淺的牙印出來,「下午我們都還要開會、上班,你別太過分。」
江則聿撫摸著我的腰肢,「新婚燕爾,我對我老婆做什麼,不都是天經地義。」
對於身份的轉變我至今也未完全適應,原來我和他已經變成合理合法的夫妻關係。
我這是第一次聽江則聿叫出這個稱呼。
他尋常聊天一樣問我:「公司裡想要追我老婆的人是不是多到正在排隊。」
江則聿這是聽說了寧遠的事。
「他只是我國外留學時認識的學長。」
江則聿停頓片刻,問:「那幾年還在國外認識了什麼人?」
我本來不懂他的意思。
「我清楚我或許根本沒有資格來過問你。」
江則聿緩緩講出,「我也沒有任何初夜情節。」
「但我還是想要知道。」
「然然,你的第一個男人是誰?」

5
聞言,我渾身的血液像凝固了一瞬。
我的確不知道該怎麼具體地回答他。
在國外我也試圖接觸過異性,後來就發現我的心思根本無法再集中在情愛上。
回國後,男女之間早褪去青澀,新婚那夜頭一次就非常合拍和如魚得水。
我知道他不是介意,只是誤會。
然而我只有過江則聿一個男人。
該怎麼告訴他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五年前的他自己。
他憎厭到想要叫對方生不如死的人是我。
「算了。」先改主意的是江則聿,他的眉眼間恢復理智和冷清,抬指簡單整理了下被我弄開衣扣的領口。
「無論以前發生過什麼,」
「現在已經結婚,你我以後好好過。」
我中午過來找江則聿的本意是想讓他今晚提前下班,一起去幼稚園接江熠。
江則聿最終還是答應了我。
江熠放學後看到我和江則聿也很驚訝。
他是被一個女人牽著手走出學校,那女人另一隻手還牽著個小女孩。
我原本猜到那應該就是江熠口中微微的母親。
但沒想到,小女孩的母親看到我們,竟比熠熠還要驚訝。
「江先生。」她先開口喚江則聿。
「我是林雪,當年為你做過手術。」
「你應該還記得我吧。」
我也沒料到微微的母親就是當時的那位女醫生。
她注意到我,江則聿開口介紹道:「我新婚的妻子。」
林雪失笑,「你竟然結婚了。這麼巧。」
才又誇讚:「你妻子的年紀和外貌都和你很般配。」
她原本帶著自己女兒已經離開,又突然去而複返,急迫地走到江則聿面前道:
「江先生,我剛才說巧其實有些不太合適,我前不久是剛離了婚。」
「現在遇到了一點困難,你們江家當年在你手術成功後曾許諾過我一個現實條件,我當時沒提。」
「現在我還可以重新要求嗎?」
江則聿的神情如常的清淡,叫人看不透他現在心底到底是什麼意味。
他身上手機的一聲響動暫時打斷了林雪的對話。
似乎是個特別的電話,叫向來在人前注意禮儀涵養的江則聿,不得不先道:
「抱歉。」
江則聿先掏出手機,接起。
我離得很近,聽得極為清晰。
「江總,您之前一直叫我查的人有了眉目。」

6
江則聿只淡聲俐落地過問:「找到了?」
「江總,這次不會再叫您失望。」
他並未再多聊。
林雪在江則聿掛斷電話後就開口:
「我和我前夫鬧得很難堪。」
林雪露出被打傷的胳膊。
「我是個醫生,他揚言還要弄斷我的手。」
母女倆看起來叫人心生憐惜。
「求你幫幫我吧,江先生。」
「我和我女兒目前能不能尋求你或江家的庇護?」
她女兒也小心翼翼地望著江則聿。
林雪是在江熠出生半年以後才結的婚,按道理來說她女兒至少該比江熠小一歲半。
兩個小孩卻看起來年紀上差不太多。
林雪也主動地向著江則聿坦白:「孩子,並不是我前夫的。」
「我最怕她受到傷害。」
江家向來信守承諾,這對江則聿來說如果願意幫也並不是難事。
但面對林雪,江則聿今天客套的話下似乎額外地不近人情。
「林小姐,找員警和律師比找我有用。」
回程路上,我還是想起江夫人曾向我透露的——林雪當年很有能力和魅力。
萬人迷般的存在,幾乎沒有男人能對她說出口拒絕。
她偏偏只喜歡上了比她要年輕不少的江則聿。
又在江則聿的失明期間,林雪是他的主治醫生,給了江則聿比其他患者更多的守護和付出。
最重要的是,林雪給了他重新能看見的機會。
如果再不制止,對這樣一個女人,江則聿應該很難不動心。
江夫人這才瞞著江則聿背地裡提出條件,打發林雪遠離她兒子。
林雪當年也有心高氣傲的氣性,再加上得知江則聿有孩子。
最後說是她高看了他,以為他品性端正優良,和其他男人不一樣。
未婚就有個兒子,原來也這麼濫情無恥,道貌岸然。
兩個人都沒解釋,之間有隱情和誤解,曾經鬧得並不愉快。
面對林雪今天主動低頭示弱的姿態,江則聿也並沒過多地停留。
車窗外的天色漸暗,男人墨色的輪廓安靜清淡。
江則聿在沉靜中開口,「然然,你現在是我老婆。」
「有些話夫妻之間可以直白地說。」
「你離開的這幾年,我一個男人正處年輕氣盛的年紀,不可能說毫無欲望。」
「但即便如此,我也可以很清楚地告訴你,我沒再碰過其他女人。」

7
他要說這些,難怪江則聿讓熠熠跟著他的助理坐了另一輛車。
「我的生活還沒那麼精彩。」
他直接提前地聲明:「那位林小姐的女兒不可能是我的。」
他是沒叫我有丁點的疑惑和誤會。
江則聿雖然不古板、恪守教條,但確實也沒有熱衷於當爸爸的癖好。
我相信他中午所說的,既然選擇結婚,不管從前,以後他會和我好好過是真心話。
夜裡慣常較早就待在臥室的男人,今天卻罕見地留在書房處理工作。
我去送水果,卻見他幾乎完美比例的身影背對,正佇站在外面的窗前。
江則聿正在打電話。
「幫我準備一艘遊輪。」
他明明很平靜的語氣,卻似乎裹挾著窗外夜裡的寒涼。
「我不需要知道她具體是誰,叫什麼。沒興趣提前瞭解。」
「到時就直接把人帶上船隻。」
江則聿聽到身後的動靜,回身看是我。
他掛掉電話,喚:「老婆。」
見我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裙,江則聿握起我的手指,「怎麼這麼涼?」
他將我帶進書房,直接摟著我到懷中,胸口相貼。
我裝作不知,「你剛才在打什麼電話?」
江則聿親觸我的唇瓣,「我不想騙你,我馬上找到了當年的真相。」
我眼睫微顫,「然後呢,讓熠熠的親生母親付出巨大的代價嗎?」
江則聿將臉龐埋在我頸處深呼吸,「別阻止我。」

8
這已經是深夜,書房外又傳來敲門聲,「爸爸。」
是江熠。
江則聿從我身上起來。
睡裙是細吊帶的樣式,他只把房門半開,將我擋在門後。
江則聿恢復那個向來冷靜的模樣。
身為父親,跟他的小孩相比,愈顯得高大的身影,矗站在熠熠的面前。
熠熠來問他:「明天週末,我要去找林雪阿姨和微微妹妹,可以嗎?」
江則聿簡單甚至平靜地回熠熠:「可以。」
「爸爸,那你呢?如果不讓喬然阿姨知道,你能和我一起去保護她們嗎?」
我很快聽到江則聿的回答。
他聲線依然很平淡:「不能。」
他慢慢對小孩講:「你自己去。」
「我不會阻止你。你去了還可以一直留下來保護她們,從此以後就和她們生活在一起。」
「但是現在這個家門,你再也不用回來。」
「你選吧。」
這個場面明顯是江則聿在教育兒子,「這件事上我不會縱容你。」
「你和我有最相近的血緣。」
我就在江則聿的身旁,聽著他說:「而喬然是我老婆,我和她也擁有這世上最親密的關係。」
他並非指責,而是清晰地詢問和告訴孩子,「現在做錯的是不是你?她一直在主動向你親近,真心地照顧ŧú⁴關心你,你竟說討厭。」
「別人只是簡單陪你玩幾次,你卻選擇和願意親近別人的媽媽。」
「她分明才是你的家人,她難道不會傷心嗎?」江則聿最後讓他去思考清楚。
熠熠離開後,江則聿先抬指摁壓了下眼角。
我看到他的動作。
家庭醫生每次檢查都會叫他注意舊疾。
「你眼睛不舒服?」
江則聿否認:「只是一點疲累而已。」
他又說:「小孩子的辨別能力還沒成型,他的行事最終反映的是大人的態度和三觀。」
「我會教他明白原則和底線在哪裡,不會叫你受委屈。」
江則聿看起來的確是一名威嚴的父親。
然而,他會厭惡孩子的母親,但卻不會發洩在無辜的小孩身上。
看似嚴苛,實則不掩他的用心和在意。
外人面前從來惜字如金的男人,原來也會花費時間和不少言語用在教自己的孩子明白事理上。
江則聿明明理智,冷靜,克己復禮,內核強大且堅韌。
唯獨那個他一定要尋找到的真相,仿佛成了他的一種心病。
要必須狠狠重新挖開傷口,才能叫他的隱疾自愈。

9
面對這個多日與我同床共枕的男人。
今夜懷著複雜的心情,我還是先找到冷敷的眼貼,俯身幫他用上。
又幫他戴上了黑色的眼罩。
儘管只有極小的可能,我也不願意再看到江則聿舊疾復發。
我洗手回來,指尖還有未擦淨的水澤。
江則聿仍坐在床沿,修長乾淨的手指摁搭在深色調的床品上。
他遮住眼眸,看不到我,更方便我細緻認真地去打量他。
他曾經是需要為我以身作則的哥哥。
是集團冷靜行事的總裁。
是一位嚴格的父親。
是……當下仿佛可以任我輕易採擷的丈夫。
我沒忍住輕碰了下他的臉,停留在下頜線處。
回國後兩個月間親近和相處的種種閃現在眼前,我現在很想向他確認一件事:
「江則聿。」
「你現在,是不是喜歡上了我?」
我怕以後會再也無法聽到這個答案。
他並沒有直接地回答我,低頭含咬住我的一根手指。
涼意帶水的指尖觸到內腔。
他竟主動壓纏上來了舌尖,很……濕潤溫熱。
男人神態正色清冷,仿佛和他在公司發言時無異。
輕碰著我的手指,慢慢地出聲,講出來的卻是:「享受我。」
很久江則聿才低聲道,「老婆,我當然喜歡你。」

10
周日晚上是江氏集團的年中周年盛典,在旗下一所豪華的酒店中舉行。
本應該出席的江氏總裁江則聿今晚似乎並沒到場。
與盛會的熱鬧相對的,是極為寧靜的海上。
遊輪上,我身上還穿著出席晚會的香檳粉禮裙,頭犯暈。
私家偵探找上我時,我就明白能瞞住江則聿五年已經是極限。
我問他們知不知道我現實的身份。
有人告訴我:「江總太太,調查到時我們也很意外。」
誰也沒想到能叫他多年生厭的物件,同時還是他的愛人。
「拿錢辦事,儘管可能會對您和江總當前平靜的生活和家庭造成極大困擾。」
「這個結果還是要送到江總的手上。」
我從選擇回國就沒再想過逃避現實,想該怎麼做才能和他們父子相認。
卻根本沒料到,江則聿會對熠熠的親生母親厭惡到要讓對方徹底消失的程度。
我就失去了開口坦誠的勇氣,怕我現有的一切,成為轉瞬即逝的天上煙花。
始終做不到親手主動讓我們之間從愛跨越到厭。
只能叫江則聿今晚自己來解開這個謎底。
船艙門被推開,傳來的腳步聲很沉穩。
我無力倚在靠椅上,身上還有件包裹住全身的黑色斗篷衣,帽子遮擋住了臉。
直到江則聿停下。
他垂眸冷淡地看向面前的女人。
見對方身形發顫了一下,像才知道膽怯和害怕。
男人也不太想浪費時間,簡單直接地開口:
「我江則聿人生的行軌還不需要你來擅改。」
「這是對我的挑釁。」
「我不會弄死你。」
江則聿如今還有妻子和孩子,並不太會鋌而走險。
他輕淡地道:
「但人活著能遭受的,遠比死更可怕,不是嗎?」
一定會讓對方嘗到,現有人生被徹底顛覆改變的滋味。
外面的海潮翻湧,今夜的海仿佛一處巨大的深淵溝壑。
襯托得女人顯得太過安靜。
江則聿臉色沉靜,還是抬起了手指。
他也需要解謎,困擾不清的問題總要有一個具象化的結果。
只是江則聿還不知道,他的喜歡和生厭交織衝撞到了一起。
碰到蓋住那張臉頰的帽檐。
他俐落地去掀開。

11
黑色的斗篷衣滑落,完全露出纖巧的身姿。
和一張讓江則聿無比熟悉的臉。
他雖向來處事不變,也露出了不掩的震驚。
「然……然?」
江則聿掏出手機,要確認是不是弄錯了。
我也不可能再逃避,攥住了他的衣袖,「你看到的,就是事實。」
「那時你才多大?」江則聿久久才又開口。
「我是不是教過你一個女孩該怎麼保護自己?」
我從沒見過江則聿露出這麼不虞的臉色。
「你還處在什麼階段,怎麼就能叫自己懷上孩子?」
我在江家,江夫人也不太會管束我。
在我剛成年要去上大學時,還是江則聿給了我張光碟。
他那時清冷內斂,也並未在我面前明說是什麼。
我看了才知道那裡面的內容,是極為詳細細節的生理相關知識講解。
大學我們身處兩個城市。
他身為兄長也有資格跟我說,今後面對任何男人首先都要記得保護好自己。
在學校裡也別輕易被男生哄騙。
想到我們曾經的身份,「你會覺得那時我們發生關係噁心嗎?」
也知道他在疑惑什麼,「之後我就生了病,藥吃了!又被吐了個乾淨。」
「那你叫我能怎麼辦?的確熠熠的出生,打亂了你當時的人生。」
我低血糖再加暈船,狀態也根本不好。
下一刻我就暈了過去。
再醒來就已經不在船上,正躺在住宅臥室的雙人床上。
看到最後江則聿難得生氣的模樣。
我還以為再一睜眼我就已經被發落到北美南非之類的地方。
是江夫人的電話把我給吵醒了。
現在還是半夜淩晨三四點鐘。
我也是婚後才跟著改了口,接起,喚:「媽。」
江夫人道:「然然,則聿半夜過來問我們是不是逼過你。」
「他全知道了?從沒見過他跟我這樣發過脾氣。」
「我怕他遷怒到你身上,你要不直接帶著熠熠出國度假避一避。」

12
我沒再出國,甚至沒去躲他。
新一周在公司上去開會,看到依然是江則聿位於首位。
他今天似乎帶些漫不經心,雖然仍舊是完整的西裝三件套,倚坐在靠椅中。
如果仔細打量,他眼下能看出疲態,習慣佩戴的腕表和領帶夾,今天他身上都沒有。
無意和江則聿對視上,我在會議中的發言微頓了下。他一夜未歸,我們這算什麼,算第一次爭執冷戰嗎?
江則聿性格清冷話少,我的脾氣也向來溫淡。
他在我面前也一直是成熟包容的姿態。
沒想到有一天,我和他之間也能起幾句爭執。
會議剛結束,我起身正要走時出了點狀況。
也是沒注意到,一位男同事收電腦時手肘直接碰到了我的後腰。
力氣很大,我往前踉蹌了一步,腰身就撞到尖銳的桌角。
疼得我直接冒了冷汗,跪坐在地上。
同事的臉色發白,想要扶我。
「讓開一下。」是江則聿的聲音。
杏色的法式襯衫竟沁染出血跡。
江則聿神情不太好,俐落脫下外套,將寬大的西裝攏罩在我身上。
用西裝遮擋住,他蹲下低頭才單獨掀起我的上衣。
腰身是那麼脆弱的地方,江則聿迅速查看了眼傷勢,接過助理遞過來的乾淨手帕,輕壓住傷口止血。
他握住我的腿彎,當眾直接將我抱起。
「去醫院。」

13
好在並沒傷到骨頭和內臟,江則聿還是安排了住院。
護士進來給我上藥,她身後還跟著一位戴口罩的女醫生。
起先我根本沒去注意對方是誰。
江則聿也在病房裡。
護士本來還想請他出去,江則聿淡聲道:「我是她老公。」
我撩起病號服,他一個男人的目光就赤裸裸地落在我那一截腰肢和肚皮上。
他蹙了蹙眉,又走出了病房。
女醫生也跟著走出去,外面傳來對話。
「我剛才有觀察到,建議你儘量不要疲勞用眼。」
「你本來就動過手術,如果出現不舒服的症狀,不如去科室做個專業的檢查。」
我才知道那是林雪。
江則聿的聲色比那日更冷情,表達的也更直白,「林小姐。」
「我現在是已婚的身份。」
「世上也不是只有我一個男人。」
江則聿外出十分鐘左右,沒在外面逗留太久,很快又去而複返。
病房中現在只剩我們兩人。
從他和別人的對話中,我還是聽出了弦外之音,他並沒想過要離婚。
江則聿過來半蹲在病床前,我以為他要繼續跟我清算。
誰知江則聿竟開口道:
「對不起,然然。」
「是我當時不是人,不是你沒做好。」
「我說了許多唬人的話,你也別怕。換作任何一個人,我是想叫她一定付出代價。」
「但如果是你,我沒辦法不雙標。我只會覺得是我錯了。」
江則聿低聲坦白,一點點解釋:「我當下那刻滿腦子的想法,都是認為你不該為了我,就早早遭受那一些罪。」
「所以才會質問,會生氣凶你,本意也不是想遷怒發洩到你身上,也從不覺得噁心。」
他最後詢問我:「你年紀小,一個人,當時是不是很辛苦?」
我沒正面回答他,許多濃烈的情緒好像無法再用言語表達。
「我現在有點想和你接吻。」
我靠在枕頭上,江則聿朝我傾身過去,淺淺觸碰了我的唇。
他小心避開我身上的傷,貼近我的胸口。
我聽到了我們的心跳同頻。
覺得一個淺吻不太夠,我難得主動。
把舌尖探入,甚至用上了一點技巧,竟沒叫他打開牙關。
我隱忍不住,發問:「為什麼?」
江則聿才告訴我:「剛才我去外面抽了煙。」
又解釋:「偶爾抽。」
我驚詫於他還有這個習慣,最終說:「沒關係。」
他便啟了唇,直接糾纏了上來。
已經嗅聞不太到煙味,嘗到的反而是他清過口的淺淡薄荷味道。
泛著一絲清甜。
「明明暈船和害怕怎麼還想要上船?」
「如果那是你的困境,就算膽怯,我也會想要帶你逃離。」
江則聿正輕壓在我身上接吻時,病房的門被人推開。

14
是江夫人帶著熠熠前來,她看到我們也明顯地一愣。
被小孩子撞見成人之間的親密,還是江則聿這位當父親的,不動聲色地撤離。
恢復在人前的儀態。
好在只是在親吻。
江夫人看望完離開時,江則聿讓她把熠熠留了下來。
熠熠單獨來到我病床前,我問他:「你想要關心我是不是?」
他說:「我聽說你肚子上流了血,還以為你是失去了你的小寶寶。」
我直接告訴他:「我和你爸爸不會再有下個小孩。」
「因為都還沒有愛夠你呀。」
他微睜了睜眼眸。
熠熠才五歲的孩子,就算聰明,女人流產對他來說都該是超綱的詞彙。
我還是問他:「你怎麼會明白肚子流血是失去了寶寶?」
他回答我:「微微告訴我,她媽媽有次受傷後就失去了她的弟弟。」
「這就是你想保護她們的原因?」
由江則聿教出和帶大的孩子一定不會差勁。
熠熠分明就是最善良的小朋友。
我再次在醫院裡見到林雪時,告訴她,「不如我來幫你。」
我雖然從事的是公司法務相關工作,但也有專業的律師資格,是能夠接受私人的委託。
對暴力應當零容忍,身為從業者,同樣希望相關律法不斷進步,讓弱者更有法可依。
江則聿說的也沒錯,更能幫助到林雪的該是法律,將人渣送進去坐牢。
本來我還不太明白為何林雪之前一直沒有找過律師。
傷勢好轉些後,我陪她去了趟鑒定中心,回來後就在醫院附近的咖啡館裡整理資料。
出來時天色已經較晚,對面街旁站著幾個男人,隱隱約約朝這邊打量著。
林雪的臉色不太好,她才對我說:「喬然,你快先走吧。但凡有人想要幫我,我前夫都會前來嚇唬脅迫。」
我也意識到不對勁,對方已經朝我們兩個女人過來。
就在幾乎最危險的時候,街旁忽然停下兩輛車。
江則聿從前車的賓利中下來,那刻就仿佛是天神下凡。
幾個訓練有素的保鏢也從後車中走下來。
不是很遠的距離,江則聿身上一襲西裝,卻也幾乎是大步過來。
他親自抬腳踹倒離我們最近的一個人,手掌落在我的腰間。
男人的手掌很寬大,彰顯出體型差,幾乎像牢牢握住半截腰,將我半攬入懷裡。
江則聿髮絲微亂,詢問我:「沒事吧?」
本來被踹倒的那人又突然起來,張牙舞爪地要去打林雪。
「臭婊子,這次你本事挺大!」
我和江則聿離她最近,眼見林雪要被打。
江則聿還是鬆開我,上前一步,他伸手,狠狠攥住了那男人的手腕。
攔下了距離林雪近在咫尺的拳頭。

15
是江則聿做的報警處理。
他的手被劃出一道傷,回醫院做了消毒處理。
林雪向江則聿道:「謝謝你能出手幫我。」
江則聿頭都沒抬,「你不用向我道謝。」
「去感謝我老婆。」
「這是我身為她丈夫的職責所在。」
「我會幫你,是因為她現在一定不想叫你再受到傷害。」
有些話林雪還是想說:
「我只是想尋求你的幫助,沒想過破壞你的家庭。」
「但我的確也後悔和設想過如果當時我沒那麼心高氣傲,再堅定點,是不是就會和現在完全不同。」
「你母親當年其實打發過我。江則聿,我只是想要一個當年的答案,如果我能堅定點……」
我在一旁聽到了全部。
其實我心中也有一個已經萌生的想法,想要聽一聽他當年的答案。
似乎是看出來了我在好奇,江則聿才終於向林雪開口:
「我擁有充足的物質財富,我的父母對我正常培養,精神世界更是不匱乏,我自身就擁有強韌堅定的力量。所以,你為什麼會覺得你恰巧在我生病時出現,就能成為我的救贖和光明?」
「你給的都是我並不缺乏的東西,我並不會因而感動和心動。」
「林醫生,我感謝你作為醫生在術中對我的幫助,但我也清付了全額的手術費。」
「儘管你當年在許多人眼中是……萬人迷,我承認你有優秀的地方,但我不會被吸引。出了醫院之後,你對我來說也僅僅是個路人和過客。」
江則聿根本就沒喜歡過林雪。
喜歡上一個人,對他來說,怎麼可能就這麼簡單輕易。
他喜歡的人被他用心精養了多年,然後再經過專心地等待,才終於小心觸碰到那泛香的花瓣。
今晚最後一天住院。
他陪我睡在同張病床上,我跟他說:「原來老公這兩個字念出來,就能感覺到非常有安全感。」
又問江則聿:「你是不是早就喜歡我了?」
我等來他的回答:「是。」
只是當年像他這樣的天之驕子,也會有感到自己配不上才產生退縮的時刻,才講出來違心的話語。

16
我重新回到公司上班。
那一夜的海上對我和江則聿來說,像撕開表面一貫維持以來的平靜,露出它翻湧的樣子。
最後又仿佛奇跡般地再歸於了寧靜。
連我都沒料到會得到這麼輕易的解決。
就好像在江則聿那裡曾經濃郁翻滾的厭感,在他得知是我那刻,瞬間升騰化成泡沫,一散而過。
甚至在他慢慢地回味複盤後,江則聿覺得他的人生已經達至完全的放晴。
具體體現在, 往日根本不喜形於色的男人,最近肉眼可見的心情越來越不錯。
那天他直接將我從會議室裡抱出去,被許多人看到。
已婚總裁和集團女員工之間存在這麼親密的動作太容易引起非議。
江則聿在討論聲甚囂塵上之前, 先公開了我們結婚的婚紗照。
偌大的公司難免還是有一些異樣的聲音。
還是我跟著經理開會回來後, 江則聿也難得早下班, 跟我一起回部門, 一齊聽到的討論。
是兩個平時還算與我交好的同事。
「我說剛來兩個月就能升職, 原來是空降的總裁夫人。」
「總裁夫人只是個好聽的頭銜, 實則年紀輕輕就要當後媽。」
「聽說還是她憑藉跟江夫人的親近。」
「江夫人硬要江總娶的。」
江則聿原本還算不錯的臉色,漸漸降了一些溫度。
他甚至在二人還在議論,都沒留意到我們的到來時,直接親自出聲打斷制止:
「如果一個男人連他的婚姻都決定不了, 就是自己的無能和失敗。」
那一男一女回過頭, 明顯被嚇到。
「我只會娶我愛的人,同樣她還是我孩子的母親。」
「之所以沒將她所有身份都昭告天下。」
「因為她從來也不Ṱù₋需要先以家庭和孩子為主。」
男人簡直是一一駁回,寸步不讓。
「工作中我一定會對你們一視同仁。」
「但日常生活裡, 我不偏Ţū₄心自己的老婆, 難道要去偏向你們?」
「所以這類話我不想再聽到第二次。」
去幼稚園接江熠,我就想到該如何告訴小孩子我是他親媽媽這件事。
江則聿道:「我陪你一起說。」
江則聿一直能叫我在他的身上看到的是,一段好的感情可以成為力量,成為彼此的保護者。
我帶著熠熠去了便利店。
他看著櫃檯上的零食,「爸爸平時不會叫我吃,今天我都可以選嗎?」
我悄悄地告訴他:「你爸爸上學時,也會來這家店裡買烤魚丸和章魚燒吃。」
雖然最後都進了我的嘴裡。
我附在熠熠耳旁告訴他:「你爸爸其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威嚴。」
「你最近喜歡玩的遊戲,他以前都已經打到滿級。」
「寶寶,回家讓他帶你玩。」
我一回頭, 就看到為人父、為人夫的那人正站在我倆的身後。
我直起腰, 對江則聿笑了下講,「對不起,好Ŧū́⁶像破壞了你當爸爸的威嚴。」
今天的烤魚丸有點發辣。
江則聿讓助理先將江熠帶上車, 他當眾親我的唇, 「好點了嗎?」
晚上告訴小孩事實時,我有些緊張。
熠熠聽完後沉思了很久, 小孩子的確有會生氣的地方, 「所以你拋棄了我五年對嗎?」
我認為江則聿在公司有句話說得很對。
「寶寶, 那不是我拋棄你,而是媽媽也想要先選擇自己的人生。」
那也是我成長的五年,我 21 歲後的人生如果只束縛在一個孩子身上, 可能我最後只會成為江家養的小金絲雀。
這一切還要源于江則聿當年拒絕了江夫人的提議。
沒將我 20 歲時就困在他身邊。
所以我也讓羽毛上沾染光芒後,帶著他的期翼歸來。

17
為林雪贏下官司時已經是深冬, 以後就是她的新生。
隨著接觸她這位眼科醫生, 難免還會想到江則聿的眼睛問題。
好在一直有在重視,年前由林雪的師父做過排查後,讓我們不用再有任何擔心。
臨去看結果前, 江則聿也難得有一絲緊張,詢問我:
「如果呢?」
我問他:「你還記得我們的結婚誓詞嗎?」
雙方都是記憶力很好的人,果然他也背誦了下來。
「……互諒互愛,相濡以沫, 鍾愛一生。」
無論青春還是年老,我們都風雨同舟,成為終身的伴侶。
我們是相信誓詞的人。
我們是一定遵守誓詞的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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