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我悟了

三年前，嫂子難產。
醫生問我哥保大還是保小。
我哥直接嚇暈了過去，我爸媽也拿不定主意。
我嘴賤，和醫生說「保大」。
結果，我成了他們口中的殺人兇手。
吃我的，喝我的，我媽甚至想要我女朋友給我哥生個孩子。
我哥又鬧著跳樓那天，我為了救他，被他反手推下了天臺。
一睜眼，我重生回到嫂子難產那天。

1
我媽焦急萬分地打電話給我，聲音裡滿是哭意：
「盛開，你嫂子難產，你哥受不了暈過去了，你快來！
「醫生說只能保大或者保小。
「你到哪了？你倒是快來呀！」
前世，我接到我媽的電話，恨不得插上翅膀，儘快飛到親人身邊。
爸媽年紀大了一直在老家種田。
我哥關鍵時刻掉鏈子，受點驚嚇直接厥了。
家裡就我們兄弟倆，這麼大的事，必須有人拿主意。
所以當我趕到醫院，醫生問保大還是保小。
我爸媽也六神無主的時候，我咬牙和醫生說「保大」。
在我說出「保大」的時候，我只關心我嫂子是否能平安出來。
嫂子雖然平安活了下來。
可接下來的日子，才是無盡的地獄。
首先是我嫂子醒了過來，得知她兒子沒了，撕心裂肺地喊我是殺死她兒子的兇手。
我哥也憤恨地指責我，憑什麼替他做決定？
最後他們霸佔我的房子，吃我的ŧŭ⁸喝我的，還要我拿出全部積蓄賠償。
我爸媽甚至偷偷和我說，我嫂子這一胎傷了身子，不如讓我女朋友給我哥生個孩子吧？
被我嚴詞拒絕後，我媽轉而打起了我房子的主意——
讓我把房子過戶給我哥。
爸媽鬧上了公司，而我也丟了工作。
那日，我哥說想兒子，鬧著要在我住的社區跳樓。
沒辦法我上去勸，卻沒想到拉扯中，被我哥用力推下了樓頂。
我死後靈魂不散。
才總算知道他們為什麼如此執著於我這套房子。
原來我哥爛賭鬼，在外欠了幾百萬的債務。
老家的房子早就被他們賣了抵債。
走投無路之下，他們打起了我房子的主意。
意外在我屋內看到我買的意外險之後，又想著把我弄死騙保。
重來一次，我要他們一一付出代價。

2
「媽，我這正被堵在路上，沒有那麼快到。
「嫂子生孩子是要緊事，哥暈過去了，你用涼水把他潑醒就好了。」
我放下手機，繼續和同事吃火鍋。
同事問我，是不是真的要拿一元的月薪居家辦公。
我說是。
我是公司的技術骨幹，很多業務我都可以在家完成，大部分工資也都是拿的提成。
月薪多少，根本無所謂。
吃完火鍋，我又回去睡了一覺，估摸著時間到了，這才拿上外套去醫院。
「你怎麼才來？你侄子沒了！
「你堵車堵了一個晚上嗎？你個死孩子，你怎麼現在才來？」
我媽一看到我，就啞著嗓子撲了上來。
眼睛腫得和金魚一樣，一看就哭了一個晚上。
我媽咬牙切齒地看著我，仿佛我侄兒沒了，是我造成的一樣。
我避了一下，淡淡解釋：
「媽，昨天堵車，路況不好。
「再說我想著嫂子生孩子，我一個大男人也幫不上忙不是？
「你們都在醫院呢，我就暫時先回去了。
「怎麼侄兒會沒了呢？真是太可惜了。」
確實，孩子是無辜的。
我嫂子躺在床上，目光呆滯。
仿佛根本沒有聽到我們說話。
我哥憤恨地看著我：「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媽讓你早點來，你到第二天才來？
「怎麼？來看笑話的？」
我媽聽了，苦著臉拍了我兩下。
「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孩子就沒了呢？醫生說保大還是保小，你們誰做的決定？」
我哪壺不開提哪壺，忽然拔高了音量。
我嫂子聽到聲音，瞬間哆嗦了一下，然後抓著我哥廝打起來。
「你個喪良心的，你竟然保小！
「你個黑心肝的，你怎麼不去死？！你還我兒子！」
我媽一看寶貝兒子被打，忙撲過去護著：
「哎喲別打別打，你剛生完孩子，不能激動……」
聽了半天，我才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我媽聽了我的，真的用冷水潑醒了裝暈的我哥。
無奈之下，我哥竟然選擇了保小。
可惜的是，孩子在肚子裡久了，生下來還是沒活成。
而被放棄的我嫂子，卻奇跡般地毫髮無損。
真是……
我搖頭：「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嫂子懷孕生子不容易，再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麼可以……唉！」
我推開門，和我爸一人一邊坐到了病房門口。
裡頭我嫂子被我一陣拱火，原本歇下來的火氣，再次躥高。
病房裡響起我哥一陣陣的鬼哭狼嚎和我媽哎喲哎喲的拉架聲。
我見屋內有提沒開封的純牛奶，趁他們打成一團，鑽進去拿了一盒出來。
插入吸管，嗯。
味道不錯。
昨天喝酒太晚睡，正好肚子有點餓。

3
等我喝完牛奶，又小睡了一覺。
我媽終於頂著一個雞窩頭，喊我和我爸進去。
「孩子沒了，這是誰也不想發生的事。
「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可哥要調養好身體。」
可哥就是我嫂子。
我媽吩咐我：
「盛開新買的房子，社區環境好，就讓可哥先住進去，明天就搬吧。」
我嫂子看了我哥一眼，終是滿意地露出了笑容。
家裡早就沒法住人了，討債的天天上門，她早就受夠了！
「盛開那房子剛裝修好，傢俱家電都還沒有吧？」
我哥不悅地看我：「等下先去把傢俱買了，對了天然氣通了吧？不然還要買液化氣，麻煩！」
喲呵！
還嫌棄上了？
我工作五年，才總算湊夠了首付。
當時沒錢裝修，我問我媽能不能借我些，但她說我哥要結婚，幫不上我。
我想著老兩口不容易，也就咬牙和朋友借了一些，這兩年才終於把錢還清。
我原本覺得房子剛裝修好要空置半年才入住。
沒想到，他們倒是早早為我做好了打算。
前世不知道他們早就深陷泥潭，企圖拉我下水。
傻傻以為他們只是暫住一段時間，把傢俱家電全給備上了。
卻是引狼入室。
趕都趕不走。
好心喂了狗，最後還賠上自己一條命。
我在心裡嗤笑一聲，面無表情地開了口：
「我那住不了。
「房子前幾天租出去了，合同已經簽了。」

4
「什麼？！」
我哥猛地站了起來，「什麼時候租出去的？我怎麼不知道？」
「哥，那是我的房子，租沒租出去，我沒必要和你彙報吧？」
我哥從小好吃懶做，小時候什麼活都丟給我。
前世我也是習慣了，再說他是哥哥，我一直都比較尊重他。
但是這一世嘛。
呵呵。
「盛開，怎麼和你哥說話呢？」
我媽不樂意了，呵斥道，「好好的新房，租出去做什麼？
「你也不差這幾個錢，把房子收回來，就說自己要住！」
我攤手，神情無奈：
「房簽了十年，我錢都收了，收不回來。」
「盛開？你什麼意思？
「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我哥火氣賊大，覺得我在推脫：
「我看你房子根本沒有租出去，在這裡故意推脫是不是？
「媽還在呢！」
我哥沖著我媽討巧：
「媽，你就這麼看著他不孝，根本不管你們的死活嗎？」
「盛開？你不會真的騙你媽，房子根本沒有租出去吧？」
我媽懷疑地看著我。
「那還用說，盛Ṱū₄開讀書多，心眼子自然也多。」
我嫂子在一旁幫腔：「我看盛開是在嫌棄我們，根本就是怕我們上門呢！」
我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爸默默坐了會，歎了口氣：
「盛開，你的房子我和你媽雖然沒出錢，但你是我們兒子。
「我們也不占你房子，就是讓你嫂子住幾天，咋了？你這都不願意？」

5
我看著他們無奈搖頭：
「真的不是我不願意你們上門，而是房子真的租出去了。」
我拿合同給他們看。
這是我昨晚連夜找了我女朋友，以她表妹的名義簽的合同。
她兩個表妹還在讀大學，剛好想要找房子，我就索性房子免費給她們住。
要求是和我簽一張十年租約的合同。
合同當然是假的。
上一世，他們撒潑打滾就是不走，報警都沒用。
他們一個是我爸，一個是我媽。
住我那天經地義。
但是，這一世，他們想要霸佔我的房子，做夢！
租房合同轉了一圈，又回到了我手上。
我媽面色難看，不甘心地說：「真的租出去了？」
我點頭：「比真金還真。」
病房複又陷入沉默。
「那實在不行，你就拿你租房出去的錢給你哥，讓他重新租一套房，這……也成。」
我媽勉為其難地再出了個主意。
我嫂子眼睛一亮：「十年的房租呢，這錢不少吧？」
這一個個，算盤打的，萬里遠都聽到了。
「之前裝修沒錢，和朋友借了不少，昨天租出去ťüₘ，剛好還了裝修的錢。」
想要我的錢，沒門！
「盛開你——！」
我哥就要衝上來打我。

6
「盛南你別衝動！」
我媽一把拉住我哥，「盛開，哪裡這麼巧的事，昨天租出去，今天錢就沒了？你是不是在搪塞我們？」
我嫂子翻了個白眼，翻身躺了下來：
「那可不？我看您兩位呀，還真是養了個白眼狼。
「我就說讀書讀那麼多有什麼用？費錢不說，好不容易畢業，這還不是只顧自己？嘖嘖嘖。」
我爸媽和我哥的面色越來越難看。
「盛開，這事你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你自己拿出個章程來吧！」
我媽下了最後的通牒。
其實我知道，前世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沒地可去。
縣城的房子賣了給我哥抵債。
老家也天天有人賭債要錢，他們根本不敢回家。
這才會死都要賴上我。
我便假裝妥協，「那也成，你們如果不覺得不方便，可以住到我租的房子那去。」
我哥嫂一對視，忙點頭。
最起碼還能省個租房的錢不是？
於是我嫂子院也不住了。
用我媽的話來說就是孩子都沒了，還住啥院啊？
回家調養得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打車到了我租房子的地方。
還未拆遷的城中村。
環境出了名的髒亂差。
一下車，我爸媽差點驚掉了下巴。
「你就住這？」
「是啊。」我點了點頭。

7
剛畢業那會，沒錢，住不起好的房子，不就只能蝸居在這嗎？
不過我幾年前就搬出了這裡。
現在這間房，不過是特意租了給他們住的罷了。
我打開一覽無遺的一居室，熱情歡迎我的家人進門。
二十平的小房間，往裡是一個廁所，最外邊是一個小小的陽臺。
城中村房屋密集，光線不好，一整天都曬不到太陽。
室內陰冷陰冷的。
我媽腿不好，一進來就打了個冷顫。
我嫂子更甚。
剛生完孩子不久，本來就在坐小月子。
這麼狹小的空間，要住五六人，她簡直想死。
「盛開，你就讓我們住這？」
我嫂裹著頭巾，第一個受不了，嬌弱地咳嗽了一聲。
我攤手：「沒辦法啊，手裡沒錢，只能住這裡。」
我嫂子嘴巴動了動。
我覺得她應該是很想有骨氣地轉身就走。
可惜身上連租房的錢都沒有。
我嫂子狠狠瞪了我哥一眼，不甘不願地躺到了床上。
我哥忙小心伺候著。
我爸媽雖說一輩子農民，可也早在縣城買了套房，哪裡住過這麼小的房子？
但是沒辦法。
形勢比人強。
如果不能接受，他們就只能自己去租房子。
在花錢和囫圇活下去之間，他們選擇了接受現實。
看到他們終於住進了我特意準備好的房間，我勾起了嘴角。
好好開始享受吧！
我的……家人們。

8
這時，女朋友打來電話，問我嫂子怎麼樣。
前世，嫂子傷了身子，我媽給我女朋友下藥，妄想我女朋友給我哥生個孩子。
好在我及時趕到才把她救下來。
這一世，我不想把我女朋友過多地牽扯進來。
我和她說沒事，又給她轉了兩萬塊錢，讓她去旅遊。
算是暫時讓她避開了我們家這攤子汙糟事。
晚上，我媽的電話忽然打來。
說租房那邊樓頂漏水，奇怪的液體正對著床頭，沒一會被子都濕了，而且惡臭難聞。
衛生間也是壞的，一用廁所，一股很大的味道就直沖腦門。
讓我給他們換一個房間。
而且最好是三居室，否則住不開。
我吃著法式鵝肝，啜著小酒。
「媽，我把我住的地方都讓你們了，我現在只能在公司的工位上湊合著。
「我前幾年的工資不是都在你們手上嗎？不然您出錢順便幫我也租一套？
「實在不行，隔壁țũ₄給我租一個單間也可以，喂？媽？喂？喂……」
看著手機傳來的忙音，我冷笑。
為了給他們找這麼一套「好房子」我可是費了不少的功夫，單仲介費就給了三千。
哪裡能讓他們輕易地搬走喲！

9
第二天一早，新房那邊的保安給我打電話，說有人撬我新房的房門。
讓我馬上過去一趟。
我狀似焦急地應了下來。
掛了電話，我給自己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早餐，慢悠悠地吃完，這才去新房那邊。
我一看，果然是我媽和我哥。
他們竟然找上門，沒有鑰匙就硬撬。
保安過來阻攔，他們還把人家保安打了一頓。
樓道外行李箱和我女朋友的衣服首飾被丟得滿地都是。
其中一條才買的香奈兒小香風套裝裙，28 萬，被踩得和酸菜一樣，裙子都破了個洞。
「媽？你們這是幹什麼？」我假裝怒火中燒。
「你租那破房子根本就沒有辦法住！這邊我們自己要住，你讓房客退租！」我媽叉著腰回了我一句。
「我錢都收了人家的，怎麼退？哪裡來的錢退給人家？」
我很慶倖我的房子並不是真的租出去，否則我媽這麼一鬧，還真不好收場。
賠付人家的違約金都夠我喝一壺的。
「那我不管！反正房子是我們的，我自己要住，這誰也管不了！」
我媽蠻橫無理地繼續從屋內丟了不少東西出去。
我冷笑：「媽你說錯了吧？這房子是我的，不是『我們』的！」
「你的不就是我的？」她理所當然。
我哥則看著我冷笑：
「真是白眼狼，買了大房子就看不起我們這些窮親戚了？
「有好房子不讓我們住，租出去收租，你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爸媽養你還不如養一條狗！」
我哥越說越過分。
我則笑了。
「你們吃我的，住我的，還說我白眼狼？」
說完我掏出手機報警。
「你這是幹什麼？我住我自己的房子，你還報警？你這個不孝子！」
我媽見我報警，伸出的手指差點懟到我的臉上。
我哥再次沖上來要打我。
我媽這次卻並沒有攔著，而是默默在一旁看著不說話。
我瞄了眼客廳的攝像頭，忍著被我哥先踹了一腳。
他先動手了才好辦啊！
「好哥哥，準備好了嗎？我要自衛了哦！」我掰著手指接近他，十個指關節「啪啪作響」。
「砰！」我哥被我一拳打飛，撞到櫃子上，鼻血流了出來。
「啊啊啊啊，殺人啦！！」我媽飛奔過來抱著我，又伸手撓我。
我哥見我被我媽媽雙手束縛著，齜牙咧嘴地爬了起來，飛起一腳又來踹我。
可惜準頭不夠，一腳踹到了我媽的身上。
我媽「哎喲哎喲」地倒在一旁叫喚。
我趁機再次沖了過去，擰著我哥的衣領一頓輸出，教他做人。
「盛開！你住手！」
我媽當然看不得寶貝兒子被我揍，順手拎起一隻暴力熊朝我的頭砸來。
我下意識往下一蹲，暴力熊應聲而裂！
我哥也和喝醉了酒一樣搖搖晃晃地跌坐在地。
這個時候員警剛好趕來。
我哥一直喊著頭暈，我媽讓我打 120。
我沒搭理她。
她只能自己掏出手機打電話。
很快，我們被一起帶到警察局。

10
我哥頭上纏著紗布，和我媽口沫橫飛地控訴著我的不是。
「讓我們住廁所都是壞的城中村房子！自己卻住在新房裡，真是白眼狼！
「我老婆生孩子，他第二天才到，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哥？
「我孩子死了都是他克死的，如果他早點到，我的孩子就不會死了，他就是殺人兇手！
「還有，他打我，把我往死裡打！員警同志，你們一定要把他抓起來！判刑！一定要判刑啊！」
我哥狠狠瞪著我，恨不得吃了我。
我媽也緊接著：
「這是我自己的房子，我自己的房子我自己要住，他憑什麼租出去？
「什麼？這是我兒子的房子？我兒子的不就是我的嗎？
「他的命都是Ťüₙ我給的！我住他一套房子怎麼了？」
辦案民警被我哥和我媽煩得不行，直接讓人把兩人帶到審訊室，開始普法。
兩位員警叔叔一番普法，終於讓我媽和我哥明白了什麼叫「非法入侵他人住宅罪」，「尋釁滋事」和「故意傷人罪」。
「事情到底怎麼回事，你也說說吧。」
另一員警問我。
「房子我已經租出去了，但是裡面還有我女朋友的衣服和首飾。
「這次損壞的衣服和首飾大概三十多萬。
「他先動的手，我只是自衛，我家裡有安監控，記憶體卡我已經帶來了，你們可以看看。」
員警點頭，當場鑒定了我帶來的記憶體卡。
知道我的陳訴的都是事實，民警讓我聯繫我女朋友，問下損壞的東西要怎麼賠償。
然後再次把我們帶到了調解室。
這次我媽和我哥估計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再不復之前的囂張。
同志嚴肅地看著我哥：
「你擅闖他人住宅還打人，這已經觸犯了法律，另外你故意損壞高額財物也要賠償！」
說完同志再看向我媽：「你故意損壞他人財物不算，還涉嫌故意傷害罪，你要被拘留的！」
「冤枉啊員警同志，那些東西是我小兒子扔出去的，東西也是他摔壞的，和我們根本沒有關係啊！」
我媽極力狡辯。
員警同志二話不說播了監控視頻。
視頻顯示我女朋友的衣服和首飾都是她扔出去的，打我哥的也是她。

11
看到視頻，我媽立刻噤聲。
原本囂張跋扈的樣子，立馬收了起來。
轉而求我原諒。
可惜被損壞的東西是我女朋友的，我女朋友雖然不在現場，但也表示他們應該照價賠償。
他們嘟囔著沒錢。
可沒錢就要拘留，甚至判刑。
沒辦法。
他們答應先回去想辦法。
員警同志問我意見，我當然表示沒問題。
讓他們坐牢，並不是我的終極目的。
因為那樣，太便宜他們了。

12
我哥和我媽回家後，給我發信息。
其間各種辱駡的短信就沒停。
意思是我不要臉，竟然拿東西訛他們。
信息我沒回。
他們不知道的是，我確實訛他們了。
那套香奈兒衣服的發票雖然是真的，衣服卻是高仿的。
只花了我一千塊錢不到。
我哪裡捨得拿我女朋友的衣服真給他們敗。
但是不讓他們狠狠地吃個大虧，就會惦記著我的房子不放。
就像我哥是個爛賭鬼，輸房輸錢，卻死死地瞞著我。
最後卻打著我是「殺人兇手」的罪名，霸佔我的一切。
就為了給我哥還債。
前世，他們總說我是殺人兇手。
如果不是我多管閒事，說不定孩子還能有活著的機會。
打著我殺了他們孩子的名號，對我予取予求。
老話說「皇帝愛長子，百姓愛么兒」。
可我們家卻從來都是倒了個個兒的。
我爸媽寵愛我哥毫無底線。
而我則連上大學的學費都是自己兼職賺的。
也就是我爸媽毫無底線的縱然，才會讓我哥染上賭癮。
覺得自己做什麼都會有人兜底。
這次我爸媽實在是兜不住了，這才一家子賴了上來。

13
我等了三天，他們除了辱駡的資訊，並沒有給我一分錢。
不過，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
於是我再次報警。
員警找上門去，這次拘留了他們一個星期。
我媽和我哥都有份。
出來後，他們終於再不敢和我來硬的，只說他們會想辦法。
但不過用的也是「拖」字訣而已。
我懂。
既然不給錢，那就肉償吧。
我掏出手機，給老家的同學打了個電話。
老家縣城就那麼大，想要查出我哥的債主是誰，不要太簡單。
然後我又把城中村的位址發了過去。
第二天， 我媽哭著打電話給我，說我哥被人打瘸了一條腿。
我說報警吧。
我媽又支支吾吾地不讓。
我放下手機。
這頓打，就算是為了前世的我，討那麼點利息回來吧。
我哥被打傷了，我嫂子小月子臥床。
我爸媽年紀大了，在城裡找不到工作，也沒啥擅長的。
於是竟然又開口和我要錢。
我說我沒有，他們竟然厚顏無恥地讓我去和我女朋友要。
還說什麼：「二十多萬一件的衣服都買得起，給我們一些生活費怎麼了？我們可是一家人！」
「去他的一家人！」
打著我房子的主意，還想要我供著他們吃喝，或是替他們還債。
簡直妄想。
但是我還是高估了他們的人性。
那天公司同事給我發資訊，說我媽上公司鬧去了。
撒潑，打滾，到處敗壞我的名聲。
說我不僅不管父母，還要把他們送進警察局。
讓公司一定要開除我這種「道德敗壞的垃圾」。
公司不勝其煩，最後報了警。
他們再次被帶進了局子。
我收到資訊，笑了笑沒放在眼裡。
前一世他們也是這麼鬧的，但是現在這招對我早就沒用了。
「盛開，我們都相信你，處理好家事早點回來上班，我們都等著你！有需要幫忙的吱聲！」
同事的話，讓我心裡一暖。
我媽這邊，鬧也鬧了，又差點被關，他們毫無辦法，只能偃旗息鼓。
縮在出租屋內，心驚膽戰地熬日子。
但是要債的一次次上門。
下手也越來越重。

14
我哥被打成豬頭臉，幾乎沒有辦法出門。
我嫂子本來也因孩子沒了心情鬱結。
這會兒上門討債的天天不斷騷擾，我嫂子幾乎氣出精神病。
這天，他們態度再次軟化。
終於忍不住把我哥是爛賭鬼這事和我說了。
因為要債的說，下次來，再沒有錢就廢他一條胳膊。
這下，我媽終於撐不住，哭著把我哥欠了賭債這事和盤托出。
我暗暗鬆口氣。
上一輩子，他們死活咬著不鬆口，生怕我有所防備。
這一輩子，終於被我逼著說了出來。
但是緊接著，就是意料之中的道德綁架。
我媽喊我回去吃飯。
一家人擠在二十幾平的出租屋裡。
我哥躺在單人沙發上哼哼唧唧。
我媽求我救救我哥：
「你就這麼一個哥哥，打小他就愛重你，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老家的房子早就賣了出去。這次他們不知怎麼竟然跟了過來。
「這次再拿不出錢來，你哥就死定了！」
我媽絮絮叨叨的，說過的話，翻來覆去地再說。
大意不過是讓我救我哥。
在她的話裡，從小欺負我，讓我做粗活重活的那個，仿佛不是我親哥。
我哥也和我賭咒發誓，說他一定會改。
只要我救他這一次。
其實，如果前世，從一開始。
他們就對我和盤托出，說我哥欠了賭債。
我雖然生氣，但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但是他們卻選擇了瞞著我，然後胡亂給我安一個罪名，對我強取豪奪。
是，上一輩子我被 PUA，我蠢。
一步步的退讓，結果得到的是他們的變本加厲。

15
這一輩子也一樣。
他們依然在打我房子的主意。
只是因我提前做了防備，他們再不敢打我房子的主意。
但是如今說出來又能挽回什麼呢？
曾經的傷害已經造成。
而且我知道，就算我房子賣了，也無法把他的賭債全部還完。
到時候，他們還是會如上輩子一樣，對我痛下殺手。
所以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弟弟，你有固定工作，你可以辦信用卡，還可以貸款！
「再不行，你讓你女朋友把錢給我，她一件衣服就二十多萬，我這不過是幾件衣服的錢罷了！」
我哥歇斯底里地嘶吼，「她都被你睡了，她的錢不就是你的錢？讓她把錢拿出來！」
我媽見狀，又要來撕扯我。
「盛開，我們這一大家子是要活不下去了，你如果不管，就是要逼死我們！」
我靜靜看著他們：
「你讓我辦信用卡，讓我貸款，可是錢呢？錢你拿走了，讓我來還？」
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無恥的人？
我嫂子在一旁哭哭啼啼，「我們會還的，你不能見死不救，錢哪裡有兄弟重要啊！」
我媽也點頭，很贊同他們的話。
「錢都是身外之物，親情才是最重要的，」她苦口婆心地勸說，「兄弟，兄弟。」
「兄弟不就是你幫我我幫你嗎？再說，你哥剛沒了孩子，本就夠苦的了。
「你真的忍心，讓你哥再被逼債的逼死嗎？」

16
「你怎麼就這麼狠心呢！」
我媽連聲哀號，企圖用眼淚攻勢逼我就範。
「不然你把房子賣了也成。
「反正你還年輕，很快就能賺回來。」
我嫂子繼續出主意。
我氣息一頓。
還真是謝謝你啊！
「你真的不能不管你哥啊……」
我媽又開始哭天搶地。
我忍不住噌地站了起來。
通通拒絕了他們讓我背鍋的提議。
我媽依然不依不饒。
我爸說白生了我。
我哥和我嫂子罵我沒有良心。
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前一世。
有良心的我，早就被他們害死了。
我從出租屋出來，在樓下吹了一陣冷風。
忽然想起煙沒拿，我正想上樓，卻聽到我媽和我哥的聲音。
「……他女朋友有錢，只要你睡了她，她的錢就是你的了！」這是我媽的聲音。
「你要是能讓她懷上你的孩子，那她娘家的金山銀山還不落到你口袋裡？」
我一聽，氣血上湧，差點站不穩。
「可她不是旅遊去了？再說我也沒機會啊！」我哥貌似很苦惱。
「到時候找個機會，就讓盛開把她帶回來，說見家長，你去買點藥回來，一定要讓她懷孕啊！」
「到時候再拍視頻！嘖嘖！這一輩子，她還不拽在你的手裡？」我媽恨鐵不成鋼。
……
我站了會，悄無聲息地離開。
我知道，這件事情，是時候結束了。
我不能Ŧũ̂₍把我女朋友牽扯進來。

17
回去後，我匿名給債主那邊發資訊，說我哥他們準備跑路。
第二天我哥就被打斷了一條腿和砍去兩根手指頭。
我媽又給我發信息了。
說她煮了我最愛吃的梅菜扣肉，問我要不要回去吃。
梅菜扣肉啊。
上一輩子，我的最愛。
前一世，我媽就是用這道菜把失望透頂的我騙回去。
這次。
就連臺詞都和上一輩子騙我回去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是他們已經看到了我特意放到出租屋床頭櫃的意外險保險單之後。
他們做了和上輩子一樣的決定。
決定殺了我。
用保險賠付的錢，給我哥還賭債。
看了我媽的信息，我沉默良久，回復：
「好的，我明天回來。」
此刻，我心靜如水。
我打開手機的監控。
隱蔽的針孔攝像頭，拍下我哥右腿打著厚厚的石膏，和條蟲一樣，霸佔了大半張床。
另外幾人圍成一團，茶几上果然放著我的意外險保單。
「七百多萬！媽！我們發財了！」我嫂子雙眼放光。
「到時候你早點給媽生個孫子，生不出來一分錢都不要想！」我媽收起保單，仿佛幾百萬已經到手。
「城裡再買套房子吧，還是城裡生活好。」我爸做了個手工煙捲，開始吞雲吐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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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準時回到城中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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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媽早準備好了飯菜。
桌上，一道滿是肥肉的「梅菜扣肉」敷衍地擺在桌子中央。
我媽忙給我添飯，又給我夾菜。
我哥也面色僵硬地附和著：「你最愛吃的菜，媽做了一個上午，快吃快吃。」
他們不知道的是, 我愛的梅菜扣肉喜歡放一半肥一半瘦的三層肉。
並不是桌上這道油膩的，完全讓人沒有半點食欲的肥膩之物。
我放下筷子。
吃我是不敢吃的。
不過他們的本意也不是喊我回來吃飯，所以並沒有勉強。
剛端起碗，我哥就哭著說他命苦。
孩子沒了，生活也失去了意義。
而我這個做兄弟的也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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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反正他活著也沒有意思, 還不如死了算了。
說完就跑出了門, 說要跳樓。
我爸媽猶豫了一下, 追了出去。
雖然知道是演戲, 但是他們應該也怕我哥真出什麼意外。
我如他們所料一般沖到走廊，卻停了下來。
我嫂子見我沒有追過去，猶豫著走了出來。
我嫂子看我：「你……你怎麼不去？」
我看著我嫂子：「你知道你孩子，怎麼沒的嗎？」
我嫂子瞳孔輕顫，顫抖地看著我。
我輕笑。
「你在裡面冒著生命危險生孩子很痛吧？」
「你是不是曾好多次表示, 生孩子太痛了, 要剖腹產？」
「可惜, 我媽和我哥覺得剖腹產太貴了。」
「在你拼盡了全力想要把孩子生下來的時候, 他們卻在外面訓斥醫生。」
「說女人生孩子怎麼了？其他人可以順產, 為什麼你不可以？」
「任醫生怎麼說都不在手術單上簽字。直說醫生為了多賺錢才要剖腹, 可惜啊，我的侄兒, 原本是可以…….」
我越說，我嫂子的眼睛瞪得越大。
淚水止不住地掉下來。
我想, 失去孩子的痛苦。
那種辛苦懷胎十月, 滿懷期待, 卻忽然失去的痛苦。
沒有人比她這個當母親的，更能有深切的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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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因意外失去孩子也罷了, 但是, 只是因為丈夫和婆婆不願意在剖腹產的手術單上簽字，導致孩子夭折。
我想沒有哪一個母親，可以接受。
「啊！！！！！！盛南我殺了你！」我嫂子轉身氣勢洶洶地追上了天臺。
我在原地抽了根煙。
這才慢悠悠地走了上去。
等我上了天臺的時候，卻正好看到扭打在一起的兩人從樓上跌落。
我嫂子運氣好, 抓住了屋頂的邊緣, 被我爸媽拉了上去。
我哥卻掉了下去。
我掏出手機叫 120 和打報警電話。

22
我哥比我幸運, 沒死。
但也比我不幸。
城中村的頂樓不高, 只有五層。
但是他渾身粉碎性骨折。
下半輩子，只能在輪椅上度過。
上一輩子, 最起碼我還能得個痛快。
但是他這一輩子，只能清醒地一輩子在床上煎熬。
我爸媽痛得撕心裂肺。
手術的費用很高。
我爸媽根本沒有能力承擔。
他們要我負責我哥的醫藥費。
我拿出攝像頭拍下的證據。
從他們商量怎麼弄死我，到我死後的財產分配和賠償款的使用。
一樁樁，一條條。
拍得一清二楚。
我爸媽一怔。
隨即啞口無言。
我把證據給了員警。

23
其間我媽和我爸曾苦苦哀求我。
求我放過他們。
他們說：
我哥廢了, 如果他們再進去, 那麼我哥下半輩子就活不成了。
但是我沒有心軟。
就算這一輩子, 他們還未對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但是我沒有辦法，替上一輩子的我，原諒他們。
後來他們被員警帶走。
起初他們還死死咬著不鬆口, 不願意承認殺人未遂。
但是我嫂子卻恨他們入骨。
我嫂子竹筒倒豆子一般, 把他們想要霸佔我的房子。
又設計推我下樓，好繼承我遺產的事都說了。
用我嫂子的話來說，就是那一家人都是惡魔。
雖然我嫂子, 最終也落得個從犯的罪名。
但是她好像一點都不後悔。
他們最終被判幾年。
我哥後續如何。
我都不曾再關注。
因為對我來說，和他們的親情，止於我重生回來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