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豪門白月光,死後第四年我被復活,此時替身已經成功上位,她頂著那張跟我一樣的臉得意洋洋朝我挑釁
「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你來晚了」
可她不知道,白月光的殺傷力是,只要我出現,所有人都會放棄原則,奔向我。
1.
「我回來了,媽媽。」毫無阻礙推開沈家大門的時候,我笑意盈盈對著坐在沙發上的母親開口。
亦如以往每次歸家一樣,稀疏平常。
可是突然「哐當」一聲,是她手中的茶杯砸在地上的悶響。
回應我的是她泣血般的悲鳴「玉溪!是我的玉溪回來了。」
我是沈家大小姐沈玉溪,死於心臟衰竭,瀕死之際,被快穿系統綁定,我才知道,我只是一本替身文中的豪門早死白月光。
真正的女主是跟我九分相似的替身,她會因為容貌跨越階層,被豪門眾人注意,奉為掌心團寵。
最後我的父母認她做了乾親,我的竹馬成了她的愛人,我的弟弟也對她唯命是從。
她會獲得所有人的愛,可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基於我死了。
於是在系統問我願不願意完成任務,回到原世界復活時,我毫不猶豫選擇了答應。
憑什麼我的一生要為別人做嫁衣,連死亡的悲劇都要作為別人幸福的起點。
所以我回來了……
「媽媽,是我,我回來了。」母親的懷抱一如既往的溫暖,此時卻緊的有些窒息,似乎是怕一鬆手我就會消失。
我歎了口氣,輕輕拍著她瘦弱的身軀,做著安撫。
系統篡改記憶,將我在四年前的搶救無效死亡改成失蹤於海難。
她以為日復一日的找了我一年又一年。
如今失而復得。
可是這樣母女相認熱淚盈眶的場面並沒有維持多久,就被門口傳來的動靜打斷。
2.
「媽媽,快看我們給你買了什麼。」人未至而聲先到,一道甜膩又陌生的女聲響起。
少女提著一盒點心率先跑了進來。
不一會兒,是耳熟至極的嗓音,帶著寵溺「慢點,別跑。」
只一句,我就聽出了他的身份,和我一起長大的竹馬,謝知珩。
「媽,家裡來客人了嗎?你怎麼哭了?」這是我的弟弟沈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進門了,可我背對著他,他認不出身份。
只能看到母親和一個少女相擁著哭泣,愣了愣才開口詢問。
我感受到母親抱著我的手更緊了幾分,她紅著眼眶,嘴唇顫抖,想要說話,可是眼淚卻一直流個不停。
「媽媽,你別哭啊,到底怎麼了?這個姐姐是誰啊?」
「啊,知珩,你幹嘛捏我,好痛。」甜膩的女聲再次開口,後面帶上了一絲撒嬌的抱怨。
謝知珩似有所感,他灼熱的目光落在我背上,面對少女的抱怨無動於衷,甚至喉結滾動,想要叫出那個熟悉卻陌生了許久的稱呼。
「你們怎麼都怪怪的,今天門口的保安還說我剛才回來過一趟了,真奇怪。」少女嘟囔著,她看看哭泣的母親,又看看沉默的弟弟,和情緒明顯不對的謝知珩。
最後把目光落到了我身上,心裡陡然升起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像是為了證實這個預感,我從母親懷中出來,轉過頭,看向他們。
「阿玨,知珩,好久不見。」
3.
「玉溪……」謝知珩的嗓音微不可察的顫抖著,沈玨卻外放多了
「沈玉溪,你還敢回來,你這些年死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真以為你死了!你怎麼敢!怎麼敢啊……」
十八歲的少年還談不上沉穩,他說話咬牙切齒,可是眼睛紅的嚇人,小珍珠也控制不住一顆接著一顆。
我愧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玨長大了。」當年他才是個十四歲的小屁孩,一轉眼已經是大人了。
似乎是終於繃不住了,他將頭抵在我的肩膀上,哽咽又輕聲
「姐姐,我好想你。」
這裡是久別重逢的有悲有喜,食盒掉在地上時,眾人才注意到一直站在門口沒有再出聲的少女。
我看著她,那張跟我高度相似的臉失去了血色,狼狽的可怕。
我們坐在一起吃了一頓心思各異的晚飯,ŧū́ₓ飯桌上都是我愛吃的菜。
母親一個勁的給我夾菜,沈玨自覺的給我剝蝦。
當謝知珩下意識將我愛吃的話梅排骨夾到雲恬碗裡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了愣。
「謝謝。」雲恬緊了緊掌心,情緒平靜的道了謝,這還是她在知道我的身份後第一次開口。
「嗯」謝知珩頓了頓,淺淡的應了一聲。
我沒把飯桌上的暗潮洶湧放在眼裡,神色淡定的吃著飯。
「你的房間一直沒變,我每天都有親自給你打掃,回來了就去好好休息,等會醫生過來給你檢查一下,明天你爸爸就回來了。」絮絮叨叨是母親的掛念,我一一應著。
關於雲恬的事,她們沒有多說,但我並不慌張,這是被愛的底氣。
只是我沒想到,我不去就山山自來就我,深夜我的房門被敲響。
4.
打開門,是雲恬那張熟悉的臉,她端著一杯牛奶站在那裡。
我挑眉看向她,有些意外,以為是緩和尷尬的討好。
可沒想到她一改飯桌上的沉默和打擊,臉上掛上了譏諷
「死了就死了,為什麼還要回來?你以為你爭得過我?」
「我可是攻略了她們四年,除了這個房間,你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了,你回來晚了懂不懂?」
攻略?是個熟悉的詞彙。
她話音剛落,不等我反應,自己就端起牛奶潑了自己一臉,隨後尖叫一聲摔在地上,杯子碎裂發出脆響。
她哭的梨花帶雨
「姐姐,對不起,我只是想討好你,沒有惡意。」
有多久沒有經歷過這樣低端的陷害了,在這一瞬間我甚至覺得有些好笑。
冷眼看著摔在地上楚楚可憐的少女,她衣衫單薄,牛奶潑在臉上濡濕了她的鬢髮,紅著眼眶,看向我的神情是害怕驚恐,總而言之可憐得讓人心疼。
其實我並不熱衷於和雲恬爭搶,無論出於什麼樣的原因,這些年陪在我親人身邊聊以慰藉的人是她。
我對她沒有很大的惡意。只想讓人自己知難而退,可是她對我的敵意顯然不小。
夜晚的動靜總是格外引人注意,尤其是在這樣的一天,這座房子裡的所有人根本無心睡眠。
所以在雲恬尖叫的時候,另外的幾扇門也陸續打開。
5.
「怎麼了,是玉溪,是玉溪出事了嗎?」沈母臉色蒼白,胡亂的披著一件衣服,她急得鞋都穿錯了。
直到出來看到我好端端的站在那裡,她才松了口氣。
這些年來她的睡眠一直都不太好,總是反反復複做夢,夢到的都是一些不太好的畫面。
「媽媽。」
確認我安全無誤後,雲恬委委屈屈的呼喚才傳進她的耳朵裡。
「這是怎麼了?怎麼摔在地上。」沈母皺著眉看著雲恬身邊的杯子碎片。
不等雲恬回答她再次開口「怎麼這麼不小心,杯子打碎了紮到人了怎麼辦,還不快起來。」
「是姐姐她……」雲恬癟了癟嘴,就要落下淚來,可是她的表演再次被打斷。
「你的手怎麼了!」沈玨目標很明確的拉起我的手,白皙的手背上有一個細小的傷口還冒著血,可能是杯子的碎片濺起,不小心劃到的。
不痛,也沒什麼別的感覺,沈玨卻緊蹙著眉如臨大敵。
「你到底會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受傷了不知道嗎?」
他埋怨著,下意識像小時候那樣吹了吹,隨後很快反應過來。
「我去給你拿醫藥箱。」說著他就要跑開。
沈母也心疼的趕緊湊過來「阿玨快去,都流血了,玉溪,很疼吧,是媽媽不好,都沒發現你受傷了。」
她握著我那只受傷的手,愧疚極了。
雲恬再次被所有人無視,她忍不住面目扭曲了一瞬,從她憑著這樣一張臉成功躋身豪門後,就再也沒有感受過挫敗的滋味了。
父母的疼愛,愛人的呵護,還有弟弟的關心照顧,她都唾手可得。
她以為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可是為什麼偏偏死去的人要活過來呢!
6.
「媽媽,沒事,不痛的。」我注意到了雲恬的不甘和嫉妒,知道她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
有些東西擁有的久了,就會下意識以為是自己的了。
「媽媽,我好痛,我也受傷了。」雲恬趁著沈母不注意,抓了一塊玻璃碎片,掌心鮮血淋漓。
她可憐兮兮的攤著割破的掌心,眼底含著淚水,像是渴望母親注意和疼愛的孩子。
「醫藥箱,醫藥箱我拿來了。」沈玨及時出現,他看到雲恬滿手的血腳步頓了頓。
「阿玨,我疼。」她知道沈玨最吃的是哪一套,以往每次她這樣示弱又依賴的看著他,他總是會嘴硬又小心翼翼的將她照顧好,事事順從她的心意。
明明只是停頓了一瞬,ƭũₜ她卻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又叫了一聲「阿玨」
沈玨抿了抿唇,手上的醫藥箱被沈母接走,母親急急拉著我進房門,她要給我處理傷口。
「阿玨,扶她起來吧。」我當然知道母親和弟弟的無視,除了更多的關注在我身上外,還有一點就是害怕我會因為雲恬感到不舒服。
畢竟是那樣相似的一張臉,我不是傻子,自然懂得我不在的這些年她是什麼樣的存在。
我的出聲是連母親都沒有想到的,她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沈玨向來聽我的話,他小心繞過碎片將雲恬從地上扶起來。
「阿玨,你和媽媽是不是不喜歡我了。」雲恬順著他的力道站起來。卻委屈得紅了眼眶,她賣慘那麼久,抵不過我一句話。
沈玨沒有回答她。
「我只是想給姐姐送杯牛奶,真的沒有惡意,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推我,媽媽不理我,姐姐討厭我,阿玨,你們是不是要趕我走了?」
「阿玨,我向姐姐道歉她會原諒我嗎?我不想離開你們,姐姐她……」
「雲恬。」沈玨淡淡的叫了她一聲,雲恬愣住,她從情緒中抽離,抬頭看向沈玨。
沈玨平靜的目光和她對視上,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他說:「沈玉溪是我姐姐。」
7.
就這一句話雲恬就聽懂了他的意思,沈玉溪是他姐姐,不是她的,所以她口中一口一個姐姐的稱呼是不對的。
沈玉溪是他姐姐,所以他無條件的信任她,她說的這些話沒有一個字他會信。
雲恬的眼淚一顆顆落下,她咬唇有些倔強的開口「那我呢,阿玨,我們相處的這三年算什麼?」
「明明你之前也是叫我姐姐的啊……」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哽咽。
「我沒有,我沒有叫過你姐姐。」沈玨否認,他從來不會叫雲恬姐姐,只有第一次見面,他以為回來的是我。
雲恬一噎,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遭,從記憶裡翻一翻,沈玨果然更多時候是沉默的,她以為他是不太愛開口說話。
沒想到是從始至終都分得清正主和她的區別,連一聲姐姐都吝嗇。
但是她不信,這三年朝夕相處,連系統都承認的好感度,沈玨會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
「我們難道不是親人嗎?」她喃喃自語般開口,這次沈玨沒有開口,他深深地看了雲恬一眼,轉身進了門。
雲恬的神色幾經變換,最後沉默下來,她跟在沈玨身後也走了進來。
這是她成為沈家養女後第一次進這個以往跟禁忌一樣的房間。
和她的是完全不一樣的風格,卻樣樣精緻,本來以為總有一天她會以主人的身份住進來,沒想到最後打開它的還是它真正的主人。
8.
我手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好,門口的動靜我也一點都沒有忽略。
「雲小姐的傷口還是處理一下吧,阿玨,你給她幫幫忙,醫藥箱在這裡。」
我主動開口,溫柔和善,是沈玨記憶裡最熟悉的模樣。
「嗯,好。」沈玨沒有拒絕,他乖乖照做,雲恬卻感覺受到了羞辱,她覺得我是在朝她炫耀,陰鷙的目光時不時的掃過我。
我卻像是沒有察覺般,自顧自的和沈母說著話。
「醫生說你身體虧空的厲害,要好好修養,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及時告訴我知道嗎?」
「好好好,我都聽媽媽的,你們不用太擔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不管你長多大,在媽媽這裡永遠都是小孩,是我心心念念的寶貝。」
沈母是個慈母,但她卻很少有這樣直白的表達愛意的時候,我有些鼻酸,想到了為了復活一刻不敢停歇的在陌生小世界完成的那些任務。
我死了一次又一次。
歷經坎坷,支撐我的始終是回家的信念,我以為我足夠堅強了,可是媽媽簡單的幾句話還是能讓我心軟的不像話。
「嘶~」吃痛的聲音響起,沈玨的手頓了頓,雲恬對自己下了狠手,掌心的傷口很深,裡面還有碎玻璃,挑出來的動作要非常仔細。
「忍著點。」沈玨低垂著眉眼,他很有耐心完成姐姐安排的任務,雲恬帶著鼻音嗯了一聲。
接下來她沒有再發出過聲音,很痛的時候另一隻手就死死揪著皺巴巴的裙擺。
很快沈玨就將她的傷口包紮好了。
9.
我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沈母注意到了我的動作,她開口發話
「很晚了,都去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她刻意看了一眼雲恬,似乎在警告她安分,雲恬的話被堵在喉嚨裡,沈玨收拾好東西起身,他點了點頭出門前不忘對我開口
「姐姐,晚安。」
我笑了,溫聲回應「阿玨,明天見。」
比起晚安,明天見似乎更讓人有所期待,沈玨的步伐都不由得輕快了幾分。
沈母是和雲恬一起出去的,我知道她們大概還有話說。
果然我閉上眼睛才一會就聽到了聲音,成為任務者的經歷讓我保留了一些異于常人的能力和天賦。
「恬恬,你的手沒事吧?」是母親溫柔的聲音,不一會兒一個嗚嗚咽咽的女聲就響起了。
「媽媽,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我好痛啊,手好痛,心也好痛,媽媽,你剛才為什麼不理我?我也是你的女兒啊。」乾女兒當然也是女兒,雲恬哭訴著。
「玉溪才回來,難免會敏感,我想著多照看她幾分,你能諒解媽媽吧,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我當然是一樣疼的。況且你陪在我身邊那麼多年,我怎麼會不要你呢?」
「傻孩子,別多想了,明天我叫醫生來一趟,這個手還要好好包紮一下,可不能留疤。」沈母一改在我面前對雲恬的冷漠,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我聽著忍不住擰了擰眉,不懂母親的用意。
10.
直到雲恬再次開口
「我就知道媽媽一定也是愛我的,姐姐也太敏感了,我沒有想要和她搶的意思,我明明就是來加入這個家的嘛。」
「她對我惡意好大哦,剛才還故意……」
「是啊,恬恬是個好孩子,我會好好跟玉溪說的,這段時間就要委屈你了。」
「明天我倒要查查監控看誰工作不認真,玉溪說你在她房門口突然絆到什麼摔倒了,這麼危險,讓你們兩個都受傷了。」沈母打斷了雲恬的話頭,自顧自的說著,她語氣有些不好,似乎真的是為傭人粗心大意的工作感到不悅。
雲恬卻被噎住,監控?怎麼房門口也有這東西,難怪剛才沈玨根本不信她的話。
「不是的,是我自己粗心大意自己絆了自己,媽媽不用麻煩了,下次我會小心點的,對不起,害姐姐也受傷了。」
雲恬立馬改了口,把栽贓陷害的話憋了回去。
現在沈母對她還有感情,她不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哦?是這樣嗎?」沈母似乎有些訝異。
「嗯嗯,是的,我明天找姐姐道個歉吧,都怪我,這麼大了還毛毛躁躁的。」雲恬出乎意料的好哄,不過也有可能是對這些年來感情的格外自信,一點小插曲而已,她並不在意。
11.
【宿主,你在難過嗎?】屋外早就恢復了寧靜,我還在思考母親和雲恬的那番對話。
母親明明看上去對雲恬沒有多少感情,為什麼背地裡這麼哄著她。
每一句話都有深意,看似都在關心她,可是實際上的目的都是為了偏袒我。
還有雲恬,為什麼這麼輕而易舉的相信了母親的話。
我又想起了她說的攻略這個詞彙。是因為她跟我一樣也有系統這種東西嗎?
不等我想明白,早已解除綁定的系統,卻在我的腦海裡響起了聲音,它在問我難不難過。
我頓了頓,有些錯愕
「你怎麼回來了?」
【我還是想看看你選擇的人生,是不是還不如當初聽我的,不回原世界,選擇永生呢?】
「不,只有這裡才是我的歸處。」我搖了搖頭,否認了系統的話。
【可你的母親已經承認了另一個女兒,你不是唯一了。像之前所有世界的白月光一樣,你終將被替身取代,不,或許已經被取代了。】
【白月光活在記憶裡讓人永遠懷念不好嗎?】
系統不太明白人類的感情,它只能從現實情況分析。
「不會的,我相信我的母親。」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意是偽裝不出來的,她深愛我,我堅信。
和系統的這一番談話,最終以它的沉默告終,我知道它暫時沒有離開。
夜色愈發沉寂,我也困倦的闔上了雙眸。
比起身體,更加疲憊的是我的靈魂,每一ŧũₑ次死亡雖然都不是終點,但是一直重複迴圈的痛楚我卻是真真切切感受過的。
12.
「知珩哥,你是來接我出去玩的嗎?」我看到謝知珩身影的時候,雲恬已經迫不及待的撲進了他的懷裡。
有了沈母昨晚一番溫言細語的安慰,她覺得她沒有輸,不過是剛回來的白月光衝擊力比較大而已。時間久了,遲早會成為粘飯粒的。
所以面對謝知珩,她同樣有信心。
我看著不遠處抱在一起的人,腳步頓住。
「我的手都受傷了,今天你能不能哄哄我啊?」雲恬舉著重新包紮好的手掌給謝知珩看,想要博取憐惜。
若是以往他一定心疼的不行,可是這次謝知珩愣了愣,反應過來後把懷裡的人推開
「抱歉恬恬,今天我不是來找你的。」
「玉溪,有時間聊聊嗎?」他抬眼和我對視上,我挑眉,看了一眼對我滿是敵意的雲恬笑著答應了下來
「好啊。」
謝知珩第一次抵抗住了雲恬的撒嬌賣乖,和我有了獨處的機會。
咖啡廳裡,我們相顧無言,沉默到我以為他單純的只是想要和我喝一杯咖啡了。
「我以為這麼久不見,我們會有很多話說的。」謝知珩幽幽的歎了口氣,我攪弄咖啡的勺子停住,抬眸看向他
「你想說什麼?」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單刀直入,不給一點婉轉的機會。」他笑了,似乎是自信於對我的瞭解。
「首先我對你道歉,關於雲恬,是我做的不對。」他說的是把她當做我替身的事。
「我會跟她說清楚的,玉溪,我們,還有可能嗎?」他眼神熾熱的看向我,畢竟四年前我們只差捅破一層窗戶紙了。
「沒可能了。」我果斷拒絕了他,謝知珩錯愕,他愣住,不明白為什麼是這樣的答案。
「為什麼?」幾乎是下意識,他反問出口。
「當然是不喜歡了。」我回答得毫無負擔,穿越異世這麼多年,我看多了這樣的戲碼,此時甚至覺得有些乏味。
這算的上是一次不歡而散的相聚,我卻很快甩在腦後。
13.
可是有人卻十分在意
「和別人的男朋友聊的開心嘛?姐姐。」花房裡,雲恬神出鬼沒般在我身後幽幽開口。
我修剪花枝的手一頓,轉頭看向她
「你這樣不累嗎?」
人前人後兩副面孔,在她們面前柔弱可欺,在我這裡挑釁意味滿滿。
「累?我為什麼會累,只要扮演好你,我就可以過上你一樣的人生,簡直不要太輕鬆,但我就是想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活著?」
她撕去了柔弱的偽裝變得攻擊性滿滿。
「我怎麼樣都跟你沒關係,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靠演戲得來的,不會長久,做自己不好嗎?」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一筆錢,沈家養女這個身份我並不喜歡。」
還沒有鬧到不可開交的時候,我願意仁慈一點。但我也不是什麼絕世大聖母會願意退讓一步讓她踩著我做名正言順的沈家千金。
「嗤~你高高在上的姿態真讓人生厭,說到底還是虛偽啊,明明心裡討厭死我了吧。」
「沈玉溪,你是嫉妒我嗎?還是害怕?」說著說著雲恬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像是窺見了我不為人知的軟肋。
「沈玉溪啊沈玉溪,你也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般自信,你怕了,你怕哪怕你回來了最後她們還是會選擇我,也是,畢竟你缺失的這幾年日日夜夜陪在她們身邊的是我啊,哈哈哈哈。」
雲恬越說越覺得是這樣。她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得意。
「嘖,我討厭自作聰明的蠢貨,既然這樣,沒得談了。」我看著那張相似的面容上流露出我從來不會有的表情,忍無可忍的閉了閉眼。
「當然,我會跟你爭到底的,沈玉溪我不會輸,拭目以待吧。」她鬥志昂揚丟下這一句話,背影都透露著囂張。
14.
幾乎是伴隨著她的宣戰,我開始水逆了,時不時的倒點小黴,起初我並沒有在意。直到一場車禍險些撞斷了我的腿,還好有沈玨及時出現救下了我。
一場有驚無險的事故讓母親哭紅了雙眼,驚懼到顫抖。
我開始警惕起來,果然在生日宴那天,意外又發生了。
這是我四年來過得第一個生日,也是回家的慶祝宴,來得都是以前圈子裡認識的朋友,她們推杯換盞與我敘舊。
相比於我這邊,雲恬那裡就要冷清許多,養女畢竟比不上親生的,更何況還是個替身,無論是感情還是價值上,這群豪門子弟都更願意和我交際。
「姐姐,這杯我敬你。」在人前,雲恬乖巧的不像話,我沒有接她的酒杯,拿了侍應生託盤上的那杯。
「那我也喝跟姐姐一樣的吧。」若有似無的目光飄過來,我願意維持和她逢場作戲的體面,微微揚了揚下頜表示同意。
她主動向我敬酒,這場正主與替身的較量,似乎毫不意外是我占了上風。
可我知道雲恬不是會放棄作妖的人,幾乎是她剛有所動作。我就眼神示意有人跟了上去。
沒一會兒,刺耳的尖叫聲響起,雲恬禮服破碎,面色潮紅,跌跌撞撞從沈玨的房裡跑出來。
我心下一緊,直到手心被路過的侍應生塞了個東西才安定下來。
15.
「姐姐,你為什麼要在酒裡下藥!」雲恬羞憤的說完這句就昏了過去,立馬有人撥打醫生電話。
在場賓客都因為她喊得這聲,對我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有眼色的甚至想要提出告辭,不想輕易得罪人,我卻在此時開了口。
「諸位不必急著離開,我也很好奇雲小姐口中的下藥,是非對錯不是空口白牙一句話,這髒水,我沈玉溪可不接啊。」
因為我的話場內安靜下來,雲恬被穿上了外套,趕來的醫生很快為她診治,不過幾分鐘她再次醒來。
一睜眼ŧũ̂₂她看到我就紅了眼眶,咬著唇身體瑟縮著
「知珩哥哥都和我分手了,你還不願意放過我嗎?」
「我知道你討厭我,覺得我不配做你的替身,可我一直把你當姐姐啊。」
「還有阿玨,他那麼護著你,你害怕他獨佔沈氏所以要連他一起陷害嗎?就算我是養女。可是姐弟亂倫那是天大的醜聞啊。」
她話裡不斷的陷害和挑撥,不僅想要家人和我離心還要搞臭我的名聲。
16.
「沈玉溪竟然是這樣的人嗎?我看不像啊。」
「誰知道呢,畢竟失蹤的這幾年,一片空白,搞不好在外面沾染了不好的習性。」
「人是會變得,我倒覺得這個雲小姐怪可憐的。」……
果然說別的不信,說到家族繼承權的利益,有人開始動搖,議論聲漸起。
「玉溪,雲恬是無辜的,替身的事和她無關,有什麼你沖著我來。」不知道是弱者引人憐惜,還是謝知珩英雄主義作祟,他蹙了蹙眉,不贊同的擋在我面前。
「你有病嗎?裝夠了沒?」我不耐抬眸,搞不懂每個小世界都要經歷這樣的男人意義在哪。
「媽媽,我害怕。」雲恬看向我身後,突然像是看到了救兵,我轉身看到了母親,張了張口剛要說話,她卻第一次打斷了我。
「夠了,不要再鬧了」我愣住了,因為我知道,這句話是對我說的,我無條件信任的母親,第一次站在了我的對立面,她在幫著那個替身嗎?可是她身側的手為什麼在微微顫抖。
17.
【看吧,我就說了,你是爭不過女主的,宿主,我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跟我重新綁定吧。】
【只要你消失,所有背棄你的人都會後悔不已重新懷念你,這是最好的懲罰。】
系統蠱惑意味十足的聲音再次響起,它沉寂那麼久還是沒有放棄勸服我。
【閉嘴!】我在心裡呵斥,本來就煩。
「你再說一遍我了做什麼?」我看著雲恬目光沉沉,她看到母親為了她呵斥我正得意著呢。
「當然是下藥,你不願意喝我那杯酒,引導我喝另一杯不就是抱著這樣的目的嗎?」
「姐姐,我真沒想到你這麼恨我,甚至不惜傷害阿玨,他可是你親弟弟,你太冷血了。」
雲恬明明在哭,可是和我對上的目光卻是明晃晃的挑釁和憐憫。
她似乎覺得我輸定了。
「真是麻煩你為我抱不平了,我剛給我姐拿禮物回來,誰能跟我說說怎麼個事兒?」本來說身體不太舒服在房間休息的沈玨突然衣著整齊從門口進來。
他手上還拿著一個精緻的禮盒,顯然沒有說謊。
所有人都愣住了。
既然沈玨不在房間裡,那雲恬剛才破門而出的狼狽姿態豈不是自導自演。
18.
雲恬也懵了,剛才房間裡雖然沒開燈,但她明明就摸到人了啊。
「雲小姐剛才那麼主動,原來是認錯人了啊。」沈玨房間裡走出一個少年,他一舉一動都吊兒郎當,襯衫的口子大開著,胸膛上是不容忽視的曖昧紅痕。
這是沈玨的好友,圈子裡出了名的浪蕩子。
我趁所有人的注意力被轉移的時候,找沈玨拿了手機,按上了侍應生塞給我的記憶體卡。
裡面的視頻就是雲恬自導自演的畫面。
「你說的下藥,是這個嗎?」我拿出錄影,是雲恬朝我敬完酒後,自己在杯子裡撒藥粉的畫面。
她又特意讓傭人以我關心沈玨的由頭給他送了水,水裡也下了藥,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她自己進了沈玨的房間。
只是她沒想到,房裡睡覺的不是沈玨,那杯水也沒喝,這個花花公子秉承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默認了她的靠近。
「怎麼會!不是這樣的,這個視頻是假的!」雲恬睜大眼睛拼命否認,腦子裡卻瘋狂呼叫系統。
19.
【系統!你不是會幫我遮罩嗎?你在幹什麼,你到底知不知道誰才是你的主人!】
我愣了愣,探究的視線落在雲恬的身上,這是她腦海裡的聲音,我怎麼可以聽見。
她呼叫的系統一直沒有回應,我卻察覺到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動,眼看那些譏諷的目光要將她淹沒,雲恬求助似的叫了聲「媽媽」
沈母像是收到指令般,突然開口
「夠了,玉溪,恬恬不懂事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不要跟她計較。」
我無法想像這麼割裂話會出自我最信任的母親口中,沈玨臉上染上怒氣,我拉住衝動的少年,不讓他發作。
場上賓客神色各異,雲恬卻欣喜非常「是啊,姐姐,就一個玩笑,我不懂事的惡作劇而已,你不會計較吧,我也只想拉近姐妹感情嘛,下次不敢了。」
她厚臉皮的吐了吐舌頭,這個牽強至極的理由根本沒人會信,但是這是沈母維護她的態度。
「當然不介意,如果是在馬戲團的話。我想我會更捧場。」我丟下這句話就拉著快壓不住脾氣的沈玨率先離場。
「我真搞不懂她,為什麼還要維護那個人,以前她們都說雲恬是你的替身,我就當她是受不了失去你的痛苦,找一個寄託。」
「她要其樂融融的一家人,我陪她演,可是現在你都回來了,她到底在做什麼!為了養女委屈親生女兒嗎?」
沈玨一拳打Ṫú¹在牆上,十幾歲的少年讀不懂太多情緒,他只覺得母親的舉動讓姐姐受到了委屈。
「別氣了,我不委屈,她這點伎倆傷害不到我。」我拉下他的手,有些無奈,指節紅了一大片。
小時候破了點皮都要我吹吹,現在怎麼說捶牆就捶牆。
「可是媽她……」
「行了,這個我會解決的,你不如跟我講講,我不在的這些年發生了什麼吧。」我怎麼覺得劇情跟當年我提前得知的那些不太一樣。
沈玨抿了抿唇,點頭應下。
20.
「媽媽,是又做夢了嗎?」深夜,沈母來我房間查看的時候,我睜開眼睛叫住了她。
這不是她第一次半夜偷偷來看我了,卻是我第一次沒有裝睡。
我是今天從沈玨口中才知道,她以前會一直做夢,睡眠不好,直到雲恬來了之後才慢慢好轉的。
似乎沒想到我還醒著,沈母愣了愣,張口想要說些什麼,眼睛裡是隱藏不住地擔憂。
最終她訥訥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三個字,卻讓我把所有疑惑都拋諸腦後,止不住的心疼「媽媽,你沒有對不起我,我知道你做的這些都有你的理由對嗎?」
「玉溪,死亡很痛苦,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讓我的孩子永遠不要經歷這些,可我是個沒用的媽媽,只能看著她一次又一次以不同的方式死去卻無能為力……」
母親的淚滴落在我的臉上,她溫柔的撫著我的長髮,我神色平靜,內心掀起了驚天巨浪。
母親的意思是,她能看到我的每一次死亡嗎?那對她該是多大的衝擊,我有些窒息的想著。
可是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看到這些。
「我最大的願望是你一生平安順遂,其他的,一切交給媽媽。」
這是母親那晚留給我最後的話。
21.
一次夜談讓我久久不能平息,雲恬卻仗著母親的偏袒,已經開始和我懶得做表面功夫了。
當然我也不是好惹的,她沒討到什麼好處。
最近一次矛盾是她想要沈母給我送的那套首飾。
「姐姐,怎麼樣,好不好看?」我就戴過一次的項鍊被雲恬掛在脖子上,她眉眼得意的問我。
「沒人告訴過你不問自取就是偷嗎?放下,還有,滾出這間房。」她不裝了,我自然也不會笑臉相迎。
「不放,這套我要了,你不服就去找媽媽告狀咯。」說著雲恬就要帶著那套首飾離開。
我拽住她的胳膊「我說,放下。」
她翻了個白眼,想要甩開我,我一把扯住她的頭髮將她砸在化妝台的鏡子上。
「聽不懂?」
雲恬嚇懵了,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我一向溫和,現在一言不合就會動手。
「你放開我!你竟然敢打我,我不會放過你的!」雲恬反應過來後氣得尖叫。
我輕嘖一聲,面無表情扯著她的頭髮在尖叫聲中把她的腦袋一下又一下撞向梳粧檯。
「沈玉溪!我要殺了你!」
【系統,她違反規則了,你給我殺了這個賤人!快點!上次你說好感度透支遮罩功能失效,這次總沒有藉口了!】
突然我的胳膊感到一陣麻木,所有猜測在這一刻得到驗證。
系統,果然背叛了我,或者說,我和雲恬用的從始至終就是同一個系統。
傷害綁定同一個系統的任務者才屬於違反規則,會受到懲罰。
【沈玉溪已經解綁系統,不屬於任務者,系統無權抹殺。】
是系統熟悉的聲音,卻在雲恬身上響起。
22.
這場鬧劇最終還是被傭人發現喊來Ŧúₖ了沈母,客廳裡雲恬賣慘哭訴,我卻冷著一張臉坐在對面,閉上眼睛不願意看。
「既然相處不好,那玉溪,你出國吧,這麼多年是恬恬陪在我身邊,我習慣了……」沈母突然開口,客廳裡頓時一片寂靜,我睜開眼,看到雲恬喜不自勝。
沈母雖然任由她倚靠著,看向她的眸中卻一片冷漠,只是雲恬太高興了根本沒看見。
這句話就像是她勝利的號角,人在得意張揚時總會忽視一些致命的資訊。
「好……」我看了眼沈母,沉默了許久,最終只說了這麼一個字。
「loser!」雲恬靠在沈母懷裡挑釁的朝我做口型。
出國的事就這麼決定了下來,雲恬巴不得宣告全世界她贏了。
圈子裡議論紛紛,沈玨被氣的不回家,卻也沒能改變任何一個人的決定。
「系統,我想明白了,我願意跟你重新綁定,我要讓她們後悔,或許你是對的,白月光只有活在記憶裡才值得懷念。」我垂眸苦笑,一ƭű⁼片寂靜,沒有系統的回答。
「連你也拋棄我了嗎,或許當初我就不該復活……」我落寞的喃喃自語,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宿主沈玉溪,是否與系統 933 重新綁定?請確認是或否。】
我眸光微閃,卻裝作驚喜不已「太好了,你還在。」
【是的,宿主,我一直在。】
「你是對的,人的情感太善變了,我輸給了自己的替身,那你呢,你會背叛我嗎?」我不動聲色的試探著,系統安靜了幾秒隨後繼續道
【系統不能背叛宿主,否則會被銷毀。】
我恍然想起四年前綁定那天,為了取信於我,它親口告訴我它的銷毀鍵在哪,只是我一直執著於復活,對它很是信任。
【宿主沈玉溪,是否選擇重新綁定?】又一次重複詢問,我選擇了「是」
綁定程式開始運轉。
我突然開口「雲恬也是你的任務者嗎?」
【是……】它有些意外我能察覺,但是現在我同意綁定離開和雲恬沒了利益衝突,它沒什麼好隱瞞的。
更何況,系統守則規定,系統不能對自己的宿主撒謊。
原來它是雲恬主系統的分身,特意分出來只是為了騙過世界意識掠奪我的氣運,讓雲恬取代我的人生。
本以為我會死在任務世界中,沒想過我能順利完成任務活著回來。
系統無權抹殺這樣的物件,只能兌現承諾讓我復活,可是沒想到剛落地原世界,只和雲恬見了一面,那些氣運就像回家了一樣爭先恐後要奔向我。
雲恬本來以為問題不大,有系統加持,還有這幾年好感度的保證,我回來了也搶不過她,可是白月光的殺傷力太大。
幾個照面她就功敗垂成,為了剔除我這個障礙只能讓系統再次蠱惑我綁定離開這裡。
所以早死是假的,被取代的劇情也是假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滿足雲恬對我人生的渴望。和系統對氣運的需求。
她從穿進這個世界就已經盯上我了。
23.
「我母親態度變化,跟你們有關係嗎?你是不是故意讓她看到了我在小世界中的死亡畫面,或者說你們誘導她,不得不站在雲恬那邊。」系統沉默,只是一味的加快了綁定速度,沒有比這更肯定的答案了。
【綁定進度 80%……99%,100%,宿主我們可以走了,既然是決定拋棄的過往就丟在這裡吧,往後我只會是你一個人的系統。】原來是雲恬,得知我願意重新綁定後,她解綁了自己的系統永遠留下,本來她成為沈家養女的任務早就完成了,一直用積分拖著,不甘離開,也不敢解綁留下。
現在她做出了選擇。
我正愁瞌睡來了就有人送來了枕頭
「謝謝你為我解答,933,我不會再信任一個背叛者。」我從腦海中扒拉出銷毀鍵的位置,果斷又迅速的按了下去。
下一秒,腦海裡系統空間紅燈閃爍,代碼亂飛,一切都在崩潰邊緣。
系統 933 第一次嘗到了被人背叛的滋味。
【你會後悔的。】
「我不會!」
24.
「姐姐,我攔住媽媽了。」手機鈴聲響起,電話被接通,那頭傳來沈玨心有餘悸的聲音。
我聽到消息松了口氣,抓起鑰匙跑了出去「你處理得很好,別慌,我這就過來。」
等到趕到的廢棄倉庫的時候,雲恬被封了嘴倒在髒汙的泥水裡,而我的母親抖著手滿眼恨意,卻礙于沈玨不得動作。
「媽,這是犯法的,不行,你瞪我也沒用。」
「她不死,你姐姐就得死你知不知道!」母親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這句話。
沈玨頓住了,他有些懵。
「讓開!」沈母推開他要繼續對雲恬動手,卻被趕來的我一把抓住。
「媽媽。」
「你怎麼來了,你快走!這事跟你沒關係,玉溪,聽媽媽的話,好好活下去。」沈母看到我大驚失色,她推搡著讓我出去。
「媽媽,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結束了,你聽我說。」於是我告訴了她這四年失蹤的秘密,被系統綁定的過程,還有剛才的那些談話,以及系統的銷毀。
「我就知道,世界上哪有這麼巧的事,玉溪,是媽媽沒保護好你!」沈母死死將我抱住泣不成聲,沈玨聽著也紅了眼眶。
25.
雲恬是三年前謝知珩帶回去的,剛開始沈母厭惡這個和我長相相似的少女,更噁心謝知珩所謂的替身行為。
她的女兒是獨一無二的,哪怕世上有千千萬萬個長相相似的人,我也無可替代。
我失蹤後,她開始整夜失眠,神經衰弱。
可是見過雲恬的後她突然開始夢到我死亡的各種畫面,有個聲音告訴她,只有對雲恬好,真心把她當女兒疼愛,她的孩子才有回來的可能。
本來她不信,可是那些畫面越來越多越來越頻道,她抱著試試的態度開始接觸雲恬。
果然有所好轉,像是看到了希望,她對雲恬寵愛至極,所有人都以為那是對替身寄情。
可是無眠的每個夜晚,她都在暗地裡悄悄祈禱讓自己的孩子回到身邊。
終於在確定收雲恬為養女後不久,我真的回來了,只是一眼,她就看出了我和她的區別,那一瞬她泣不成聲。
本以為到這裡就是完美結局,可是那道聲音又開始出現,忽視雲恬會讓我繼續遭遇不幸。
一開始她控制不住自己,就想著私下找補,可是沒有效果。
直到那場車禍打碎了她的僥倖,她必須在明面上也維護雲恬。
她照做,果然狀況好轉。
沈母卻全身發冷,她始終堅信最終受益者就是始作俑者。
她不能讓我受掣肘過完一生,於是她要我出國放低雲恬警惕,親自動手為我剷除這個威脅。
那個聲音應該是系統的催眠,沈母自我失蹤後就精神狀態很不好,大概是精神衰弱的時候被鑽了空子。
26.
「唔唔……」雲恬醒了,她驚恐的看了眼周圍,隨後把目光投向了我們,開始瘋狂求助。
我被動靜吸引轉頭看去,沈玨卻驚叫「雲恬去哪了,人呢?」
地上的少女面容普通陌生,是從未見過的一張臉。
「她就是雲恬。」
「啊?」沈玨懵了,沈母卻沒有多意外,現在沒有了束縛,她再也不用跟冒牌貨虛以委蛇了, 只淡淡的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沈玨上前撕了她嘴上的膠布「媽媽救我, 是沈玉溪想要綁架我,快救我……唔……」
她看到我下意識就潑髒水, 沈玨又把膠布粘了回去, 被雲恬狠狠的瞪了一眼。
「會不會說話, 我們一家人是來救你的, 別不知好歹,你要再不會說話就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廢棄倉庫耶。那群窮凶極惡的匪徒還不知道會不會回來呢。」沈玨暗戳戳威脅, 綁人的事自然是雇人做的, 雲恬也沒看清對方的臉。
沈家運作一番, 她根本找不到證據。
雲恬聞言軟了神色,面露哀求, 沈玨才再次給她撕了膠布。
最後綁架的事還是不了了之, 沈家連消息都沒讓傳出去。
27.
「我是沈家小姐知不知道!快放我進去!」等雲恬從醫院回來的時候已經沒人認得她了,那張臉找不出之前的半點相似,她說她是雲恬沒有人信。
「行了別碰瓷了, 沈小姐誰不認識啊, 你當我們瞎啊。」別墅的大門禁閉, 雲恬被安保驅逐著。
「我是雲恬!」她鼻子都氣歪了, 也沒人願意再理她。
直到看到了來拜訪的謝知珩,她湊了上去「知珩, 她們都不讓我回家, 一定是沈玉溪吩咐的!」
「你是?」謝知珩愣了愣,對上了一張陌生的臉。
「我是雲恬啊, 怎麼你也不認識我了?」雲恬氣惱,隨後想到了什麼, 她摸上了自己的臉,隨後尖叫
「啊!我的臉, 我的臉怎麼了!」
終於她在反光的玻璃面前看清了自己,那是被她遺忘已久的屬於自己的面容。
雲恬簡直瘋了,她不能接受, 跌跌撞撞跑遠了。
謝知珩只以為遇到了一個瘋子,沒有在意。他今天是來道歉的。
他不知道怎麼回事, 之前會說出那樣的話, 青梅竹馬的感情也被他消耗殆盡,但他還欠一句道歉。
我沒有接受他的道歉,他走的時候有些失魂落魄。
等再知道他消息的時候,竟然又跟雲恬有關。
28.
雲恬始終沒辦法接受自己變回原來的樣子, 可是系統再也不會回來。
她不是不想報復我,但每次都被逮了個現行。
無奈, 她又把主意打到了謝知珩身上, 想要重頭再來。
可是沒了那張臉,謝知珩根本不認她, 一番糾纏拉扯下兩人出了車禍, 謝知珩被撞傷了腿, 雲恬直接被撞成了傻子。
我滑動手機看著上面的Ŧű̂ₙ新聞版面挑了挑眉,倒也算罪有應得。
「玉溪,開飯了。」母親端著一鍋湯從廚房出來, 弟弟打著哈欠睡眼惺忪,我起身
「來了。」
屋外月色正好,懸明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