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回村後,指責我爸賺了村民 30 萬黑心錢
她說她在酒樓吃的鮑魚龍蝦才 199 元一桌,我爸在農村辦的酒席憑什麼收 500 元。
村民聽到錢後紅了眼,逼我爸退錢。
還大罵我爸死瘸子,活該老婆跑了。
我氣得直接把我爸帶回城裡,不再接任何酒席。
綠茶立馬大肆揚言,以後村裡的酒席都由她來操辦,有鮑魚有龍蝦只要 199 元一桌。
之後,我的酒樓門口突然就出現了一個揚言和我做大生意的神經病:
「我找你們酒樓做的可是大生意,我為了表誠意先訂 20 桌,就要那個 199 元的鮑魚龍蝦套餐,你那邊給個優惠價吧,150 行嗎?」
1
十裡八村的酒席都是找我爸辦菜,李大牛這次結婚也不例外。
500 元一桌的標準,一共訂了 20 桌。
一路上我笑道:「爸,你年紀也大了,辦完這次就回城裡給我當大堂經理唄。」
我爸冷哼兩聲:「你賺的是錢,我這個賺的是情懷。」
我爸是瘸腿,早些年被人瞧不起,就連我媽也跑了。
我小的時候他就給隊裡當廚師,後面日子好過了,就開始承接村裡的酒席。
我能賺錢後,就讓他不做了,酒席辦菜又累又不賺錢,他死活不同意。
他就喜歡人家叫他趙大廚,誇他做的菜好吃又實惠。
全家出動,還請了四個小工,忙了大半天才把東西搬到李大牛家。
李大牛客客氣氣地給我爸遞了煙:
「叔,這次多虧了您,要不是您給我賒了 20 桌酒席,我這個婚還真結不成。您放心,等我收了禮金,一定把欠你的錢給付了。」
我爸無所謂地擺了擺手,讓李大牛去忙其他事。
酒席絕對辦得漂漂亮亮的。
村裡也來了好多人,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好不熱鬧。
只是臨近中午,突然出了意外。
一聲尖銳的女聲,劃破天際:
「大叔你們這心也太黑了,你們坑其他人就算了,為什麼要坑鄉里鄉親!」
熱鬧的場面頓時鴉雀無聲,大家都朝聲音的來源望去。
我抬眼一看,說話的是村裡的大學生張芳芳。
我爸有些不知所措,用圍裙擦了擦手,溫聲道:「芳芳,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坑大家什麼了。」
李大牛也聞聲趕來立馬質問:「張芳芳,你在這鬧什麼呢。」
見狀,張芳芳直接開口道:「大牛哥,一桌酒席他們收你 500 元,不是坑你是什麼。」
張芳芳吹眉瞪眼的樣子,就好像我們一家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村民也都聽蒙了,頓時議論紛紛:
「這村裡酒席,不都是 500 元一桌,再貴一點我們也辦不起呀。」
「對呀,前一段時間我女兒出嫁,也是 500 元一桌。」
李大牛有些摸不著頭腦地問道:「這 500 元一桌,不是正常的價格嗎?」「張芳芳你今天要是敢在我場子上搗亂,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張芳芳急忙地解釋:「我沒有搗亂,我說的是事實,他們一家就是賺了黑心錢。
「前兩天我去飯店吃飯,一桌菜有龍蝦有鮑魚,你們猜花了多少錢。」
話音剛落,村民們的眼睛都亮了,龍蝦鮑魚呀!
這些東西好多人一輩子都沒吃到過。
一桌子好菜怕是要上千上萬。
張芳芳把消費單拍在了桌上,揚起頭說道:「只花了 199 元。」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199 元吃鮑魚龍蝦,怎麼可能!
你爭我搶地開始看帳單,還真是 199 元。
我不用看就知道是什麼帳單,因為酒樓是我開的。
2
前幾天,張芳芳請同學到酒樓吃飯。
她那一幫同學明裡暗裡都在嘲笑她是土鼈,農村人,窮鬼。
故意點了一堆貴菜,想讓她難堪。
到了結帳的時候,她偷偷來找服務員問能不能打個折。
說著都快哭了,扭扭捏捏地從包裡拿出皺巴巴的 200 元錢。
剛好我在店裡,把她認出來了。
作為同村的人我肯定要給她撐面子,就安排服務員給她算成 199 元。
結完賬,她在同學面前炫耀說都是小錢,還被追捧了一番。
沒想到回到村裡,就來砸我爸的攤子!
張芳芳拉了一個凳子,站了上去ƭùₘ,繼續扯著嗓門說道:「大酒樓一桌龍蝦、鮑魚才花 199 元,他家辦的這些爛魚爛蝦,憑什麼要收 500 元。
「鄉親們有沒有算過一筆賬,一桌他賺 300 元,十桌就是 3000 元
「十裡八村的宴席都被他們家壟斷了,一年少說ţű̂⁶要接 1000 多桌,那就是 30 萬,30 萬呀!村民要種多久的地才能賺到 30 萬。
「他們一家就是爛心思,黑心腸,臭不要臉的資本家。我作為村裡的大學生,必須站起來為村民說話,維護村民的利益!」
30 萬對於村民來說是天價。
不管張芳芳說的是真是假,村民的眼神中都染上了妒色。
一開始大家都是以看熱鬧的態度笑著,現在面色陰沉。
看我和我爸的眼神都是赤裸裸的恨意。
我爸氣得直接回道:「你胡說八道,我們什麼時候賺過黑心錢了,現在物價飛漲,500 元錢辦一桌席已經很便宜了。」
我也附和道:「你說我家賺的黑心錢,你要拿出證據。」
我是做飲食行業的,自然明白 500 元一桌已經很划算了。
一桌酒席 12 碗菜,雞、魚、蝦,牛肉、扣肉一樣不少,就連餐具、桌子、酒水、收拾打掃,都是全包。
500 元錢算下來賺不到 50 元,完全就是辛苦錢。
我爸那麼多年的威望還是在的,聽到他這麼說,大家的眼神才緩和了些。
張芳芳立馬反駁道:「呸!誰會把昧著良心賺的錢拿出來說。大家不會忘了吧,我可是在他家幫過廚。」
3
她的確在我家幫過廚,張芳芳家是村裡的貧困戶。
她爸好吃懶做,暴虐成性,她媽生下她就跑了。
有次辦酒席收場的時候,她穿得破破爛爛地問我爸,能不能把剩菜剩飯給她一點。
我爸一打聽才知道她家裡十分困難。
那年她要讀書,他爸不同意,要讓她嫁人換彩禮。
當時我爸就跑去和人家商量,百般勸說,讓孩子讀高中,放假後跟著他做菜,給孩子開工資,才讓她沒有早早嫁人。
她上大學那年,我爸還給她拿了 5000 元錢。
隔三岔五,我爸就自豪地說,自己幫一個大學生改變命運,值當。
難不成我家幫她還幫錯了?
我拉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我倒要看看她要作什麼妖。
只見張芳芳繼續說道:「他家那些下作的把戲我一清二楚,我可是親眼看見趙剛偷偷數錢呢,大把大把的全是紅鈔票。」
我爸氣紅了眼,怒斥道:「你胡說八道,你說的那次是我女兒給我的錢。」
我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每個月都會給我爸打錢。」
我每次給我爸打錢,他都會取成現金,方便什麼村裡採購雞蛋和青菜。
沒想到,我辛辛苦苦賺來孝敬我爸的錢被說成了贓款。
張芳芳雙手環在胸前翻了一個白眼,看向我的表情十分不屑:
「靈靈姐,你不過是一個女人,一個女人在外面能賺多少錢?不會是做什麼下三濫的勾當吧。」
我爸聽到後,怒了。
拿著鍋鏟就沖上去打她:
「你胡說八道,你說我可以,不能侮辱我女兒,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張芳芳立馬躲在李大牛的後面,嘴裡還在一直煽風點火:
「叔,你這是狗急跳牆,如果不是做那種事賺的,那就是你們家賺了黑心錢。」
村民們已經相信八分,開始點頭附和:
「芳芳挺老實一個孩子,看著不像是會說謊的。」
「對呀,趙家這姑娘很少回村,每次穿的衣服都看著不像是好女人。」
「一個女人能在外面賺多少錢?肯定是她爸用騙大夥的錢供她在城裡吃喝玩樂了。」
……
村民的話越來越下流,我爸氣得直打戰。
突然一個婦女啪嗒一聲,跪了下來。
4
我和我爸都嚇了一跳,我爸慌忙地將人扶起:
「王二嬸,你這是做什麼。」
王二嬸死活不起,跪在地上哭哭啼啼:
「去年我兒子考大學,就是你給我家辦的酒席,當時我家訂的 10 桌子,一共五千元錢。」
我爸點了點頭:「是有過這件事。」
說著王二嬸就拉著我爸的褲腳哀求:「求求你把 3000 元錢還給我吧,我家孩子多,家裡窮,實在是需要錢呀,你家都有那麼多錢了,就把錢還給我吧。」
我立馬把她從我爸褲腳上扯開:「王二嬸,天下做生意的,價格都是提前談好的,哪有後面退的道理,你家兒子考大學的時候,我爸還包了 1000 元錢紅包呢。」
王二嬸見事情不成,隨後起身拍了拍褲腳的灰,表情刻薄地說道:「一碼歸一碼,我又沒求著你家送,你們黑了大家的錢本來就該還給大家。
「再說了,我家和你家非親非故,你爸送那麼多錢不是心虛是什麼。」
說實話我做生意,遇到奇葩的人不少,這樣不要臉的我還是頭一次見。
我立馬為我爸正言:「當初我爸明明是想著你家孩子村裡考出去不容易,給你兒子添路費,你怎麼能這樣忘恩負義。」
張芳芳立馬把王二嬸扯到身邊。
與我對視之時,她義正詞嚴地說道:「不要以為你家用這些小恩小惠就能抵消賺黑心錢的事實,這個錢你本來就該退給大家。」
我都快氣笑了,怒聲懟道:「張芳芳,你拿出我家賺黑心錢的證據,別什麼髒水都往我家潑。」
張芳芳直接拿著帳單扔在我面前:
「證據?我在酒樓吃的 199 元的鮑魚、龍蝦就是證據,你穿的奢侈品開的豪車就是證據,你爸貪了錢心虛送的禮就是證據。
「你家到底還有什麼好狡辯的,賺黑心錢,不要臉,你家是會倒大黴的。」
她一番激情的演說下,村民們都沸騰了起來:
「對,必須退錢,我們賺的是辛苦錢,無緣無故就沒了,誰受得了。」
「我們去找村長,讓村長給我們評理。」
5
不用他們找,村長已經到了。
我爸看見村長後,立馬拉著他說道:「村長,你是進過城見過世面的,外面的物價什麼樣,你是知道的,你快幫我和大家解釋解釋。」
村長握著我爸的手鄭重地說道:「趙剛同志你放心,我一向是秉著公平公正的原則為大家服務。」
我爸總算松了一口氣。
但我看村長的面相,總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瞭解了來龍去脈後,村長連連點頭,隨後問道:「趙剛同志呀,不如你和大夥說一下,你具體一桌賺多少錢。」
我爸如實回答:「一桌不到 50 元。」
話音剛落,張芳芳立馬站出來說:「50 元也不少了,就拿大牛哥的宴席來舉例,20 桌你一天就能賺 1000 元錢。不是黑心錢是什麼?」
我和我爸都蒙了,感情這個宴席是每天都能接到嗎?
辛苦一整年也賺不到 5 萬元錢,還落下一身毛病。
我爸Ṫůₐ正準備開口解釋,卻被村長打斷了。
「趙剛同志,你這做得有點不地道了,現在農民工一天的價格不到 150 元。你一天就賺 1000 元,這錢你怎麼說。」
我氣得直接回懟:「我爸也不是天天都能接席,況且我家的桌子碗筷這些的損耗不是錢嗎?車的油不是錢嗎?」
「嘖嘖嘖,你瞧瞧,你瞧瞧,小姑娘說幾句還急眼,要我說,這個錢,你們就不該賺,我今天就做主,你們把錢退給這些村民。」
村長說完後,大家的眼中都閃過精光,那可是錢呀。
誰會和錢過不去。
張芳芳立馬就支持道:「村長英明,錢必須退給村民。」
「對,必須退,還得是大學生腦瓜子夠用,不然我們就要被蒙在鼓裡了。」
「可不是嘛,這幾個村的宴席都被他家壟斷了,也不知道賺了多少黑心錢。」
「我上個月也找你家辦席了,按照酒樓的標準,你得退我 3000 元錢。」
我爸指向說話的人罵道:「你上個月欠我的菜錢都沒有給我,你憑什麼起哄。」
那人摸了摸鼻子,咒駡道:「那我欠你 5000 元,你退我 3000 元,我不就欠你 2000 元了嗎?真是不要臉,想賴帳,活該老婆跑了,腿也瘸了。」
我拿起地上的棍子指著他:「有種你再說一句。」
「我就說,怎麼了,你這個死三八!每天穿得妖裡妖氣的,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睡了。」
這些不要臉的白眼狼,好多人辦席之前連定金都付不起,全是我爸給墊的菜錢。
有些酒後會補上,有些只補了一半,甚至有的補都不補了。
結果他們就是這樣對我爸的,全是一些狼心狗肺的東西。
我氣得準備動手,手中的棍子卻被人搶了過去。
6
張芳芳奪走了我手中的棍子說道:「靈靈姐,你家也忒霸道了一點,別人說實話也不行嗎?做得出來,就不要怕別人說呀。」
大家都附和道,突然有一個村民喊道:
「如果不賠錢,我們就砸了他家的攤子。」
「對,我們把這些桌子椅子和菜都拿去抵債。」
我爸氣得坐在椅子上,喘不過氣。
我大喊:「如果你們敢動我家東西,我就報警了。」
窮山出刁民,這句話也不是空穴來風。
張芳芳笑道:「那你報警呀,員警來了也會先抓你家這種黑心子。」
員警從鎮上下來,需要 20 分鐘。
20 分鐘後我家的東西說不定早就被他們搬乾淨了。
爛桌子,爛椅子不值錢,但是對於我爸ṭû³來說這些就是他的立命之本。
於是我對李大牛說道:「李大牛,今天砸的可是你家酒席,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他們把東西搶走嗎?」
李大牛是村裡出了名的潑皮,年過 30 了也沒找到媳婦。
這次結婚也是花了天價彩禮,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宴席被破壞吧。
果真李大牛愣住了,立馬開口準備阻止。
誰知張芳芳拉住了他,故作神秘地說道:「大牛哥,你婚禮那天我來給你操辦宴席,200 元一桌,鮑魚龍蝦一樣都不少,讓你臉面十足。」
李大牛的眼睛亮了,連忙追問:「你確定是 200 元,鮑魚龍蝦一樣不少?」
張芳芳得意地點頭:「那肯定的,如果我把你的婚禮搞砸了,那我就當你媳婦,大牛哥我都賭上我的一輩子了,你還不相信我嗎?」
7
李大牛握緊拳頭,下定了決心:「好,我信你。」
我指著李大牛罵道:「李大牛,你能再不要臉一點嗎?這些菜錢和酒水你都沒付錢,當初可是你求著我爸給你賒帳的。」
李大牛有點心虛得不敢看我。
張芳芳卻嘲笑道:「都什麼年代了,你家還搞道德綁架這套呢,心黑就算了,還這麼不要臉。」
見李大牛不阻攔,村民們就像瘋了一樣開始搶東西。
肉類搶完了搶蔬菜,蔬菜搶完了就開始搶調料,一雙筷子也不放過。
我正準備報警,我爸就起身說話了。
「靈靈,我們走吧。」
我不同意就這樣一走了之:
「爸,這些全是你的心血,難道就讓他們這樣糟蹋了?」
我爸的面色中帶著疲倦,眼神也黯淡了不少:
「走吧。」
我爸說得很堅定,拉著我就走。
我只好去開車。
背後傳來張芳芳的聲音:「鄉親們,我們今天是為民除害了,今後可不能再被人騙錢了。」
有些人提出疑問:「我們村那麼偏,十裡八村就趙剛在承接酒席,他走了之後,今後的酒席可怎麼辦?」
張芳芳直接把業務接了下來,胸有成竹地說道:「我敢揭穿,自然是想好了退路,我在城裡有資源,今後村裡誰家要辦酒席的可以來找我,我只收 200 元一桌。」
現場安靜了一秒,頓時沸騰了:
「天呀!200 元一桌,這樣大家收了禮金後就能多留些錢了。」
「還是讀書好呀,大學生真棒,幫村裡做了大好事。」
就連張芳芳的爸爸張勇也被村民追捧。
張勇一改往日對張芳芳非打即罵的態度,自豪地說道:「我女兒可是大學生,大學生以後可是要當大官的。」
8
老家也沒什麼東西,付了小工的錢後。
當天夜裡我就帶我爸回城了。
車上我爸一言不發,我也能理解,他當了十多年的老好人,卻被人這樣誣陷,這是尊嚴問題。
尊嚴對於他們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最為重要。
我安慰道:「實在生氣,我們就報警,把你那些東西拿回來,再告他們造謠誹謗。」
我爸搖了搖頭:「沒用的,他們胡攪蠻纏一輩子了,怎麼扯清楚?不怕賊使壞,就怕賊惦記,如果不讓他們發洩一通,他們就會發洩到人身上。
「女兒呀,我是不忍心看他們這樣侮辱你,更怕他們動起手來傷害你,如果今天我們不回城,也不知道他們會為了錢做出什麼事。」
說完,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我心裡也不是滋味。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第二天酒樓的經理卻來通知我。
有個神經病在酒樓門口大喊要見老闆,商量大生意。
9
我到從後門進的酒樓。
我的酒樓有兩層,上層是包廂,下麵是堂食。
我站在二樓,就看見張芳芳在和經理吵架。
「老闆,我上次吃的就是 199 元的套餐,有龍蝦鮑魚那個,不信我拿消費記錄給你看。」
說著他就把單子遞給了經理。
經理一看是酒樓的單子,面色有些為難,估計是看我不在不敢做決定。
張芳芳又繼續說道:「我找你們酒樓做的可是大生意,我為了表誠意先訂 20 桌,你看你們酒樓那麼空,一天恐怕接待不了 20 桌吧。」
經理一副看神經病的樣子看著她。
我們酒樓走的高端路線,一般來吃飯的消費水準都不低,怎麼可能每天都坐滿。
我又一次見證了張芳芳的愚蠢。
見經理不說話,張芳芳急了:「不是,你們會不會做生意呀,我今天定 20 桌,明天有可能就定 100 桌,你給打個折 150 元錢一桌怎麼樣?」Ťūₑ
經理尷尬地笑了笑:「姑娘,你是不是走錯了,150 元錢連我們酒店的湯都喝不到。」
張芳芳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看著好不氣派:
「放屁!我上次來你們酒樓吃飯,滿桌子的鮑魚龍蝦,就只付了 199 元,你可不能看我訂得多就坐地起價,要不是看著你家味道好,這種好生意怎麼輪得上你家。」
我從樓梯上走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好啊,那你就去找別家吧。」
張芳芳立馬轉頭,看見我後,表情立馬就變了:
「還說沒有坑鄉親們的錢,都能來酒樓吃飯了。」
經理見狀立馬恭敬地喊了我一聲老闆。
張芳芳聽到後,眼珠子瞪得老大了,眼中充滿著不可置信。
片刻,震驚就轉為了嫉妒:
「好啊,你家果真是賺的黑心錢,在大城市做的菜是 199 元,在村裡做的席就是 500 元,就是欺騙沒有文化農民。
「你們一家黑心腸是要遭天譴的。」
她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眼中全是妒火。
說著立馬就拿起手機報警,告我們涉嫌欺詐。
10
等待期間,她還拿起手機開啟了直播。
服務員想上前阻止,被我拉住了。
「我是今年畢業的大學生,我實名舉報村裡的趙剛一家,還有他的女兒趙靈靈,利用村民沒文化,欺騙村民血汗錢。
「趙剛在村裡騙錢,她女兒就在城裡揮金如土,還用騙來的錢開了大酒樓。」
說著她就把攝像頭對著酒樓拍了一圈。
我也打開了她的直播間,涉及的話題比較敏感,所以直播間一下就沖進了很多人。
彈幕紛紛打出,到底是什麼酒樓,居然如此惡毒。
張芳芳蒙了,開口道:「這個酒樓叫……」
她抬眼看向我們的招牌,幾個繁體字沒認出來。
經理好意提醒道:「我們叫繪靈閣。」
「對!就是,繪靈閣,他們在城裡推出的鮑魚龍蝦套餐只要 199 元,但是她爸在村裡給村民辦酒席卻要 500 元,其中賺了多少錢,可想而知。」
網友聽到名字後,更熱鬧了,還有不少同城網友:
【繪靈閣有 199 元的套餐?怎麼可能?他家訂個包間都不止 199 元吧。】
【村裡一桌 500 元,好像是挺貴的。】
【樓上有點常識好不好,人家是酒水全包,餐桌餐具一條龍,500 已經夠優惠了。】
眼看著網友越來越多,張芳芳也越來越激動。
直接拿著手機鏡頭對著我:「趙靈靈,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對著鏡頭我立馬吩咐服務員把她之前的訂單拿了過來。
「這位女士呢,是我的同村鄰居,之前在酒樓請同學來吃飯,一共花了 5999 元,她沒錢付,哭著求服務員打折,最後我看在同村的份上只收了 199 元。
「結果她小人得志,真以為 199 元就可以吃鮑魚龍蝦,還跑到村裡砸了我爸的攤子,說我家賺黑心錢,今天又跑來讓我們 150 元給她送 20 份 5999 元的訂單,還想網暴我,到底誰才是黑心腸,誰才不要臉?」
我很流暢地就把這些話脫口而出,張芳芳根本來不及反應。
直播風向一下就變了。
況且現在是Ŧû⁸什麼時代了,網友也不會那麼蠢地以為誰先發聲誰就是好人:
【第一次見網暴自己的,笑死了。】
【這女的沒事吧,199 想吃鮑魚龍蝦?】
【這簡直就是潑皮無賴,老闆也真是遇到白眼狼了。】
我心中冷笑,那些證據我早就叫人弄了 100 頁的 PPT,這波流量我肯定會抓住。
11
張芳芳面容扭曲地對著螢幕喊道:「你們這些人懂什麼,她就是賺了黑心錢,不然怎麼可能開得起酒樓,我和她一個村的,憑什麼她能過得那麼好,我過得那麼差。
「根本ṱù⁸原因就是她家黑了村民的錢,而我沒有。」
她一番話下來,徹底激怒了網友的怒火,直接被罵停播了。
員警來了之後,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講清楚了。
而且是有證據和監控,張芳芳只憑一張嘴在說,毫無震懾力。
我直接表明我的態度:「既然她那麼不領情,ţû₌那麼我要求她把之前沒付完的錢全付了。」
張芳芳見事情不妙,拔腿就跑。
卻被門口的保安攔住了。
賠錢道歉和拘留,張芳芳選擇了賠錢道歉。
付錢的時候她眼中滿是不服。
我吩咐經理好好送一下我們大客戶。
到門口的時候,經理低聲細語地和張芳芳說道:「小姑娘,你還是識趣一點,現在 199 元怎麼可能吃到鮑魚龍蝦,我們可是大酒樓,又不像對面那家一樣用一些預製菜來騙人。」
張芳芳聽完後眼睛亮了。
12
張芳芳走後,前臺突然走過來和我說:
「靈靈姐,我媽昨天給我打電話,問你們怎麼樣了。
「還有,張芳芳賠的這個錢,根本不是她的錢,是李大牛給的酒席錢,明天就是李大牛結婚了,要是知道錢被張芳芳私自花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前臺是村裡親戚的女兒,一直就跟著我,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白眼狼。
我笑道:「替我謝謝大伯娘,讓她繼續幫我打探著吧,好戲在後面呢。」
離開酒樓後,張芳芳果真去了對面的榮耀大飯店。
而我趁著流量熱度,立馬把 PPT 上傳了,並解釋了來龍去脈。
包括張芳芳從小被我爸幫助,以及她是怎麼背刺我爸的整個過程。
我還放出了我爸的銀行卡流水,證明了我爸沒有賺黑心錢,並且大多數的村民還欠我爸錢。
熱度一下就沖上熱搜,網路對於村民來說沒用。
但是對我有用,我通過這股流量徹底打開了另一個市場,相信之後生意也會越來越好。
下午的時候,張芳芳又到門口叫囂了:
「趙靈靈,就算你開酒樓又怎麼樣,我以後也會開得起。以為不給訂餐我就沒有辦法了嗎?我告訴你,做夢。
「總有一天我會讓所有人知道,我才是村裡的驕傲。」
她罵的這幾句我倒是沒聽見,是經理轉告給我的。
隨後經理還說:「走的時候,還從榮耀飯店搬走了好幾箱東西,我瞧著好像是預製菜。」
和我預想的一樣,張芳芳去訂了預製菜。
她不知道的是對面那家飯店的老闆上個月就找到我了。
說有一批預製菜要過期了,問我需不需要,他可以低價給我。
我的酒樓做的是回頭客生意,怎麼可能會給顧客吃預製菜,這不是自己砸自己招牌嗎?
況且那批預製菜還是「三無」產品,為了鮮香什麼都往裡面加。
經常吃添加劑的還好,有了抗性了。
要是被那些脆弱的胃吃到了,後果不堪設想。
13
李大牛結婚這天,還是出事了,非常嚴重。
全體村民都食物中毒了,這件事影響非常惡劣,引起了重視。
所有菜品都被送去調查了,村長,李大牛和張芳芳也被抓去接受調查。
前臺小妹又給我補充了一點細節:
「靈靈姐,我媽吃得少,回家後就上吐下瀉的,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都是虛弱無比的。」
據說,張芳芳把預製菜帶回去的時候,李大牛差點把人打死。
當時張芳芳保證裡面的菜品都是村民沒有吃過的。
經過她一糊弄,立馬起鍋燒水,一擺盤還真像那麼回事。
李大牛就歡歡喜喜地準備娶媳婦。
村民來吃酒的時候,新奇得很,第一次看見炒得那麼好看的菜。
個個都拿著碗準備大快朵頤。
預製菜雖然好吃,但是分量不夠。
張芳芳就想讓他爸以後也接酒席,展示廚藝,就加了一盤炒豆角。
豆角還沒炒熟。
添加劑+毒豆角直接把人送進了醫院。
前臺小妹噘了噘嘴:「一開始我還嫌棄呢,誰家辦酒只炒一個豆角呀,現在一看這豆角可……」
14
張芳芳被調查的時候,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了我身上。
我也去做了筆錄。
看到我時,她連忙指認:「就是她,我們的菜沒有問題,是用他們家的餐具才出問題的。」
凡事都是要講證據的,不是她胡言亂語就能定性。
經過調查,我沒有問題,自然能輕輕鬆松走人。
走之前,張芳芳眼中的惡毒都快溢出來了。
我笑道:「芳芳,你好好接受調查,我會找機會來看你的。」
李大牛和張芳芳被抓了,就連對面也被查封關門大吉。
我以為事情就結束了,沒想到張芳芳的爸爸張勇會帶人來我的酒樓鬧事:
「要不是你家不辦酒席了,我們村民也不會中毒。
「你知道進醫院花了多少錢嗎?我媽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
「你們一家在城裡開酒樓,不管村裡人的死活還有沒有人性。」
上次從警局出來之前,我看到了張芳芳意味深長的眼神。
這難道就是她自以為的狠招嗎?當真是笑死人了。
見我出來後,村民的罵聲轉變為哀求:
「靈靈呀,我們這次中毒耽誤了不少事,醫藥費也花了不少,你總得賠我們一點吧。」
「對呀,怎麼說也是一個村的,你不能見死不救人呀!」
我冷笑道:「誰毒的你們,你們找誰去啊,關我什麼事。」
張勇突然從人群中站出來指著我:「趙靈靈,你爸呢,你一個女人,我們並不和你談,叫你爸出來。」
我立馬接話:「怎麼看著我爸好說話,你們就逮著他一個人薅唄!」
「你——女人家不可理喻。」
我也沒想到,我爸真的來了:
「怎麼,你們一群人欺負我女兒是什麼意思?」
見我爸來了,張勇立馬低聲下氣地說道:「老趙呀,你也知道李大牛的事,村裡人本來就窮,現在還欠一屁股債,你看你開那麼大一個酒樓,能不能資助資助村民。」
「資助?」
張勇嗤笑道:「對,對,也不要多的,一戶補償 1 萬元就行。」
我爸大笑了兩聲,張勇以為事成了。
結果我爸厲聲說道:「也真是臭不要臉。
「我給村裡辦席辦了十多年了,五年前是 500 元一桌,五年後還是 500 元一桌,這五年物價飛升多塊,我不信你們都不知道,你心裡跟明鏡似的。
「一桌菜,我的純利潤不到 50 元,每一分都是我的辛苦錢。你們說我賺黑心錢,那你們得有錢給我賺吧,在座的誰家沒欠我的錢?」
說著我爸就從包裡掏出了長長的帳單:
「王家上個月搬家,欠了我 15 桌酒席,一桌沒付;李家去年給老母親辦大壽定了 20 桌,一共 2 萬元錢,只付了 1 萬定金;張家前年給孩子辦滿月,訂了 10 桌,還欠 2000 元錢……
「你們今天都在,剛好,把錢都還了吧。」
眾人都愣住了。
我也以為我爸是忘記了別人欠他錢,原來他記得一清二楚。
只是他一直覺得鄉里鄉親,自己不需要用錢, 就沒催著還。
張勇還是不要臉地說道:「一碼歸一碼, 你給大家補貼一點錢,大家不就給你還了嘛。」
我立馬打斷他的話:「繼續鬧吧,鬧到員警來, 進去住個幾天半年的,看你們還敢不敢鬧。」
一說到報警, 張勇就害怕了,畢竟李大牛和張芳芳都是被抓進去的。
他最後就說不要錢了,讓他當酒樓經理, 給村民們安排工作。
見我真報警, 大家才灰溜溜地跑了。
15
張芳芳被判得挺嚴重的, 我去看她了。
她依舊不改對我的憎恨,而我從來不知這份恨意從何而來:
「憑什麼, 你從小就能輕而易舉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你媽跑了,我媽也跑了,為什麼你爸爸就那麼有本事, 而我爸除了酗酒就是打我。
「趙靈靈, 憑什麼大家都是一個村出來的,你過得就比我好, 憑什麼?」
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帶著憤恨。
我深吸了一口氣回道:「你悲慘的遭遇不是你害人的理由, 更何況我爸他對你有恩。
「你上大學之後,我爸總念叨著讓我去看看你, 還記得你在學校突然收到了一件羽絨服吧,我爸寄的, 那件羽絨服 2000 多,他這輩子沒有買過那麼貴的。」
說完後,張芳芳的眼神暗了下來。
突然她怒吼道:「你們只是同情我,可憐我而已,我不需要你們的可憐, 我要的是錢,源源不斷的錢。」
我用最平靜的聲音說道:「你的確也挺讓人同情的, 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呀,可是現在完了,你一輩子都完了。」
說完我掛了電話,張芳芳面如死灰,此時一滴淚從她的臉頰劃過。
16
後面幾年。
村民也來找過我爸好幾次, 不是來要錢。
是問我爸能不能辦一下酒席, 就算漲到 600 也沒關係。
原來我爸不辦菜了之後, 偏僻的山村沒有人願意去操辦酒席,就算有, 要價也極其離譜。
很多人聽說村裡的事後都不願意嫁過去了, 整個村子越來越淒冷。
來了好幾撥人我爸都拒絕了,立場非常堅定。
後來我爸就在我的酒樓裡當起了後廚。
他的廚藝頗受歡迎,大家都說有家的味道。
就像我爸說的,不問前程, 問心無愧。
我還把他寫的大字掛在酒樓大堂,做起了誠信經營的招牌。
從此村裡無趙廚,繪靈閣多了一個趙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