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繼兄帶了漂亮女朋友回家。
爸媽趁機催我找物件,准嫂子往我碗裡夾了塊肥膩膩的紅燒肉,八卦地問:
「聽說……夏夏有個忘不掉的初戀?」
我埋頭吃飯,不知該如何告訴她。
我的初戀,就是她男朋友。
十八歲那年,繼兄何雲箏背著爸媽,哄騙我偷嘗了禁果。
甚至此刻,他桌下的腿還在曖昧地摩挲我的腳踝。
桌上的手卻和女朋友十指緊扣,笑著調侃:
「過完年就二十八了,你沒你嫂子漂亮,老了更沒人要。」
我猛的站起身。
居高臨下,嗓音平淡。
「其實我已經結婚了,哥。」
1
今年過年,原本我也是不打算回來的。
可我媽謊稱自己得了冠心病,硬是把我騙回了家。
年夜飯桌上,她數落我。
「每次都拿工作忙當藉口,三年沒回家,恐怕連家裡人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了!」
繼兄何雲箏掀起眼皮淡淡地瞧著我,冷嗤一聲,意有所指道:
「不回來,是家裡有她不想看見的人吧。」
我跟何雲箏關係不好,是擺在明面上的事實。
我媽嫁給他爸的婚禮上,我們倆是花童。
出場時他故意踩住我的裙擺,害我當著大家的面摔倒,出了大糗。
何雲箏被繼父好一通訓斥。
他不僅沒改,反而變本加厲,趁大人不在家,對我各種捉弄。
我性子軟,也知道這門婚事是我媽高攀,從不反抗,只是任他發洩。
好長一段時間,我在新家如履薄冰。
直到那件事後,我遭到嚴重打擊,在何雲箏跟前才硬氣了些。
「自己心裡清楚就好,幹嘛說出來,惹得大家都不痛快。」
我沒給何雲箏留面子。
「就是,」繼父瞪他,「不會說話就閉嘴。」
平心而論,我媽雖然不靠譜,不會賺錢,還笨得要命。
但她長得好,挑男人的眼光也不錯。
不管是意外去世的我爸,還是二婚的繼父,都是愛妻顧家的好男人。
氣氛冷凝,關鍵時刻,准嫂子趙曉慧笑著打圓場。
「雲箏也是關心妹妹呢,有次喝醉睡著了,嘴裡還念叨著夏夏的名字。」
「嗐,別看他們兄妹倆打打鬧鬧的,這麼多年也過來了。」
我媽握住趙曉慧的手,滿眼欣慰。
「雲箏有你在身邊我和他爸就放心了,按我們的意思,過完年兩家人見了面,先辦訂婚宴,再好好張羅結婚的事。」
趙曉慧害羞低頭,「我聽叔叔阿姨的。」
何雲箏卻蹙起眉,「不急,年後我要飛美國談個項目,訂婚的事再說吧。」
畢竟不是親生的,我媽也不敢對他的事發表太多意見。
把話題往我身上引:
「就是夏夏哦,也老大不小了,別說結婚,連戀愛都沒談過!」
趙曉慧垂眸,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寒光。
夾了塊紅燒肉放我碗裡,笑盈盈地問:
「誒?我和夏夏大學是一個學校的,怎麼聽說,她有個忘不掉的初戀?」
我媽大驚,「季初夏,你什麼時候背著我談戀愛了?還不快如實招來!」
趙曉慧就坐我旁邊,親親密密地湊過來,一臉八卦地晃我胳膊。
「哎呀,夏夏別害羞嘛,反正都過去了,你就跟我們聊聊唄。」
「沒什麼好說的。」
我埋頭扒了兩口米飯,聲音含糊。
難不成要我告訴她。
我的初戀,就是她著急結婚的男朋友?
2
何雲箏針對我的第二年,忽然轉了性子。
他向老師申請調了座位,跟我同桌。
他偏科嚴重,威脅我給他補習。
「我爸說期末在班上進步二十名就給我買車,你幫我把成績提上去,我以後跟你和你媽好好相處。」
我沒怎麼思索就答應了,第一次直視他的眸子。
「那……你要好好學,我會監督你的。」
何雲箏長了副招桃花的好顏色,笑起來眼角彎彎。
「知道了,妹妹。」
我匆匆錯開眼。
日子悄然劃過。
上課,下課,一起回家。
我和何雲箏漸漸熟悉起來。
偶爾他放學去打籃球,我不許,他便放柔了聲音說好話。
「好妹妹,看在學習態度一直不錯的份兒上,你就給我放一天假吧。」
我悄悄紅了臉,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有一次,我來例假弄髒了褲子,何雲箏二話不說脫下外套,系在我腰間。
又去小賣鋪買ṭŭ⁾了衛生巾和紅糖。
少年耳朵都紅透了,惡聲惡氣地跟我抱怨:
「結帳的時候被蕭在野看見,他的笑聲都快把屋頂掀開了。」
「這可是哥捨棄面子才買回來的,你必須給我喝完了。」
蕭在野是他死對頭,也是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兒,成績比他還差。
當天下午,何雲箏跟人打球去了,我被蕭在野堵在教室。
他捏著我下巴,吊兒郎當地問:
「大學霸,也給我補補課唄?」
我搖頭,「我、我要回家了,我哥還在等我。」
「拉倒吧,誰不知道你們根本沒有血緣關係,我看你是何雲箏養的小媳婦兒還差不多。」
話音未落,有人推門而入,將手裡的籃球用力擲出。
何雲箏面色冷得能結冰。
「滾。」
蕭在野堪堪躲過,冷笑,「裝什麼呢,去年婚禮上你踩她裙擺我看得一清二楚,現在演兄妹情深是不是晚了點?」
「關你屁事。」
何雲箏把我護在懷裡,語帶警告:
「她只能我欺負,別人不行。」
蕭在野走後,何ťŭₖ雲箏被怔愣的我逗笑。
「嚇傻了?」
他驀地俯下身,眸色寸寸深沉。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嘴巴看起來很好親?」
3
我跟何雲箏開始了地下戀。
在我的幫助下,他的成績突飛猛進,成功拿到了繼父獎勵的車。
每當有人打趣,「天天黏在一起,你該不會喜歡上季初夏了吧?」
何雲箏總會笑駡,「去你的,她是我妹,我喜歡她,那他媽還是人嗎?」
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私底下,他把我抵在牆上。
吻了一遍又一遍。
說出口的情話令我臉紅心跳。
可白天,在父母同學眼裡。
我們只是重組家庭的繼兄妹。
僅此而已。
高考結束,何雲箏帶我去開/房,說要送給我一份禮物。
我滿心期待拆開盒子,卻是一套白色蕾絲邊的兔女郎套裝。
何雲箏一邊吻我,一邊誘哄。
「穿上它,夏夏。」
「按照你的尺碼定做的,你那麼美,穿上一定更好看。」
我做了好久的思想準備,才把這少的可憐的布料穿上身。
裸露在外的皮膚陣陣戰慄,我問他,「我們什麼時候公開?」
何雲箏修長的手指在我身上游走,含混應著。
「……就快了。」
他低低地笑,「兔子很適合你,叫聲哥哥來聽聽?」
我臉紅的能滴血,「關、關燈。」
他不依,大手掐住我的腰。
「夏夏,我想看看你。」
他體力好,我țû³又疼又累,但還是縱著他繼續。
我們在酒店大床上瘋到淩晨五點,用過的套子和撕碎的衣服丟在地上,一片狼藉。
昏過去前,我親了親他的手心,迷迷糊糊地表白:
「何雲箏,我真的……很喜歡你。」
第二天,我是被打電話的聲音吵醒的。
何雲箏的聲音像縹緲的煙,絲絲縷縷鑽進我的耳朵。
「……她媽勾引我爸,是個下賤貨。」
「她也不遑多讓,我勾勾手指,就爬上了我的床。」
我幾乎以為是幻聽,下了床,一步一步走近。
他倚在陽臺上,開了免提。
我聽到蕭在野在那頭調侃。
「喲,當初護著她的人是誰?」
何雲箏嗤笑,「都是報復她的手段罷了。」
「她親爸死的早,單親家庭的女生都缺愛,給她泡個紅糖水就感動得要死。」
蕭在野大笑出聲,「行,那等你膩了,把人借給我玩兩天。」
「我倒想試試,她的腰是不是真如你所說,軟得叫人欲/生/欲/死。」
「行啊……」
何雲箏似有所感般回頭,對上我煞白如紙的臉。
他挑眉,幫我把淩亂的劉海別到耳後。
「都聽到了?」
我眨了下眼,淚水簌簌滑落。
「你為什麼……」
何雲箏惡劣地朝我臉上吹了口氣。
「那就滾吧,哥哥膩了。」
4
「行了,都說初戀是白月光,還不許人家珍藏嗎?」
何雲箏哼笑著,眉眼舒展開來,似乎有些得意。
那句話是怎麼說來著。
兄妹吵了架也要一起回家過年。
此刻應驗在我們兩個身上,何其諷刺。
趙曉慧的臉色瞬間變得不太好看。
她指指夾給我的那塊肥肉,「怎麼不吃呀,夏夏是不滿意我這個嫂子嗎?」
「我從不吃肥肉。」
飯桌底下,一隻腿伸過來,不輕不重地摩挲我的腳踝。
「吃了吧,夏夏。」
何雲箏握住女友的手,十指緊扣,安撫意味十足。
「你嫂子第一次來咱家,別惹她不痛快。」
繼父剛想開口,被我媽打斷。
「就是,聽你哥的,吃塊肥肉又死不了人。」
我冷著臉,沒動。
趙曉慧嬌嗔,「怪我,我不該給夏夏夾菜的。」
「還是這麼沒禮貌。」
何雲箏勾起唇角,桌下的動作越發曖昧。
「過完年就二十八了,你沒你嫂子漂亮,老了更沒人要。」
指甲掐進手心,下一秒,我猛地站起身。
「其實我已經結婚了,哥。」
「哦?」
何雲箏覺得荒謬,輕笑出聲。
「夏夏,我知道你看我帶女朋友回家,心裡著急。」
「但也沒必要撒謊呀。」
「要我把結婚證給你看嗎?」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嗓音平淡。
「我老公你也認識,叫蕭在野。」
我媽和繼父雙雙吃了一驚。
「夏夏,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結婚了,跟那個蕭氏集團的獨生子?」
「撒謊前能不能先打個草稿?」
何雲箏抬眼睨著我,臉上鄙夷一覽無餘。
「一沒家世二沒事業,蕭在野能看得上你?」
自從蕭在野正式掌權家族企業,從國外引進先進演算法技術,蕭氏在國內已經成了首屈一指的存在。
別說我媽是二嫁進何家的,就算我是何雲箏的親妹妹,也斷沒資格和蕭在野攀關係。
趙曉慧幫腔,「生意做到蕭家那地步,有哪個能自由戀愛的?百分之九十九都得商業聯姻。」
她噗嗤一笑,「知道你想傍豪門,但也不能信口開河吧?」
趙曉慧言辭越來越犀利,就差指著鼻子罵我拜金了。
但在場的,我的家人,沒一個出言維護我。
我幾不可聞地歎息。
「他為了我,拒絕了家族安排的聯姻。」
5
彼時蕭在野和蕭父鬧得很僵,我看得開,勸蕭在野,好聚好散就行,沒必要為了我興師動眾。
他按住我的後腦勺,吻得又急又凶,帶著懲罰的味道。
「誰他媽要跟你散?那些女人沒一個比得上你……特別是在床上。」
我怒視著他,卻在下一秒被一隻大手捂住眼睛。
「別這麼看我,季初夏,你知道我不是個定力好的人。」
他歎了口氣,語調染上一點無奈。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倒看得開,可我實在不放心你,談戀愛就總怕你跑了,Ṫūₙ還是領了證更保險。」
「……」
「笑話。」
何雲箏指尖輕敲桌面,這是他不耐煩的表現。
「如果蕭在野真的結了婚,外界怎麼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
「是啊。」
繼父也說,「我認識蕭在野的父親,早些年還有過合作,按理說,如果辦婚禮的話,他會給咱們家送一份邀請函。」
「我們……是隱婚。」
我唇畔笑容苦澀。
為什麼不公開呢?
我也問過蕭在野這個問題。
「因為你不配呀,老婆。」
他眉目深邃的臉龐掛著笑,出口的話卻仿若一柄利刃插進我的心口。
「門不當戶不對,公開了別人怎麼看我?公司裡勢必會多出不少閒話。」
「乖啦,過日子的是我們,我有多愛你你還感覺不到嗎?」
原來。
他口口聲聲的愛,就是用一張結婚證,將我綁在身邊。
……
「別猜來猜去的了,夏夏,你把結婚證拿出來給我們看看,我們就信你。」
最後,我媽發了話。
「行。」
我去摸口袋。
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後知後覺想起來。
我費老大功夫偷出來的結婚證,早已悄無聲息被蕭在野拿了回去。
「算了。」
我忽然覺得身心俱疲。
也是一時脾氣上來了,跟他們爭論這個又有什麼意義呢。
反正,我和蕭在野都要離婚了。
「就當我在撒謊吧。」
「我吃飽了,先去睡了。」
₂關上臥室門,隱隱聽到身後,趙曉慧壓低嗓音:
「叔叔阿姨,你們還不知道吧,季初夏上學的時候就愛慕虛榮。」
「我比她大一級嘛,有次老師讓我教她做實驗,我去上個廁所的功夫,竟然被她順走了包裡的項鍊。」
「那是雲箏送我的第一份禮物呢,還好被我當場抓住……」
我已經很久沒睡過一個好覺了。
關掉檯燈,蜷縮在小床一角,聽著窗外傳來的鞭炮聲,沉沉進入夢鄉。
何雲箏高考超常發揮,跟我一起上了省重點。
趙曉慧是我剛上大學時認識的學姐。
我性子悶,沒什麼朋友,她是例外。
可惜這段友誼沒能維持長久,終結在她和何雲箏官宣的那天。
不知道何雲箏說了什麼,她竟把我當成了情敵。
有一天午休,她趁我睡著,拿走了我口袋裡存生活費的銀行卡。
情急之下,我翻她的包找卡。
卻被她反咬一口,說我偷她的項鍊。
那張卡的密碼是何雲箏的生日,我還沒來得及改。
於是,裡面所有的錢都被揮霍一空。
我不得已在校外的檯球廳找了份兼職。
沒做多久,遇到了蕭在野。
「喲,大學霸,缺錢了?」
「我這有個活兒,你幹不幹?」
從此,我成了蕭在野的「付費女友」,作為他應對家裡催婚的擋箭牌。
6
我是被一陣喘息聲吵醒的。
我的房間隔音不好,隔ťū₍壁動靜稍微大些便聽得一清二楚。
趙曉慧聲音柔得能掐出水,扭捏道:
「這樣不好吧,吵到你妹妹怎麼辦?」
我瞬間反應過來,何雲箏是故意的。
爸媽睡在一樓主臥,二樓三樓有很多空房間。
可他們偏偏挑了我隔壁這間。
果不其然,我聽見他漫不經心的音調。
「吵到她就受著,難不成哥哥做點成年人該做的事情,還要向妹țū⁰妹報備嗎?」
「更別提我們根本不是親兄妹,我就更沒理由顧忌她了。」
「寶寶,腿再張開些。」
「啊,輕點兒。」
趙曉慧嬌嗔,「我知道她放不下的初戀是你,吃飯的時候我是故意給她找不痛快。」
「畢竟妹妹暗戀哥哥,夠噁心的。」
何雲箏輕笑,「你是她嫂子,教訓一下也是應該的。」
「專心點,寶寶,我們不聊她了。」
「嗯,你別咬我呀……」
趙曉慧有一把好嗓子。
柔媚婉轉,倒像是刻意叫給我聽的。
我劃開手機,找到蕭在野的聊天框。
【睡不著。】
發完秒撤回。
他直接彈了個視頻電話過來。
我掛掉。
他火急火燎地打字:【何雲箏又欺負你了?】
【發錯了。】
【除了我,你還想發給誰?】
蕭在野佔有欲強得要命,即使沒有面對面,我也能想像他此刻的表情。
狹長的眸子凜冽,嘴角綴著一抹冷笑。
出神的片刻,他又發來消息。
【不離婚,我們公開,我過去給你撐腰,好不好?】
我想說不好。
但沒等我回復,房門就被人敲響了。
何雲箏白襯衫鬆鬆垮垮掛在身上,鎖骨上有幾個鮮紅的吻痕。
他雙手環胸倚在門框,懶洋洋地沖我解釋:
「我用的手,沒真給她。」
我神色警惕,「關我什麼事。」
他笑了笑。
關門,上鎖。
黑暗中,緩緩朝我壓過來。
「季初夏,我們得有好幾年沒見了吧,我以為你一輩子不回來了呢。」
我強作鎮定。
「不管怎麼說,這裡都是我家,你永遠是我哥。」
我在提醒他。
卻只換來他的一聲冷笑。
「叫哥也沒用。」
「剛剛我拒絕Ṭū́⁵了她,你猜為什麼?」
我不答話。
何雲箏附在我耳邊,滾燙的氣息敲擊我的耳膜。
「因為新年第一次,我更想跟你。」
7
話音剛落,何雲箏就挨了我一巴掌。
我胸口上下起伏,咬著牙用了狠勁,打得手腕直發麻。
「你女朋友還在呢,你還要不要臉!」
「十年前騙我一次還不夠,現在又想故技重施?何雲箏,你真以為我沒脾氣嗎?」
何雲箏額頭青筋跳了兩下,臉色陰沉得能滴水。
「行,妹妹出息了,都敢打哥哥了。」
下一瞬,他眸光一閃,捉住我的手。
捋起袖子,瓷白腕間,赫然有一道紅痕。
「這是怎麼回事?看著像領帶勒的……」
他急切地扒開我的衣服。
高領毛衣下密密麻麻的草莓印,膝蓋上刺眼的淤青。
我扯開被子裹住身體,反手又給了他一巴掌。
「你幹什麼?!」
何雲箏被我打得偏過臉,嘴角滲出血跡。
「這些痕跡是怎麼回事?」
他幾近咬牙切齒:
「玩挺花啊,季初夏。」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我深吸一口氣:
「都說我結婚了,還能是誰弄的?」
我是從蕭家別墅偷偷跑出來的。
兩個月前的深夜,蕭在野應酬回來,如往常般環住我的腰。
耳鬢廝磨之際,我冷淡開口:
「我們離婚吧,蕭在野。」
蕭在野具體怎麼回答的,我已經記不清了。
但我為這句話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他把我關在偌大的別墅,扯下領帶捆住我的手腕,沒日沒夜的折騰。
以此逼我收回離婚的想法。
我在大冬天沖冷水澡,成功把自己送進了醫院。
趁他白天去公司,才偷偷逃回了家。
「你是說,蕭在野?」
此時此刻,何雲箏心中信任的天平,終於朝我傾斜。
他拿出手機。
「我有存他的號碼,現在就打給他。」
「季初夏,你最好沒在撒謊。」
蕭在野接得很快,「喂?」
何雲箏夾槍帶棒,「你他媽給我說實話,是不是跟我妹結婚了?」
空氣安靜片刻,我聽到那頭男人的輕笑。
「你妹妹叫什麼來著?」
何雲箏看了我一眼,氣勢削弱大半。
「……季初夏。」
「哦,好像有點印象,高中那個大學霸。」
「她跟你說我們結婚了?」
「嗯。」
蕭在野語氣不屑,「有妄想症就去看病,想嫁給我的女人多了,讓她先排隊吧。」
他乾脆俐落地掛了電話,仿佛多說一句都是對自己名聲的侮辱。
8
「到底是哪個狗男人?你就這麼饑渴?」
何雲箏步步緊逼。
我只有一句,「不信算了。」
蕭在野不承認,我也沒辦法。
何雲箏氣不打一處來,絮叨個沒完。
無外乎是些羞辱我的話。
他還和十年前一樣討厭我。
可我早就不是十八歲那個傻傻的季初夏了。
我越過何雲箏,去敲隔壁的房門。
「趙曉慧,管好你男朋友。」
「……」
重新躺在床上,我接到蕭在野打來的電話。
「有事嗎?」
他嗓音含笑,仿佛裹挾著冬日的雪花,令我打了個寒顫。
「下樓。」他說。
我小跑到陽臺,只見樓下停著一輛藍色勞斯萊斯,蕭在野穿一身灰色大衣,靠著車身抽煙。
距離太遠看不清表情,隱約可見煙霧繚繞。
蕭在野似有所覺抬頭,朝我揮了揮手。
聽筒裡,男人又重複了一遍。
「下來,夏夏。」
「我想你了,我們見一面。」
我只覺得渾身發冷。
「你什麼時候來的?」
「大概是你跟何雲箏吵架的時候……京城就這麼大,蕭家跟何家離得本來也不遠。」
我咬緊下唇,「囚禁是犯法的,我不回去。」
「那我就在這裡等,直到你下來為止。」
「隨便你。」
「回家有什麼好?季初夏,你還不明白嗎,我才是最愛你的那個人。」
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是蕭在野慣用的,調教我的方式。
在何雲箏面前不承認跟我的關係,是對我逃跑的懲罰。
猜到我在家受了氣,就深夜驅車來找我,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讓我慢慢打消離婚的念頭。
我拉上窗簾,回屋。
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
我夢見第一次陪蕭在野參加宴會,他讓我替他擋酒,工資翻倍。
我喝得酩酊大醉,次日醒來,渾身像被車碾過一樣酸痛。
蕭在野胸膛赤裸躺在我身邊,隨意撚起我一縷頭髮把玩。
「何雲箏沒說錯,不用費什麼力氣,就能把你騙上/床。」
「不過你的腰,唔……確實軟。」
我抖著手想扇他一耳光,反被桎梏住手腕。
「我要報警抓你。」我強忍眼淚。
蕭在野親了親我的手背,笑我的天真。
「成年男女,酒後亂來,沒有員警會受理的。」
「不過我這人有一點遠勝於何雲箏,那就是敢作敢當。」
「做我女朋友,我對你負責。」
9
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醒來後精力充沛,感覺把這輩子缺的覺都補回來了。
爸媽一早帶何雲箏和趙曉慧去何爺爺家拜年。
樓下的勞斯萊斯也消失了。
點開微信,看到蕭在野的消息。
【我走了,早上六點的飛機,飛美國。】
他工作忙,大年初一也沒空休息,天南海北地飛。
蕭在野就是這樣的男人,情話說得比誰都好聽,但涉及正事,感情總得靠邊讓路。
【季初夏,你可真狠得下心。】
離開的是他,抱怨的也是他。
【工作順利。】我回。
他發來一段語音,口吻無奈中夾雜幾分寵溺。
「要不是為了你,你老公也不用工作。」
「何雲箏跟美國一家五百強公司有項目在談,知道你受委屈了,我提前過去給他攔下來。」
我有些觸動,【謝謝。】
【空口說謝?】
【你又不缺什麼。】
蕭在野語調漫不經心,透著笑意。
「缺一個不想離婚的老婆。」
我無意識勾起唇角。
【說不定你把何雲箏送進去,我就想開了。】
想了想覺得不合適,又撤回。
「這有什麼難的,」蕭在野向來狂妄,「他剛畢業就進了何氏,年紀輕輕就做了 CEO,你覺得他手上會完全乾淨嗎?」
「他之前對你做過那樣的事,就算你不提,我也不會放過他。」
我沒再回。
心裡想的是。
他不是什麼好東西,難道你就是嗎?
「……」
許是被搶了生意,這幾天何雲箏總沉著臉,沒了他和趙曉慧一唱一和,飯桌上氛圍都安靜不少。
過了初六,我回蕭氏上班。
婚後,蕭在野原本讓我在家做全職主婦,我不同意,跟他冷戰了三天,他無奈在自家公司給我安排了個財務分析師的崗位。
對著電腦犯困時,有人氣勢洶洶地過來,將一遝文件甩在桌上。
「我要核對一下去年公司所有的財務往來,你儘快把這些整理好發給我。」
我猛的驚醒。
「趙曉慧?」
女人撫了撫波浪卷髮,揚起下巴,「怎麼?看到我很驚訝?」
「我是空降的財務總監,憑實力進來的,跟某人可不一樣。」
她意有所指,周圍同事投來八卦的目光。
我以後就是你的直系領導了,公司不是睡覺的地方,不想幹趁早滾蛋。」
「……」
下午七點,大多數工位都空了,我揉了揉眼睛,繼續敲鍵盤做表格。
總監辦公室,我看到何雲箏的身影。
他是來接趙曉慧下班的。
兩個人壓低聲音交談,不知在聊什麼,表情都很嚴肅。
「別做了,回去休息吧。」
何雲箏走過來,捏了兩下我的肩膀。
「你嫂子人不壞的,就是愛吃醋。」
如果有人經過看見這一幕,估計會感歎好一對相親相愛的兄妹。
「不行,我急著用報表。」
趙曉慧踩著八釐米的高跟鞋,盛氣淩人,紅唇幾乎要戳到我的鼻尖。
「發工資又不是讓她吃白飯的,做不完不許走!」
何雲箏眉間浮現幾分煩躁。
「你差不多行了啊,從過年就一直針對她,有意思嗎?再怎麼說她也是我妹。」
趙曉慧忽然拔高音量,「我是因為誰?還不是你說她——」
「夠了!」
何雲箏瞥了我一眼,厲聲打斷她。
「……趙總監為難老闆娘,是嫌自己在蕭氏待的時間太長了嗎?」
10
不知蕭在野在那邊站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少。
他西裝妥帖,面色冷若冰霜。
邁開長腿,一步步來到我身邊,呈保護姿態。
「這是最後一次。」
男人氣場淩冽,依次掃過何雲箏和趙曉慧。
趙曉慧後退兩步,被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老闆娘?你們兩個到底什麼關係?」
我見到蕭在野本能地發怵,身體瑟縮著想逃離。
被他輕而易舉牽起手腕,另一隻手環住我的腰,姿態強勢而不容拒絕。
「合法夫妻。」
扔下這幾個字,蕭在野不欲跟她廢話,轉身帶我離開。
「不可能,不可能……」
何雲箏一瞬間失了所有風度,沖著我們的背影大喊。
「之前你還說不認識她……你蕭在野眼高於頂,怎麼可能看得上她?!」
勞斯萊斯後座,蕭在野單手掐住我的腮幫子,咬牙切齒:
「季初夏,你服個軟是會死嗎?」
對視良久,我輕歎一聲,敗下陣來。
「我跟你回去就是了。」
「乖。」蕭在野露出滿意的笑。
「你除了跟我回家,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何雲箏那邊,我會替你出氣。」
我福至心靈,「你是故意把趙曉慧招進來的?」
他冷笑,「兩個人對我搶了項目的事懷恨在心,想報復我呢,那我就幫他一把好了。」
「不說他們了,老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蕭在野黏糊糊地貼過來。
「我、我也想你了。」
蕭在野動作頓住,玩味地打量著我。
「老婆,你不乖。」
我心頭一緊,「怎麼了?」
他摘下我外套上別著的胸針,取出裡面的針孔攝像頭。
「想拍下來,然後告我強姦?」
蕭在野唇角上揚,眼底卻一片冰冷。
他扒掉我的衣服,手下動作用力。
「怎麼辦,我可不捨得別人看到老婆不穿衣服的樣子。」
「不要臉。」我咬牙罵出聲。
蕭在野捏起我的下巴,冷冷一笑,「還有更不要臉的。」
說罷,他掐著我的脖頸,吻得我喘不過氣。
蕭在野欲望強,每晚都把我折騰得直不起身。
一晃分開了一星期,他升起前後排的隔板,在車上先來了一次。
回到家說要給我洗澡,洗著洗著手又不規矩起來,快天亮的時候我才睡下。
隔天,在蕭在野的刻意運作下,我跟他的婚訊傳遍了全市。
「之前是我嘴賤,」他握著我的手打自己嘴巴,「再沒有比季初夏和蕭在野更般配的夫妻了。」
「我會補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夏夏,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
我沒說好還是不好。
也沒拒絕他印在鎖骨上,微微刺痛的吻。
我媽看到新聞,特意打電話過來,喜氣洋洋地誇我:
「幹得好乖女兒,你比媽媽更會嫁。」
「以後你就利用好蕭家的資源,替我們何氏拉拉合作什麼的,也幫幫你繼父和你哥的忙。」
我乖巧答應。
沒過幾天,何雲箏和趙曉慧因為偽造機密文件和竊取商業機密被通緝。
員警凍結了何雲箏名下所有帳戶,並將他帶走調查,趙曉慧逃之夭夭。
11
我專程去見了何雲箏一面。
「如果你是來嘲笑我的,那可以滾了。」
他恨恨地瞪著我。
我從未見過何雲箏這般落魄的樣子,短短幾天,從天之驕子淪為階下囚。
「還給你。」
我遞給他一個破舊的小熊玩偶。
身上用針線縫了好多次,能看出主人十分愛惜。
何雲箏隨意掃了一眼,冷嗤:「這是什麼?你和蕭在野捉弄人的新手段?」
我歎了口氣,「你果然忘了。」
何雲箏將玩偶舉到眼前,臉色幾經變換。
「你是……小時候那個救過我的小女孩?」
六歲那年,何雲箏的生母還很健康。
夏天最熱的時候,一家三口去鄉下避暑。
小男孩貪玩,釣魚時不小心滑進河裡。
我正好路過看見,大聲呼救,引來大人把他撈了出來。
彼時我爸媽在城裡奮鬥,我被扔到姥姥家,整日閑得發慌,何雲箏填補了玩伴的空缺。
玩過家家的時候,他扮演爸爸,我演媽媽。
模樣俊秀的小正太,把自己最喜歡的小熊玩偶放在我手心,一本正經地說:
「電視劇裡說,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許。」
「季初夏,我長大後就娶你。」
多年後再見,我們成了異父異母的兄妹。
他沒認出我,還對我恨之入骨。
「竟然是你,這怎麼可能……」
前塵往事交織,何雲箏雙眼緊閉,嘴角微微抽搐,仿佛在承受內心的煎熬。
良久,他睜開眼,眼尾染上一片薄紅。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愧疚吧,我總想著,如果捉弄我能讓你好受點,我甘之如飴。」
相比於他的追悔莫及,我笑意平靜,無波無瀾。
「我說過喜歡你的,哥。」
何雲箏恍惚了一瞬。
想起初嘗禁果那晚,少女痛得流淚。
剖白心跡,說很喜歡他。
他沉浸在報復成功的快意之中,沒往心裡去。
何雲箏捂住胸口,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揪住心臟,痛到無法呼吸。
「知道我為什麼嫁給蕭在野嗎?」
「不是貪慕虛榮,只是因為他護得住我。」
我嗓音很輕,「哥,我被你和你女朋友欺負怕了。」
「對不起,夏夏,對不起。」
何雲箏眸子通紅,「……是我太自以為是,我早該想到的。」
以蕭在野的權勢地位,想娶一個人,是沒有拒絕的餘地的。
我抬手為他揩去眼淚。
袖口滑落,不經意露出手臂上縱橫交錯的傷疤。
何雲箏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這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
我輕「嘶」一聲,欲蓋彌彰地捂住。
「旁人總說我嫁得好,但其實是從一個火坑,跳進另一個火坑。」
「變態玩意兒。」
何雲箏痛駡。
鋪墊夠了,我終於說出此行目的:
「這段時間你和蕭在野爭鋒相對,我知道你背地裡收集了一些他這些年違法犯罪的證據。」
「你想扳倒他?沒用的,蕭家根基太深……」
我注視著他,溫和而堅定。
「交給我吧,哥,我有辦法。」
何雲箏輕歎一聲,湊近,在我耳邊低聲說了什麼。
起身離開時,何雲箏忽然叫住我。
「夏夏,我欠你太多。」
我沒回頭,腳步也沒停留。
無所謂了。
畢竟,誰會跟一個在監獄度過餘生的罪人計較呢。
我露出真心實意的笑。
12
饒是蕭在野給我指派了三個保鏢貼身保護,回去的路上,我還是被綁架了。
誰能想到,趙曉慧會躲在女廁所的隔間裡,我剛上完出來,就被她用匕首抵住了脖子。
「季初夏,又去找何雲箏了是不是,你個喜歡自己哥哥的賤人!」
她披頭散髮,形容狼狽。
直到此刻,她還愛著何雲箏。
我不敢輕舉妄動,壓下狂跳的心臟,緩聲解釋。
「我只把他當哥哥,我們之間沒什麼的。」
「我聽你放!你們明明早就睡過!」
「趙曉慧,我不信你看不出來,我早就對何雲箏沒感覺了,是他不依不饒一直糾纏。」
我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我們無冤無仇,你最應該恨的人是他。」
她高高舉起匕首。
「他愛我!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你去死!去死!」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身著西裝的挺拔身影,擁我入懷。
趙曉慧被保鏢按在地上,無能狂吠。
「如果不是你,我何至於落到這種地步?都怪你季初夏,我要殺了你!」
我聽到利刃捅進血肉的聲音,入目是刺眼的紅。
蕭在野悶哼一聲,臉色煞白。
箍住我腰的手卻越發用力。
「夏夏,你沒事吧?」
我愣愣地對上他滿是焦急的眼眸。
腦中只有兩個字。
活該。
「傻子,哭什麼,我還沒死呢。」
蕭在野為我拭去眼淚,唇色越發蒼白。
我竟然,哭了嗎?
眼淚流得更凶,我吸吸鼻子,手忙腳亂掏出手機。
「我馬上打 120,我們去醫院。」
「你不是有私人醫生嗎?叫他過來啊!」
蕭在野吃力地偏頭,親了下我的唇。
「你關心我了……不容易啊。」
這是我們之間唯一一個,不帶情欲的吻。
瘋子。
命都快沒了,還親!
我想罵他,還沒開口,他就暈過去了。
蕭在野昏迷了兩天一夜。
因為失血過多,一度送進 ICU。
我在他身邊寸步不離地守著。
他的下屬都感慨,蕭總和妻子真是伉儷情深。
我笑了笑,什麼都沒說。
第二天,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
我在病房裡,蕭在野床前,開了直播。
我雙手舉著身份證,眼眶通紅, 臉色慘白。
破碎感拉滿。
卻字字鏗鏘有力。
「我實名舉報, 我的丈夫, 蕭氏集團總裁蕭在野, 涉嫌強姦、逼婚、洗錢, 行賄等多項罪名。」
「以下是我整理出來的證據, 請大家幫幫我, 別讓金錢成為壞人的保護傘,他必須得到應有的制裁。」
直播間熱度暴漲, 我將錄音和文件一一放出。
「蕭氏集團總裁罪行」的詞條火速登頂熱搜,居高不下。
蕭在野錯了。
攝像頭只是個幌子,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錄視頻。
我縫進口袋深處的錄音筆,才是提取證據的關鍵。
13
「這是你應得的。」
我對蘇醒的蕭在野說, 「我只是想離婚而已。」
我不明白。
當初結婚的時候,一張身份證就足夠了。
現在離婚,結婚證身份證戶口本缺一不可,不僅要提前很多天預約排號, 還有三十天冷靜期。
只要蕭在野不同意,我永遠是他的妻子。
蕭在野躺在病床上, 英俊深邃的臉龐出乎意料的平靜。
「不就是曾經羞辱過你幾句?至於這麼記仇嗎季初夏,吃的穿的我哪一樣少過你?」
他感到匪夷所思,「離開我, 你去哪兒找第二個對你這麼好的?」
是, 平心而論, 在物質方面, 蕭在野對我很好。
他在市中心買了兩套房, 一套離我家近, 一套在我公司周邊, 都記在我名下。
蕭家別墅二樓有個大大的衣帽間, 裡面的衣服都是各大品牌的當季新品。
最裡側, 一整面牆都掛滿了包包。
但與此同時,蕭在野對流動資金管控堪稱嚴格, 他每個月固定往我卡裡打兩萬塊, 能保證日常生活,又攢不下太多錢。
我們還簽了婚前協議, 離了婚, 我一分錢都拿不到。
蕭在野總說,女人有錢就變壞,他不會給我拋下他的機會。
一絲一毫都不行。
「再說了, 在床上說的話叫情趣,也算不上羞辱吧。」
男人朝我吹了聲口哨, 十足輕佻。
蕭家這位新任掌權人似乎總是天不怕地不怕,員警已經到門口了,還有心情調戲我。
我冷冷反駁, 「你所謂的情趣, 我並不喜歡。」
「沒有尊重就稱不上愛情, 而是玩物。」
「蕭在野,你只是把我當成玩物而已。」
「……老子這輩子特麼算栽你手上了。」
這是蕭在野被員警帶走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望向窗外, 白茫茫的一片。
下雪了啊。
空中雪花紛紛揚揚,我輕輕吐出一口氣。
「季初夏,自由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