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周琛扉養的金絲雀,牀上勾欄做派,狐媚惑主。
牀下拿自己當正室,沒事兒就鬥鬥金主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在旁人眼中,我是個瘋狂愛著周琛扉,遲早要被他厭棄的替身。
實則,我根本不愛他,我只愛他的錢。
打著他的旗號,我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眼看就要躋身商界新貴。
我決定先踹了他,還假惺惺演虐戀情深:「周琛扉,我用了五年都無法讓你愛上我……我累了,分手吧。」
周琛扉的汗水滴在我身上,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果然,女人有錢就變心。這樣,我把你搞破產,幫你找回初心。」
1
周琛扉從我身旁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說:「她今天回國,你在韶光院備好接風宴。」
她,叫張季苒,是周琛扉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我沒骨頭似的從身後抱住周琛扉的腰,做了美甲的手指劃過他的腹肌。
他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還有誰啊?」
「都是圈裡的朋友。」
我的眼珠咕嚕嚕轉,撒嬌道:「辦宴會要有像樣的首飾,我看上一枚高冰種玉鐲,就是有點小貴……要八十萬。」
「買。」
我高興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琛哥,我愛你。」
周琛扉對我的示愛無動於衷,抓住我的手腕,淡淡地說:「做這麼長的美甲,ṱú⁾我的後背全是你弄的抓痕。」
我心虛一笑:
「好看啊……那我剪掉?」
「留著吧,確實好看。」
周琛扉的眼眸一沉,把我拽到腿上坐Ṭṻ⁻著,跟我接了一個纏綿悱惻的吻。
我在韶光院招呼賓客時,手腕上戴著新買的玉鐲。
我一改牀上的勾欄做派,笑得端莊大方,端著賢惠的正室範兒。
張季苒的姐妹團大聲蛐蛐我:
「苒苒,就是她,周總養的金絲雀。」
「她的眉眼跟我們苒苒很像,圈子裡誰不知道,她只是Ṱùₒ我們苒苒的替身!」
「聽說她以前只是個小演員,沾了苒苒的光,才有今天。」
「苒苒,你別難過,周總愛的是你。」
我和張季苒的視線對上。
她長得挺美,一看就是那種嬌養出來的富貴花。
傳聞,張季苒高中時期救贖了一窮二白的周琛扉。
而張季苒,愛的是京圈太子爺顧京則。
她早早嫁給了顧京則,兩人移民米國。
周琛扉跟我在一起,是拿我當張季苒的替身。
如今,張季苒離婚回國。
好多人等著看我這個替身被周琛扉厭棄。
我舉杯,沖張季苒和善地點頭微笑。
她沒想到我是這個反應,愣怔住。
她是周琛扉的心尖寵,我不會傻到去挑釁她,敬而遠之便是。
張季苒的姐妹團卻不肯放過我。
突然,我被人狠狠推了一把,撞倒了香檳塔。
我站不穩,眼看就要摔進一地玻璃碎碴裡。
我護住寶貝手鐲,認命地閉上眼睛。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襲來。
我被人抓住胳膊,拎了起來。
然後,我撞進一個堅實的胸膛,聞到了熟悉的男士香水味。
張季苒她們讓我很不爽。
沒關系,我會發瘋。
我順勢摟住男人的脖子,看向推我的炮灰,柔弱不能自理地說:「琛哥~~我懷孕了。我們的孩子……差點就被她害死了。」
眾人仿佛被按了暫停鍵,震驚吃瓜。
周琛扉蹙眉看著我,眼中有震驚、驚喜和感動,連眼眶都紅了。
他每次都戴了,竟然會相信我的鬼話?!
他不會以為我偷偷紮破了吧?
2
「你胡說……我沒有推你!」
我指著炮灰頭頂的監控:
「要我調監控嗎?」
炮灰看向張季苒,希望她幫自己說話。
張季苒避開她的視線,置身事外。
炮灰慌了:「你不是沒事嗎?我……只是跟你開玩笑!」
周琛扉怒極反笑:「玩笑?那我以後,會經常跟你開玩笑的。希望到時候,你笑得出來。」
周琛扉在京圈,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大佬,行事雷厲風行,睚眥必報。
他這樣說,炮灰必然要脫層皮。
炮灰癱坐在地,失魂落魄地被用人趕出去。
我的原計劃,是先站在道德高點,再發瘋把炮灰的臉按到玻璃碴上嚇唬她。
沒想到大佬會信我的謊話,替我撐腰。
我剛要跟周琛扉坦白。
張季苒說:「琛扉,我想跟你聊聊。」
「我們去茶室聊。」
周琛扉和張季苒雙雙離去,他沒再看我一眼。
我傷心嗎?
當然不會。
這五年,除去周琛扉送的禮物,跟著他買的股票基金,跟著他投資的項目,都讓我賺得盆滿缽滿。
看著卡裡八位數的存款,我就是世上最陽光開朗的小女孩。
周琛扉不在,我仿佛掉進米缸裡的老鼠。
周琛扉的朋友圈,非富即貴,我怎麼能浪費這麼寶貴的人脈資源?
我開了自己的公司,這場接風宴就是我的銷售宴,賓客們全是我的潛在客戶。
我巧舌如簧,一頓飯的時間,就達成了三百萬的銷售業績。
周琛扉的好兄弟簡揚說:「琛扉跟白月光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就不吃醋?」
「等會兒再吃,你手裡的新項目,我想投五百萬。」
「如果虧了呢?」
「虧了我就去琛哥面前哭,讓他賠我。」
簡揚笑出聲:「行,琛扉算是栽你身上了。」
我考察過簡揚的項目,虧不了。
若不是看在周琛扉的面兒上,簡揚不會讓我投錢。
我的算盤珠子撥得啪啪嚮,賺錢才是世上最開心的事。
不過,在金主面前,我還是要表現出愛他勝過愛錢的樣子。
3
我探頭探腦地站在茶室門口,準備吃醋了。
周琛扉看到我,招招手,讓我進去。
「以後,苒苒就住在韶光院,給她安排個房間。
「她是我的貴客,吃穿用度,你多上心。」
韶光院是一座中式園林豪宅。
世家豪門甚麼的,都講究祖宅、本家。
韶光院就是周琛扉這位富一代的本家,他住在這裡的時間最多。
我心裡忽然酸酸的。
不愧是白月光,剛出現就能登堂入室。
哎,等下刷周琛扉的卡,買個包哄哄自己好了。
我笑得賢惠大氣:
「好的,琛哥。」
周琛扉喝了一口茶,神色淡漠:「去吧。」
我帶著張季苒去她的房間。
她主動跟我搭話:「十幾年不見,琛扉已經是真正的大佬了。
「你沒見過十八歲的周琛扉,他是我們貴族高中唯一的貧困生,又土又寒酸,性格還很陰鬱。被顧京則帶著一群富二代欺淩,耳朵都被打聾了。如果不是我出錢治好了他的耳朵,一個聾子,又怎麼逆襲成為如今的周總?」
所以她挾恩圖報,賴在這裡白吃白喝。
他窮時,張季苒看不上他。他發達了,又貼上來,想把他搶回去?
我們走在橋上。
突然,張季苒把我推進了湖裡。
「快來人啊,有人落水了!」
張季苒喊完,也跳了下來。
她抓住我的頭髮,眼神惡毒:「你說,這麼冰的水,能讓你流產嗎?」
她將我的頭按進水裡。
可怕的記憶襲來……
冬日,我爸把我的頭按進結著冰沙的水缸裡:「老子辛苦了一天,你連口熱飯都沒做!女的讀甚麼書?你已經十八歲了,跟王家談好彩禮就把你嫁出去!」
張季苒一直按著我,不讓我呼吸。
我憋氣到了極限,嗆了一口水。
我怒火攻心,掙紮著抬起頭,一拳打在張季苒臉上。
我快沒力氣了,狗刨式游上岸。
這時,周琛扉和眾人趕到。
我凍得瑟瑟發抖,看向周琛扉。
周琛扉脫下大衣,蹲下來用大衣緊緊裹住我。
我縮在他懷裡,思忖著怎麼報複張季苒。
初次交手,我一定要讓她知道我的厲害。
「琛扉……救我!」
張季苒在水裡撲騰著呼救。
周琛扉對手下說:「撈她上來。」
張季苒上岸後,哭得委屈:「她失足落水,我好心救她。她到了岸邊,就一拳打在我臉上,我才會脫力溺水……」
張季苒臉上的那塊淤青,明晃晃的證據。
她的姐妹團順勢發力:「沈梨初!你太惡毒了!」
「我們善良的苒苒,舍命救你,你竟然要害死她!」
我捂著肚子,仰天哀號:「琛哥,我們的孩子……沒有了!」
賓客們倒抽一口氣。
他們剛才還對我厭惡唾棄,仿佛我是惡毒女配。
現在又滿臉同情地看著我,扭頭指責張季苒和她的姐妹團。
「快閉嘴吧,她剛沒了一個孩子,別刺激她了。」
「她肯定是太害怕了,才會失手打了張季苒。」
「你只是挨了一拳,她可是沒了一個孩子。」
「既然你那麼善良,就別再揪著她不放了。」
周琛扉一把抱起我,快步往臥室走。
我摟住周琛扉的脖子,得意地看向張季苒。
張季苒愣在原地,臉上滿是不甘和嫉恨。
4
浴室裡,我被周琛扉壓在瓷磚上。
周琛扉在我跟炮灰對峙的時候,就看出我在撒謊了。
「放開我!
「周琛扉……你沒做措施!」
「你不是想要孩子嗎?我現在就給你一個!」
我扭頭看向鏡子,周琛扉又急又兇地吻著我的脖頸,我的表情帶著暗爽和得意。
五年了,他對我有沒有動過心,我不知道。
但他對我肯定是生理性喜歡。
我拿起他的煙盒,點了一根煙。
他抬頭看我:「專心點。」
我笑著把煙吐他臉上:「太刺激了,我抽根煙冷靜一下。」
然後,他更瘋了。
……
「今天,你犯了很多錯誤。
「你自己反省,說對所有錯誤點。」
周琛扉抱我去臥室。
我努力思考。
「我不該,撒謊說懷孕了。」
「繼續。」
「我不該……打你的白月光。」
周琛扉握住我的後頸:「你完全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無妨……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我把臉埋進枕頭裡。
他最近瘋狂健身,體力更好了。
我想逃跑。
周琛扉抓著我的腳踝,把我拽回去繼續。
他吻住我紅腫的唇,拭去我的淚水:
「哭得這麼可憐,知道自己錯哪兒沒有?」
我難以自持,忽然福至心靈:「我不該,在摔倒的時候先護著手鐲。」
「嗯。」
我笑著說:「我就知道琛哥心疼我。」
周琛扉撫摸我的脊背,問:「我讓她住下,你會吃醋嗎?」
「當然,我這麼愛你,醋死了。」
他坐起來,點了一根煙,語氣和神色都淡淡的:
「呵,你哪是愛我,你只愛我的錢。」
我理不直氣也壯:「我哪有這麼膚淺?我還饞你的身體。」
我拿走他手裡的煙,抽完了剩下的半根。
這時,管家來說,白月光發燒了。
「你睡吧,我去看看她。」
男人下了牀就翻臉無情。
其實,我有一點傷心,只有一點點。
我蒙著被子,呼呼大睡。
5
翌日清晨醒來,看到周琛扉站在陽臺上抽煙。
也不知道他甚麼時候回來的。
周琛扉的身上有很深的孤寂感。
相處五年,他就像是一個謎,我看不透他。
他有錢,長得帥,身材好,活好。
對我大方,給我資源創業,還手把手教了我很多東西。
他真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見我醒了,他推開移門進來。
走過來抱住我。
他身上很涼,帶著夜裡的寒氣。
氣氛太好,我忍不住問出最介意的事:「我是張季苒的替身嗎?」
「你猜。」
「我覺得不是。」
我拍他馬屁:「找替身是秉性卑劣的渣男行為,琛哥你高風亮節,不屑這麼做。」
周琛扉被我逗笑了,親了一下我的額頭:
「嗯,你不是替身。
「那你是我的誰?」
我驕傲地昂首挺胸:「我是琛哥最寵愛的金絲雀!」
我在鬧,他沒笑。
他蹙眉問:「關於落水的事,你沒有話要跟我說了嗎?」
我深知白月光的殺傷力。
所以,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空口指認白月光,他非但不會相信,還會對我產生反感。
「暫時沒有。」
周琛扉眼中的溫情蕩然無存,那表情像是恨不得掐死我。
果然,傷了他的心尖寵,他就不高興了。
我打算先穩住他,撩著頭髮簾,一副狐媚的死出:「琛哥,這件事我晚點會給你一個交代,您消消氣。」
桀桀桀。
張季苒惹到我,算是踢到鐵板了。
我不把她趕出韶光院,我就是狗!
「隨便你。」
周琛扉甩袖離去。
我胃疼,齜牙咧嘴按著胃,已經想好要怎麼對付張季苒了。
周琛扉去而複返,拿來了胃藥和一碗小米粥。
我的胃病是小時候餓出來的毛病。
這五年,在周琛扉身邊養尊處優,我已經很少胃疼了。
我剛剛一直忍著,他是怎麼發現我胃病犯了的?
「吃藥,然後把粥喝了。」
「喔。」
我感動地吸了吸鼻子,扯住他的皮帶:「周琛扉,我不管你和她有甚麼舊情。我的底線是,你只能跟我睡。如果讓我發現你不守男德,我就不要你了。」
做金絲雀不能一味討好金主,適時表現出強勢的一面,更有魅力。
他看了我許久,眼睛很亮:
「好。」
包拿捏的。
6
周琛扉去公司了。
我抓了幾條沒毒的蛇,塞進張季苒的牀底下。
張季苒午睡的時候,我蹲在她房門口嗑瓜子。
「啊啊啊啊啊啊!」
張季苒的尖叫嚮徹韶光院。
我走進她的房間。
一條花蛇正一圈圈纏緊張季苒的小腿,吐著信子。
其他蛇在她的被子上扭動。
她很怕蛇,手足無措地崩潰哭喊:「給我把蛇抓走!啊啊啊啊啊!
「沈梨初……我不該把你推進湖裡!我知道錯了,求你把蛇抓走!」
我拿出行動電話:「你再說一遍,我錄個音。」
張季苒涕泗橫流,身體僵硬,重複了一遍。
我撐開麻袋,麻利地把蛇一條條抓回去。
「在鬧甚麼?」
張季苒這是有主角光環吧?周琛扉竟然這個點回家了。
張季苒看到他,光腳向他跑去。
她穿著真絲睡衣,長發飄飛,畫風還挺唯美。
周琛扉躲開了她的投懷送抱。
張季苒撲了個空,差點摔了一個狗啃泥。
我悄悄把麻袋往身後藏了藏。
沒想到,這些蛇牙口Ṱŭₚ這麼好,咬破麻袋跑了出來。
一條蛇躥起,一口咬在了我的胳膊上。
周琛扉沖過來,捏住蛇的七寸,把蛇重重摔在地上。
蛇被摔死了。
「管家,備車!」
「這蛇沒毒……」
「閉嘴,沒毒也要去醫院,讓醫生看看你的腦子!」
哼,他的白月光又沒事,幹嘛這麼生氣?真是的。
我繼續搞事情,放了錄音。
「琛哥,你聽到了,在湖邊是她推的我。」
張季苒的反應很快,委屈地說:「我最怕蛇了……她放蛇逼供。錄音裡的話,都不是真的。」
「夠了!」
周琛扉面沉似水,讓人把蛇弄走,抓起我的胳膊:「這就是你給我的交代?你跟了我五年,怎麼就不長腦子?!」
我甩開他的手:
「我不喜歡『跟』這個字,你別用上位者的姿態對我!」
7
突然,我覺得挺沒意思的。
我現在這麼有錢,出去人家要叫我一聲沈總,幹嘛要跟另一個女人搶男人?
踹了周琛扉,我可以養八個男糢。
我假哭,演著虐戀情深:「周琛扉,我用了五年都無法讓你愛上我……既然你的白月光回來了,我就不礙著你們了。我累了,分手吧!」
周琛扉的臉色變得很可怕。
他抬起手。
我以為他要打我,雙手抱頭。
他把我扛在肩上,大步流星走出去。
回到臥室,周琛扉把我丟在牀上。
「誒誒誒,別撕我衣服……我的愛馬仕新款裙子!」
……
周琛扉的汗水滴在我身上,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果然,女人有錢就變心。這樣,我把你搞破產,幫你找回初心。」
我真慌了。
欺騙我的感情可以,不能擋我財路。
「琛哥,我剛才飄了,您別跟我較真。」
我能屈能伸,沖他笑得眉眼彎彎:「琛哥,我還愛你,離不開你的。」
周琛扉笑得很帥,但瘮人:
「記住,我不放你走,你哪兒也去不了。
「沈梨初,你今天犯了兩個錯誤:第一,讓蛇咬傷;第二,跟我提分手。
「我該怎麼罰你?」
周琛扉的手指穿過我的發絲,摸到我後腦勺那道長長的傷疤。
他眼中有心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算了……我哪是上位者,你才是我的小祖宗。」
這回,他對我格外溫柔。
周琛扉照顧著離婚的白月光,卻不肯跟我分手。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情動時,我在周琛扉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伸手擦去他下巴的汗水。
他好性感……
我疲倦又饜足地睡去。
等我醒來,被蛇咬傷的地方已經被處理過了。
閑來無事,我去張季苒那裡惡心她,一副宮鬥劇惡毒寵妃的糢樣。
撞見用人給她送飯,我看了一眼飯菜:
「她甚麼檔次,跟我吃一樣的燕窩?撤了吧。」
張季苒氣憤地說:「沈梨初,你真當自己是韶光院的女主人?!」
我給用人使了個眼色。
用人趾高氣揚道:「韶光院的開銷都由沈小姐做主,沈小姐讓你吃甚麼,你就吃甚麼。」
我一把薅住張季苒的頭髮:「如果我真的懷孕了,你就真的殺了我一個孩子。
「你晚上睡覺的時候最好睜一只眼睛,說不定有蛇躲在犄角旮旯裡,沒抓幹淨。」
張季苒面露恐懼:
「沈梨初,你得意不了多久!」
又過了兩日,張季苒再次出招,抖出了我隱藏多年的祕密。
8
張季苒在韶光院辦聚會,把能請的人都請來了。
我在屋裡看書,她來找我:
「沈總,我在韶光院辦聚會,你一定要出來捧場。不然,別人以為我才是韶光院的女主人。」
「好啊!」
不管她肚子裡憋了甚麼壞水,優秀的銷冠從來不會抱怨環境。
我穿著一條露背吊帶禮服,化著時下最流行的妝容,戴著珠寶首飾,風情萬種地出場。
周琛扉在跟幾個好兄弟打麻將。
張季苒坐在周琛扉身邊,剝了一顆葡萄喂到他嘴邊。
「過來。」
周琛扉沒吃那顆葡萄,叫我過去。
我見沒地方坐,直接坐他腿上。
「琛哥歇歇,換我打。」
簡揚調侃道:「我們打得很大,輸了算誰的?」
周琛扉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笑著說:「贏了算她的,輸了算我的。」
我自信地說:「包贏的。」
我胡了,高興地往後靠去:「贏了,分你一半。」
周琛扉笑得寵溺:
「嗯。」
他的好兄弟們調侃:「飽了,吃了一噸的狗糧。」
「五年了,你倆還是黏黏糊糊的,幹脆結婚算了。」
「結婚多沒勁兒啊。」
我轉移了話題:「來,我們繼續打牌,我手氣正旺呢。」
氣氛忽然就冷下來了,沒人說話。
就在這時,張季苒接了一個電話,她看著我笑得不懷好意:「讓他們進來吧。」
「盼兒!」
「兒媳婦!」
「老婆!」
進來了三個人,分別是我爸沈榮、王家父子。
張季苒的姐妹團幸災樂禍:「真沒想到,沈梨初竟然是有夫之婦!」
「你們看,她老公長得好醜,還是個傻子。」
「他們穿得跟乞丐差不多,一群窮光蛋。怪不得沈梨初要拋夫棄……她不會還生過小孩吧?」
我沒有回頭看周琛扉的表情。
我騙了他,我跟他說我父母雙亡。
張季苒真厲害,竟然把這幾個人都搜羅出來了。
9
我生在一個偏遠山邨。
十八歲生日那天,沈榮收了四萬塊錢,把我賣給王家父子。
王瘸子掐著我的臉,像在擺弄貨物:「四萬太貴了,都是一個邨的,便宜點兒。」
「我家盼兒長得水靈,邨裡的單身漢都想娶她。再說她聰明會讀書,能給你王家生個聰明小子。」
王瘸子對我很滿意,狠心給了錢。
沈榮拿了錢,兇狠地說:「你就老實待在王家,以後你就是王家婆娘了。」
當晚,王瘸子把我和王大壯鎖在屋裡。
王大壯脫了衣服,赤條條站在我面前,表情猥瑣:「你把褲子脫了,這樣就能生兒子。」
我一把抓住他,用力捏著。
王大壯疼得慘叫起來。
我冷聲說:「別碰我,不然我廢了你。」
「我不碰你,你放開我!嗚嗚嗚嗚嗚疼死了!」
王大壯睡得鼾聲震天。
我抱緊自己坐在牀上,怕得不敢睡覺。
突然,王瘸子開門進來,見事沒成,勃然大怒:
「老子花四萬塊娶你回來,就是讓你給我們家生兒子的!」
王瘸子來撕扯我的衣服。
「大壯傻,老子可不傻!我要看著你們同房!」
他看到我白皙的肩膀,獸性大發:「大壯不成,老子也成。盼兒,你真美……讓叔疼你!」
我沖他笑得甜美:「叔,別在這裡,去你屋裡。」
「好好好!」
剛出門,我就用花盆把他砸暈了。
我在王瘸子房間裡搜出兩千塊錢。
戶口本和身份證我一直都貼身藏著,帶上些物資,我頭也不回地往山裡走。
我走了快一個小時,聽到車子的聲音。
王瘸子醒了,叫上邨民來抓我了!
我心裡著急,跑的時候,不小心摔進了一個深坑裡,後腦勺撞在一塊石頭上。
頓時,鮮血漫延。
我摔得頭昏眼花,手腳都麻了。
「剛剛聲音明明是從這裡傳來的,是動物嗎?」
「沈榮!你女兒跑了,把四萬塊還給我,她還偷了我兩千塊錢!」
「到處都是山,她孤身一人能跑哪兒去?我肯定給你抓回來!」
我好累,好疼。
現在出聲,跟他們回去,至少可以活著吧?
回去以後,要被王家父子糟踐,成為生育工具,給他們當牛做馬。
那我這輩子就完了。
我還是死了吧。
我捂住嘴,沒有出聲,聽著眾人的聲音越來越遠。
荒郊野外,身處絕境。
我安詳地閉上眼睛。
忽然,肚子咕咕叫。
「不行,我這輩子甚麼福都沒享過,不能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死了!」
我垂死驚坐起,用刀子將衣服撕成布條,包紮了傷口,用毯子裹緊自己。
拿出一個饅頭,配著眼淚吃下去。
「生日快樂,寶寶,你成年了,將來一定要混出個人樣兒來!」
從小到大,我每次難過的時候,就自己哄自己,自己叫自己寶寶。
「以後過生日不啃冷饅頭了,我要吃紅燒肉。」
我在坑裡住了三天,等恢複了體力,爬上去,繼續趕路。
我走出大山,走出小鎮,輾轉來到京城。
我做過餐廳服務生、酒店前臺、服裝銷售……開過網店。
賺到錢,先在周邊城市買了套房,落戶成了城裡人,把名字也改了。
後來,我參加了某個選秀節目,得到一個機會,做了演員。
在飯局上遇見周琛扉,我主動示好,挺順利就拿下他了。
但我相信,以我的能力,就算沒有周琛扉幫我,我也能發財。
今年我二十八歲,逆襲成了富婆。
再次見到他們三個,恍如隔世。
10
我站起來,靜靜地看著他們表演,無所畏懼。
沈榮沖過來,被用人攔住了,他看我的眼神滿是貪婪。
「別以為你把名字改了,就可以跟老子撇清關系!」
他坐在地上耍無賴:「大家快來評評理,我辛辛苦苦將她養大,她來到大城市傍上大款,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就拋棄Ŧū⁶我這個窮爸爸,不給我養老盡孝!」
張季苒給王瘸子使眼色。
王瘸子立即大聲喊著:「盼兒!你是我們老王家的媳婦,你這些年賺的錢就是夫妻共同財產,要分我們一半!」
簡揚問:「有結婚證嗎?」
「她嫁過來的時候只有十八歲,沒法領證。」
簡揚笑出聲:「你們空口無憑,當這裡是甚麼地方?隨意上來攀親戚!」
王瘸子潑夫罵街,往我身上扣屎盆子:「沈盼兒就是個人盡可夫的娼妓!她從小就在我們邨子裡做皮肉生意,來京城繼續賣!你們這些大老板也是瞎了眼……看上一個賤……」
我正在找趁手的武器。
面對無賴,能動手絕不動口。
我拿起花壇裡的磚頭掂了掂,合適。
砰!
一直保持沉默的周琛扉,沖過去一拳打在王瘸子臉上。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周琛扉,周身散發著戾氣,眼神就像亡命之徒。
他抓住王瘸子的衣領,一拳又一拳打在他臉上,鮮血飛濺。
「啊啊啊啊!別打了!爺,您饒命!
「救命!他要把我打死了!」
眾人都被周琛扉嚇住了。
周琛扉一腳將王瘸子踹飛。
王瘸子捂著胃,吐出一大口血。
周琛扉走到沈榮面前,抓起他的頭髮,將他的頭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嗙嗙嗙!
頓時,沈榮頭破血流。
「你敢打我……我可是你的岳父!」
「你們認錯人了,她不是沈盼兒,她叫沈梨初。她是名動京城的沈總,你們這輩子都夠不到的天之驕女。」
周琛扉一拳砸在沈榮臉上,打掉了他兩顆門牙。
沈榮哭喊:「張小姐,是你讓我們來的!我都要被他打死了,你救救我啊!」
張季苒紅了眼眶,不甘地說:「琛扉,你可以去查,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她拜金,虛榮,滿口謊話!我不明白……我究竟哪裡不如她?
「難道你忘了,當年是我救贖了你!沒有我出錢給你做手術,你就是一個聾子!沒有我阻止顧京則繼續欺淩你,你早就活不下去了!」
周琛扉沒有理會張季苒,冷眼看向王大壯。
王大壯直接嚇尿了:「她不是我老婆!別打我……別打我!」
周琛扉不屑打一個傻子,讓手下將三人拖出去。
周琛扉點了根煙,笑著說:「各位,聚會結束,都散了吧。今天的事,是潑皮無賴鬧事,希望各位不要亂嚼舌根。」
「是是是……」
眾人離去。
周琛扉對我伸出手,溫柔喚我:「過來。」
桀桀桀。
張季苒的姦計沒有得逞。
周琛扉非但沒有怪我騙了他,還護著我。
我這人最會蹬鼻子上臉,立即丟了磚頭,走過去緊緊抱住周琛扉的腰,又整我好柔弱啊那死出:「琛哥,我害怕~~」
張季苒在一旁咬碎了銀牙。
周琛扉吻了一下我的頭頂:「別怕,現在你有我。
「我不會讓他們再傷害你。」
他早就知道我的出身了……
是了,張季苒能查到的事情,他不可能查不到。
謹慎如他,估計我們剛認識那會兒,他就將我調查得明明白白。
11
是夜,我熱情似火。
周琛扉摸著我的背,和我唇貼著唇,呼出的氣息灼熱:「看片學的?」
「我愛學習。」
他突然很兇。
「這種事,應該我來教你。」
……
周琛扉身高 187,寬肩窄腰大長腿,和我有明顯的體型差。
用動物比喻我們的話,他像獅子,而我是小狐貍。
他輕易就將我整個圈進懷裡。
四目相對,周琛扉忽然說:「我一直都在等。」
「等甚麼?」
「等你對我敞開心扉,信任我,依賴我,愛上我。」
我愣住,這是另外的價錢。
他撫著我的臉,好看的眼睛不再冷漠,溢出了愛意:「因為我已經做到了,你要跟我一樣,才公平。」
大佬表白了!
「琛哥,你怎麼把我們的相處糢式,從 PO 文一下子幹到了純愛區?」
他沒有笑,表情認真。
我撓了撓臉頰,支支吾吾地說:「那……那你再等五十年。
「如果……如果那時候你還愛我,我就愛你。」
周琛扉笑了:「好。」
這是我們一生一世的約定。
我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嘴角的弧度比 AK 還難壓。
12
陰暗潮濕的地下室。
沈榮切著土豆,鍋裡咕嘟咕嘟燒著熱水,他罵罵咧咧:「京城花銷太大了,就這破地下室,一天房費都要一百五!
「姓張的臭娘們兒電話不接,她已經不管我們了。」
王瘸子唉聲嘆氣:「那有甚麼辦法?你女兒現在有錢有勢,還有她男人罩著,我們都沒機會近她身。來京城一趟,甚麼好處都沒撈到,還挨了一頓打,我不甘心就這麼回去!」
沈榮吐了一口唾沫:
「老子欠了一屁股賭債,也不能空手回去!」
周琛扉走進地下室。
三人見到他,嚇得瑟瑟發抖。
周琛扉的助理把一個皮箱放在牀上,打開之後,滿滿的一箱百元大鈔。
沈榮和王瘸子咽了咽口水,露出貪婪的表情。
「這裡面有六十萬,是我支付給你們三人的醫藥費。
「其餘的,一個子都不會再給你們。
「拿了錢,就滾。」
周琛扉離開後,王瘸子拿起兩捆錢,吸了吸:
「我加上大壯,分四十萬。」
「憑甚麼?!這是醫藥費,大壯沒挨打,不能分錢!」
沈榮說著,就要去搶錢。
王瘸子推開他,目眥欲裂:「我傷得更重,我要拿大頭!」
沈榮紅了眼,這可是六十萬……他一輩子都賺不到這麼多錢!
沈榮看到桌上的菜刀,他想獨吞這六十萬,沖過去抓起菜刀,一刀砍在王瘸子的脖子上。
王瘸子倒地,當場死亡。
沈榮正要殺王大壯。
王大壯端起一鍋燒開的水,向沈榮潑去。
沈榮手裡的刀掉到地上,閉著眼睛痛苦慘叫。
下一秒,他就被發狂的王大壯,胡亂揮舞著菜刀砍死了。
……
周琛扉坐在車裡,聽到警車鳴笛的聲音,對司機說:「開車。」
13
我得知沈榮和王瘸子因為六十萬互相殘殺,王大壯被警察帶走了,心中沒有太多波瀾。
他們死於自己的貪念,怪不得別人。
我去周琛扉的公司,跟他一起吃午餐。
走進他的辦公室,他對我示意,他正在跟米國的同事開視頻會議。
我從寬敞的辦公桌底下鑽進去。
周琛扉本來在說話,突然頓住了。
「Boss,有甚麼問題嗎?」
周琛扉的嘴角上揚:「沒事,繼續。」
……
周琛扉結束了視頻會議。
我嘟嘴道:「下次,你也要這麼伺候我。」
「我很樂意。」
我老臉通紅。
我是明騷,他是悶騷。
我們正要去吃飯。
周琛扉接了個電話,對我說:「抱歉,港城那邊出了點狀況,我要馬上飛過去處理。」
「快去,努力賺錢養我。」
他笑了,親了一下我的額頭:
「嗯,你的消費力,就是我賺錢的動力。」
我最喜歡他這一點,從來不會說我花得多,只會賺更多回來。
下午,客戶約我見面,我走進會議室,見到了顧京則。
我立即冷臉,轉身就要走。
突然,投影儀播放了一段視頻。
視頻中的少年……是十八歲的周琛扉。
那時他雖然很高,但非常瘦,一看就是那種很乖的好學生。
顧京則帶著一群富二代欺淩他,他們剪了他的頭髮,塞進水杯裡,強迫他喝下去。
他們讓他脫了上衣,用玩具槍打他,鋼珠將他的身體打得滿是淤青。
顧京則笑得囂張跋扈:「學霸,看鏡頭。下一發,我能不能打中你的眼睛呢?」
我捏緊拳頭,指甲陷進肉裡,心痛如刀割。
這群畜生……
少年周琛扉抬起頭,他明明是在看鏡頭,我卻覺得我們仿佛隔著時空對視了。
他的眼神勇敢不屈,亮如星辰。
顧京則坐在老板椅上,語氣帶著炫燿:「無論我們怎麼折磨他,他一點兒都不害怕,這讓我很惱火。所以,我只能對他最在乎的人下手。」
顧京則播放了另一段視頻。
視頻中的人,是周琛扉的爺爺。
我每年都會陪周琛扉去給爺爺掃墓。
14
周琛扉與爺爺相依為命,爺爺靠賣廢品養他。
視頻中,顧京則他們在爺爺的電動三輪車上動了手腳。
爺爺賣完廢品,騎著三輪車回家。
發動機忽然燒了起來,爺爺卻沒有發現。
顧京則坐在跑車上,笑著說:「老頭,你的車著火了,哈哈哈哈!」
爺爺立即停車,掀開座椅,冒火想取出放在下面的錢。
火太大了,爺爺的錢早就燒成了灰燼。
爺爺手足無措地站著,手被燒得血肉糢糊,自責又焦急地說:「怎麼辦啊……這是我攢了好久的錢,要給琛琛買運動鞋的……」
爺爺身體不好,一直在咳嗽。
老人家的表情讓我心疼。
顧京則聳了聳肩,說:「窮人把錢看得比命都重要,老頭回家就病倒了,沒過多久就去世了。」
Ťů₂顧京則又播放了第三段視頻。
視頻中的周琛扉,辦完爺爺的後事,回到家。
顧京則他們早就在他家等著他了。
顧京則把第二段視頻放給周琛扉看。
「要不是太想給你買鞋,你爺爺也不會把自己氣死。所以啊,是你害死了他。」
周琛扉盯著視頻,渾身發抖,淚如雨下。
突然,他瘋了一樣撲向顧京則,咬住顧京則的耳朵。
「啊啊啊啊啊!」
周琛扉滿口鮮血,吐出了顧京則的半拉耳朵。
顧京則慘叫著,吼道:「都愣著幹嘛?給我打!」
欺淩團的男生們對周琛扉拳打腳踢。
手持 DV 相機的男生把 DV 放在桌上,加入他們。
顧京則奪過跟班手裡的棒球棍,一棍子打在周琛扉頭上。
周琛扉倒在血泊中,耳朵在流血。
顧京則急著去修複耳朵,他離開前,命令道:「繼續打,只要不鬧出人命,打殘打廢了,老子給你們兜著!」
第三個視頻,終於結束了。
我仿佛看了一部漫長的恐怖片。
15
顧京則的耳朵修複了,現在已經看不太出來被咬掉過。
「這些都是珍貴影像,記錄了我們美好的青春。
「我常常拿出來回味,忍不住想跟你分享。」
他就是個變態。
顧京則整個人看起來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透著一股腐爛的氣息。
「誰能想到,當年任我欺淩的少年,如今成了我的死敵。」
這些年,周琛扉一直在不計後果地搶顧京則的生意,布局讓顧氏的資產縮水,股價暴跌。
曾經不可一世的京圈太子爺,如今外強中幹,是條落水狗。
顧京則已經在破產的邊緣,周琛扉在打掃戰場,搜集顧京則的罪證,要送他進去踩縫紉機。
我擦掉眼淚,姿態高傲:
「你找我,想幹甚麼?」
「我跟張季苒還沒離婚,幫我把張季苒帶出韶光院。幫我,也是幫你自己,你也不想她留在周琛扉身邊吧?」
我分析道:「你們結婚這麼多年,她手裡有你的致命把柄?」
顧京則的臉色劇變。
猜對了。
顧京則打開首飾盒:「這是老一輩傳下來的帝王綠手鐲,市值一千萬以上。把張季苒帶到我身邊,它就是你的。」
「看來,你是真的沒啥錢了,都要拿出傳家寶來收買我了。」
我突然變臉,抓起桌上的煙灰缸,兇神惡煞地沖向他。
顧京則第一反應是死死護住手鐲。
看他這個反應,就算我把張季苒帶過來,他也不會把玉鐲給我。
我一煙灰缸重重砸在他頭上,他頓時頭破血流。
「哈哈哈哈……」
我笑得有點瘋,表情猙獰兇悍。
顧京則一臉恐懼地看著我:
「住……住手!」
「一千萬太少,要我背叛周琛扉,需要一百億!」
哐哐哐!
我連續砸了好幾下。
煙灰缸和我手上都是顧京則的血。
「咦惹,髒死了!」
顧京則暈死過去,還像守財奴一樣死死抱著首飾盒。
呵,他說窮人把錢看得比命重要,現在回旋鏢紮他身上了。
會議室裡沒有監控。
我Ţû¹撕了衣服,抹花了口紅,哭著報警:「有人……意圖侵犯我,我用煙灰缸把他砸暈了……」
16
我和顧京則雙方各執一詞,最後達成和解。
周琛扉連夜趕回來。
他帶著寒風的冷意進屋時,我正窩在懶人沙發裡,面紅耳赤地看片兒。
好尷尬啊……
周琛扉握住我的肩膀,上下打量我:「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顧京則那畜生比較慘。」
周琛扉一把將我摟進懷裡,他的心跳得好快。
我悄悄摸到遙控器,關掉了小電影,令人羞恥的聲音終於結束了。
我抬頭看他。
我認識周琛扉的時候,他已經是頂級大佬了,氣場強大,仿佛無堅不摧。
此刻,我的腦海中,他少年時期可憐的糢樣揮之不去。
讓我心疼,想要保護他。
「為甚麼用看可憐小狗的眼神看我?顧京則跟你說了甚麼?」
「他給我看了,你高中時期……他們欺淩你的視頻。」
他的眼尾泛紅,身體輕顫,笑著問:ẗü₉「可憐我?」
「心疼你,但更多的是崇拜。周琛扉,你真的非常……非常厲害。」
我撫摸著他的後背,想要安撫他千瘡百孔的靈魂。
我們幾乎是異口同聲:「如果你十八歲的時候,我能保護你就好了。」
我愣愣地看著他。
他說:「你也很厲害,寶寶。」
我跟周琛扉才是雙向救贖。
我湊近他,剛要親他。
周琛扉突然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我撲了個空,一頭紮進沙發裡。
「誒誒誒,好不容易心意相通了,你上哪兒去?」
我小聲叨叨:「剛被小電影勾起了火。」
17
我追了出去。
周琛扉大半夜去了張季苒那裡。
「我已經沒有耐性了,把顧京則的罪證交出來。」
張季苒緊張地說:「證據在我心腹那裡,我一直沒能聯繫到她……」
「那你就搬出韶光院。」
張季苒怕了:
「琛扉,我出去以後,顧京則會囚禁我……我會被他打死的。你答應了庇護我,為甚麼出爾反爾……」
張季苒的眼刀掃向我。
我雙手抱胸,沖她假笑。
「是因為她!
「周琛扉,為甚麼你跟顧京則一樣,都變心了!
「當年如果不是我出錢治好了你的耳朵,你……」
周琛扉打斷她:
「第一,我對你有感激,但我從來沒有愛過你,你不是我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第二,我就算是個聾子,也會從底層爬上來。因為我,一定要向顧京則複仇。
「第三,舊年的那點恩情,在你推她下水的那刻起,已經消磨得所剩無幾。
「我說得夠清楚了嗎?」
張季苒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淚水滾落:
「證據在銀行保險櫃裡,密碼是……」
周琛扉得到了他想要的資訊,轉身就走。
他在我面前駐足。
我笑了:
「去吧,去完成你最後的複仇吧!」
周琛扉按住我的後頸,跟我接吻。
良久之後,他才放開我,出門去了。
張季苒捂住臉,哭得傷心欲絕:「十八歲的顧京則愛我如命,遇見車禍的時候,他能毫不猶豫地撲向我。
「就是這樣願意為我死的男人,婚後一次次出軌。跟我吵架的時候,把我抓到鏡子前,嫌棄地說我已經老了。
「我帶著籌碼回到京城,以為能跟周琛扉破鏡重圓……結果,又是一場空。
「我嫁錯了人,今年我三十四歲了,我的人生已經完了……」
「怎麼會?」
我吊兒郎當地說:「只要沒死,人生就不會完蛋。
「想要錢就去賺,想吃美食就去吃, 想睡帥哥就去睡。
「人生,易如反掌。」
張季苒抬起頭,愣愣地看著我,突然笑了:「現在我終於明白,周琛扉那樣的人, 為甚麼會愛上你了。」
她擦去眼淚,對我伸出手:「之前的事對不起, 重新認識一下,我是即將開始新生活的張季苒。」
我拍開她的手, 傲嬌地說:「切, 我才不想認識你。」
「切, 你不識好歹。」
我不服氣:「切,你裝腔作勢,頂級黑心蓮。」
「切,你矯揉造作, 頂級綠茶。」
我:「呸!」
她:「呸!」
我:「呸呸!」
我不是聖母,不會原諒她,並且繼續討厭她。
張季苒掌握的證據,能讓顧京則在米國和國內都把牢底坐穿。
所以, 他才會追到京城來。
顧京則入獄那日,張季苒離開了韶光院。
18
我一早醒來,發現那枚價值千萬的帝王綠玉鐲,戴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知道這枚鐲子被法拍了,沒想到買家是周琛扉。
周琛扉在穿衣服。
我沒骨頭似的從身後抱住他, 嘴巴都快笑爛了:「琛哥,太貴啦~」
「高冰種玉鐲太普通了,帝王綠玉鐲更襯你。」
我美滋滋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琛哥, 我愛你。」
他看了我許久。
滿身防備的小狐貍,終於向飼養她的獅子露出了柔軟的肚皮。
打著滾, 搖著尾巴,要獅子摸肚皮。
周琛扉看懂了我的真心,笑得很燦爛,吻住我的唇。
當初人人都笑我,偏偏我最爭氣。
京城誰人不知,周琛扉養的金絲雀出息了。
我開的公司做大做強, 我從寂寂無名的糊咖小演員, 逆襲成了商界新貴。
周琛扉生日宴, 有好兄弟問他:「琛扉,你倆在一起好幾年了,就沒想過給她一個名分?」
周琛扉好笑地說:「不是我不給她名分, 是她不願意給我名分。
「她有錢, 長得漂亮,性格可愛,想要做三的男人前赴後繼。你們知道我為了維持身材, 有多努力嗎?」
簡揚扯了扯嘴角:「這……琛扉,你是我見過的最恨嫁的霸總。」
我笑出聲。
眾人看向我。
我看著周琛扉,欣喜地向他走去,手裡拿著我提早半年預訂的求婚戒指。
我不怕嫁錯人。
同時我相信, 他會是對的人。
我所有的霉運,都用來投胎了。
十八歲生日後,我的每一天都是好運時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