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嬌救贖文女主覺醒後

被裴凜囚禁十年，我為他生下了兩個孩子。
彈幕都在說：
【女主爽死了！不用工作，天天有這麼帥的老公陪著。】
【整天想著逃跑，女主多少有點不識好歹。】
【我靠！想要這樣的，死手快接啊！】
後來，我死於一場大火，裴凜放棄所有，隨我而去。
醒來時，我重生在十八歲這年，即將和裴凜相遇。
彈幕再次騷動：
【女主磨蹭什麼，快去救你老公啊！】
【男主就是在這裡對女主一見鍾情的吧，好期待！】
【病嬌少年遇見救贖的光，他不愛誰愛啊？】
我猛然止住腳步。
1
巷子深處傳來打鬥的聲音。
少年被踩在地上。
「你叫聲爺爺，我們就放你走！」
「裴凜，你不是挺橫的嗎？站起來啊！」
混混手裡拿著刀，囂張不已。
和前世的情景一模一樣。
這裡不是上學的必經之路。
因為我要趕早去學校準備比賽，所以抄了這條近道。
裴凜我認識，因為那張臉，在學校存在感不低。
他脾氣不好，從不與人為伍，總是獨來獨往。
前世，我沒有多想，出聲制止了這場霸淩。
卻沒想到，從此人生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父母相繼去世，朋友一個一個害怕地遠離。
一開始，裴凜只是派人跟著我，裝追蹤器。
後來，他說外面有很多壞人，限制了我的出行。
範圍從莊園，縮小到房間，房間裡的籠子。
被囚禁的那十年，我時時刻刻在想。
若是能回到這天，絕對不會多管閒事。
不會再讓裴凜對我產生Ṱúₔ偏執的想法。
猶豫的這幾秒，彈幕一直在催促。
【女主在做什麼，就幹看著？】
【不是吧不是吧，大姐，喊聲『住手』，很難嗎？】
【不是說女主很善良嗎？這ƭű₄跟善良沾邊？】
我捏緊書包帶子，轉頭往學校方向走。
彈幕滾動，紛紛表示對此行為不理解。
【不是，你就真這麼鐵石心腸？】
【無語，就這還叫女主？見死不救啊。】
【我覺得吧，女主可能是害怕，她本來膽子就小，理解一下。】
2
我是死在火海裡。
裴凜出門前都會在籠子裡再上一層鎖。
他信不過別人。
男人吻了吻我額頭，深情款款道：「我會早點回來陪你吃晚飯。」
我不為所動。
頭頂的彈幕倒是激動極了。
【嗚嗚嗚，男主太愛了。】
【爽死了！不用工作，天天有這麼帥的老公陪著。】
【女主整天想著逃跑，多少有點不識好歹。】
【我靠！想要這樣的，死手快接啊！】
房間外，兩個小孩的聲音在鬧。
哭著想要見媽媽。
裴凜不會允許的。
他吩咐過，我和兩個孩子只能一個月見一次。
因為他說：「夏夏，你心裡不可以有其他人，只能有我一個人。」
裴凜是病嬌，對看上的事物以及人，從來沒有放手的。
這是我被他藏起來的第十年。
初次見到那些彈幕時，以為是自己心理出現了問題，看到的幻覺。
後來，從這些人的隻言片語中，我得知，原來身處的這個世界是本病嬌救贖文。
裴凜是男主，而我，就是用生命救贖他、拯救他的女主。
我實在不明白。
被一個男人困住自由，淪為生育工具，連親人朋友都不可以見面。
這種生活，真的好嗎？
一點都不好。
所以，我放棄了逃跑。
我想死。
一道怯生生的聲音從門縫傳來：「媽媽？」
我始終沒適應母親的身份。
儘量讓自己和藹些：「東西拿來了嗎？」
一個打火機被塞進來。
裴決小心翼翼地說道：「媽媽，你會帶我和弟弟一起走嗎？」
我沒說話。
當夜，別墅起了大火。
只有我沒逃出來。
3
我踩在最後的上課鈴到的教室。
一個早上下來，身後不遠處的那個位置始終都是空的。
有同學打聽道：「那個裴凜又去打架了，不過聽說這次，是別人把他捅進了醫院。
「流了好多血，不會死了吧？」
彈幕裡多數都是指責我。
【這是女主？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有這個女主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男主真要是死了，你後悔去吧！】
同桌思媛最喜歡八卦，捅了捅我的手肘。
「裴凜要是真死了，你就少一個麻煩了。」
因為就在前幾天，老師安排我給裴凜補習英語。
他次次缺席，誰也管不住。
筆落地上。
我遲疑了一瞬，彎腰去撿。
下一秒，另外一隻乾淨的手也同步去撿。
望著那只手的虎口處，有一顆清晰的紅痣後，我嚇得突然起身。
裴凜遞筆的動作頓了頓。
少年左手打著石膏，臉上有幾處擦傷，並沒有傳聞說得那麼慘。
他垂眼走近。
「怕我？」
我立馬後退，手背在身後。
被囚禁十年的陰影魂散不去。
裴凜的可怕遠遠不止表面上這點。
就在這時，教室門口有人喊了我的名字。
江故白轉動著籃球，倚靠著門。
彈幕又是一陣激動。
【我靠，男主和男二這麼快就相見了，聞到火藥味了。】
【宋攬夏這個死丫頭吃得真好，一個裴凜，一個江故白，能不能都要？】
【樓上的，可能你要失望了，江故白後面為愛黑化，跟男主作對，死得有多慘你不知道嗎？】
思媛眼神揶揄：「你那位天才竹馬來嘍，你倆是又要一起回家】？」
我避開裴凜審視的眼神，匆忙收拾好書包走出教室。
江故白動作自然伸手，想接過我的書包。
我下意識避開。
他彎下腰，語氣關切。
「臉色不好，不舒服？」
身後跟隨著一道炙熱的視線。
彈幕還在吵鬧。
【女主就這樣走了，都不關心一下男主的嗎？】
【男主的眼神好可憐，小時候被父母丟棄在國內，長大後，女主也要拋棄選擇男二，嗚嗚嗚。】
【女主這個戀愛談不明白，讓我來！】
我拉著沈故白快速離開裴凜的視線範圍。
4
我走得很快。
下樓梯時，被同學撞到。
沈故白及時扶住我：「攬夏，你怎麼了？」
確認周圍沒人後，我眼神複雜地望著眼前的少年。
前世，裴凜捏造我死亡的消息，讓爸媽身心重創，每日以淚洗面。
只有沈故白堅信我還活著。
捨棄一切，拼了命地打探關於我的消息。
終於，在我懷上裴凜第一個孩子時，他混進了醫院。
心疼地抱住備受孕期折磨的我。
「夏夏，我帶你回家。」
很遺憾，我們誰也沒走成。
裴凜發現了。
他把沈故白撞成殘廢，將沈家拖下水。
最後，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把沈故白折磨到精神錯亂，以自殺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裴凜故意將他的死訊帶來讓我死心。
那晚，其實我正在籌備不知道第幾次的逃跑計畫。
可是聽到沈故白死時，我突然放棄了。
這些年掙扎得太累。
世上最後一個對我好的人也不在了。
好像活著也挺沒意思的。
所以，我哄騙了裴決。
5
沈故白不明白我為什麼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
他以為我受了委屈。
抬手擦掉我眼尾的淚，垂眼：「誰欺負你了？」
少年耐心地等著我開口。
該要告訴他所有的事情嗎？
告訴他，裴凜日後的所作所為。
彈幕開始為裴凜說話。
【女主這是又勾搭男二了？無語。】
【不要啊！女主千萬不要愛上男二啊，我還等著你和男主的感情線呢。】
【大家再忍忍，男二只要敢跟男主作對，只會死得很慘。】
這句話讓我徹底清醒。
是啊。
一旦說了，沈故白真的會不顧一切對付裴凜。
裴凜是書中男主，自帶光環，沒人跟他作對後還能安然無恙。
我不想讓沈故白再重複上一世的結局。
「我沒事，剛才眼睛進沙子了。」我胡亂地擦著眼淚，強顏歡笑。
沈故白欲言又止，低頭給我吹了吹眼睛：「還難受嗎？」
我剛要說話，一抬頭，視線不經意地對上樓上欄杆後的少年。
裴凜不知道何時來的。
他微微歪頭，嘴角下彎，露出冷笑。
我害怕地後退幾步。
這副表情一點都不陌生。
6
前世，我第一次逃跑時，選擇偽裝成酒店的侍應生。
可是裴凜在發現我不見後，第一時間選擇了封鎖酒店出入口，就連窗戶也沒放過。
他領著人，一間一間地找。
我將自己鎖在冰窖裡。
還是被他尋到了。
他給了兩個選擇。
一是和我死在裡面。
二是自己乖乖走出來。
那時的我怕死，妥協了後者。
當時，裴凜就是這樣的笑容。
他讓所有人都出去。
退去手錶，解掉領帶，一步一步走過來。
那晚，成了我第一個噩夢。
7
我向學校請了假，跑回家。
媽媽在陽臺澆花。
爸爸放下報紙，抬起眼鏡看過來：「夏夏，你怎麼了？」
握著門把手的手緊了緊，我逼回眼淚，強裝鎮定。
「沒事，就是覺得，今天想起好久沒有和你們一起吃飯了。」
被裴凜盯上後，他開始介入我的生活。
從中作梗，離間我和父母的關係。
媽媽有心臟病，只要情緒激動就會發作，發病一次就是在摧殘生命。
我的「死訊」傳到他們那裡，她倒下後再也沒有醒來。
爸爸經歷了雙重打擊，本就苦苦支撐的公司倒閉後，他散盡家產給員工發完工資，抱著媽媽的骨灰走向深海。
哪怕到最後，裴凜也要千方百計阻止我前往他們的葬禮。
這一世，我覺得不會讓他得逞的。
晚飯媽媽做的菜全是我愛吃的。
和他們坐在一起吃飯回想起來，好像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感動之餘，我還有些心不在焉。
想要轉學的想法越來越強烈。
「夏夏你怎麼了？」
剛要張口，門鈴響了。
我只好先按下話頭，去開門。
只是，下一秒，在看到門口站著誰時，我呆愣在原地。
裴凜穿得很乾淨，頭髮順著的，是那種外表看起來很乖的學生。
【啊啊啊啊，男主主動出擊了！】
【裴凜醋了一晚上，還是忍不住來找女主了。】
【笑死，在家折騰了五個小時，就是為了給老婆家人留個好印象。】
【裴凜你可是最不愛穿白色的，這次為了女主犧牲大了。】
媽媽在問誰來了。
我急忙關上門，可是被少年提早一步擋住。
他力氣很大。
「宋同學，你的作業落在我書包裡了，我好心給你送來，就這個待遇？」
門口的動靜引起了爸媽的注意。
「夏夏這是你同學啊，人家好心給你送作業，怎麼還攔住不讓進來呢。」
我冷眼說：「我們不熟。」
可是沒想到，裴凜徑直走進來，乖乖彎腰跟爸媽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我是裴凜，是攬夏的同學。
「既然你們在吃飯，我就不打擾了。」
少年裝得很通情達理，將作業本遞給我後，就要走。
爸爸出聲挽留：「要不要留下一起吃個飯？」
裴凜看向我，眼裡似笑非笑。
「不了叔叔，攬夏似乎不太喜歡我出現，我就先走了。」
媽媽瞪了我一眼，覺得我不懂禮貌。
將桌子洗好的橘子塞少年手裡：「這個橘子好吃，夏夏也喜歡吃，路上注意安全。」
他垂眼，淡淡說了聲「好」。
彈幕說出了他的心理想法。
【笑死，本來不喜歡異性觸碰的，看在老婆的份上硬生生忍住了。】
【裴凜：我最討厭橘子了…….嗯？老婆喜歡吃的，那就要好好藏起來！】
【男主其實好失落，女主一點都沒挽留。】
【女主好無情，最起碼做人的禮貌要有吧，人家給你送作業，一句『謝謝』都沒有嗎？】
我裝作沒看到，在人走後立馬關上，反鎖。
然後，等重新坐回椅子上後，提出轉學的想法。
爸媽面面相覷。
「夏夏你是在學校受了什麼委屈嗎？」
我搖頭，只是說：「想去更好的學校，提升一下成績。」
他們雖然疑惑，但是一向尊重我的想法，所以答應了。
只不過轉學的手續有點複雜，等真正落實下來需要一段時間。
那些彈幕適時出來潑涼水。
【女主搞什麼啊，轉學了，我還能看到你們談戀愛嗎？】
【樓上的，這你就不懂了吧，這種橋段一般是他們感情昇華的最重要部分，等轉走後，女主會回憶起和男主的畫面，那時就知道，自己早已愛上了男主。】
【放心吧，女主逃不掉的，你們是不是忽略了男主的手段？】
裴凜是裴家留在國內的棄子。
裴家不缺子嗣，但是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他很早就在家族佈局，裡應外合，將那些備選的繼承人一一拉下臺。
很簡單。
裴家不是一般的有錢人家。
不聽話的、為情所困的、身體有殘缺的，都是不合格。
他藏得很好，韜光養晦，這些年一直在等父親的回頭妥協。
如果按照前世走向，高考完，將會是他身份轉變點。
別的不敢求，我只祈禱，裴凜不要再像鬼一樣糾纏上來了。
但是很顯然，這個想法天真了。
8
晚上，我在睡覺前收到一個好友申請。
原本還在疑惑會是誰時，那些彈幕按捺不住了。
【笑死，黑色頭像，名字只有一個句號的，除了男主哥還能是誰？】
【男主不愧是男主，微信都不一樣，不像男二沈故白，到現在用的還是和女主小時候的合照，土死了。】
【樓上的，別雄競，抱走男二。】
【一想到為了得到女主的微信，男主出賣色相去找女二思媛，哈哈哈，笑死。】
【男主為了申請好友，反反復複猶豫了好久。】
我皺眉，直接將其拉入黑名單。
但是裴凜不可能會輕易放棄的。
為了讓我通過，他連續換了好幾號。
在反反復複折騰十幾次後，他逐漸不耐煩，順帶發了一句話。
「ṭũ̂²你家在三樓，你的房間還亮著燈，知道我最擅長什麼嗎？」
擅長做出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
我絲毫不懷疑，他會徒手爬到我房間的陽臺上來。
【你到底想做什麼？】通過後，我忍無可忍。
對面隔了五秒才回的消息。
【朋友圈打開。】
我捏緊手機，坐立不安：【你想做什麼？裴同學，我們的關係沒有這麼熟，請自重！】
面對我的敵意，對面依舊重複著那句話：【把朋友圈打開。】
裴凜好像知道我在猶豫。
他又發來：【你那個竹馬，聽țű̂₇說是個私生子？】
我臉色煞白。
9
沈故白確實是私生子。
十歲之前，他被一個漂亮的女人帶來，租在我家隔壁。
大多數時間家裡都只有他一個人在。
媽媽看不下去，時常做好飯菜，邀請他來家裡。
還交代我，多跟他玩。
十歲之後，沈家那位少爺突發疾病，急需骨髓，沈故白被帶走了。
他救了沈大少爺的命，所以被勉強留在了沈家。
可是對外，沈家只說他是被收養的孤兒。
這是沈故白留在最深處的一根刺。
少年時期的敏感能致命。
沈家沒他的位置，母親不知所終，父親不聞不問，學校背後八卦私語。
他曾經喝醉抱著我哭。
「夏夏，我是不是不該活著？」
這是我們共同的秘密。
可是被裴凜輕而易舉查出來了。
他真的好可怕。
10
打字的手在抖，我深吸一口氣。
【你到底想做什麼？】
少年發了一個軟萌的表情包。
他說：【我只是想多瞭解你，沒有別的意思。】
我妥協了。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深夜，做了一個噩夢。
夢到了最不想夢見的人。
灼熱的焰火。
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火開始攀爬到衣服上。
已經沒救了。
房間門被人猛烈撞擊著。
外面很吵。
有小孩的哭聲，有保鏢在撲火。
裴凜一身戾氣地踹開門闖進來。
不顧一切地朝我走來。
「夏夏…….」
我已經死了。
火勢撲滅，他就那樣，坐在廢墟裡，不吃不喝，抱著我的屍體發呆。
彈幕都在感歎。
【男主真的好深情，嗚嗚嗚。】
【哭死我了，女主為什麼要犯傻啊？】
【我好氣啊，女主真的不知好歹，男主那麼多仇家，將她關在這裡也是保護，為什麼就是不聽話！】
【可憐那兩個小孩，一個才七歲，一個剛出生，女主的心真狠。】
我是從旁觀者的角度看著這一切，眼神麻木，心無波瀾。
屍體下葬那天，裴凜將所有事情都交代給大兒子。
然後，不顧兒子的跪求。
抬起槍，對準自己。
在即將扣下扳機的那刻，他看著我的墓碑，神色疲倦地說：「宋攬夏，我來找你了。
「如果能有下一世，我會早一步愛你，會換一個方式。
「你別再躲著我了，好嗎？」
一聲槍響。
我睜開眼。
視線中是乾淨溫馨的小房間。
沒有冷冰冰的鐵籠子。
沒有全是藥味的空氣。
也沒有裴凜那張討厭的臉。
11
「宋攬夏，輔導一下裴凜的英語，他那個成績真是爛透了。」班主任氣得敲著桌子。
我停下筆，餘光中看到右手邊的人直勾勾地看著這邊。
裴凜換了位置。
上課也不認真，趴在桌子上，頭朝我這裡。
思媛小聲問：「你們什麼情況？」
我一點都不想說關於裴凜的話。
抿了抿嘴：「沒什麼。」
「還沒在一起？是他沒表白嗎？」
我皺眉看她：「什麼？」
思媛一臉驚訝地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了：「前些天有男生說要追求你，被裴凜知道了，他說，你是他看上的人，誰也不許惦記。」
「哢嚓」一聲。
試卷在我手中撕裂。
女生默默收聲，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以後，裴凜向你打聽我的事情，不要告訴他。」
她小聲「哦」了聲。
課間去洗手間時，過道上站著一群嘻嘻哈哈的男生。
見到我的瞬間，他們笑得揶揄，有膽大的喊了聲：「嫂子好。」
然後，一群人笑作一團。
有人踢了那人一腳，警告道：「不怕被凜哥知道啊，他交代過，不許讓嫂子知道這個事情。」
我站在原地，很難堪。
可彈幕在說：
【裴凜你小子搞暗戀啊。】
【說實話，男主這點很貼心，還特意提醒過。】
【女主害羞了吧，其實也正常，畢竟她現在對裴凜的感情還不自知。】
放學後，我心事重重地走了。
就連身後有人在叫我名字也沒注意。
12
公車站下。
我踢著腳邊石子，有點煩悶。
一雙乾淨的球鞋闖入視線。
「攬夏，為什麼要躲著我？」
我緩緩抬起頭。
沈故白是個把喜怒哀樂寫在臉上的人。
此時的少年一臉委屈和不解。
這些天我對他很冷漠，拒絕了好幾次一起回家。
我後退幾步，與他保持著三米以外的距離。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都有喜歡的人了，應該遠離。」
學校最近在傳沈故白接下了一個女生的情書。
也好，就算是沒有這回事，我也要遠離沈故白的。
裴凜不喜歡我身邊出現異性，他會想方設法做出傷害無辜之人，以此來達到自己的私心。
安全起見，我不會再跟沈故白近距離接觸了。
「攬夏，我是有喜歡的人，但不是她。」
他看著我說：「那個女生只是托我轉交給同桌，她喜歡的也不是我。」
我尷尬地轉過臉。
不一會兒。
他從書包裡拿出一杯帶著溫度的奶茶塞我手裡。
「剛才體育課休息時買的。」
少年手心有擦傷，怕我看見，連忙收回手。
我遞過去一個創可貼。
卻沒看見。
車流穿梭，馬路的對面站著裴凜。
臉色陰沉，看向沈故白時，一個危險的想法呼之欲出。
【笑死，小黑屋警告。】
【在未來男朋友面前撩撥其他男生，女主被虐也是活該的。】
【男主的表情好可怕，女主快跑！】
【樓上的，跑了我們還怎麼看強制愛！】
13
「放學為什麼走那麼快？」
「老師讓你輔導我英語。」
「說話！」
裴凜的消息一個接著一個。
我很想砸了那部手機。
可是這個人，總是陰魂不散。
沒用的。
「我最近很累，跟老師說過了，她會換個人來輔導你。」
下一秒，一個陌生號碼打過來。
直覺告訴我這個是裴凜。
我沒接。
靜靜地看著手機響起一次又一次。
半個小時後，黑屏了。
我還沒有來得及高興。
門鈴響了。
「裴同學？你來找夏夏嗎？」媽媽的聲音。
我渾身僵硬。
裴凜說：「是的阿姨，她好像在生我的氣，我想過來親自給她道歉。」
媽媽沒讓他直接進來，而是說我不在家。
門口安靜了幾秒。
少年遺憾說：「那好吧，等去學校再跟她道歉吧。」
門鎖好後，媽媽焦急地走進房間，拉住我的手：「夏夏，你原先跟我們說這個裴凜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媽媽注意了一下，剛才他那個手背上全是血，真嚇人。」
我跟爸媽提前說了裴凜這個人。
沒敢說前世那些事情，只說，他不像表面上那麼單純。
媽媽越想越擔憂：「你就是因為他才想著轉學的嗎？」
我安慰道：「不是的媽，你別多想。」
她還是不放心，打算晚上等爸爸回來加快轉學的事情。
手機裡傳來震動聲。
我看也沒看短信內容，直接將號碼拉黑。
卻不想，爸爸出事了。
14
爸爸是酒精過度引起的胃炎。
趕到醫院時，已經穩定下來了。
是一個合作商的人送過來的。
「宋小姐，有什麼事情可以打這個電話。」
男人文質彬彬，看過來的眼神帶著恭敬，似乎…….認識我。
我沒多想，點頭收下名片，就去了病房。
爸爸已無礙，握緊我的手感歎。
「夏夏，我們家真是走運了。」
家裡的公司不算大，這些年，因為資金問題運轉艱難。
爸爸經常加班加到幾夜不眠，就為了談下合同。
今天，公司突降一筆大單。
這無疑是雪中送炭。
他說了很多，那雙飽經風霜的眼裡含著淚水，和媽媽訴說著彼此的不易。
我懂事地回避。
靠著過道的牆，手摸到兜裡的硬紙片，想到剛才那個男人說的話。
心裡來了幾分好奇。
垂眼，待看清手心那張名片後，瞳孔微擴。
手在抖。
上面顯示的名字姓裴。
裴凜。
15
醫院的走廊靜悄悄。
我不知道保持這樣的姿勢站立了多久。
在手都快僵硬時，閉上眼，指甲蓋不斷劃著名片。
相比之下，彈幕顯得熱鬧許多。
【天哪，男主的做法好加分！】
【女主永遠都不知道，只是男主費盡心思才換來的，就是為了幫助她家渡過困難。】
【男主真的很深情，求女主多回頭看看吧。】
【上天能不能賜我這樣一個男人，就算是減壽十年也願意啊！】
【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希望女主多掙扎一下，這樣就能看到刺激的小黑屋了！】
躲不掉嗎？
我輕呵一聲，拿出手機，按照那個號碼撥過去。
等了三秒後，對面接起。
「夏夏。」
少年的語氣就像是惡作劇成功喜悅。
「聽說你要轉學？
「現在呢？還轉嗎？」
指尖死死摳著牆皮，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想要做什麼？」
手機那頭傳來打火機摩擦的聲音。
裴凜有很重的煙癮。
前世，為了有一個健康的孩子，他戒掉了煙，改掉了所有不良的喜好。
抱著我滿懷期待地說：「夏夏，等你生個孩子，我就放你自由。」
那一刻該怎麼說呢。
就像是死死掙扎無果，渾渾噩噩數著這爛透的人生時，肇事者卻說，你還有一絲希望。
我信了。
可是裴凜失言了。
他抱著剛出生不到一周的裴決跪在雨夜中，攔住我唯一的去路。
其實我出不去的。
門口全是他的人。
可是他還是這樣做了，做出挽留姿態。
等我眼神絕望後，他抱住我，興奮得像個瘋子。
「承認吧，你就是離不開我。」
16
「要你不許離開我。
「夏夏，你的身邊只能有我。」
我克制住顫抖的聲音，握緊手機：「裴凜，我們好像沒有什麼交集，你對我是什麼意思？
「還是——
「你也重生了？」
耳邊突然安靜了。
隨著電流聲而來的，是漸重的呼吸聲。
裴凜有點失控：「夏夏你也是嗎？」
「是。」
我面無表情道：「我什麼都記得。」
他有些慌了。
語無倫次的：「我……我不想傷害你。
「我真的沒有傷害你。
「我跟前世不一樣了，我有對你家人好，你別討厭我，好不好？」
我沒說話。
少年在哭，楚楚可憐：「夏夏，求你，別遠離我。
「不過也沒關係，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會一直跟著你的。
「你別怕我啊，我真的變了很多，你不喜歡暴力，我都沒有再打人了，你說討厭抽煙，我也沒有再抽煙了，你喜歡我好不好？
「哪怕是一點點？」
我始終一言不發，可是已經有人替我原諒了。
那些彈幕都在可憐裴凜，字幕滾動得越來越快。
【男主真的好深情，又可憐，他的世界只有女主了。】
【雖然前世他那樣對待女主，挺過分的，但是看到這裡還是感動到了，他只是不懂愛，不知道怎麼該去愛一個人，到最後，還為女主殉情，真的值得原諒。】
【宋攬夏永遠都不知道，裴凜已經用他的命贖罪了，愛她愛到連命都不要。】
【雖然他愛人的方式不對，但是對女主的愛不容置疑，罰他少親女主一次得了。】
付出感情的前提，可以先把我當人看嗎？
刀沒紮到自己身上才不覺得疼。
如果上天給我一個能實現願望的機會。
我希望，這些人都能來親身體驗我的感同身受。
被一個心理變態操控人生，擺脫不掉，時時刻刻都要出來提醒你。
你不可以看別人，你不可以獨立，你不可以逃離，甚至連自己的思想也要被他知曉。
其實我更不明白的是，身處的這個小說世界，為什麼會被定為甜文？
裴凜的存在對我來說，是一場趕不走的噩夢。
17
上課鈴響了。
我停下講解，問著身旁的人：「聽懂了嗎？」
裴凜面前的草稿紙乾乾淨淨，他心思壓根不在聽課上。
托著腮直勾勾地盯著我：「沒懂，你再講一遍。」
我無奈道：「這已經是第五次了。」
「哦。」
都重生過了，他怎麼可能不懂？只是尋找跟我單獨待在一起的藉口罷了。
他的同桌站一旁等待，我收拾著課本準備起身讓位。
裴凜按住我的手，沖著他同桌挑眉：「你坐過去，以後攬夏坐這裡。」
換位置的事情不需要跟老師請示，他一句話就行。
我想，可能是跟他有前世記憶有關。
關於回裴家的事情，估計早就開始操作了。
這幾日，我和裴凜走得很近。
學校都在傳，我們在一起了。
班主任單獨將我叫到辦公室，欲言又止道：「什麼事都別耽誤學習。」
我笑了笑。
「知道了，老師。」
走出辦公室時，裴凜在外等著。
他很不開心。
「她說了什麼？」
我撒了謊：「老師說你最近學習進步不少，讓我繼續輔導。」
少年瞬間眉開眼笑。
身後傳來沈故白的聲音：「夏夏。」
我怔在原地，沒回頭。
裴凜淡去笑容，一臉的敵意。
彈幕說，這是修羅場。
我拉著裴凜的手走得很快。
卻沒想到沈故白跟了過來。
他捉住我另外一隻手臂。
「鬆開。」裴凜冷冷地警告。
我將沈故白甩開，很無情。
面無表情地看他：「找我什麼事？」
幾日不見，少ťű̂₍年憔悴了許多，看向我時有很多難言的委屈：「夏夏，你為什麼都不理我了？」
我低下頭：「最近想好好學習，不想分心。」
「那他呢？」
他說裴凜。
「你們……」
裴凜突然握住我的手，舉到他眼前，語氣囂張：「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少年臉色發白。
他沒看任何人，只看著我。
希望能從我口中聽到否認的回答。
可我字字輕慢地說：「沈故白，離我遠點。」
手臂上的力度漸漸減輕。
少年失魂落魄：「過幾天籃球賽，我希望你來。」
我一言不發地轉身。
所有人都覺得我選擇了裴凜。
【太好了，女主終於開始喜歡男主了！】
【抱走男二，他都快哭了，嗚嗚嗚。】
【裴凜你小子偷笑也要捂著點吧，一直在刺激男二。】
【女主好絕情，青梅竹馬欸，就這樣直接拒絕了。】
也好。
18
裴凜每天都會送我回家。
樓下，他不舍地鬆開我的手，目光留戀：「如果我能早點明白，前世我們也不該是那樣的結局。
「那樣的話，我們能好好看著裴決和裴疾長大。」
前世，不知道誰給裴凜出的主意。
拴住一個女人的心，就得要有個孩子。
可是生完裴決後，我一點都沒有回心轉意，想離開的心反而越加堅定。
於是，裴凜又用著同樣的套路。
我沒再信。
他耍了陰招。
懷上裴疾的時候，什麼都不管了，二十四小時守在我身邊。
我想要打掉孩子，是不可能的。
裴凜長期在我體內注射鎮定藥物，導致這個小兒子出生時就帶著多種病症纏身。
我還沒有來得及抱過他，就被裴凜帶走了。
我死的時候，裴疾才不到半歲。
裴凜不值得可憐。
可憐的是這兩個孩子，和我。
我靜靜地聽完。
輕聲道：「都過去了。」
少年遲遲不動，只是問：「夏夏，為什麼你會突然對我這麼好了？
「好到，讓我以為，你喜歡我。
「你……」
他不確信地看著我。
也是，明明前幾天，我恨他入骨，巴不得他死。
可是現在，卻主動要跟他補課，和他做同桌，面對別人的打鬧也不反駁，變相承認了與他的關係。
裴凜多疑，還不至於為愛沒了理智。
我抱住少年的腰，頭埋在他肩窩。
「裴凜，你好傻。
「為什麼要殉情？」
他錯愕道：「你都知道了？」
我哭著點頭。
「我現在才明白，原來你真的會為我放棄一切。
「這一世，我想對你好點。
「還來得及嗎？」
19
裴凜的真實生日沒幾個人知道。
前世時，他硬逼著我給他過。
那時，我將蛋糕砸他臉上，冷笑道：「就憑你？」
這一世，我說要彌補他。
少年紅著耳朵。
「其實，只要你在就好了。」
我故作神秘，讓他這幾天別送我回家。
「那是一份驚喜。」
裴凜答應了。
正好，他需要回幾天裴家。
重生了一次，他將前世的計畫都提前了。
裴家現在爭得水深火熱，沒人提防他。
現在正是趁入的好機會。
能不能成功就看這幾天了。
裴凜臨走前不放心地囑咐我：「有什麼危險給我打電話，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趕過來。」
20
沈故白缺席了籃球賽。
沒人知道他去哪裡了。
直到思媛說漏嘴：「我在醫院看到過他，攬夏，他好像出事了…….」
沈故白不再接我電話。
我只能按著病房一間一間地找。
走廊的盡頭，少年費力地撐著拐杖想要從輪椅上站起來。
可是失敗了。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手背青筋凸起，喘息劇烈。
我怔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突然聽不到任何聲音。
沈故白的腿斷了。
連正常走路都成了難事。
是裴凜做的。
他帶人蹲守在沈故白回家的那條路上。
專挑這一條腿下力。
用著比手臂還粗的棍子。
廢掉了少年的腿。
也毀掉了他的未來。
沈故白不敢看我，用手遮臉。
「我沒事。」
我努力逼退眼淚。
給他蓋好被子。
聲音遲緩：「快好了，再等等我。」
少年抓住我的手。
似乎預感到我要做什麼。
「夏夏，別做傻事。」
我沒有回應他這句話，而是平靜地說：
「你想聽一個故事嗎？」
21
一中學校附近都是年代久遠的居民房。
治安不太好。
大大小小的混混群體經常發生摩擦。
異性，地盤，爭風頭，糾紛不停。
裴凜韜光養晦的這些年，也跟他們發生過不少爭執。
上次，他被一群人圍毆是因為借了一個女生打火機。
謠言傳著傳著就成了他要挖牆腳。
女生的男朋友是某個地盤的老大，混得開，實力不容小覷。
其實只要低頭道歉就行了。
但是裴凜將煙彈他臉上，姿態囂張。
「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一打十有些費力，打二十的時候純屬挨揍了。
這也是我和他陰差陽錯的相遇。
這條路沒幾個人敢走。
所有哪怕是有人呼聲求救，希望也渺茫。
女孩的哭聲淒慘。
書包被人翻了底朝天。
煙味彌漫Ṱŭ̀₁，男人們的笑聲肆意。
我一身白裙，闖入那些人的視線時。
他們停下了欺淩。
彈幕都在罵我蠢。
【女主能不能不要這麼白蓮花，這是你能管的事情嗎？】
【絕了，女主又要多管閒事，還得男主來給你收拾爛攤子。】
【又是這種套路，女主不聽勸，然後被壞人抓住，最後需要男主來拯救，服了。】
他們倒是沒說錯。
有人吹了聲口哨：「小美女，加個微信唄，做個朋友。」
為首的男人是他們的老大。
對地上的女孩沒了興趣，將我上下打量。
「你看起來很眼熟。」
那天我站在巷子口，有人看了過來，是他。
我捏緊書包帶子，聲音還算鎮定。
「我報警了。
「你們誰也別想逃。」
一群人面面相覷，隨後，哈哈大笑。
也是，在這裡作惡多年，他們還怕員警嗎？
女孩被放走了，我走不掉。
「黑哥，這妞挺漂亮的，你玩，哥們會保守秘密，不會讓霜姐知道的。」
黑哥就是那個老大。
左眼瞎了，留下一個黑漆漆的洞，看起來尤為瘮人。
聽說是年輕時幹搶劫，被打瞎的。
他叼著煙走過來，往我臉上吐了口白煙。
我劇烈地咳嗽，引起這些人的大笑。
然後，書包被搶了去。
作業本被隨意丟棄在骯髒的水面上。
「這兒還有小美女寫的情書啊。」
淡粉色的信封被翻了出來。
看著待死的羊羔瑟瑟發抖時，難免會起作惡的念頭。
他們讓這裡唯一會識字的人念出來。
「裴凜？」
那人不可思議地湊近看，將信遞向黑哥：「老大，她認識裴凜。」
這個名字一出來，在場的氣氛都變了。
原來，那次教訓完裴凜後，黑哥被抓了。
在裡面關了十幾天，媳婦差點跑了，地盤差點丟了。
更氣人的事，這幾日他名下的幾家店被同一夥兒人砸。
審問出來後，都說是裴凜指使的，就是為了報上次的仇。
第一次栽這個跟頭。
這仇他記著呢。
「你跟那小子是什麼關係？」
我害怕地往後退：「我不認識他。」
黑哥抓住我頭髮：「撒謊！
「聽說裴凜和一個女生走得很近，當寶貝似的，是你吧？」
我哭著：「你們不要傷害他。」
22
我被關到了一個地下室綁起來。
黑哥讓人聯繫裴凜，但是聯繫不上。
最後，他們打開我的手機，讓我給裴凜打。
號碼是第一個。
撥過去不到三秒就被接起。
裴凜的聲音很焦急：「夏夏你在哪兒？」
我不肯說話。
黑哥把手機奪過去，手指漫不經心地玩著我的頭髮。
「裴凜，你喜歡的姑娘在我手裡。」
少年聲音冷厲：「你敢動她試試看。」
臉被一隻粗糙的手摸上來。
我厭惡地閉上眼。
「我就動了，怎麼？來殺我啊。」黑哥橫行霸道慣了，當了這麼多年的現代土匪，確實什麼都不怕。
他專門打聽過，裴凜就是個孤兒，要什麼沒什麼。
不過他可能不知道，以他的能力壓根查不到裴凜背後的身份，那是他無法觸及的。
裴凜沉默的空隙裡，有嚴肅的會議聲。
看來，今天是他回裴家的關鍵。
我帶著哭腔喊他：
「裴凜，我好怕。
「他們——」
黑哥把手機掛了。
掛得很及時。
他輕拍著我肩膀，誇讚：「挺上道的。
「跟裴凜那個窮小子做什麼，跟我算了，霜霜做大，你做小，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我躲開，不予多言。
平靜地看著那些吐槽的彈幕。
【我去，這黑哥真變態！】
【好可怕，宋攬夏是女主，自帶光環，我知道她會沒事，但要是普通人，遭遇這種肯定跑不掉。】
【幸好我長得醜，哈哈哈，沒人看得上。】
【嘿嘿，還好我長得不好看，從小到大沒被要過微信，也沒有被搭訕，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我不太明白。
一個女性在遭遇不幸的時候，為什麼會有這種幸災樂禍的聲音出現？
她可以不同情，可以不發聲，甚至可以不做停留。
在用別人的慘境來襯托自己的幸運嗎？
23
裴凜真的來了。
很符合小說的情節。
忠犬病嬌男主是不會在任何時刻拋棄女主的。
過去時，這是枷鎖。
而現在，卻成了我復仇的工具。
他按照黑哥的要求，孤身而來。
裴凜是個硬骨頭，不肯屈服。
打斷了手也不求饒一聲。
只是說：「她要是受傷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被束住手腳，對著他含淚搖頭。
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少年一時失神，被人鑽了空子。
一根鐵棍砸向他膝蓋。
裴凜陡然變了臉色，狼狽地跪在地上。
彈幕都在罵我。
【要不是女主愚蠢，男主就不會這麼慘了。】
【從未見過這麼慘的男主，嗚嗚嗚，好想穿到裡面去拯救男主。】
【這女主不救也罷，男主受傷了也不見她掉一滴淚。】
為什麼要落淚？
這本就是，我為裴凜做的局。
他今日，必死。
黑哥玩得不夠盡興。
拿刀比劃在我脖子上，笑得狡詐：「裴凜，你不乖點，她就要死了。」
我是裴凜的死穴。
少年不敢動了，眼裡佈滿血絲，死死盯著他：「放了她。」
我哭得眼睛紅紅的，弱弱地喊了ẗŭ₆聲他的名字。
少年眸色複雜。
黑哥說，讓他拿刀往自己捅一次，必須是致命點。
【女主害人精，服了！】
【就讓女主死了算了，反正沒腦子。】
【裴凜不要做傻事啊！】
【男主丟下近在咫尺的裴家，就為了來救女主，我看誰還說他不夠愛女主！】
我很緊張。
生怕裴凜不夠配合。
但是還好，可能是我那一聲哭喊，他理智早已不在了。
撿起匕首，對準腹部，猛然下力。
血從少年的指縫溢出，源源不斷。
有人被嚇傻了：「老……老大，這小子不要命了，捅這裡是會死的啊！」
黑哥咽了咽口水，他有些怕了。
我突然咬住他的手。
男人疼得大叫，然後，一揮手。
我躲得很及時，匕首只劃傷了側臉。
血珠很快凝成長線，順流到下頜處。
「媽的，死女人!敢咬老子！這就宰了你！」
刀在頭頂舉起。
我摔倒在地上，絕望地回頭，對著裴凜說：「對不起，今年不能陪你過生日了。」
前世，我就是死在裴凜生日那天。
那晚，我故意以準備驚喜為由將他支開。
可是等他強裝欣喜回來時，看到的是冒著濃煙的別墅，傭人說：「夫人還在裡面沒出來。」
他不懼生死，他只怕宋攬夏死。
故事重演。
這一次，事情就發生在眼前。
少年幾乎是沒做任何反應，他拔出腹部染血的刀，疾步過來。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誰也來不及攔。
黑哥捂著出血部位，遲緩後退，臉上全是不甘心。
24
其他人怕擔事，都跑了。
刀被丟在我腳邊。
少年失去體力癱坐地上，因失血過多，唇色漸漸變白。
「夏夏，別怕，他馬上就死了。」
我彎腰撿起刀，一步一步走向裴凜。
「他死了，你呢？」
裴凜疼得呼氣都困難，大腦反應不快，以為是我在關心他。
所以他說：「我沒事。
「裴家有最好的醫療團隊。
「就算是判我故意傷人，有裴家在，要不多久就能出來了。
「等這些事情過去後，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是啊。
他是男主。
自帶主角光環。
就算是遇到天大的難事，都會化險為夷。
頂多坐個幾年牢就出來了。
然後，繼續困住我。
彈幕都是為他深情哭泣。
可我卻冷冷道：「不好。」
裴凜怔住。
不可思議地抬頭，望著我陌生的眼神時，微微不解：「什麼？」
我將刀舉起，直視著那雙害怕了兩世的眼睛。
「因為我恨你。」
裴凜眼裡全是哀傷。
他還是不信：「你說喜歡我，是騙我？」
「是。」我回得斬釘截鐵。
「我噁心你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喜歡你，你做夢！」
可能是看他快要死了，我宣洩著兩世承受的憤怒。
「裴凜，你活該沒人愛！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十年！你把我關了十年！當成畜生一樣！
「為什麼你要存在！你為什麼要來攪亂我的生活!
「我恨你！」
他還想狡辯，拼命搖頭：「不是的，不是，我只是太愛你了。
「可你總是不好好聽我說話。
「我只能鎖住你，每天給你打鎮靜劑，我真的沒有想傷害你。」
彈幕第一次這麼沉默，大多數都在反思先前的自己。
【這不是愛，這是殺人犯。】
【愛的前提是尊重，不是綁架加強制。】
【我只能說，幸好女主堅強，不然要被逼成瘋子。】
可仍舊有無藥可救的。
【這是因為愛呀，因為愛她，所以才將她占為己有。】
【健康的愛情固然重要，但畸形的戀愛實在精彩！】
【媽耶，還好我又胖又醜, 挺安全的, 嘻嘻。】
【難道只有我覺得男主奶凶奶凶的嗎？】
我再次許願，希望有朝一日，這些默認裴凜行為的人能穿進小說, 代替我承受這些可怕的一切。
反正看起來他們也挺願意的，不是嗎？
25
他們有人報警了, 還有 120。
所以我得快點。
很快, 這一切就結束了。
就在這時, 有風聲靠近, 地上的影子一瘸一拐的。
手中的刀被奪走。
下一秒, 徑直刺進了裴凜的心臟處。
還不夠, 刀在他體內打轉。
少年呼吸短促，微張著口, 血「汩汩」出。
他看著我，緩緩伸出手, 還未摸到我的ṱų₋臉時, 徒然洩氣垂落在地。
然後，倒在地上, 沒了氣息。
根本來不及。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肇事者。
為什麼？
為什麼偏偏是你？
26
沈故白握緊刀, 眼神異常平靜。
「別讓他髒了你的手。」
警笛由遠而近。
我想要去搶他手中的刀。
少年躲開，甚至舉起兇器大喊：「兇手在這裡！我是殺人犯！」
「不要。」
我搖著頭：「不要, 沈故白，你把刀給我好不好？」
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我明明都計畫好的。
裴凜失血這麼多, 只要我拖著，他早晚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我剛才，就想給他多刺幾個傷口。
有那麼多人證在, 我會沒事的。
沈故白沒在這個計畫範圍內。
他明明應該是最平安無事的那個。
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27
我哭得無助, 在求他：「沈故白，你把刀給我, 人是我殺的，跟你沒有關係。」
他笑得慘白。
用一身乾淨的衣服擦掉刀柄上我的指紋。
想要幫我擦眼淚, 可是手上都是血，他嫌髒。
「夏夏，我算了下時間, 那些人跑出去就報了警, 裴凜還死不了。
「他前世把你欺負得那麼慘，我這一刀不過分。
「對不起, 沒保護好你。」
少年柔聲安慰：「宋攬夏, 別哭。」
我哭到失聲。
悲傷難以抑制。
28
故事的最後。
裴凜死了。
那些彈幕徹底消失。
我好像, 徹底獲得了自由。
沈故白被判了三年刑期。
我一直在等他。
每個月都會去看他。
就好像從前一樣, 關係照舊。
我還做了一個夢。
夢到了長大的裴決。
他的性子一點都不像他父親。
正直善良, 年少有為。
對弟弟不離不棄。
會在我忌日那天拿出一封被揉得皺巴巴的信，站立墳前，看了一遍又一遍。
那是我在放火前, 寫下的。
偷偷讓傭人轉交給他。
我不是個好母親。
但是，如果時間允許重來，依舊會選擇這樣做。
我要擺脫那樣的人生。
裴疾被呵護得很好。
天真單純，除了偶爾頑皮點, 需要哥哥收拾爛攤子。
還遇到了一個很好的姑娘。
雖然還在追求中。
十七歲的少年笨拙得很，只敢躲在角落偷看。
29
我合上筆記。
起身打開窗戶，陽光偷跑進來。
今天是沈故白出獄的日子。
我要去接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