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主现实情感

3太子,你敢耍我-清醒开局:女主她飒爽反击

太子坠崖,醒来将我认成他的太子妃,日日缠着我喊媳妇儿,皇帝乐见此事,亲自赐婚。
我风光嫁入东宫,婚后,太子与我如胶似漆。
可他登基那天,却一杯毒酒赐死了我,转而迎回一个毫无家世、一穷二白的渔女。
太子与渔女十指相扣,高高在上地告诉我:「从始至终,你都只是我娶她的垫脚石。」
我才知,太子当年坠崖是被这个渔女所救,两人早已互许终身。
当初太子地位不稳,不可能娶渔女做正妻,所以才假装失忆,来撩拨戏耍我。
他登基之后,力排众议立渔女为皇后。
而我是被他兔死狗烹的下堂妻。
再睁眼,我回到太子求娶我那天。
我亲自帮他把一穷二白的渔女迎回京:
「殿下该娶的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我!」
可太子却后悔了。
1
剧痛从下腹部狂卷而来时,我才知夫君递给我的是杯毒酒。
我的夫君是当今太子李承屹,过了今晚,他就是大燕的皇帝了。
他登基的第一件事,是赐毒酒杀发妻。
「为什么啊?」
我悲切痛苦地望着李承屹。
我与他结发三载,婚后感情甚笃,我宋家一族也全力助他夺得帝位。
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我下毒。
「因为从始至终,我对你只是一场利用。」
李承屹从殿外牵进一个女子。
那女子身上穿着锦衣华服,戴着属于皇后的凤钗东珠。
她一进殿,一股难以遮掩的鱼腥味扑鼻而来。
李承屹执着她的手,深情轻嗅:
「当日朕遇刺坠崖,幸得林渔相救。」
「在崖底那半年,朕与林渔早已结成夫妻。」
我已痛得蜷缩在地上,迷茫地质问:「她是你的发妻……那我算什么?这三年……我算什么?」
三年前,李承屹回京途中遇刺,坠崖失踪半年才被寻回宫中。
他回宫后昏迷不醒,是我用古籍上的针法将他神识救回。
李承屹醒来后忘了所有人,唯独记得我,开口便喊我太子妃。
失忆的太子对我死缠烂打,最终引来盛文帝赐婚。
我如李承屹所愿,成了他的发妻。
明明是他先来撩拨的我,现在他却嫌恶地说:「你算什么?你不过是朕娶林渔的铺路石而已!」
「当年,朝中大半势力被其他皇子掌控,朕的太子之位都岌岌可危,如何还能力排众议娶渔女为妻?」
「朕需要一个有家世有地位的太子妃来帮朕稳坐东宫,宋家军功显赫,你又是宋家嫡女,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可宋老将军是个油盐不进的,朕只好另想办法。」
「要拿捏一个大家闺秀,就要污她名节,所以朕假装失忆,见你便喊太子妃。」
「所有人都以为是你勾引本太子,最后就算宋老将军再不情愿,你也只有嫁入东宫这一条路能选了!」
「宋晴玉,你这个太子妃能助朕稳坐东宫,登临帝位,是个无可挑剔的贤妻。」
李承屹掐住我的下巴,黑漆漆的眼眸望着我:「可这三年,朕每每与你同榻而眠,心里想的都是林渔!」
「你每次喊朕夫君,都让朕觉得无比恶心!」
我痛苦地吐出一大口血,眼泪混着嘴角的血液滴落在地上。
我捂住小腹,能感觉到有血肉下坠的胀痛。
「殿下……」我顾不得尊严,卑微地抓住他的衣袖,「你不能杀我……我怀孕了……孩子是无辜的……」
今日我本来是想告诉他我怀了他的孩子,可话还没出口,他就先哄我喝了那杯毒酒。
听到我有孕,李承屹的神情松动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他起身扶着林渔的肚子:「阿渔肚子里,才是朕唯一的嫡长子。」
我才发现,林渔层层锦衣下的肚子隆起,看着至少五个月了。
五个月前,李承屹为了哄我让父兄用兵权支持他,对我山盟海誓。
背地里,他却跟林渔苟合,珠胎暗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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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渔一脸娇羞地任由李承屹抚摸肚子,随后走到我面前,以正宫的姿态施舍一般地说:
「多谢你照顾我夫君三年,太子妃的位置是夫君许诺给我的,你坐了这个位置三年,我不跟你计较。」
「夫君说了,只有他足够强大,才能庇护我,他让我耐心等他成大事。」
林渔一脸苦尽甘来的优越:
「我在渔村等了他三年,我才是他的糟糠发妻,你最多,算个贱妾!」
「今日的皇后之位,是我应得的。」
我愤恨地瞪着她,林渔面露无辜,话锋一转:「你难道就不好奇,你的家人现在是什么处境吗?」
她露出一个幸灾乐祸地笑。
我心底猛地一沉,拼死从地上挣扎起来:「你们把我家人怎么了?」
宋家世代从军,我爹虽手握兵权,却如履薄冰,从不参与朝堂党争。
就是因为我嫁进东宫,我爹为我终身着想,才放弃多年的中立立场,投入太子阵营,助他夺下皇位。
「陛下早已以谋逆的罪名,诛杀你宋家九族,这孩子在你腹中,也是宋家九族之一,死便死了。」
「我会给陛下生出百子千孙,替你享皇后的福……啊!!」
林渔话说到一半,我用死前最后一丝力气,拔下她头上的凤钗,用最尖锐的一端捅进她的肚子!
李承屹冲过来一脚将我踹到墙上,我重重摔落在地,口鼻和身下流出一大摊血。
我好恨。
奸夫淫妇的爱情,居然拿我和整个家族来陪葬!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一定要这对贱人不得好死!!
3
「姑娘,姑娘醒醒。」
我猛地惊醒,睁眼便见丫鬟翠心正催着我。
「姑娘,陛下那边召见。」
我环顾四周,冲到镜子前,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
我愣了一下,大笑出声!
我重生了!老天待我不薄!
翠心用看癫婆的眼神看我:「姑娘,你别笑了,我害怕!」
「这是在东宫,太子殿下昏迷未醒,姑娘切不可放声大笑!」
我才想起来,三年前这一日,是我进东宫给太子施针的时候。
盛文帝身边的太监也来催我,我拿起银针,气势汹汹地冲去太子养伤的暖阁。
太监看我熟门熟路的,还奇怪:「姑娘是第一次进东宫,怎么熟得跟进自己家一样?」
到了暖阁,盛文帝和我爹都在。
两天前,李承屹在海边被侍卫寻回宫中,一回东宫便高热不退昏迷难醒。
太医院束手无策,只能来宋府Ṭùₑ求助我——我待字闺中,闲来研究医书古籍,又有一定天赋,很快习得了一套救死人药白骨的古医针法。
前世,李承屹就是在我手上退了高热恢复意识。
我对盛文帝行了一礼,盛文帝催我不必拘泥礼节,救人要紧。
李承屹是盛文帝的嫡长子,这次又是死里逃生,失而复得。
现在,正是盛文帝对李承屹这个儿子舐犊之情最深的时候。
所以前世,李承屹一喊我太子妃,盛文帝立刻就动了赐婚的念头。
这一世,我让盛文帝屏退众人,独自走进屏风里,看着床上半死不活的李承屹。
「贱人,落我手里了。」
我拿出一根最粗的银针,抵在李承屹额头的死穴上:
「看我不扎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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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要一针送走李承屹时,屏风外传来盛文帝和我爹爹的谈话声。
被仇恨冲得滚热的头脑,在这一刻冷静了下来。
这一世,我爹娘兄长都还在,宋家也正得盛文帝重用,我也还没被骗进东宫。
我这一针下去,固然可以报我前世之仇。
可太子死在我针下,宋家必遭牵连。
理智回拢,我的针从死穴上偏开。
转而撩起李承屹下腹的衣物。
上一世,林渔说什么来着?
她要给李承屹生出百子千孙?
古医书上记载了一种专克男子的「断根金针。」
我取出金针,抵在李承屹的水道穴上。
这个穴道,只要施针者手法刁钻,就能让一个成年男子——终、身、不、举!
只见李承屹昏迷之中,下身也忍不住痉挛了两下。
紧接着,他裤裆上那点弧度小小的起伏,彻底瘪了下去。
嫡长子?百子千孙?
老娘一针让你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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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针,用来告慰我前世被毒杀在腹中的无辜孩儿。
半个时辰后,施针结束。
李承屹满头冷汗,高热退了下去,脸颊还浮起了红润。
太医一把脉,大松一口气:「宋姑娘真是妙手仁心,太子殿下已经化险为夷了!」
光是把脉,太医可看不出太子那个地方的异样。
我的针法刁钻,寻常时候,太子也发现不了自己「废了。」
只有他真正要用到那根东西时,他才会发现自己已经——力、不ṭṻ₁、从、心。
盛文帝大喜,问:「那太子何时能醒?」
我主动回道:「启禀皇上,三日内,太子殿下便会苏醒。」
「竟还要三日?」
我提裙跪地,回禀说:「是药三分毒,行针也有三分险。」
「此针法毕竟是百年前的古书所传,书上记载,受针之人会昏迷三日,三日内便可大病痊愈而醒。」
我满口胡诌。
其实前世,施针之后,太子立刻就清醒了。
他清醒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喊我太子妃、污我名节算计我。
重来一世,我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快醒来?
我所学的古医书籍早在重生后就被我亲手烧了个干净。
自然也就没人知道那本医书上具体写了什么奇门异术。
一切解释权,皆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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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得条条是道,盛文帝一知半解。
但太医把脉都说太子已经脱险,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盛文帝更笃定我不敢在他眼皮底下加害皇子,所以让我起身。
我故意踉跄一下,我爹眼疾手快扶住我,问我怎么了。
我装起柔弱来:「头有些晕,想是饿了。」
盛文帝一听,乐道:「宋将军,快带你女儿去用膳吧!」
我没有在东宫用膳,而是立刻回了家,吃了两大只娘亲亲手做的烧鸡烧鹅,又喝了两大碗海参炖排骨。
我爹娘看我狼吞虎咽,一边说我吃没吃相,一边又上手给我剥虾拆蟹。
我大哥笑着打趣:「小妹给太子治病,小妹好,太子没让小妹吃饱了回来,太子坏。」
我爹瞪了我大哥一眼,责怪他说话又没把门。
我看着眼前的至亲,眼泪哗啦啦地流。
我是宋家唯一的女儿,我爹娘爱我如明珠,我兄长护我如珍宝。
可前世,就是因为我嫁给了太子,才连累他们被卷进权斗旋涡。
最后爹娘死无全尸,大哥因援兵未到被敌人万箭穿心埋尸边境。
他们都是忠诚良将,太子那个狗东西却踩着他们的尸骨,只为捧那个渔女做皇后。
「为何哭了?」
大哥抬手为我抹去眼泪,我哽咽了一下,把娘亲做的大鸡腿吃光,而后把眼泪擦干净。
这一世,该哭的是太子和那个渔女!
趁太子昏迷的这三日,我要把那个渔女骗上京城。
7
吃饱喝足养精蓄锐后,我立刻拜托大哥帮我找到了渔村的位置。
将军府的马车停在渔村外时,惹来不少渔女围观。
在一众打扮朴素的渔女里,只有林渔头上簪金带花,身上穿着的也是绫罗绸缎。
我装作没认出来,问所有人:「太子殿下坠崖后被一渔女所救,你们谁是太子爷的救命恩人?」
渔女们纷纷看向林渔,林渔却没有上前领下这个功劳。
按照她和太子的谋算,在太子顺利登基前,她这个「救命恩人」是不好暴露身份的。
林渔不说话,只有一个大婶跳出来做她的狗腿子:「你是什么人?」
我的贴身丫鬟翠心道:「我家姑娘乃是镇北将军府的千金,今日来,是为太子寻救命恩人的。」
林渔听了这话,果然眼神一闪,但她依旧不说话。
那大婶看她脸色,立刻泼辣起来:「既是太子爷的恩人,跟将军府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关系的。」
我淡淡一笑:「皇上有意为我与太子赐婚,但我听说这渔村里的某位渔女才是太子爷的救命恩人。」
「所以今日特意来看看,如果真有这么一位渔女在,那么太子妃的位置自然该是渔女的,我无意抢她的功劳。」
渔女中有人问:「也就是说,你是来替太子寻太子妃的?」
「正是。」
林渔还是沉住了性子,不声不响。
直到人群里一个衣着素雅但长相艳丽的渔女上前冒认:「我就是救太子的那个渔女,我叫月波!」
「我要随你回京当太子妃!」
就在月波冒认的瞬间,林渔终于没忍住冲上前喊出来:
「你是什么东西!太子爷当日坠崖是我救上岸的!太子妃应该由我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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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全渔村的人跟着见风使舵,纷纷作证说林渔才是救太子的恩人。
还把当日林渔如何把太子从海里捞出来、救治他、又与他相爱的事全抖落了出来。
我细细看着渔村里的这一张张嘴脸。
前世我嫁入东宫一年后,才听说太子曾受渔村恩惠,特意诚心来答谢。
整个渔村的人都知道林渔和太子暗结连理,明面上,我是风光的太子妃,在这群渔民眼里,我就是个可怜的笑话罢了。
林渔没有反驳,她似乎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等渔民七嘴八舌说完,我走上前握住林渔的手。
一个男人要想哄骗一个女人为他苦守三年,这期间还要看他结婚生子,那么什么大道理都是讲不通的,只能转嫁矛盾。
我猜也能猜到,前世李承屹能哄得住林渔,必然是说我这个正妻心胸狭窄不能容人,所以三年后,林渔第一次见我便恨我入骨,认为她在渔村苦守的三年都是拜我所赐。
想来那三年,李承屹每次与她私会时,必然没少跟她灌输我刻薄恶毒,他为了登基大业娶我是「忍辱负重。」
他挑起林渔的嫉妒心,让林渔恨上另一个女人,从而开始心疼李承屹这个占尽便宜的男人。   
我今日便要让林渔亲眼看看,她的「假想敌」是何等的「贤惠大度。」
我先是打量林渔一眼,夸她:「好妹妹,你生得真好看,不愧是救殿下于水火的真命天女。」
林渔十分受用地扶了扶自己头上的发钗,我认出那是宫里才有的工艺。
「太子殿下如今失忆了,将我错认成他的救命恩人,实则你才是他的恩人,太子妃的人选本该是你的,我绝不与你争抢。」
林渔将信将疑地看着我:「太子爷跟我说,我身份低微,皇上不可能赐婚。」
「皇上的赐婚是给太子和恩人的,只要姑娘你是太子的恩人,这道赐婚旨意便是成全你和太子的。」
「只要有了赐婚圣旨,谁还敢议论你身份卑微呢?就连整个渔村都要跟着沾你这个太子妃的光呢!」
林渔仔细看我的神色:「你当真愿意把太子妃之位给我?」
我谦逊地说:「那本就不是我的东西。」
林渔嘴角一勾,显出优越来:「宋姑娘,你很有自知之明。」
「我今日便跟你进京去见阿屹。」
她忽然捂住了嘴:「哦,殿下说了,只有我能如此亲昵地叫他阿屹,宋姑娘可千万不要学我如此喊他,殿下可能会生气的。」
我心底冷笑,面上却显出羡慕之意:「林姑娘和殿下真是伉俪情深。」
林渔一抬手,似乎等人扶她上马车,那群想讨好她的村民上赶着要给她当「丫鬟。」
林渔却看着我的贴身大丫鬟翠心说:「麻烦这位大丫鬟扶我一把。」
翠心说:「我只侍候将军府的小姐。」
林渔高高在上地道:「难道我这个准太子妃,还使唤不动你一个将军府的丫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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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心看了我一眼,得我默许,她才上前扶着林渔上了马车。
我静静看着林渔在我面前装腔拿调。
上马车前,我瞒过林渔,见了月波,给了她一锭黄金。
月波感激不尽。
前世我来渔村,整个村子只有月波试图提醒我太子与林渔的关系。
所以我一早买通了月波,让她在我寻恩人时跳出来冒认。
以林渔这种善妒的性子,她决不能容忍有人当着她的面抢她的功劳。
最简单的激将法,就让林渔沉不住气跳出来毁了太子的全盘计划。
而她还不知道自己落入了捧杀的陷阱。
她被我亲自接回国都,她本想立刻去东宫找太子。
我告诉她京中不少高门贵女都想争太子妃之位,劝她不要暴露自己,免得成为贵女们的靶子。
「三日后我的生辰宴上,太子一定会来。」
林渔还不知道太子昏迷未醒,她信了我的话,在将军府住了三日,只为在三天后的生辰宴上见太子一面。
这期间,她把自己当将军府的半个贵人,见了有官身兵权的我爹与兄长,丝毫礼节不行。
我娘想请嬷嬷教她礼数,她一脸傲慢:「太子殿下说了,他最烦宫里这套礼数,他不喜欢的东西,我自然不用学!」
「区区一个将军府,也没资格来教准储妃吧?」
她身上的鱼腥味浓烈,我好心劝她沐浴熏香,她却瞟了我一眼说:「太子爷就喜欢我身上这股味道,他说这是海水的清甜香气,能让他夜里睡得更好。」
「你想让我洗去这一身香气,你是在嫉妒我天生体香,能讨殿下高兴吧?」
我便也不劝了,由着她三天不洗澡。
府内诸人对她怨声载道,我只让翠心传话下去,让全府上下继续捧着这个渔女。
捧杀捧杀,这「捧」的过程,自然要花点耐心和容忍的。
这样,「杀」的时候才有趣儿呢!
10
转眼三天后,正是我的生辰宴。
宋家刚立了军功,正是朝中煊赫一时的重臣,来府上为我道贺生辰的达官显贵络绎不绝。
就连盛文帝也特意摆架来了宋府,皇帝此行,一为嘉赏宋家军功,二为给太子赐婚。
「晴玉,你救了太子一命,太子如今也只认你这个救命恩人为太子妃。」
「今日朕就为你和太子赐婚,作为你的生辰贺礼,如何?」
话刚落,太子便从宋府大门走进来,身后是十八抬的皇室聘礼。
「宋姑娘,孤想娶你做太子妃,与你恩爱相守。」
我做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殿下与我并无交集,为何想娶我?」
李承屹当着盛文帝和我家人的面,牵起我的手:「孤失忆了,只记得一件事。」
「孤重病昏迷时,是你为我施ṱü⁼针开药、救我性命,你是孤的恩人。」
果然是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
我笑着应对:「我明白了,太子殿下想娶的是救命恩人。」
李承屹没有反驳:「救命之恩,孤愿以身相报。」
他紧紧攥着我的手,不容置喙地说:「孤非娶你不可。」
前世我被他这ƭú₈副外表唤起怜悯疼惜之情,信了他非我不可。
现在我才明白,他紧抓着我不放,是铁了心要踩着我的尸骨给那个渔女做垫脚石。
「殿下知恩图报,令人动容,可臣女也不敢欺瞒殿下,其实殿下的救命恩人另有其人。」
李承屹先是疑惑,等他看到林渔从内厅走到众人面前时,他眼里便只余下震惊了。
已经换上锦衣华服的林渔一出场,在座的达官显贵就不约而同地捂住了鼻子。
有人嫌弃道:「哪来的一股鱼腥味啊?」
「这位是林渔姑娘。」我向众人介绍道:「太子爷当日坠崖落海,是林渔救他上岸,太子爷失踪的半年里,也是林渔陪伴左右,为他疗伤治病。」
我亲手把林渔的手交到太子手中:「她才是殿下真正的救命恩人。」
太子不可置信地盯着林渔,在他的计划里,林渔今日不该出现在这里!
太子被我打得措手不及,他本想用恩情套住我,没想到,我会真的把「救命恩人」给他找来!
林渔见了盛文帝也不行礼,她看见太子便往他怀里钻:「阿屹,我好想你!」
这个只属于她和太子之间的亲昵称呼,却让太子表情微妙,他推开林渔:「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渔疑惑地问:「不是你让宋晴玉接我来的吗?」
太子疑惑地看向我,我勾唇一笑:
「太子殿下口口声声非恩人不娶,想必也不会嫌弃救命恩人是个一穷二白、毫无家世的渔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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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压低声质问林渔:「我不是让你在渔村等我吗?为什么自己跑出来?」
「宋晴玉说了,皇上会为你和恩人赐婚,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啊!我才是你的太子妃!」
林渔愚蠢至极,说话甚至都没有压着声音:「只要皇上赐婚,我的身份自然就尊贵了,何必在渔村那种破地方苦守呢?」
「阿屹,你说要等你登基才能封我为后,我看现在就……」
「闭嘴!!」
太子慌乱伸手捂住林渔的嘴,可盛文帝已经把她的前半句话听得一清二楚。
「放肆!!」
盛文帝大斥出声,林渔吓了一跳。
皇帝今日为显亲切,并没有穿一眼就能看出地位的龙袍,因此林渔根本没认出来这人是什么身份。
以她的见识,只以为一个大臣女儿生辰,宾客里地位最高的人就是太子了,所以她肆无忌惮。
「你是什么人,竟敢对我这个未来太子妃大吼大叫!」
「放肆!!」
太子抬手给了林渔一巴掌,又一脚踹弯林渔膝盖:
「这是孤的父皇!当今圣上!岂容你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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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渔被踹得跪倒在地上,这才醒过神来,连忙磕头行礼。
因她不肯接受我府上嬷嬷的教导,行的礼数也极不周全。
座上也有不少世家贵女,看小丑似的看着林渔在御前如此失仪。
盛文帝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若不是顾着今日是我生辰,恐怕他能直接下旨砍了林渔这个犯上的贱民。
「哪来的无知泼妇,竟敢妄议储妃之位,还敢当着朕的面图谋皇位!」
盛文帝动了怒:「来人,把这个泼妇拉下去打一百大棍,扔出皇城,永世不得入京!」
林渔没想到后果如此严重,她惊慌无措地大喊一声,抓着太子的衣角,吓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阿屹!阿屹救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太子没有立刻为林渔求情,当着皇帝和达官显贵的面,他潜意识里也不想跟一个渔女扯上关系。
这也是他前世不敢直接迎娶林渔为太子妃的原因。
他既多情又虚荣。
御前țű̂⁸侍卫上手执行皇帝命令押解林渔,林渔慌乱地拿出一枚断了一半的同心玉:
「这块玉的另一半在太子爷身上!太子当日离开渔村时说过,同心玉,他一半我一半,总有再团圆的时候!」
「阿屹,你都忘了吗?」
那半块玉正被太子日日佩戴在身上。
前世与我成婚三年,这块玉也在太子腰间挂了三年,我曾问起玉的出处,太子含糊其词,只说是父皇所赐,不小心碎了一半也要小心保管。
那时候我哪知道,这块玉竟是这对奸夫淫妇的定情信物啊?
玉一拿出手,太子才真正动容,他上前护着林渔,跪地向皇帝求情:
「父皇,林渔她是无心之失,她没受过教导,所以才礼数不周,请父皇饶恕她!」
盛文帝恼怒地问:「这么说,你跟这个渔女确实有牵扯了?!」
「你说你已不记得那半年的所有事,如今看来,失忆症是不药而愈了?」
「儿臣……儿臣……」
谎言被当面揭穿,太子显然十分难堪。
我掐着时机上前:「承蒙皇上厚爱,如今太子既已有心上人,臣女不能强人所难,请陛下将赐婚旨意收回。」
「不可!」
太子猛地抬头:「儿臣心悦宋家女,想娶她为妻!」
林渔闪着泪光问:「你心悦她,那我算什么?」
太子甩开她的手,求皇帝道:
「请父皇为儿臣赐婚,宋家女为妻,林渔为妾!」
他竟然两个都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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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正犹豫时,我爹上前说:「陛下,我宋家有家训,男儿娶妻不纳妾,女儿出嫁后,夫家也应允诺不纳妾。」
「既然太子已经有了心仪之人,不如就放过小女!」
皇帝毕竟还要倚仗宋家军镇守边关,因此对我家家训也有几分尊重。
前世我嫁入东宫时,皇帝就曾让太子许诺至少登基前不得纳妾。
今日我爹搬出这则家训,当众护我,一时间,盛文帝也为难起来,他问太子:「你就一定要让这个渔女入东宫?」
是太子先大肆宣扬自己非恩人不娶,现在全大盛的人都等着看他如何知恩图报。
他要是不娶林渔,只怕会被天下人议论他是个忘恩负义、负心薄幸之人。
这样的人,如何能当万民之主?
太子原本算计的是我,如今自己却骑虎难下。
林渔含着泪花,轻声提醒李承屹:「太子殿下,你还记得大巫师说过什么吗?」
「我是你的真命天女,是我在海里救你性命。」
「你唯有真心待我,才能获得祥瑞气运,才能顺利登临皇位。」
「殿下对我始乱终弃不要紧,难道要拿自己的皇位开玩笑吗?」
我站在一旁,只听清了只言片语。
但我从渔村的月波姑娘那里打听到,当日林渔把太子救醒后,就让渔村里的大巫师算了一卦。
卦象说林渔是太子的真命天女,只有娶林渔为妻,太子才能稳坐皇位。
太子确实被林渔救了一命,他因此深信不疑,所以前世登基后真的遵守诺言扶林渔做皇后。
看似真爱,其实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皇位。
但月波告诉我,那个大巫师是个招摇撞骗的假巫师,只要给钱,什么话她都说。
她还说,只要我肯花钱,我立刻就能成为太子的「真命天女。」
我连忙拒绝,这晦气我可不要!
我就看着自恃多智的太子被林渔几句话轻松拿捏,他爱的不是林渔,而是对他气运有所助益的「真命天女。」
皇帝不耐烦地问:「渔女和宋家姑娘,你只能选一个!」
太子犹豫不决,忽然看向我:「林渔对孤有救命之恩,你就不能拿出点容人之量来?孤答应你,婚后只有她一个妾室!」
我淡淡回了一礼,疏离地说:「太子殿下要纳什么妾,与我有何干?我无意当你的太子妃。」
「你!」太子恼怒,开始威胁我:「这天底下有哪个男子愿意为了一个女子舍弃三妻四妾!」
「你宋晴玉又是什么天上仙女,如今父皇赐婚圣旨已下,圣旨可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宋老将军,今日你宋家的千金势必要许配皇室宗亲!」
「本王倒要看看,皇室子弟,有谁愿意为了娶宋晴玉这个正妻,终身不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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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上也有不少亲王,大多已经妻妾成群。
只有三个皇子还未娶妻,他们眼红宋家的兵权与威望,本想争一争。
可五皇子是出了名的花心,府上没名分的歌姬不知养了多少。
六皇子嘛,听说他有龙阳之好,玩过的男宠都能排成一个军队了。
他们有自知之明,没有吱声。
只余下一个齐王。
我才在席间发现齐王——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病秧子,今日穿着一身金线云缎,正悠哉地品茶,仿佛置身红尘之外。
「宋晴玉,别自命清高了。」
事情闹到这一步,太子猜也猜得到是我从中搅局,他便也不装了,本性毕露地贬低我:
「你只能嫁给本太子,接受林渔这个妾与你共侍一夫!」
「你也看到了!没有人愿意为了你不纳妾!」
「儿臣愿意为了宋姑娘,终身不纳妾。」
太子的话音刚落,齐王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向皇帝表明心意。
在场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连皇帝都眉心一动,齐王体弱多病,不争不抢,他一向不在意皇位的权斗,只喜欢与朝中干实事的文官谈诗论道。
这还是他成年后,第一次向皇帝求取恩赏。
比起太子的任性与谎言,齐王此刻的真诚显得弥足珍贵。
皇帝几乎立刻就答应了,他来问我的意见。
太子有句话说得没错,今日皇帝特意下了一道赐婚圣旨作为我的生辰贺礼。
圣旨是不能收回的,我今日不得不给自己选个夫婿。
朝中重臣之子不敢跟太子抢人,众多皇子里,也只有齐王是最佳选择。
我虽对齐王无意,但若不嫁齐王,便只能进东宫。
「臣女——」
我与齐王对视了一眼,冷淡地垂下眸:「臣女愿意。」
15
太子与齐王的大婚定在了同一天。
齐王府和东宫隔街相望,是对门的邻居。
大婚之日,两家排场难免被拿来对比。
林渔坐在花轿里,掀开帘子,看到将军府陪嫁的十里红妆,而她的陪嫁,是渔村那些村民提来的鱼干海货。
太子骑虎难下,只能娶林渔做太子妃,他板着一张脸来接林渔下花轿,林渔在红盖头下跟太子抱怨:
「殿下为何不给我也备下十里红妆,今日竟被宋晴玉比了下去。」
太子冷声道:「宋晴玉是宋家嫡女,宋家世代军功,她父兄战功显赫,她母亲娘家做丝绸生意,富可敌国。」
「如此显赫的贵女,十里红妆都是宋家顾着我东宫同日娶妻的体面有所收敛了,你呢?你有什么?」
「宋晴玉带给齐王的是数不尽的嫁妆和兵权人脉,林渔,你非要抢这个太子妃,今日你的陪嫁是什么?是你那一群满身鱼腥臭味的村民吗?」
林渔被这话激得掀了盖头:「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我是你的真命天女,就算没有兵权,人脉,金钱,光是有我在你身边,殿下也能稳登皇位!」
林渔越说越激动:「难道非要我在渔村苦守你十八年才配过上好日子吗?」
太子根本没有正眼看她,他正眼红地盯着齐王府。
我刚下花轿,齐王便将我抱在怀中,连地都不舍得让我踩。
「宋姑娘,我必定好好待你。从今日起,王府里连只母马都不会有。」
我在盖头下淡淡应了一声。
自从定亲,齐王待我其实很好很真诚,可上一世太子待我也是这般好,结果又怎么样?
与皇室联姻是我作为宋家女的宿命,我虽逃不过,却也不可能再蠢到沉沦情爱。
「王妃今日好香啊!」
齐王抱我入府时,这样说。
我今日特意擦了大哥从外邦俘获的西域香粉,我身上越香,对面林渔的鱼腥味就被衬得越加明显。
果然,我听到东宫的宾客有人抱怨说:「王府那里一股馨香,东宫这儿怎么一股鱼腥的臭味啊?」
「太子妃的娘家人全是渔民,他们身上自然就有那股味道了。」
太子脸色阴沉地走完大婚流程,敬酒时又看见林渔那群村民在酒席上喝得七歪八倒,还有人拿着酒杯去各个酒桌上跟那群达官显贵炫耀:
「太子当初在我们渔村时,还穿过我不要的裤子呢!那时我们哪知道他是个当朝太子啊!」
「他还吃过我捕的鱼和虾呢!说我们是他的再生父母!」
「若不是当今皇上还在,太子爷喊我们一声衣食父母,我们整个渔村也是担得起的!」
太子忍无可忍地要让他们闭嘴,被身边的随从提醒:「殿下,他们都是您的恩人,切不可在今日对恩人发作啊!」
李承屹窝着心火,回到新房便要撒在林渔身上,他剥了林渔的衣服,正要办事时,却发现如何都挺不起来。
林渔连忙帮他,帮得满头大汗,也不见有动静:「殿下,你怎么不行了?」
在渔村时,这种床上之事,两人不知道已经做过多少次,林渔也不是大家闺秀,说话蛮直。
但她忘了,如今她是太子妃,她面对的男人是当朝太子。
「不行」两个字,下的可是太子爷的尊严。
身下宣泄不出来的火和心头的火烧在一块儿,太子忽然就对林渔生了厌恶。
他立刻反唇相讥:「你身上为何这么臭?」
林渔一愣:「殿下说什么?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我身上的味道吗?你还说这是海洋的香甜,为了让这股味道纯正,从渔村进京到今日大婚,我都不敢沐浴,生怕这味道不纯了。」
太子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渔,他忽然发了火:
「你为何能忍受一个月不洗澡!!这里是东宫不是渔村!你现在是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你怎么能和外面那些渔民一样粗鄙!」
说罢,他摔门而去。
16
第二日一早,我便从齐王口中听说了东宫的事。
「太子昨夜没有跟他的恩人太子妃圆房。」
「今早太子妃进宫面圣,皇帝也没有见她,太子妃回东宫后,跪着说了许多往日情分,太子才心软让她起来。」
我打眼瞧他:「从前只知王爷醉心诗书,不屑权斗,今日才发现王爷消息如此灵通。」
齐王从身后搂住我的腰身:「我如今有了王妃,自然要为王妃你争一争,那太子对你还有觊觎之心,我可不能输给他,是不是?」
从前齐王没资本争皇位,现在娶了我有了宋家扶持,他的野心立刻就暴露了。
他亲吻着我的鬓角,新婚第一日的情话总是格外动听。
明明是自己想要皇位,却说成是为了我。
我亲手为他端起一碗药:「这是调理身体的良药,从前没看过王爷的脉案,昨晚才发现殿下确实体力不济。」
我话说得委婉,齐王还是有些尴尬,他知道我医术了得,喝药时却有些迟疑。
「怎么,怕药里有毒?」
齐王苦笑ṭüⁿ一声:「王妃可知我这身体是怎么废的吗?」
「太子的生母,也就是先皇后,在我母妃怀我时下了药,我母妃生下我后便难产而死,我虽保下一条命,却也是个体弱的病秧子。」
「父皇皇子众多,我是最没有威胁的一个。」
「所以王爷轻易不出手。」我淡声接话:「一出手便是杀招。」
「太子回京途中遇刺坠崖,是王爷的手笔吧?」
我说这话时,就像在说今日午饭吃什么一样随意。
齐王听了,却神色一变,看我的眼神也不似刚刚那么柔情蜜意,而是多了几分防备。
「新婚第一日,有些话,我们夫妻不如挑明了说。」
我伸出水葱般的指甲勾住齐王的衣领,凑近他,与他呼吸缠绵:「若要成大事,你我彼此之间最好不要有秘密。」
「自然,我也希望王爷有个好身体,这样才有命等到继承皇位。」
齐王是个聪明人,见此也不再隐瞒,他先喝下了药,以表对我的信任,而后才袒露心声:
「先皇后死得太早,我这满腔的仇恨总要找个人宣泄,李承屹不无辜,他没死在悬崖边,都是因为那个不合时宜的渔女。」
「殿下恨她?」
「恨倒说不上。」齐王冷冽一笑,「不过搅局者,在我这里都该死。」
他眼里流露出的狠绝与平常伪装出的温润大相径庭。
「根本不必我们动手,林渔和太子很快就会内讧的。」
「此话怎么说?」
「太子失而复得,本该很得皇帝爱怜,可他伪装失忆欺君在先,不顾大局娶渔女为妻在后,皇帝虽然面上不显,心底也知道这样的太子不能继承大业。」
我走到桌前,随手从大臣道贺的礼物中拿起一柄玉如意在掌中把玩:
「你们男子都说,娶妻要娶贤。」
「有林渔这样的『贤妻』在东宫,何愁太子不被废呢?」
17
再一次见到林渔,是在宫宴上,已经是太子妃的林渔,依然不被皇室看重。
私下里,皇帝的妃嫔和宗亲的家眷私下都在讨论大婚那日那群渔村村民何等粗鄙丢人。
太子也听到了,他全程沉着脸,恨不得和林渔撇清关系。
这就是前世他为什么费尽心机要娶我为妻的原因。
太子虽然得皇帝宠爱,但他失踪半年之久,朝中形势他早就不占优势。
原本娶一个重臣之女做太子妃能让他迅速稳固地位,可如今,坐在太子妃位置上的是一穷二白的林渔。
在太子最需要太子妃娘家势力扶持的时候,林渔能给他提供的助力大概就是——咸鱼干。
林渔也察觉到自己失宠的苗头,最开始,她把这一切都归因于自己的渔村出身。
但她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成为某个重臣的千金,于是她恨上了渔村所有人。
在那场宫宴结束后,林渔秘密派人去渔村放了把火,她要灭了整个渔村。
仿佛只要渔村不在了,她的出身也能变得高贵起来。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最后逃出来的只有几个孩子和月波。
月波来王府找我救命时,身边还带着头发都快被烧干净的大巫师。
于是我亲自替他们把太子妃告到大理寺。
大理寺卿不敢审太子,于是私下设了公堂。
林渔在公堂上见到大巫师时,神色惊慌,她恨不得大巫师被火燎掉舌头。
但大巫师的舌头还在,可她的孙子死在那场火里了。
于是大巫师用那条完整的舌头,把林渔当日的所作所为全告诉了太子:
「太子当日坠海,身上穿着带龙纹的皇室衣服,还有一块东宫的金牌,林渔是看出你身份不凡才救你上岸的!你真以为她是什么心善的渔女吗?」
「她是我们渔村最骄傲阴毒的女子,她救太子就是为了当太子妃!」
「她花了二两银子让我用预言欺骗你,说她是太子的真命天女,得她就能得天下!」
「我下了假的预言!所以我的孙子被老天收回去了,老天在惩罚我!为了赎罪,我要说出太子妃的一切罪行!」
太子双眼猩红地看着林渔,林渔怎么辩解都没用。
她急得晕了过去,在场的仵作略通医术,随手给她把脉,发现她怀孕了。
太子日日不行,请了不少太医,都说是他摔下悬崖重伤的后遗症,没人看出是被我一针扎废了。
听东宫的眼线说,太子私下吃不了不少补药,终于ẗṻ₅在某一晚重振雄风,但也只是一刹那的雄风,之后再没行过。
但只那一次,林渔就怀上了?
「殿下真是厉害,这么快,太子妃就有孩子了。」
我说着道贺的话,却十分地阴阳怪气:「想必殿下一定很有能耐。」
李承屹不行了那么久,他的心态早就扭曲了,就那么一次,他自己都不相信林渔能怀上。
他看林渔肚子的眼神变得刻薄微妙。
我把他的一切情绪收在眼里——挑唆一个男人对妻子变心,最简单的就是让他猜忌妻子腹中的孩子不是他所出。
我只需要在他心里埋下这根刺,早晚有一天,林渔会死在这根刺上。
18
这个孩子救了林渔的命,渔村的事被太子做主压了下去。
那个村落上百条人命,一旦追责,他这个太子也不用当了。
他把林渔带回了东宫,软禁起来。
月波求我为渔村做主,我实在没法对前世欺骗我的同谋者有所同情,只告诉月波,那群人的死,我日后必然还一个公道。
此事就算捅到皇帝那里,皇帝怕掀起民愤,也会压着事情不让发作。
所以只能等,我知道,林渔那个蠢货不会让我等太久。
果然,六个月后,她又惹出了大祸。
西南水灾,皇帝让太子主理治灾事宜。
国库拨了大量金银进东宫,由太子和他的谋士调用救灾。
可到了月末,西南的官员急着上报说救灾物资缺斤少两,棉被里充的是鸡鸭未处理的羽毛,米里有一半是碎石伪装。
那段时间,太子忽然发现林渔浑身香气,再没有鱼腥味,于是旧情复燃,不顾她身孕与她日夜亲热。
层层盘查下去,才发现是太子妃挪用救灾银两,林渔见识短浅,看到金子便拿去用,根本不会细看金子底下印着什么官印。
她不知从哪里接触到西域商人,一两金子换一袋西域香粉,这种香粉用的是西域名贵香料,十分难得。
至少五袋香粉才能压住林渔身上已经腌入味的鱼腥臭。
就这样,西南水灾的百姓食不果腹,在水患里冻死病死无数。
而林渔这个太子妃每日花五锭黄金给自己买西域的独门香粉,只为在床笫上取悦太子。
东窗事发时,林渔竟指着齐王府骂:「大婚之日你嫌我身上鱼腥味不好闻,那个宋晴玉倒是香动京城,都怪宋晴玉,是她诱得我买那些西域香粉!」
林渔还未说完,太子已经一巴掌打歪了她的脸,这一巴掌,把林渔打晕了。
林渔醒来后,忽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切,她发现了一切不对,她急着告诉太子,这一切可能都是被算计的。
可她还未开口,太子已经拿了一杯毒酒到她眼前。
「喝了这杯酒,就给我去死!」
「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娶你做太子妃!要是宋晴玉做我的正妻,皇位早就唾手可得!」
「你这个贱人,累赘!」
太子掰着林渔的下巴,不给她任何解释说话的机会,强行把毒酒灌进去。
于是林渔听到了前世那些熟悉的话,只是这些话,现在是太子对她说的:
「不妨告诉你,这三年,孤每每与你同榻而眠,心里想的都是宋晴玉!」
「你每次喊孤夫君,都让孤觉得无比恶心!」
「殿下……」林渔和前世的我一样顾不得尊严,她卑微地抓住他的衣袖,「你不能杀我……我怀孕了……孩子是无辜的……」
李承屹双眼腥红:「你的孩子跟你一样,什么都帮不了孤!」
「如果可以,孤只想和宋晴玉生嫡子!」
「只有她,只有她的孩子,才能真正帮孤夺下皇位!」
「何况这个孩子……」
李承屹忽然按住了林渔高耸的肚子:「这个孩子真的是孤的吗?还是跟东宫哪个侍卫苟且生的!!」
林渔痛苦地呕出黑色的血。
在她重生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可以再次翻盘全胜。
可她什么都来不及说,什么都来不及做,就被太子一杯毒酒断送。
她瞪着那双逐渐空洞的眼睛,身下流下一大滩浓血——那个本就已经是死胎的孩子,凄惨地掉了出来。
19
李承屹看都没看那孩子一眼,转身走了。
当晚,皇帝下旨,废李承屹太子之位,贬他为边城王。
身体被我调养得逐渐健壮的齐王,则被立为储君,我也顺理成章成了太子妃。
李承屹受不了打击,大病一场,三个月后才重新站在朝堂上,他自请去边关戍边。
因为林渔,皇帝对他已经不抱任何期望。
便也答允让他去边境吃苦头。
李承屹出征前,杀了身边所有的心腹近卫。
他怀疑是自己的贴身侍卫让林渔怀上了孽种。
宁杀错,他也不放过。
他出征那天,只有我站在城楼上目送,李承屹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他在马上回望了我一眼。
只那一眼,就让我浑身不适,我觉出他的眼神变了——就像恶鬼复活人间一般,锁定了他的仇人。
转眼到了第三年夏末,盛文帝病危。
当晚,李承晏进宫侍疾,在皇帝咽气的下一刻,城门口忽然烽火四起。
李承屹带着三万大军包围了皇城。
李承晏大惊:「父皇才刚刚驾崩,边关的消息怎么可能传得这么快!」
我面色凝重,李承屹有备而来,只可能因为他早就预知了皇帝会在今日这个时辰驾崩。
他,也重生了。
20
「我在边关蛰伏两年,就是为了今天。」
李承屹穿着战甲,大摇大摆地闯入勤政殿,他手上握着刀,想来这两年,他确实奋发图强,看着是不那么废物了。
「宋晴玉,只要你愿意,朕可以让你做皇后。」
他已经自称是朕了,看来今晚他对皇位势在必得。
齐王看向我爹,我爹一脸被打得措手不及的慌乱模样。
李承屹更加得意,他把刀架到我的脖子上:「宋晴玉,这次你变聪明了,可惜还是玩不过朕。」
「是吗?」
我抬眼,懒懒地对上他的目光,而后视线下移:「殿下如今握刀看起来十分有劲,下身废掉的男人,还能在两年内习武到这种份上,不得不夸一句你天赋异禀。」
这个关头,我居然说出这种话题,在场众人脸色都有些微妙,我爹——更是憋着想笑。
「你还不知道吗?」
我笑着看着李承屹,大发慈悲地告诉他:「三年前,你昏迷时,是我一针扎断了你的子孙根。」
「皇帝那时还感谢我妙手回春呢,殊不知他的太子早就废在我手上了。」
「是你!是你动的手脚!我杀了你!!」
李承屹被我惹怒,要一刀斩杀我时,忽然胸口一凉,他低头一看,一把箭穿胸而过。
李承屹不可置信地回头,只见他的心腹大将正给弓重新上箭呢!
「你们?」
「殿下这两年在边关招兵买马是不是特别的顺利啊?你知道你为什么能那么顺利吗?」
我抬手,轻轻一弹,就把李承屹的刀从脖子边弹开了。
「因为是我让我爹和大哥派了几支军队,扮作寻常百姓去投靠你啊!」
「你赖以谋反的军队里,有三分之二是我宋家军伪装,另外三分之一,现在已经在城外被我大哥干掉了。」
「而你的心腹大将军,是我宋家一手调教出来的武将啊,喏,就是刚刚一箭把你射了个对穿的这位。」
那位将军朝我点头行了一礼,而后向我爹行了一个军中大礼,我爹也不复刚才的慌张,恢复了镇定威严。
让爹爹陪我演戏,也是很辛苦的。
「林渔腹中的孩子,其实就是你的种。」
「她没那个胆子跟你的侍卫乱来。」
「是我故意引导你猜忌你的心腹,在你因为多疑把自己的心腹侍卫全杀了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局稳了。」
我突然笑了起来:「前世林渔说什么来着?要给你生嫡长子,百子千孙呢!」
我迎着李承屹震惊的目光,笑着说:「瞧瞧,你亲手杀了你亲生的嫡长子,百子千孙,也早就断送在我的银针下了。」
21
李承屹目眦尽裂,他被我几句话说得心神崩溃,前世他是大赢家,重来一次,他却输得如此惨烈,他一定猜到了原因,但他不愿相信:
「这一切你怎么可能察觉得到?」
「我对你恨之入骨,你的眼神变化瞒不过我。」我凑近他耳边:「毕竟在上一世,我们做了三年夫妻呢!」
两年前,在城楼上看他的那一眼,我就警醒过来了。
他去边关后,我让爹和兄长时刻派人打探李承屹在边境的一举一动。
很快就有了回音。
「边城王在边境收买人心,招揽人马,大有组建军队之意。」
我眉心一拧——他这是想造反。
掐指一算,离上一世皇帝驾崩的时间也只余下两年了。
他跟我一样,有了前世的记忆。
想起兵谋反,那我就让他看看宋家真正的兵权与实力。
我握住他胸口那把贯穿的箭,徒手掰断箭头,然后用尖锐的箭头倒插进李承屹心口,一脸天真无邪地反问:
「殿下怎么带着宋家军来造我宋家的反啊?」
22
李承屹死了,死在我手里。
李承晏顺利登基,而我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后。
李承晏在加封我为后的圣旨上写,我必是千古贤后。
新帝登基之后,大臣开始催促皇帝选妃。
李承晏最开始态度坚决,直到丞相送上自己的千金,许诺只要女儿为贵妃,就在朝堂上以丞相之权与武将宋家博弈。
权臣独大,会威胁皇位。
权臣互相牵制,皇帝的皇位才能坐得更安稳。
更何况丞相千金确实姿容出众,李承晏第一眼看到她时,眼睛都直了。
他开始好言说服我:「皇帝有皇帝的无奈,若朕还是太子,必然不会动任何纳妾的念头,可朕现在是君主,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不是后宫佳丽三千?」
后来威胁我:「你们宋家是助朕上位没错,可你们如今宋家权臣独大,让朕这个皇帝怎么安心?你们能杀李承屹,是不是未来也可以推翻朕?!」
最后,他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开始跟我道歉,并告诉我:
「晴玉,你是贤妻,所以能让你的夫君成为太子成为皇帝。」
「如今, 你也应该做个贤后,成全你夫君的江山大业!」
「你应该为朕打理好后方, 你更应该为朕生出皇子, 如此你才是真正的贤妻良母!」
我静静看着眼前的君主,抚摸着腹中未出世的孩子。
实则并不觉得寒心,除了我的至亲爹爹和兄长,我不会再对任何一个男人抱有期望。
自然也不会伤心。
于是我答应了。
贵妃入宫那天,特意来拜见我这个皇后,她说:「娘娘孕子辛苦, 这一年,就由臣妾代娘娘服侍皇上吧!」
贵妃十分得意,她的母家在前朝开始针对我宋家。
兔死狗烹, 过河拆桥。
从前李承屹耍的阴招,现在李承晏十分默契地学了来。
这两人果然是兄弟啊,骨子里是一样的凉薄。
可我又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呢?
当晚,贵妃宫里发出一声惊叫, 贵妃衣衫不整地跑出来, 喊着太医太医。
太医来了, 皇帝已经眼歪嘴斜——他中风了。
23
「贵妃服侍陛下不当,杖责八十, 打入冷宫。」
我以皇后的身份处置了贵妃,没人敢说一句不是。
贵妃惨叫着被拖入冷宫。
皇帝身边只余下我一个女人。
他指着我,歪掉的嘴巴断断续续说:「是……你……」
「是我。陛下。」
我握住他的手, 切住他的脉搏:「陛下忘了,臣妾曾经一针扎得废太子断子绝孙。」
「那是他算计臣妾的代价。」
「我以为殿下该引以为戒。」
「可你怎么跟他犯一样的错呢?」
「陛下的身体一直是臣妾在调养,这几年, 陛下自觉身体康健了, 便觉得臣妾可有可无了。」
「陛下错了。」
我看着皇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教他明白:「陛下当日说过不纳妾, 如今食言, 陛下也说过会对宋家永不猜忌,这才登基多久就敢跟臣妾耍心眼子?」
「所以臣妾要惩罚陛下。」
我摸了摸腹中的孩子:「陛下放心, 你的皇位继承人,就在臣妾腹中。」
「虽然你只做了几天皇帝, 但太子的人选已经有了。这点啊,可比断子绝孙的李承屹强!」
我起身,不管李承晏在背后模模糊糊地骂了什么。
到殿门口时,我转身告诉他:
「本宫从不想做什么贤妻、贤后。」
「李承晏,你没资格规训我。」
24
三日后, 新帝驾崩。
我怀着皇子,以皇后之尊摄六部朝政。
丞相一家对我俯首称臣, 丞相为保命, 亲自来为他的女儿请罪。
宋家在朝野的地位至此无人敢撼。
还是自己做皇帝好,不用担心被谁过河拆桥。
一年后, 皇子平安降生。
待他三岁那年,我将他扔进大哥的军营里磨炼成材。
男子说娶妻娶贤,一个被认可的贤妻成就的却往往是男人的大业。
可我为何一定要做成就他人的贤妻呢?
有这等贤德之质, 何不如成就我自己?
我为摄政太后,世人赞我雄才大略、明德惟馨、能开太平盛世。
这些词,可比「贤妻良母」动听千万倍不止!
——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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