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腹肌抱枕,晚上总要又摸又抱才能睡得安稳。
某天起夜,我迷糊走错去了房东儿子的房间。
爬上床习惯性掀起抱枕的衣服就是一顿来回摩挲。
忽然,头上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摸够了吗?要起反应了。」
1
下班回家,一进门,就瞅见沙发上坐着个身高腿长的大帅哥。
我是独居。
第一反应是家里进贼了,大事不妙啊。
于是警惕地后退几步到门口,要去找住在隔壁的房东。
沙发上坐的那贼人实在帅得有些出众,长腿宽肩冷白皮。
别管了,我是颜控我没忍住,愣是停下脚步,又往里多瞅了几眼。
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哪有贼在别人家这样气定神闲喝茶的?
他那副做派,怎么看,怎么都像这里是他的家。
可房东太太也从没告诉我,她要把房子的其他空房间租给别人啊。
那帅哥冷着脸的模样,看着就不好沟通。
于是我转身,准备先去找房东太太问个清楚。
刚抬脚要往外走,帅哥的声音远远飘来:「站住。」
我不好不应,就转过身来,试探性问他:「你是谁?怎么在我家里?」
闻言,帅哥低低笑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手分出两指捏住茶杯对上薄唇。
淡淡抿了一口茶后,他的手向后撑住沙发,好整以暇地看向我,声音戏谑:「你确定这是你家吗?」
「我还不知道,我出去一趟,我的家成你的了。」
2
我抱着包包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这是他的家?
正当我疑惑不已时,隔壁门开了,房东陈阿姨急急忙忙走过来。
陈阿姨嘴里咬着根甘蔗,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一瞬,对上我迷茫无措的眼神后。
她像是意识到什么,把我拉到她身后护住,用甘蔗指着帅哥,教训道:「你是不是对小江说了什么重话?凶什么凶啊,这房子你买了这么久都不住人,人小姑娘没地方住,我租给她有什么问题吗?」
帅哥像是被气笑了,原本还气定神闲坐在沙发上的他站起来,说:「妈,这是我买的婚房,你就这么租给别人,不问一下我?」
「我的婚房,让别人住?你觉得合理吗?」
陈阿姨默了一瞬,像是意识到自己理亏,支支吾吾反驳:「那……这……你有没有人要还不一定,还婚房呢!有女朋友吗,你就婚房?」
帅哥:「……」
他又坐回沙发上,二郎腿一跷,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说:「那我不管,这是我的房子,买给我和我未来老婆住的。」
又抬下巴指向我,「她一个陌生人住在这算什么?」
陈阿姨叉着腰,悠悠回Ŧũ̂ₛ答:「算你命好。」
我明显感觉到帅哥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刺人。
如果恨意能杀人,我感觉我会死在他手下 1688 回。
陈阿姨继续说着:「我们小江把你这房子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如果不是她,谢嘉随你现在能一回国就坐在这喝茶?」
「不搞个三天三夜的大扫除你敢住?」
这话听得我心虚。
因为这房子的卫生,从来都不是我搞的。
3
帅哥闻言,轻轻挑起右眉,短促地哼了一声,反驳陈阿姨:「我每周都会叫阿姨上门来打扫,她应该清楚。」
我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每周都有保洁阿姨上门来做大扫除。
我原本以为是陈阿姨叫的。
「如果不是保洁阿姨说我老婆好像在家里藏了人,让我赶快回来看看,我都不知道我家里住着我老婆和她男朋友。」
说着,他的目光又从我身上扫过,带着深深的鄙夷。
我的脸一瞬间变得很烫。
因为我立刻领会到他说的「藏了人」是什么意思。
那是我房间里的人形腹肌抱枕。
刚搬来这个房子的时候,主卧的床太大了,我一个人睡冷冷清清,时常觉得没有安全感。
便在网上买了个一米八的人形腹肌抱枕,那抱枕腹肌部分的手感极好,简直是男友平替。
我每天晚上又摸又抱,享受其中,睡得极其安稳。
估计是玩偶的长度和大小,盖在被子里像是个人形,被前来清扫的保洁阿姨误会了。
我挠挠头,又不好解释这个乌龙。
毕竟那个形状的玩偶,有点雷人。
我实在不想让其他人看到。
4
这件事最后以我和谢嘉随暂时和平共处一室结束。
一是因为我和陈阿姨签的租房合同还没到期。
二是谢嘉随刚回国,一时半会儿也没时间去外面找新的地方住。
他又不想和父母住一起。
所以最后在自己的「婚房」里,他只能在次卧和儿童房中憋屈地选择次卧。
而主卧已经被我睡成狗窝了。
对此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就对他说:「我把主卧还给你吧。」
谁知他原本就没给我好脸色的帅脸更臭了。
「我不睡别人睡过的房间。」
我悻悻闭上嘴,但还是没忍住嘀咕:「可是这个房子我已经住了这么久了……」
谢嘉随倒是耳朵灵敏,冷哼一声:「过段时间我会卖掉,等我买了新房子,会马上搬走。」
我沉默了。
住别人家倒逼主人搬走,有点倒反天罡了属于是。
5
谢嘉随住进来后。
一开始我还很紧张,怕稍不注意就惹得他不高兴。
他一个不顺心,把我赶出去怎么办?
但一个月相处下来,我发现他工作似乎很忙,哪怕同住一个屋檐下,我也很少见到他。
正是因为这样,我逐渐放松了警惕,总是忘记家里还有一个人。
出房间也不会注意要关门。
这天周末,谢嘉随在。
他从隔壁的次卧出来,路过我的房间,不经意扫了一眼,定定看了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人形腹肌抱枕几秒后。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发问:「那是什么?」
我一瞬间怔愣:「啊?」
谢嘉随冲我房间里的腹肌抱枕抬了抬下巴,说:「丑得挺别致,和你很配。」
我:「……」
我回房间看着玩偶上的八块腹肌,陷入沉思。
也意识到让玩偶的腹肌天天露在外面不合适。
有伤风化,还招小人嫉妒。
我一不做二不休,给腹肌抱枕买了件衣服。每天晚上多了一个掀开衣服再摸腹肌的步骤。
别说,更有代入感了。
给抱枕穿好衣服后,我去洗澡,要擦沐浴露时发现空瓶了。
想到谢嘉随不在家,我裹着个浴巾出去拿新的。
好巧不巧,谢嘉随刚健完身从外面回来。
可我的沐浴露还没找到,像只无头苍蝇在客厅打转。
谢嘉随轻咳一声,不耐烦的语气在我身后传来:「能不能好好穿衣服?这是你一个人的家?」
我仍在翻找沐浴露,随口给他道歉:「对不起啊,我忘了新沐浴露放哪儿了。」
最后在储物柜找到,我拿着起身,转身看到谢嘉随一直站在我身后没动。
我抬眼,发现他的耳朵和脸都异常红。
脸颊几滴细汗滑落,伴随着他有些沉重急促的呼吸,顺着喉结的弧度向下。
不是?
无氧上强度了?充血成这样。
我没时间多想,有点冷,拿着沐浴露赶忙小跑进浴室。
6
洗完澡出来,看到陈阿姨来了。
她端着一个砂锅,对我和谢嘉随说:「刚出锅的啤酒鸭!绝对好吃!快过来吃!」
陈阿姨的手艺毋庸置疑,以前她无论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第一时间拿一份来给我尝尝。
这次也不例外。
我端着碗赶忙凑过去。
谢嘉随眉头紧皱,有点嫌弃:「妈,我不爱吃鸭肉。」
陈阿姨嫌弃道:「谁说是做给你吃的?」
「你也配让我亲自下厨?」
「楚梨过来过来。」
谢嘉随:「……」
陈阿姨边说边一个劲摸我的头,问我好不好吃。
在陈阿姨的精湛厨艺和温柔攻势加持下,我愣是把那锅啤酒鸭都吃了。
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醉了。
意识尚存之际,看到陈阿姨一拍脑袋:「哎呀完了!忘了你酒量不行,下的酒有点多,把你叔叔的茅台给倒了半瓶……」
我:「……」
晚上都没顾得上摸玩偶的腹肌,就晕乎乎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尿意憋醒。
撑着混沌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凭着肌肉记忆寻找厕所。
又凭着肌肉记忆往回走。
进门,脱鞋,爬上床。
掀开被子往身上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把身子全部伸进被子后,我闻到被子上有股很好闻的清爽沐浴露味。
不像是我的。
我没忍住,用脸贴住,哼哼唧唧蹭了又蹭。
怎么之前不觉得这被子这么好闻呢?
在被子里摆好一个舒服的睡姿后,我和往常一样挪动身子靠近腹肌玩偶。
身子刚贴近玩偶,心里不禁泛起嘀咕:这玩偶怎么变结实了?还有点烫烫的。
不管了,脑子晕晕乎乎的,有点幻觉也正常。
于是我习惯性掀起腹肌玩偶的衣服,把手放在腹肌上。
下一秒,腹肌一瞬间往回缩,像是受到了惊吓的躲避反应。
我的手顿了一下,懒得睁开眼,也没有多想,照例开始胡乱摸,来回摸,反复摸。
莫名觉得今晚的腹肌格外好摸,手感扎实,软硬适中。
虽然没摸过真的,但这个跟真的没差别啊。
我闭着眼,脑海里居然瞬间浮现出谢嘉随的脸。
而代入他的脸也一点不违和,就感觉我是在摸他的腹肌一样。
该说不说,谢嘉随那身材看着就很爽的样子。
平时摸几下我就困了,今天居然越摸越精神。
还有些回味,我享受地咽了咽口水。
不拘泥于一个地方的腹肌,我开始扩大范围,手胡乱向上游走。
手在一处凸起的点点停留住。
这是腹肌抱枕的哪个部位?怎么好像从来没摸过?
正狐疑,头顶传来一下轻咳,紧接着一个紧张到沙哑的声音说:「你摸够了吗?我好像……」
「起反应了。」
这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给我吓得一个激灵。
是谢嘉随?!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还覆在他身上的手瞬间僵住,迟迟没有拿下来。
7
「啪」一声,谢嘉随把小夜灯打开。
我仰头,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向他。
他脸红一片,帅气的脸上拧着眉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的脸霎时也热了起来,不敢多看他,低着头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谢嘉随打断我:「觉得对不起,你倒是赶快把手从我胸上面拿下来啊。」
他这话弄得我更紧张了,没忍住收了收手指,捏了捏。
就听见谢嘉随有些难受地闷哼一声。
随即咬牙切齿对我说:「江楚梨,你现在滚,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脑子一片空白,手忙脚乱下床,溜回自己的房间去。
刚走回到房间门口,身后就传来浴室门合上的响声。
哗啦啦的水声持续了很久。
我回去自己的床上躺下,安静的环境让我原本混沌不已的脑子渐渐收回理智。
我刚刚好像在对谢嘉随……耍流氓。
啊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因为他那张建模般的帅脸,我没少觊觎他,但也只是想想。
在梦里都不敢越界,现实生活居然就这么水灵灵对他上下其手……
想到谢嘉随那震惊的表情。
他一定也想不到表面文文静静的我其实是个狂野的大变态吧。
唉,真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人面兽心程咬金啊。
我睁着眼睛想了许久,都没想到该怎么面对他。
最后在天色渐亮时,拿出手机点开了租房 app。
准备搬走。
可是看了一圈下来,也找不到比现在这个更便宜更好的房子了。
当初和陈阿姨投缘,她很喜欢我,租给我的价格很低,也是因此,我一口气签了长期的合同。
这样看,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
就很苦恼。
我挠挠头,在被窝里滚了一圈,碰到侧边的腹肌玩偶。
看着这个祸端,烦。
上手摸一把,手感没谢嘉随好,更烦了。
怎么又想到他了!
我脚一蹬,直接把玩偶踹下床去。
8
我还在苦恼怎么面对谢嘉随,这边工作上的项目一个接着一个。
我忙得脚不沾地,一天Ťū⁹下班比一天晚,也无暇去多想。
只是我发现,每天我到家,都能看到谢嘉随在沙发上坐着,有时候在看书,有时候在喝茶。
但只要我一进门,他就立刻起身回了房间。
躲我跟躲瘟疫似的。
这天加完班我肚子饿得不行,又特别馋火锅。
便自己一个人去了海底捞。
结果那天人特别多,我拿着号码牌排队。
如果我知道我会排两个小时都还有十桌。
两个小时前我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但现在,我已经排了两个小时,此刻走,我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虽然很饿,但我还是咬咬牙,嚼着锅巴继续耐心等待。
终于在凌晨一点零三分,吃上了没有学生优惠的海底捞。
刚点完菜,手机叮叮振动,跳出来一条消息,我点开。
是谢嘉随发来的。
【你怎么还不回家?】
没一会儿又发来:【我妈让问的。】
我思索片刻,回复:【阿姨从来都是十点之前睡觉,她怎么知道我不在家?】
聊天框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了约莫三分钟。
谢嘉随才发来消息:【她失眠呢。】
我:【……】
他又问:【所以你今晚还回家吗?】
他这话问得莫名其妙。
我们啥关系啊,我回不回家他还关心上了。
许是见我久久未回复,他又发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死外边影响我房子出售。】
我:【……】
呵呵,人面兽心谢嘉随。
我给他解释:【我刚Ťŭ̀₇在排队等着吃火锅,刚排上,今晚可能会回去很晚。】
【我动作会放轻,很小声地,尽量不吵到你休息。】
【如果打扰了,你可以来骂我。】
谢嘉随回:【你不莫名其妙爬我床就行。】
【还有,再晚也不准带人来住,我有洁癖。】
我:「……」
为了证明真的就我自己一个人,我拍了一张火锅的照片发给他,对面座位是一只小熊玩偶。
谢嘉随问:【就你自己和一个狗熊玩偶,他不陪你?】
我疑惑:【谁?】
后知后觉,我明白过来,他说的是我那个腹肌抱枕。
谁好人家带那个抽象的腹肌抱枕出来陪着吃火锅啊?
我回复他:【他只能在床上陪我,带出来就有点雷人了。】
谢嘉随没再回复。
我吃饱喝足回到家里时,客厅的灯还亮着。
谢嘉随依旧在客厅坐着,昏黄的吊灯洒照在他没有表情的俊脸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从他那低垂的眼中我竟看出一丝落寂。
屋里暖气足,我边往里走边脱下外套,衣襟的绒毛剐蹭到我的脖子,密密麻麻的痒意再次席卷而来。
今天试戴产品项链时,我轻微过敏,脖子接触过项链的地方奇痒无比。
我没忍住一直挠,脖颈处红了一片。
谢嘉随路过我回房间时,目光在我脖子上停留一瞬,仍是一言不发,只是今天的表情格外难看。
像是看到了让他很不满意的东西。
我心里没由来地感到低落。
他就这么讨厌我啊。
亏我先前还有点心动,现在心动不了了。
他不喜欢我,我们尿不到一个壶里。
9
第二天晚上,我在厨房煮面时,我妈突然给我打来视频电话。
给我吓得赶忙回头扫视。
还好,谢嘉随不在附近。
面刚煮一半也不好走开,我干脆调低音量,在厨房接起了电话。
结果刚接起,我妈的大嗓门低音量都压不住:「江楚梨,快过年了,今年你有男朋友没有?!」
我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
就知道是这句话。
我也照着原先的台词一板一眼:「没有男朋友,你看我这屌丝样,像是有对象的样子?」
「我可是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的啊妈妈。」
摸过男人腹肌,战绩隐藏。
我妈再次拔高音量:「为什么不找?」
我扶额:「那是我想找就能找到的?」
「可你一个人住,爸爸妈妈也不放心……哎!你后面是谁?」
循着我妈的话,我回头。
就见谢嘉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从我身后走过去,打开冰箱拿了罐可乐。
见我在看他,他举着可乐冲我虚虚碰了一下。
说话声音不大,但听得清晰:「我拿个东西,不打扰吧?」
说完就别过我,往外走。
我:「……」
我妈妈眼尖,看到了全程,谢嘉随都没走远,马上质问我:「你身后那个男生是男朋友吧?还说是一个人住呢,他和Ṭṻₜ你穿的睡衣还是情侣色,小伙子生得俊呐!妈妈很喜欢,今年过年就带回家来,听见没?」
我赶忙解释:「哎,妈妈,他不是……」
话还没说完,视频电话突然挂断了。
仔细一看,是因为网络故障。
Wi-Fi 断了。
我从厨房探头去看,谢嘉随拿着拔了线的路由器,冲我抱歉地笑笑:「打游戏网速慢,我检查一下,忘了你在打电话,不好意思啊。」
我:「……」
10
后来不管是发小作文还是发语音,我妈都两耳不闻女儿言,一心认准了谢嘉随就是她亲女婿。
我无奈,却也没辙,只心里隐隐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总感觉我妈会瞒着我拉坨大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感情纠纷,我得先确认谢嘉随确实没有女朋友。
想当面问,但想到谢嘉随对我的态度,我又退缩了。
找了个空闲时间,我提着水果去找陈阿姨。
阿姨在晒太阳,见我来,她高兴得不得了。
她话多,我听她把整个小区的八卦都唠了一遍后,才找到机会旁敲侧击:「楼下小王都二胎了,那阿姨您儿子他估摸着也快了呀。」
提到谢嘉随,陈阿姨原本扬起的笑意顿住,扶了扶老花镜,唉声叹气:「他都回来两个月了,他身边除了你我就没见过别的女生,这二胎下辈子吧。」
我故作惊讶:「他还没有女朋友啊?」
「傻丫头,有女朋友他还会和你住一起吗?当然是要和喜欢的人一起住呀。」
我点点头,稍稍放了心。
就算我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处理起来也容易一些。
但还是求我妈别乱来啊。
我从陈阿姨家出来,发现家门敞开着,走近,里面传来谢嘉随和保洁的声音。
保洁:「谢先生,您可算是回来了,你老婆啊总背着你找人,那被窝里总是有个男人在睡觉,怎么样?逮到没有?」
「那种女人要不得的,您这么优秀,值得更好的。」
谢嘉随轻笑:「阿姨,在被子下面的是个她喜欢的大只玩偶,她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要这样揣测她。」
保洁继续说:「你可要留个心眼啊,你常年不在家,现在不是,谁知道以后呢,你老婆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人……」
谢嘉随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我的太太我比你清楚,我以后也会多陪陪她的,另外,以后我家的清洁不需要你了。」
「以后我也不希望听到任何关于她的不好的传言,否则你这份工作,也不用要了。」
……
我反复咀嚼他这些话。
突然感觉他对我的态度也没有那么不好。
至少,他愿意维护我的名声。
谢嘉随又说了几句难听的话,保洁灰溜溜地离开了。
我从门后探出身子,和谢嘉随迎面撞上,他定定地看着我的表情,知道我听了全程。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我先一步:「给你添麻烦了。」
谢嘉随没好气道:「知道给我添麻烦,先把你那丑玩偶丢了,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啊。」
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行!没它我睡不着!」
「它救过你的命是吧?」
我老实回答:「这是我买过手感最好的一个了,丢了我晚上抱什么?」
谢嘉随眯了眯眼,嘴角勾起:「哦,是吗?那我的手感比不上它?」
我小声嘀咕:「它可以随便摸,你可不行。」
闻言,谢嘉随突然朝我靠近一步,我们之间不过两拳的距离。
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眼睛里的我自己。
「那如果我说,我的女朋友可以随便摸呢?」
我挠挠头,没想明白:「所以跟我有啥关系?」
谢嘉随顿住,嘴角抽了抽,在我头上轻轻敲了一记,说话时咬牙切齿:「你跟你那丑玩偶过一辈子吧!」
不是?
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
他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我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支抗过敏药膏。
11
一周后,我那不祥的预感得到了印证。
我妈来找我了。
知母莫若女。
我妈认定了谢嘉随是她女婿后,一刻也按捺不住。
根本等不到什么过年带回去给她看,她和我爸直接订票来见。
我忙了一天工作没看智能手机,一下班看到我妈发来的,他们和谢嘉随父母相谈甚欢的视频。
觉得天塌了。
我马不停蹄赶回去,发现谢嘉随还没回来,我开门的手默默收回。
想给谢嘉随发个消息,问问看怎么办。
下一秒,谢嘉随站在我面前,一边问我:「你在这当门神啊不进去。」
一边把拇指对上密码锁就要开门。
我赶忙拦住。
和他解释了一通屋里的情况,然后不安地等待他的审判。
但出乎我的意料,谢嘉随没有生气,也没有一点儿不满,甚至看着还……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奇了那个亚比囧囧囧怪了。
我抬眼看他,只见他扶着额,背过身去,肩膀抖动,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别管了,别管了,先道歉。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我妈来了,也不知道他们居然见面了,要是我知道我肯定会拦着的,又给你添麻烦了……我现在进去解释。」
我刚想开门,这回换谢嘉随拦住我。
他拿出手机,调出屋里的监控,放到我们之间。
陈阿姨的声音悠悠传来:「我可太喜欢楚梨这孩ẗṻ⁸子了,讨巧得很,做梦都想她是我儿媳妇儿,这彩礼必须听我的,八十八万八!」
我妈推脱:「亲家啊我们投缘,小谢也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彩礼这个数太多了,按照正常的给就行,我们陪嫁也会有……」
陈阿姨打断:「不行!才十六万八怎么能让楚梨知道我们喜欢她!我的标准才是正常标准,八十八万八,一分不少,不争了,不争了,就这么定了!」
我ṭú₉嘴角一抽:「……怎么都到这一步了。」
我抬头看谢嘉随,他嘴角噙着笑意。
我问:「你给我看监控干啥?」
局势眼看着越来越不可控了,看监控能解决问题吗?
「你看,长辈们难得这么高兴,你也不想扰了他们的兴致吧?」
我沉默了。
如果我妈知道这一切确实是假的,那她真的会很难过吧。
而且对象如果是谢嘉随的话,其实我求之不得。
谢嘉随正了正色,又问我:「你觉得彩礼多少合适?」
都什么时候还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我没兴趣跟他摆谱,随口一说:「都八十八万八了,不如凑个整数,一百万多好。」
谢嘉随应声点头:「嗯,好。」
他好什么呀好。
说完,他推开门,拉着我的手进去和父母们见面。
我站在他身侧,搅着衣服下摆,心里涌上来一股异样的情绪。
莫名开始设想,这一切是真的该有多好。
12
吃过饭,送走了眼睛都笑成一条缝的四位父母,谢嘉Ṭüⁿ随去阳台打电话。
周遭从热闹骤变成寂静。
我的心里像是缺了一块,内心纠结不已。
于是发消息给闺蜜说了我的苦恼,最后问她:【你说我要不要表白?】
【这么帅,又有钱,近水楼台你不表白?姐你戒过毒吗这么能忍!】
【……】
好吧我没有戒过毒。
所以我想了想,大不了就试试?
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他拒绝,然后我搬走呗。
我躺靠在沙发上酝酿着该怎么和谢嘉随表白。
想着想着,我居然就睡着了。
可能是太困了,睡着没多久我就开始做梦。在梦里谢嘉随把我打横抱起。
我的脸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那一瞬间,梦里的我莫名有了意识。
反正是梦。
做点过分的事情不过分吧?
反正谢嘉随他也不知道。
现实生活中唯唯诺诺,虚幻梦境中我重拳出击。
我伸手环住谢嘉随的脖子就是一个强吻。
我是初吻,只会乱啃,结果他好像也是。
是不熟练,但热烈的吻。
梦中的画面一闪,我躺在了床上。
谢嘉随不在,我依旧是习惯性去寻找床上的腹肌玩偶,掀开衣服反复摩挲,然后安稳睡觉。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腹肌玩偶的手感越摸越好。
好像……和谢嘉随的手感一样。
而这个腹肌玩偶好像要成精了一样,还会乱动,我不耐烦了,直接起身把它压住。
果然在梦里根本不想放过他。
第二天睁开眼醒来,看到身旁睡着的不是腹肌玩偶,而是谢嘉随时。
我又火速把眼睛闭上。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但没过一秒,我又睁开了眼。
他没穿衣服哎。
我也没有很想看啦,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嘉随很白,肌肉结实,胸前一片红色的抓痕尤其明显。
我心里暗叫不好,这好像是我抓的。
顺着向上,我看到他嘴唇红津津的,看着很好亲的样子。
不对,这好像是被亲成这样的……
我瞬间想到昨晚的梦。
那一幕幕,那一个个动作。
对上了。
不是梦。
是我真的对他霸王硬上弓了!
谢嘉随还没醒,我深呼吸平复怦怦跳的心情。
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弹射坐起。
一眼便瞅见我的腹肌抱枕在垃圾桶里躺着。
一米八长的玩偶挤成一团塞在逼仄的垃圾桶里,明明塞不进去了还硬往里边塞,可见对它动手的人有多恨它了。
而动手的人,不出意外就是……
我看了看身旁睡相也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沉默了。
有话好好说啊,欺负人家玩偶不能说话是吧。
谢嘉随醒来的时候,我正在研究怎么把我的腹肌玩偶从垃圾桶里拔出来。
他塞得是真的紧啊,我使出拔河的劲儿都没弄出来。
谢嘉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我身旁的,瓮声瓮气道:「把我摸完还不够,还想要那玩意儿是吧?」
我抽玩偶的动作一顿,装傻:「我昨晚对你做了什么?」
「算了,我跟你尿不到一个壶里。」
我:「……」
谢嘉随别开我抓着腹肌玩偶的手,然后牵住。
清清嗓子,道:「我喜欢你。」
「你对我做的坏事,在我这里,全是顶顶好的好事。」
「江楚梨,以后别摸这破玩偶了,来摸真的不行吗?」
他握着我的手靠近他的腹肌,而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脑子有些短路。
视线乱瞟,最后又落在了被卡在垃圾桶里的腹肌玩偶上。
谢嘉随不满,轻轻拍拍我的脸蛋,咬着牙问:「我就一句话,你选我还是选它?」
不是?
怎么还吃一个玩偶的醋啊!
我只是想研究一下怎么才能把它扯出来。
不然垃圾桶也跟着报废了。
我看看垃圾桶挤成一团的腹肌玩偶,又看看谢嘉随。
有真的谁要假的啊?
我也不装了,直接把魔爪伸向面前这位,我再不给出回答就要委屈得哭出来的男人。
13
订婚的时候,我看着银行卡里多出来的一百八十八万八,震惊了。
我拿着余额去问谢嘉随:「这多出来的一百万是怎么回事?」
谢嘉随没有惊讶,只淡定一句:「我给的。」
「不是八十八万八……」
这已经很多了。
「那是爸妈给你的,这是我给你的。」
「这也太多了。」
「不多,给你的,多少都不算多。」
说着,他在我额头落下一记温柔的吻。
谢嘉随这人表面看着高冷不好沟通,其实背地里好欺负得很。
比如他想要搬到主卧和我一起睡这件事。
他尊重我的意见,不会在我不同意的情况下搬回来。
我觉得好玩儿,几次三番不让,站在卧室门口逗他:「我怎么记得有位男士说过,他这辈子都不会睡我睡过的卧室的?」
「好像姓谢?你认识吗?谢嘉随。」
被我捉弄了几次,谢嘉随也免疫了不少。
这次他学精了。
抱着枕头,眼神瞟向别处:「谁啊这么没有眼力见?反正不是我,我天生就是为老婆暖床的。」
说着,他低头在手机划拉几下,我的手机响起清脆悦耳的入账通知。
「老婆让我进去嘛,今晚申请当你的玩偶。」
我低头查看手机的间隙,他在我嘴角轻轻一啄,说:「乖,别玩智能手机了。」
「来玩我。」
(正文完)
番外——谢嘉随视角
1
给我家做保洁的人说,你老婆在家和别的男人搞上了。
我从没听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首先我没有老婆, 其次我家应该是没人住的。
我觉得奇怪,这难道是见鬼了?
我提前结束在国外的工作,回家。
一进门, 果然是有人住过的痕迹。
我猜, 是我妈把我的房子租给别人了。
我在家里走了一圈, 走到主卧时, 扑面而来淡淡的香味。
让人愉悦。
原本是带着怒火回来的, 竟然莫名平息了不少。
等了许久, 那位保洁口中的我的「老婆」回来了。
她看见我的第一反应是跑走。
我觉得怪可爱的。
但一想到我买来结婚的房子被别人住了,我还是一股无名火。
对谁都没什么好脸色,尤其是她。
我每天都在想着,把这个房子卖掉, 然后买新的。
毕竟这次卧小小的, 睡着可真憋屈啊。
我双手枕在脑后,思考着买卖房子的问题,脑海里却不时闪现她的脸。
只要想到她, 我的思绪就会被打断。
那就不想了。
我闭上眼, 准备睡。
结果房门被推开,借着窗外昏暗的光,我看到是她。
我眉头一皱,不懂她来干什么。
直到我身旁的床微微下陷,我才意识到她好像梦游了,走错了地方。
我起身准备出去,却感觉衣服被掀起,腹部一阵冰凉袭来。
一只凉凉的手在我腹部摸来摸去。
我下意识想躲,可她的力气不小。
把我压制得死死的。
她越来越过分, 我只感觉越来越燥热。
听说人梦游叫醒会出事, 但我怕我不叫醒她。
我们都会出事。
幸好,她只是醉了走错而已。
冷水澡是真的冷啊,这辈子都不想冲了。
2
也大概是从那天开始, 我不受控制地去关注她。
算着她下班回来的时间, 习惯了看着她回到家我才安心。
有时候她回来晚了,她没回到家的那段时间, 我做什么都没法专心。
这种习惯不好, 但我忍不ťů⁻住。
我盼着她回来, 可她一回来,我却也不敢和她多待会儿。
总是想到那晚的失态。
不知道她会怎么看我呢?
而且,她好像是有男朋友的。
门口不属于我的男士拖鞋, 阳台上的球服,西装裤。
都在提醒我, 我不能靠近, 不能越界。
后来她告诉我,她独居,有时候会害怕, 所以买这些来制造家里有男人的假象而已。
再后来,我听到她和妈妈打电话。
我原本在打游戏,听到她说没有男朋友,我没有一秒犹豫就从房间出去了。
如果她还没有男朋友, 那么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如果她一定要摸着腹肌才能睡着,那我甘之如饴,乐在其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