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嫁进来那天,我被诊出怀孕。
她笑容满面,说双喜临门,背地里却硬生生将孩子打落,将我打死。
「一个低贱的丫鬟,也配先我一步生子?」
一旁的姑爷无奈笑道:
「醋性那么大,小心酸到肚子里的孩子。」
两人打情骂俏,丝毫不顾奄奄一息的我。
再睁眼,我回到了被诊出怀孕那天。
这一次,我要翻身当主母!
1
王爷的手摸上我腰的时候,我浑身一个激灵。
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男人,神情有些怔愣。
我……不是死了吗?
死在板子下,死在小姐和王爷的面前。
可眼前人手掌温热,正揉捏着我腰间的软肉。
我心脏扑通扑通乱跳,额间冷汗冒了出来。
我咽了一口口水。
这是什么情况?
此举动引起王爷不满,他重重掐了我一下,眼含警告:
「荷花,这种情况你也敢分神?」
我立即回神。
看着熟悉的房间,我意识到,我重生了。
重生在了小姐和王爷成亲的前一天。
明天,是小姐和王爷大婚的日子。
也是我的死期。
我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
三个月前,小姐挑中了我送去王府当试婚丫鬟。
所谓试婚丫鬟,就是传授王爷房中之事,替小姐测试一下王爷房事如何。
随后再将结果告知小姐。
但小姐早已和王爷暗结珠胎,成婚前肚子里就已经有了孩子,把我送过来当试婚丫鬟不过走个过场而已。
她坚信王爷爱她至极,不会碰我。
可她不知道,我过来的第一天王爷就要了我的身子。
事后,我顺理成章地成了王爷的通房。
直到小姐成亲那天,我被诊出怀孕。
小姐这才知道我早已与王爷行了房事。
她心中美梦破灭,当下便甩我眼刀子。
但她依旧笑容满面,当着众人的面赏赐了我一番,并将我抬为姨娘。
她嘴上说着双喜临门,晚上却将我捆在板凳上,冷脸看着家仆打了我五十大板。
硬生生打落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打死了我。
我尖叫嘶吼,不断求饶。
她却一脸冷漠,不屑道:
「一个低贱的丫鬟,不知廉耻爬主子的床,还敢先我一步生子?」
彼时床上对我温声细语的男人一脸笑意,宠溺地刮了刮小姐鼻子:
「醋性那么大,小心酸到肚子里的孩子。」
小姐嗔了她一眼,抬起拳头捶了他一下:
「还不都怪你……」
王爷一把抓住,用虎口摩挲。
气氛变得暧昧,在我的求饶声里,王爷一低头,含住了小姐的唇。
两人旁若无人地亲了起来,口水声啧啧。
王爷的手甚至都伸到了小姐衣服里,被小姐制止。
我听到了王爷的喘息。
「好婉儿,本王知错了,你瞧她快死了,消消气吧,为夫都快要急死了。」
闻言,小姐含Ṭū́₆笑挑衅地看了我一眼,而后收回手,任由王爷动作。
看到这一幕,我心底止不住地怨恨。
仅仅因为小姐吃醋,就要杀我泄愤。
我被打得奄奄一息,气若游丝,忽然听到一声娇呼。
我迷蒙中去瞧,发现是王爷忍不住了,一把抱起小姐,大步流星走向房间,还不忘大声道:
「打!打死这个贱婢!」
很快,房间里传来靡靡之音。
我不甘心。
在两人欢好声音下,我断了气。
2
没想到,我还能重生。
想起前世种种,我绽开一抹笑,伸手搭上了王爷的肩膀,娇声道:
「奴婢哪敢呀,爷要是不高兴,奴婢全凭王爷处置。」
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被我一诱惑,很快眼神带了欲色,一把将我推倒在床。
我顺从至极,任他为所欲为。
床嘎吱嘎吱晃了半晌,我脑海中也逐渐浮现了一个计划。
床帘慢慢静止了下来,王爷起身,坐在床边平稳呼吸。
我立即爬了起来,披上一件外袍直奔柜门,取出一包药粉,悄悄倒进茶水里,端给王爷:
「爷辛苦了,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王爷挑了挑眉,不接,视线却落在我半遮半ŧṻⁿ掩的身上,闷声笑道:
「你这骚狐狸,想榨干爷?」
他的视线如下雨后的蠕虫一般,潮湿黏腻,让人恶心。
我强撑着笑,柔声劝道:
「明日爷就要与小姐成亲了,应当早些休息。」
他这才抬起手,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随后披上衣服,离开了。
王爷从不在我房里过夜。
他只将我当泄欲工具。
所以当小姐因我吃醋时,他轻飘飘一句话赐死了我。
我知道,在他心里,只有小姐那样的世家女子才配与他同床共枕。
不过,很快他就只能和小姐「同床共枕」了。
……
夜半,我换了一身黑衣,带着劁猪刀偷偷摸摸进了王爷的房间。
此时,他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我伸出手推了推,没醒。
看来给猪用的迷药用到王爷身上也很有效。
我怕夜长梦多,立即扒开他的衣服,拽下裤子,颤抖着手举起刀。
从前我都是给猪割睾丸,从未给人割过。
第一次,难免有些紧张。
闭上眼,我深呼吸了一口。
爹教过的,劁猪最重要的是手稳刀狠。
这样给猪的伤害最小,猪的伤口也不容易出血感染。
劁过的猪会变得性情温顺,肉质细嫩。
也不会再想着去骑母猪。
想起前世王爷轻哄小姐时的模样,我睁开眼,随后手起刀落。
既然自己管不住下半身,那就由我来替你管。
快准稳狠。
结束的时候连血都没出。
就这样,我割掉了王爷的睾丸。
看着手里的两小坨肉,我拿帕子包了起来,打算日后还给王爷。
猪没了睾丸便不会再想发情的事情,想必人也是一样的吧?
但人还是比猪麻烦的。
我还得给王爷消炎缝合伤口。
虽然我恨不得他立即死掉,但如果他死在今天,恐怕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都要下去给他陪葬。
所以他还是先活着吧,日后有法子让他死。
缝合好伤口后,我给他提上裤子,穿好衣服。
「明日大婚,祝你顺利。」
我转身离去。
回到房间后,我立刻脱下身上黑衣,连带着劁猪刀一同塞到了床下暗格。
做完这一切,我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一想到王爷没了睾丸后的场景,我就忍不住发笑。
身体轻微颤抖着,不敢想象,我居然报仇了,我居然真的让王爷没了生育能力。
冷静半晌,我拿出帕子,握在掌心。
我下定决心,前世的仇我都要报回来。
3
第二日,因王爷成亲,府中一大早就热闹了起来。
我趁乱拿出劁猪刀和黑衣,丢进了泔水桶里,亲眼看着车夫越走越远。
我心里却空荡荡的。
这把刀跟了我九年。
丢了它就代表丢了从前关于它的回忆。
劁猪这门手艺,是我爹亲自教给我的。
他与娘伉俪情深,娘在生我时伤了身子,大夫说往后极难有孕。
爹看着女儿身的我,蹲在门口抽了一夜的烟。
劁猪这门手艺向来传男不传女。
我们家没男孩,代表着爹的手艺要断了。
最终,他决定教我劁猪。
七岁时,爹喝了一口酒喷在刀上,将刀递给了我:
「荷花,好好学。不要比那些男孩差。」
我抓紧刀,将爹爹话牢记在心。
十三岁时,我已经出师。
劁猪快准稳狠,手艺不输爹。
我的名声在十里八乡传了开来,有人家请爹劁猪时,还会特意让他带上我。
此时,沈府管事下乡买丫鬟,爹娘觉得这是良机,四处托关系把我送进了沈府。
在他们眼里,伺候贵人可比劁猪光鲜多了。
好在我也争气,留在了小姐身边。
但没料到,我忠心耿耿地侍奉了小姐三年,最后却被小姐活活打死!
气血翻涌,胃里翻江倒海,我捂住嘴干呕一声。
坏了!
我怎么把重要的事给忘了。
转身急急忙忙回到府中,我去寻薄荷叶。
前世小姐点名要我伺候。
我跟在她身边,忙前忙后。
她入了洞房,饺子端上来Ṱû⁶时,我闻见一股腥味,忍不住干呕。
小姐立刻变了脸色,她死死掐住我的手,皮笑肉不笑:
「怎么突然呕吐?你和王爷圆房了?」
那时我丝毫没意识到危机来临,娇羞地点了点头。
小姐的脸色瞬间变沉,她冷着脸,喊了下人传大夫。
当大夫说出我有孕时,小姐突然笑了,眸色凌厉地看向我。
那时,她就已经起了杀心。
只是我并未察觉。
这次,我定要护住自己和腹中孩儿的性命。
4
卯时一刻,王爷的房间里传出杀猪般的吼叫。
一群下人着急忙慌地涌向房间。
我听到声响,勾唇一笑,跟着人群凑了上去。
只见王爷脸色发青,面目狰狞。
一双眼睛瞪得极大,熊熊怒火燃烧。
他喘着粗气,拿剑四处乱挥,吼道:
「是谁?是谁???」
没人能给他答案。
也没人知道他为何生气。
下人跪了一地,我的头死死贴在地上,竭力压抑心潮澎湃的情绪。
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迅速走来,皱眉道:
「发生何事?衡儿怎生那么大țûⁿ的气?」
王爷见了老夫人,一张脸青红交加,最后硬生生咽下这口气,向老夫人问好:
「母亲安好。」
老夫人拿拐杖敲了敲地,严肃道:
「成何体统?今日乃你大喜之日,怎能如此失态?」
「还不快穿衣洗漱,别耽误了吉时。」
王爷呼吸逐渐平稳,只是一双眼红得吓人。
他拱了拱手:
「谨遵母亲教诲。」
众人散去后,我抬头瞧了老夫人一眼,当下便呆住了。
这……这老夫人皮肤光滑,容貌绮丽,年龄与王爷不相上下。
许是看得久了,老夫人察觉,往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立即低下头去。
没过多久,大夫跟着小厮匆匆进了房间。
只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风掀起盖在大夫身上的白布,下面一双眼睁得大大的,胸前一道剑伤红得惊人。
鲜血淅淅沥沥落在地上,王爷将他捅了个对穿。
我拿起帕子遮了遮鼻子。
这么隐秘的事情,王爷不会让大夫活着走出房门?
若是此事传了出去,他定会成为京城中的笑话。
达官贵人,最重要的就是面子。
我驻足看着,眸中思绪万千。
「荷花!干什么呢?」
「小姐点名让你伺候,你还不去门口守着?」
管事李嬷嬷不满的声音传来,我立即回神,笑道:
「来了,来了。」
门前迎亲的队伍排列整齐,王爷铁青着脸,大步流星地走向前,翻身上马。
坐下时他突然闷哼一声,弓着身子趴在马背上,屁股微抬。
他眉头紧皱,面色痛苦,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流。
我挑了挑眉。
这个坐姿,恐怕是会挤压到伤口吧?
小厮立刻上前,关心道:
「怎么了王爷?」
他不耐烦地挥开小厮:「滚开!」
这马是无论Ťũ¹如何也骑不了了。
王爷踩着马鞍,不断调整着姿势,最后他屁股尖儿微微悬空在马上,身体弓起,姿势奇怪得很。
再加上他那身喜服,倒显得他像一只煮熟了的虾。
媒婆在一旁挠了挠脑袋,欲言又止。
我猜她是想提醒王爷注意威严,但又不敢。
就这样,王爷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去娶小姐了。
5
新娘下轿,跨火盆,拜天地。
王爷苍白着一张脸完成这些礼节,面上连丁点笑容都没有。
府中宾客议论纷纷:
「这裴王爷怎么回事啊?大喜之日,脸上不见一点喜色?」
「谁知道呢……或许是同沈小姐置气吧。」
众说纷纭。
只有我知道,王爷是因为那处的伤。
劁过的猪都要休养两天,何况是人?
王爷一醒就迎亲,又在马上颠簸许久,如今已经强撑到了极点。
走完繁琐的礼节,小姐入洞房。
按理说王爷应当出门迎宾客,但他实在疼得受不了,直接和小姐一起进了洞房。
嬷嬷惊慌地拦住他:
「王爷,这不符合礼节。」
他皱着眉,忍着怒火道:
「本王思念婉儿已久,谁敢拦?」
利用这个借口,王爷成功进了婚房,他直奔椅子,一股脑儿地坐下。
随后他闭了闭眼,身体舒缓。
由于王爷没迎客,后面的礼节都提了上来。
丫鬟们鱼贯而入。
饺子的腥味直直钻进我鼻子里。
我几欲作呕,连忙咬了咬舌下的薄荷叶,才缓了过来。
等到掀了盖头,喝了交杯酒后,饺子端了上来。
腥味浓郁,我忍了又忍,结果还是没忍住。
「呕……」
听见我干呕,小姐狐疑地看了过来。
我的心高高悬起,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她黑色的瞳孔直直盯着我,视线如同毒蛇一般冰冷:
「荷花,你怎么突然呕吐?」
「难道……你和王爷圆房了?」
我如芒在背,嗫嚅着嘴唇,脑海中疯狂想着对策。
就在此时,王爷不耐烦地打断她:
「她不是你送来的通房吗?我若不碰她,旁人该怎么说我?」
「别管这些了,快吃饺子。」
紧绷的弦「腾」地一下断开。
小姐神色变得狠戾,眼神犹如淬了毒一般,死死盯着我,姣美的容颜变得扭曲。
我大脑一片空白。
我没想到,王爷居然会主动承认与我圆房。
突然,小姐变了一副表情,含笑道:
「快去传大夫,看看荷花妹妹是不是有喜了。」
闻言,王爷立即看向我:
「有喜?」
他抬眸看了我两眼,皱眉思索,随后赐座:
「既然有了身子,就别站着了。」
这是从前我没有的待遇。
想必是因为王爷发现自己没了睾丸,怕自己绝嗣。
因此在意我腹中胎儿。
6
大夫到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把了脉后,他确认我有喜。
腹中胎儿已有月余。
闻言,王爷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看着王爷的表情,小姐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抬起手,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贱婢!胆敢勾引王爷!」
「贱婢!贱婢!贱婢!」
一巴掌尤不解气,她胸膛剧烈起伏,一连扇了我好几下。
最后,她美目一横:
「来人,将这贱婢打杀了,拖出去喂狗。」
我木然承受这一切。
成亲当天婢女有喜,这是对小姐莫大的羞辱。
再加上王爷的表情,小姐更加愤怒,这次她不愿意折磨我,只想让我快点去死。
只要我死了,羞辱便没了。
可我的生死为何要掌管在她的手里?!
我极不甘心。
但望着这一屋子人,无力感涌上四肢,渗入肺腑。
我太弱小,什么都做不了。
连自己的命都护不住。
等小姐脾气发泄得差不多时,王爷起身一把将小姐抱入怀中安抚:
「好了,婉儿,碰她乃无奈之举,你难道忘了你……」
「左不过一个通房丫鬟而已,你若生气,再让她来伺候你如何?」
三言两语间,定了我的生死和去向。
我抬眼看向两人,心中嘲讽。
小姐气得面色通红,倚靠在王爷怀里,皱着眉头娇嗔。
而王爷的手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小姐也怀孕了。
那么,她和她腹中胎儿将会是我最大的威胁。
王爷没了生育能力,而我和小姐都有孕。
物以稀为贵,只要小姐流产,我才会被王爷重视。
想必小姐也是这样想的。
她不会让我的孩子生下来。
回到房间后,我用冰敷着自己的脸,静静思考着对策。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听说王爷腰痛不已,寻天下神医。
坊间传来小道消息,说王爷太过于急色,因此闪了腰,所以才寻求良医。
老夫人听闻消息,直接喊了小姐训话,最后,老夫人以为王爷祈福为由让小姐抄佛经。
小姐叫苦不迭,抄佛经枯燥无味,她根本接受不了,而且佛经足足有十八本,要抄上一个月。
最可气的是,王爷根本就没和她圆房。
这几日虽同床共枕,每当小姐的手伸向王爷时,他总会以小姐刚怀孕胎象不稳的借口糊弄过去。
小姐气得摔了屋子里所有的瓷器,吃下这个哑巴亏。
久不圆房Ṭű̂³,两人之间生了嫌隙。
王爷为治伤四处奔波游走,顾不上小姐。
小姐受了王爷冷落,日日生闷气。
情绪波动大的时候,小姐身下见了红。
向来不可一世的小姐红了眼眶,她极其珍惜这个孩子。
见红后她日日喝着安胎药,不再随意乱生气。
小姐一边忙着抄佛经,一边忙着安胎,倒是把我给忘了。
又一日抄书。
我站在小姐身旁,眼神止不住地往老夫人身上瞅。
时间一天天过去,待小姐忙完,我肯定吃不了兜子走。
与其在小姐身边受折磨,不如提前做打算。
我心中升起一个想法。
传言老夫人和王爷的关系并不好。
她在家中是庶女,嫡姐嫁给了老将军,死于疾病,彼时王爷才七岁。
为了稳固家中地位,他们把老夫人嫁了过来。
如果,我能以老夫人为依靠……
7
接下来的几日,我随小姐抄佛经时,我总会想尽办法往老夫人面前凑。
端茶倒水,捶腿按肩。
我什么都做。
有一日,听嬷嬷说老夫人荷包上的穗子坏了,我自告奋勇,替她打了一个。
没想到,这个穗子,撬动了老夫人的心。
家宴时,我在小姐身旁伺候,老夫人突然抬眉看向我:
「这个丫鬟看着面善,我房里正好缺个人伺候,让她过来吧。」
此话一出,我立刻低头看向小姐。
她眼含威胁地看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道:
「这丫鬟笨手笨脚,不如我重新为母亲……」
「啪!」
小姐话还未说完,老夫人一筷子摔在桌上,满含威严:
「怎么?我老婆子说的话不管用了是吗?」
小姐瞬间噤声。
王爷皱眉看着一切,神色不明道:
「母亲,荷花是儿子的通房丫鬟。」
老夫人眉头一挑:
「哦?衡儿可否割爱?」
无声的较量在两人间蔓延开来。
最终,王爷垂下眼:
「全凭母亲做主。」
我如愿去了老夫人身边伺候。
小姐的手就算是伸得再长,也不能伸到老夫人的面前来。
刚收拾好东西,嬷嬷喊我去给老夫人捶腿。
到了房间后才发现,老夫人倚在床边睡着了。
嬷嬷在外面候着,没跟进来。
一时之间,我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犹豫半晌,我轻轻跪在老夫人面前,伸出手揉捏老夫人的腿,力度很轻。
不知过了多久,我手腕泛酸,可老夫人还没有要醒的样子。
我猜测这是老夫人对我的考验,咬牙坚持着。
如我所料,天色将黑时,老夫人睁眼了。
她眼神清明,哪有刚睡醒的模样?
「老夫人安好。」
见她醒来,我乖乖跪在地上,向老夫人问好。
她扬唇轻笑一声:
「你倒是个聪明的。」
「起来吧,别伤着肚子里的孩子。」
我心下一惊,老夫人怎么知道我怀孕的?
当天房里不超过五个人,小姐又下令不许将此事说出去。
我隐隐觉得,自己抱上了一个粗壮的大腿。
8
伺候老夫人的日子无比平和。
她作息规律,日日礼佛,这天出了佛堂后,管家来报,说是王爷和小姐吵起来了。
我们赶到时,小姐正趴在床边哭泣,地上瓷器碎片散落一地。
王爷不见踪影。
见到我,小姐红了眼,大骂一声:
「贱人!你这该死的贱人!是不是你和王爷说了什么?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冷落我?」
她直直冲我走来,抡圆了胳膊要扇我。
我抬手抓住她的手腕,推了回去。
她一个不注意,摔倒在地,头发散乱,状若疯妇。
看着她的模样,我淡淡道:
「小姐在说什么?奴婢不懂。」
「小姐与王爷感情出了问题,不应当是小姐无用,留不住王爷的心吗?怨我作甚?」
她小腹微隆,我想我大概知道小姐与王爷为何吵架了。
老夫人站在一旁,看着小姐哭。
待哭声渐止,老夫人冷漠道:
「还有心思同衡儿争吵,想必是因为太过清闲,老身房里还有几本佛经,拿给王妃。」
小姐仿若大梦初醒,这才注意到老夫人的存在。
她跪直身子,答应道:
「是。」
眼底却满是不甘。
回到院子里后,管家来报:
「……王爷最近好似在治病,在外不断找神医,最近好似找到一个,日日都去那边治疗……」
「今日他与王妃争吵的原因是……」
原因是小姐想圆房,而王爷不愿。
时间久了,小姐心里升起不安,以为他天天往外跑是在外面找了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为了留住王爷,她在茶水里,给王爷下了药。
听到此处,我忍不住勾起嘴角。
这无异于往伤口上撒盐。
纵使小姐千娇百媚,可王爷他不好使啊。
管家走后,我拿着佛经去找了小姐。
此时她已经重新梳妆打扮,恢复了光彩照人的模样。
见到我,她不屑冷哼一声:
「贱婢。」
我心情好,不理她,将佛经放下,笑道:
「小姐可知王爷最近在外干什么?」
她虽讨厌我,听到关于王爷的话,却还是忍不住询问:
「他在干什么?」
我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看了眼四周的丫鬟:
「王爷可没有在外面拈花惹草,他在治病。」
闻言,小姐挥退了丫鬟,站起身来:
「治什么病?」
瞧着她着急的模样,我不慌不忙道:
「成婚后小姐还没同王爷圆过房吧?你猜,是什么病呢?」
小姐眉头拧紧,忽而瞪大眼睛,她扬起手扇我:
「大胆!」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甩开,道:
「小姐看清楚,荷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你打骂的荷花了!」
我第一次反抗,小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被她认为的蝼蚁大声呵斥,这让小姐的自尊心大大受挫。
而我身心舒畅,胸中压着的一股恶气散开。
「是与不是,小姐去查一查便知。」
疑惑的种子已经种下,她一定会去查。
我离开后,小姐房里乱了套。
情绪波动太大,她又见红了。
9
回到老夫人房间时,却见她眉头紧锁,有些烦忧。
我上前轻轻揉捏老夫人的太阳穴,柔声问道:
「夫人怎么了?何事如此忧心?」
在我的按压下,老夫人逐渐放松了眉头:
「城郊有个养猪场,里面有一批小猪崽子该劁了,可原本劁猪的师傅摔断了腿,下不了床,你说……这可怎么办?」
闻言我心中一喜:
「夫人,奴婢的爹就是劁猪的,奴婢自幼跟着爹学习劁猪,夫人不妨让我试试?」
老夫人睁开了眼睛:「哦?」
管家带着我去了猪场,里面小猪长得粉粉嫩嫩,可爱至极。
我接过劁猪的工具,在一头又一头小猪的尖叫声下,手稳刀狠地劁猪。
开始有些生疏,时间一长就熟练了。
百十来头猪,我一个下午就忙完了。
走出猪场时,管家夸赞我:
「荷花姑娘深藏不露,这手艺,顶上老师傅了。」
我点点头,神采飞扬同他说起了过往。
不知不觉就到了府里。
老夫人端坐在椅子上,我没注意到她沉着的脸,笑着道:
「夫人,城郊的猪,我已经劁完了。」
不料老夫人扬手摔了一个茶杯:
「大胆!还不跪下!」
我愣住,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夫人息怒,奴婢……奴婢可是做错了什么?」
她冷着脸,一步一步靠近我:
「衡儿的病,是否和你有关?」
我浑身一软,瘫倒在地,脑海里忽然想起白日的事。
原来老夫人是在诈我,区区一个劁猪师傅,上哪里找不到呢?又怎么会让老夫人烦忧?
我垂下脑袋,跪伏在地上,哽咽道:
「……是,奴婢像劁猪一样,劁了王爷。」
「任由夫人处罚。」
10
「呵,你这小姑娘,胆子倒挺大。」
老夫人松了语气,我愣住抬头,有些蒙圈:
「夫人这是……不怪罪我?」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眸逐渐幽深:
「怎么会怪罪你呢?我恨裴衡都来不及。」
从她的口中,我听到了一个故事。
老夫人原名叫谢芜,嫁给老将军时,才十六岁,而老将军已经三十岁了。
那年王爷七岁。
小小年纪的他格外讨厌老夫人。
他调皮捣蛋,四处同老夫人作对。
成婚一年后,老夫人怀孕了。
知道老夫人怀孕后,王爷三番五次地想害老夫人。
他会无缘无故推老夫人一把,还会往老夫人的安胎药里下老鼠药。
一开始老夫人以为王爷年纪小,只是小打小闹。
直到有一天,王爷下的药毒死了老夫人身边的丫鬟。
老夫人真切地意识到,王爷就是坏,骨子里的那种坏。
于是,她开始防着他。
千防万防,在他十岁生日宴时,王爷把老夫人推进了河里,大喊:
「庶女也配当我的母亲?去死吧!」
后来,老夫人被救了上来。
肚子里的孩子却没了。
老夫人因此受惊,流产大出血,救回来后身子便不行了。
养了好些年,才堪堪养回来一点。
后来老将军战死,老夫人在王府中,与王爷抗衡。
故事结束后,我有些感同身受。
有了老夫人的支持,我行事更加大胆了一点。
这几日,我借着老夫人的名声,日日往小姐房里送佛经。
小姐奋笔疾书,苦不堪言。
除了给小姐送佛经外,我还接手了老夫人在城郊的养猪场。
跟爹一起劁猪的时候跑过的猪场大大小小几百个,对于猪的情况我耳熟能详,猪生了什么病,怎么治,我Ṭú⁵看一眼就知道。
在我的喂养下,城郊的猪肥了一圈。
这天正劁猪的时候,管家跑过来说,王爷回来了,还带着一个神医。
我手起刀落,丢下惨叫的猪。
「好久不见王爷了,回府看看。」
11
到达王府时已然黄昏。
半路上,我与一青衫男子撞上。
「姑娘,小心。」
清朗声音传来,眼前男子眉眼含笑,扶住身形踉跄的我。
是他。
我挑了挑眉,有点本事。
不等我道谢,王爷一把拽开我:
「贱婢,居然敢冒犯神医!」
原来他就是王爷口中的神医。
我打量了他一番,嘴角勾起一抹笑,冲着王爷道:
「天色已晚,想必夫人在府中等候多时了,王爷、神医,请。」
王爷怒哼一声,一甩袖子,大步向前。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我和神医交换了眼神。
饭桌上,王爷对这位神医态度柔和,对他又是倒酒,又是夹菜。
一旁的小姐绞紧了帕子,死死盯着王爷,却得不到王爷一个眼神。
他的心思全在神医的身上,毕竟这位神医关系着他后半生的幸福。
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我暗自笑了一下。
晚间,我悄悄来到了神医门前,敲了三下门。
很快门从里面打开,我抬腿走了进去。
「进展怎样?」
我从袖子里掏出一包银子,递给了他。
神医,是我从青楼里挑的一个小倌儿。
原因无他,青楼里的人最便宜,也最好拿捏。
我给了他几服药,让他冒充神医去治王爷的病。
他完成得很出色。
神医露出一抹笑,接过银子打开查看:
「姑娘放心,你给我的药,全给王爷吃了。」
话落,他眉间浮起一丝疑惑:
「王爷他连睾丸都没有了,按理说不应该再……姑娘,你那药当真是什么神仙妙药?」
神医眼睛亮晶晶,满含好奇。
我一把推开他,丢下新的药包:
「你只管给他喝便是,问那么多干嘛?」
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我爹调配的母猪发情药。
王爷虽没了那东西,但是感觉还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一点都抬不起头。
幼时我调皮,将此药喂给了劁过的猪。
那猪瞬间暴躁了起来,逮着小母猪就骑。
我还因此被爹打了一顿,记忆深刻。
猪喝了都有那么大的反应,想必王爷也是一样。
只不过,我往药里多加了一味毒药。
致幻的药。
只需再喝三次,王爷就是个废人了。
12
小姐的佛经抄完了,我又送了些新的来。
她挥手打落佛经,情绪激动道:
「你怎么知道王爷他身体有疾?」
「成婚前他还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样?」
接二连三的冷落,再加上我的提醒,小姐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知道了王爷没了生育能力。
忽然,她的视线直直看向我的小腹,眼神逐渐变得狠毒,朝我扑了过来。
我闪身躲开。
小姐气急败坏,大声吼道:
「来人啊!来人!给我拿下这个贱婢!」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人来。
我看着她无能狂怒的模样,勾唇笑道:
「小姐,你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像个疯妇!」
抄佛经的折磨,王爷的冷漠,动荡的胎象,这一切让小姐失去了精气神,她如今瘦了许多,眉眼间皆是郁气。
一想到她现在的模样都是我造成的,我就心情愉悦。
小姐越憔悴,我越高兴明媚。
从前她肆意折磨我,如今,我也算是报复回来了。
「王妃!王妃!不好了!王爷他……他……」
丫鬟满脸冷汗,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话,倒是把自己脸给憋红了。
看着她的模样,小姐一脚踹了过去:
「王爷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话落,她提起裙摆往外跑。
我急忙跟上。
毕竟,这一切都是我的手笔。
如今到了摘果实的时候了。
「啊——」
还未看到房内情形,小姐尖叫了一声,跌倒在地。
我放慢了脚步,听到了床帘摇晃的声音,心下微微震惊。
那假神医从前是个小倌儿,该不会……
看清房内情况后,我心下一跳。
两人衣衫不整,相互交叠。
而王爷就像那发了情的公猪,失去理智,只知道追逐最原始的快乐。
防止小倌儿挣扎,王爷的锦玉腰带紧紧系在小倌手上,他被迫承欢。
我拿起帕子捂住口鼻,悄悄退了出去。
还真是……伤风败俗啊。
「裴衡!你个混账东西!你负我!」
此时小姐反应了过来,她嘶吼一声,红着眼从地上爬起来,快速走过去扇了王爷一巴掌。
王爷正在兴头上,情绪暴躁,挥手直接将她推开。
小姐的身子向后退去,后腰撞上桌角,又折了回来,趴在地上。
她面色痛苦,五指抓地,微张着嘴痛苦喊叫: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大夫!喊大夫啊!!!」
可是,王府里已经没有大夫了。
一开始,王爷寻名医回府中治病。
名医们要么束手无策,要么告诉王爷真相。
而他们,统统成了刀下亡魂。
王爷不会允许自己的名誉受损。
杀着杀着,城里传出谣言,说王爷得了见不得人的疾病,杀人如麻。
一时之间,没人敢来王府当大夫。
慢慢,小姐身下渗出了血。
丫鬟看到后尖叫一声,急急忙忙去城里寻大夫。
我想,小姐等不到大夫来了。
她额头冷汗直往下落,爬向我:
「荷花……荷花……求你救救我……救救我腹中胎儿,求你……」
我觉得好笑,蹲下身子看着她:
「小姐,你忘了从前怎么对我的了吗?」
「你要杀我啊,我又怎么会救你?」
闻言,小姐绝望嘶吼:
「荷花,你不得好死!」
我冷脸起身,离开。
前世我已经不得好死过了,今生我就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
小姐胎象不稳,和我有关。
她经常抄的佛经,被我浸泡在麝香里。
香味浓郁,她日日接触,想不流产都难。
丫鬟来得太晚,小姐的孩子没保住。
她痛苦至极,在房间摔摔打打,一连打杀了好几个丫鬟。
而她也因为情绪激动晕了过去。
我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如同得胜的将军去寻老夫人,向她汇报情况。
得知这一切后,她笑着拍了拍我的手: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
我乖顺坐下,为老夫人倒茶:
「城郊猪场里有一批小猪年龄到了,妾身想去劁猪。」
老夫人皱眉:「你怀着身孕,还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我抿唇羞涩道:
「奇怪得很,孕后特别喜欢猪场的味道,妾身想去那边养胎。」
表面养胎,实则避难。
惹出那么大的麻烦,还害得小姐没了孩子,我若不逃,按照小姐的性子,闯也会闯到我面前。
老夫人哈哈大笑:
「你这丫头,倒是奇怪,准了。」
「谢夫人。」
第二日,我带着行李和几个丫鬟小厮,前往京郊猪场。
13
到了猪场后我也没闲着,老夫人将这个猪场交给了我。
我上午巡视猪场,下午劁猪。
没猪可劁的时候,就让人去京城里传些王爷的房中秘事,煽风点火一下。
在我的努力下,王爷很快成为京中笑料。
只是可惜,他疯了。
痴痴傻傻,不晓得外界对他的评价。
若是他清醒着,那才有趣。
王爷疯了,小姐也受了不少屈辱。
成婚前王爷是京中良婿,不少闺中女子惦记他。
小姐同他订婚时,风光了好一阵。
没想到短短半年,夫妻俩一起成了京中笑料,王爷也傻了。
先前小姐心气高,惹怒了不少人。
如今虎落平阳,自然少不了人来踩她一脚。
听说相国公家千金知道她流产,特意来看望她,还带了一对儿玉娃娃。
气得小姐当场摔了娃娃,呕出一口鲜血。
自那以后,她便病了,卧床不起。
我叹了一句可怜,拿了百年人参去探望。
「好久不见,姐姐近来可好啊?」
「哟,你瞧,姐姐都瘦脱相了,难怪王爷碰那个小倌儿都不碰你。」
我摇曳生姿,甩着帕子进了小姐房间。
现在她身体虚弱,伤害不了我。
我的猪场又蒸蒸日上,受老夫人重视。
所以我现在,怎么猖狂怎么来。
小姐吊着一口气,躺在床上,听到我的话,她气得翻白眼,手无力地抓着被单,竭力想起身。
我伸手一推,又给她推了回去:
「躺下吧!」
我收了笑,伸出手掐住她的下巴:
「为人鱼肉的感觉如何?」
她咬牙切齿:
「当初……当初就该杀了你!」
我甩开她的脸,语气轻佻:
「现如今你像条死狗一样躺在这里,怎么杀了我呢?」
「真是可怜呀,我的小姐, 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我甩开她, 用帕子擦了擦手:
「把人参汤给小姐喂下去吧。」
她奋力挣扎,满嘴诅咒:
「不得好死,贱婢!」
我一个眼神, 丫鬟走上前扇了她一巴掌。
她老实了。
小姐身子虚不受补, 这百年人参,够她好受的。
晚上, 小姐死了。
也不知是被我气死的, 还是因为那人参汤。
彼时我正在研究猪的吃法。
爹从乡下传来一个方子, 说是选一只乳猪杀洗干净,再放在火上炙烤两个时辰。
味香肉嫩。
我来试一试。
14
王爷疯了,小姐死了后,府中只剩下我和老夫人二人。
城郊的猪场越开越大, 我拿着银钱, 在京内开了一个酒楼。
酒楼开业前一个月, 我生了。
生了一个儿子。
老夫人喜上眉梢:
「快让我来抱抱, 哟,你瞧这小嘴儿。」
她给他起名裴松。
王爷疯了后我才知晓, 老夫人手下产业无数。
整个王府,花的都是她的银子。
而她,也会在闲暇之余教我如何打理铺子。
记得那时她拉着我的手, 语重心长:
「荷花, 你肚子里若是个男孩儿, 王府里所有的铺子,将来都交由他打理。」
「若是个女儿,将来定要好好教导她, 莫要叫人骗了去。」
「这王府,就靠咱俩撑着了țṻ⁷。」
我刚出月子,酒楼开业。
我将满月酒安排在了酒楼里。
宴会上的所有菜, 在酒楼里都可以吃到。
开业第二天, 酒楼来了不少回头客呢。
我在酒楼和猪场来回奔波。
松儿十岁时, 老夫人退位,下令封我为王妃,扶着我成为当家主母。
她说她年纪大了,想陪陪孙儿享享福。
得知消息的那天,我抱着松儿, 坐在月下坐了好久。
起初我只想报仇, 幸得老夫人赏识,教我经商管家之道。
或许是在这方面有些天赋,我做得很好, 成长得也很快。
不知不觉, 我竟已经能担当得起主母之位了。
这是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毕竟,我只是一个会劁猪的丫鬟。
松儿在我怀中扭了扭身子,皱着眉问道:
「娘,为什么爹是疯子呀?我把糕点给他吃, 他扔了我一脸。」
我摸了摸他的头:
「因为啊,他从前做错了事,成为疯子是他的报应。」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