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受了姐姐的提议，用一百万的代价照顾她那个失明的未婚夫。
在他重见光明的那一刻，我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三年后重逢时，我已经成为了一名实习记者，而他，重新成为了楚氏集团举足轻重的少爷。
有记者问道：「听说您病重期间，多亏沈小姐不离不弃，不知婚期可有着落？」
他优雅地展示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淡然回答：「是的，我们很快就要订婚了。」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角落里的我。
1
会场里，采访开始前人声鼎沸。
「你们知道今天要采访谁吗？」一位女记者压低了声音问道。
另一个人赶紧接话：「当然知道，是楚氏集团的大少爷啊，现在可是楚家的决策核心。」
「真是命运多舛啊，五年前他不是…」说话的人比了个手势，「多亏未婚妻一直照顾，才挺过来的。」
我安静地坐在角落，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指甲却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小苏！」坐在前排的王姐突然转身喊我，「帮我拿瓶水来。」
就在我准备起身的时候，会场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楚逸尘出现在门口，岁月将当年倔强的少年打磨成了沉稳优雅的男人。
他的气场让整个会场都为之一静。
「借过。」他从我身边走过，声音清冷。
他的目光轻轻扫过我的脸，仿佛我只是千万陌生人中的一个。
也是，那两年他双目失明，又被家族抛弃，怎么可能记得我的模样？
这样反而更好。
等我端着水回到座位，台上的采访已经开始了。
楚逸尘谈吐优雅，举手投足间尽ťṻₗ显名门风范。
忽然，会场的侧门被推开，一个身着职业套装的女人匆匆走了进来。
「抱歉，逸尘，剧组那边有点事耽误了。」沈梦璃快步走到他身边坐下。
全场瞬间安静了一瞬。
「诶，小苏。」王姐用手肘碰了碰我，眼里闪着八卦的光，「你发现没有，你跟沈影后长得还挺像的。」
我扯出一个敷衍的笑容：「沈小姐可是大明星，您太抬举我了。」
当然会像。
毕竟，我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啊。
2
记者将话筒伸向前：「听说您生病期间，是沈小姐一直陪在身边，现在两位准备订婚了吗？」
楚逸尘优雅地抬起左手，指间那枚朴素的银戒在灯光下闪烁着温柔的光。
那是我当年打工赚钱买给他的戒指，看着楚家大少爷戴着这样一枚普通的戒指，总让人觉得不太相称。
「是的，我们很快就要订婚了。」他轻声说着，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角落里的我，又迅速收回。
话筒转向了沈梦璃：「沈小姐，业内都知道陆导很少用新演员，听说您能参演他的新戏，是不是和楚总有关？」
「我承认是这样。」沈梦璃大方地点头，「虽然我对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但确实要感谢逸尘为我做的一切，我相信自己不会辜负他的期待。」
有记者继续追问：「能和我们分享一下你们在低谷时期互相扶持的故事吗？」
沈梦璃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
楚逸尘优雅地接过话筒：「那些回忆，只属于我们两个人。」
我低着头，拼命压抑心中突然泛起的酸涩，思绪却不受控制地回到了过去。
那时的楚逸尘性格倔强，得罪了不少人，等他落魄后，那些人便来寻仇。
为了护他周全，我被人推下台阶，浑身是血，那群人被吓跑后，我强撑着说：「我们回家吧。」
但他死死抓着我的手腕，声音颤抖：「你受伤了，必须去医院。」
我还想说自己没事，却被他打断。
「我能闻到血腥味！」他突然提高了声音，眼泪顺着脸颊滚落。
最后，他喊出的却是我姐姐的名字：「梦璃，等我好起来，一定要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自己永远只能是替身。
3
访谈结束时，窗外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王姐摸了摸衣袋，对我说：「小苏，存储卡落在里面了，你去帮我拿一下。」
我踩着潮湿的地面快步跑回会场。
推开休息室的门，我瞬间愣在了原地，仿佛闯入了一个凝固的时空。
沈梦璃正懒散地靠在沙发扶手上，话语戛然而止。
楚逸尘站在落地窗前，逆光中的身影透着一股疏离感。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沈梦璃阴冷的目光如刀般刺向我。
「对不起。」我后退着，手指无意识地抓紧门框。
「站住。」楚逸尘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我浑身一颤。
我像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
「既然来了，就进来拿你要的东西吧。」他的语气平静得让人心惊。
我低着头挪进房间，几乎是用气音说道：「谢谢楚总。」
他依旧倚在窗边，目光一寸寸扫过我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你也是今天访谈的记者，怎么没听到你提问？」他突然开口。
「楚总，我刚毕业回国，还在实习期，没有提问的资格。」我低头回答。
「原来如此。」他轻声应着，眼神若有所思。
沈梦璃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逸尘，我们该走了，晚上还要见陆导。」
楚逸尘这才收回目光：「嗯，走吧。」
4
我独自站在原地，思绪飘回往事。
儿时的记忆里，父亲牵着沈梦璃离开的背影永远定格在我心底。
二十年里，我与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始终形同陌路。
直到那个改变命运的夜晚，她忽然出现在我面前。
她开门见山地提出用一百万让我代她照顾一个人。
我刚刚失去深爱的母亲，正在天价医疗费的重压下苦苦挣扎。
命运戏弄般地，她要我照顾的竟是她那位失明的未婚夫楚逸尘。
她轻蔑地说，一个瞎了眼的豪门少爷除了拖累人还能做什么。
为了维护在娱乐圈的名声，她不得不妥善安置这个麻烦。
她正处于演艺事业的上升期，一个残疾的未婚夫显然会影响她的前程。
就这样，那个心碎的男人被轻易地推到了我面前。
曾经骄傲的楚家少爷，此时把自己封闭在了冰冷的心墙之后。
我日复一日承受着他的冷言冷语，却在深夜为他未干的泪痕心疼。
那个雨夜，当我从母亲墓前回来时，看见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黑暗中等我。
他突然歇斯底里地喊着让沈梦璃别再假装了。
他声嘶力竭地说她不过是怕人说她薄情才这样照顾他。
我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感情，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那个生涩的吻里，包含了我所有的爱与痛。
他在我怀里僵住了身体，耳尖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他颤抖着想说什么，却被我再次吻住。
我扶着他单薄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如果这只是假装，为什么我的心会痛得无法呼吸。」
5
我拿着存储卡去找王姐。
「小苏，你倒是挺勤快。」王姐笑着说，「正好今晚有个饭局，带你去认识些人，做记者没有人脉可不行。」
我连声道谢，心里还有些小激动。
等到了目的地，我在停车场看到一辆熟悉的迈巴赫，瞬间僵住了。
「楚总今晚…也在这里吗？」我紧张地问道。
王姐得意地冲我眨眨眼：「这就是楚总的饭局，怎么样，你王姐的面子够大吧？」
此时想要退缩已经来不及了。
我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她走进去。
好在包厢很大，我们这些小记者和楚逸尘他们并不同座。
王姐热情地带我认识各路前辈。
「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很机灵的女孩，叫苏瑶光，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作为新人，免不了要敬酒。
喝到最后，我头重脚轻，只来得及道声歉就冲向了洗手间。
我扶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
简单漱口洗脸后，我摇摇晃晃地走出门。
走廊里的灯光昏黄暧昧。
在窗边的暗处，站着一道让我心跳加速的身影。
我本想装作没看见直接离开，却被叫住了。
「苏，瑶，光。」楚逸尘一字一顿地念着我的名字，声音里藏着说不清的情绪。
我的脚步顿时僵在原地。
听着他渐渐靠近的脚步声，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他的气息一点点逼近，最后停在我面前。
我睁开眼，对上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
「楚总。」我紧张地问，「您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静静地注视着我好一会儿，才重新站直身体。
「你们前辈一直在介绍你，整个包厢都听到了。」
想到王姐那中气十足的嗓门，我的脸顿时烧了起来。
「抱歉，前辈对新人太热情了，如果打扰到楚总，我向您道歉。」
我小心翼翼地解释着，生怕连累到王姐。
楚逸尘没有说话，只是在暖黄的灯光下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在苏记者眼里，我是个不好相处的人？」他微微眯起眼睛问道。
我低着头，声音很轻：「我不是那个意思。」
一张烫金的名片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你还在实习对吧？」
「有个工作机会，想要试试看吗？」
6
回到包厢时，我的头还在发晕。
王姐一把拉住我，关切地问我是否还好。
我揉着隐隐作痛的胃，小声说道：「抱歉王姐，我以前胃部动过手术，不太能喝酒。」
她皱眉正要说什么，目光却落在了我手中的烫金名片上。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那是楚总的私人名片？！」
我轻轻点头，思绪又回到了刚才的场景。
这可是传说中千金难求的私人联系方式，可以直接联络到他本人。
我心里升起一丝警惕，刻意放低声音问道：”这么珍贵的机会，楚总为什么会给我这样一个无名小卒？”
他微微勾起嘴角：「或许是因为，看你比较顺眼。」
这确实很像楚逸尘的作风。
在那两年的相处中，我渐渐了解了他的本性。
他会在我面前展现出一些难以驯服的小性子。
就像某些特别的时刻。
我咬着牙，将细碎的呻吟压回喉咙，抓着他柔软的发丝：「你看不见，别乱动。」
昏暗的灯光下，他微微昂起头。
柔软的额发扫过那双失焦的眼睛。
他轻舔嘴唇，手指沿着我的颈线轻轻按住。
「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是好的。」他轻声说。
「所以，你要叫出声来。」
「让我能听见。」
回过神来，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王姐。
第二天到公司，领导把我叫去谈话。
他和蔼地说：「小苏啊，最近很火的情感直播综艺需要一位特邀观察员，你去准备一下。」
没想到开始工作后，下一期要采访的竟是沈梦璃和楚逸尘。
那天采访会之后，他们的订婚消息就占据了热搜榜首。
这是节目的预热宣传。
评论区的粉丝激动不已。
「从低谷一路相守到巅峰相遇，这就是最美的爱情。」
「听说沈家的公司本来快不行了，是楚氏集团扶持才东山再起的。」
「这对强强组合，不磕不是人啊。」
我快速扫过评论，立刻关闭了页面。
主持人陈灵一边看台本一边和我聊天：”如果能挖到楚总和他未婚妻那两年的具体故事，收视率一定会爆表。”
我紧紧握住手中的笔，轻声说好。
那两年发生的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这些永远都不能说出口。
7
如今的沈梦璃凭借楚家的资源和人脉，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一线女星。
节目刚开始，直播间就涌入了上百万观众。
聚光灯下，我听见陈灵问道：”听说楚总和沈小姐已经准备订婚了，能和我们分享一下你们的感情历程吗？”
沈梦璃侧头看着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那些污蔑他的谣言，我从来都不相信。”
「在我心里，逸尘始终是我最爱的人。」她深情地凝视着他。
她的目光柔得像能滴出水来。
楚逸尘却垂下眼睫轻笑了一声：「骗人。」
「我眼睛刚失明的那段时间，你是怎Ṭṻ₊么嫌弃我的，都忘记了吗？」
沈梦璃愣了一下，目光飘向我这边，闪过一丝寒意。
但在镜头前，她只能强撑着笑容：「那些事我都记不清了。」
「大概是感情越来越深，只记得相爱时的甜蜜。」
我瞥了眼身后的实时弹幕，满屏都是「好甜」的评论。
我放下台本，紧握话筒向楚逸尘发问：”看来两位的说法有些不同，是否有什么隐情？不如谈谈你们是怎么磨合的？”
我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然而沉默片刻后，楚逸尘开口了：「刚失明那段时间，我很消沉，怨恨这个世界，也不喜欢她。」
「她每天早出晚归，空隙里还要照顾我，有天太累了，忘记锁上阳台的门。」
「那天晚上下着大雨，我一个人在家，想去阳台感受雨声，结果摔了下去。」
8
我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恍惚间又回到那个雨夜。
我及时拉住了他的手腕，把他从阳台边缘拽了回来。
揪着他的衣领怒吼：「你是不是想死？」
我的声音和全身都在发抖。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和我针锋相对。
他只是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哑着声音问我：「我死了不好吗？对你来说，不也是解脱？」
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明白。
从前高高在上的楚家少爷，如今也不过是只逞强的困兽。
我把他紧紧抱在怀里，雨水浸湿了我们的衣服。
我一遍遍吻去他脸上的雨水，低声说：「你若是死了，我要向谁讨要那些欠我的温柔？」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考虑清楚…」
我用力的吻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楚逸尘，我从来没觉得你是负担。」
那晚，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雨声淹没，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而此刻他重提旧事，身边亲密无间的未婚妻却是沈梦璃。
全世界都以为，那是只属于他们的记忆。
窒息般的酸涩在心底蔓延。
他身上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正悄无声息地包围着我。
铺天盖地袭来，却再也不属于我。
他ṭŭ̀⁾在观众的掌声中顿了顿，最后说道：「我永远记得，那天雨声很大，却依然遮不住她的心跳声。」
「虽然我看不见，但感受得到她的温暖整整一夜。」
我紧紧攥住手中的笔，急忙低下头。
眼眶酸涩得发痛。
9
因为我临时改了提问的内容，掀开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往事。
这场访谈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节目结束时，直播间观众突破了千万。
这是第一次有人挖掘到楚氏掌权人那段不为人知的秘密细节。
所有人都兴奋不已。
在后台，陈灵拍着我的肩膀：「不愧是记者，临时改的问题都这么犀利，让人不得不回答。」
话音刚落，就看见楚逸尘和沈梦璃朝我们走来。
陈灵立刻噤了声。
楚逸尘冷淡地看着我：「今天的提问是你准备的？」
我轻轻点头。
沈梦璃笑得意味深长：「苏记者，你很会戳人痛处嘛。」
「不过要提醒你，做人要有基本的职业道德。」
「别去觊觎自己配不上的东西。」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楚逸尘。
他神色凌厉，淡淡开口：「苏记者能力很强，以后就由你来负责我们公司的媒体对接吧。」
沈梦璃突然转头看向我，眼中满是恐惧和憎恨。
她在无人的角落拦住我，眼神充满警惕和厌恶：「苏瑶光，你还真是贪得无厌。」
「当初明明收了我的钱，现在又回来干什么？」
我平静地回答：「我毕业了，回来找工作。」
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
「找工作？你当我是傻子吗？」她突然发狂似的冲我吼道。
「赶紧滚，就说你自己要求放弃工作对接，不然你别想好过！」
我没有理会，转身离开。
沈梦璃说到做到，我开始处处碰壁。
原本属于我的几个工作机会都被人临时顶替。
这天下班前，领导突然把我叫进办公室。
「下个月有个重要的年度发展发布会，你去当主持人。」
我愣了一下，听他补充道：「是楚总指名要你去的。」
下班后，我习惯性地去了天台透气。
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靠着栏杆抽烟的楚逸尘。
夕阳的余晖映在他的侧脸上，让我恍惚间又看到了三年前那个倔强的样子。
「既然苏记者对我的过去这么感兴趣，不如直接来问我。」他没有回头，却准确叫破了我的身份。
我低着头：「我没有探听楚总隐私的意思，只是工作需要。」
「就算是工作，我给了你私人名片，你也可以直接联系我。」
我抿着唇：「没有这个必要。」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已经过去三年了。
他是权势滔天的楚总，不再是那个被教训后委屈巴巴地向我讨要亲吻的少年。
沈家已经没落，没有楚逸尘的默许，沈梦璃绝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针对我。
或许对他来说，那段往事是耻辱，是不愿提及的过去吧。
我转身要离开天台。
「站住。」他突然开口。
他转过身来，目光复杂地看着我：「苏小姐，我们聊聊？」
我哑着嗓子问：「楚总想聊什么？」
楚逸尘勾起嘴角，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无奈：「聊工作，可以吗？」
10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楚逸尘又找我见了两次面。
每次都是为了确认发布会上要宣布的重要决策内容。
最后一次见面时，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递给我一份文件：「这是还未宣布的大型旅游项目，直接和省里合作的，你可以在发布会上当作独家新闻发布。」
我沉默了一会儿，接过文件道了声谢。
王姐知道这事后一直劝我：「感觉楚总挺欣赏你的，要不要委婉提一下沈梦璃打压你的事？」
我修改着主持稿，淡淡一笑：「不必了。」
「他怎么会为了一个陌生记者，去为难自己的未婚妻呢？」
发布会当天，现场座无虚席。
正中央本该属于楚逸尘的位置此刻却空着。
在闪光灯的包围中，我正宣布着楚氏即将开展的重要合作项目。
突然有个陌生记者站起来，厉声质问：「这种机密资料，你是从哪里偷来的？」
我冷着脸回应：「我与楚氏的合作完全是通过正当渠道。」
「正当？靠潜规则上位的人也配说这种话？」他高声嚷道，「我可是有证据的！」
这时有人走上台来，是沈梦璃。
她看着我，轻轻叹气：「苏瑶光，你这样的小记者被逸尘吸引很正常。」
「我本想给你留些面子，但你实在是不识好歹。」
身后的大屏突然从 PPT 切换到几张暧昧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赫然是我。
「你发给他的这些照片，你半夜穿着浴袍去敲他房门，还有你和领导开房的监控。」她一边说，大屏幕上的画面一张张切换。
「你这种惯犯——」
全场哗然之际，大厅的门突然被推开。
楚逸尘大步走了进来，目光锋利地扫过全场。
他的视线从我脸上掠过，没有丝毫停留。
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舞台上的聚光灯此刻像是一场公开处刑。
台下议论纷纷。
「这种人简直是我们记者的耻辱。」
「太恶心了，太下作了。」
「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应该封杀！」
我没看任何人，只是死死盯着楚逸尘。
他望向沈梦璃，语气冰冷：「你刚才说什么？」
沈梦璃说：「逸尘，你被她骗了。」
「她故意装成专访记者接近你，就是为了窃取机密资料，对整个楚氏不利。」
「就连这次独立主持的机会，也是靠潜规则得来的！」
楚逸尘沉默片刻，看向我：「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11
我在沈梦璃得意的目光中，感受到她的恨意和快意。
这一切突然显得如此荒谬。
我们只差两岁，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
妈妈去世后，我们本该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我嘲讽地笑了一下。
握紧话筒说道：「楚总，你的未婚妻在信口雌黄，蓄意造谣。」
「如果因为你爱她，就要纵容她颠倒黑白、捏造事实，那我会把这件事如实写进今天的新闻稿。」
「大家自有判断，这样是非不分的决策者开发的项目，恐怕也不值得信任。」
无论是曾经倔强的少爷，还是如今传闻中雷厉风行的掌权者。
听到这样明目张胆的威胁，应该都会发怒吧。
但他只是在灯光中，一步步走上台来。
站在同样的高度，与我遥遥相望。
用很轻的声音叫我的名字：「苏瑶光。」
我的心被突如其来的酸涩填满。
不想再听他给沈梦璃辩解。
我侧过头，一字一句道：「以上对我的所有指控都是无稽之谈。」
「我和沈小姐的未婚夫楚总只有工作往来，没有任何私下接触——」
「没有接触？」楚逸尘突然打断我的话。
「你送我戒指，却不打算负责吗？」
12
我愣住了，猛地转头看他。
他抬起左手，展示着无名指上那枚朴素的银戒指。
这是最普通的材质，工艺也很一般。
但因为主人的悉心保养，在灯光下依然闪耀着动人的光芒。
这枚戒指一下子把我拉回四年前的回忆。
那天是楚逸尘的十九岁生日。
他人生的前十八年，每个生日都奢华热闹。
唯独这一次，只有我陪在他身边。
为了让他开心，我在改论文的空隙里打了两天工。
用赚到的两百多块钱买了一对便宜的情侣戒指。
回去后，我轻轻抓住他的手为他戴上。
楚逸尘看不见，但能感受到。
他耳朵都红了，还要强撑着问我：「这是什么？」
我逗他：「路边有对情侣吵架扔东西，我蹲在那等了半天捡来的，楚大少爷别嫌弃啊。」
「别这么叫我。」他小心翼翼地护着那枚便宜的戒指。
「就算是捡来的我也喜欢，因为是你送给我的。」
他说到做到，往后的日子里一直戴着这枚戒指。
从未摘下过。
从回忆中回神，楚逸尘正一步步向我逼近：「你说话，苏瑶光。」
「没什么好说的。」我低声道，「楚总认错人了，这戒指不是您未婚妻沈小姐送您的定情信物吗？」
他冷笑一声：「我可从没说过这戒指是怎么来的，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说话间，他已经站在我面前，近在咫尺。
台下窃窃私语：「什么意思？楚总说当初陪他度过低谷的人是那个女记者？」
「那沈梦璃又是怎么回事？」
「你别说，她们两个长得还真有点像…」
沈梦璃满眼恨意地看着我。
她不得不放软语气去哄楚逸尘：「逸尘，别被她骗了，这个人一向满口谎言，有前科的…」
我闭ṱṻ₀了闭眼，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
再睁眼时，已经能平静地看着他：「对，是我送的。」
「那时我为了钱，冒充沈梦璃，骗了你两年。」
「后来我拿了钱走人，当初的事我都忘了。」
「既然从一开始你就觉得那个人是沈梦璃，也已经和她订婚了，现在纠错还有什么意义？」
我强忍住哽咽，深呼吸几下。
放下话筒准备离开。
转身的瞬间，手腕被他握住了。
他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
他的声音低低响起：「当然有意义。」
「你说过，只要戴着你送的戒指，无论走到哪里，你都会一眼认出我。」
「这话还算数吗？」
我的眼睫剧烈颤抖。
垂下眼，把所有情绪藏进声音里，埋在喉咙深处。
只是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抽出自己的手。
再抬头时，面无表情：「忘了。」
13
我说谎了。
在国外读书的那几年，我总是会想起楚逸尘。
在他十九岁那年的冬天，快要回楚家的时候，正是我们热恋的巅峰。
北方城市的冬天干燥得要命，亲吻时都会被静电擦出的火花蛰得发痛。
我曾经无数次想过要坦白身份。
在每个情到深处的时刻，他会贴着我的耳朵，轻声唤我：「梦璃。」
「梦璃，别丢下我。」
那一刻像是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
我突然意识到，从一开始，我来到他身边就带着难以启齿的目的，顶替着另一个人。
楚逸尘曾经告诉我：「小时候我被堂姐骗进壁橱，锁了门，差点死在里面。」
「我这辈子最恨别人骗我。」
如果他知道真相，是不是也会恨我入骨？
在楚逸尘二十岁生日前夕，楚家老爷子一场大病，意外得知了当年的真相。
原来楚逸尘从一开始就被人蓄意陷害，连车祸都是安排好的。
他派人联系沈梦璃，要把楚逸尘接回去。
沈梦璃来找我，她已经是炙手可热的女明星。
她扬着下巴，趾高气昂地看着我：「现在楚家要认回他，你不会还做着飞上枝头的美梦吧？」
「别做梦了，不管是楚家还是楚逸尘，他们认的只有我，沈梦璃。」
「从一开始，你就是个冒牌货而已。」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扔在我身上：「再给你一百万，别做不切实际的梦了。」
「否则当年的事，我会全部说出去。」
我蓦然抬头，瞪着她：「沈梦璃，妈妈也是你妈妈！」
「我妈是沈家的大小姐，她算什么东西？」她嗤笑一声，「一个妓女而已。」
我失去理智，揪着沈梦璃的领子，狠狠给了她两巴掌。
听到声响，有人从外面冲进来，扭住我的胳膊把我按在地上。
大明星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说的有错吗？」
「拿了钱就老老实实滚去国外，别再出来碍眼，不然我就让人把她的丑事都刻在墓碑上。」
她走后，我盯着那张轻飘飘落在地上的支票。
想起了两年前，因为妈妈生病，家里借了很多债。
妈妈去世后，我连一块像样的墓地都买不起。
正好那时候，沈梦璃联系了我。
「要钱？」她没等我说完就冷笑，「她才养过ẗŭₒ我几天，人都死了，凭什么要我给钱？」
我以为她是心存怨恨，想要解释：「当初妈妈是想要你的抚养权的，是你哭着要跟爸爸走——」
「我当然要跟爸爸去沈家，以为我跟你一样蠢吗？」她冷着脸打断我。
「怎么，难道你们还想把我留下来，过着和你们一样穷酸的、死了都买不起墓地的日子？」
我看着眼前的沈梦璃，所有话都卡在喉咙里。
那张和我六七分相似的脸上满是不耐和嫌恶。
她身上的高定套装，手腕上的钻石手链，随便一样拿出来都是我难以想象的天价。
她端起桌上的咖啡，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不过，看在我们是姐妹的份上。」
「你要钱，我也不是不能给你。」
「一百万，你扮成我的身份，替我去照顾一个人。」
14
发布会现场已经变成了一场闹剧。
在场的人看她的目光越来越异样。
有人调转话筒和镜头对准沈梦璃：「请问刚才楚总说的话是真的吗？」
「当初在他落魄时陪伴他的人，真的不是你，而是那位苏记者？」
「你刚才的那些指控都是在造谣吗？」
沈梦璃无法辩驳，只好求助地看向楚逸尘：「逸尘，你最了解我了，我陪了你这么多年，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楚逸尘垂眼望着台下的她，轻笑一声：「别害怕，你不是证据确凿吗？」
「律师已经来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会如实记录取证。」
他的声音温柔悦耳，像是在安抚。
沈梦璃却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浑身发抖。
发布会显然无法继续了。
我收拾好主持稿，转身要走。
楚逸尘一声不响地跟在我身后。
「外面下雨了，我送你。」
暴雨像瀑布般倾泻而下。
思考了三秒，我决定不委屈自己。
坐进楚逸尘的迈巴赫时，我注意到他眼里藏着几分隐秘的欢喜。
拿出手机才发现，发布会上的事已经被直播出去了。
好几个话题冲上了热搜。
网友们的评论吵成一片。
「所以沈梦璃是冒领了人家女记者的功劳？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什么冒领，这种靠潜规则上位的女人，谁知道说的是真是假。」
「那些暧昧照片已经鉴定过了，是 P 的。」
「就算是真的照顾过他，那也是拿钱办事，钱都拿了还在这装什么委屈？」
「只有我觉得楚逸尘好可怜吗？两个女人没一个好东西，都在骗他。」
我心里突然像被什么堵住了。
匆匆关掉手机，转头望向窗外。
雨水在玻璃上织成细密的网。
把窗外飞驰而过的灯光揉碎成斑斓的色块。
这座城市的景色与三年前别无二致。
但我和楚逸尘之间，已经天翻地覆。
那时楚家请来了最顶尖的专家。
两场手术后，楚逸尘终于重见光明。
沈梦璃花重金请来的保镖日夜守在我身边。
就怕我去见楚逸尘，说出真相。
然而在他复明Ťŭₐ那天，那群人却主动带我去了医院。
隔着病房门，我看不见楚逸尘。
只听见他不安的声音：「梦璃！」
「逸尘，我在这里。」沈梦璃柔声说，「我真的很担心你。」
她刻意改变后的声线，几乎与我一模一样。
楚逸尘似乎没有察觉异样，只是带着些许不悦：「你说过等我恢复视力，要做第一个被我看到的人的。」
「你食言了。」
后面的话我没有继续听下去。
心头突然涌上的剧痛几乎将我吞没。
从一开始，楚逸尘的世界里，陪他度过这两年的人就是沈梦璃。
没有我。
没有苏瑶光。
沈梦璃的保镖把我拖进旁边的休息室。
不久后她走了进来，脸上依旧是那副高傲的表情。
只是嘴角有个细小的伤口还在渗血。
「是楚逸尘亲的，他真的很爱我，很离不开我。」她慢条斯理地说。
「这两年你把他照顾得很好。」
「不过对他来说，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你这种卑贱的身份，永远不可能和他扯上关系。」
15
「你要去哪里，回家吗？」楚逸尘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微微低头：「麻烦楚总送我去公司吧，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他没有发动车子，而是一手搭着方向盘探身过来。
表情看上去竟有几分受伤：「瑶光，你一定要这么生疏地称呼我吗？」
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混着雨水的清冽，几乎要把我重新拖入回忆。
这一刻，我突然不想再忍了。
推开他，冷冷地说：「不然要我怎么称呼你？叫大少爷，还是叫楚逸尘？你要不要像三年前一样，在我为了保护你受伤时，对着我喊沈梦璃的名字？」
他突然哑然。
「那两年结束了，和你有婚约的人始终是沈梦璃，你的生活已经回到正轨，又来纠缠我做什么？」
「可这不是我的正轨。」他看着我，眼圈渐渐发红。
「我之前根本没见过沈梦璃，从一开始，我认定的人就只有你。」
密密实实的疼痛从心底泛上来。
我闭了闭眼，声音颤抖：「你还在骗我。」
「楚逸尘，你重见光明那天，我就在病房门外，听着你毫无怀疑地把沈梦璃当成我。」
「你们拥抱，亲吻——」
他突然打断我：「我没有。」
「睁眼的第一秒，我就认出她不是你。」
我怔住了。
听着他平静的声音：「楚家的情况很复杂，那天病房里就有不止一个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所以发现她不是你的那一刻，我就做了决定。」
「沈梦璃是最好的，最完美的靶子。」
他勾起嘴角，眼底闪过锋利的光：「她不是喜欢冒名顶替吗？那就替个够。」
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些新闻画面。
那是我在国外读研时看到的报道。
说沈梦璃拍戏时遇到真实爆炸，差点葬身火海。
又说她和楚逸尘出游时被巨大广告牌砸伤，险些丧命。
「我不是故意不认你的。」
「这三年发生了太多事，爷爷过世后，一个接一个的楚家人跳出来想杀我，但他们现在不是在牢里，就是在黄泉下，这其中甚至包括我的亲生母亲。」
「其实我并不怕死，堂姐被迫让出股权时发疯刺伤我，我也没觉得痛。」
「那一刻，我只是…很想你。」
16
停车场一片寂静。
昏暗的车灯下，他解开衬衫。
露出那道接近心脏的疤痕。
「楚家太复杂了，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
「不过没关系，今天之后，沈梦璃和那些扶持她上位的势力也该倒台了。」
「整个楚家，连我在内，都可以是你的。」
他一点点靠近，在咫尺之间凝视着我。
从前那双眼睛永远灰蒙蒙地失焦，如今却亮得像是盛满了整个宇宙的星辰。
我咽了咽口水，低声说：「可你已经和沈梦璃…」
「我从没亲过她，从来没有。」他加重了语气。
「这辈子，我只亲过你一个人。」
这句话让我脑中最后一丝理智也断裂了。
扑过去解开他衣扣时，无数炽热的回忆涌上心头。
他的低谷，也是我人生中最迷茫无助的两年。
那些横冲直撞、无处安放的情绪，最终都化作了我们之间的缠绵。
等到风平浪静，已是深夜。
楚逸尘把车开到一栋别墅前。
我拿出手机，看到热搜上带着鲜红「爆」字的新闻。

沈梦璃被带走调查

「上个月，我那位同母异父的姐姐联系了她，以知道她的秘密为威胁，要她从我这里偷走招标书和其他机密文件。」
我沉默片刻，轻声说：「我知道。」
「你知道…」他突然转过头，「是你安排的吗，瑶光？」
我点点头，掐着手心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
「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毁掉沈家，毁掉沈梦璃，为二十年前沈家诽谤我妈的那场案子讨回公道。」
「为了这个目的，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我从事媒体工作，这是最重要的原因。
二十年前，因为看上了我爸，年轻的沈家大小姐设局陷害我妈，说她做暗娼。
年幼的沈梦璃为了过上千金小姐的生活，竟然帮着外人。
亲手把自己的母亲推入了深渊。
我妈被拘留了十五天，失去了工作。
回家后，所有邻居都对她指指点点，为我爸打抱不平。
爸妈离婚后，我妈背负着那样的耻辱，带着我狼狈地回到乡下。
她郁郁寡欢，刚过五十就病逝了。
而她去世那天，医院的电视正在报道沈家的新闻。
他们说，沈家夫妻恩爱，儿女优秀，在豪门中都是典范。
「可笑啊…我妈走时只有不到七十斤，手背上都是青紫的针孔，她本该长命百岁的。」
「沈家的生意这么不干净，害了那么多人，也配叫典范吗？」
我捂着眼睛，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
「楚逸尘，我是利用了你，因为知道你不会放过背叛你的人，所以才让她去触犯你的禁忌。」
「你因此受伤，恨我也没关系，但我必须亲手把她送进地狱。」
我压制着ťùₐ所有情绪，尽可能平静地看着他。
「可是，瑶光，你的手在发抖。」
楚逸尘抓住我背在身后的手，轻轻送到唇边亲吻。
「别害怕，你利用我我反而高兴，因为这说明你心里有我。」
「我当然会站在你这边。」
「我说过，连我在内的整个楚家，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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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沈梦璃被调查的新闻在热搜上沸沸扬扬持续了三天。
沈家想压下舆论，来求到楚逸尘这里。
他坐在办公桌后听完他们的请求，笑了：「你们说得很感人。」
「但这事要怎么处理，抱歉，得由我的未婚妻做主。」
我爸带着他的豪门太太看到我，脸色瞬间变了。
我对他们微微一笑：「二位还是尽快准备吧。」
因为很快，你们就会和她一样。
楚逸尘召开记者会，澄清和沈梦璃的关系。
面对提问，他似笑非笑：「未婚妻？我从没承认过是她。」
「我说的，一直是当初陪伴照顾我的那个人。」
有人问：「可她不是因为收了沈梦璃的钱才照顾你的吗？」
楚逸尘嘴角还带着笑，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这位记者，我劝你谨言慎行。」
「这世上有钱的人那么多，她为什么只收钱来照顾我？还不是因为她爱我。」
记者沉默了。
坐在他身边的我也沉默了。
这场记者会结束后，我放出了当年她来找我时的录音。
「一个瞎子，还是豪门弃子，谁愿意照顾他啊？」
「她才养过我几天，人都死了，凭什么要我给钱？」
「难道你们还想把我留下来，过你们这种穷酸日子，死了连墓地都买不起？」
舆论哗然。
「不是吧，她不是一直以来都是高贵优雅的女明星人设吗？」
「原来她和苏瑶光是亲姐妹，是她主动找人代替自己的。」
「浑身名牌加起来过百万，连亲妈的墓地都不愿出钱，太恶心了…」
我借着沸腾的舆论开了直播。
在上百万人面前揭露了二十年前的真相。
「沈家的大小姐沈婧看上了我爸。」
「他们不肯好聚好散，非要联手设局，陷害我妈，让她背负着耻辱过完一生。」
我身后站着一个畏畏缩缩的寸头男人。
读研和实习期间，我四处打听，才从同行师姐那里找到了这个人。
他有偷盗前科，后来又进去过几次。
「当年那事是沈婧指使我做的，那位唐女士是清白的。」
「她被自己女儿骗到沈家的酒局，喝多后我把她扶到房间，在枕下塞了一叠钱。」
沈婧提前报了警。
我妈还没清醒，扫黄的人就破门而入。
「即便是现在，构陷一个女人，造黄谣，给她安上不贞的名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更何况是在那个年代。」
「我读传媒专业，从事媒体工作，不只是为了这一桩案子。」
「我会用余生为所有受到冤屈的人，平冤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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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直播成了沈家倒台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一开始，他们发家的手段就不干净。
如今正赶上严查，算是撞在了枪口上。
「一直以来，都不是我在扶持他们，而是我那位同母异父的好姐姐。」楚逸尘说。
「只是项目上有些合作，随时可以切断，不会影响到我。」
我终于放下心来。
把这些年收集的证据全部提交给警方。
多亏楚逸尘接管楚家后，和那些人划清了界限，他并没有受到牵连。
沈家彻底覆灭那天，我带着一束花和楚逸尘去墓园看望我妈。
墓碑照片上，她的笑容依然温和，却总带着一丝哀伤。
她是个善良柔弱的女人，是真心爱着我爸的。
也因此，这么多年都没能走出阴影。
「她临终前躺在病床上，攥着我的手，让我不要怪罪沈梦璃。」
「她说，你姐不是沈家亲生的，在那里一定过得很不容易。」
她不知道这些年来, 沈梦璃一直靠着贬低羞辱她。
在沈婧面前博取好感, 在整个沈家一点点站稳脚跟。
从她被带进沈家的那天起, 就开始腐烂了。
我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妈妈, 当年那件事，再也不Ťũₓ会有人觉得你有错了。」
「我现在有很好的事业，也有了男朋友——」
楚逸尘站在一旁, 低声纠正：「未婚夫。」
「…好吧，未婚夫。」
我下意识转动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和楚逸尘成对的银戒。
当年出国后, 我把它藏在了箱底。
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再戴上它。
我整理好墓前的花束, 起身鞠了一躬。
回头时，楚逸尘却凝视着我：「瑶光，你先去车里等我。」
「我想和阿姨单独说几句话。」
秋夜的风很凉。
我在车里等了许久，才看见楚逸尘回来。
他的风衣上沾满了露水。
我侧过脸问他：「你和我妈说了什么？」
他发动车子, 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就说, 谢谢她带你来到这个世界。」
「不然我早在人生最低谷时，就死在了五年前的夏天。」
等一切尘埃落定，我成功转正, 还小升了一级。
开始独立负责采访任务。
是一个高中女生被富家子弟霸凌一年之久，从天台跳下的案子。
「那群人家里有钱有势，谁都惹不起。」领导看着我, 欲言又止, 「你要是不想去的话…」
「我当然要去。」我接过文件, 「正好, 关于霸凌这个主题, 我在做一个倡导活动的策划案，下午发给您过目。」
难得现在有楚逸尘的支持，我当然要好好利用这份力量。
这场采访加上后续的反霸凌宣传活动, 让我忙了小半个月。
几乎没怎么见过楚逸尘。
他发二十条消息, 我才有空在吃面包看舆情的间隙回一个表情包。
那天晚上，他说给我准备了惊喜，让我一定回家一趟。
我推开房门, 夜空繁星闪烁。
热雾弥漫的房间里, 他看着我。
他的眼神黏腻地缠绵在我身上。
床头只留一盏小灯，月光像融化的冰水般流淌。
即便如此，也不能给房间里潮湿的热气降温。
「瑶光, 你吻我。」
「傻瓜, 别那么紧张…」
他的眼神里满是诱惑的意味。
等到疾风骤雨停歇，已是天际泛白。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下个月我要去外地出差, 有个重要采访, 是山区一个小姑娘长期被村里人侵害的新闻。她一个人在山里走了一夜才到镇上网吧联系我。」
「那地方很落后，当地势力盘根错节，不太好切入, 所以我可能要多待一段时间。」
他一下子坐起来：「会有危险。」
「那就有吧。」我不以为意, 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看到他一直盯着我，才安抚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但这本来就是我们媒体工作者的使命和职责。」
楚逸尘沉默片刻，突然说：「我跟你一起去。」
「可是你下周不是有个重要合同要谈吗？」
「可以推迟。」
「为什么啊？…其实没这个必要——」
我想讲道理的话都被他热烈的吻堵了回去。
他的吻一路向下, 停在我颈间，湿润地喘息。
「因为我是你最忠诚的守卫。」他轻声说。
「你只管去实现理想，我会为你保驾护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