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避孕套

妈妈洗全家人的衣服，不知道从谁的裤兜里掉出避孕套。
奶奶一把夺过，手指着我大骂：
「你个死丫头，小小年纪不学好，一天到晚跟男人厮混……」
我梗着脖子，哭着发火。
「就算打死我，你也别想把这事赖在我身上！」
没想到，为了掩盖真相，奶奶竟故意将我推下楼梯，害死了我。
再睁眼，我看着地上散落的衣物，耳边又响起奶奶恶毒凶狠的声音。
「你个贱妮子，敢做不敢认？！」
这次我站起来，大声道：
「妈，这套是我的，绝对不是爸爸和周阿姨的！」
1
再次醒来时是在楼梯拐角，妈妈捏着手里薄薄的小方块，满脸困惑。
家里只有我们一家三口，还有奶奶。
还未等妈妈开口，奶奶眼疾手快把东西一把揣进自己兜里。
跟前世一样，她毫不羞愧地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恶Ŧŭ̀¹狠狠骂道：
「小小年纪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说完瞥了一眼时钟，像是要去赶什么急事。
我看着她焦急的神色，突然想起前世Ṭũ³她故意在楼梯上绊倒我的脚，看到我脖子当场折断时眼底毫不掩饰的激动。
我勾了勾唇，笑意加深，冲到奶奶面前，将那玩意儿一把薅出，大声说道：
「妈，避孕套是我的，绝对不是爸爸和周阿姨的！」
奶奶原本松了口气，却在听到我的后半句脸色瞬间惨白。
她怒气冲冲地朝我扑来，尖叫道：
「死丫头！你发什么疯？！」
2
上辈子，我摔下楼梯，撞到铜像上，脖子扭曲得吓人。
那铜像曾是奶奶花重金求来，保佑妈妈生男孩的。
但妈妈收到铜像后，一言不发。
隔天就去医院结扎，坚决表示只要有我在，她是不会要第二个孩子的。
奶奶巴不得我早点去死，嫌我碍着她孙子投胎的路。
她看我嘴里喷血，怕我死得不够快，骑在我身上使劲摇晃，恨不得把我头都摇下来：
「春春，春春！怎么了？别吓我老婆子！」
她装模作样地哀嚎，死活都挤不出两滴泪。
接着又撸起袖子，一巴掌接一巴掌狠狠甩在我脸上：
「醒醒，快醒醒啊！奶奶的孙孙哟！你可不能睡啊！」
我妈见状撕心裂肺地吼叫着，冲过来一把掀翻奶奶。
她双手颤抖，掏出手机要打 120，却被奶奶毫不讲理地夺走。
「叫什么救护车！死丫头片子走路不长眼，我多打两下不就醒了？」
「一个赔钱货，还用花那些冤枉钱？」
奶奶从小就不待见我，她做梦嘴里都念叨着「带把的孙子」。
尤其是得知妈妈死活不肯生二胎后，她就跟着了魔一样。
每次听说谁家又得了个男孩，她就用杀人的眼神死死盯着我下半身。
我 10 岁那年，周阿姨带着她儿子搬进我们院里，奶奶巴巴地给人送吃送喝。
她儿子比我小 3 岁，但烦人得很，天天找人打架，打不过就又哭又闹。
「你们就会欺负我！你们是不是都瞧不起我没爸爸？！」
路过的奶奶听到这话，一把将赵奇搂进怀里，心疼得紧。
「这孩子真招人疼。」
「你要是我孙子该多好！你要天上的星星，奶奶都给你摘下来！」
赵奇目光落在我嘴里的棒棒糖上。
我奶一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使劲拽出我嘴里的糖。
我不肯，她就使劲拧我嘴角的肉。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馋死你算了！」
她眼里的嫌恶毫不掩饰。
我有的时候也希望自己是个男孩，那家里就不会有矛盾。
奶奶不用跟妈妈吵架，爸爸不用每天躲到周阿姨家。
3
可没想到，奶奶这次竟蹬鼻子上脸。
仅凭一个避孕套就想诬蔑我跟别人乱搞关系。
在她眼里，女孩子就没有羞耻心，更不配得到尊重。
我心里腾起一股委屈，泪水直冲眼眶。
我受够了，再也不想忍受她莫须有的羞辱。
「你就算打死我，也别想把这事儿赖在我身上！明明就是爸爸……」
还没等我说完，奶奶就冲到我面前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混账东西！」
妈妈见状气得火冒三丈，刚要推开奶奶。
奶奶却故意摔在我身上，绊倒我的脚，害我跌下楼梯。
鲜血流了满地，乳白色的不明液体混着血液从我脑后溢出。
奶奶百般阻止，不让妈妈叫救护车，她想拖延时间，拖到我死。
妈妈气得冲到厨房，拿着菜刀对着奶奶，双眼猩红。
奶奶吓坏了，这才罢休。
可我最后还是因伤势过重，不治而亡。
灵魂脱离肉体的那刻，我看到偷偷摸摸赶来的奶奶。
她看到我的身体被白布一点点地湮没，脸上丝毫没有悔意，反而透着止不住的窃喜。
4
我带着满腔的恨意化为一片虚无。
再睁眼，竟然又回到了楼梯上。
奶奶气得咬牙切齿，作势要打我。
这次我提前躲在妈妈身后，颤颤巍巍地伸出脑袋，故作害怕道：
「我听到奶奶跟爸爸打电话就是这么说的呀，还说绝对不能告诉妈妈。」
「我没告诉妈妈呀！奶奶，你怎么不高兴？」
奶奶脸上的肉忍得颤抖，咬着牙朝我冲来。
「你个死丫头，嘴里没个正经话！」
「哪有什么周阿姨！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话音刚落，我妈脸色肉眼可见地由白转青。
她一把夺过避孕套，猛地扔在地上，朝奶奶大声吼道：
「你敢动我女儿一下试试！」
「她才十四岁，你踏马嘴给我放干净点！」
「你跟你儿子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妈就像一座喷发的火山，火力十足。
奶奶没见过妈妈这么凶，吓得腿软，一屁股瘫倒在地。
爸爸跟周阿姨确实有不正当的关系。
妈妈一出门，爸爸就溜到周阿姨家，一呆就是一整天。
奶奶不仅知道，还乐见其成。
她用妈妈挣的钱买排骨，熬好汤送到周阿姨家，给她补身体。
「小周，只要你爱吃，再贵我也舍得，咱不差那点钱！」
那时爸爸下岗，妈妈为了多赚点钱，起早贪黑出去摆摊。
奶奶从没有给她送过一次饭，都是拿周阿姨吃剩的菜糊弄妈妈。
「能挣钱有什么用？照样是个生不出儿子的烂货！」
我觉得奶奶太过分了，哭着跑出去，我要告诉妈妈。
奶奶却拦住我，一把揪住我耳朵。
「贱蹄子，瞧把你给委屈的，我是让你妈冻死了还是饿死了？」
「谁让她只肯生你一个，这是她欠我们黄家的！」
「你妈家里都没人了，看谁给她撑腰？我看她有什么底气跟我闹！」
过往的一幕幕在我眼前划过，我心里冷笑。
有些人不能对她太好，有些狗不能喂得太饱。
既然奶奶看不上我和我妈，腆着老脸去给我爸找小三，养小三的儿子。
那我就祝他们这群不要脸的人一辈子锁死！
5
奶奶心虚的模样让妈妈更来气，断定爸爸和周阿姨不清不白。
现在已经是晚上 11 点多，妈妈非要冲到周阿姨家问个清楚。
奶奶面色一慌，赶紧拽着妈妈的袖子不让她去，声音颤抖：
「你不要脸，我老婆子还要脸呢！」
「春春这死丫头，一天到晚挑事，看不得家里好过！」
「黄善看你一个人养家辛苦，跑到外省累死累活地找工作。人生地不熟，不晓得遭了人家多少白眼！」
「老婆孩子不理解就算了，还说他出轨，心都要被你们母女俩寒死了！」
望着奶奶泛红的眼眶。
妈妈抬起的脚僵在原地，犹豫不决，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我知道妈妈心里是有爸爸的。
爸爸书读得好，模样周正，但没吃过苦，扛不住事。
跟爸爸同一批下岗的同事都下海经商，另谋出路。
唯有爸爸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一蹶不振。
妈妈从未给过他任何压力，而是自己咬牙扛着生活的重担，养着一家四口。
可奶奶非但不感恩，反而觉得是妈妈欠他们的，怂恿着爸爸给她生孙子。
我想起在我死后，灵魂跟在妈妈身边。
我的死被定性为意外，她一夜之间白了头，抱着我的骨灰又哭又笑，彻底疯了。
奶奶让爸爸跟妈妈离婚，转头就拿着妈妈给我攒的嫁妆，高高兴兴地把周阿姨娶进了门。
滔天的恨意涌上心头。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这群无耻之徒趴在我和妈妈身上吸血。
见我妈不再闹着出门，奶奶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我突然开口，眼底露出天真的纯澈：
「妈妈你别去了，我爸在外面努力干活呢！我就说今天在周阿姨家看到的那个叔叔只是长得像爸爸，但肯定不是我爸！」
「奶奶今天还跟人叔叔聊天了呢，对吧奶奶？聊得开不开心呀？」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我妈原本快要熄灭的火气，一下子窜到三丈高，大门「砰！」的一声被我妈摔开。
奶奶凄厉地惨叫一声，连我妈的影子都没追上，急得直跺脚。
她看到我气不打一处来，抄起脚下的棍子就要往我身上抽，却被我灵活地躲开了。
她摔了个狗吃屎，声音凄厉道：
「黄春，你这个扫把星！你是来克我的吧！！」
「从你生下来，我就没顺心过！早知道当初该让你爸把你丢进粪桶，溺死你！！！」
既然我没死，接下来倒霉的——
就是你们喽。
6
我冲奶奶做了个鬼脸。
一把抢走她想跟我爸通风报信的手机，转身朝着周阿姨家奔去。
门口围满了吃瓜群众，一个个睁大双眼兴奋得很。
爸爸穿着裤衩子想溜，却被妈妈一屁股踹翻。
妈妈一手揪着周阿姨的头发，一脚踩着爸爸的裤裆。
奶奶挤进人群，看到我爸那惨样，鬼哭狼嚎地扑了上去。
她的手还没扇到妈妈，就被街坊邻居按倒：
「这老太太拎不清，净添乱！不怪儿子，倒打儿媳妇？」

奶奶气得见人就骂，跟疯狗一样乱咬乱叫。
但她哪干得过那么多人，那些老太太的战斗力可不比她弱。
没一会儿，奶奶痛苦的惨叫声陆陆续续传出来。
那场面混乱极了。
但爸爸一口咬定自己没出轨，是周阿姨家水管漏了，他回来恰好瞧见顺手帮个忙，没想到把衣服弄湿了，不得已才脱了下来。
奶奶眼睛一亮，仿佛抓到了根救命稻草，着急忙慌地替爸爸开脱。
「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
「我可怜的儿，命真苦啊。娶了个母老虎，死活不肯给他生儿子，她是存心想让我老黄家绝后啊！」
「我儿子老老实实赚钱养家，这个泼妇，天天疑神疑鬼，非要冤枉我儿子偷人。没天理啊！我老婆子不活啦！」
奶奶装模作样抹了把眼泪，冲到窗户边作势要跳。
谁都喜欢看热闹，但要真闹出人命，大家就开始慌了，赶忙拦住奶奶，好言相劝。
我趁大家不注意，悄悄拧动钥匙，打开最里间小卧室门上的锁。
「你放开我爸爸妈妈！」
赵奇尖叫一声，冲到我妈面前咬牙切齿地怒吼。
「黄奶奶说得没错，你就是个泼妇！！」
「难怪黄爸爸只跟我妈生弟弟，不跟你生！你又凶又丑，连我妈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赵奇这嗓子一嚎，所有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彻底坐实了我爸跟周阿姨的奸情。
说完，他还想用脚踢我妈，被我一巴掌甩翻在地。
我恶狠狠地骂道：
「贱人生的贱种！你敢动我妈，我锤死你！！」
我奶从身后猛地扯住我头发，疼得我泪水瞬间飙出。
我妈见状立马放开我爸和周阿姨。
一把揪住我奶衣领，将她狠狠掀翻在地，犹如一只护崽的母狼，眼神又凶又狠。
7
这场闹剧最后以我奶气急攻心晕死过去，暂时落下帷幕。
我爸不想离婚，他知道我妈对他好，愿意给他钱花，不嫌弃他吃软饭。
趁我奶住院不在家，我爸百般讨好我妈，求她原谅。
但我并不希望他们和好。
我爸的脑子长在我奶头上，只要我奶怂恿两句，他立马就能跟周阿姨搞出条人命来。
我很怕我妈会心软。
恰好这个时候，我奶出院了，铁了心要让我爸和周阿姨在一个月内结婚。
我奶毫不羞耻，跟我妈彻底撕破脸。
「林桂香！你个绝八代，连个儿子都生不出的废物！差点害得我们老黄家断子绝孙！」
「我上辈子就该让我儿子趁早跟你离婚，还能早点抱上我的大孙子！你就是个疯婆娘！」
我脑子一个激灵，奶奶也重生了。
我妈没有跟奶奶浪费口舌，而是反手狠狠抽了我爸一巴掌，眼眶通红：
「你妈怎么欺负我的，我就怎么还给你！」
「这么多年，你妈天天『绝八代』『绝八代』的叫我，你有为我说过一句话吗？！」
「每次你都是让我看在你妈年纪大，忍、忍、忍！我忍你妈！！」
「黄善，你给我记住，不是你不要我，而是我要跟你离婚！你个窝囊废，嫁进你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奶气得脸色铁青，但不敢上前，她被我妈打怕了。
我爸是过错方，只能带着奶奶净身出户。
奶奶离开前，狠狠剜了我一眼：
「呸！没人要的赔钱货！等你爸有了儿子，我看你妈后不后悔只生了你这个讨债鬼！」
我朝着他们举起水壶，里面是刚烧好的热水，作势要泼下去。
我奶吓得拖着恋恋不舍的我爸夺门而去，连头都不敢回。
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怎么可能被她这些话伤到呢。
就是苦了我妈，眼睛红肿，整个人笼罩着绝望的悲伤，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
我走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
我妈卸下伪装的坚强，紧紧抱着我哭出了声，肩膀忍不住颤抖：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没能给你个完整的家庭……」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担心我。
她怕别人知道我没有爸爸，肆无忌惮地欺负我。
我妈是从单亲家庭出来的，从小没爹疼没娘爱，就算被欺负也不会有人给她撑腰。
她是真的想给我一个完整的家。
「妈，你如果为了我忍气吞声，才是对不起我，对不起你自己。」
「不完整的家庭不会影响我。我受到最大的伤害恰恰来自我奶和我爸，没有他们，我们只会过得越好。相信我，妈妈。」
奶奶总说我妈只会挣钱，不会伺候自家爷们，不是个好媳妇。
但她忘了，要不是我妈摆摊养活一家四口，她和我爸哪能过得那么滋润，还有钱养小三。
她觉得我妈比不上周阿姨温柔、好拿捏，可周阿姨却是惯三，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周阿姨跟我爸鬼混，无非是以为我爸有钱，还有我奶这个不要钱的保姆。
可一旦她发现，我爸不仅没钱，还是个靠女人养的废物，我奶更是只想要孙子。
她绝对不会让这俩人白占便宜，非得活活剥下他们一层皮不可。
8
我爸带着奶奶搬进周阿姨家，不久后他俩结婚了，那天奶奶的脸都快笑烂了。
听说为了娶周阿姨，奶奶连自己的棺材本都倒贴出去了。
当初，奶奶嫌弃我妈是单亲，百般挑剔。
不仅彩礼一毛不出，还让我妈出钱买首饰孝敬她。
这些年，奶奶没少从我妈身上捞油水。
可现在，没了我妈这个冤大头，周阿姨和赵奇的一切花销全压在了我奶和我爸身上。
再次见到我奶是在三个月后。
我去买复读机，我奶正好也在店里。
她看上去Ṱű₍憔悴了不少，头发乱糟糟的，再没了从前嚣张跋扈的气焰。
赵奇要买最新版的游戏机，我奶不肯，赵奇就一手拽着我奶的衣服，一手抢她的钱包。
我奶衣领扣子都被扯掉了，露出胸口白花花的肉，别人对她指指点点。
她羞恼极了，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我真没钱了，还要给你妈买燕窝补身体。」
「等你爸下个月挣到钱了再给你买，你要再闹，别怪我不客气！」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我奶凶赵奇。
以前她可是说要给赵奇摘星星的。
这才三个月就换了张嘴脸，看来她这日子不太好过啊。
看她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自从我奶离开以后，我的零花钱明显多了，也没人使唤我干活，日子过得可舒心了。
赵奇根本不怕我奶，使劲一头撞在她肚子上，恶狠狠地骂道：
「死老太婆，还敢骗我？！你那个废物儿子什么时候挣到过钱！你们俩寄生虫在我家白吃白喝，还敢凶我？你想怎么对我不客气？！」
「是你臭不要脸，不要自己亲孙女，非要上赶着求我当你孙子！怎么，让你花点钱就翻脸不认人了？！没钱还装什么大款，死穷鬼！！」
我奶嘚瑟了一辈子，哪受过这种窝囊气。
明明肚子疼得冷汗直冒，她硬是从地上爬起来，抄起脚底的鞋，朝赵奇嘴巴抽去。
还没碰到他，手就被周阿姨死死扼住，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向后弯折。
我奶疼得龇牙咧嘴，惨叫连连。
「黑心肝的老东西，果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孙子，就不晓得疼！你要敢碰我儿子一根汗毛，我明天就叫你儿子去结扎！我叫你盼孙子盼到死！」
「去！我儿子要游戏机，你给他买去！别忘了，当初是你死皮赖脸求我嫁给你儿子的！」
「让你买个游戏机都算便宜你了！别给脸不要脸！」
我奶一听周阿姨要让我爸结扎，吓得脸色惨白，立马认怂，眼眶红了一圈：
「小周，我真没钱了呀！」
「一个游戏机又不能吃不能喝，买它干啥呀！黄春那死丫头就从不买这玩意，她蠢得要死都知道这东西费钱又没用……」
周阿姨一听火冒三丈，冲着奶奶怒吼：「你敢骂我儿子蠢？！她不买那是她的事！她比我儿子懂事，那你别赖在我家啊！之前骂她一口一个赔钱货，我看你不是挺痛快的吗！现在装什么装？！不要脸的老东西！！」
「今天你要不把燕窝和游戏机带回来，你跟你那废物儿子就给我滚去睡大街！！」
话音刚落，周阿姨手上一个用力。
「咔嚓！」一声，奶奶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直冲云霄。
她手断了。
周阿姨带着赵奇扬长而去，趾高气昂。
跟趴在地上落魄痛苦的奶奶，形成鲜明对比。
我才不管这些闲事，拿着刚买好的复读机，开开心心地往家走。
9
我妈摆摊虽然收益不错，但经常早出晚归。
她又没有自己的店铺，再热的天也得挑着货去卖，不敢歇一天，老顾客都认人的。
我记得上辈子我妈经常摆摊的那块地后来被拆迁了。
我让老妈拿出所有积蓄，再抵押我们现在的房子去银行贷款，买下拆迁那片地的一间门面房。
我记得那边的房价后来翻了好几倍。
门面房开业那天，来了个高高壮壮的中年男人，妈妈让我叫他宋叔叔。
我这才知道，原来妈妈买的门面房是宋叔叔的，整条街一半都是他的不动产。
本来妈妈手里的钱买不起店铺。
但宋叔叔说，他看到妈妈十年如一日在这边摆摊，无论刮风下雨，都雷打不动地准时出摊。
他欣赏妈妈的性格，也相信自己投资的眼光。
妈妈买店铺缺的钱，就当作他出资入股了。
宋叔叔送了好几个大花篮庆祝店铺开张，鞭炮喝彩声齐鸣，好不热闹。
突然，我看到奶奶鬼鬼祟祟地挤在人群中。
她老了好多，整个人憔悴落魄。
我妈红光满面地跟顾客打招呼时，风光无比，尤其身边还站着气场强大的宋叔叔，登对极了。
奶奶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眼里的火光蹭蹭蹭地往外冒。
冲到我妈面前恶狠狠地骂道：
「你个不要脸的贱货！刚离婚就发骚，没男人就活不下去了是吧？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以为人家真能看上你这个二手货啊？！还是个结了扎的二手货！别到时候被人家玩烂了，得一身脏病！丢死人了！！」
大好的日子，我ťũₓ妈不想把事情闹大，惹人看笑话，让奶奶赶紧滚。
但我奶奶以为我妈怕了。
她更来劲了，还想上手扇我妈耳光。
这我哪能忍，刚打算一头撞过去，结果并没有预料中的疼痛。
是宋叔叔伸手护住了我的头，笑得温柔：
「小傻子，头不是这样用的，撞坏了痛得是你，心疼的是你妈！」
「放心，有我呢，我不会让人欺负你妈妈。」
宋叔叔一把抓住奶奶的胳膊，用力一甩。
奶奶狼狈地倒退了几步。
宋叔叔双手抱胸，冲着奶奶笑得戏谑：
「原来你儿子还没死啊！」
「我看林香这么多年来一个人摆摊卖货养活一大家子，我还以为你儿子坟头草都有几丈高了呢！」
「儿子出轨被老婆抓奸都出名了，还有脸来这闹！你家这软饭吃得挺硬啊！我看你儿子还不如死了呢！」
我奶奶被气得嘴唇发抖，偏偏宋叔叔说得全是事实，她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我爸干得那些烂裤裆的破事，早就人尽皆知。
偏偏我奶老想把脏水泼到我妈身上，但谁信啊，人家又不是没长眼睛。
我奶老脸羞的通红，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她狠狠瞪了一眼宋叔叔，骂骂咧咧道：
「你敢咒我儿子早死？！好啊，也就你这个瞎了眼的蠢货才看得上她！」
「别怪我老婆子没提醒你，这臭婆娘是个绝八代！到时候生不出儿子，看你上哪哭去？！」
宋叔叔丝毫不受我奶的影响，反而转头看了一眼我妈。
他笑容温柔，让人很安心。
「巧了，我是个丁克，不需要儿子！」
「再说了，要是生个像你儿子那样靠女人养的废物，还不如不生！」
「有人瞎了眼不要亲孙女，非要把小三的种当亲孙子，倒是便宜了我！」
「我家没有皇位要继承，房产倒不少，我看春春这丫头Ṭŭ₊挺合我眼缘，若是能做我闺女，以后，我的就是她的！」
我愣在原地，瞬间反应过来，原来宋叔叔喜欢我妈。
在我的打量下，我妈不自在地别过头。
一丝红晕悄悄爬上她的脸，未染脂粉却光彩照人。
以前奶奶总找妈妈的不痛快。
爸爸窝囊又没脑子，每次都躲出去。
徒留我妈跟奶奶歇斯底里地争吵。
硬生生将她逼成了我奶口中的「泼妇」。
原来跟了对的人，我妈也有这么温柔娇羞的一面。
我打心底为妈妈开心。
我奶却不高兴了，她见不得我妈离开我爸后过得那么好。
她还想找我妈的不痛快，突然赵奇肥胖的身体从人群中挤进来，趾高气昂地使唤我奶给他买炸鸡排和冰汽水。
我奶神色明显慌张了，双手死死抓紧衣服，好像有点怕他。
赵奇一把拽住我奶骨折的那只手，熟练地夺过钱包，一溜烟儿跑了。
我奶奶惨叫连连。
但她已经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了，哭着喊着去追自己的钱包。
10
自那天以后，我奶奶就跟消失了一样。
我妈的小店开得如火如荼，生意好得不得了。
我放暑假在店里帮忙收银。
住周阿姨家隔壁的王奶奶满眼羡慕地打量着我家的店铺，凑过来找我搭话：
「你奶奶真是越老越糊涂，放着这么好的日子不过！」
「昨天她没炖老母鸡汤被你周阿姨骂得要死，我看到你奶奶偷摸着对你爸抹眼泪呢，结果被你爸凶了一顿，说你奶奶没钱还想养孙子，自作自受！」
「不过你爸跟你妈离婚后这日子也不好过！」
「你周阿姨嫌弃你爸不上班，天天骂他废物，你爸腆着脸学你妈摆摊，结果没干两天就撂挑子，嫌吃苦受气，丢他知识分子的脸，进的那点货全砸手里了！」
「以前还有你妈给他收拾烂摊子，现在全扔给你奶奶了，一大把年纪还要顶着大热天挑货去卖，真是造孽哦！」
这就叫报应，恶人自有恶人磨，活该！
我一点都不心疼我爸和我奶奶，这是他们应得的！
没想到几个月后，我经过大院门口，看到我奶奶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周阿姨往家走，跟伺候皇太后一样。
我奶奶嘴角都快笑裂开，逮到王奶奶一个劲儿的跟她炫耀自己快有金孙了。
王奶奶受不了我奶奶这小人得志的模样，撇了撇嘴，冲她翻了个大白眼：
「儿子出轨小三生的种，也不嫌臊得慌，还有脸跟我来炫耀！」
我奶奶笑容一僵，随后瞪了王奶奶一眼，声音陡然拔高：
「王桂芳，你就眼红吧！等我孙子生下来了，我气死你！天天抱到你家门口耍，尿你家地上！」
「这可是童子尿，金贵着呢！你家那不值钱的丫头可尿不出来！」
王奶奶气得脸都绿了。
我奶奶扬长而去，别提多快活了。
外面纳凉的那群老太太瞥了眼周阿姨的肚子，都暗地里猜测周阿姨怀的是个男孩。
11
三个月后，周阿姨生了。
没想到，我奶真抱上孙子了。
她忙里忙外，高高兴兴地伺候周阿姨坐月子。
又是买金镯又是送现金。
结果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放学回来，在大院门口看到周阿姨娇羞地依偎在一个陌生男子怀里。
那人肯定不是我爸。
对方脖子上又大又粗的金项链，直接闪瞎我的眼。
他俩身后的保姆手里抱着婴儿，看来就是我奶口中的「大金孙」了。
赵奇啃着大鸡腿跟在他们身边，别提多开心了Ṭù₆。
他们正要上车，我奶冲了出来，哭天抹泪地又骂又打：
「不要脸的臭婊子，周雪你把我孙子还给我！」
我这才注意到我奶鼻青脸肿的，好像被人打了一顿。
我爸追了上来，走路一瘸一拐的。
我奶刚要拽周阿姨的头发，就被她身边的男人恶狠狠地一脚踹开。
「你他妈的给老子滚远点！这小的是我的种，跟你家屁关系都没！再不要命的凑上来，小心我弄死你！」
那男的长得凶神恶煞，一看就不好惹。
我奶吓得倒退两步，没想到我爸竟然动手了，一拳挥到对方脸上。
「黑心肝的畜生！你抢别人老婆，让我给你养儿子，还有脸打人！你他妈的欺人太甚，我打死你！」
我爸很少跟人闹得脸红脖子粗，他说不体面，有辱斯文。
以前出了事躲我妈后面，我妈跟个护崽的老母鸡，从不让他吃半点亏。
结果呢，我奶骂我妈泼妇，我爸一声不吭。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他气得像个炸毛的公鸡。
那男的还没还手，周阿姨就一巴掌甩在我爸脸上，眼睛都要喷火了。
「死穷鬼！你再敢动手试试！本事不大，脾气还不小！要不是我肚里怀了强哥的种，他老婆又不肯离婚，你以为我会跟你这个废物。」
「我人都让你白嫖了，还让你妈抱了几个月的孙子，你们也该知足了。」
「现在娃生了，月子做完了，我要走了。咱们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宁做富人妾，不做穷人妻。我警告你，要死死远点，别挡我发财路！」
说着就要关车门。
我奶着急忙慌地抓住车门，不让他们走，恶狠狠地骂道：
「不要脸的烂货！这是我孙子，你敢带走他，就从我尸体上碾过去！」
周阿姨瞥了我奶一眼，冷冷地勾起唇角。
「当初你儿子跟我上床，你故意在避孕套上面扎个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你想借我的肚子生孙子，那我顺势借窝生蛋！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们要是安分守己，我又怎么有机会赖上你们呢？！」
「我告诉你，你儿子软趴虾一个，根本生不了孩子！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孙子！我是孩子妈，我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种吗？滚开！！」
话音刚落，周阿姨猛地关上车门。
不一会就听到了我奶痛苦惨叫的声音。
她抱着手，疼得满地打滚。
不对啊，我爸不能Ťṻⁱ生，那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
我急吼吼地冲到店里，把刚刚看到的一切告诉我妈。
我妈叹了一口气，我这才知道，自我出生后，我奶跟疯了一样。
无论我爸是在吃饭还是上厕所，她一直念叨着要生孙子。
甚至我爸妈在造人，她也扒着听墙角。
一听里面动静停了，她就开始喊「孙子」，根本不让人喘一口气。
久而久之，我爸都有心理阴影了。
我妈带他去医院检查过，患了无精症。
但我爸这人好面，我妈怕打击他自尊心，就去医院做了结扎。
从此之后只要我奶说生孙子，我妈就说生不出来，把所有问题揽到自己身上。
强硬地护住了我爸那颗脆弱的玻璃心。
现在没有我妈这个挡箭牌。
我爸没钱、没本事、没种的遮羞布，被周阿姨彻底撕了下来。
我奶抱孙子的愿望落空，钱又被周阿姨以生孙子的名义，刮了个干净。
他俩连人带东西被周阿姨从房子里丢了出来，狼狈极了。
12
再次见到我奶是五年后。
我和妈妈准备搬去刚买的大房子。
拆迁款下来了，看到那数字，我只能说可以躺平了。
我奶「扑通」一声跪倒在我妈身前。
她痛哭流涕，一个劲地说自己后悔了，当初不是个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瞎折腾。
她现在只求我妈能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去劝我爸不要挣不干净的钱。
我爸日子过得不顺心，就越发想起我妈对他的好。
他越后悔，就越恨我奶。
我爸怪我奶把他好好一个家给拆散了。
尤其是得知我妈跟宋叔叔已经领证了。
他气急之下，跑去医院做了变性手术，他是要活活气死我奶。
这下我奶彻底断子绝孙了。
我爸做手术的钱还是向周阿姨借的。
周阿姨以前就是个拉皮条的。
我爸没工作又没钱，能拿什么还债，可想而知。
我怕我妈会心软，赶紧推搡我奶让她走。
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我妈自从跟宋叔叔在一起后，整个人就跟回春了一样，心情好，气色更好。
我可不想她再陷入我爸和我奶的烂泥潭里。
我奶看着瘦得干巴巴的，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差点将我掀倒。
我妈将我护在身后，冲着我奶恶狠狠地凶道：
「把你的脏手拿开，别碰我闺女！当初你天天骂我绝八代，一辈子都生不了儿子！还说我是个祸害，害你家断子绝孙！现在知道到底是谁让你断子绝孙了吧！我看你就是自作自受，你儿子就是你的报应！」
我奶一边哭一边拉着我妈的裤腿，眼泪鼻涕一大把。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当初不该逼着你生孙子，不该对你那么刻薄，不该挑唆țů⁺黄善搞外遇。我不是人，不识好歹，周雪那个小骚货, 她坏得很，她骗光了我养老的钱, 现在还逼着黄善做那些见不得人的破事。」
「我不要孙子了, 我求你，求求你, 你能不能离婚？再给黄善一次机会，也给小春一个完整的家？你也不想想, 那个姓宋的跟小春没有血缘关系, 不可能对她好的！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我勾了勾唇，直接把宋叔叔挂在我名下的那几处房产的证书, 亮给我奶看，闪瞎她的狗眼。
我妈直接开口嘲讽道：
「我放着有钱有能力又活好的老公不要，凭什么跟你儿子这个吃软饭的窝囊废！从我生下春春，你有给我们娘俩一个好脸色吗？现在还敢有脸要我离婚？！又蠢又坏的老东西！我警告你, 再敢骚扰我们母女，我就举报你儿子通过不正当的手段牟取非法利益, 等着吃牢饭吧你们！」
我妈自从跟我爸离婚后, 一门心思搞钱, 从不打听我爸跟我奶的事。
她也不知道我爸现在靠什么谋生。
我妈只是想吓唬我奶。
却没想到我奶听完后脸色吓得惨白，赶紧爬起来走了。
13
最后一次听到我奶的消息，是我上大学的前一天。
我妈匆匆地赶回家, 开车带着我去了医院的停尸间。
她的眉头紧皱，我看着白布之下浑身烧焦，面目全非的女尸，心狂跳不止。
我妈告诉我, 我奶因为拐卖妇女儿童被警方逮捕。
在逃跑途中, 恰好遇上侧翻的大货车，车里装的是滚烫沥青。
我奶被埋了个彻底，当场没了。
她拐卖的人, 正是周阿姨和她两个儿子。
她恨周阿姨勾引我爸, 害得他妻离子散，还给他戴绿帽，让他喜当爹。
最让我奶无法释怀的是, 我爸没了子孙根后，彻底吃上了软饭，沦落为富婆的玩物, 这一切都跟周阿姨逃不开关系。
现在我爸和周阿姨因为进行非法性交活动牟取私利, 已经进了监狱。
在比对完 DNA 确认我奶奶身份后，她的尸体被白布慢慢覆盖，犹如前世惨死的我。
心里对我奶奶的怨恨, 随着她死亡宣告的那一刻, 彻底烟消云散。
她怪天怪地，怪我妈不肯生孩子, 怪周阿姨祸害我爸, 怪我不是男孩。
殊不知, 她今天的恶果，正是她一手种下的。
她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我为她掉一滴眼泪。
善恶终有报, 都是她应得的。
而我和妈妈，也将迎来属于我们的美好生活。
大学，我来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