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

风月摇舟

姨娘喊我勾引林世子。
一脸笃定:「你虽然愚蠢,但实在美丽。」
可关键时刻,避火图不见了。
我望着床上满脸赤红的他,扭头就跑。
被扣住了手腕。
他欺身而上:「跑什么?我教你。」
1
孙姨娘喊我勾引林世子的时候,我正在吃肘子。
吃得满嘴流油,嘴都被糊得张不开。
她说完,我指着自己,一脸迷茫:
「啊?谁?我?」
说得好听点儿,我管她叫声姨母。
说得难听点,我也就是过来打打秋风的穷亲戚。
爹娘让我过来,本是想借着刺史的门楣,帮我攀个高枝,最好是能嫁个读书郎。
但是世子,我是万万不敢想。
但孙姨娘伸手摸了摸我的脸:「你想不想天天吃肘子?」
2
拜托。那可是大肘子,谁会不想吃?
所以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然后才是我受罪的开始。
首先是仪态。
姨娘说,她对我寄予厚望,所以要亲自教授给我她的独家秘术。
据她所说,当年她就是凭借这一个眼波流转,把陈刺史勾得三魂忘了七魄。
她坐在铜镜前,手把手教我。怎么垂眸,怎么抬眼,怎么转动视线……
我一一照做,学了又学。
眼皮子都快要抽筋了,她恨恨咬牙:「你这双招子和你这个人一样,好看但不中用的东西!」
我学得眼睛疼,听着她好像是夸我好看,礼貌道谢:「谢姨妈夸奖。」
她甩袖离去。临走之前扔给我两本话本子。
让我学着上面,好好地精进一下自己说话的本事。
3
学了。
学到后半宿,我现在对自己充满信心。
一大早姨娘就派人把我薅了起来,梳妆打扮,涂脂抹粉。
最后出来的效果我还是很满意的。
镜中人眉眼如画,体态丰腴。我爱不释手地捧着耳边的金坠子:「嘿嘿,这金子真好看,就是坠得耳朵疼。」
姨娘本来还挺欣慰,一下变了脸,挥挥手:「去吧,去吧。记着,能不能说话就不说话。」
我按照话本里教的,在花园的小路上「埋伏」。
本来是想假摔的。但关键时刻,不知道谁拉了我一把。我一头撞进了林世子的怀里。
磕得我额头疼,倒吸一口凉气:「嘶,好硬。」
环在我腰上的手臂紧了两分,很快又松开。
我抬头,泪眼蒙眬中对上一张淡漠的脸。
早就听人说过林世子君子端方,俊朗无双。今天一见,顿时觉得昨晚的话本子那些俊逸的男人都有了脸。
就是脾气好像不太好。他后退两步:「沈姑娘,冒犯了。」
初次见面,他居然就知道我姓什么。
他心里有我!
4
我想起话本里的桥段,皱紧眉低吟一声:「疼。」
「姑娘哪里疼?」
我仔细想词:「方才撞到公子,现在胸口疼得厉害。」
「可姑娘揉的是脑子。」
我迅速放下手,按着胸口:「都疼。公子不如帮我……」
「揉一揉」这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
林谌舟垂眸看向我,勾唇一笑,「真的想让我帮你?」
有戏!
我眼前一亮,现场拢了拢自己的前胸,拼命再挤出来一些,学着姨妈昨天教我的样子抛了个媚眼,「那就谢谢林世子了。」
他抿着嘴,似乎在憋笑。慢条斯理地从腰侧摸出两根银针:「无妨。在下略懂一些岐黄之术,可以给沈姑娘扎上两针。
「我刚刚看姑娘似乎有眼疾,不如就先扎……」
看着尖锐的针尖在太阳下泛着寒光。
我利落转身,跑了。
5
当天晚上,我没肘子吃了。
姨妈听我说完,气得翻白眼。
「你让他扎两针,顺势晕在他怀里不就行了吗?给你机会你不中用!」
我恍然大悟,直竖大拇指,「还是姨妈手段高明。」
旁边的嬷嬷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为了操心你的事,主子都好几天没睡了。」
我恍然大悟,无比心疼,「难怪看姨妈的脸上多了好几条细纹,看着都老态不少。」
姨妈刚咬牙,我补充道:「不过依旧是风韵犹存。美得别有一番ţṻ⁸风味。」
姨妈一边喊嬷嬷去拿珍珠粉,一边深呼吸,「这么看来,你若是个哑巴,胜算或许还大一些。
「这东西拿去。下在酒水中,定能成事。」
她把一个小纸包塞进我手里。
连带着还有一张拜帖。
今晚画舫有诗会。
只不过,我一上船就傻眼了。
这里这么大,我要上哪儿找林世子去?
6
摸索了半天,和贴身的婢女走丢了,也不知道究竟是绕到了船舫的哪个位置。
走得我腰酸腿软,正想着找个地方蹲着休息一会儿,突然听到了一声女子的娇嗔:
「林世子别急啊。」
声音千回百转,千娇百媚。这就是姨妈一直想让我学习的婉转之音吧。
话本子果然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我飞快眨眨眼,在「看热闹」和「偷偷溜走」之中选择了「偷偷看热闹」。
只是刚弯着腰,蹑手蹑脚地往那儿走的时候,身后突然多了一道滚烫的气息。
对方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宽大的手掌几乎遮住了我大半张脸。
另一只手搂在我腰间,动作一滞,似乎是在丈量什么,突然轻笑一声:「沈姑娘瘦了。」
能不瘦吗?姨妈最近都没有给我吃肘子。
等等!这个声音分明是林世子的声音……
那一对窸窸窣窣,显然已经正到情浓处的野鸳鸯是谁和谁?
7
林谌舟贴得很近,压低的声音裹挟着灼人的热意,耳垂甚至能够感受到偶尔有一分柔软擦过。
他声音压得很低:「她想给我下药,只不过,太蠢了一些。」
注意到我窸窸窣窣摸腰带的动作,他状似无意:「沈姑娘呢?你寻过来是为何?」
我指尖已经摸到那个药粉包了,吓得后背一身冷汗,「消食,走错路了。」
「哦?」他拉长了音调,修长的手指一探,将我腰间的那个药包取了出来,「那这是何物?」
完了。吾命休矣。
身后越来越灼热,鼻间萦绕的都是林谌舟袖间领口草木冷香的味道。
我嘴比脑子快,「消食的药粉。」
林谌舟点点头,「哦,这样啊。」
很好!糊弄过去了!我暗暗长舒一口气,给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
这就是急中生智吧!姨妈还说我笨,这么看来,我明明挺聪慧的!
林谌舟捏住了药包的一角,轻巧地从我手中抽出,递到了我面前,「那沈姑娘,吃吧。」
啊?
8
借着月光,我看着他,他看着我。面色淡然,还带着几分关切。
嘶,别说,林谌舟长得是真不赖。人也挺好的,还挺关心我。
这么一想,我别有用心,真是个坏女人呜呜呜。
我痛定思痛,「多谢林世子关心。我现在好多了。就不打扰了,我先走……」
话还没有说完,环在我腰上的手收得更紧了。月光下,林谌舟的眉眼像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霜,但随着他一声轻笑,冰雪消融。他压低声音,滚烫的呼吸扑打在我颈边:「正好我也想消食,给我吧。」
不是……我都已经打消念头了,怎么还有人上赶着被「害」 啊!
一时之间,我脑子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给啊!完成了姨妈的任务,以后享受不尽的猪肘子!」
另一个说:「不行啊!万一被发现了,跑都没地方跑。你打不过他的!」
一番天人交战之后,我还是决定认怂,挣扎着往后退了两步,「还是不了。我这个……」
话还没有说完,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我忍不住惊叫ṭū⁷一声:「哎呀!」
那边那对野鸳鸯的动静停了下来,很快传来微弱的开门声。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林谌舟动作飞快,把我整个人拦腰横抱,足尖一点,绕到了画舫的外侧。
老实说,我有点儿晕了。
鼻间萦绕的是木质的香气,还有若隐若现的桃花的香甜。
更骇人的是,我的侧脸就贴着他的腰腹。
随着他的动作,我总觉得贴着脸颊的那一片薄薄的布料好像在发烫。
硬得发烫。
我没忍住,腾出手戳了戳。
9
林谌舟脚步一滞,腾出一只手不轻不重地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别乱碰。」
不是……现在是谁在乱碰啊!
我长这么大,连我爹娘都没有舍得打过我屁股。
他,他,他好生不要脸!
我又羞又气,「那你把我放下来!」
「你确定?」他慢下了脚步,「那两个人肯定是发现了你,现在正在找呢。你猜,他们找到你会怎么样?」
「给我点儿银两,让我闭嘴?」我越想越觉得对,还有点儿兴奋,「我只要一百两就够了。」
买五个大肘子,然后开开心心地回家去。
林谌舟深吸一口气:「有的时候觉得,像你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没什么烦恼。」
嗯?
我还在琢磨他这句话的时候,林谌舟已经带我躲进了一个无人的房间。
门一关上,他先一步捂住了我的嘴。
只有身后窗牖透出的月色和淡淡的、带着热意的香。
他弯下腰,俯身和我对视,「被抓到了,他们会杀人灭口的。」
我吓得瞪圆了眼睛,直到林谌舟松开手,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相比之下,他倒是显得很淡定,甚至从怀里拿出了一包桃花酥递给我:「要吃吗?」
难怪我刚才闻到了味道。
我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了,伸手接过来,「原来林世子也喜欢吃这种甜腻的点心。」
林谌舟视线落在我伸过来的手上,若有若无地弯了弯嘴角:「不是。这是我特意给某个不甚聪慧的家伙带的。」
「啊?」我有点儿犹豫了,「那我少吃一点儿。」
别把别人的糕点都吃完了。
林谌舟全塞给我了,语气满是无奈:「吃吧。」
10
屋子里没有点上烛火,我靠在窗边认真吃糕点。
突然听见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我吓得哽住,下意识看向了林谌舟。
他指了指屏风后面的那张床。
我了然地点点头,然后「嗖」的一下趴下身子试图钻进床下。
被林谌舟长手一挥,揽了个满怀。
他把我硬是抱上了床榻。
然后扯过一床被子铺天盖地地遮住了我。
我:眼前一黑。ẗû¹
还没来得及说话,门被粗暴地踹开。
隔着模糊的屏风,为首的人粗声粗气:「有贼人,例行搜查。里面的,得罪了。」
我打了个哆嗦。
贼人?什么时候的事?
不是,这个画舫这么危险吗?呜呜呜,想回去了。
大概是感觉到我打哆嗦了,林谌舟隔着被子将我搂紧了一些,声音不疾不徐:
「确实得罪。进来也可以,就是不知道你们主子姓甚名谁。」
11
脚步声一下就停了。迟疑了片刻听见那几个人换了一副恭敬的腔调:
「不知道里面是林世子,多有得罪。ṱùₑ我、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玉珠郡主丢了御赐的珠钗,命我们搜寻。」
「你的意思是,是本世子偷的?」林谌舟隔着被子抱着我,狠狠地往自己怀里一撞。
我吓得一声尖叫:「别……」
林谌舟轻笑一声,压低的声音里是难平的欲壑:「还不滚出去?」
配合低低的喘息声,傻子都猜得出这是在干什么。
我缩在被窝里根本不敢动。
外头突然一阵响声,听着是跪倒了一片。
那几个人声音都在打战:「无心叨扰世子,是我们鲁莽了,还望世子见谅。」
当即窸窸窣窣地退了出去。
直到林谌舟隔着被子拍了拍我,我才反应过来,哆哆嗦嗦地钻出脑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没想到这么大的画舫,还有贼人偷盗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句话说完之后,我总觉得林谌舟抿了抿嘴,表情有点儿复杂,好像有点儿想笑。
12
他妥帖地将我送回了府,路上又强调了一遍:「今晚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管是谁问起,你就说自己在画舫迷路之后睡着了。你笨一些,想来这个说辞不会有人怀疑。」
我忙着吃肘子,拼命嚼嚼嚼顺便点点头,压根没把他的话当作一回事。
马上要下马车了,我也吃完了。正准备抹抹嘴走人,林谌舟突然凑了上来。
他眉眼间透着专注还淡淡的笑意,我甚至能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一个小小的、傻乎乎愣神的我自己。
他掏出帕子在我唇边擦拭了一圈。隔着细软的布料,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指腹抵在我的唇瓣上,轻轻用力,碾磨按压……
我不知道最后我是怎么迷迷糊糊进府的,只是姨妈问我话的时候,我唇瓣好像还残留着热意和淡淡的桃花香。
姨妈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脸色有些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听说画舫上出事了,我还担心是你闯祸了。」
「什么事?」我有点儿蒙。把那些侍卫赶走之后,我就一直跟着林谌舟,坐在他的马车上一边啃肘子,一边看话本子。
说起话本子,真没想到林谌舟也好这一口。他准备的那些都是我爱看的。
13
姨妈碎碎念:「听说画舫上向来不近女色的林世子和一个女子在房内……你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没用。算了,我再给你想想办法。」
见我无动于衷,她更气了:「之前给你创造机会,你不知道珍惜!现在好了!听说林世子与那女子缠绵纠葛,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你再看看你!好不容易去了,居然随便睡着了!
「那请帖还是我好不容易要来的!你也不知道上点心!」
我:「……点心?什么点心?我吃不下了,可以留着做宵夜吗?」
「林世子不仅前途无量,更重要的是为人清白,不近女色……现在算是完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狐媚子把人给勾走了。」
听着姨妈的碎碎念,我默默低头,假装穿针,一声不吭。
姨妈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第二天我还是知道了。
玉珠郡主死在了昨夜的画舫上。
据说是因为弄丢了御赐的珠钗,一时自责想不开,就跳了湖。
我听完,头顶的宽口瓷碗滑落下来,「啪」的一声碎成了渣。
姨妈有些无语:「你看看你,练了这么久,仪态还是没有进步。都说过了,站立的时候一定要用巧劲儿。挺直腰,把你的胸脯给我送出去!」
我老实照做,那一堆话憋在肚子里没说。
练了一天,不能说是进步斐然,只能说是毫无作用。
教得姨妈直捧心口:「当初和老爷说要个美人过来,忘了加聪慧二字了。」
我实话实说:「我是家里最聪明的了。」
14
我觉得刺史府的气氛好像不太对了。
最明显的就是,我的肘子和点心都没有了。我有点儿不安,找到了孙姨娘:「姨妈,最近府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要是揭不开锅,也不必勉强,我这里还有二两银子……」
姨妈把我的手按了回去,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模样,:「呸,少说晦气话。」
她的笑意不达眼底,看着我又叹了口气:「太好看也是罪过。怀璧其罪……
「瑶瑶,最近我睡得不好,你去寺庙帮我供根烛。」
她说完之后又凑近了一些,「寺庙清闲,你去了之后找借口待满三天,不管谁喊你回来,你都别搭理,记住。」
我没有听懂,但姨妈也没有再解释什么,拍了拍我的手,眼底有泪光在闪。
我坐上马车出府了。
临走之前,我倒是难得见到了刺史大人。他板着脸,一开始不愿意我去。我不知道从哪儿生出的急智:
「我去,一来是为了给姨娘求平安,二来是听说太后寿辰将至,我想手抄佛经以表心意。酉时便回。」
他的视线带着几分狐疑,落在我身上。我手心有点儿发凉,想起姨妈的叮嘱,硬撑着没有动。
直到刺史说了一句:「早些回来,你姨妈惦记着你。」
坐上马车之后我才发现,我后背汗涔涔的,风一吹,透着冷意。
坐在我身边的是姨妈身边最年长的嬷嬷。
她按着我的手:「小姐,这次是最后一次机会。林世子也会去庙里,你找机会把药下进去,生米煮成熟饭,夫人就安心了。」
「为什么……」
「你攀上林世子,孙姨娘在刺史府才能有倚仗。」她静静地看着我,像是在嘱托生命里最后一件事,「一定要成功。」
我一愣,想起猪肘子、糕点,姨娘皱眉教我的样子,还有林谌舟那张俊秀的脸,捏着药包狠狠地点了点头。
15
虽然我很努力,但实践起来比我想得要难。
为了给自己壮胆,我进去之前还特意揣上了一本避火图,就想着要是时间太紧,到时候可以边学边实践。
横竖今天必须把药下了,把林世子拿下。
现在那本被卷起来的避火图鼓鼓囊囊,硬邦邦地揣在我前襟,腰前的内袋里就是嬷嬷给的药粉。
据说是二十两银子一包的绝佳药粉,别说人了,就连老虎吃下去都会打迷糊。
想到二十两,我更Ţű̂₇觉任务深重。
这可是白花花的二十两银子!能买五个大肘子呢!
我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举起杯子:「那晚的事情,还没有谢谢世子。我,我以茶代酒,谢世子。」
林谌舟跟着我一起喝了。
好机会!我「噌」一下站起身,作势要给他倒酒,将怀里的药包掏了出来。
打开的时候有点儿手抖,洒出了一些,我下意识用指腹抹干净,抖抖抖,把药粉下进小杯盏中。
递过去的时候,林谌舟低头看了一眼,又抬眼看向我,有些沉默地挑了挑眉。
我有点儿心虚,挤出一个笑容:「来来来,我敬世子。」
一饮而尽,看见林谌舟还捏着那个杯子,我急眼了:「林世子怎么不喝?难道是看不起我?」
「不是。」林谌舟晃了晃手中的杯盏,「只是,这么小的杯子你全放完。是要给我弄碗面汤?」
我更心虚了:「什、什么?可能是进了什么脏东西吧……」
林谌舟静静地看着我。
我想起那晚画舫上的那一对野鸳鸯,腿一软,直接抱着他的大腿求饶:「对不起,其实我早就仰慕林世子了,爱而不得,才会一时鬼迷心窍!你别……」
我话还没有说完,林谌舟把我拎了起来,距离很近,我甚至能看清楚他颤巍巍的睫毛。
我哽咽了口口水,很悲壮,「都是我的错。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就是馋你身子!」
看他似乎还没有反应,我一把按住了杯口,破罐破摔:
「你看,反正你现在也没喝,能不能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把我当个屁给放了?」
林谌舟绕开了我的手,仰头把那一杯喝了个干干净净。
16
救命啊!林谌舟疯了!
他是不是想陷害我?
我得罪过他吗?
我脑子滴溜溜地转,一脸悲壮。
林谌舟唇瓣湿润,「你在想什么?」
我老老实实,「下大狱之后能不能有肘子吃?」
林谌舟轻笑出声。
我垂眉低眼,一脸丧气的时候,他居然笑出了声?
不等我回过神来,林谌舟语气严肃:「药是不是你下的?」
「是。」
「你刚刚还说爱慕我,对我情难自禁,对寤寐思服,彻夜难眠,辗转反侧想的都是我。」
「……不是,我刚刚说了这些?」
这都不是我说得出来的酸话。
林谌舟一脸坦然:「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是爱慕我所以才给我下药的?」
打碎了牙往肚里咽:「我是。」
「那来吧。」
「什么?」
「帮我解药。」林谌舟一边说着,外衫已经褪下了。进来的时候我特意关上了门窗,现在只有窗边透出微弱的日光,还有窗外时有时无的鸟鸣偶尔提醒我,现在是白日。
这,这也太刺激了!
17
我看着面色潮红,半躺在床上的林谌舟,不由得感慨:「姨妈这药买的……也太烈了。」
这,这,这我该怎么下手啊?之后的姨妈和嬷嬷都没教过啊!
我努力回忆避火图里的内容,里头的小人都是赤条条的。
先脱!
我猛地扑上去,三下五除二把林谌舟扒了个干净。
明明是个文臣,这身材比图里画的还要好。
这紧绷绷的,我手指头摸上去,就像是摸在了蜜上,比猪肘子的外皮还要诱人,根本挪不开手。
从头摸到尾之后,我总算解了馋。
林谌舟的眼神也有些迷蒙,半躺在床上,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像是含着水,潋滟着柔光。
伴随着微微地低喘,鼓胀的胸膛上下起伏,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那副运筹帷幄的冷淡模样。
摸够了之后,我松开手,开始努力回忆下一步。
林谌舟舔了舔嘴唇,眉眼间氤氲着淡淡的欲色,勾得人心肝直颤。
但我脑子不好使,我真忘了后面该怎么做。
我越想越急,越急越想不出。摸了摸身上——空的!
完了!送子观音在上,我避火图掉了!
我急忙翻身,准备出去找。
18
林谌舟一改刚才懒散无力的模样,扣住了我的手,咬着牙,语气透着危险:「这个时候,你打算去哪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是在质问负心汉。
我摸了摸他的脸,老老实实:「我避火图掉了,不会。你等我去找找,我……」
他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突然发力,把我整个人拽进他的怀里。
天旋地转之间,我和他换了个位置。
我躺在床上,看着他叉开腿跪在我身上,面色依旧是一片潮红,只是眼底清明,哪儿有半点儿中药的痕迹?
「你,你……」
「普通的药对我无用。」林谌舟看着我,「本来想逗你玩玩,差点儿把自己折进去。沈瑶,你……」
我把手指从口中拿出来,有点儿晕乎乎的,「是被传染了吗?」
林谌舟气笑了:「你刚刚自己拿这只手抹的药,你忘了?」
我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只是看见那薄薄的、红润的唇瓣上下开合,忍不了!
我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借着力度迎上去,咬住了他的唇,「好凉,喜欢。」
林谌舟的声音渐渐有些模糊不清:「沈瑶,你别后悔!」
「为什么会后悔?这张脸,这身子,我都喜欢得不得了。」我想起他刚刚那句,很认真,「你刚刚不是说要教我吗?
「教教我啊。」
几乎是这句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了腰间手掌的力度。
灼热的潮气像是浪,一波拍打上岸,白沫堆雪,层层叠叠,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下一潮已经扑了上来。
19
迷迷糊糊间,还能听见鸟鸣声。只是有时清晰,有时遥远。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睁眼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身上酸酸胀胀的,但好歹还算爽利。
床边还放着一套衣物。
我看了一眼乱糟糟的被子和几乎裹进被子里,碎成了布条的外袍,果断换上之后跑了。
最后的印象是我给林谌舟下药,林谌舟不仅拆穿了,还喝了。
给世子下药成功,但被发现了……
我对律法不太了解,但总觉得自己脖子上这颗脑袋岌岌可危了。
偷偷摸摸地出去之后,本来想找嬷嬷,结果发现了侍卫。
对方面无表情:「奉刺史之命来接沈姑娘。」
我脚步一滞,看向脖上贴着长剑的嬷嬷,挠挠头,一脸困惑:
「这是什么意思?搞得这么吓人。我犯什么错了?」
侍卫嘲讽一笑,到底是收了长剑,「没有。沈姑娘上马车吧。宫里有个晚宴,是刺史大人和孙姨娘花了好大工夫要来的请帖。」
「意思是我也能去?」
「是啊。孙姨娘惦记沈姑娘的婚事,特意嘱咐,让你好好珍惜机会。」
我答应得很干脆:「好啊。还是姨妈对我好。」
侍卫放在佩剑上的手彻底松了下来,唇边挂着冷笑,没有再说话。
20
路上很沉默,我端详着自己,表情很担忧:「毕竟是宫宴,我这样也太素了。这怎么出风头?」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我最在意的是这个问题。他一愣:「那……」
「女子爱美。再说了,宫宴,大家都争奇斗艳的,我要是被人比下去了,谁会多看我一眼?停车,我要好好打扮一下。」
侍卫看了我半晌,我气急:「愣着干什么?浪费时间啊!要么去珍宝阁买,要么赶紧回府去拿点儿好东西!」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坦荡,他调换马头,去了珍宝阁。
我对镜装扮。
高盘发髻,我摸着那根金灿灿的簪子,灿烂一笑:「很好。」
刚下马车就被笑话了。
那几个世家小姐三三两两地挨在一起,对着每一个下马车的人品头论足。轮到我的时候,我清楚地听见她们不屑的声音:「庄子里来的土货。
「看看这钗子戴的,就跟没见过好东西似的。
「这粉扑这么多,看着都瘆人。可别吓着贵客。」
……
几个人三言两语,就把我今天的位子定在了最外侧,小桌子窄窄的,我伸腿都费劲,寒酸极了。
其他几个贵女落座后,三三两两地都在讨论。我看了她们一个个涂脂抹粉,小声交换信息,也默默凑了一耳朵。
今天的宴会更像是大型的男女相亲。
不懂就问,这都城的女子怎么看着比我还要恨嫁?有这么着急吗?
还在努力吃菜的时候,林世子一行人出现了。
我听见她们按捺不住的尖叫声,抬头正对上沿着小路走来的林谌舟。
他显然也是换了一身衣服。青衣玉冠,袖口用金线绣着劲竹,看上去风姿俊朗,举手投足都是一派冷然。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他视线流转,似乎是不经意间和我对上了视线,唇边是压不住的笑意。
笑什么笑?没见过我戴钗子的啊?
我一扭脖子,把视线从他脸上滑开了。慢慢移开视线,保持颔首的动作,下定决心——
虽然我下药不对,但他也没有损失,反而是我损失更大一些。所以,他要是不吭声,我就装傻,把这件事情就此揭过。
然后我就听见林谌舟一声轻笑。
是真的笑出了声音。所有人都一脸困惑。林谌舟语气淡淡:「刚刚看到一只小猫。很有趣。」
所有人都分出心神去找那只所谓的猫。只有我知道,林谌舟借着众人的视线,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我专注吃桌上的糕点,头也没抬。
呵,男人。
随着林谌舟的出现,那些贵女们渐渐活跃了起来。念诗的声音都高了不少。
几人扎堆,一边怯生生地看向林谌舟的方向,一边小声攀谈:
「诶你们听说那天画舫的事情了吗?」
「林世子不肯说出那个女子是谁,挨了一顿打呢。」
「天啊,真不知道是哪位妹妹这么好运气。那日听闻宰相府嫡女也在,不会是……」
「早就听闻两人关系匪浅,是青梅竹马的交情。倒也有这个可能。毕竟这要是传出去对女子声誉不好。」
我把糕点咬得嘎巴作响。什么宰相府嫡女,呸,那晚跟着林谌舟的明明是我,结果连个姓名也没有。
好歹我和他也躺在了一张床上,他抱也抱了,搂也搂了,更过分的事情都做了,现在见我还一副陌生人的样子。
这不是负心汉是什么!
21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然后越想越气。
气得我到嘴边的糕点都不香了。
就在我准备今天绝不和林谌舟说一句话的时候,一位婢女上来添茶水。
她的动作实在是笨țų₌拙,看着比我头顶花瓶的时候还要晃悠。我不由得担心:「你小心……」
话还没说完,她手里那杯茶水不偏不倚,尽数泼洒在了我怀里。一时之间,我前襟全湿了,湿答答地粘在我身上,胸前的弧度显了出来,里头淡粉色的亵衣若隐若现。
我下意识地捂住了前胸。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刚刚还在热切交谈的那些声音都停了一瞬,隔着绰绰的人影,好像有什么锁在了我身上,像是被蛇信子舔了一下,凉意从脚底升到天灵盖。
我本能地感到不对劲,下意识地看向人群中的林谌舟。他还是那副淡漠的模样,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我此刻的情况。
负心汉!这就是个负心汉!
我气得胸口痛,没有注意到那个婢女的表情,对方垂着眼:「抱歉,沈姑娘,我带您去换。」
我跟着就去了。
越走越偏,才意识到不对劲。
我停住了脚步:「你,你要带我去哪儿?」
22
她突然转身,径直把我推到了一条幽静的小路:
「虽然突厥人野蛮无礼,但是若能嫁过去,至少封个郡主,连带着家人也能捞着不少好处。沈姑娘,这笔买卖划算。」
我没有听懂。
但被她推了个踉跄,差点儿撞到人。
一抬头,是一张胡子拉碴的老脸。那双眼睛像是在酒里泡了太久,显出一种难看的老态和欲气。
我没来由地想起林谌舟那双漂亮的眼睛。
对方眼睛都亮了,视线贪婪地在我胸前扫了一圈,点点头,官话说得很蹩脚:「不错。虽然脸太白了,但身材很好。我喜欢。」
「你是哪家的姑娘?」他径直按住了我的肩膀,伸手扯开了我的前襟。
手掌按住的地方像是荆棘,刺得我直犯恶心。
我不知道从哪儿生出的胆子,拔下头上的钗子狠狠地扎向他,然后趁着他一声惨叫的功夫,拔腿就跑。
一路上头上的那些发饰丁零哐啷的,我统统拔出来,也不敢乱扔,就紧紧地攥在手里,尖头朝外。
我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好像所有东西都被我甩在了身后。那些人一开始还在追,后面边追边骂。他们的语言我听不懂,所以才更可怕。
我有点儿后悔刚才吃那么多糕点了,现在跑得好难受。
关键时刻,不知道漆黑的小路上从哪儿伸出来了一只手,稳稳地揽住我的腰,顺势一带……
23
我本来要尖叫,但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反倒长舒了一口气。
林谌舟搂着我,紧紧地贴在假山的缝隙之中,眼睛比月光还亮,「跑什么?」
「我又不傻!」我看着他,不知道从哪儿生出一堆委屈,「那个人我都不认识,看着就很可怕。那张脸,好丑。嘴巴也臭。」
像个老树皮成精了似的,多看两眼我都要做两个月噩梦。
林谌舟摸了摸我的脑袋,替我将杂乱垂下的碎发别在耳后:「知道你受委屈了。等会儿帮你讨回来。」
我一愣,脸颊的温度蹭一下就上来了,烫得厉害。
我想起那些贵女们交谈的内容:
「你宁愿挨打也不承认我。我呸,你和你的小青梅过去吧!」
我当即脑海里闪过无数话本子里负心汉追悔莫及的桥段,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强得可怕,聪慧得骇人。
林谌舟失笑,「醋了?」
我醋了?放什么厥词?我想到自己把身子给他了,但过程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说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落于下风,越想越觉得自己不争气,恨不得咬死他:「你松开我!」
「别动。」林谌舟抱着我叹了口气,很累的样子,「我本来想把事情都解决完,再上门提亲的。结果某个笨蛋自己给自己下药。
「我刚刚才挨了板子,又马不停蹄地过来救人。某人能不能发发好心,让我抱一下?」
这些话太绕了,我没听懂。
但我也没舍得推开他,只能用一根手指头抵着他的额头,隔开微弱的距离表明我的态度。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但林谌舟轻易读懂了我的意思,「好,我慢慢解释。」
「那个婢女是刺史买通的。突厥来求娶,宫里没人愿意去,一个个用尽了手段想要赶在和亲之前嫁出去。也就你这个笨蛋,这个时候上赶着来都城。」
「啊?」我傻眼,「是姨妈让我……」
话说到这儿,我觉得不对劲:「我相信姨妈不会害我的。我虽然脑子转得慢,但我不傻,我分得清。」
她给我吃好吃的肘子,教我勾搭林谌舟,还给我插上了这么多漂亮又昂贵的首饰……
她不会害我。
24
林谌舟点点头,平复我的心情:「嗯。你不笨。孙姨娘没有害你。相反,她一直在帮你。」
知道刺史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之后,她费尽心思给我挑到了林世子。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归宿,也是最能保住我的归宿。只要我入了林谌舟的眼,就不会被设计去和亲了。
「那个婢女,是刺史自己安排的。他想要加官晋爵,但苦于没有女儿,见到了你的画像之后,生了心思。」
我想起很早之前,父亲托人将我们的画像给姨妈,希望她能帮我们择婿。没想到反被惦记上了。
如果今天我没有戴簪ṭū́⁶子,没有对那个突厥人动手,现在已经名声尽毁,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我一阵胆寒,「你们都城的人,太可怕了。」
林谌舟垂下眼,看着还挺委屈:「你骂他们可以,骂我干嘛?我救了你两次,还请你吃糕点,看话本子。」
我被他说得有点儿心虚。想起姨妈教的,又垂下眼,斜斜地觑向他,试图抛个媚眼挽救一下……
他一愣,伸手捧住我的脸,「眼睛疼?」
我:「……」
好好好,不是我没有天赋,实在是他太木!
25
「那我还要去和亲吗?」
林谌舟面无表情:「你觉得我会让我夫人去和亲吗?」
我更担心了,「你夫人?什么时候娶啊?是先抬我进门吗?能不能再退后点儿时间?我……」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额头挨了一个不轻不重的「爆栗」。林谌舟咬着后槽牙,「林家从没有通房、妾室这些乱七八糟的。你以为我挨了……咳咳。」
他后面的话硬咽了下去,我没有听清。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林谌舟那双温热的手掌贴在我额前:「你是我唯一的妻。」
「那和亲……」
林谌舟带着我直接走出了假山:「人,我早就已经解决完了。」
啊?所以刚才我们挤在假山里那么久,是为了什么?
我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注意到我的眼神,林谌舟有点儿不自然,但还是老实开口:「想和你挨近一些。」
我:……
他们都城人果然复杂!心思弯弯绕绕的,比迷宫还难!
26
当晚的宫宴上有两件震撼都城的事情。
一是突厥谈了和约,开放了贸易商口之后,灰溜溜地走了。
林世子在一众求和声中舌战群儒:
「既然要用和亲才能换来和平,那不如这几位主和的大臣自己戴上盖头嫁过去吧。」
「怎么?不愿意为国之大义牺牲自己?劝别人的时候不是很大声吗?」Ṱű̂₀
林谌舟站在朝堂中央,玉面冷眼,眉眼像是锐利的剑。
「牺牲女子换来的和平, 只能证明各位的无能。」
第二件事就是,林谌舟求娶沈瑶。
没有人知道沈瑶是谁。
她是从都城的一间小院子里出嫁的。
送嫁的除了老实本分的父母之外, 还有一个年长的嬷嬷和一个年近四十但依旧看上去风姿绰约的女人。
新娘子喊她:「姨妈。」
有人隐约认出对方好像是刺史府的爱妾。但没人敢说。
刺史府和林世子不和,已经彻底地落魄了,遣散了一堆人。
从此她不是谁的爱妾,也不是谁的姨娘。
她叫孙柳。
27
出嫁的时候,我特意在怀里揣了一块饼子。
姨妈说嫁人很累,从早到晚连口水都喝不上,说我挨不得饿, 所以特意给我烙了饼。
好消息,吃上了。
坏消息,得分一半给林谌舟。
他明明应该在外面喝酒,没想到早早地就进来了。挑了盖头,朝我伸出手的时候,我就知道暴露了。
于是, 我们两个对着长长的喜烛, 一起吃饼。
吃噎了,就用合衾酒往下顺。
大概是酒壮怂人胆, 我在喝了第八杯之后, 鼓起勇气问:「你,什么时候看上我的?之前我这么努力地勾你,你不为所动。
「我还以为我失败了,本来想借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溜走的。」
我是真的动了这个念头。
我脑子转得慢,但我不傻。刺史看向我的眼神, 是让我半夜都会吓醒的程度。
林谌舟犹豫了一下:「夫人答应我,不生气。」
「我答应你。」
「看画像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后来见到了, 一见倾心。」
他说, 一开始只是在想,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姑娘,跟洛神赋里头写的一样,也不知道是塞了画师多少银两。
后来见到第一眼, 像是宓妃再世。
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眼睛?
老实说, 我不相信:「那你一开始见我还……」
他难得脸红, 「我娘说, 要欲擒故纵。说小姑娘一般都喜欢高岭之花。」
我一愣, 「什么是高岭之花?」
他看上去似乎想解释,但又急着其他事,很委屈,「这个说来话长,明日带你去见我娘亲, 就知道了。她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词。但良夜苦短,夫人……」
我吃饱了,也确实馋他身子了。
点点头,我下意识摸向枕下, 一愣, 「坏了,避火图不见了。」
「要不今晚就算了吧。等我明天把图找出来我们再……」
林谌舟表情古怪:「之前的事你都忘了?」
「什么事?」
林谌舟挤出一个笑容,只不过看上去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没关系。今晚就让你回忆起来。」
「我好好教你。」
夜还长, 喜烛摇曳,在隔挡的屏风上留下痕迹。灯影幢幢,随着浪潮一晃又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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