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學院裡新來了個小白花。
她頭上頂著「救贖文女主」五個大字,每天對我的未婚夫噓寒問暖,日複一日地送著廉價棒棒糖。
我靠近未婚夫時,小白花會把他護在身後,朝我大吼:
「我,我知道你有權有勢,但我不允許你欺負他!」
她雙眼含淚,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
什麼都沒做的我:「你發癲了?」
1
陳茵又來送糖的時候,我正無聊至極地轉著筆。
教室裡充斥著各種聲音,亂哄哄地鬧成一團。
正在照鏡子的同桌,忽然用手肘碰了我一下。
她仰頭示意我朝左邊看去,眼裡帶著明晃晃嫌棄:「小童,這轉校生又來給程言送糖了。」
又是她。
那個頭頂上總掛著「救贖文女主」五個大字的特招生,陳茵。
我停下手中轉動的筆,向陳茵看去。
只見她穿著嶄新的校服,一隻手上一如既往地攥著一個廉價棒棒糖,另一隻手裡,今天多了個被燙得皺皺巴巴還裝著白色液體的塑膠瓶。
她目不斜視地越過第一排,第二排,直奔最後一排,最終在周圍人越來越八卦的眼神下,扭捏地坐在了程言座位上。
幾個後排的同學,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什麼。
陳茵不受絲毫影響。
她把棒棒糖輕輕放在程言文具盒前,又果斷地擰開了放在桌角的保溫杯。
同桌指著陳茵詫異道:「小童!那杯子裡裝的不是你家給程言的補品嗎?」
「好像是。」我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我托著下巴,目光跟隨著陳茵,看她快步走到垃圾桶旁把補品倒得一乾二淨,又回到程言座位Ṱű₆上開始搗鼓著那個白色液體的塑膠瓶。
一旁的女生給我使了個眼色,湊到陳茵旁邊故作好奇地問:「轉校生,你這麼動程言東西經過他同意了嗎?」
陳茵露出一個十分害羞的表情,小聲回:「這是豆漿,是我自己想為他準備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往保溫杯裡倒著豆漿。
我同桌聽完嗤笑連連:「你是不知道程言和童映枝什麼關係嗎?」
陳茵手上動作一頓,抬起她那眸子朝我一望,又迅速低下頭,語氣多了幾分委屈:「我知道,我只是,只是想對他好,給他暖暖胃。」
本來她要țŭ̀₍對程言做些什麼和我也沒多大關係。
但這一系列動作下來,我怎麼就品出了一些碧螺春的味道。
陳茵時不時望來的目光也讓我有些不耐煩。
我「嘖」了一聲,隨口提醒:「轉校生,程言有胃病,不能喝豆漿。」
同桌也附和:「你剛倒掉的補品也價值不菲哦。」
陳茵聞言一愣,拿著杯子和塑膠瓶的手愈發僵直。
她手上的豆漿順著杯沿流出,她被燙得松了手。
「嘭」的一聲巨響,保溫杯被摔在了地上,杯裡還有些發燙的豆漿四處飛濺,一片狼藉。
教室裡瞬間安靜,無數目光朝此處聚集。
我的小腿和左腳上瞬間傳來灼熱的痛感,就連放在桌上的手背也不可避免地沾上了幾滴豆漿。
我從小到大哪裡被這麼對待過。
我低頭看著小腿上有些泛紅的肌膚,還有腳上那雙昨天才送到的定制皮鞋,氣笑了:「今天真是有夠倒楣的。」
陳茵雙眼含淚,沒有一句道歉。
我起身準備去更衣室換雙鞋,路過陳茵時,我停了停:
「陳茵。」
我的聲音在異常安靜的教室裡顯得有些突兀。
我邊擦手邊居高臨下地打量了她兩眼,語氣冷淡:「保溫杯,我送程言的,大概一萬,你倒掉的補品就不算了,我這雙鞋近五萬,放學後會有律師聯繫你。」
班裡經常一起玩的同學們也不嫌事大,紛紛趕來湊熱鬧:
「童大小姐家的律師團隊號稱京都必勝客呢。」
「轉校生,你慘咯!」
陳茵聽完這些的話,哭得更慘了,她坐在程言座位上,抽抽噎噎:「你們這些,大小姐大少爺,太欺負人了。」
程言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他站在我和陳茵右側,身形挺拔又消瘦,高挺的鼻樑上還架著一副銀色半框眼鏡。
他的視線平淡地滑過他的座位上哭得梨花帶雨的陳茵,又不帶任何情緒地注視著我:
「童映枝,你又做了什麼?」
2
我和程言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三秒後,我忽然靠近他:
「程言,我的未婚夫,你怎麼就只看見了小白花落淚,沒看見我腿上的燙傷啊?」
程言這才將目光移到我的腿上。
他低下頭,看見我細白的小腿上泛著一片紅,上面還掛了幾滴豆漿。
我順勢坐在了一旁的空位上,蹺著左腿晃晃悠悠,讓他看個夠。
還沒等程言說什麼,陳茵又猛地躥到程言身前,朝我吼道:
「我,我知道你有權有勢,但我不允許你欺負他!」
她雙眼含淚,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
什麼都還沒做的我被她莫名其妙地吼了一通。
我憋了一肚子火氣:「你發癲了?」
陳茵不說話,只是委屈地看向程言。
誰還不會了?
我也不說話,雙手環在胸前,看著程言。
程言似乎輕輕歎了口氣。
他抽了張紙巾,蹲下身,單手握上了我的腳踝,握得很緊。
周圍同學看見他這樣也見怪不怪了,都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
程言垂著眼眸,長長的眼睫拉下細微的陰影,認真又專注地擦拭著我腿上殘留的豆漿漬。
一遍又一遍後,我的小腿又傳來了輕微的疼痛感。
我皮膚本來就嬌嫩,再給他這麼擦下去不得磨破皮?
「夠了。」我不滿地皺眉,「程言,你弄疼我了。」
我掙脫了兩下,沒有掙開,反而讓他握得更緊了。
程言聞言抬頭,望向我的眼眸像一個深淵,幾乎快要把我吞噬。
「疼嗎?」他問。
我被他莫名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舒服,當下只想逃避。
於是,我腳上沒用勁地蹬了兩下,在他潔白的校服襯衫上留下了半個腳印。
程言有嚴重的潔癖。
看著他校服上黑白分明的痕跡,我有些心虛:「我只是想讓你放開我。」
雖然心裡發虛,但我面上仍然保持著一副高傲的模樣。
我故意朝程言惡狠狠地道:「你聽見沒?」
「嗯。」程言嗓音有些嘶啞,「放開你。」
他站起身來,沒有管校服上的污漬,只是低下頭看著滾到我座位邊的那個保溫杯。
陳茵立馬見縫插針。
她撿起杯子,捧在手裡,對程言說:「我早上給你帶了豆漿,本來想裝進你的保溫杯裡,但是——」
她快速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有什麼難言之隱,又接著說:「總之,最後掉在地上,磕了一個角。」
程言默然地看著她:「知道了。」
他的聲音平淡而緩慢。
陳茵卻因為程言的回應大喜過望,雙手捧著杯子遞給他。
程言接過杯子,下一秒,程言擦過她,徑直走到垃圾桶邊,把保溫杯丟掉。
在陳茵快要傻掉的目光下,他從後門走出了教室。
幾分鐘後,程言提著一雙精緻的黑色小皮鞋放到我腳邊,是我放在專屬更衣室裡的備用鞋。
程言蹲下,和還在呆愣的我對視:「換鞋。」
陳茵見狀臉氣得通紅,她用食指沒禮貌地指著我,又對蹲在地上的程言吼道:「程言!你是她的狗嗎?」
程言低著頭,充耳不聞。
看著陳茵這副急得快要跳腳的模樣,我挑起半邊眉梢:「程言,她好像覺得你很可憐。」
「嗯,然後呢?」程言抬頭定定地看著我,「那你認為呢?」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淡。
我眼睛一眨,露出一個壞壞的笑:「我也不知道。」
3
我和程言的婚約是從小定下的。
按理來說,我這個作天作地的大小姐脾氣沒有人會受得了。
甚至還有好友在私下打賭程言到底什麼時候會和我解除婚約。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身為天之驕子的程言竟然一直對我百依百順,甚至是事無巨細地照顧著我。
圈內人都說我和他是金童玉女,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在高考結束後,童程兩家憑藉著財力和人脈,把我和程言安排進了明禮貴族學院。
和普通的大學不一樣的是,明禮會根據資產評定等級來劃分固定的班級,在課程時間安排上也更加靈活。
變故發生在大一那年,程言的母親因車禍去世。
他的鳳凰男父親帶著小三和私生子登堂入室,瓜分原本屬於程言的財產以及繼承權。
金尊玉貴的小少爺一夕之間失去所有,從雲端狠狠跌落。
自此之後,程言搬出了那棟別墅,和外婆一起住進了學校附近的居民樓裡。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學會了抽煙,也更加地節儉。
這個從小不愁吃不愁穿的少爺,開始主動參加每一場帶有獎學金的競賽。
也變得更加沉默寡言,冷硬得幾乎不近人情。
但他依舊會像從前一般照顧我。
仿佛除了我之外,再也沒有人能撥動他的情緒。
直到——
陳茵的到來。
她從轉學到來的第一日起,目光就非常明確地鎖定了程言。
而望向我的目光中,除了嫉妒之外,總是帶有幾分憐憫。
程言起初會無視她的存在。
但不知道是在哪一天后,程言開始注意她,並且主動接觸她。
我不是言情小說裡蠢得離譜的傻白甜女配。
我知道陳茵很奇怪。
也知道成大事者,最忌諱的就是鼠目寸光,操之過急。
4
那日的豆漿事件之後,陳茵終於消停了幾天。
這天下著小雨,天空也是灰濛濛的一片。
程言代表學校外出參加物理競賽,陳茵也沒有地方作妖。
下午自習課時,班裡的女生們圍著我討論著最新款的服飾。
「小枝,你上次在朋友圈發的那條裙子能借給我在生日會上穿穿嗎?」同桌的臉粉嫩圓潤,撒起嬌來特別可愛。
我看得一樂,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笑道:「你倒是識貨,知道那條古董高定裙值多少嗎?」
「一千六,對不對?」同桌拉起我的手,「好小枝,我的大小姐,借我穿穿嘛!」
「噗嗤——才一千六啊?」陳茵坐在過道另一側笑出聲,「一千六的裙子也要借嗎?」
周圍女生相互對視了一眼,笑得比陳茵還大聲:
「哈哈哈哈!」
「她在講什麼冷笑話嗎?」
同桌更是直接向陳茵翻了個白眼,撇嘴道:「是一千六百萬,轉校生。」
陳茵愣住了,臉上有一時的尷尬。
等反應過來後,陳茵又對我說:
「一千六百萬,只買一條裙子,你不會覺得很浪費嗎?如果把這些錢捐給貧困山區的孩子,不是會更好嗎?」
她的表情公正無比,眼神中都帶著不贊同之色。
我盯著陳茵頭頂上的五個大字看了又看,沒有說話。
我算是明白了。
這「救贖文女主」不僅腦子有問題,三觀也真的很奇葩。
陳茵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我,我說得不對嗎?」
「我覺得挺對的。」我彎眼笑著點頭。
陳茵松了口氣。
「所以——」我托著下巴,「我直接給你怎麼樣,轉校生?」
陳茵聞言瞪大了雙眼,有些心動:「一,一千六百萬,直接給我嗎?」
「對呀。」我故作單純地偏了偏頭,認真強調,「我直接轉給你。」
陳茵因為剛才的發言有些拉不下面子,但最終還是支支吾吾道:「如果,你給我的話——」
「啊。」我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她。
我屈起手指看了眼新做的美甲,慢條斯理地說:「當然,我們高尚又善良的轉校生也不會接受吧?」
陳茵終於惱羞成怒:「我只是在給你提建議而已,也不用這麼戲耍我吧?」
「哦。」我漫不經心道,「我也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你反應用不著這麼大吧?」
同桌也在一旁嘟嘟囔囔:「她好像從來不看新聞的,不知道童家一年會做多少公益事業。」
雖然同桌是在小聲說話,卻又剛好讓陳茵聽得分明。
陳茵的臉色很難看,偏過頭不再和我們說話。
過了會兒,她開始頻繁地抬頭看掛在教室黑板上的時鐘。
在剛過五點時,陳茵從書包裡掏出了幹毛巾和一板退燒藥。
她在退燒藥背面貼上了一張看不清字跡的便利貼,輕輕地放在了程言地課桌上,又把幹毛巾緊緊地攥在手裡,期待地看著教室前門。
下一秒,她頭頂上的文字更加閃亮耀眼。
「轉校生,你這是在未雨綢繆還是在期待程言感冒發燒啊?」同桌估計看陳茵是哪哪兒都不順眼,直接抬杠問她。
未雨綢繆嗎……
我左手放在課桌上,食指沒有規則地敲打著桌面。
到底是未雨綢繆還是事先知曉呢……
我眼睛忽然一亮,捧起同桌的小圓臉就「吧唧」一口:「那條裙子送你啦!」
我起身站起,準備走出教室。
同桌被我親得暈暈忽忽:「小枝你要去哪?」
「我呀?」我彎唇一笑,「我要去做比一千六百萬更值的事情!」
5
學校裡每棟教學樓都有好幾棟電梯,幾乎沒有學生願意走黑漆漆的樓道。
我推開快要接近樓頂的安全出口,果然見到了程言。
樓道裡很暗,我站在門口處,借著門外透來的微弱的光,才能勉強看清程言現在的模樣。
他摘下了半框眼鏡,狹長的雙眼微垂,唇間叼了一根已經被點燃的煙。
煙盡頭是猩紅一點,隱隱約約勾勒出他半張側顏的輪廓。
頹廢,卻又帶有渾然天成的貴氣。
見我推開門,他緩緩抬眸,隔著吞吐的雲霧,啞著嗓子喊:
「小枝。」
低冷的聲線在空蕩的樓道裡格外明顯,藏著根本掩飾不了的複雜情感。
我靜了兩秒,抓緊門把手上的指節因為過於用力而隱隱發白。
「啪嗒」一聲,我打開了樓道的燈光。
白燈亮起,隱匿在陰暗角落的程言又重新回到了光亮之下。
他的狀態不太好。
不知道他在樓道裡已經待了多久,連額前的碎發都已經半幹了,眼底還有一小片讓人無法忽視的淡青色。
我踩著小皮鞋「噔噔噔」地靠近他,鼻息間盡是淡淡的煙草香。
我十分嫌棄:「程言!不許抽了!臭死了!」
我直接從他的手中奪過香煙,快速踩幾腳熄滅後又丟進不遠處的垃圾桶裡。
程言倚靠在身後的牆上,燥熱在呼吸間顯露無遺。
「嗯。」他啞著聲,聽起來沒什麼力氣,「都聽小枝的。」
我皺起眉頭,用指背去試探程言額頭的溫度。
手上部分強烈的灼熱感從他額上的肌膚傳來,他的體溫格外灼熱。
我心猛地一沉,如陳茵所「預料」的一樣,他發燒了。
程言一言不發地看著我,眼神一晃而過間,仿佛帶著某種偏執的病態感。
等我再仔細看去後,又覺得是自己眼花了。
「看我幹什麼?」我沒好氣道,「別指望我安慰你!」
看著程言這副模樣,我越想越生氣:
「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一點也不好看!」
我說不出狠話,想了半天也只憋出了一句:「你再這樣我就不喜歡你了!」
「不要。」程言終於有所反應。
他靠近我,聲音帶著濃濃的倦意:「不要不喜歡我。」
我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快要貼近我的胸膛:「渾身都濕漉漉的!別抱我!」
我想了想,拿出手機給管家張叔打個電話:「張叔,給程言送套衣服來。」
想起陳茵那一板不知道從哪兒買的退燒藥,我又補充道:
「還要把家裡的私人醫生帶過來,讓他帶上最好的退燒藥!」
「好的。」張叔立即答應,「對了,小姐,程少爺穿什麼碼數呢?」
我舉著電話,上下掃視了一眼程言。
看見他半濕不幹的襯衫緊貼著他的腹部肌膚,顯露出少年的薄肌。
「問,問這個幹什麼!」我臉上發熱,飛快地結束通話,「能穿就行!」
下一秒,我的耳邊響起一聲帶著濃厚鼻音的輕笑:「笨小枝。」
我瞪大眼睛:「程言!你說什麼?你才笨!」
笨到什麼話都不肯跟我說!
6
翌日,雨停。
雖然程言昨天已經吃過了退燒藥,但眉眼之間依舊是懨懨的。
他坐在位置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一支筆在草稿紙上寫著微積分的公式。
自習課的位置不固定,我直接坐在了程言身旁。
請假在國外旅遊了一周的發小季尋陽也回來了,正坐在前桌玩著遊戲機。
我手裡抱著Ṱů⁾程言今早給我洗好的青提,看著他在紙上寫了又寫。
二十分鐘後,我的耐心告罄。
他的注意力完完全全在草稿紙上,根本不在意我!
我兩頰被青提塞滿,十分刻意地用力咀嚼。
程言握筆的手一頓,另一手順勢捏上了我的兩頰。
他微不可察地彎了彎唇:「馬上寫完就陪你。」
「誰要你陪了?」我大小姐脾氣發作,直接打掉了他的手。
我把自己手裡的保鮮盒往程言桌上一放,嬌氣道:「好累,不吃了。」
話音剛落,陰魂不散的陳茵又端著杯豆漿靠了過來。
季尋陽早在國外的時候就聽班裡的同學說過陳茵的「光輝事蹟」。
他一時沒忍住,直接喊道:「喲,豆漿妹!」
陳茵聽到這個稱謂後面上尷尬不已,把準備放在程言桌上的豆漿轉了個彎,自己喝了一口。
片刻後,她又恢復成了平常的模樣。
陳茵輕聲道:「這些提子都是程言同學用競賽的獎學金買的,就這麼不吃了?真的好浪費啊。」
她話雖然是在對我說,但目光卻直直地落在程言身上:「想想貧困山區的孩子們都吃不到呢!」
又來了,這套既聖母又白蓮花的說辭。
季尋陽都差點被她唬住,拿著遊戲機呆傻在一邊。
程言不為所動,反應甚微。
我雙手抱胸,向後微微一靠:
「轉校生,你怎麼還是不懂?」
「這個根本就是另外一個問題。」
「就算每個人省下一粒米,貧困地區的人也不會天天吃大米飯。」
「你現在站在這裡道德綁架我,要求我替他們吃下這些提子,實際上還是進了我自己的肚子。」
「倒不如直接給他們捐些實際的東西。」
陳茵每次的聖母發言都被我懟了回去,這次更是直接毫不留情地下了她的面子。
她臉上一片急切憤怒之色,卻又無法辯解。
季尋陽這個呆子聽不懂話裡的彎彎繞繞,只是撓撓他的板寸,對陳茵說:
「豆——轉校生,你要想吃自己拿去吃唄。」
「真的嗎?」陳茵臉色一變,又透露出幾分欣喜。
程言皺起眉頭,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見陳茵飛快地伸手向保鮮盒探去。
在她手指剛接觸到盒邊時,她頭頂上的「救Ţū³贖文女主」光環又亮了幾分。
我沒由來得開始心慌。
眼看她快要拿起青提,我直接伸手把保鮮盒摔到了地上。
一根筋的季尋陽只差蹦起來,他詫異道:「這是怎麼了,大小姐?」
「她就是不能吃了!」我氣得半死,很倔強。
「好好好,不吃了。」季尋陽說著,還抬腳把那些地上的青提踩得稀碎。
我又轉向程言:「程言!你聽見沒?」
「聽見了。」程言站在我身前,仿佛在防備著什麼。
陳茵頭頂上的光環亮度瞬間降低了好幾個度。
她有些崩潰地朝我大喊:「這是程言傾注時間和心思給你準備的!」
「你怎麼知道的?」我抓住她話語間的漏洞,從程言身後探出頭反問,「而且關你什麼事?」
陳茵自知說漏了嘴,她望向我的目光中不再有憐憫,滿是憎恨。
程言不動聲色地擋著我,替我隔絕陳茵那如同蛇蠍般的目光:
「行了,陳茵,那是我給小枝的。」
「你也針對我!」陳茵不可置信,「程言,別忘了我和你說過什麼!」
程言的身形有一瞬的僵硬,但他仍然站在我身前。
我在他身後悄悄地扁著嘴。
程言和她果然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氣氛一時僵持不下。
真正的傻白甜季尋陽一看這狀況,頓時樂了:
「小枝,那今晚去我家吃飯唄!」
他湊近我,手臂環過我脖頸搭在我另一側的肩上。
「我媽可想你了,你在我家那專屬房間每天都有工人阿姨打掃。」
他一邊說,一邊推著我往後門走。
「行了,本小姐知道了。」我勉為其難地跟著他離開。
在和程言擦肩而過的瞬間,我身形一頓。
程言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手上溫度很低,指腹緊貼著我的肌膚,輕輕顫動。
只見眼前的男人垂著長睫,朝我輕聲道:
「能不能別去?」
他的聲音有一瞬間的發澀。
「不能。」我斬釘截鐵地拒絕。
我看著程言,故意說:
「我不和沒長嘴的笨蛋說話。」
7
於是自從那天之後,我和季尋陽形影不離。
我和季尋陽早就密謀好了。
我和他在表面上故作親密,就要看看這呆子程言能忍到什麼程度。
不出三天,在我路過樓頂的樓道間時,我被程言拉了進去:
「小枝,我認輸了。」
被他擁入懷中時,這幾日一直克制的情緒霎時在心頭翻湧。
「程言!你個渣男!」我不滿地控訴。
我越想越氣,直接張嘴用力地咬了一口他的脖頸。
「是。」程言的手落在我發頂,輕輕柔柔地揉了兩下,「我是渣男。」
我眼睛濕漉漉的,特別委屈:「你什麼都不告訴我!你就是不寵我了!」
耳邊傳來一聲淺到極致的歎息。
程言捧起我的臉頰,用食指溫柔地拭去我眼角的淚水:
「我都告訴你。」
我這才滿意,乖乖地待在他懷裡,任由他抱著沒動。
或許是見我太過乖巧,程言在講之前又忍不住親了下我的臉頰:
「在陳茵轉校進入明禮後的某一天,她找到我,告訴我她能預知未來。」
「起初我也不相信她的話,後來發現她連外婆哪一天會生病咳嗽也知道。」
和我猜到的八九不離十,我用眼神示意程言繼續。
程言說:「後來她又找上我,預言了……」
「什麼啊!」我跺腳,「你快講呀!」
程言抱在我腰間的手收緊:
「預言了你和外婆的死期。」
「她又說她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女,能改變命運。」
「我不知道她還有什麼底牌。」他眸光黯淡,聲音低啞又晦澀,「我不敢賭,所以我——」
所以他才作出那些反常的舉動!
我不等程言說完,直接打破他悲傷的氛圍,氣鼓鼓道:
「本小姐從小被寵著長大,吃的喝的哪樣不是最好的?我怎麼可能得病?」
況且,她怎麼可能是氣運之女?
我可沒見過哪個正經小說裡的女主需要靠接近男人來點亮自己的光環!
一想到程言因為這種事默認陳茵接近他,我不滿地瞪他:「以後不許靠近她!」
「還有外婆!」我補充,「明天!明天我就要去把她接回童家,讓我家醫生和護工阿姨照看她。」
我嫌棄地看著程言:「你養不起,本小姐來養!」
程言眼中終於帶了點笑意:「我怎麼養不起了?養你都綽綽有餘。」
我盯著程言不說話,明顯不相信他。
他屈指往我額頭上不輕不重地彈了下:「沒發現你的帳戶中每個月會多出來的好幾個零嗎?」
我頭上升起一個大大的問號:「可你不是窮困潦倒到帶外婆住進居民樓了嗎?」
「是外公還在創業時和外婆一起住的地方。」程言語氣溫柔,「我母親去世後,外婆就想搬進去了。」
「那你爸現在住的那個別墅呢?」我又問。
程言言簡意賅:「我名下的房產之一,已經在走程式準備收回了。」
「所以,你一直在玩大少爺假扮窮小子的遊戲?」我不可置信,「還認真到不停地去參加競賽?」
程言低低地笑出聲來:「參加競賽只是興趣愛好而已。」
我不滿:「我還因為心疼你,給你買好多東西!」
程言挑眉:「我以為那些是女朋友送給我的禮物。」
我板著臉,沉默了好一會。
程言壓低聲音試探:「小枝,生氣了?」
「當然生氣!」我踢了他一腳,「我要吃金鼎宴最貴的菜品!」
8
當夜,我做了個噩夢。
我夢見我躺在病床上,原本嬌豔的容顏變得消瘦蒼白。
我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那,耳邊只有心電監護儀的機械聲:
「滴滴、滴——」
最後一聲拖得漫長無比,我終於閉上了雙眼。
畫面陡然一轉。
只見陳茵穿著原本屬於我的各種服飾,脖子上掛著一溜串的棒棒糖,正歡歡喜喜地抱著程言的手臂。
她頭頂的「救贖文女主」光環像個電燈泡,晃得刺眼。
「親愛的。」
鏡頭忽然放慢。
她對程言吐氣如蘭:「我們去喝——豆——漿——吧——」
本來應該一覺睡到天亮的我直接被嚇醒!
我的心臟突突直跳,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簡直太離譜了!
身邊一直出現小說情節一樣光怪陸離的事,說到底我還是怕的。
我坐在床上暗自思量——
發誓再也不會熬夜看那些狗血穿越重生文了!
回想夢裡的內容,我拿起床邊的手機就給程言打電話。
過了一會兒,電話被接起:「小枝?」
「程言,我現在就要去醫院做全身體檢!」
程言無奈:「現在才五點,醫院還沒開門。」
腦中亂成一團的我直接指責:「為什麼你家沒有五點就開門的私人醫院?」
程言當然不會順著這個話題和我探討下去:
「是不是做噩夢了?」
他耐心安撫我:
「等九點醫院開門就去,我八點半開車去接你,要是睡不著了我現在就去找你。」
電話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程言好像已經在起床了。
我立即拒絕:「不要!我還沒化妝,還沒有卷頭髮和換漂亮衣服!」
程言聲音溫柔又沉穩:「那等你弄好就告訴我,我來接你去體檢好不好?」
「好吧,勉勉強強接受。」
我成功被他安撫,乖乖地坐在床上,也不再繼續鬧了。
驀地,我又突然想起陳茵只要接觸程言,頭頂光環就會更亮一分的畫面。
也不知道她是什麼妖魔鬼怪。
不能直接解決她,我還不能「曲線救國」嗎ƭŭ̀₌?
於是,我對程言說:
「還有!今天開始請假不許去學校了!」
「好,我不去。」
9
上午九點半,體檢結束。
我坐在醫院診室外的椅子上鬱悶不已。
身體一切都健健康康,只是被醫生叮囑不能再進食過快了,還有經常吃過燙的食物,否則可能會導致食管癌的發生。
我湊近程言,再次確認:「真的不能吃火鍋和泡面了嗎?」
程言正蹙著眉,仔細地看著我的診斷單。
我拉著程言的手搖搖晃晃,撒嬌道:「程言,你最寵我了!」
一向對我寵溺不已的程言毫不留情地拒絕我:「不行,除非放涼了再吃。」
「可是涼了就不好吃了!」我不滿反駁。
程言不為所動。
我眼睛咕溜一轉,突然乖巧:「那就聽你的吧。」
反正現在還沒和他住一起,我可以偷偷吃。
程言好像能猜到我心裡在想什麼,他補充道:
「我還會告訴張叔,讓他和家裡的護工阿姨們一起監督你。」
我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委屈,盯著程言一言不發。
程言終於無奈妥協:「兩周吃一次,不能再多了。」
兩週一次,總比沒有好!
我心滿意足,甜甜道:「程言,你真好!」
10
出醫院後,程言帶我回了他在學校附近住的房子裡見外婆。
房子面積不算很大,三室兩廳,但佈置得特別溫馨。
見我來了,正在擇菜的外婆連忙擦手,朝我走來,招呼道:「小枝來啦!」
「對呀外婆!」我挽著外婆的手坐回客廳,把程言扔在身後。
我嘴甜地說:「我好想你呀!」
「好孩子。」外婆笑眯眯地看著我,「小枝又長漂亮了!」
「外婆也越來越好看啦!」
「外婆要不要和我一起回童家住呀?」
我和外婆親親熱熱,不忘拉踩一下程言:
「程言是不是總在外面參加比賽什麼的,留外婆一個人在家?」
「我就不一樣啦,我可閑,可以和外婆一起看電視,還有我奶奶也在呢,你和她不是經常打電話聊天嗎?」
老人本來就喜歡熱鬧,被我一勸也有些心動。
程言坐在一旁整理著外婆剛擇的蔬菜,幫腔道:「這樣我也會放心。」
「對呀!」我說,「而且家裡還有私人醫生,讓外婆身體健健康康!」
外婆被我哄得開心,笑成了一朵花:「好,那就聽小枝的,跟你回童家住。」
我朝程言炫耀地眨了眨眼,又繼續朝外婆撒嬌。
聊了會兒後外婆就說要去做飯,讓我留下一起吃。
程言給我倒了一杯蜂蜜水,也跟著去廚房幫忙了。
坐在客廳等待時,我收到了同桌的消息:
【小枝!陳茵在教Ṫù₉室裡突然發瘋尖叫!好恐怖!】
我突然來了興致:
【她怎麼了?】
同桌連發三條消息:
【今天你和程言不是沒來學校嗎?她總是想來套我話,想問出你倆在哪。】
【還有還有,上高爾夫課的時候,她請假了,我回教室拿東西的時候看見她坐在程言位置上,整個人都貼著程言的課桌!】
【嘔!好變態!】
我也十分嫌棄,立即回:
【幫忙讓安保把程言位置上的東西還有現在的課桌都丟了。】
我心中生寒。
陳茵果然是靠接觸程言來獲得氣運,所以程言才是她口中的「氣運之子」。
轉念一想。
程言是我的未婚夫,他的就等於是我的,四捨五入我也是了!
我對自己得出的完美結論很滿意,繼續問:
【然後呢?】
同桌回:
【然後她被學校的安保叔叔拉走了!拉走的時候還在拼命喊什麼不可能呢!】
拉走最好了!
最好拉到精神病醫院去!
就是可惜沒有在現場看到陳茵發瘋的模樣。
11
在剩下的假期中,我和程言遊遍了周邊各個小城鎮。
中間同桌告訴我學校裡又發生了兩件大事:
陳茵又回到了學校,身上從頭到腳都穿著奢侈品。
陳茵和圈子裡風流成性的趙鈞在一起了。
同桌向我瘋狂吐槽:
【我總覺得她神經兮兮的。】
【她現在開始模仿你的穿搭了,一天神神叨叨的,沒人敢靠近她!】
那時候我正拉著程言在酒店裡吃外賣。
同桌分享給我的八卦內容簡直比搞笑綜藝還下飯。
我分神看著手機,吃飯速度一不留神又加快了。
「小枝,吃慢點。」程言剝了蝦,放在我碗裡。
「嗯嗯。」我頭也不抬,敷衍應聲。
下一秒,我的手機被程言抽走。
我鼓起臉頰,還沒開始發作,就被程言打斷。
他眼眸含笑,示意我看碗裡:「不是要拍照發朋友圈嗎?」
我這才發現我的碗裡已經擺滿了剝好的蝦仁。
經過這麼一打岔,看八卦這事又被我拋在腦後:
「你要把這些都捧在手裡。」
我想起今天看到的視頻,再次強調:
「用雙手!」
程言照做。
我打開手機拍照,然後滿意地編輯朋友圈發送:
「公主的餐前禮儀。」
發完,我滿意地翻看著圖片,又一次被手機吸引注意力。
程言無奈搖頭,繼續寵溺地喂我吃著蝦仁。
12
回學校參加期末考試那天,我和陳茵在校門口相遇。
陳茵臉上畫著和我相似的淡妝,從一輛豪車後座下來。
她頭頂上的光環已經完全消失。
「童映枝。」她姿態高傲地喊我,「能談談嗎?」
「不能。」我面無表情地拒絕。
我不想和她聊一些廢話,也怕她突然發瘋打我。
雖然我從小就被安排去學了些格鬥技巧,但瘋子的攻擊點往往出人意料。
想起教練說遇到精神病發瘋第一時間必須立馬逃跑的叮囑,我抬腳就準備走。
陳茵一隻手攔住我,另外一隻手撫著小腹:
「我和趙鈞在一起了,和你一樣,也要成為豪門太太了。」
她這句話說得莫名其妙。
我蹙眉,忍不住糾正:「我本來就是豪門。」
此話一出,陳茵輕笑了一下:
「是啊,你童映枝本來就是豪門。」
「你擁有漂亮的身材和長相,寵愛你的家人,數不清的財產,根本不缺愛。」
「所以,你把程言讓給我不好嗎?」
我覺得她真的有病。
她這個強盜邏輯跟過年來我家老宅串門的小孩一樣,只要看見自己心愛的東西,就先讚美幾句,然後沒有禮貌地問可不可以給她。
我不是很理解這類人的思維:
「轉校生,你是乞丐?」
「你說的那些本來就是屬於我的,為什麼要給你?」
「你以為你是誰?」
周圍路過的同學很多。
陳茵這陣子也算得上校內的「風雲人物」,引得不少人側目而視。
她用手指撩了一下耳邊的碎發,勉強露出一個得體的笑:
「童映枝。」
「總有一天我會站得比你還高。」
我țûₘ抱胸懶散地站在她面前,覺得有些好笑:
「你一邊討厭我,一邊又想成為我。」
「陳茵,你好虛偽。」
小白花陳茵的真面目被我撕下。
她已經顧不上在眾人面前偽裝,渾身氣得發抖。
我看了眼她平坦的小腹,故意笑眯眯道:
「我拭目以待哦。」
13
接下來的日子,我和程言開始逐漸接手各自的家族企業,忙得昏天地暗。
程言在和他的鳳凰男父親徹底斷絕關係後,進入了程家企業的董事會,直接掌握了實權。
而我和他不同,我只需要簽署屬於自己的股權,繼承家業就好。
畢竟童家家大業大,旁系也不少,多的是人維持企業運轉。
在家閑來無事和小姐妹們聊天ṭṻ₅時,我偶爾能聽到關於陳茵的消息。
比如陳茵真的懷上了趙鈞的孩子。
還憑藉著這個鬧到趙鈞家後,如願地住進了趙家。
又或是她頭胎生了個女兒,在第二年又為趙鈞生了個兒子,但趙鈞依舊沒有和她領結婚證。
再後來便沒了她的消息。
有人猜測她拿著錢出國了。
也有人說她成了家庭主婦,每天給趙家一大家子人洗衣做飯。
令我意外的是,我在畢業那年收到了趙鈞的結婚請帖,但新娘名字並不是陳茵。
我實在是太好奇了,最後決定去參加一下這場婚禮。
恰好程言這天有一個國際會議需要他親自洽談。
程言在去上班前,開車載著我到了婚禮現場。
臨走前,他抱著我親了又親,最後感歎為什麼不能把我變小,一起帶去公司。
婚禮進行後,趙鈞挽著新娘登場。
在潔白無瑕的燈光下,仿佛所有骯髒的事都能消失殆盡。
只是在婚禮晚宴結束散場時,陳茵不知道從哪個地方突然躥出來。
她一副披頭散髮的邋遢模樣,直奔我而來,卻又在一米之外被我的保鏢攔下。
她四肢撲騰,朝我咆哮:
「童映枝,為什麼——」
「我明明學著你的模樣去照顧程言了!」
「你每日送補品,我也去送棒棒糖和豆漿。你在書中為程言準備退燒藥,我也準備。」
「就差那麼一點,就那麼一點——」
「你的女主光環,你的氣運,就是屬於我的了!」
「就差那麼一點——」
「我就可以成為你了。」
趙鈞帶著一批安保把陳茵五花大綁,臉上堆滿歉意:
「童小姐,抱歉,我家保姆有間歇性精神病,給您帶來困擾了。」
直到趙鈞帶著陳茵退下後,我也沒有反應過來。
陳茵的話推翻了我之前所有的猜測。
所以——
我才是所謂的女主。
陳茵也並不是靠接觸程言來獲取氣運,而是提前做一切我會為程言做的事。
我傻站原地看了半天。
按時來接我的程言來到身邊,他揉著我的發頂,柔聲問:
「小枝,今天又做什麼了?」
光影交錯。
時光流轉。
有那麼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程言站在我面前,問:
「童映枝,你又做了什麼?」
我撲進程言的懷裡,撒嬌地蹭蹭他。
程言熟練地把我抱起,一步一步地走下臺階。
我抱住他的脖子,很驕傲:「我做了一件很偉大的事!」
程言親親我的臉,嗓音溫柔得不像話:「嗯,是什麼?」
貼近他耳朵,小小聲道:「我拯救了我和你!」
「小枝真厲害。」程言配合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他目光含笑:
「那今晚獎勵你吃火鍋好不好?」
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湧上心頭,我嘴角漾起甜絲絲的笑:
「程言!你真好!」
「你要對我好一輩子!」
程言鄭重承諾:
「好。」
「要對小枝好一輩子,還要和小枝朝朝暮暮,歲歲年年。」
夜晚星光閃爍,四周一片寂靜。
明亮的路燈映在我和程言身上,勾勒出獨屬於我們的光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