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時,我才知道自己是一本狗血雙男主文裡連名字都沒有的炮灰——讀者們隨意地稱呼我為修水管的壯漢。
而此時,我像水蛭一樣貪婪地貼在主角受的浴室門上。
主角受正在洗澡,而我的手正緩緩地擰開門把手。
「哎呀糟糕了,水管漏了。」
「我要進來咯~」
1
覺醒時,我的手已經邪惡地擰開了門把手。
耳邊回蕩著剛才說出口的話。
很好,沒救了。
我恨!為什麼不能夠提前一分鐘覺醒,也不至於說出如此上不了檯面的話!
我顫顫巍巍地仰起頭,浴室內一地狼藉,溫灼裹著浴巾,受驚地看著我,烏潤的眸子裡乾淨又無措。
他渾身濕漉漉的水汽,帶著玫瑰沐浴露的香味直朝我鼻腔裡鑽。
把我熏得理智都要消散了。
溫灼面色淡紅,小聲抗議:「遲敘哥,你怎麼這個時候進來了?」
如果是沒覺醒時,溫灼這個態度只會讓我覺得他是害羞。
可現在我才知道,我是犯了桃花顛。
我純純普信男啊!
溫灼不拒絕我,是因為他本身溫柔、不善拒絕。
那些我以為的心照不宣,在溫灼看來只是困擾罷了。
他真正喜歡的是我的另一個室友,主角攻顧雲斯。
一個因為不想繼承家業追求自由離家出走的富二代。
而顧雲斯很快就會回來,看到我摟著衣衫不整的溫灼,給我好一頓暴扣。
我一個修水管的壯漢,空有一把子力氣,哪裡能打得過學泰拳的顧雲斯!
太慘了,打又打不過,錢又沒有錢,心愛的人也得不到。
最後還被討厭,被毆打,被扔進局子裡唱鐵窗淚。
天殺的,我將貸款起訴作者。
2
在這本書裡,我第一次想對溫灼這樣那樣就是剛才。
溫灼洗澡的時候水管壞了,而我故意沖進去,生米煮成熟飯。
然後熟飯沒吃上,成功吃上了牢飯。
改變命運第一步,丟下色批心態。
我退到了一個安全的距離,故作輕鬆地笑:「你擦乾出來吧,別感冒了。」
溫灼睫毛顫了顫,過了幾秒才慢吞吞地開口:「開玩笑啊……」
他絲毫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誘人,我咽了咽口水,囫圇地應了聲,想趕快離開。
得趕在顧雲斯回來之前回房間。
我拎起扳手就要走,溫灼沒說話,挪了兩步,大概是想趁我走了把門關上。
但是浴室地太滑,他驚呼一聲栽在我懷裡。
我連忙伸手摟住他的腰,防止他摔倒。
溫灼下意識的攀上我的肩Ťûₗ膀,溫軟的唇落在我的耳後。
他呼吸不穩,落在我的脖頸處。
麻麻救我!
擦,忘了我沒有麻麻了。
誰來救我!
我僵硬得厲害,大腦一片空白。
溫灼勉強站穩,手搭著我的肩膀面對我,溫柔地開口:「謝謝你,遲敘哥。」
他整個人貼著我,我能清晰地看到,他說話時一小截粉嫩的舌尖微微蜷著,我只要稍微前傾就能親到。
太……太刺激了。
我口乾舌燥,喉結滾動著,像是被蠱惑一般忍不住前傾。
「遲哥~我回……你們幹嘛呢!!!」
一聲帶著怒意的巨吼,自身後傳來。
我腦海中閃現出自己鐵窗淚的畫面,手比腦子反應還快,一把推開溫灼。
我沖著怒髮衝冠的顧雲斯不停擺手:「你聽我解釋!」
顧雲斯捂住耳朵:「我不聽!」
……
太過分了,原來是想直接打我!
行吧。
3
我在背帶褲上隨便蹭了蹭手上的水漬,手捂住臉。
我也就一張臉好看了,這不能打。
我緊張地等著挨打,別問我為什麼不還手。
笑死,根本打不過,不如留著點力氣防守。
即便做了準備,顧雲斯來扯我的時候我還是有點怕。
更怕的是,他竟然把我手扯下來了!
怎麼,就要打我臉唄?
欺人太甚!
我乾脆破罐子破摔,直視顧雲斯盛滿怒意的眼。
直視你,顧兒!
顧雲斯捏著我的手腕,咬牙切齒:「遲敘,你連個解釋都不願意給我?」
???
這人……跟有病似的。
「你不是說不聽。」
顧雲斯聞言聲音大得要把房頂掀翻:「我說不聽你就不解釋,我讓你別給溫灼洗內褲你聽了沒!」
「低聲些!」
我那些自作多情難道光彩嗎!
「以後不洗了,你別生氣。」我心如死灰的解釋,「溫灼洗澡洗到一半說水管裂了,叫我……」
我話沒說完被一陣低泣聲打斷,回過頭去看,兩眼一黑。
溫灼靠在洗頭台捂著肚子,面色痛苦,眼尾墜著紅顫顫巍巍地掉下淚。
見我回頭,他忍不住無助開口:「遲哥,好痛。」
美人垂淚,我腿都軟了。
造孽啊!
是我推的吧,肯定是我剛才推的。
我連忙甩開顧雲斯去扶溫灼,內疚又自責:「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溫灼抿唇搖了搖頭,順勢靠在我身上,眼神卻是看向顧雲斯:「水管壞了,遲哥擔心我摔倒所以陪著我,你別誤會。」
本來我也要解釋的,但聽到溫灼解釋,我又心酸得厲害。
溫灼果然很喜歡顧雲斯,生怕他誤會一點兒。
我扶著溫灼走到面色鐵青的顧雲斯旁邊,把溫灼推給他。
「你送他回房間吧。」
我丟在這句話拎著工具箱就跑出浴室,還不忘替他們把門關上。
裡面傳來撞擊聲,還有顧雲斯壓抑的低吼。
「溫灼……你敢……殺了……」
顧雲斯超雄吧,對著溫灼喊打喊殺。
還有溫灼一貫溫和的聲調:「喜歡我……嫉妒……」
兩個人顧及著是合租,還控制著聲音,我聽不太清楚。
還挺貼心的。
就是喊打喊殺的不可取,我腦中分快的閃過鐵窗淚畫面,哆哆嗦嗦地折返回房間。
4
我頭蒙在被子裡,撅著屁股在思考。
以前被我忽略的一些點,在今天覺醒時都浮出了水面。
怪不得每次我給溫灼洗內褲,顧雲斯都陰測測地看著我和溫灼。
還有在客廳看電視時我挨著溫灼坐,顧雲斯每次都要一屁股擠進來。
原來他們倆才是一對。
虧我還以為,那是我們三個好朋友之間的打鬧。
現在看來,我就是顆巨大電燈泡,超滑絆腳石。
今天之前,我覺得我的人生雖然有點挫折,但是成年之後就還可以了。
雖然是被遺棄,但孤兒院的院長對我還不錯。
雖然學習一般,但是修水管很在行。
剛畢業我就租了個單間,承包了周邊幾個社區的修水管工作,平時有活就出門,沒活就在家躺著,收入也還行。
後來更是搬來和溫灼這個美人室友,我直接就是一個鐵樹開花。
本來攢了點錢準備換個公寓也沒換。
沒多久顧雲斯又搬過來,剛開始我覺得他有點影響我和溫灼發展感情。
但是半年下來,我們三個在一起把日子過得很好。
溫灼是畫師,除了平時出門買顏料,就是在他房間裡畫畫。
但家裡的公共區域都是溫灼在打掃,我只能給他洗洗內褲。
顧雲斯追求的自由是做一個攝影師,身上那點錢Ṭū́ₙ都用來買膠捲了,沒路費了他就不出門,就家裡拍拍拍,也不知道拍個什麼玩意。
如果不是覺醒,我壓根不會知道溫灼會在三個月後的世界級比賽中一戰成名。
更不會現在就知道顧雲斯是天海集團金尊玉貴的大少爺。
同一個屋簷下,只有我一個人平庸普通。
想到我曾經普信的姿態,我的腳趾摳出了一座城堡。
算了吧,我想著。
我一個修水管的,還是別異想天開了。
可是……可是……真的好喜歡溫灼。
5
沉浸在還沒戀就失戀的難過裡,我第一次失眠了。
也沒失太久,就是平時九點半就會睡著,今天十點還睜著眼發呆。
所以溫灼抱著枕頭出現在我房間的時候,我嚇得一屁股坐了起來。
「遲哥,你還沒睡啊……」
溫灼立在原地,掃了眼我沒點燃的香薰,語調有些怪異。
我腦袋發懵地打開燈:「你怎麼來了?」
溫灼笑了下,走到床邊慢條斯理地把枕頭放下,掀開衣服——
秋豆嘛爹,這是我不花錢就能看的嗎?
老實說我真的沒打算看的,但是眼睛不聽大腦使喚。
溫灼的睡衣是墨綠色,就……很顯白。
八塊腹肌露出來一半ṭúₖ兒。
溫灼指著一小塊不怎麼明顯的紅色撞擊傷,小聲開口:「遲哥,你這裡有藥油嗎?」
我看這傷也不嚴重,感覺再來遲點紅就褪了,根本不用上藥。
但我鬼使神差地說:「有……」
我起身去拿藥油,有點自責,畢竟這是我推的。
我居然情急之下傷害了溫灼。
一個轉身的時間,溫灼已經躺在我床上了,枕頭墊著腰,靦腆地沖我笑:
「我怕痛,遲哥你輕點兒。」
溫灼這樣長相,用這種姿態,說出如此讓人心癢難耐的話。
頂不住了。
如果在今天之前,我多少會說兩句混帳話,然後在溫灼羞得面紅耳赤時捏捏他的臉。
但現在我只是規規矩矩地替他擦藥油。
「遲哥,輕點……」
「好癢……」
我第一次產生了一種想把溫灼嘴巴縫上的感覺。
幸好我睡衣比較寬鬆,不然就尷尬了。
揉不下去了,藥油吸收得差不多我趕快把溫灼的衣服掀下來。
「好了好了,回去吧。」
不能再被誘惑了。
不允許再對溫灼有任何非分之想。
我扭過身收拾藥箱,心裡默念數學題。
身後,溫灼有些委屈地開口:
「遲哥,你今晚對我好冷淡,是我做錯了什麼惹你不開心了嗎?」
6
我的心頓時軟成一灘爛泥。
愛意翻湧的時候,我突然生出一種衝動,去他的劇情,萬一我能改變劇情呢!
可我回頭,對上了溫灼唇角破了的一塊皮肉。
天殺的,溫灼和顧雲斯在浴室打啵了!
我剛升起的衝動飛速散掉。
「沒有,你想多了。」
溫灼低垂著眉眼貼近我,「想多了Ṫű⁹嗎?可是遲哥,你今天推我好用力,以前你都捨不得推開我的。」
誒誒誒,這話有點曖昧了嗷。
但溫灼就是這種軟軟的性格,剛開始合租的時候他就很局促。
有點討好型人格的感覺,似乎生怕我不理他。
所以我自戀地以為他的舉動是對我的愛慕。
「遲哥,你在想什麼?怎麼不回答我?」
溫灼晃著我的衣角,抿唇笑著,臉頰處的酒窩又甜又軟。
「因為我……怕……顧雲斯……」
打我……
當然「怕」我沒發音,「打我」乾脆沒說。
我也是要面子的。
我承認我是 strong 男。
我說完怕溫灼追問,沒再看他,鑽進被子裝出一副很困的樣子:「你快回去吧,我要睡了。」
等了幾秒,打火機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蹙眉扭頭。
「今天忘記點香薰了,我幫遲哥點起來。」
溫灼眉眼低垂,暖黃色的光映襯下,看起來有些陰鷙。
但香薰的香氣傳過來的時候,我真的有些困了,就沒再理他。
迷迷糊糊的我好像聽到溫灼在說話。
「不許喜歡……別離開我……哥哥……」
小嘴叭叭的,聽不真切。
臉頰上濕濕軟軟的一片,弄得我很癢。
一個巴掌過去。
好的,世界和平。
7
鏡子裡,我看著脖頸和肩膀處零星的幾個紅點有些納悶。
被蚊子咬了?
我插了電熱蚊香液啊。
算了,不管了,反正我皮糙肉厚的。
等我洗漱出來,溫灼和顧雲斯正在廚房做飯,我偷感很重地看了一眼裡面。
溫灼正拿著一把刀遞給顧雲斯。
別說,兩個人身高相當,背影頎長,看起來還真挺般配的。
我自認也不矮,只是比兩人矮了一點點罷了。
以前還私下不滿過,現在覺得也正常。
畢竟兩人都是男主,各方面都是頂配。
我這個炮灰還是不摻合了。
我安靜地退場,拎著工具出去修水管。
這段期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都沒外面的活找我,全是我居住的這個社區的水管壞了。
這破社區。
忙好才中午,換做以前指定回去纏溫灼。
但現在……
我歎了口氣,把工具放在保衛處,慢慢的地離開社區,在附近瞎溜達。
等過了晚上六點,我才慢慢往回趕。
「遲哥,吃飯了。」
一進門,溫灼解開粉色小圍裙。
顧雲斯擺好碗筷,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這兒。」
服了,顧雲斯超強佔有欲。
不就想讓我遠離溫灼嗎?
我慢吞吞地換鞋。
溫灼臉色沉了下來,拉開了身旁的座位:「坐這裡吧,那邊對著空調口,有點涼。」
好貼心的灼寶~
但我不想再他們的愛情故事裡充當絆腳石了。
我愛溫灼,我希望他能夠快點得嘗所願。
求而不得的苦,我一個人吃就行了。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過了。」
我擺了擺手,「我好累,你們不要叫我了。」
溜達了一天,啥也沒幹,純累。
失戀真的能打倒一個人。
雖然我沒戀,但我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8
我躲了兩人一周。
實在是沒辦法看他們兩個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眉來眼去。
在第二周的時候,終於被顧雲斯捏住了後脖頸:
「遲敘,每天都在外面吃啊?家裡的飯你不愛吃了嗎?還是說,我和溫灼做的飯……你吃膩了?」
我被丟在椅子上。
溫灼推了把顧雲斯:「別動手動腳。」
顧雲斯臉黑了,看起來要發火。
我一個激靈,顧雲斯可不興發火。
原文裡他發火先是打我,後是逮著溫灼大打特打。
當然不是一種打。
但不管是打誰我都不接受!
要我說,顧雲斯多少有點不識好歹了。
我不在家,造福的是誰!
但我不敢說,嘿嘿笑了一下:「沒事不疼,我這不是修完水管順便就在外面吃一口嗎,明天……明天我一定回來吃。」
「明天?」溫灼摩挲著我的脖頸。
這是個有著親密的姿態,我悄悄瞅了眼顧雲斯。
果然,他的臉色黑如鍋底。
誒誒誒,我怎麼跟他倆 play 的一環似的。
我想扯開溫灼的手,扯了扯……沒扯動。
「遲哥,你是不是忘了明天是什麼日子了?」
什麼日子?
我蹙眉,不解。過了幾秒,脖頸一痛。
溫灼捏住我的後脖頸,肩膀貼著我,語調很溫柔:「不著急,慢慢想。」
後脖頸有點痛,也不是特別痛,痛 40% 吧。
這不像是不著急的樣子。
溫灼生日?不是。
顧雲斯生日?也不是。ƭųₙ
更不是我生日了。
也不是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啊,顧雲斯都沒表白……表白!?
表白!!!
一個月前溫灼說想去周邊寫生,顧雲斯正好也想拍拍外景。
我們就在郊區定了個靜謐的民宿。
這件事情是我辦的。
但我最近難過,把這件事忘了!
我不僅定了民宿,我還準備了表白的場景啊!!!
「我想起來了,你們吃著,我先回房間整理東西。」
我落荒而逃,關上房門就開始打電話,剛想打電話給民宿的負責人,就看到那邊發過來的消息。
【遲先生,場地已經佈置好啦~】
很好。
我兩眼一翻,快速打字:「計畫有變,表白取消,戒指等我去了還我。」
【?】
「會付錢。」
【好的~】
9
這段期間沉浸在覺醒的痛苦中,都忘記我原本是要和溫灼表白的。
因為他之前畫過一幅畫,是盛大的玫瑰花海。
他說如果遇到喜歡的人,希望在那樣的場景裡接受表白。
我花了很多錢定了場地和玫瑰。
現在不能表白,人沒了,錢也沒了。
我心如死灰,一直等到了民宿心更痛了。
風景秀麗,依山傍水,多麼好的場地,多麼昂貴的場地啊!
「遲敘,看鏡頭!」顧雲斯喊著。
我下意識地扭頭,唇卻貼上了什麼柔軟的東西。
是溫灼……我雙眼倏然睜大。
溫灼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的?
心劇烈的跳動著,唇齒間染著淡淡的玫瑰甜香。
這是,溫灼的味道。
糟糕,好心動。
即便知道溫灼不喜歡我,可我還是無法抑制對他的心動。
理智和情欲拉扯,我的手緩緩抬起。
「遲敘!你敢摟他一下試試!」
顧雲斯已經放下相機氣勢洶洶得走了過來。
剛剛冒頭的賊心一瞬間消散,我一把推開溫灼。
「你聽我解釋,意外,絕對的意外!」
顧雲斯跟個超雄似的抬手要打我,卻被溫灼抓住手腕。
溫灼語氣淡淡的:「不小心而已,你能不能別這麼暴躁?」
就是就是。
要是原文裡我對溫灼做得那麼過分,挨打就挨打了,但這次是絕對的意外!
我真怕挨打,悄摸摸躲在溫灼身後。
顧雲斯聽了解釋反而更生氣了,一把扯過溫灼的衣領,咬牙切齒:
「你給我離他遠點!」
溫灼蹙眉,無奈地跟著顧雲斯走,抱怨著:「你能不能別跟小孩子一樣。」
顧雲斯一路罵罵咧咧,兩人離我越來越遠,說話也讓人聽不太清。
雖然聽不清,但是能感覺到罵得好髒。
10
兩人再回來的時候,顧雲斯嘴角破了點皮,溫灼扶著腰。
我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我恨恨地咬著蘋果,在兩人湊過來的時候屁股對著他們。
修水管的壯漢也是有脾氣的!
一直到吃完飯,我都沒跟她們說話。
其實我根本沒嫉妒,笑死,不就是親嘴嗎?
剛剛我也親了溫灼好不好!
我摸了摸唇,嘿嘿,甜的。
一瞬間的歡愉,足夠回味很久。
其實不是沒想過改變劇情。
可我太喜歡溫灼了,比起通過改變劇情得到他,我更希望他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準備回房間的時候,溫灼提議:「遲哥,我們去後山逛逛吧,聽說夜景很美。」
後山……是原本我要表白的地方。
我扭頭看溫灼,見他一臉期待,拒絕的話咽了回去。
大約是破壞了他們的二人世界,顧雲斯一臉威脅地看著我。
我一股火直沖心頭,叛逆了起來。
今天這個電燈泡我當定了!
電燈泡……好多。
我呆楞地看著大片盛開的火紅玫瑰,還有小燈泡拼出的 I love you,陷入了深深的懷疑。
我是取消了告白是吧,我怕自己記錯了又看著手機上的聊天記錄。
是取消了啊!
誰能告訴我現在這個我設計出的告白場景,怎麼還會在!
「好漂亮啊……」
溫灼看著我,眸光很亮,滿滿都是期待:「是誰要告白嘛?」
音樂緩緩流出,一個人鬼鬼祟祟地出現,朝我手裡塞了戒指和花。
溫灼捂住唇,眉眼彎彎:「遲哥,你要和誰表白?」
……
11
狗民宿!不靠譜!
我顫顫巍巍地看向顧雲斯。
果然,此刻的顧雲斯臉已經黑如鍋底了。
我閉上眼,拿著戒指的手微微顫抖。
我敢說,只要我這白一告,下一秒顧雲斯的拳頭就要招呼上來。
還有溫灼……
我睜開眼看著溫灼開心的樣子,心緩緩沉了下去。
原文裡,就是因為我的感情暴露才和溫灼越走越遠,犯下了無可挽回的錯誤。
文裡描述過,溫灼最後看我的眼神是厭惡。
其實我並不怕顧雲斯打我,我真正怕的是溫灼。
一個良善、溫柔、霽月光風的溫灼。
我可太喜歡他了,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邊,就是最好的結局。
「顧雲斯,我喜歡你。」
「遲哥,我也……」
溫灼臉上的笑意僵住,像是沒有反應過來,手伸手落在半空,「遲敘,你說喜歡誰?」
我深吸一口氣,越過溫灼走到了顧雲斯面前:「我喜歡你,顧雲斯。」
場面凝滯了一瞬。
這已經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退出這段三人關係的辦法了。
顧雲斯不像溫灼那麼溫柔善良,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拒絕我,說不定還會順勢跟溫灼表白。
畢竟他們兩個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沒有一個人跟我說過對於彼此的喜歡。
我很無辜的。
炮灰也不想挨打的!
時至此時,我才發現自己心裡難以消散的怨懟。
如果他們曾有一個人和我說過喜歡彼此,我都會提前抽離自己的感情。
可同一個屋簷下,我只是個局外人。
顧雲斯愣住了。
我開心了。
退出他們的生活之前,我決定噁心一ŧű₌下顧雲斯。
我把花和戒指都塞到了顧雲斯手裡,「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心意。」
轉身的時候,溫灼臉色煞白,死死地盯著戒指和花。
我走後,後山安靜得落針可聞。
過了兩秒,溫灼突然暴起,一拳砸在顧雲斯臉上,揪住他的衣領:
「你對他做了什麼!他為什麼會突然喜歡你!」
顧雲斯握著戒指無法還手,他也很懵,但難得看溫灼吃癟,他頂腮笑了出聲:
「溫灼,如果不是你那些下三濫的手段,他本來就應該是我的。」
12
我連夜開車回了家,招呼都沒打一聲。
住了幾年的房子,但裡面我的東西並不多,一個箱子就能裝下所有衣服。
我快速離開,隨便租了個房子住了下來。
顧雲斯現在應該在和溫灼解釋,兩個人回來應該就要和我坦白。
與其到時候同一個屋簷下尷尬,不如我先離開。
我退了社區群,又聯繫了周邊的物業。
我沒什麼技術,只有一個修水管的手藝。
這本書給我的設定是修水管的壯漢Ťũ̂⁹,出了門只幹修水管一件事,一輩子都是修水管的命。
溫灼的手畫世間生靈,而我的手只是糊口的工具。
本來也不般配。
我知道他不是我的星星,只是恰巧一束星光曾經照在我的身上。
但於我而言已經足夠幸運。
我還要賺錢,沒有頹廢的時間。
我拎著工具箱繼續早出晚歸的生活,把範圍擴大到全城。
這樣就會忙一些。
忙一些就會不記得溫灼了。
月色降臨,我拖著疲憊的身體穿過小巷,鼻尖突然傳來一陣異香。
很快,我的腦子就暈乎了。
意識消失之前,我看到一張冷漠漂亮的臉。
13
一輩子沒想過修水管的壯漢會被人囚禁。
囚禁我的人還是溫灼。
我晃了晃手上的鎖鏈,聽著叮呤咣啷的響,大腦開始宕機。
溫灼一如既往的漂亮,他低頭吹了吹湯匙,目光偏執:「哥哥,喝藥了。」
我:?
「我沒病。」
我指著鎖鏈肯定道:「你看起來比較有病。」
溫灼瘋了?
因為我喜歡顧雲斯他吃醋,所以想殺了我?
我躲開唇邊的湯匙,下一秒臉頰就被捏住。
苦澀的味道充斥口腔,鼻腔,胸腔,盆腔……跑題了。
總之很苦。
可讓我感到怪異的不是藥,而是溫灼近乎癲狂的眸光。
「你生病了所以才會喜歡顧雲斯,只要吃了藥就好了。」
我想反抗,溫灼看起來很不正常。
可我發現我竟然打不過他,溫灼捏著我的下巴,一碗藥罐進我嘴裡。
「你瘋了!」
我猛地推開他,不停地咳嗽。
這是哪來的稀爛劇情,原文裡喜歡顧雲斯的人那麼多,溫灼的性格根本不會在意。
怎麼換成我就要被謀殺!
頭好痛……感覺要長腦子了。
「你給我下的什麼毒?」
頭好痛,想 yue。
溫灼看著我,緩緩說道:「讓哥哥愛我的藥。」
???
我震驚地掀開被子,很好,他騙人,沒有站起來。
我看著溫灼冷豔的眉眼,指向他的眉心:「不管你是誰,從溫灼身體裡出去!」
不對勁,特別不對勁。
現在的溫灼跟我認識那個人完全不同。
我都覺醒了,那麼溫灼覺醒,或者被人奪舍,都是很有可能的。
我神神叨叨地問他:「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溫灼抬起手,我防備地看著他摘下手錶,解開皮帶……等等等等一下!
「你幹嘛你,說話就說話你……」
唇被堵住,我睜大雙眼。
下一秒視線被一雙大掌覆蓋,漆黑一片裡我聽見溫灼低沉的聲音:
「我是溫灼。」
「我想幹遲敘。」
很好,這個人絕對不是溫灼!
我用力推開他,惡狠地擦嘴:「滾開,你這個鳩占鵲巢的壞人!」
房間內驟然安靜下來,除了我手上的鏈條聲,我甚至聽不到溫灼的呼吸。
我手腳並用地向床的另一邊爬去,沒爬兩步爬不動了。
我驚恐的回頭,假溫灼握著鏈子,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眉眼陰鷙,嗓音輕柔:
「鳩占鵲巢?原來你也是這樣想的。」
「遲敘,你真的惹惱我了。」
14
腳踝被抓住往後拖,我扒著床邊手指都泛白了,卻還是被拖回去。
溫灼附身而下,咬住我的耳朵:「哥哥,別跑了,你得在我眼皮子底下待到……你愛我的時候。」
我咬牙:「我告訴你,我不會妥協的,就算你勾引我,我也不會……」
我話沒說完,假溫灼已經一把掀開了被子。
我連忙捂住,臉紅了個徹底。
「好精神啊哥哥~」
「我這樣你很喜歡。」這句是肯定。
我想反駁,但身體太誠實。
溫灼跪在我身上,過來和我接吻。
接下來的事小孩子不許看。
幾天之後,我雙眼渙散地看著天花板。
不行了,再這樣下去我腎受不了。
我想跑,但是溫灼把我看得太緊了。
除了出去買菜他幾乎不會離開我身邊。
不能這樣下去。
溫灼出去買菜的時候,我擺弄著門鎖。
鎖鏈已經被他解開了,整個房間我都能活動。
可房間的門被他反鎖,根本打不開。
窗戶倒是可以開,但三樓我是不敢跳。
我坐在床上發愁。
突然,看到一個頭出現在窗外。
「遲敘!快穿件衣服跟我走!」
顧雲斯出現在突然,我捂著內褲,罵罵咧咧地穿上衣服。
顧雲斯靠譜。
雖然不知道現在到底什麼情況,但為了腎我只能和顧雲斯走。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溫灼被奪舍了,你也發現他的不同了吧。」
我坐在顧雲斯的機車後面,小心翼翼地問。
半晌沒等到回答,顧雲斯肯定以為我在發癲。
過了一會兒,我才聽到顧雲斯的聲音。
「那個藥,他給你喝了吧。」
這個顧雲斯都知道!
「離譜吧,他居然給我灌那種藥,我都說了他被奪舍了,謝謝你救我哦。」
我話音剛落,一陣轟鳴聲自身後傳來。
我轉頭的功夫,騷氣十足的超跑已經追了上來。
溫灼雙目冰冷,一個漂移,截停了顧雲斯。
顧雲斯猛踩刹車,我的頭撞在他的背上,一陣劇烈的疼痛,伴隨著顧雲斯似笑非笑的聲音:「遲敘,希望你想起來還能感謝我。」
頭痛欲裂。
比以往的每次都要痛。
腦海中不停地閃現出畫面,像是幻燈片一樣。
想起來了。
15
什麼覺醒,什麼修水管的壯漢,都是假的!
我生活的世界根本不是什麼小說,就是真實存在的!
溫灼也壓根不是什麼主角受,他是我老婆!
我們確實是因為修水管認識的。
我是孤兒,靠著救助考上大學,畢業之後在醫院實習。
工資很低,只能跟人合租。
溫灼和顧雲斯確實是我的室友,顧雲斯比溫灼更早和我合租。
但我對溫灼一見鍾情,各種撩撥。
感情升溫就是一次溫灼洗澡時水管炸了,我去修。
美色誘人,我徹底捅破了那層窗戶紙。
而後,我在民宿鋪了玫瑰花海,向溫灼表白。
我們在一起後,顧雲斯很快回家繼承家產。
溫灼拿下藝術大賽冠軍,一戰成名。
而我也成了國內頂尖的心內科醫生。
我不是什麼修水管的,我是專修心血管的!
我們在各自的領域努ẗü⁼力。
可人不會一帆風順,一台手術失敗後,我被死者家屬醫鬧。
那家人是境外勢力,我被抓住注射了腦部致幻劑,就是能讓人誤以為做過的噩夢是真的。
他們說,每個注射這個藥劑的人都會生不如死,最終自殺。
於是,我就以為自己是修水管的壯漢,而我最愛的溫灼不愛我。
除此之外,我的生活倒是沒有太大的改變。
畢竟,一路走來,我靠自己的努力得到了一切,已經沒有什麼恐懼的了。
唯一的恐懼,就是害怕有一天溫灼不愛我。
不是不相信溫灼,是因為太愛了。
另外捎帶的,也會擔憂不能工作,不能救死扶傷。
那種致幻劑會損傷大腦神經,市面上沒有任何方法可以解決。
但我想……現在有了。
那碗藥,很有用。
16
我哆哆嗦嗦地下車,看著溫灼一步步走來腿軟的厲害。
死定了,我想。
我不是不知道顧雲斯對我有意思,但我能感覺到我和溫灼在一起後就沒了。
我和顧雲斯認識多年,溫灼不反對我和顧雲斯見面,但每次都要一起。
三人行。
我一直很小心地拿捏著尺度,畢竟溫灼佔有欲太強,起初他還會裝一裝,可在一起時間久了,他的佔有欲已經到了近乎恐怖的地步。
不誇張地說,我身邊飛過一隻蚊子,他都要跳腳。
母的不行,公的更不行!
當然了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甘之如飴。
我沒得到親情,所以溫灼的這種毫無保留的愛和掌控欲,恰好能夠填補我的內心。
我需要愛,溫灼給了我很多愛。
但現在,我可以不需要那麼多……
「阿灼,你冷靜一下……」
我一步步後退,試圖安撫溫灼:「你知道我腦子不清醒,你不會跟我計較的對吧?」
溫灼腳步頓住,而後更快地朝我走過來。
他從口袋掏出一枚戒指,是我塞給顧雲斯的那個!
「哥哥,喜歡顧雲斯對吧?」
我強裝鎮定地扯出了一抹譏笑:「笑死,誰會喜歡那種三天不洗頭的男人!」
對不起了兄弟。
兄弟如手足,愛人如衣服。
我可以斷手斷腳,但不可以不穿衣服!
顧雲斯咬牙切齒地罵道:「遲敘,你這狗日的!」
我靈機一動,指著顧雲斯沖溫灼開口:「他罵你。」
17
不管我怎麼掙扎,還是沒能逃過被抓的命運。
我一邊問候顧雲斯的各個器官,一邊被溫灼拖上跑車。
致幻劑害慘我!
要不是兇手已經鐵窗淚,我一定要殺了他們!
「好阿灼,你就別生氣了,你知道的,我最愛你啦~」
回了家。
我自己乖乖戴上鏈子,鑽進溫灼懷裡。
太好了,溫灼是我的。
我把錯亂時候覺醒的烏龍告訴溫灼。
告訴他為什麼要說喜歡顧雲斯。
那個戒指也被我套在了溫灼手上。
「是你的尺寸,這下相信了吧。」
「你看,致幻劑說是讓人陷入最恐懼的噩夢,我的噩夢就是你不愛我。」
「但即使這樣,我還是愛你。」
溫灼卻哄不好,目光沉沉地看著我:「你愛的是裝出來的我。」
嗐,他為愛做 0 的那件事我都不想提。
婚後,我才慢慢發現溫灼壓根不是我剛認識時的柔軟無害。
那都是為了勾引我裝出來的。
因為一開始他就用正常性格和我相處就撞號了。
也難為他,在我記憶錯亂後,又裝了一次。
可我很清楚,不管是什麼樣的溫灼,我愛上他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我當即否定溫灼的話:「阿灼,不管你是那種人,哪種性格,哪種型號,我都愛你,不然我為什麼後來不跟你分手呢?」
溫灼慢吞吞地開口:「你怕我瘋病上來,弄你。」
好吧我確實怕他弄我,但這絕對不是主要原因。
我勾著溫灼的脖頸:「我是醫生,只要我想,我有一百種辦法離開你,但我沒有,你說是因為什麼呢?」
溫灼看著我,我安靜地等待他開口。
過了半天,溫灼有些彆扭地輕聲說:「因為你愛我。」
我獎勵了他一口:「對, 我愛你。」
溫灼開心了, 但也沒有很開心,他捏著鏈子,悠悠開口:
「甜言蜜語說完了, 讓我們來算算最近的賬吧,哥哥。」
放肆!
我的屁股也是屁股!
番外:
我叫顧雲斯, 霸道總裁一枚。
但再霸道的總裁也有得不到的愛人,年紀大了也總得相親。
在相親的路上, 溫灼這個心機男給我打電話,說遲敘出事了。
他被打了致幻劑, 記憶錯亂,停留在了我們合租的時候。
醫生建議我們配合營造出以前的場景, 看能不能有幫助。
時隔多年, 我又回到了對遲敘怦然心動的房子裡。
但這次他不是醫院的牛馬。
他拿著工具箱到處修水管的時候, 我和溫灼都沉默了。
我給醫院砸了大筆的錢,讓他們儘快研究出解藥。
醫生說, 致幻劑會讓被害人深陷最恐怖的噩夢。
?
所以遲敘的噩夢就是, 工作黃了,溫灼不愛他, 以及……被我打?
可笑, 我一個追求攝影藝術的霸總, 什麼時候打過人?
就算想打人,也是想打溫灼那個心機男。
當年明明是我先喜歡遲敘的, 所以我不斷在他面前展現我的雄性魅力。
……直到我發現遲敘把自己練成了雙開門。
等我發現不對的時候, 溫灼已經成了遲敘的老婆。
???
等等,等等等等, 有點倒反天罡了吧。
自己連型號都認錯了, 我只能甘心認輸, 搬離了我們三個人的房子。
可回頭我發現, 我被溫灼這個心機男給騙了!
結婚之後, 溫灼成了上面那個!
我就說遲敘一看就是……該死!我當時怎麼就沒想到。
Emmm……算了, 就算想到了,我蓉城大總攻也做不到。
溫灼,算你狠!
溫灼又跟以前一樣, 在我眼皮子底下開始勾引遲敘了。
而遲敘那智障,就吃這一口。
我被迫再次見證了這兩人的雙向奔赴。
但我早就不喜歡遲敘了,問題不大。
本以為只是走一遍以前的流程, 但遲敘忽然說他喜歡我。
太好辣!
這次換我得意,藥劑已經研究出來了, 只是還在我褲兜裡, 我就是不拿出來。
我雖然不喜歡遲敘了,但我依舊討厭溫灼那正宮的地位,小三的心態, 鉤欄的做派!
我太知道怎麼刺激他了。
但我沒想到他為了不讓遲敘接近我,囚禁了遲敘。
什麼玩意?我去救遲敘,想盡辦法給兩人添堵。
我可以不是心動男生,但我必須要是最佳損友。
很開心, 遲敘說謝謝我救他。
嘻嘻,我是在害他。
他恢復記憶了,罵我。
但那又怎樣!屁股開花的又不是我!
回家相親嘍~
朋友人真好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