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逃了。
系統抓壯丁抓到了正在撿垃圾的我。
我把重傷昏迷的男主帶回家,白天我洗衣做飯,晚上逼他……猛猛「做飯」。
男主每晚都屈辱至極:「你給我等著!」
我只當沒聽見,直到系統發來警報:
「完了!你撿錯人了!這是隔壁男頻文男主!快換回去——」
系統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主掐斷了信號。
黑暗中,夜夜糾纏的男人陰森地掐住我的脖子。
「你敢換一個試試?」
1
「一個合格的虐文女主,要心甘情願為男主洗衣做飯,打四份工,把全身心都奉獻出去!」
系統在我的腦海中諄諄教誨時,江述恰好發出一聲冷笑。
「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對你有任何好臉色。」
他態度如此惡劣,我只當系統說得對,是因為我沒多賺錢給他買他想要的遊戲手柄。
於是我把飯端到他的面前,小聲道:「你放心吧,從明天開始,我就打四份工,給你買個手柄。」
江述看向我的眼神越加鄙夷。
我只當沒看見,起身拿起拖把開始拖地。
江述似乎看我格外不爽,冷笑:「像你這種女人,我見多了。天天只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從來不肯自己努力,你做再多,也不會讓我多看你一眼。」
我有些傷心,咬唇看向他:「你不懂。」
「呵。」江述抱起雙臂,沒再說話,只有眼神透露著對我的不屑。
系統安慰我:「你放心,他現在只是嘴硬,你先忍過這個階段,等以後讓他追妻火葬場!」
我點點頭。
「系統,我都聽你的。」
系統滿意極了。
只有床上的江述發出了更加明顯的冷笑聲。
2
按照系統的說法,江述不肯理我,是因為我付出得太少。
於是我又增加了一份兼職,拿到工資的當天,就給他買了遊戲手柄。
「這個送給你。」
我撿到江述的時候,他受了很重的傷,到現在都沒法下床。
「有了它,你每天在家就不會無聊了。」
江述神色古怪地接過了手柄,擺弄幾下後,挑了挑眉:「你花了多少錢?」
我有些心虛:「不多。」
江述追問:「多少?」
我:「……一個月的工資而已。」
「哈!」江述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把手柄扔到一邊,看智障一樣看著我,「喬雁,你圖什麼呢?」
「我不圖……」
江述打斷我:「這個遊戲手柄,要花你一個月的工資,你才買得起。但對我來說,還不夠吃頓飯的錢。」
「你是指望用這麼點廉價的東西,來換取我的喜歡,好讓我回家後,把你接回去當豪門太太?」
太傷人了!
我的嘴唇微微顫抖,淚水逐漸彌漫了雙眼。
但我不能讓江述看見我這副脆弱的樣子,於是火速轉過身。
「我、我先去煮飯了。」
說完,我快步走進廚房。
系統追過來:「宿主,你別傷心,現在的苦,都是為了以後追妻火葬場的爽!」
聽到它的話,我抹幹臉上的淚水,贊同地點點頭。
「你說得對。」
現在的忍耐,都是為了以後的爽。
我喜歡江述,我可以等。
3
等的時間稍微有那麼點久了。
大半個月過去,江述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一段時間,也可以幫忙幹點活。
但我心疼他,從來不讓他幹活。
「你放著吧,我來就行。」
江述倚靠在廚房門邊,又是熟悉的鄙夷眼神:「你就那麼愛幹活?還是想在我面前營造勤奮持家的人設,好讓我覺得你才是最適合結婚的人?」
我倉皇解釋:「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江述顯然不相信我的解釋,譏諷道:「我家 108 個保姆,個個幹活都比你利索,就算我要選保姆當結婚物件,也輪不到你。」
我難堪地看著他,眼神格外受傷。
江述又冷笑著離開了。
望著他踉蹌行走的背影,我默默低下頭。
系統再次出現:「宿主,再堅持一下,男主的心防太堅硬,等轉機一來,他就會相信,只有你對他才是真心的了!」
我想起了江述略顯僵硬的步伐,輕輕點頭:「你放心,我會堅持的。」
系統都沒想到我這麼能忍。
它對我大誇特誇:「宿主,你簡直是我見過最適合當虐文女主的人選!你肯定能成功的!」
從來沒人這麼誇過我,我羞澀地笑了笑。
「謝謝你。」
我也這麼覺得。
4
系統說的轉機很快就來了。
江述腿腳基本恢復的那天,他嫌房間待得太久,要去附近走一走。
我在家做了豐富的大餐慶祝他康復,卻怎麼也沒等到他回來。
「系統,這都快半夜了,江述怎麼還不回來?」
系統:「他遇到仇人追殺了,你趕緊去救他。」
我心裡一驚,當即拿起手電筒,沖出家門四處尋找。
終於,在一處死胡同前,發現躺了一地的黑衣人。
巷子最盡頭,還有兩個黑衣男人拎著刀,朝著江述的腰捅了好幾下。
那一瞬間,我渾身氣血瞬間倒湧。
「放開他!」
兩個黑衣人嚇了一大跳,回頭卻發現巷子口只站了我這麼一個弱小的女人,眼神頓時像在看一個死人。
「找死!」
其中一個黑衣人提刀沖向我。
系統頓時發出了尖銳哨子音:「啊啊啊啊我讓你救人不是讓你送死啊!你怎麼這麼蠢!快跑啊!!」
這是頭一回,我沒有聽系統的話。
黑衣人沖到面前時,我不閃不避,抄起旁邊的鐵鍬,狠狠地砸掉了對方的刀。
甚至一個連招敲爆了他的腦袋。
啪嘰。
黑衣人重傷倒地。
系統:「啊啊啊啊……嘎?」
我提著鐵鍬,鋒利的金屬在地上劃出了刺耳的雜訊。
正在跟江述殊死搏鬥的黑衣人一咬牙,扔下重傷的江述:「我先殺了你……啊!」
狠話還沒ṱű̂²放完,我就閃到了他的身後,毫不拖泥帶水地敲爆了他的後腦勺。
系統已經徹底癡呆。
就連倒在牆上的江述,昏迷前最後一眼,也是震驚地盯著大力士一般的我。
但勇猛只是曇花一現,很快,我就丟掉鐵鍬,跪下的身姿弱柳迎風,哭號的聲音驚天動地。
江述只好沖背後比了個手勢。
——走。
幾個躲在暗處的彪形大漢轉身追向隱藏在暗處的仇家。
隱秘的危險消散後,江述看向我:「你怎麼在這?」
我捂著他的腰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家、家裡沒人,我出來找你!」
哭聲太慘烈太悲痛。
江述仿佛被震撼到了,呆了幾秒後,艱難地抬起手:「別哭……」
他好似要抹掉我眼角的淚水,但手還沒有觸碰到我的臉頰,便體力不支地暈倒在地。
5
江述醒來時,我還坐在床邊默默垂淚。
他虛弱地看著我,不知道想了些什麼,突然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干的問題。
「這麼多天了,我還沒問過你,你都在幹什麼工作?」
我的哭聲一頓,結結巴巴道:「我、我就是打打零工,不固定的。」
江述很固執:「告訴我其中一個也行。」
我咬緊了唇瓣,好半天不肯吱一聲。
系統提醒:「你跟他說,你在夜店給人洗腳,在酒吧給人陪酒,更能推動你們倆虐戀情深!」
它的藉口正好,省得我自己編。
於是我把系統的話重複了一遍。
江述的臉色頓時變得格外難看,甚至有些咬牙切齒:「你是不是在騙我?」
「我沒有騙你,我真的在給別人洗腳和陪酒!」
江述雙眼一閉,臉朝牆壁:「你走,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
我只好默默走開,把隔夜的韭菜炒蛋和鹵羊腰子倒進垃圾桶。
在我發呆的期間,江述又把臉轉了過來。
他死死地盯著我:「我再問你一遍,你在幹什麼工作?」
我硬著頭皮道:「我、我就是在洗腳和陪酒啊。」
幾秒後,江述冷笑一聲。
他又露出了熟悉的鄙夷眼神:「喬雁,我真看不上你。」
我難過地垂下頭。
看不上……就看不上吧,反正我目前也不指望。
6
江述又恢復了最開始冷淡的態度。
他躺在床上養傷,對我不理不睬,也不肯告訴我那些黑衣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只好每天給他買各種食材,燉各種大補的湯藥,變著花樣哄他喝下去。
有的時候江述死活不肯喝,我大半夜都睡不著覺。
直到某天他夜裡起來,看見我還在煲湯,才慢慢不需要我哄,也能自己把所有湯都喝完。
日子一天天過去。
轉眼間,江述腰間的傷也好得七七八八。
我正在琢磨明天煲什麼湯時,系統突然蹦出來:「宿主,男主的白月光快要出現了。等她見到男主,發現他還活著,兩人很快就會舊情複燃,男主當晚直接夜不歸宿。」
啪嗒。
湯勺砸在地上分成無數碎片。
待在客廳的江述聞聲走過來,皺眉:「傷到了?」
「沒有。」我緩了緩心神,小心翼翼地看向他,「你今天可以不出門嗎?」
「宿主,你阻止不了男主,他和白月光相認是必然的!」
江述本來想說點什麼,不知為何話語一頓,再開口便是冷笑:「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攔我?」
果然。
系統說得對,我攔不住江述。
țū́₁我頹廢地垂下腦袋,沒有看見江述盯著我的頭頂看了許久。
砰。
江述摔門而走,聽動靜,他已經開始換衣服了。
我呆呆地盯著鍋裡的烏雞湯,突然問系統:「江述今晚真的會和白月光住在一起,不回來了嗎?」
系統肯定道:「是的。」
我:「那他們會發生點什麼嗎?」
系統:「劇情裡說的是,他們倆差點擦槍走火。後面到底有沒有真的成事,你可以自己想像。」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用腳趾想想都肯定成事了。
7
一想到江述今晚會跟他的白月光出去,我就難過得心臟突突疼。
怎麼能這樣……我費心費力把人撿回來,做了那麼多頓韭菜炒雞蛋,燉了那麼多大補湯,養了他那麼久,等他腿好又等他腰子好……難道今晚就要全便宜給江述的白月光了?
不!我不甘心!
趁系統沒注意時,我悄然將白色的粉末撒進湯裡。
我不會讓江述出去的。
給他做了這麼多頓飯,也該輪到他給我「做飯」了。
至少……不能讓我補的力氣,讓他用在別人身上。
「喝完湯再出門吧。」
我把湯端進江述的房間,他似乎已經喝習慣,毫無防備地喝完了。
咕咚咕咚。
喉結在我眼前一上一下。
江述似乎察覺到我的視線,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看什麼?我告訴你,我今天一定會出……」
啪。
強壯的男人瞬間倒地。
他最後看見的畫面,便是我蹲下來,雙手伸向了他的褲腰帶。
8
我把江述搬上床時,系統正在尖銳爆鳴。
「你在幹什麼!你把男主迷倒了,他還怎麼跟白月光相認!」
我咬唇:「為什麼一定要相認?」
「因為男主要恢復記憶,女主也必須被虐,才能賺足讀者的眼淚!」
我悶頭不語。
只一味地對床上的男人上下其手。
系統氣得牙癢癢:「我看錯你了!原以為你是個聽話的,沒想到是個浪蕩的!」
我繼續不語。
只一味地做我想做的。
終於,江述被晃醒了,眼前的景象將他驚得兩眼一黑。
「喬雁!!!」
他氣,他怒,他急,他渾身無力。
「你給我滾!
「再不滾,信不信我掐死你!」
江述氣急敗壞,我悶頭幹活。
他幾度想要反抗,卻屢屢失敗,最終仿佛自暴自棄一般,怔怔地望著天花板。
偶爾也會看向我……一身優美流暢的腱子肉。
心神失守的那一刻。
江述閉了閉眼。
這哪裡是柔弱無助、與系統勾結在一起攀權富貴的菟絲花,分明是土匪般的食人花!
他錯得離譜!
9
午夜時分。
我將一碗大補湯端到床前,低眉順眼道:「喝點湯補補吧。」
江述揚手將要將湯打翻。
最後一刻堪堪止住,臉色如同調色盤一樣變來變去,最終屈辱地接過湯碗,一飲而盡。
「今晚就別出去了吧。」
我如同一個軟弱無能的牛頭人丈夫,在勸出軌的妻子從良。
「都這麼晚了,你等的那個人……說不定早走了。」
江述狠狠地捶了一下床。
「你是故意的!」
這很明顯,我就是Ţŭ̀⁶故意的。
江述再怎麼討厭我都沒關係,就是不能把東西送給別的女人。
那可是我一碗一碗大補湯補出來的!
算算時間,剛灌進去的那碗補湯已經生效。
我立馬將人重新摁倒。
嘎吱,嘎吱。
在江述的怒吼聲中,木架床應聲而塌。
「喬雁!!!!」
10
「喬雁的資料帶來了嗎?」
江述,不,準確來說是周臣,他猛灌一口咖啡,萎靡不振的精神終於好了幾分。
上次的彪形大漢:「都在這了,老大。」
周臣打開資料夾,入目便是那個女人的一寸證件照。
柔弱,麻木,完全不像脫了衣服一身腱子肉的女土匪。
「喬雁,出生在下城區,被拾荒的老人領養。三年前,養大她的老人去世了。
「沒有任何聯邦認可的學歷,目前在打三份黑工,分別是垃圾站回收員、汽車修理工、夜店安保……對了,最近還新加了一份工地扛大包的小時工。」
那身優美的腱子肉以及漂亮的馬甲線在腦海一晃而過。
當然,印象最深刻的另有其他Ţű⁼,平日根本沒見過,乍一見差點出醜。
周臣惱羞成怒地喝光杯裡的咖啡。
彪形大漢完全看不懂眼色:「老大,你在那個女人家裡待了這麼多天,仇家引出來了,傷也養好了,到底什麼時候回去?」
「不急。」
彪形大漢一針見血:「老大,你該不會看上人家了吧?」
周臣大怒:「我有自己的節奏,你懂個屁!」
他還沒弄清自己為什麼能聽見喬雁跟系統的對話,更不清楚什麼叫虐文男女主……說起這個,周臣忽然道:「你再去查一個叫江述的人,看看他這會兒在不在下城區。」
這幾個月,他都被認成這個男人。
起初是完全不在意的,但現在——「找到後,隨便扔個地方,總之不能是下城區。」
這命令莫名其妙。
彪形大漢撓頭答應了。
事情已經全部交代完,眼看快到喬雁的下班時間,周臣很有時間觀念地起身離開。
但還沒進家門,便發現不對勁。
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乞丐昏倒在家門口,手掌還牢牢地扒著他家門檻。
哪來的流浪漢?
周臣眉頭一皺:「把他扔走。」
彪形大漢毫不留情地將人拖走。
剛好一輛垃圾車經過。
流浪漢被嗖地扔了進去。
11
今天是垃圾回收站發工資的日子。
我把工資來回數了三遍。
2000.3 元。
加上我偷偷收集賣掉的廢品,140 元。
總共 2140.3 元。
剛好夠重新打一張床,買一個好點的席夢思床墊、一床舒適不起電的被子。
如果只有我自己,這些東西都不用買,隨地打個鋪蓋就能睡。
但江述不一樣。
他全部的時間都躺在下面,地板會硌到他,長期下去,濕氣也會入體,讓他生病。
生了病……就得歇幾天了。
我一咬牙下了單。
系統掩面長泣:「畜生……你這個畜生簡直是把男主當畜生用……」
自從我撕破真面目後,它便三不五時罵我兩句,耳朵聽得都快生了繭。
我有些低落:「系統,我原以為我們倆的目的是一致的。」
「你放屁!」
「你之前跟我說,讓我撿回男主,然後跟他發生關係,再生下一個孩子,最後抱著生病的孩子跪倒在他家門前……難道不是嗎?」
「是,但你做了什麼!」
「我做了男主。」
「……」
這話太糙了,系統咆哮:「你只是為了做恨!根本不是為了完成我的任務!」
「可是結果是一樣的啊。」我掏出了驗孕棒。
系統大驚:「你、你懷孕了?」
那倒沒有。
我遺憾地看著一條杠的驗孕棒,幽幽地歎了口氣。
也許是江述的病還沒有大好,東西品質一般,沒成功變成兩條杠。
等席夢思回來了,再努力幾把。
「系統,事已至此,你別那麼固執。」我柔柔地笑了笑,「等我做多了,孩子有了,任務不也一樣完成了?」
系統兩眼一黑。
那這還是個虐文嗎?讀者能買帳嗎?
12
離開垃圾回收站時,一輛新的垃圾車正好開進來,但接下來的工作是其他同事接班,跟我毫無關係。
於是,我也就沒有聽見背後發生的對話。
「天啊!這裡竟然有個人!」
「救、救我……」
「別急,你叫什麼名字?」
「江、江述。」
13
「你今天出門了?」
周臣身體一僵,隨即冷下臉:「我出沒出去,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不說話,湊到他身邊開始嗅聞。
該不會去見他的白月光了吧?
「變不變態!」
周臣一把將我推開。
鼻翼間還殘留著咖啡的香味,我疑惑:「你喜歡喝咖啡?」
狗鼻子。
周臣暗罵一句,轉身就往房間走。
倉皇離開的背影,落在我眼裡,就是心虛與掩飾。
他真的去見白月光了!還是在咖啡廳!
我追進去,用傷心斷腸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他。
周臣被看得渾身發麻:「你看什麼?」
我不語。
撲上去便檢查他的身體。
脖子,沒有口紅印;
後背,沒有紅色抓痕;
再往下……應該沒有白送給別人。
「喬雁!!!」
周臣被我壓下去時,破罐子破摔地怒吼。
「對!我是出去了!去喝咖啡了!
「但那不都怪你嗎!要不是你毫無節制,我至於用咖啡提神嗎!」
讓一個男人承認自己不行,是天大的屈辱。
周臣堂堂一個幫會大佬,白手起家,靠心狠手辣拼到現在,眼角頭一次溢出屈辱的淚花。
被他這麼盯著,我大概、隱約意識到自己的過分。
一夜,十次,很壓榨人嗎?
14
為了彌補我的歉意,接下來的半個月,席夢思沒到,我不動。
系統卻急了:「你不是要懷孩子嗎?趕緊動啊!」
一旁打遊戲的周臣拿餘光瞥我。
我卻沒察覺到:「再讓他休息休息。」
「休息什麼啊!三天后,男主就要被家族接走了!」
這麼快嗎?
我大驚:「他家是怎麼找到他的?」
系統開始倒帶:「男主與白月光互訴衷腸,虐了一波在咖啡店打工的女主;男主和白月光在夜店親嘴,虐了一波在夜店倒酒的女主;男主酒後性,女主半推半就,白月光發現不對勁,告知男主家族,將人帶走……」
可惜劇情線這會兒亂得不成樣子。
我只能沿著原有的劇情去猜。
「他上次去了咖啡店,肯定見到了白月光,接下來就該去夜店了!」
沙發上的周臣扔掉遊戲機:「我今天要出去一趟。」
「去哪?」
「跟你沒關係。」
周臣去臥室換了一件極其騷包的黑襯衫,脖子上還墜著一個銀色的吊墜,如此精心打扮,肯定是去夜店!
我窩囊地紅了眼。
系統仿佛看見了從前的我,大感欣慰,甚至難得安慰:「沒事的沒事的,這是必經的劇情,忍忍就過去了。」
「我錯了。」
「知道錯了就行,現在改回來還來得及……」
我咬牙切齒,悔不當初:「我就不該讓他休息半個月!」
要是壓著人做半個月,他哪還有精力出門見白月光!
系統:「???」
15
我抓奸一般來到了夜店。
同事奇怪道:「今天不是你值班啊!」
「少廢話,衣服給我!」
我扒掉男同事的安保警服,套在自己身上,混在人群間假裝巡查。
直到瞥見卡座裡的周臣!
他果然在這!
身邊還坐著一個貌美多情的女人,一定就是他的白月光!
我偷偷摸摸地湊近他們。
聽了一耳朵零零碎碎的對話,什麼好久不見、什麼想念老……大、什麼做一做,拼起來讀,不就是——
這麼久沒見了,想念你的……那麼老大一個,晚上做一做?
艸!
我的表情頓時扭曲起來。
「也許你聽錯了呢。」系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又一時半會兒說不上來。
「怎麼可能聽錯!」
親身體驗過一晚,這話就是真的!
我捂住心口。
這裡一抽一抽地疼。
我將它理解為心疼,心疼這半個月喂的大補湯。
「我不允許!」
打定決心,我故意撞向路過的男招待,他一個歪倒,手裡的雞尾酒精准地潑向周臣。
嘩啦嘩啦。
酒液浸濕了他的黑襯衫。
旁邊的美豔女人站起來破口大駡,周臣卻好脾氣地笑了笑:「我去洗手間洗一下就行。」
「不對勁,肯定有哪裡不對勁。」系統又在神神道道地嘀咕。
我已經無暇理會它。
一閃身鑽進了男衛生間,四下打量,很好,裡面只有男主。
我獰笑著鎖上門。
埋頭清洗袖口的男人抬頭時,已經遲了。
羊已經被趕入虎圈。
16
母虎撲倒了羊。
「喬雁?」
周臣的目光有種誇張般的驚訝,很快,他就開始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掙扎。
「你怎麼跟到這裡了?放開我!」
「不可能。」我扒著他的衣服,惡狠狠道,「你別想用我的湯去滋補別人!」
周臣如同被強迫的良家婦男,羞辱地別過腦袋。
「……喬雁,別讓我看不起你。」
這算什麼,以後等我抱著孩子跪在雨裡,你看不Ṭű₃起的時候海了去了!
蝨子多了不愁。
我一心一意扒他,眼看就要得手時,衛生間外忽然傳來一聲高喊。
「江述!江述!」
那人拉了拉門,發現打不開,罵了好幾聲。
「你上廁所把門鎖了幹什麼?快點出來!輪到你值班了!」
江述?
這是在喊男主嗎?
我下意識看向周臣,卻發現他臉上的紅潤已經飛速消退,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
與此同時,最後一個廁所隔間被打開。
一瘸一拐的男人走了出來。
他穿著男招待的制服,低垂著腦袋不敢看我們。
「來了。」
是同名嗎?
我下意識鬆開周臣的衣領,沒發現他的眼底已經一片冰涼。
17
跛腿男招待與我擦肩而過時,沉寂許久的系統忽然響起亂碼。
「嗞……系統運行錯誤,請求自檢……嗞……」
耳邊只剩下電波聲。
我莫名有些不安,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系統恢復正常。
「怎麼了?」
系統ṭũ̂₅沉默了許久許久。
最後才沉重地蹦出一句。
「我總算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男主的白月光是個高貴大小姐,頂多有點綠茶,絕對不會像剛才那麼粗魯。再加上我ṭū⁺剛才自檢得出的資訊,總結來說——」
這個停頓,讓我有些慌亂。
系統沉重道:「我們撿錯男主了!」
一道無形的雷劈開了我的大腦。
怎麼可能!
要是撿錯了,那被我壓在盥洗台這裡的人又是誰?
我下意識扭頭。
正好撞進一雙黝黑不見底的眸子。
未知的男人已經看了我許久,直到對視的那一刻,他才揚了揚嘴角。
「怎麼不動了?」
18
未知男人被我丟在夜店洗手間。
我則落荒而逃。
一邊逃一邊質問系統:「怎麼回事?當初明明是你給的信息!」
被追殺,傷了腿,倒在垃圾堆。
我這才把那個未知的男人撿了回來。
五個月!足足熬了五個月的大補湯!
現在告訴我,撿錯了???
系統也很崩潰:「我也沒想到,隔壁男頻文的男主,也恰好被仇敵追殺,也恰好傷了腿,也恰好倒在了垃圾堆裡啊!」
萬分之一的概率,偏偏就這麼遇上了!
這找誰說理去!
「要怪就怪隔壁男主周臣!他明明沒失憶,偏偏賴在你家不走,害得我們倆誤會!」
有道理。
虐文男主失憶了,隔壁男主沒失憶啊,他將計就計留在我家,到底是什麼意圖?
系統努力打起精神:「沒關係,還有彌補的機會,我們現在就把真正的男主換回來——」
我看向端著雞尾酒行走在人群裡的跛腿男招待。
那就是真正的男主?
他的腿……
系統再次尖銳爆鳴:「啊啊啊江述該不會沒得到及時的治療,腿瘸了吧?」
19
虐文男主的腿,真的瘸了。
我把江述帶到黑心醫店時,山羊胡老醫生摸了摸他的腿,下了定言。
「瘸了,來早點還能治,現在治不好嘍!」
系統大受打擊。
我提著老醫生開的藥,一路上幽幽地盯著身邊的江述。
臉長得還行,身材瘦得像人幹,腿也瘸了。
這樣的身體,能給我提供優質基因嗎?
我不由自主地懷念起養了五個月的未知男人,起碼他身材好!
江述忽然抬起頭,深深地凝視著我。
「為什麼幫我?」
「……我這人心地善良。」
「是嗎?」江述神色低落,「但我沒有錢還你的醫藥費。」
「不用還,從今天開始,我養你!」
江述仿佛被震撼到了,他沉默許久,最終眼角發紅地望著我。
「謝謝,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你。」
系統高興地搓手:「對,就是這樣,以後把女主娶回家報答!」
帶回了真正的男主,我卻沒有想像中的高興。
也許是又要熬五個月大補湯的緣故。
唉。
我與系統都沉浸在不同程度的情緒裡,誰也沒發現江述的眼底滑過一絲不屑。
20
回到家時,家裡燈火通明。
壞了!
我這才想起,白撿的男頻男主還在家裡!
不等我想出應對之策,大門嘎吱一聲打開。
周臣穿著濕透的黑襯衫,倚靠在門框上,似笑非笑地望著我——身後的江述。
「這就是你新撿的男人?」
他嗤笑一聲,無聲地透露著對我眼光的鄙視。
江述遲疑道:「這是……」
完了!他的前輩還沒處理掉!
我連忙扯住周臣,看向江述:「等會兒,我先跟他說幾句話。」
臥室門砰地關閉。
昏暗的房間裡,我深吸口氣,誠懇道:「我養了你這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的傷也早就好了,不如今晚就離開?」
「離開?」周臣冷笑,「給你們倆空出新床來?」
他這麼說,我才發現,訂購的新床與席夢思全都到貨了。
看見它們,我就有些氣餒。
真正的男主瘦成那個鬼樣,想用上新床,還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
似乎是看穿我的心思,周臣怒極反笑:「他的腿都瘸成那個鬼樣子了,你還指望跟他滾新床?」
「其實、也不一定要用到腿。」
畢竟他的腿,那會兒也沒用上呢。
周臣破防了。
他猝不及防掐住我的脖子,將我狠狠地懟在牆邊。
「喬雁!
「你敢換個人試試?」
男人的力氣出乎意料得大,眼底的狠戾前所未見。
我相信系統的話了——這樣一個人,確實是白手起家的男頻大佬。
21
大概是我沉默的時間太久,周臣的力氣又松了點。
他放低聲音:「喬雁,外面的人有什麼好,養他還要再養五個月。我不一樣,我現在就是養熟能摘果的時候,你何必捨近求遠呢?」
不得不說,他講到了我的心坎上。
再來五個月,實在太久了。
養大我的拾荒老人去世後,家裡只剩下我一個人。
這三年,我無時無刻不感受到強烈的孤獨。
系統的出現,發佈的任務,正好撞上了我的剛需——找個優質基因,懷個孩子,重新有個血緣至親,長長久久地陪伴我。
我心動了。
但系統慌了:「不行!原來的虐文女主已經跑了,你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女主,你不許跑!」
「可周臣說得有道理,而且他的基因也比江述的基因好。」
「我!不!允!許!」系統被我惹急了,威脅道,「你要是敢撂挑子,我就電死你!」
還有這種手段?
「不信是吧,我這就——」
「算了,我突然覺得沒什麼意思。」
周臣猝不及防鬆開我,眼神很是複雜。
他說:「你想換個人,那就換個人吧。」
22
周臣走了。
走得很突然。
走之前,還帶走我攢了三年的十萬塊存款。
他很有一套說辭:「我很貴的,你白用了我十次,打個折算十萬就行。」
我很難過。
特別特別特別難過。
可能、也許、大概是因為那筆十萬塊。
它的消失,帶來最大的變化,是我沒錢給江述買藥,也沒錢給他煲湯了。
更恐怖的是,離發工資的日子還有半個月。
幸好,江述還打了兩份工:垃圾回收員,夜店服務員。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江述的臉色僵了幾秒。
他沉默半晌,對我旁敲側擊:「你上一個男人,好像一直賦閑在家。」
提起周臣,我有些低沉,但還是不自覺地替他解釋:「沒辦法,他那段時間生病了,而且也不太會幹活。」
江述沉默。
為了安慰他,我大誇特誇:「但你不一樣啊!你的腿都瘸成這樣了,還能同時打兩份工,比周臣厲害多了!」
江述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出門打工的背影都有些怨氣重重。
我擔憂了兩秒:「系統,男主是不是沒睡好?」
系統:「……」ṭũ₋
不怨男主怨氣重,兩任之間的對比實在太慘烈了!
23
事實證明,江述真的沒睡好。
他在垃圾回收站,被垃圾砸到腦袋,昏迷了一整天都沒人發現。
我半夜才被系統提醒,又沒錢給他找醫生,只好拖回家讓他自己調養。
但這還沒完。
厄運就像牢牢纏上了江述一般,很快,夜店有人打群架,一個玻璃酒瓶隔空十米砸到了他的後腦勺。
我找了三天三夜,也沒找到罪魁禍首。
最後是江述靠頑強的毅力自己醒了。
他醒後,便不肯再理我。
我有些委屈:「系統,他怎麼比周臣還冷淡?難道這才是真正的虐文節奏嗎?」
系統:「……」
它滄桑得不想說話。
24
衰極必反。
江述很快就轉運了。
他和我一起搬運垃圾時,一個優雅貴氣的女子找上門。
「請問,江述是在這裡嗎?」
手裡的垃圾砸落一地。
我還沒來得及責怪江述,就看見他呆呆地盯著優雅女人,往前走了兩步:「我就是江述……你看起來,好眼熟……」
被一個收垃圾的瘸子碰瓷,女人嫌棄地皺了皺眉。
「什麼阿貓阿狗都敢碰瓷我的江述哥哥,髒死了,離我遠點!」
她壓根沒仔細看江述。
往回收站裡看了好幾眼,也沒找到想見的人,最後悻悻地走了。
只留下悵然若失的江述。
以及一臉震驚的我。
「這就是男主的白月光?她怎麼會出現在這?」
系統也很震驚,但它很快便反應過來。
「完了,白月光出現,離男主被帶回去的時間不遠了!
「宿主,你現在跟男主培養感情是來不及了,趕緊要一個孩子,有孩子就還有機會!」
要個孩子?
我盯著瘦骨嶙峋的江述,臉上浮現出不自知的嫌棄。
「他這個樣子,能行嗎?」
系統大吼:「你強上啊!對待周臣就能強上,對江述為什麼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這是沒有道理的。
但系統發出了電擊警告。
為了生存,我只好屈服。
25
回家的路上,江述失魂落魄,我腳步沉重。
我是不挑,但也不能這麼不挑吧?
孩子的基因能行嗎?
要不扛一扛電擊呢?
我百般糾結,一不留神撞上一個彪形大漢,在他身後,還有一群彪形大漢。
以及白天出現的優雅女子。
她皺緊眉頭掃過我和江述,強忍怒氣地扭頭:「周老大,你耍我嗎?這裡根本沒有我的江述哥哥!」
一道熟悉的身影輕車熟路地從我家走出來,手裡還端著我發完工資後,剛熬好的大補湯。
「那不就是嗎?」
周臣一邊喝湯,一邊指了指站在我身邊的江述。
湯雪兒狐疑地看向那個瘸子。
越看,越心驚。
這張瘦到脫骨的臉,好像真的是她的江述哥哥。
但他、他怎麼瘸了?
湯雪兒淚眼婆娑地撲上去,還沒來得及靠近,就被熏人的氣息逼退了幾米。
嘔——
她想起江家的權勢,強忍住幹嘔, 心潮澎湃地喊:「江述哥哥!我終於找到你了!」
「亂了亂了全都亂了!」
系統的尖銳爆鳴聲中,周臣喝了口碗裡的湯,嫌棄地咂咂嘴。
「喬雁,你燉的湯怎麼越來越難喝了?」
自從周臣出現,我的注意力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再也沒有管任何人。
世界亂成一團。
我卻無心搭理,只收走了周臣手裡的湯:「我隨便燉的, 你別喝這個。」
系統一邊沖男主與白月光哀號, 一邊扭頭沖我發癲:「什麼意思?什麼叫隨便燉的?給男主喝的湯,你就隨便燉燉?」
也不知道為什麼, 系統越喊,周臣的嘴角就越是上翹。
26
終於,湯雪兒那邊已經將所有真相告訴了江述。
「跟我回去吧。」
她真的很害怕失憶的江述不相信她。
但這個擔心太多餘了,江述幾乎是想也沒想就跟她上了車, 頭也沒回地走了。
系統哭成一團:「燕子,你還會回來嗎?燕子——」
「他不會回來了。」
我的插嘴, 讓系統瞬間遷怒到我身上:「都怪你!怪你做任務不積極, 要是你把男主供成菩薩, 他肯定不會就這麼走了!」
「任務失敗, 你也別想好過!我要電擊你!」
電流聲剛響起, 一隻手掌便不容置疑地摁在了我的肩膀上, 威脅聲幽幽響起。
「你要是敢電她,我能把男主弄回家,也能把他弄死。」
誰、誰在說話?
我和系統同時驚恐回頭。
周臣正笑眯眯地盯著我, 說出來的話卻格外地獄:「先把他的另一條腿弄殘,怎麼樣?」
「他、他能聽見我的話!」
27
我愣怔道:「你能聽見系統的話?」
那豈不是……
周臣似笑非笑:「對, 我從一開始就能聽見。」
所以最開始他很看不上喬雁這種軟弱無能的拜金女,言語間充滿了譏諷。留在她家, 也是順勢躲開追殺的仇敵, 悄悄地養傷。
直到她揮起鐵鍬的那個深夜, 他對她的印象開始一點點扭轉。
再就是被迷暈的那晚……周臣的清白之身毀於一旦。
誰能料到他後面甘之如飴地扮演系統口中的「男主」。
系統不能接受這個真相, 崩潰地將自己抱了起來。
周臣已經失去了耐心:「我給你三個數, 滾出她的身體,去找其他願意做任務的人,否則——」
系統迷茫地抬起頭。
周臣狠戾一笑:「我現在就把江述抓回來, 打斷第三條腿,讓你的任務再也做不成。」
江述要是廢了,虐文女主還能憑藉孩子上位嗎?
簡直是精准打擊!
系統立馬慫了。
它走,它走還不行嗎!
28
系統哭哭啼啼離開時, 我倒有些悵然。
「祝你找到一個合適的宿主。」
系統渾身絕望, 喃喃道:「找不到了……不可能找到了。」
這年頭, 大家都想當大女主,抑或是沙雕女主,再不濟也是偽人女主。
誰還願意當虐文女主呢?
系統垂頭喪氣地消失了。
29
後來。
周臣毫不客氣地進了我的家門, 趁我不注意, 將碗裡的湯一飲而盡。
昏暗的房間。
他第一次不是居於下位,俯身詢問:「試試新床?」
試試就試試!
新床品質終於得到了檢驗。
30
再後來。
差點被榨幹的周臣將一張卡遞給了我。
我立馬放過了他,激動道:「是我的十萬塊嗎?」
周臣:「你的十萬塊早就付了我的使用費,哪還有剩?真要算起來, 你今晚還得轉我十萬塊。」
那這是什麼?
「是湯家和江家的懸賞金,你找到了江述,我幫你要過來了。」
「!!!裡面有多少錢?」
「一百多萬吧。」
這麼多錢!
那、那養個孩子綽綽有餘吧?
我期待地看向了周臣。
他用行動給予了答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