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報應

在­我­爸媽說要­收­­養宋含曦的時候，我­知­道劇情開­始­­了。
我過生日，她會說：「真好，喬­喬­還­有親爸­媽­­給過生日，不像我，爸媽死了……」
我談戀愛了，她會說：「喬喬有錢，他­選­喬­喬也是­對­­的，不像我，寄人籬下……」
就這樣，我­爸­媽­和男朋­友­­，都­跟­我反­目成仇­­。
我車禍死前，還聽到她說：「喬­喬­只是車­禍­了­­，但­我­的­成人禮­這­­輩子只有一次啊……」
再次睜眼，我­看­著小心翼­翼­­踏入家門的宋含曦。
我笑了。
反 PUA，瞭解一下？

1
上輩子，我­被­綠­茶給霍­霍­­了。
本來啊，我是爸媽唯一的女兒，是名正言順的千金小姐。
可父母雙亡的宋含曦，靠著裝無辜扮可憐，成功勾起我爸媽的憐憫，登堂入室。
她那拙劣到一眼望穿的演技，卻真把我身邊的人哄得團團轉。
以至於我車禍去世那天，全家人和男朋友都放著我的遺體不管，拿著我的錢，給她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成人禮。
我恨得差點魂飛魄散。
再次睜眼，看到宋含曦拎著一個小破包，小心翼翼地站在門口。
這一幕很眼熟。
是宋含曦被收養的第一天。
果然，她跟上輩子說了同樣的話。
「叔叔阿姨，我……我真的可以進來嗎？我從來沒來過這麼好的地方。」
她爸是我爸的發小，雖然兩人多年沒再見面，但以前交情很深。
所以，看到發小的女兒成了孤兒，又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我爸就心疼地收養了。
「當然可以了，以後，這裡就是你家了！」
她輕手輕腳地換了鞋，坐在我身邊，把做小伏低演繹得淋漓盡致。
「這位就是喬喬姐姐吧？果然和叔叔阿姨說的一樣，漂亮得像是公主一樣！」
我沒像上輩子一樣搭腔，安慰她說以後我有的她也有。
果然，她雙眸黯淡下來。
「可我家裡太窮了，沒穿過這麼漂亮的衣服，也沒有這麼好看的頭繩。」
和前世一模一樣的套路。
而我的爸媽，依舊是同情心氾濫成災。
「喬喬，那你送幾條漂亮的裙子給她吧？反正我們也給你買了那麼多。頭繩也是啊。」
上一世我看她可憐，一開始並不知道這只是她的手段，還真處處呵護她、照顧她，能給的我都儘量給她。
可這一世，我不會再那麼蠢了。
我毫不猶豫地開懟。
「她沒有漂亮裙子跟我有什麼關係？她又不是乞丐，裙子都要我施捨？」
爸媽愣住，他們不知道，一向「懂事聽話」的我，怎麼突然就「一身反骨」了。
宋含曦眼裡瞬間泛起星星點點的光。
「我、我也不用裙子的，我穿什麼沒關係的，能有個家就很不錯了。
「只是希望姐姐不要討厭我，讓我有個睡覺的地方。」
我上下瞥了她一眼，嘴上毫不留情。
「我什麼時候說討厭你了？我更沒說過不讓你住在家裡。
「怎麼，你說這話是想讓爸媽誤會我？還是想彰顯自己的可憐，用我爸媽的同情換取利益？
「你怎麼城府這麼深？」
她張大嘴巴，眼底閃過一抹被拆穿的心虛。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低著頭，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對不起，我沒那個意思，你別誤會了。」
氣氛變得尷尬，我爸媽趕緊上來打圓場。
「是啊，喬喬你多心了，她怎麼會是那個意思呢？」
「好了好了，含曦初來乍到，讓她先去休息吧。」

2
爸媽的態度，我早就料想到了。
他們活了一輩子，仿佛眼睛瞎了一樣，看不清人，只憑自己的感覺做事。
但我並不在乎，上輩子，我早就已經傷夠心了。
爸媽帶著宋含曦去她的房間，路過我臥室門口時，她雙眼放光。
「哇，這一定是姐姐的臥室吧！好大啊，比我家客廳都大！姐姐過得太幸福了，不像我，從來都是和媽媽擠一個房間。」
我媽聽得眼眶泛紅，轉頭看向我：「喬喬，要不然，你就把你的房間讓給她吧？畢ŧŭₜ竟她——」
我站起來，堵住她的嘴。
「畢竟她什麼？畢竟她是你們女兒？畢竟是我讓她從小跟她媽擠在一個房間？畢竟她家裡窮是因為我偷她家錢？」
我媽當場被噎住，宋含曦也愣了好久。
我從他們面前徑直進了房間，揚眉道：「你們要收養她，是你們的事，但別來影響我！」
「我的東西就是我的，絕對不會讓給任何人。」
說完，我直接把門關上，杜絕外面的所有動靜。
不是我囂張跋扈，而是我有這個底氣。
我家以前也很貧困潦倒，我也是和我媽擠在一個房間。
但我很刻苦，一直努力讀書，初中的時候就掙來了十萬塊的獎學金。
我又在投資方面有一定的天賦，可以說是從沒有過失手的時候，所以我當時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這筆錢我沒告訴家裡，拿去做了投資。
大概是過了兩三年，我反復操作，最終有了四十萬。
留了十萬塊的底金，其他錢我給了爸媽，讓他們在市中心買一套房子。
剛好房價大漲，那套房位置不錯，賣掉之後又去新的地方買了房。
幾次選的位置都屬於低買高賣，家裡也從此積攢了不少的財富。
可以說，我家能有今天，我功不可沒。
他們想拿我的舒適度，去中和對宋含曦的憐憫。
這件事，我不可能同意。

3
吃飯的時候，宋含曦重振旗鼓，又開始作妖了。
「哇，這個魚看起來好好吃啊，以前我就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魚！
「姐姐喜歡的東西就是不一樣，我以前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吃到蝦米呢！還真不習慣。
「不過姐姐天生就是公主，和我當然是不一樣的。」
我冷哼一聲，一把推開了她面前的飯碗。
「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魚，那就抓緊時間多吃點，畢竟能白吃白喝的日子不多。
「你要是真吃不習慣，那就別吃了，吃得又多又愛叫，這不是賤嘛。
「至於我是不是公主我不知道，但你肯定不是公主，誰家公主跟個檸檬成精一樣，渾身冒酸氣？」
宋含曦委屈地滴出眼淚，咬著唇看向我爸媽。
爸媽輕咳一聲：「喬喬，你這話就說得過分了。」
我冷笑。
「我不信你們真看不出來，她做作得就跟開屏的孔雀一樣，偏偏你們還跟在後面撿毛。」
爸媽憋了一口氣。
「姜喬喬！你給我回房間閉門思過！」
閉門思過？
我左耳進右耳出，繼續吃著我的飯。
「我沒錯，閉什麼門思什麼過？
「她再陰陽怪氣，我會把她鎖雜物間思過！」
估計是我語氣不好，桌上的其餘三人愣了好久，全都默默閉Ṱũ̂₅嘴。
吃完飯回到房間，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最近的股市行情，一行紅光看得我是心情愉悅。
忽然想起上一世這個節點，應該是高三的第二次月考。
我撥通了閨蜜的電話：「瑩瑩，我來你家看會兒書練會兒題可以吧？」
她爸媽不經常在家，我們時常在她家做題。
家裡亂糟糟的，我也不能放下學業。
「好呀，」她嘿嘿一笑，「電話來得真是時候！」
到了她家，我才知道什麼是「時候」。
他們應該在聚會，客廳裡有不少的同學。
當然，林默也在她家。
我那個和親生父母一樣愚蠢、被宋含曦騙得暈頭轉向的男朋友。
看到我，他親熱地跑過來，噓寒問暖。
「剛才給你打電話怎麼沒接？過來的路上熱不熱？我給你買了水。」
他遞給我的水，被我面無表情地揮開。
他怔愣地看著我，一直到我去了臥室練題，他都還坐在外面，木訥地看著前方空白。
程瑩瑩跑進來，滿臉八卦：「你和林默怎麼了？你怎麼不理他？
「我們帥氣逼人的林大少爺，是怎麼又把你這個大小姐給惹到了？」
怎麼惹到了？
那可太多了。
他把我辛苦做了一年的筆記本送給宋含曦、他在情人節的時候拋下我去給宋含曦送傘、他拿著我給他的錢給宋含曦送禮物、他在我去世當天去給宋含曦慶ƭű̂ₛ生……
數不清，根本數不清。
這一世，我只想跟他劃清界限。
程瑩瑩不依不饒，外面響起敲門的聲音，她去開門。
十幾秒後，外面安靜了，一道故作怯弱的聲音傳進我耳朵。
「請問，我姐姐喬喬是在這裡嗎？」

4
看樣子，她是來找我的。
可她那故作單純，卻又總撩頭髮扭腰的動作，仿佛渾身上下寫著「快來關注我」幾個字。
「你……你們好，我是安喬喬的妹妹宋含曦。」
程瑩瑩還真以為她是我妹妹呢，熱情地把人請了進來，ṭůₓ還招呼我出去。
宋含曦看到我，趕緊過來拉我的手。
可能是觀眾多了，她瞬間淚眼婆娑起來。
「姐姐，你原來是跑到這裡來了，叔叔阿姨都很擔心你的！咱們回家吧，好不好？」
「你知道的，我爸爸媽媽已經去世了，我不像你擁有幸福完整的家庭，你要珍惜呀，別讓叔叔阿姨難過。」
「唉……你們都有家，可是我沒有了，我真的好想擁有一個家啊。」
多麼懂事溫柔的一番話啊！
聽得我是……直犯噁心。
我心情不好，就想發瘋，所以我張嘴就來。
「是啊，為什麼別人的爸媽都好好活著，你的卻死了？是不是你天生命格不好，克你爸媽啊？
「我當然珍惜我的家庭了，免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想空手套白狼。」
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我。
他們大概是不能理解，我為什麼會對這個看起來這麼可憐的女孩子，說出這麼「惡毒」的話。
當然了，誰能想到，這個看似無辜可憐的女孩，在火災現場為了求生，將自己的爸媽推入火場，只為讓消防員率先救自己呢？
這也是我死後，才知道的真相。
越是蛇蠍心腸的人，越是能裝。
比如現在，她眼淚嘩嘩往下掉：「姐姐，你討厭我，也不能侮辱我爸媽啊！」
我甩給她一個白眼。
「到底誰在侮辱你爸媽？我可沒有有事沒事就把過世的人拿出來騙取別人的同情心。」
她有些呆住，不知道怎麼接話。
程瑩瑩也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勁，趕緊把我們拉開。
「那什麼，你姐姐看來不想回去，你先回去吧，告訴叔叔阿姨她在我家，別擔心，很安全。」
宋含曦抹了抹眼淚，滿臉堅定的樣子。
「要是不能把姐姐帶回去，我也不回去了。
「姐姐，你就回去吧，大不了我不住在你家不就好了嗎？我可以去孤兒院，我也可以——」
有的同學聽不下去了，勸我說：「喬喬，你就先回去吧，人家看起來怪可憐的。」

「她爸媽已經過世了，你家裡那麼有錢，養她一個怎麼了？」

5
宋含曦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得意。
我皮笑肉不笑。
「是，她看起來怪可憐的，你這麼聖母心，乾脆就把她帶回去，你們家養著怎麼樣？」
同學面紅耳赤：「我、我也是好心。」
我掃了宋含曦一眼：「好心？呵，自己都不願意養，就別給別人身上添包袱了。
「誰知道最後會養出個什麼玩意來？」
同學也不好意思說話了。
宋含曦哭得梨花帶雨：「姐姐，你不能這麼侮辱我！」
「算了，姐姐有錢，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像是我，從小到大連頓像樣的飯菜都沒吃過。」
我聽得眉頭一皺。
「我是有錢，但又不是天上的金子砸在了我腦袋上。
「你為什麼沒吃過像樣的飯菜？是不是投胎運氣太差了？不會是災星轉世吧？」
她的哭腔頓了幾秒，才再次續上。
這次總算是帶了幾分「真誠」，她稀裡嘩啦一頓哽咽。
「安喬喬你！」
我挑眉看她：「怎麼？裝不下去了？」
可能是我太「咄咄逼人」了吧，也可能是林默太高估他自己在我心裡的地位了。
這種情況，他還敢做出頭鳥。
「喬喬，我記得你是個很溫柔善良的女孩子啊，你怎麼能這樣欺負另一個可憐的女孩呢？
「你不想收留她，也犯不著侮辱她。」
其實單聽這話，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可想起他上輩子那些爛事兒，我的脾氣是真控制不住了。
「我不侮辱她，那我侮辱你怎麼樣？
「她可憐兮兮裝無辜，騙的就是你這種沒腦子的人。」
林默震驚無比，看著我伸出手。
「對了，我給你的卡，現在還給我。
「誰知道你同情心上頭，會不會拿我的錢去可憐她呢？」
他紅著臉從褲兜裡掏出銀行卡，可能是覺得太沒面子，又想吵吵兩句。
但幾個同學拉著他，給他使眼色，他只能尷尬地坐下。
最終，沒人再敢幫著宋含曦說話了。
「趕緊回去，別在這裡礙眼，我不在家裡，你正好和我爸媽唱戲。」
程瑩瑩見我情緒實在不好，也下了逐客令。
「你先回去吧。」
宋含曦也不是完全不要臉了，這種對自己無益的情景，自然也是一秒不願多待，夾著尾巴走了。

6
我在程瑩瑩家裡住了幾天，也告訴她不少情況。
「啊，原來她是個綠茶啊，我就說怎麼感覺怪怪的，你對其他人可從沒有這樣過。」
閨蜜多年，她還是信任我的。
上輩子我死後，也就她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守在我屍體邊上。
「嗯，別跟她摻和太近，她這個人，只會拿不會給的。」
不是為了什麼拉幫結派，這是我發自肺腑的忠告。
程瑩瑩笑眯眯地摟著我的肩膀：「當然了，誰愛跟綠茶玩兒啊？」
我笑著換話題：「對了，最近有只股不錯，你們家關注一下……」
……
週一，我們一塊兒去學校。
宋含曦坐在教室裡，甜甜地笑著跟我打招呼。
看來她這幾天收穫頗豐，讓爸媽給她轉學的時間提前了幾周。
我直接漠視她，走到自己位置上。
大家都對這個「新同學」很好奇，不停地有人過去詢問。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足夠傳到我耳朵裡。
「是啊，我現在被喬喬的爸媽收養了，她就是我姐姐了。
「原來姐姐都是在這麼好的學校讀書的，我以前學校的操場都沒這個教室大。
「爸爸說家裡的錢都在姐姐那裡，所以我也用不起她那麼好的書包和文具，不過我會好好學習的，不會給他們增加負擔！」
不少人朝她投去可憐的目光，還有好幾個偷摸地看我。
我語氣涼涼地接話：
「那你也別讀書了，那麼想用好書包和文具，趕緊輟學去工作，萬一賺大錢了，還能給你以前的學校修個大操場呢。
「小小年紀志氣這麼高，幹什麼賴在我家、花我家的錢讀書買文具呢？」
同學們齊刷刷地回頭看我，好幾個欲言又止。
宋含曦她又雙叒叕哭了起來。
「好了，我不說話了，在姐姐耳朵裡，我是說什麼都有錯。」
我笑了。
「知道就好，以後安心當啞巴。」
她哭得死去活來，虛弱地吸氣，仿佛馬上就要暈過去。
林默面色陰沉地走到我面前。
「姜喬喬，你也太過分了！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你是這種人！
「她這麼可憐，你難道不能口下留德嗎！」
我站起來，冷眼看著他。
「她是你媽還是你姐？她自己犯賤找罵，你也心癢了？
「你這麼心疼她，那就趕緊鎖死，別放彼此出來噁心人，我謝謝你！」
也不知道林默這豬腦子是在想什麼，忽然嘴角一勾。
「我就知道，喬喬，你肯定是吃醋了吧，我和她這才第二次見面，我倆沒什麼的，你別多心！
「別為了我這麼針對她，這樣我會良心不安的。」
這一次，輪到我驚訝了。
我知道林默渣，但不知道他自信心這麼爆棚。
也許他從來都是這樣的人，只是我上一世眼瞎自動美化了。
「林默，求你了，買個鏡子好好看看自己，為了你針對她？笑死。她自己一個人也能配上我的針對的。
「你要實在良心不安，就趕緊給她磕倆頭，實在不行，就讓你祖宗牌位讓路，回家點幾炷香給她供上。」
林默氣得握緊雙拳，我朝他揮了揮。
「麻煩讓開，馬上上課了，你擋到我看黑板了。」

7
我可是誰的臉都不給了。
宋含曦也安分了幾天。
就在我生日那天，訂了個酒樓，同學們陸陸續續來給我慶生。
程瑩瑩身後跟著十幾個同學，接二連三地拿出生日禮物。
我一一收下，道謝，並回禮。
一會兒，爸媽也趕了過來，身後還帶著宋含曦。
林默和另外幾個同學站在她旁邊，冷漠地看著我。
她雙手空空，小跑過來，臉上揚起天真的笑容。
「姐姐，不好意思啊，我沒什麼錢，就沒給你帶禮物了。
「祝你生日快樂，前途似錦。」
我沒邀請她，但不能不邀請爸媽。
我神情淡漠：「哦，謝謝。」
這祝福幾分真，我只能給零分。
她玻璃心劈裡啪啦碎了一地，委屈地囁嚅：「姐姐，你是不是嫌我窮，沒給你帶禮物？」
我語氣不耐。
「你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腦子裡想得還蠻多的哈？我就說了三個字，你給我打這麼長一串的標籤啊？」
程瑩瑩仿佛也被她這段時間的表演給噁心到了，忍不住開口了：
「喬喬從始至終都沒提過禮物好不好，你做戲給誰看？而且，你沒錢就算了，哪怕做張卡片也好，你什麼都沒準備，提溜個大腦袋瓜子就來了，連基本的禮儀都不懂，你想讓誰心疼你啊？」
宋含曦咬著唇，淚花剛要掉，旁邊的林默站了出來。
可能是ƭū₌獨屬於這個年紀的中二病發作，他以為自己是救世的英雄，眸光中透露出堅定，身板兒都挺直了幾分。
「你們仗著人多勢眾就想欺負含曦？」
我嘖嘖兩聲：「我沒邀請她，她自己送上門來找罵，你也是。
「騎士先生，麻煩你趕緊帶你的公主離開這裡。」
爸媽眉頭擰成一團。
「喬喬，你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跟你說過了，含曦不容易，你讓讓她怎麼了？」
我指著門口。
「在門外，你們慢慢疼她。」
我爸手掌高高揚起，我目光如炬：「你有什麼資格打我？」
形勢劍拔弩張，宋含曦趕緊過來作懂事模樣。
「姐姐，你別這樣，你過生日有這麼多人陪你，他們都是愛你的，別鬧得太不愉快了。
「不像我，寄人籬下，沒有人會在意我的。」
我緊緊盯著她：「宋含曦，你怎麼那麼愛表現呢？什麼事情都能扯到自己身上去。
「克死了自己爸媽，是不是太體面了，所以值得你大肆宣傳？」
這一次，宋含曦是真哭了。
這幾次可是一次都沒從我手裡占到便宜，她還那麼樂此不疲。
說起來，我現在罵她賤，還真怕她爽到。
爸媽冷了眼，看著我，搖了搖頭。
「你真的，讓我們太失望了。」
「含曦，我們走！」
林默也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看我。
「看你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8
幾個人帶著跟班離開了。
程瑩瑩安慰我：「你別在意，叔叔阿姨和林默只要看清她的真實面目，一定還是會站在你這邊的。」
也許會有看清的那一天，不過，站不站在我這邊對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
生日宴會，大家玩得很開心。
遊戲、吃飯、許願，都被記錄下來，發在了朋友圈。
次日進教室的時候，宋含曦正抱著手機翻我的朋友圈，滿臉憧憬地看向旁邊的林默。
「姐姐的生日宴會真的好熱鬧啊，我什麼時候也能有這樣的生日宴會就好了！」
林默定定握拳：「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更盛大的生日宴會！」
我冷笑了下。
估計，那得等到她八十歲的「壽宴」了。
林默家庭條件一般，就是個普通的高中生，爸媽Ţůₙ給的零花錢還不夠自己花銷的，以前還經常朝我伸手要呢。
也是我養刁了他的口味，讓他花錢大手大腳，用渾身名牌營造了自己「家境優渥」的假像。
以至於他現在真的找不准自己的定位了，就是自信到隨便給承諾。
這大概是，還沒感受過被狗皮膏藥粘住的滋味吧。
十分鐘後，開始上課。
月考成績下來了，我依舊是年級第一。
學校會給前三名發兩千元的獎學金，這是開校立下的規矩。
下課的時候，宋含曦趴在桌子上，故作無意間歎息。
「可惜了，我剛好是第四名，我要是能拿到獎學金就好了，下個月就不用麻煩叔叔阿姨給生活費了。
「姐姐有那麼多的錢，應該不會在意這兩千塊吧？」
林默滿眼心疼，轉頭看我時，又帶著「站在道德制高點」的「偉大」。
「姜喬喬，你反正也不缺這點錢吧，要不然，你就把這獎學金讓給她吧？
「就算是做件好事了。」
我驚訝地看著他：「怎麼一段時間沒關注，樂山大佛就換你去坐了？
「我是不缺這點錢啊，但學校就是只給前三怎麼辦嘛？可惜了，怎麼就不能再努力一點呢？考到前三不就不用到處乞討了嗎？」
林默恨得咬牙切齒，偏偏拿不出話來反駁我。
晚上，原本打算去程瑩瑩家裡住的，畢竟自己家裡烏七八糟。
可發現要用的筆記本丟在家裡，就想著Ṫů₆先回去拿。
結果一到家，發現爸媽兩個人在我房間裡鬼鬼祟祟。
我輕聲走到門口，兩個人頓時嚇了一跳。
「你們幹什麼呢？」
兩人相視一眼，笑容尷尬。
「沒什麼，我們替你整理房間呢。」
我嘴角微勾，從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
「在找這個是不是？
「這裡面所有的錢，都是我賺來的。你們要養宋含曦，我不會給你們一分錢。」
兩人氣急敗壞：「真沒見過你這樣的女兒。
「我們算是白養你了！」

9
可能是惱羞成怒給了他們勇氣，落荒而逃的時候腳步都要匆匆一些。
想了想，我收拾好所有值錢的東西，打包準備帶走。
家裡反正是不想待了，大不了再買套房子。
出門，正好碰見放學回家的宋含曦。
怪不得走這麼慢呢，原來是為了和旁邊的林默卿卿我我增加感情。
兩人看到我，都變了臉，牽著的手忽然鬆開，剛接過吻的嘴唇都開始顫抖，氣氛中彌漫著尷尬。
我咧著嘴一笑：「不好意思啊，影響你們了。
「春天還沒到呢，整得我倒是怪不好意思的。」
林默氣憤地瞪了我一眼，走了。
沒了觀眾，宋含曦也不裝了。
她瞥了我一眼我手裡的箱子，頓時火冒三丈。
「你從家裡帶走了什麼？你憑什麼帶走東西！」
我覺得好笑。
「怎麼，你的腦子也被我帶走了嗎？我帶走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
「家裡的什麼東西不是用我的錢買的啊？」
自從我發家致富以後，我爸媽都只是找了個掛職上班的差事，每個月領著兩三千塊錢的底薪。
那點錢，養活他們自己都不夠的。
但宋含曦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
她堅定不移地相信，家裡的錢都是我爸媽的。
「你在裝什麼呢？你怎麼可能有那麼多錢？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看叔叔阿姨的天平偏向了我這邊，著急了吧？
「呵呵，我一定會徹底博取他們的愛，將你掃地出門！」
我抿了抿唇：「也就他們蠢，真信你可憐。
「你這種把自己親爸媽往火場裡推的人，我是看一眼都嫌髒。」
她驚恐半秒：「你、你怎麼知道的！」
隨即，她目光轉了一圈，看四下無人，又得意起來。
「那又怎麼樣？我不是成功活下來了嗎？他們該死，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為了讓我活著。
「而且，我還會搶走你所有的東西，到時候，我要讓你像一條狗一樣向我乞討！」
我揮了揮手，轉身離去，只留下兩個字。
「傻逼。」

10
過後備考，我新買了一套裝修好的小公寓。
期間，爸媽經常給我打電話要錢，我都不曾理會。
高考前學校要給我們放兩天假，回去做準備工作。
程瑩瑩和其他朋友們圍在我桌子前，興高采烈地商量高考結束後要去哪裡玩。
「當然是江城了！這月份雖然熱，但那邊能看海，吹吹海風多好啊！
「而且機票最近正在打特價，能節約不少錢。」
我故意放大聲音，確保宋含曦能聽見。
果然，向來習慣異想天開的她，又委屈地感歎：「姐姐真是太幸福了，不像我，暑假只能去打工。
「我從來沒去過那些漂亮的地方……」
讓我意外的是，林默這次沒來煩我了，他只是咬了咬牙，放下豪言壯Ţű̂⁾語。
「別難過，有空了我帶你去！」
我太欣慰了。
時至今日，林默終於知道，要「守護」自己心愛的女人，還得靠自己勤勞的雙手啊！
宋含曦眼冒金光：「你不僅答應給我辦生日宴會，還要帶我去海邊玩，阿默，你太好了……」
林默沉思片晌，可能是想到自己的經濟實力，頓時也焉了氣。
宋含曦怕自己用力過猛，趕緊說道：「阿默，你不會答應我的不作數了吧？」
林默硬著頭皮：「我想想辦法。」
我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瑩瑩，收拾好東西走吧，以後可能都不會來教室了。
「記得查點一下東西，聽老師說，這幾天監控都要關掉的，可別忘了什麼，找不回來的。」
大家查點一番，都出去了。
我起身，故意落下了我的錢包，裡頭除了零錢，只有一張我之前從林默那裡收回來的銀行卡，密碼也沒更換。
高考結束之後，宋含曦在考場外面，欣喜若狂地抱著林默。
「你真好！」
林默看到我，目光下意識地閃躲。
我面無表情越過他們，嘴角微微揚起。
魚上鉤了。

11
林默被員警帶到了警局，他的父母也跟了過來。
看到我，他羞愧地低頭，不敢與我直視。
員警告訴我，的確在他家搜到了我的錢包，手機上還有他訂機票、酒店和景點門票的消費記錄。
就這短短幾天的時間，他還給自己買了不少的名牌衣服。
畢竟是個大情種，富裕了，也沒忘記給宋含曦也訂做幾條昂貴漂亮的裙子。
「學校監控也拍到了他的行竊畫面，你是決定起訴還是……」
果然，林默好不容易在宋含曦面前找到了微弱的優越和自尊，怎麼好意思坦白自己囊中羞澀。
於是，他盯上了我的錢包，對「關監控」的事情深信不疑。
他大概也很清楚我的性格，以前是挺大大咧咧的，丟錢包的次數也不在少數了。
所以，抱著僥倖心理，他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此刻，他滿眼懇求地望向我。
「喬喬，我只是一時糊塗，我們私了吧？你的錢我都會還給你的！」
我冷笑：「你拿什麼還給我？卡上一共還有二十多萬吧，現在就剩九萬不到。」
他的眼睛紅紅的，委屈道：「大不了，我去把那些機票什麼的都退了，我不去旅遊了！」
他一頓瘋狂地操作，結果是：連一萬塊錢都退不了。
打折機票不能退，那些名牌衣服的吊牌都被剪掉了，他折騰了幾個小時，只能退回一些門票、酒店費用。
最後，他扭扭捏捏地扔下手機，哭著說道：「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還給你！
「看在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上，放過我吧？！」
我聽得噁心。
「你欠我的何止這十幾萬，你一輩子也還不上的。
「至於那些所謂的感情，簡直就是我前半生的恥辱，我當初怎麼會眼瞎到看上你這麼個貨色？」
說完，我看向員警：「員警叔叔，我要起訴。」
林默絕望地看著我，眼裡只剩悔恨。
他的爸媽也拉著我的手求我。
「姑娘，你給他一次機會吧，他還這麼小，要是坐牢了，人生都毀了！
「我們一定會賠給你的，一定！
「我們就他這麼一個兒子啊，沒了他，我們怎麼活啊！」
我沒有心軟。
又不是我逼著他盜竊的，是他自己的虛榮心在作祟。
「數額雖然很大，但以後改過自新，改造不了多久也能出來重新做人的。」
林默已經成年，法庭上，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判了他三年。
他被員警帶走的時候，渾身顫抖得不成樣子。
路過我的時候，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喬喬，我真的錯了，你救救我，我不想坐牢！」
我輕輕一腳將他踢開：「自作自受。」
轉身，我瀟灑離開。

12
法庭上，判處了林默要償還我所有損失。
作為贓款受益人之一的宋含曦，也必須得承擔一部分的賠償，一共是三萬四千二百五十元。
這錢不多，但足夠把宋含曦給壓垮了。
她氣衝衝地找到我的公寓，劈頭蓋臉就是一通指責。
「你這個人怎麼就這麼沒良心啊？林默以前對你多好的，他還是你男朋友呢，你居然真的忍心把他送進監獄！」
我笑出了聲。
「你還知道他是我男朋友啊，聲音這麼大，生怕人不知道你倆渣男賤女天生一對啊？
「你這冠冕堂皇的一席話，難道是期望我念著和他那可笑的感情，不讓你們賠償？
「死了這條心吧，沒公主命，偏一身公主病。」
她氣得跺腳：「我不會還你錢的！還有，家裡的存款你趕緊還回去，不然我也要報警了！」
「哦？」我故作疑惑地望著她，「你用著林默從我這裡偷過去的錢，還挺理直氣壯的？」
她張揚地點頭：「是啊，你的錢不就是你爸媽的錢，他們現在被我哄得團團轉，以後的錢都會給我的，我提前用一點怎麼了？
「再說了，那錢都是林默偷的，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有逼著他去偷錢嗎？我可沒有！
「是他自己蠢，笨得跟豬一樣，我掉兩滴眼淚，就跟哈巴狗一樣圍在我屁股後面轉！」
看著她和人前截然不同的樣子，我卻沒半分意外。
上一世，她也是這樣的。
不想繼續跟她掰扯，拉低自己身份，我關了門，只留下一句話。
「這個月三十號，再不賠錢，我會要求法院強制執行的。」

13
第二天，我爸媽帶著眼睛紅腫的宋含曦找上門來了。
「姜喬喬，我們養了你那麼多年了，到頭來，你就是這樣孝敬爸爸媽媽的嗎？」
我斜著眼睛看他們：「我是罵你們了，還是打你們了？
「你們自己要被她耍，清醒著裝糊塗，怎麼還意思來跟我說這些的？」
我媽冷著眼睛：「不就是幾萬塊錢嗎？至於這麼逼含曦嗎？」
我笑著看她：「怎麼不至於，那不本來就是我的錢嗎？這樣，要不然你替她還吧？」
這段時間我不在家，他們的生活全靠自己支撐。
可過了這麼多年嬌貴的日子，他們的存款也不多。
我媽的臉通紅，憋不出一個字。
我爸乾脆就拿出他父親的身份壓我。
「你終究是我們的女兒，你的錢不就是我們的錢嗎？你的財產理應有我們的一份！」
我沉了聲：「我不同意，你們不服氣，可以去法庭告我，法官要是判你們贏，那我無話可說。」
爸媽對視一眼，瞬間打消了這個想法。
他們勝訴的可能性太低了，他們自己心裡都很清楚，來要錢這個舉動有多麼可笑。
最後，我媽咬著牙說道：「真不知道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一個不孝的東西，從今天起，我要和你斷絕母女關係！
「除非你把你的錢交給我保管，不然，以後就當沒我們這個爸爸媽媽了！」
親情，我以前的確很看重。
可惜，在上一世我就看清楚了，我的父母似乎和別人不太一樣。
他們可以輕易地被外人蒙蔽，他們也可以不在乎我的感受，他們和那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林默一樣，草率地將我的屍體送去火葬場，讓宋含曦輕而易舉頂替了我的位置……
過去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我的目光也徹底冷了下來。
「好，以後我沒有爸爸媽媽，你們也沒有我這個女兒。」
兩個人愣了好久，似乎沒想到我會如此輕易地答應。
但話已經出口，沒有更改的餘地。
兩人失魂落魄地走了。
宋含曦臨走的時候，尾巴都快要翹到天上去了。
「我就說了，我一定會變成家裡唯一的女孩。
「宋含曦，你的苦日子就要來了！」
我面露微笑。
「加油，距離三十號只有三天了。」

14
既然不再是姜翰和蘇琳的女兒，我也不必再心軟。
聯繫二手房買賣公司，我賣掉了他們住的別墅。
我領著工作人員上門去收房的時候，姜翰和蘇琳暴跳如雷。
「你憑什麼賣掉我們的房子！」
我淡淡道：「就因為這房子在我名下，這理由夠嗎？」
他倆眼睜睜看著我們簽合同，宋含曦還在旁邊叫喚個不停。
「叔叔阿姨，你們不能讓她賣掉房子啊，賣了我以後住在哪裡啊？！
「這不是你們的房子嗎？！」
蘇琳咬牙切齒地看著我。
「你要不要做得這麼絕情？」
薑翰氣得直翻白眼：「早知道，早知道就不把房子寫在她名下了！」
我簽下最後一個字，抬起頭看他們：「買房的錢是我出的，我有權處置。
「趁著現在天色還早，你們趕緊收拾東西搬出去。」
幾個人憤恨地看我，我毫不在意。
三十號，法院的人陪我去強制執行賠償，而房產公司的人也坐不住了，一齊去了薑家。
一開始，他們還不肯賠償，工作人員較真起來，他們害怕承擔刑事責任，還是不情不願地給了我賠償。
房產公司讓人將他們趕出去的時候，他們還沒來得及收拾東西，連鋪蓋帶著鍋碗瓢盆扔了一地。
最後，幾個人站在緊緊鎖住的大門外，忍不住痛哭起來。
「這死丫頭，太冷血了！」
「當初就該一把掐死！」
宋含曦哭得都破音了：「叔叔阿姨，你們就這麼看著她拿走所有的東西嗎？
「你們是她的爸媽，她就該把錢都給你們！」
可能是走到窮途末路了，薑翰咬了咬牙：「走，上法庭告她！」
這場官司本身就沒有懸念。
我成年了，有自己管理財產的能力。
他們是一分錢也拿不走，還得賠償我打官司的損失。
幾萬塊又交到我手裡，薑翰不甘心地罵道：「親生女兒，還不如個侄女體貼，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喲！」
我笑得淚花都出來了。
打開手機，給他們播放了兩段視頻。

15
第一段，是在別墅樓下，宋含曦得意又興奮地對我喊話。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看叔叔阿姨的天平偏向了我這邊，著急了吧？
「呵呵，我一定會徹底博取他們的愛，將你掃地出門！」
……
「那又怎麼樣？我不是成功活下來了嗎？他們該死，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為了讓我活著。
「而且，我還會搶走你所有的東西，到時候，我要讓你像一條狗一樣向我乞討！」
第二段，是在公寓門口，宋含曦氣急敗壞。
「是啊，你的錢不就是你爸媽的錢，他們現在被我哄得團團轉，以後的錢都會給我的，我提前用一點怎麼了？
「再說了，那錢都是林默偷的，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有逼著他去偷錢嗎？我可沒有！
「是他自己蠢，笨得跟豬一樣，我掉兩滴眼淚，就跟哈巴狗一樣圍在我屁股後面轉！」
她的尾音拖得很長，她那種「唯我聰明絕頂」的姿態清清楚楚。
姜翰和蘇琳目瞪口呆地看著宋含曦。
宋含曦瞪大雙眼，指著我：「你居然錄影！」
我沒理她，看向姜翰和蘇琳。
「你們也是兩條哈巴狗。」
薑翰怒喝一聲，一巴掌扇在宋含曦的臉上。
「你怎麼小小年紀就這麼壞？害了自己的爸媽，拜金虛榮，還挑撥我們的親情！」
蘇琳氣不過，也打了她一巴掌。
「我好好的家，都被你給毀了！」
宋含曦哭起來，這是最「悲壯」的一次，她又是跳腳又是發瘋。
薑翰直接拎著她的衣領，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狠狠地摔了出去。
「你害了我們多少！還有臉鬧！」
蘇琳冷眼旁觀：「我們替你賠的錢，你也得全部還給我們！」
宋含曦尖叫著躺在地上：「我又沒逼你們，是你們自願給我賠錢的！」
現場一片混亂，但我已經走遠了。

16
高考成績出來了，我如願考上了帝都數一數二的大學。
程瑩瑩他們和我約好了，要去旅遊。
收拾好東西，我們去玩了一段時間。
這期間，程瑩瑩也告訴了我不少事情。
那天宋含曦被打之後，姜翰和蘇琳把她送回了老家。
她苦苦哀求，一把鼻涕一把淚，抱著蘇琳的大腿說：「別把我送回去，我一定改，我一定改！
「我要是回去的話，就沒錢讀大學了，我會被我舅舅強行拿去換彩禮的！」
蘇琳一腳把她踹開：「滾，還在跟我們裝呢！我們家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過後，她一回去，真的就被那個如狼似虎的舅舅強行許配了一個年過四十的老男人，當了三個孩子的後媽，換了十萬塊的彩禮。
聽到這裡，我不禁覺得可笑。
宋含曦裝了那麼多次的可憐，薑翰他們也疼了那麼多次。
可唯有這次最可憐，卻沒等到任何人的憐惜。
回到 A 市，距離開學還有三天時，姜翰夫妻又找到了我。
他們站在門口，摩挲著手掌。
在我冷淡的目光中，薑翰率先開口了。
「女兒，爸爸媽媽以前是被宋含曦給騙了，豬油蒙了心，你才是爸爸媽媽的親女兒，能不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好好補償你？」
蘇琳也哭著拉我的手：「你畢竟是媽媽懷胎十月掉下來的肉，媽媽怎麼捨得真的和你斷絕母女關係呢？」
看著他們真摯的眼神，我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宋含曦出現之前的時光。
可記憶已經模糊，泛黃的相片再也不能恢復光彩。
我抽回自己的手：「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們。」
他們哭著、哀求著，用一聲聲的「女兒」，想要拾起曾被他們踩在腳下踐踏的親情。
我直接關上門。
夜半，我坐在窗臺，盯著繁華城市的霓虹燈光，心中有說不出的輕鬆。
我去了大學，在這裡開始了新的生活。
大二的時候，我聽人說宋含曦死在老家了。
她原本就是個普通的鄉鎮女孩，當初心比天高地爬到了我家，過了一段好日子，回去後不滿足現狀，整日以淚洗面。
男方覺得晦氣，就想退婚。
結果那些彩禮錢早就被她舅舅揮霍一空，男方也不想人財兩失，雖然沒把人送回去，但也再沒給過她好臉色。
男人又愛酗酒，每每心情不悅，等待她的就是拳打腳踢。
她受不了想逃跑，結果又被婆家人一頓群毆。
後來她懷了孕，婆家的態度好了一些，為防她逃跑，就將她鎖在房間裡。
她想從窗戶跑出去，結果腳下不慎摔到底層。
雖然只有三樓，但她月份大了，終究是一屍兩命。
聽到這些，我並不覺得她可憐。
她也不是什麼好人，如果不是她自私，也許她父母不至於丟了性命。
這都是她的報應。
而我，向陽而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