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炮灰開始PUA

我是仙俠文裡的炮灰反派。
某天我被領導派去屠村時，撞見一個骨骼驚奇的小孩。
他一見我，就開始拼命逃跑。
結果跑到懸崖留下復仇宣言後，就墜崖了。
下一秒，我得到了系統提示：
「叮咚！【斬草除根】目標沒有達成，主角將會遇見避世高人，百年後回來復仇。」
笑死。
那我就放一百多個孩子，給高人一點小小的震撼。

1
如大家所見，我穿越成了仙俠文裡的炮灰反派。
在書裡，我是打破男主平靜生活的惡人，是屠村逼他跳崖的反派，是他成就大業的墊腳石。
也是他學成歸來後，第一個報復物件。
沒熬過一百章，就被男主挫骨揚灰了。
首先，我只是一個被領導派來，給關係戶刷業績的打工人。
其次，我沒有殺人，更沒有追殺男主。
真正下達命令的，是魔族小公主。
而我，只是在一眾炮灰裡穿得鮮豔了一點。
最後，嬌蠻美豔的小公主跟男主纏綿在一起，成為後宮朱砂痣。
而我平平無奇，就只能當炮灰。
現在，是時候拯救一下自己悲慘的命運了。
目前劇情進行得很快！
傲慢小公主指揮著屠村，人魔交戰打得難捨難分。
男主龍耀辰悲傷欲絕，開始逃跑。
我領著一隊人馬，剛好遇見他。
龍耀辰十八歲的年紀，氣質外貌沒得說，腦子就更不用說了。
我假裝沒看到他，他居然還驚呼著：
「是魔族人！」
「我要跑！我要活著！」
「替我至親至愛的人報仇！」
額！這是為了給本該平靜的故事，增添一點波折嗎？
沒辦法，我只能假惺惺下令去追拿龍耀辰。
這水放得就像太平洋。
不出意外的話，還是出意外了。
與原劇情相同，龍耀辰被逼到懸崖，指著我開始怒駡：「魔女！今日逝去的痛苦，我必將百倍奉還！」
說完，就跳崖了。
沒有反抗，只知道放狠話。
身上甚至連傷都沒有。
還在預料之內，我很冷靜，遣散了身邊所有魔族，啟動了方案 c。
「出來亮相吧，小寶貝們！」
話音剛落，早已在旁邊潛伏的眾人，齊刷刷鑽了出來。
人數很多，大約有將近兩百個人。
最小八歲，最大不超過二十二歲，全都是標準的美人胚子，長著一張標準的男頻主角臉。
我細查過，他們各個天資聰慧，亦受過非同常人的苦難。
就差把【美強慘】寫臉上了。
「很好。」面紗蓋住我扭曲的笑容。
「現在你們面前的，就是著名景點【懸崖】，我知道你們當中有人身世淒慘，也有人家道中落，從天之驕子變成如今這般；」
「但不要灰心，機遇都是留給聰明勇敢的人，只要立刻跳崖，我保證不管是什麼樣的修仙廢柴，都能成就一番大業！」
「如果不願，現在，是最後離開的機會！」
人群短暫騷動了一下，便即刻安靜下來。
不知道哪個清冷的嗓音喊出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很好！
我讓他們排好隊，一個個到懸崖邊上，開始了長達百人的跳崖行為。
「下一個！」
「放心！你不會死，會有白鬍子老頭救你！」
不到一個小時，跳崖活動完美閉幕。
我爬到邊上，俯視望不到盡頭的懸崖，感慨著：「高人的業績達標了吧，是時候也讓男主感受一下，競爭的殘酷和教育資源匱乏了。」

2
幹完這件事，我就回去覆命了。
在我本人事先安排下，屠村這個指標沒有完成，反倒是魔族撤了軍隊。
我主動站出來，先安撫了受傷的魔族士兵。
小公主玲曼曼，氣得抽了我一鞭子：「不可能，我怎麼會輸呢？都怪你張倩，要是沒有你，我必贏！」
咱講講道理吧！我既不是項目負責人，還要背鍋，以後還要被別人追殺。
周圍人都對我投出同情目光。
「哼！你等著吧！」
小公主從不開玩笑，我一回去，她哥，也就是我的頂頭上司玲霜，找上了我：
「屠村這件事怎麼回事？還有曼曼，不是讓你帶好她嗎？」
這就是打工人跟關係戶的關係了。
小公主已經添油加醋說了很多，玲霜自然知道他妹妹的性格。
此情此景，就非常考驗我會不會做人。
鍋是會背的，但要看怎麼背了。
「我覺得是我的問題，玲總。」我一個虛晃，「但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在早期戰略上做到了最佳。」
「實施時，既要充分給予曼曼小姐展示自我的機會，又要統籌全域。況且，我的問題曼曼小姐已經當著全軍的面指出來了，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常規的承接。
並且在不經意間，我將鞭傷露了出來。
玲霜蹙起的眉舒展了。
「不過……」開始轉變話題。
「不過什麼？」
我四楚張望，壓低聲音：「不過因為這次一點點的失誤，大家都有所不滿。」
玲霜神色變冷：「哼！他們還對曼曼有什麼不滿的？」
「不是對曼曼小姐不滿，是對您——」
我擺出歎息的表情：「玲總，您沒有發現嗎？最近大家對您很失望，都想跳槽嗎？」「別的魔族老闆都是身先士卒，帶著員工們衝鋒，您卻沒有；您的工作態度不積極。」
「咱們公司可是三無公司，要不是看在……老闆您原來態度友好地份上，大家早就跑光了，更不用說，現在還有曼曼小姐，創造不了更高的價值。」
「這都是誰說的？我要殺了他——」
「噓！」
我言語真誠：「玲總，您要知道有些魔是殺不完的，世界上有千千萬魔，咱們管得了一張嘴，管不了千張萬張嘴。」
「這一旦被傳出去，不只是隔壁魔族笑話我們，還有仙族和人族呢。」
「唉，哪怕您現在要殺我，我也要阻止您做這件傻事。」
我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中帶淚，適當哽咽。
玲霜第一次見到這樣情真意切的魔，「那……那我該怎麼做？」
小小的話術，適當的引導，打著為了他好的名義，去反復貶低安慰，只要對方掉進「懷疑」的陷阱，話語的主導者就是我了。
「你首先要做的，是證明自己的能力，重新獲取我的信任。」
「你看你也修煉了幾百年了，公司也創建這麼多年了，沒有一點的提高；你得有自己獨立思考修煉的時間，大部隊得休養生息，不然怎麼帶我們繼續拼搏？」
「我是真心實意地尊重建議你的，你見過我這樣對別的魔王嗎？高處不勝寒啊，一個人前進是最孤獨的人。」
玲霜陷入深深地思考，覺得整個人都通透了。
我眨眨眼：「你想好該怎麼做了嗎？」
玲霜望我的眼神，仿佛看到了至親好友，「我知道了，等會兒下令停止所有的進攻任務，休養生息，好好修煉。」
而後，他又在我走之前叫住我，「張倩，本王現在任命你為我的第一護法；去吧，我不會讓大家繼續失望的。」
第一護法，相當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你瞧，就是這麼奇怪。
你讚譽他，他會覺得你是別有用心；批評他，他會覺得你根本不配。
打一棍子再給一個甜棗，他反倒覺得，你是真心實意為他好。

3
玲霜突然宣佈了我是二把手，還有全面停戰的消息。
眾人歡呼的同時，玲曼曼更是氣瘋了。
她去屋子裡堵我，看到一堆的天材地寶，怒氣衝衝質問：
「張倩，你到底給我哥，下了什麼迷魂藥？」
我面帶微笑：「是玲總他的努力。」
一些小小的 cpu 技術罷了。
「你！你！你！」
玲曼曼抽出鞭子，把東西砸得稀巴爛，砸完不解氣，居然還想打我。
我歎息一聲：「殿下，您到底想證明什麼呢？」
「我普普通通，靠著玲總垂憐才走到今天，修為修為沒有您高，親信威望也沒有，甚至就連美貌我也不如您……」
「唉，不知道是誰跟您出得主意，您這樣做，觸碰到了您哥哥的黴頭，到時候受罰的是您，獲益的是小人啊。」
如果是兩個人的矛盾，那就再捏造一個製造矛盾的人。
這叫做矛盾轉移。
玲曼曼否認：「不對，沒有人——」
「噓！」我又開始表演了。
「殿下這樣好的人，不值得為背後的小人說話，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我要是您，明明會有更好的辦法……唉，可惜了。」
戛然而止，留下懸念，給讀者想像空間。
果然，玲曼曼怒氣下降。
「你會有什麼好辦法？」
我無比真誠：「我再怎麼受玲總喜歡，都不會越過您啊；您想想看，您是玲總的親妹妹，誰能不自量力，跟您比？」
先強化主要優勢。
「出主意的人，不僅要挑撥咱們的關係，還要影響您在玲總心中的地位。」
轉移矛盾，製造焦慮。
「我只是一個外人，您在我這看到的東西，都不值錢；去跟玲總好好溝通，說說心裡話，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再給予解決方案。
玲曼曼聽得怔住了。
她不傻，知道我這句話的潛臺詞是，讓她找玲霜哭委屈，再撒撒嬌，到時候玲霜為了安撫她，什麼東西會沒有？
物質保障和情感認同。
這絕對是利益最大化。
「你說得對。」
玲曼曼複雜看了我一眼，「我要回去找挑撥咱們關係的小人了，你的這些東西我會賠給你。」
臺階早已經給了，她也用到了。
我看著滿地狼藉，內心竊喜，還好扔的東西都夠貴。
等玲曼曼走後，我特意把今天我吃虧的消息，委婉放了出去。
愛八卦是天性，消息傳著傳著必然會變性。
演變過程大概就是從【張倩惹玲曼曼不快】到【玲曼曼囂張跋扈，公然頂撞玲霜】。
外面吵吵鬧鬧，我在屋裡睡大覺。
很快，玲霜就聽見了消息，派人送了更高級的靈丹妙藥來安撫我。
不到一天時間，玲曼曼跟玲霜談心成功，又想到這個流言蜚語，又派人送了兩份大補靈藥和高級法器。
唉，生活就是出其不意。

4
【公主與護法不和】的謠言，不攻自破。
玲曼曼再沒來找我麻煩。
自此，我就坐穩了第一護法的位子。
天天吃著高級丹藥，玩了命地修煉。
並且，在我的建言獻策下，玲霜更是三十年一小閉關，五十年一大閉關。
和平日子八十年，魔族沒有戰爭，已經與周邊人類聚居生活。
什麼都沒幹，領地卻擴張得飛速。
玲霜每次見我，眼睛裡都發光。
「叮咚！【斬草除根】目標沒有達成，主角距離成就大業還差 30%。」
熟悉的電子音一響起，我就開始罵人：「還差 30%，那你之前怎麼沒給我說？」
「系統更新。」
我氣得吐血，本以為龍耀辰上學都成問題，沒想到，還是低估了高人的教學品質。
「快給我個定位。」
系統搜索了片刻：「目前正在靈秀山。」
晚上，我正想去找玲霜，讓他給自己帶薪休假，結果人家卻主動找上門來了。
玲霜提出自己的疑問：「曼曼最近喜歡上了一個仙族小子，為他死去活來的，這麼辦？」
應該慶倖愛的不是男主。
原劇情就是【玲曼曼愛男主愛得死去活來，然後背叛了你，來了場全族犧牲的戀愛。】
但是仙族人，目前來說還是挺危險的。
我漫不經心說：「你是她哥哥？仙魔相愛確實得想想辦法。」
玲霜憂慮：「我就是沒有辦法才來找你，要不然就狠心，把那個小子給——」
「噓！」
怎麼又打打殺殺啊！
「年輕愛侶嘛，那就讓他們在一起好了，磕磕碰碰，一輩子還長著呢。」
我跟玲霜說，不要做得太過激，要不然適得其反。
小情侶怨恨你，仙族人也要找你麻煩Ṫū́ₘ。
直接讓玲曼曼跟他在一起得了。
最好是為了她，專門去仙族學校安排個插班生名額，讓他們名正言順在一起。
「這能行嗎？這不是害了曼曼嗎？」
我微笑說：「就咱倆這關係，我能害了曼曼嗎？以咱們現在魔族的口碑，去仙界要個名額並不難，送個公主過去，誰敢得罪曼曼？而且，仙族那麼多修仙弟子，過去學習學習……師夷長技以制夷啊。」
我的話很簡單。
玲曼曼在仙族足夠安全，還可以學習仙族法術，沒人敢拒絕，萬一受傷，還有理由拿捏仙族。
而且那麼多優質的修仙子弟，小情侶能不能在一起，還未可知。
「太對了。」玲霜容光煥發。
「師夷長技以制夷。」他好像看到未來的大展宏圖，興奮對我說。
「我聽說最近，人族興起了一個高人學校，裡面弟子個個身懷絕技；你是我唯一信得過的人，我打算派你進去，宣傳一下咱們魔族。」
潛臺詞：【挖牆腳】。
高人學校，名字先不說起得如何，但在原著裡絕對沒有。
「這學校位於何處呢？」我心裡隱隱感覺不對。

「靈秀山。」
所以說，當年高人不光救下了一百多個學生，還發光發熱建起了學校？
救命！
他真的，我哭死。

5
臨走前，玲霜又拿了一堆東西，讓玲曼曼特意送過來。
玲霜聽取了我的意見，已正式要把她送去仙族學習。
「我聽哥哥說了，是你支持我們在一起。」小公主依舊傲慢，「不要以為，你做這麼多來討好我，就能獲得我的認可；要知道，我是絕對不會同意，我哥娶你這樣平平無奇的女人進門。」
小姑娘，不要以為任何一個女人的終極目標是一個男人。
你的認可我毫不在意，你哥的愛不值一提。
我又哄了她幾句，話裡話外都提點了她一下。
「替我哥好好辦事。」玲曼曼滿意地走了，我也正式踏上旅程。
去學校的路上，我遇見了一個道骨仙風的老頭。
那身段、那氣質，有點像書裡高人的描寫。
但很古怪，這位隱士高人，居然去附近鎮子裡面掛了號，看大夫了。
我取出一件法器，掩蓋住我魔族氣息，悄悄跟了上去。
「何人在此！」
不出意外的話，我就出意外被發現了。
高人霸氣側露指著我：「你有什麼目的？」
這一下子，我倆面對面對上了眼。
看著高人憔悴的面容。
唉，教育真是偉大。
打打殺殺是不好的，我一向愛好和平。
「嘶，很怪。」我也裝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在那裡掐指算。
「我從未見過如此古怪的卦象；平靜下暗藏玄機，生與死相互交織，一切好像被命運規劃好了，八十年八十年……大限將至啊！」
故意停頓，指出關鍵時間，交代未來命運。
我相信，換作是誰，都不會忘記八十年前，撿到一百多個骨骼精奇的小孩吧。
果然，高人大驚失色：「此話何解？」
上鉤了！
我裝作一副天機不可洩漏的樣子，立刻擺手：「口誤口誤。」
欲擒故縱，這招百試不厭。
高人攔住我的去路：「不行，同為道友；今天，你必須把話給我說清楚，什麼叫大限將至啊！」
我本來就沒想走。
於是一個深呼吸，開始表演：「唉，道友，近幾年你有沒有感覺到自己一說話，就喉嚨發癢腫痛，經常遏制不住，想要大吼大叫？」
「腿部常有酸脹感，皮膚伴有顏色沉著，並且能摸到明顯凸起？」
「而且反復的頭暈、疲勞、心悸、神經緊張，只有在休息後才恢復正常？」
「記憶力也逐年下降，肢體麻木，渾身乏力……？」
高人本來沒什麼感覺，我越說他越難受。
這些症狀吧，說有，哎確實有啊。
高人臉色慘白：「小友，這些我都有；這……這是怎麼了？」
我複雜看著高人。
咽炎——天天給學生大聲講課。
靜脈曲張——天天長時間站立。
高血壓——來幾個叛逆少年天天對著你幹。
嘖，一些教師的職業病罷了。

6
一個學生可以一對一地教育。
快兩百多個țū́ₘ學生呢？
那不得分個教室，再分個班，再排個課表。
周而復始傳授知識，可以靠內力傳音，但架不住人多啊。
又沒別的老師。
我覺得，高人能熬八十年，已經是蠻厲害的了。
沒工資、沒五險一金，甚至還自己掏錢補助教育。
唉，人民的好教師。
「沒事，還有救。」我的小臉佯裝無事，但悲傷溢出顏表。
高人亦焦急萬分：「小友啊ṱůₖ！你就說！我該怎麼辦才好？」
我不慌不忙，暗示這病不急，需要有個專業的醫生，長期輔助治療便是。
剛好，我這個熱心市民願意。
喉嚨發癢腫痛，那就喝點清熱下火的菊花茶；
腿部酸脹，那就減少站立時間；
頭暈噁心這些，就多讀書多鍛煉，這樣注意力就不在熊孩子身上了。
我跟高人說，我暫住在這一片。
而後天天給他傳授養身秘訣，有時候刮個痧，有時弄個針灸，再多來點心理暗示。
兩個月的時間，效果顯著。
高人跟我的關係越發親近，教會我好多秘法。
他精神抖擻：「小友，我感覺我最近好太多了，這簡直比靈丹妙藥還要好。」
良好的心態，可遠不是靈丹妙藥能比的。
是時候了。
我沖著高人苦笑：「現在只是治標不治本，前輩你這病啊，我已盡力了。」
「可我昨天又算了一卦……」適當停頓，歎氣。
高人臉色一變：「怎麼了？我感覺一切良好啊。」
我裝作不解：「還是八十年前的劫，現在更加複雜了，大劫居然跟一個叫高婉兒的情劫，連在一起了？」
高婉兒，高人的女兒，男主龍耀辰的大老婆。
原劇情裡兩人愛得難捨難分。
高人雖看重男主的天賦，但還不至於，要把女兒一輩子都賠進去，在婚事上沒有鬆口。
之後就很簡單了，男主修煉成功，魔族剛好來犯，向來武藝高強的高人死掉了。然後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就跟著男主過上了為父報仇的日子。
唉，每成就一個男主，就要死一個老頭。
高人臉上，像是打翻的顏料。
他一聯想到女兒最近談的戀愛，面容一陣青一陣白。
「高婉兒正是小女。」
高人無比激動，「小友助我。」

7
三天后，我成功入職高人學校。
「這是你們新來的張老師，她以後就負責煉丹和魔族理論課。」高人在所有學生面前介紹我。
我如願見到了男主龍耀辰，面貌跟之前沒什麼兩樣，只是更加陰鬱了。
當初戴了面紗，龍耀辰並不認識我。
因為我的緣故，他現在修煉的速度，並沒有書裡迅速，也沒有學得多。
書裡高人教會了龍耀辰許多東西，但現在因為人數問題，每個人按照天賦，分了好幾個專業。
什麼劍修、藥修、禦獸……
原來的龍耀辰是六邊形人才，現在他只是個努力鑽研的劍修。
一個人放在一百多個人裡面，天賦是最不值一提的。
我簡單粗暴：「系統，我現在能直接殺了男主嗎？」
系統：「叮咚！主角光環仍在。」
意思是死不了。
我只好按兵不動，乖乖給他們上課，給高人養生。
講課這件事很簡單，只講理論不講實踐，有機會的話，每天再找點時間給學生們放放電影。
別問，問就是和平電影，陶冶情操，不要天天打打殺殺。
黑燈瞎火中，有的看得津津有味，有的只想學習，還有的摟摟抱抱卿卿我我，後者就是龍耀辰和高人的便宜女兒。
「耀辰哥哥，婉兒要一輩子跟你在一起。」
「好，小調皮，可不要反悔。」
多年的修煉，讓我無懼任何黑暗，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當然，也包括窩在角落，咬牙切齒的高人。
這樣的洗腦不管用啊。
不能按照原劇情走下去，小命不保。
下了課，我立刻找上了高人：「我都看見了。」
高人一臉悲憤：「小友，你也看見我那不爭氣的女兒了，她從小失了母親，我怎麼說都不管用，你有……什麼辦法嗎？」
「我懂。」我一隻手搭上高人的肩膀，「學術的氛圍太不濃厚了！看個電影還有人開小差，從今天起我們要重新規劃一下。」
「智者不入愛河，冤鐘重蹈覆轍，寡王一路碩博，這樣才能建設美麗祖國。」
為此，我埋頭苦幹，熬了好幾個通宵，終於把計畫完成了。
高人拿著有半個人那麼高的紙：「這能行嗎？」
「當然，你也不想自己辛苦創辦的學堂，充斥著戀愛的酸臭吧。」
「嘖，再想想你的女兒……據我所知，戀愛腦可是最難治。」
原劇情高人就反對二人在一起，更不用說，現在一百多人裡，男主資質平平，撐死只到中等。
想到我的本事，高人眉頭皺著答應了，「那服裝統一，儀容儀錶，是為了什麼？」
「排除身外之物，增加專注力，能更好把精力投身學術。」
高人又問：「那這個獎學金要求？」
我邪魅一笑：「為了提高學生的積極性，讓他們好好學習。」
我反復勸說高人，信誓旦旦說教育經費我出了，再窮不能窮教育。
而且這樣管得嚴一點，女兒萬一就跟男主斷了呢。
投身學術，誰以後見了不覺得好？
高人深思熟慮，看著密密麻麻的校規：「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先試試吧。」
「主要是先把他們分開……這個【禁止男女生交往】是不是有點明顯啊。」
我搖搖頭：「非也，這不是給他們的校規。」
哼！全校都遵守校規，只有你一個人放任不管。
從眾心理可是很可怕的。

8
校規落實得很順利。
該換校服的換校服，該剪頭髮的剪頭髮。
天天嚴格規定作息，按時按點上課交作業，還有考試。
全校學生都苦不堪言，只有龍耀辰得以倖免。
不到一個月，我就收到了其他學生的舉報：「老師，為什麼龍耀辰，就可以不遵守校規？」
我面露無奈，看著窗外和女主親熱的男主。
「沒辦法，你們校長的女兒看上他了。」再自言自語，「命真好，天賦不是最好的，人品也不是最好的，但就是被看上了，以後要什麼會沒有呢……」
這個學生，第一次見到關係戶的醜惡，憤憤走了。
沒多久，學生裡就傳出來幾句謠言，說龍耀辰跟校長的女兒好了，靠著關係上位。
漸漸，龍耀辰也發現了，自己貌似被其他人孤立，
更重要的是，其他人進步飛快，只有自己忙著談戀愛。
他調查了事情來龍去脈，找到了高婉兒：「婉兒，外面都在傳咱倆的事。」
高婉兒滿不在乎：「這不是事實嗎？我不在乎的。」
我在乎！
龍耀辰是一個極愛面子的人，剛開始的時候，他還自命不凡。
直到那一百多個人來了之後，原本引以為傲的天賦，變得不值一提。
苦苦修煉，卻被別人說是靠女人上位。
跟高婉兒在一起，主要是因為她身份，可以給自己帶來更多便利。
如今卻成了禍端。
龍耀辰隱隱有些不滿：「這對你的名節有所影響啊，不能因為我，而對不住你吧。」
於是，高婉兒求到了高人那邊，高人又來找我。
我寬慰著：「放心，第一țů⁵步已經成功了，你什麼都不用管，就支持他倆在一起就行。」
緊接著我就找上了高婉兒，「你跟龍耀辰的事情，最近鬧得很大，你爸聽了很生氣，讓我過來問問。」
這姑娘還沒跳出原書的人設，嚷嚷說：「我們真心相愛，就不能大大方方在一起嗎？」
「你還是不愛龍耀辰啊！」我感慨地說，「你難道沒有發現，他對這件事情很不滿意嗎？最近謠言這麼多，他的面子多難看啊，你不為他著想，還說愛他？還有你爸，聽到了該多生氣啊。」
直接給戀愛腦扣個帽子。
要用戀愛腦的思維，打敗戀愛腦。
高婉兒震驚了，想到最近龍耀辰對她的冷落，「那怎麼辦？」
「作為朋友，我是很支持你倆在一起的。」我歎了口氣，「我再去說說你爸。你也去安慰安慰耀辰，旁人越是不贊同，你倆的愛情才更有魄力。」
高婉兒剛走，我就叫龍耀辰過來，把這事說了一下。
「校長很看重你，也支持你倆在一起，但如果不一視同仁，就會讓事情弄得很難堪。」
我從頭到腳審視了他一遍。
「那怎麼辦？我也是真心愛著婉兒的。」
我嘴角一勾：「我知道的，但主要是堵住外人的嘴，我這有個辦法，需要委屈一下你？」
龍耀辰猶豫了，但誘惑是很大的。
我跟他說，他需要負責高婉兒的一切事務，還要遵守學校的校規校紀。
校規第一百二九條，可是情侶學生一周要共交兩篇論文。
「怎麼你是不愛婉兒，還是不願意寫兩篇論文？」我冷哼一聲。
「當然愛。」龍耀辰答應下來。
晚上我又聯繫了高婉兒，「我已經說服你爸了。」
高婉兒感激涕零：「謝謝老師！」
「不過你爸跟我說了，他的最低要求是，談戀愛也不能荒廢學業，校規校紀還要遵守……嗐，一周交兩篇論文，耀辰那孩子，天天修煉壓力一定很大吧……」
「什麼？一周寫兩篇。」
我微笑：「我知道你那麼愛耀辰，一定願意替他分擔的。」
高婉兒茫然點點頭。
傻孩子，還不知道會面對什麼吧。

9
之後我就在全校面前宣佈，他倆正式在一起了，還要履行情侶校規。
嫉妒的聲音小了，可龍耀辰的人緣，是不可能像以前一樣了。
我作為炮灰，雖然痛恨龍耀辰，但不得不說，他現在確實挺可憐的。
起得比狗早，中午沒午休，淩晨幾點睡。
天天上課上課，其餘時間，不是在圖書館查資料、寫論文，就是在花心思哄高婉兒。
可憐，上課都在打瞌睡，能學到什麼呢？
果然，我查詢了系統，
男主的修煉慢了。
那我就瘋狂修煉。
另一邊的高婉兒也不好過，考驗愛情，天天履行新的校規，還要去查資料，熬夜寫論文。
選題不能重複，內容不能照抄，不能假大空，不能沒有資料又過於簡單。
這些對於戀愛腦還不算什麼。
最致命的，還是儀容儀錶整改過的龍耀辰。
原來是風度翩翩，現在剪頭髮、換校服，一系列下來，給人一種不真實、狂放不羈的美。
好幾次都快忍不住了，但還是為了他投入知識的海洋。
「老師，我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寫……」高婉兒一臉憔悴。
我給她支招：「這簡單，你跟耀辰商量商量。」
「不行，他最近很忙，我不能打擾他。」
那就再加一把火。
我無心說：「那就去請教別的師兄們啊，這有什麼，不會就問，像那幾個學習好的，不會拒絕你的。」
高婉兒很強，說好好寫論文，就好好寫論文。
品質很高。
我反手，卻在作者欄上，添了龍耀辰的名字。
反之，龍耀辰ẗů⁵那裡，我也這麼幹。
別問，問就是「真愛勝過一切」。
你的研究成果上，也得有我名吧？
在我的精心撮合下，不久他們兩個人就吵架了。
龍耀辰咆哮：「我天天辛辛苦苦，為了咱們將來，你卻天天去找隔壁師兄？」
高婉兒不甘示弱：「我沒有為了咱們將來嗎？你天天冷暴力，還不如張老師關心我。」
他倆的感情第一次出現裂痕，高人更是欣喜若狂找上我，「小友，你這手段高啊。」
「既然婉兒已經意識到這個男的不行，就應該讓他們趁早分開了。」
我搖搖頭。
別低估戀愛腦，戀愛腦最擅長的就是想像。
況且距離產生美。
我依舊開明，在他們吵架的第二天，也就是氣還沒消的時候，就挨個勸。
「天底下哪有說不開的話？解不開的心結？多為對方考慮，換位思考。」
火上澆油，主打一個你們是真愛分不開。
「老師，你是不知道他有多過分……」
我沒有理會她倆的抱怨，當天，就把他倆的座位換在一起。
鎖死！
而且，以我的開明幽默，加上平常喜歡給學生們放電影，一下成為學校最受歡迎的老師。

10
教師事業蒸蒸日上，挖牆腳任務也迫在眉睫。
玲霜又在閉關前，催促我的任務，還順便說了下玲曼曼的情況。
「張倩，本王果然沒有看錯你，曼曼送去仙族，不到幾個月就跟那小子分手了。」
玲霜有些複雜，說那小子被分到了無情道專業，玲曼曼開始還以為沒什麼，直到那小子殺妻證道把她嚇了一跳，從此開始專心學習。
現在成績一直是前三名。
無情道？這小妞怪會挑男人。
我附和說：「這還是她自己有本事。」
「前段時間我去看了曼曼……」玲霜不明所以，「她好像不喜歡男人了，我看曼曼那天跟一個女生親……算了，等你回來再說。」
我第一次啞口無言，不知道該發表什麼。
快到畢業季了，馬上就有幾個天賦異稟的好苗子要脫離學校。
於是我去找到了高人：「校長，馬上就要畢業了，今年應該創新一下，每個學生都準備一個作品，寫一篇論文，開一個答辯會。」
高人蒙了：「這不麻煩孩子了嗎？而且我也沒經驗。」
「唉，前輩！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光修為夠了，怎麼能看出我們這麼多年的教育水準？」
「隔壁學校早都是這個模式了，難道你不想看看耕耘後的成果嗎？」
高人心動了，大手一揮讓每個畢業生準備。
哀嚎一片。
畢業當天，全校人來觀看，我就坐在講臺下面主持大局。
看著一個畢業生靦腆上臺做介紹，其餘人全在門口默默準備。
畢業生滔滔不絕介紹著，我翻閱著他提交上來的論文《關於靈丹理念修煉對修為價值創造的影響機制研究》。
完畢，我面無表情進行三聯問：「你認為論文的創新點有哪些？參考了哪些資料？你覺得還有什麼不足？」
畢業生甲嚇得虎軀一震，良好的心理素質還是讓他答了出來，但事先沒有準備，答得磕磕絆絆並不完美，下場的時候還冒著冷汗古怪地看我。
緊接著第二位上場了，有了一位打頭陣的，他明顯遊刃有餘，表現得十分得體自然。
我點點頭，三連問也被完美答出。
「那你認為三界怎樣？」
老實孩子說：「人族平庸軟弱，魔族心狠手辣，仙族飄逸自由。」
下一秒我像個專業導師一樣又問：「你的夢想是什麼？」
專業問完，問情操。
畢業生乙還是個熱血青年，沒什麼心眼，張嘴就來：「老師，我的夢想是畢業就去仙族，好好修煉，然後成就一番事業，當一個霸主，過萬人之上的日子。」
這回答相當樸實。
我心裡鼓掌叫好，就怕今天沒有這樣的人。
「為什麼？」
面上還是嚴肅：「我看了你的論文，主題和未來規劃都是圍繞著為民謀利，以前也是窮孩子出身……」點到為止。
畢業生乙嘴角一下子就下去了，整個人呆滯跟甲一起思考。
最後一個上場的畢業生我還比較熟悉，就是高婉兒經常聯繫學習的師兄方鶴。
這一屆的第一人，有實力有情商。
他大概摸清楚了我提問方向，關於論文的解讀相當官方相當完美，對答如流。
「你的夢想是什麼？」
方鶴：「以夢為馬，不負韶華。」
「我的夢想是繼續奮鬥，為偉大的事業貢獻自己的力量。」
「在今後的日子裡，不斷提升自我，為我的夢想奠定基礎。」
「通過學習各方秘法知識，牢記學校宗旨，向前輩學習修煉經驗，加強對劍術、禦獸等各方面的深入瞭解。」
「不怕任何困難，迎接各種挑戰……」
全場人倒吸一口冷氣。
別人是佩服方鶴的隨機應變侃侃而談，我是覺得這話術相當熟悉。
好像那濃縮的答題範本。
方鶴的答辯終於結束了，我一句話未說。
一群人覺得方鶴這次穩了，又看到我面無表情的臉，捉摸不透。
就在高人都忍不住來叫我的時候，我歎息一聲，站起身來對著所有學生深深鞠躬。
「作為老師，我要先給你們道歉。」

11
滿堂皆驚。
三界裡面找不出來，第二個老師給學生鞠躬道歉的人。
還沒等人反應，我一字一句：「我沒有想到會教出你們這樣的學生，我認為今天答辯的所有人，都不應該畢業！」
有人尖叫，甚至質問：「為什麼？今天的哪個不是天才？」
「今天在座的哪個不是天才？」我冷哼一聲，用手挨個指著，「這個！這個！各個天賦異稟，我拍馬不及，仗著噓你們幾歲才領先一點。」
「你們每一個人能文能武，隨便一個領出去，都是各大門派爭先恐後要搶的人。」
我大聲斥責：「十五個人夢想裡面，九個以後要去仙族更進一步，追求長生；三個要在人間稱霸；兩個要殺光魔族；還有一個年紀輕輕便失了少年朝氣……」
「你們今天讓我最失望的是，修煉了幾十年連所謂的態度都沒有分清。」
「今日為什麼要搞得大家這麼難堪，我不要命了？你們以後畢業了一個個都是響噹噹的大人物，要是有人記恨，我就挫骨揚灰，但我今天想看的，就是你們的一種態度！」
人群中憤憤不滿的龍耀辰高聲說：「優勝劣汰，適者生存！我天賦極佳，有些人一出生命就註定，我們難道還不能追求自己想要的？」
「當然，我從沒說要阻止什麼。」我眼神狠戾，凝視龍耀辰，「但拿優勝劣汰這句話當藉口，實在是太可笑了！」
「貧窮苦難的人，還沒測出天賦就已經死在未來的路上；平庸的人，有理想有志氣卻因天賦被拒之門外，一生碌碌無為；」
「而天賦異稟的人，便可為所欲為，高高在上，甚至因為喜怒決定生死，讓他人感恩戴德，我問你，是誰規定的țů₍？」
「給我重新翻翻你們的史書，看看那些千古留名的人，到底是因為天賦異稟還是因為他們知行合一，踏踏實實做事留名？」
「還有那些我們身邊更可敬的人，有保衛家園死在他鄉，屍骨無存的戰士；有敢為人先嘗遍每一株仙草，記錄在冊的醫者；還有頂著烈日為案情走訪的捕快們。」「他們位卑言輕，一生並沒有因天賦而鬱鬱寡歡，而是投身進了更偉大事業裡！哪怕一生從未在史書上留下半個字。」
「而你們卻拿著天才的身份在沾沾自喜，以為踏遍一切困難？」
龍耀辰面紅耳赤，他似乎從我身上看見另一個身影，也是這般字字帶血，訴說不公。
他拗不過面子，還是要爭辯：「誰說我們不管的？等我們一個個都有所成就，再來造福也不算太遲……」
話還沒說完，就被高婉兒一把拉下去了。
我嗤笑：「有些話騙騙自己就行了。」
「我記得你們是八十年前來的這裡，有的人出身貧寒，有的人家道中落。」
「唯一確定的是每個人都足夠幸運，一路上靠著很多不知姓名的爺爺奶奶叔叔嬸嬸走到今天。」
「八十年啊，記憶裡，面容都已經模糊了……」說到這句話，我眼中帶淚。
人群裡有一個清脆的聲音：「張老師，能請告訴修煉究竟為了什麼嗎？」
我嘗試在人群中找到那個孩子，卻看到了一個個堅定的孩子。
我又深鞠一躬，鏗鏘有力：
「為生民立命！」
「為往聖繼絕學！」
「為萬世開太平！」
「人人生而平等！」
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知道以現在的威望，威逼利誘遊說他們去魔族，輕而易舉。
但我不想那樣。
討好玲霜不是我的終極目標。

12
那天答辯後，所有畢業的學生們一同上門拜訪我。
有的決定繼續潛心修煉，有的研究可以造福農業的機器，還有的開始救助三界平民百姓，免遭戰火。
我一戰成名，影響很大。
不止畢業生，還有高婉兒和龍耀辰分手了。
這也難怪，本就不夠堅定鬧彆扭的兩人，在經答辯那一遭，龍耀辰成為全校公敵了，不分手才怪。
聽高人說，現在高婉兒心裡只有知識和我。
私底下系統難得誇讚我：「宿主，厲害！」
「再厲害也會死。」
我問：「我現在能殺龍耀辰了嗎？」
「主角光環有破碎痕跡。」
意思是再等等。
幾十年累死累活地修煉，我有底氣等到跟龍耀辰決一勝負的那天。
不上課的時間裡，我還回去了一趟魔族。
嘖，隊伍又壯大了。
現在魔族不僅跟人族交往，還跟仙族邊界搭上了關係。
「玲總閉關好了嗎？」
「回護法，還沒有。」
我本意是先發制人，提前給玲霜請罪，結果閉關還沒結束，我反而遇見了玲曼曼。
她跟之前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整個人成熟穩重了不少。
旁邊還站著一個雙目含情、衣著華麗的美麗女子。
「這是溫若，我的愛人。」
「這是張倩，大護法。」
玲曼曼相互介紹著雙方身份。
我對這客氣的態度感到不可思議，更對溫若的身份震驚。
要知道原書裡，這可是男主的白月光，後宮老婆之一。
「別驚訝。」溫若溫柔說：「曼曼在仙界經常給我提起你，我給她分析了一下你是那種很厲害的人，仙界很多人都有所耳聞。」
我疑惑不已。
玲曼曼：「前段時間你在人界的發言已經在三界一戰成名了。」
我更加疑惑。
溫若補充說：「當天剛好有個前輩喬裝打扮進去旁聽了，回來給我們講得熱血沸騰。」
她們小倆口一唱一和，意思是讓我有空去仙界看看，三界已經好久沒那麼平靜了。
「叮咚！【斬草除根】目標沒有達成，主角偷學禁書拿走法器，再次墜崖。」
一個不合時宜的電子音響起。

13
我飛奔學校的時候，高人又詳細地把過程講了一遍：
「不知道那天怎麼一向守衛森嚴的藏寶閣，突然就失靈了？等我發現的時候，裡面什麼東西都被洗劫一空了，看手段像是學生，剛好那天只有龍耀辰不在，現在也找不到他的人影。」
我根本沒有閒工夫聽高人講話，腦子生疼。
「警告！主角距離大業還差 24%，劇情正在回歸。」
「警告！主角距離大業還差 19%，劇情正在回歸。」
「警告！主角距離大業還差 10%，劇情正在回歸。」
刺耳的系統警報聲連續撥了三遍才停下來。
「系統，我可以殺死龍耀辰嗎？」
「主角光環破碎還差 40%」
劇情回歸，意味著龍耀辰第一個就要拿我祭天。
倒不是我會怕他，而是主角光環這一點太逆天了。
10% 對上 40%，我好像來不及了。
我冒著冷汗，周圍學生把我圍在一邊。
「龍耀辰太可惡了！」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不義之人！」
「一定要抓住他！」
我思考著對策，倏地又收到系統提示：「主角光環破碎 39%」。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憑藉這麼多年的人脈還有人品，我信誓旦旦地把龍耀辰的光輝事蹟三界宣傳。
每多幾個人知道他不堪入目的事蹟, 主角光環就會破碎一點點。
為了幫我, 從事法器研究的畢業生專門製作了靈氣大喇叭，只要輸入一點點靈力，就可以產生幾百倍大的聲音。
這東西還能量產, 充斥在大街小巷。
「警告！主角距離大業還差 5%, 劇情正在回歸。」
「主角光環破碎還差 9%」
兩個聲音同時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我和龍耀辰終有一戰。

14
入夜，我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
月明星稀, 清風徐徐, 我來的那一天就是這樣的一個夜晚。
龍耀辰的身影從面前樹林中走出, 渾身是血，提著一把閃亮的劍。
他的目光是戲謔的, 聲音不大不小：「魔女，原來一切都是你在作怪。」
他繼續向前走，劍上透著月亮的樣子, 「我說為什麼我這麼不順, 原來是因為你啊。」
「前世手下留情，只是把你挫骨揚灰, 還沒有魂飛魄散。」
兩句話，我就知道我馬上要面對的是原書裡面的龍耀辰。
我的靈魂在隱隱發燙。
我的脊背卻依舊挺拔。
我凝視龍耀辰：「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哈哈大笑：「在我的故事裡, 不要做夢。」
「我是主角, 誰能打敗我？」
我不語。
掏出玲曼曼提前送我的法器, 鞭子狠狠抽打在地。
「今夜, 不死不休！」
玲霜送的丹藥, 玲曼曼的法器，高人的秘法, 高婉兒的符咒……
這些加上我幾十年日日夜夜的修煉。
我笑道：「龍耀辰, 記住你是死在每一個被你踩在腳下的小人物手上的！」
說罷, 鞭子對上龍耀辰的劍芒擦出火花。
他的劍上沾滿了鮮血, 寒光處映著一張驚恐萬分的臉。
「這不可能！」
龍耀辰死於傲慢。
「叮咚！宿主成功完成任務, 馬上返回現實世界！倒計時開始——」
「十！」
我看到學校一群人將我圍起來，帶我去看病。
「九！」
很荒謬, 我快不行了。
高婉兒居然在跟我表白。
「八！」
大家跟我說，其實答辯結束去找我，發現了隱藏氣息的法器，他們都知道我是魔族人。
「七！」
高人拉著我的手說，要讓我當校長。
「六！」
玲霜閉關出來了，看著我跟主心骨沒了一樣。
窩囊！
「五！」
玲曼曼紅著眼說, 馬上結婚，要問我要紅包。
「四！」
溫若帶著一個白髮童顏的人來了，就是答辯那天問我的小孩。
「三！」
提高糧食產量的機器被發明出來了, 產量提升了好幾倍，難民都少了好多。
還有更多便利的機器出來了。
「二！」
學校招了三界的新生, 班裡吵吵鬧鬧的。
原來學校的熊孩子們, 有的當了老師，閒暇的時候背著校長給他們放電影。
「一！」
三界和平，再無戰爭，成立了和平協會。
是當初我教的那群孩子搞的！
「零！」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
我不是一個故事裡順從悲哀的邊緣人物。
我有著自己的骨血, 自己的思想，我將時刻與不公戰鬥，做自己堅韌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