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上司總是針對我。
閨蜜提議:「給他寫封情書就老實了。」
我照做了。
第二天總裁辦公室裡,男人捏著我的情書,嘴角微翹。
「直接領證可以嗎?」
「婚禮選西式還是中式?」
「鑽戒喜歡幾克拉的?」

1
「秦景茹,方便今晚加個班嗎?」
會議上,男人屈指輕敲著桌面,頭也不抬。
我剛要提出反抗。
他合上檔,看過來:「有加班費。」
「好勒,趙總。」
看在錢的份上。
結束會議後,和幾個同事回辦公區的路上,有人提到我的名字。
「景茹上次項目完成那麼出色,得了筆獎金,怎麼不請我們喝咖啡呢?」
雖然不喜,但是我不敢表露出來。
肉疼地拿出手機詢問每一個人的口味,身邊經過一個人,淡淡的木質香。
這個香味全公司只有他身上才有。
我小跑幾步追上去:「趙總,我請大家喝咖啡,你想喝什麼?」
男人停下,偏頭看我,眼神寡淡。
「謝謝,但是不用。」
明明都在一起共事幾個月了,態度還是如此冷漠。
我費解。
到底是哪裡得罪這個人了。
同事們約著晚上去哪裡嗨皮,紛紛留下同情的目光。
我強裝笑意。
嘴上無聲罵了好多髒話。
公司有一個小時的晚飯時間,我趁機出去透氣,給季晚吐槽。
「這個月第四次了!每次都是我加班啊啊啊啊!」
「白瞎當初他來的第一天,我還誇他帥,居然是個不折不扣的無良上司!」
「我信了媽媽的那句話,漂亮的男人最危險。」
女人笑嘻嘻道:「你以前還說要是天天看到這張臉,死而無憾了,怎麼現在句句都在罵人家。」
我呸了聲。
「那是口嗨,年少不懂事,沒看清人。」
她連連安慰。
我心裡勉強好受點,問了句:「我女兒怎麼樣了?醫生說什麼了?」
「放心吧,不鬧騰了,小乖在輸液呢,我看著的。」
小乖是我撿來的小白貓,流浪了好幾年留下了後遺症,腸胃經常出問題。
季晚怕我不放心,還接連拍了好幾張在醫院的照片過來。
貓貓溫順地趴著輸液,看得我心都化了。
脾氣也收斂了幾分:「看在我們小乖的面子上,我暫且忍著吧。」
季晚冥思苦想了一會兒。
「有一個方法,或許能讓他不針對你。」
「什麼?」
「給他寫封情書就老實了。」
我猶豫:「靠譜嗎?」
季晚:「你試試看,正常點的男人可能會心軟,放過你。」
「不正常的呢?」
「不正常的,那你也可以多噁心他。」

2
兩個月前。
總公司要來一位新上司時,我是不知情的。
以至於,那天鬧出了一個好大的笑話。
醫院打來電話說小乖的情況不太好,需要我去簽字做手術。
我找不到主管,只得先跟他在微信上說明了下情況。
公司是不允許早退的。
跟做賊一樣,偷偷摸摸溜到停車場。
卻不料我車前被一輛沒見過的黑色奧迪擋住。
我按著上面留的電話打過去,眼神不經意間掃到那串不一般的車牌號。
該不會是哪個大客戶的吧?
正要掛掉,那人接了。
「你好?」聲音清潤,是個年輕人。
我簡單說了下情況。
對方很有禮貌,表示馬上下來挪車。
我感歎還是好人多啊。
可是沒多久,看到向來拽上天的主管屁顛屁顛跟在一個男人身後,嘴裡還恭恭敬敬地說:「這點小事吩咐我們ťṻ₍做就是了,哪兒還勞煩趙總您親自來。」
男人穿著黑色襯衣,邊走邊挽起袖子。
「無事,也是我胡亂停車給別人造成的困擾。」
那一刻,儘管不知道他是誰,我就知道自己要完了。
主管看到是我,眼睛都氣圓了,指著我發出警告的眼神。
「這位是總公司來的趙總,趙瑾硯。」
痛失全勤獎的我已經提不起什麼精神了,唯唯諾諾喊了聲趙總。
「你有急事?需不需要我送你?」男人將車挪開,降下車窗,偏過頭來。
換個身份。
換個時候。
我都會色心大起,好好逗逗他。
但是現在,小乖最重要。
我啟動車,經過他時很大聲地說了謝謝。
「我女兒要做手術,我必須趕去醫院。」
身後沒有人回應。
因為走得急,所以沒有注意到,男人放在方向盤的手停頓了一下。

3
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
我回頭,「趙總?」
男人穿著鐵灰色襯衣,工作一天下來也只是袖子上多了幾道折痕。
他有點近視,所以晚上會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比白天多了幾分溫雅斯文。
趙瑾硯放下一杯咖啡。
淡淡道:「辛苦了。」
你知道就好。
我笑容勉強得很。
「來我辦公室一趟。」
放下這句話人就走了。
我跟著進去,以為他要交代什麼工作任務。
誰知,男人推過來一份章魚小丸子,還冒著熱氣。
「吃完宵夜你就可以下班了。」
我不敢動,提醒道:「我工作還沒有做完呢。」
「工作是永遠做不完的。」
「那你為什麼還讓我加班?」
「生氣了?」他突然抬眼詢問。
我才驚覺把那句心裡話說出來了。
既然他都問了。
「不是生氣,只是覺得趙總每次叫我加班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而且不到一個小時就讓我下班,你……」
你是不是因為上次我早退的事情故意要給我一個教訓?
第一次是讓我給辦公室的花澆水。
第二次是讓我整理他書架上為數不多的書籍。
第三次是幫他遛狗。
當然這個我拒絕了。
「抱歉趙總,我家的小乖對狗毛過敏。」
至今都記得他當時的眼神,好像有點傷心,不過被隱藏得很快,隨後說沒事。
所以這幾次下班總結,給我的感覺是……
他在沒事找事。

4
他沉默了片刻,剛張口,手機響了。
上面顯示:最不好惹的陸女士。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如釋重負。
男人不僅當著我的面接了,還開了擴音。
「趙瑾硯你小子又躲公司了!老娘跟你說的話又當耳旁風吧,人家周姑娘又漂亮又嘴甜,你去見見怎麼了!」
原來他在經歷催婚啊。
有點慘。
趙瑾硯看著我,對著電話裡說:「媽,我真的在加班,員工都在呢,不信讓她跟你說。」
說完,他挑了下眉,示意我開口澄清。
我彎腰湊近手機道:「阿姨,趙總確實在公司加班,我是他下屬。」
陸女士哼了聲,勉勉強強說信了。
然後又開始數落:「你加班就算了,怎麼還拉著小姑娘一起呢,加班不利於健康。」
趙瑾硯很公事公辦的態度。
「會給加班費,三倍的。」
電話掛斷後,我立馬保證:「關於你被催婚的事情我會保密的,再見趙總,我下班了。」
順便還將那份章魚小丸子拿走。
身後的人沒說話,目光追隨著我的背影。

5
所以趙瑾硯是為了躲相親才窩在公司的?
那拉上我算怎麼回事!
加班費固然香,但是我這人適合擺爛,最煩待在公司,這個發財的機會還是讓給別人吧。
腦海裡想起季晚說的那個餿主意。
寫情書這對我來說不是信手拈來嗎?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寫了滿滿當當的一頁。
很肉麻,很噁心,讓人看一眼就生出不適。
第二天我就迫不及待地溜進總裁辦公室裡,夾在一個必看的檔中。
「你在做什麼?」
趙瑾硯突然回來了。
我慌慌張張轉身,絞盡腦汁在想藉口:「我,我——」
「——來給你送豆漿。」一杯被喝了一半的豆漿被我遞過去。
然後又一副剛想到的樣子,露出歉意:「突然想起來趙總不喜歡喝豆漿,那算了。」
「謝謝。」手中一空。
我???
男人已經接過去了,面無表情地輕抿了一口。
上面還有我的口紅印……
「怎麼了?」
見我直勾勾地看著,趙瑾硯問道。
就在三秒前,我們間接性接吻了,懂嗎?
我懂。
所以我不敢吭聲。
誰不知道,此人潔癖賊重,坐公共區域的位置都要用酒精消毒,衣服多一滴水漬都要立馬換掉。
早死晚死都得死,還是坦白從寬吧。
我極其為難地咬著唇:「趙總,我想對你說——」
「——景茹,有人給你送來了一束花。」秘書姐姐敲了敲門。

6
我說了句稍等,心不在焉地出來了。
外賣員將一束豔麗的紅玫瑰放在我懷裡,擦了擦汗:「秦景茹是吧,請你簽收一下這束花。」
同事紛紛圍過來詢問是誰買的。
我腦子也是懵的。
直到在花朵間隙中找到了一張卡片。
上面寫著:愛你的第 45 天從送花開始——沈意。
兩眼一黑。
果然是他。
沈意是前幾個月老媽那邊推過來的相親物件。
見面的第一天我就直說了自己沒有戀愛的想法。
他也明確說,對我有好感。
於是從那天開始,就開始各種花式追求我。
公司的位置估計是老媽洩露的。
我撥通了沈意的電話,那邊接得很快,笑意舒朗:「花喜歡嗎?」
「抱歉,我不能接受。」
他停頓了幾秒,緩緩說:「那你就扔了吧。」
「我把錢轉給你。」我翻出微信。
他說不用,轉過去也不會接受的。
那好辦。
我找同事換了三百塊錢的現金,交付給剛才的外賣員。
「麻煩你按照我這個位址送過去給一個叫沈意的男士,跑腿費我這邊付。」
同事知道了來龍去脈,問這花怎麼辦。
那當然是借花獻佛了。

7
我抱著花敲門進趙瑾硯辦公室時,他一言不發,低頭不知道在看什麼,皺著好看的眉目。
清了清嗓子後,「趙總,我必須要給你坦白一件事情,其實剛才——」
他緩緩抬頭,接過我的話。
「秦景茹,你喜歡我?」
我眨了眨眼。
喜歡這張臉,確實也算一種喜歡。
緊接著,男人兩指夾著我昨晚在網上謄抄下來的情書。
「我需要一個解釋。」
他有點嚴肅,我不太瞭解,直觀覺得,應該是在發怒的前兆。
是不是玩大了?
初一都做了,都到這一步了,我得硬著頭皮鬧下去。
「是的,趙總,其實我暗戀你很久了。」
他挑了挑眉。
我腦子在這刻轉得很快,想到了先前看過他的一些資料,於是,隨口胡謅。
「那當然是在高中的時候了。」
「我們一個學校的,你是不知道的,但是我一直躲在角落偷偷看著你,唉,你肯定是不懂暗戀者的苦。」
趙瑾硯垂下眼,輕聲說了句:「我當然懂。」
我聽清了,微愣。
「原來趙總年少時也有愛而不得的人啊。」
好像是戳中他的傷心事,男人幽怨地看著我。
這個嘴啊。
我心虛地將眼神移開,繼續說著先前準備好的臺詞。
「看到你到我們公司時,我覺得更愛你了,特別是經過這段時間加班裡的單獨相處,我覺得是上天在給我機會,你說你這麼好,我要是不下手多可惜。」
「寶寶,我們在一起吧好不好,我不許你看其他女人!不許再出來工作,我想把你關在房間裡,衣服都不許穿的那種。」
媽的,怎麼感覺像個犯病的私生。
幾乎是咬著牙說的,因為我țū́₌怕自己會忍不住笑出聲。
跟有病似的。
正常人聽到這些話要麼考慮報警,要麼躲得遠遠的。
男人從頭到尾,都未打斷,仔細看,耳朵好像還紅了。
「你真這麼喜歡我?」
我猛點頭。
「愛慘了。」
「我要是拒絕你了怎麼辦?」他眼底閃過糾結。
我故意裝作心痛的樣子:「那我一生不嫁。」
他臉也紅了。
我心裡狂喜。
他紅溫了!
我他媽就是個天才啊。
喜滋滋地等著那句「以後你不用跟我加班了」。
卻沒想到,男人眼裡釋放出笑意。
他起身走過來,垂眼看著我懷裡的花。
「送我的?」
我被迷得差點失控,抿了抿嘴角的口水,點了好幾個頭。
確切點說,這是賠禮道歉的。
「嗯,那我接受了。」
接受道歉?
可是我還沒有說啊。
心裡開始生出不安。
不會是……
趙瑾硯捏著我的情書,嘴角微翹。
「我接受你的表白了。」
「我喜歡一站到底的,所以。」
「直接領證可以嗎?」
「你女兒她不介意嗎?算了,我能搞定。」
「婚禮選西式還是中式?」
「鑽戒喜歡幾克拉的?」
我一副天塌了的樣子:「你認真的?」
男人笑容寡淡幾分,道:「你不是認真的?」
我……我是認真的嗎?

8
我偷偷找到了李特助。
聽說他是跟著趙瑾硯一起從總公司來的。
「趙總他……對感情是什麼態度?」
李特助想了想:「趙總以前被女人騙過,抑鬱了好幾年,所以我覺得他最怕欺騙了,如果再來次打擊,我估計他會做出什麼不可控的事情。」
我再也不敢笑了。
意識到自己招惹了一個不該招惹的人。
所以趙瑾硯會答應我那荒唐的表白,是因為有過心理創傷,間接性地不想傷害我。
滿足我,也算是在療養自己。
好慘。
好可憐。

9
我將事情轉述給季晚。
她鼓掌感歎:「哇哦,大情種。」
如果事情能倒回在前一天,我死也不會幹出這種事。
「要不,我就說膩了,分手。」這是我唯一能想出的辦法。
今天下班時,我清清楚楚看到趙瑾硯把我的備註改為未婚妻。
他未免太快了。
季晚搖頭,覺得不妥。
「你說自己是高中時候暗戀他,才不到一天就提分手,他是個人不是個傻子 OK?」
她招手讓我坐近點。
「百分之九十的男生都會比女生先褪去新鮮感,你使勁黏他,纏他,讓他沒有私人空間,除非有例外,不然他絕對先受不了提出分手。」
說做就做!
晚上十二點,我掐著點給趙瑾硯打電話過去。
李特助說他這個人做什麼事都準時,這個點正是他熟睡的時候。
鈴聲響了五秒,他沒開口,只有略沉的呼吸聲。
我有點想打退堂鼓了:「你睡了嗎?」
「還沒,怎麼了?」脾氣真好,都這樣了還不生氣。
「沒事,就是太久沒有見你了,太想你了,就忍不住打電話聽聽你的聲音。」我扣著手心,說得十分為難。
他沉默了一瞬。
就在我想著要不算了吧,手機裡傳來輕慢慵懶的笑聲。
「秦景茹,你就這麼喜歡我啊?」
我乘勝追擊:「那當然啊,要不是機會不允許,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跟你在一起。」
「你為什麼不說想我?」
「電話為什麼不秒接?是不是跟其他女人在一起?」
「是不是我不找你,你就不找我了?」
「才一天就反感了,你果然不愛我!」
下一句該是我順嘴說出我們分手吧。
男人那邊有掀開被子的聲音。
「那我們同居吧。」
這是什麼話!
又不按劇本走。
我火速把電話掛了。

10
第二天上班,工位上就有一份熱騰騰的早餐。
上面還有紙條貼著:「我做的,希望你喜歡。」
趙瑾硯的字跡。
隔壁的同事好奇地伸頭來看,我驚慌失措地將紙條捏成團吞下。
「景茹你就這麼餓!不要命啦!」
我氣鼓鼓地道:「你懂什麼,我這是太愛我男朋友了,不允許任何人看到他的痕跡,吃到肚子裡才放心。」
其實是怕她發現是趙瑾硯送的。
不到一分鐘,那個熟悉的電話響起。
我像偷情一樣接起:「趙總?」
「來辦公室。」冷冰冰的語氣。
我硬氣地說不去。
他在手機裡喊著我的名字:「你是不要命,還是三歲小孩,吃紙條。」
「你是不會明白我們病嬌的嗜好的。」
男人愣住:「什麼?」
這是我昨晚做功課的。
現實生活裡沒幾個人能忍受病嬌,趙瑾硯也不可能會是例外。
我惡狠狠地威脅他:「我會每天視奸你,呵呵,你敢遠離,我就殺了你。」
好讓人難以啟齒的話。
偏偏,他卻笑得撩人。
「好啊。」
犯規!對方在用美男計!
我努力繼續作,試圖再用熱暴力讓趙瑾硯厭惡我。
李特助說他在開重要會議。
我故意打電話,臉上不顯,心裡狂喜。
你小子敢掛,我就敢分手!
結果還沒有開心三秒,他接了。
「乖點,我在開會。」
然後轉過來五萬,備註是自願贈予。
掛完電話後,我捂著眼睛偷笑。
該死的。
真的很不想承認。
我真的好吃他這一套。

11
下班後,我邊等電梯,邊在手機上給季晚彙報,此方法行不通。
有人攔住去路。
「秦景茹,你現在騙不了我了,那天我都看到了,你拒絕了那個姓沈的追求,用的理由是不喜歡,所以你分明還是單身!」
眼前戴著大框黑眼鏡的男人是先前對我死纏爛打的追求者。
我不喜歡他,所以乾脆說自己在和老公鬧離婚,爭奪女兒撫養權。
特別重點說了下,老公有暴躁症,喜歡打人。
他才不甘心地放棄了。
後來覺得這個藉口真好,能阻擋一些職場騷擾,所以乾脆一直立著這個人設。
沒想到沈意那束花,讓他看出了我的謊言。
真是個麻煩精。
不過沒關係,我乾脆供出了趙瑾硯。
「我老公,是你上司,你確定要跟他搶女人嗎?」
他不信,氣急敗壞:「不知廉恥!你是什麼貨色?ţű̂₉趙總會看得上你!」
「這個藉口比上一個還爛,真當我是傻子啊!」
我環視了一圈,同事們臉上震驚之餘,也是存在質疑的。
這麼大一個八卦沒人信可真難受啊。
我多誠實啊。
電梯門開啟,同事們統一地往後退。
周圍安靜得過分。
我抬頭,電梯裡是趙瑾硯。
男人一身商務西裝,微微靠牆,語氣清雅:「秦景茹,進來,我跟你說點事情。」

正是下班點,被上司扔下這句話,十有八九沒好事。
同事們紛紛用憐憫的目光看著我。
一個關係較好的偷偷安慰我:「沒事,我會讓他們對剛才你胡謅的事情守口如瓶,不會傳到趙總耳朵裡的。」
真是個好人啊。
我迎著男人趣味的眼神走進去,頭皮發麻。
主動站離門口近點,壓根不敢回頭。
但是總能覺得身後的人,要把我盯穿了。
「你在緊張什麼?」
我嘴硬:「才不是,我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撲到你,這會兒都是在給你留面子。」
然後直勾勾地盯著前方。
死電梯,慢吞吞的!
他輕笑了一下。
我莫名緊張起來,拼命按住發抖的手。
他走近,幾乎是與我挨著。
「你還沒有回答我昨晚的問題。」
「我們同居怎麼樣?」
我下意識ţű̂⁴看向他,目光堅定:「不行!」
趙景硯嘴角笑意擴散:「你不是說要二十四小時都看到我嗎?」
這是給自己挖坑了嗎?
「趙總,我能問問,以前騙你感情的女人,現在怎麼樣了?」
話題轉到了他沒料想到的方向上。
所以男人認真地盯著我看了許久。
「你就這麼想知道?」
我很確定地點頭。
主要是想衡量坦白後的代價。
「挺慘的,生不如死。」他笑了笑,移開視線,「正抓耳撓腮想辦法解決自己惹下的麻煩,但是她註定是要失敗的。」
我的臉色光速變白。

12
季晚聽說了這個糟糕的事情。
有點勸我放棄了:「要不,你假戲真做了吧。」
「那怎麼行。」
「聽他那語氣,感覺心裡還是想著從前那個白月光,我怎麼好意思介入他倆人的感情呢。」我很嚴肅地拒絕了。
她咬著手指,低頭刷了會兒手機,然後突然抬頭,眼睛放亮:「還有個辦法。」
這次,只許成功,可許失敗!
季晚說,要讓一個人討厭跟你單獨待在一起。
那就找他借錢。
於是,我天天都要發消息問趙瑾硯借錢,不說歸期的那種。
連續了一個星期,事情沒有如季晚說的那樣發生。
她有點不信邪:「不應該啊,反正換做是我,再愛的男人,天天哭窮借錢,早就拉黑閃人了。」
我也苦惱:「是啊,我天天問他要一千,他連問都不問,直接轉過來了。」
還很好心地詢問夠不夠。
太感動了。
不說這句話還好,剛說完這句話,季晚氣急敗壞罵了句笨蛋。
「他這麼有錢,你就要一千,就跟人家買瓶水似的,你該多要。」
「多少?」
她比劃出五根手指。
我:「五千。」
「不,五萬。」
為了終止這個荒唐的戀愛,我猶豫了幾個小時,試探著編輯了條消息:「我要五萬,你看著辦吧。」
男人直接轉帳過來了。
「好。」
好?
就真的不問問?
他敢給,我都不敢用。
持續到第三天的時候,事情已經發展到,我還沒有發消息,錢就轉過來了。
我忍無可忍,離開工位,捧著手機跑到趙瑾硯桌前。
他在開一個網上國際會議。
用眼神發出疑惑,問我的來意。
我比出了手勢,表示等一會兒。
他點了點頭。
男人說的是法語,聲音又酥又正,很動聽。
我想,要是趙瑾硯失業了,一定極力推薦他去做聲優。
不知道對面說了什麼,男人突然抬眸看過來,挑了挑眉,淡笑說了句我聽不懂的法語。
我不敢動,只是轉著眼珠子,在回想吃完飯是不是沒補口紅。
還是後來的後來,晚睡時,趙瑾硯突然湊到我耳邊說起多年前的今天。
他解釋,這句話的意思是:我有喜歡的人了,而且就在看得到的眼前。

13
這個麻煩還沒有解決完,另外一個麻煩就來了。
我被陸夫人約見面。
電話裡,她再三說道:「不要讓趙瑾硯知道。」
去的路上,腦海裡閃出無數個電視劇的場景。
豪門夫人拿出一張卡,高高在上地說離開我的兒子。
我居然還有些興奮。
這不就可以順其自然地跟趙瑾硯提出分手嗎?
於是,我左思右想,要如何扮演好一個深愛到離不開他的女人。
誰知,剛到時,一個看起來年紀沒比我大多少的女人激動地跑過來,險些崴腳。
「只要你不離開我兒子,多少錢我都給。」
趙瑾硯的媽媽真年輕。
不僅年輕,說的話我還聽不懂。
這是當時的心理活動。
我試圖在她面前抹黑自己的形象:「阿姨,我對你兒子死纏爛打,手段惡劣,很上不得檯面。」
她樂呵呵擺手:「那小子居然有Ṱűₔ這個待遇,也是有福了。」
我堅持不懈地說:「我背後經常罵他,偷拍,跟蹤,就是變態那種,你懂嗎?」
陸夫人有被嚇到,愣愣地點頭。
「我雖然不大懂,還是理解,你們年輕人真會玩。」
不管用,那說實話吧。
——五分鐘過去了。
桌上的茶水漸漸冷卻。
對面的女人交握的雙手遲遲不動。
我忐忑喊了聲陸夫人。
她歎了口氣。
「瑾硯感情上受過傷,以至於每次我催他相親時,他不是逃避,就是說,乾脆找個男人讓我死心。」
「所以當我得知他有個女朋友後,內心是真的很高興,我能看得出來,你應該是沒有那麼喜歡他。」
「不過我懇求,你多陪陪他。」
我猶豫道:「阿姨,萬一他發現——」
她抬了下下巴,略有遺憾地說:「已經發現了。」
轉身,是面無表情的趙瑾硯。
那一刻,我已經在想辭職信怎麼寫了。

14
安靜的咖啡廳裡。
沒人說話。
我只能無措地攪拌著杯中的咖啡。
趙瑾硯摘掉了眼鏡,表情很冷:「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這次我能聽得出來,他真的生氣了。
「對不起。」
「是我欺騙了你的感情。」
我發誓,此時此刻的態度特別誠懇。
可是他好像不吃這套,反而更生氣了。
「第二次了。」
「秦景茹,ṱŭ₀你用著同樣的招式,捉弄了我兩次了。」
我被數落得腦袋一片空白。
什麼第二次?
我跟他,以前見過?
「八年前,明德一中,你給我寫了情書,在男廁門口,塞給我的。」男人說這句Ṫṻ¹話時咬牙切齒。
我緊張麻了,努力在想八年前做的囧事。
有這回事嗎?
年少時意外落水,留下了後遺症,記憶時好時壞。
見我真的沒印象,他沮喪得要死。
氣氛更冷了。
我也不敢動。
趙瑾硯扭過臉,用手背擦了下眼睛,又裝作無事,起身,冷聲道:「算了。」
人都走好久了,我還愣在原地。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
他剛才是哭了。

15
「寫情書?」
「有啊,那會兒你不是喜歡那個校霸,喜歡得要死,學著小說裡救贖女主的勁兒,三天兩頭給他寫情書啊,送盒飯,去廣播站為他放情歌,挺風光的。」
季晚的這些話瞬間點醒了我。
年少不懂事,喜歡上一個學習不好,一天到晚就喜歡招惹是非的校霸。
打心眼裡覺得那種好學習的書呆子沒勁兒。
校霸雖然混,但是帥得一塌糊塗啊。
所以我也追得死心塌地。
卻沒想到,他一直把我當猴耍。
還當著新交的女友面前,諷刺我是最持久的舔狗。
我當時那個脾氣可沒現在好,直接沒忍住。
「傻 der,你不會以為我就喜歡你一個吧?不是吧不是吧。」
我打開書包,將裡面還沒有送出去的十幾封情書,當著他氣急敗壞的表情,給男廁的每一個男生都遞了一封。
不過當然,挑的都是好看的。
其中一個,賊帥,帥慘了。
我經常能看到他,是在光榮榜上。
可惜當時我最不喜歡的是高冷人設,所以連名字都沒有留意。
後來,一次運動會上中暑暈倒。
視線朦朧間,我被人抱著狂奔向醫務室。
他心跳如鼓,白襯衣上有淡淡的木質香。
莫名地讓人安心。
我可能是被曬糊塗了,隨口來句:「我們是不是見過?」
「救命之恩難以報答,我可以幫你寫一個月作業,你覺得呢?」
腰間的那只手略微縮緊,少年一言不發。
將我放在病床後,臨走時,丟下一句:「我覺得不怎麼樣。」
好高冷。
我只能遺憾地閉上眼。
現在回想起來。
那張臉。
身上獨特的香味。
說話的語氣。
不久和八年後的趙瑾硯重合了嗎?

16
我給趙瑾硯發了消息,也不知道是故意沒回,還是真沒看到。
半天過去了,沒有得到回應。
今天週末,想著還是明天再去找他問清楚。
醫院打來電話說小乖可以出院了。
總算是來件好事了。
沈意將貓抱給我,眉眼帶笑:「我以為你不會來呢。」
他是這家寵物醫院的院長,醫術了得。
這也是為什麼我能忍受到現在都沒刪他微信。
「怎麼會,我女兒大病康復,我這個做媽的怎麼也得來接它。」
小白貓見到我時就不安分了,一直喵喵叫。
沈意解釋:「它想你了。」
我又親又抱。
意識到他是小乖的救命恩人,誠心要邀請他吃飯。
「現在方便嗎?」
男人抬手看了下手錶上的時間,淡笑:「可以。」
地方是我選的,消費水準對得上沈意的身份。
剛入座,男人就提到了我媽。
「阿姨前陣子還跟我通話,說讓我照顧你。」
我呵呵笑:「你別搭理她,改天我會勸說她,你這麼忙,怎麼好一直麻煩你。」
「不麻煩。」
他看著我,「我心甘情願。」
突然,不遠處響起玻璃破碎的聲音,侍應生道歉:「對不起,先生,您有沒有被燙到?」
我循聲看去。
和站在餐廳中央的趙瑾硯不期然對上視線。
他表情十分不好。
侍應生提出要賠償他身上的西裝。
「不用,是我站在這裡妨礙了你的工作,跟你沒關係。」
男人輕輕拍掉身上的水漬,然後抬腳,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對沈意說了抱歉,起身追出去。
前面的人走得很快,任憑我怎麼喊,就是不停下。
「趙瑾硯!」
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男人頓足,緩緩轉身。
我跑得喘著氣。
他氣定神閑地站在那裡,單手拎著西裝外套,眼底一片嘲意:「你把他扔下,來追我,就不怕他生氣?」
一天沒見而已,這人完全變了個樣兒。
我走近,深吸一口氣。
「我記起來了。」
趙瑾硯臉上的表情淡下來。
「那又如何?」
好吧,他還在生氣。
我不知道怎麼哄人。
只能腦子裡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抱歉,沒想起來你,不過還是要說聲謝謝,當時救了我這個狗命。」
「秦景茹,我對你說的這些話不感興趣,你還是回去陪他吧,我走了。」他變得很冷漠,轉身就要走。
情急之下,我直接拉住他的手,很用力地那種。
「那年,欺騙你感情的人真的是我嗎?」
「是我的原因,才造成你有情感障礙嗎?」
他在掙脫我的手,不回頭地說:「放開我。」
「八年前,你就喜歡我,是不是?」
男人停下動作,身子僵硬,聲音很冷:「有意思嗎?」
我沒明白:「什麼?」
手被人反握住,他將我拉至身前,腰間被圈得死死的。
「有意思嗎,秦景茹?」
趙瑾硯一字一句重複,眼底有莫大的憤怒:「你就非要聽到我回答什麼?」
「是!」
「我喜歡你!」
「八年前就開始了!」
「來這個公司也是為了你!」
「重逢的那天,我裝得好好的,見到你的時候就裝不下去了,很想跟你說話,跟你說,我真的放不下你!」
「滿意了嗎?」
這裡是光線不太好的樹蔭下,只有灰濛濛的路燈,有一縷光落在他眼睛裡。
我看到了失控、無助、委屈。
我突然害怕看到這樣的眼神。
這是愛人的眼神。
趙瑾硯垂下眼,語氣失落:「那年你一聲不吭地轉學了,跟所有人都道了別,唯獨沒有我。」
「八年,我催眠自己忘記你,不要去找你。」
「但是我真的忘不掉。」
「他們所有人都說我是生病了,我覺得不是,我只是太想你了。」
他俯下身,額頭抵著我的額頭。
一滴溫涼的淚水落在我臉上。
他輕聲說:「秦景茹,你說喜歡我的那天,我用了一分鐘的時間說服自己,做小三也心甘情願。」
因為這句話,我總算找到了理智。
抽離點距離,抬頭看他:「小三?」
趙瑾硯老實點頭。
「你不是在和老公鬧離婚嗎?還在爭奪孩子,居然向我表白,我只能說服自己做小三就做小三吧,總比沒名分好。」
我突然想笑。
真的笑了。
趙瑾硯怎麼有點傻乎乎的可愛。
他不明白我在笑什麼,有些無措,想要放開我。
我摟住他。
「跑什麼?」
「我又不會吃了你。」
男人氣勢現在弱下來了,聲音也弱弱的:「你笑我。」

17
睡得好好的小乖被我從貓包裡抱出來。
我抬起它的頭:「別睡了,見見你新爸爸。」
趙瑾硯人都傻了。
說話都說不利索了。
「它就是你口中的女兒?」
「對啊。」
「那你老公呢?」
我哄著貓,眼珠子轉啊轉:「經常有人要給我介紹物件,拒都拒不掉,我乾脆就說已婚了,沒領結婚證,人家一聽,個個都離我遠遠的。」
趙瑾硯自言自語:「難怪,我先前讓人查,分明沒查到你已婚的消息,你卻口口聲聲說已經有老公了。」
我起了玩心,故意逗他。
「對你有影響嗎?反正你的位置是二房。」
事情說開了,男人掃去了那股頹靡氣。
輕捏著我的臉:「想得美。」
「你這輩子,只准有我。」
小乖象徵性嗷嗚了一聲。

18
「周偉前幾天找你借錢沒有?」隔桌的同事跟我聊天。
我想了老半天這個人是誰。
「不是吧,人家追了你這麼久,前幾天還在電梯口纏著你,你居然不知道他名字。」
哦,前幾天發癲的那個男人啊。
我疑惑:「沒啊,怎麼了?」
同事抱怨:「上個星期他不是被辭退了嘛,本來就是個好吃懶做的,沒了工作後天天在家裡睡大覺,錢一用完就找我們借。」
辭退?
我倒是真不知道這個事情。
聽說這人先前是走了某個小主管的後門進來的,在公司渾水摸魚好幾年了,也沒人敢說他的不是。
所以,能做這件事的,只有某人了。
到了下班時間,手機裡準時響起:「我在停車場。」
我是最後走的,電梯直達停車場。
一輛黑色卡宴開過來,趙瑾硯搖下車窗:「上車之前,我能不能威脅你一下?」
他最近很幼稚。
頭像要換成情侶的,害得我跟同事解釋只是撞頭像了。
自己偷偷去定制了一對戒指,我要是哪天沒戴,他就故意在床上報復我。
某天我看著小說,隨口感歎裡面的男主簡直是人間理想,有錢有顏巴拉巴拉的。
他聽進去了,各種各樣給我塞黑卡,買奢侈品,動不動就扔來一本房產證,全是別墅的,天天穿高定西裝,車子一個星期都不帶重樣的。
我配合道:「你說,行不行看我。」
「什麼時候給我正宮名分?」
我不太想這麼高調,所以在一起一個月了,一直瞞著所有人。
趙瑾硯開始鬧了。
「看你表現咯。」
我以為他聽到這句話,會更積極表現。
但是沒想到,晚上,男人偷偷摸摸上床,按住我。
「等著,我現在就表現給你看。」
我???
你就這樣曲解這句話的?
窗外漸亮,我被折騰得睡不著。
「手給我。」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映入眼簾。
我愣愣地交出手。
他拿出一個月白色的玉鐲,套進我手腕裡。
解釋說:「我家的傳家寶,好好戴著。」
看起來好貴。
「我不能要。」我試探著想摘下。
男人自然而然牽住我的手, 十指嚴密無縫。
語氣不容拒絕的那種:「秦景茹, 你沒有選擇。」

19
求婚的事情我是知道的。
實在是……趙瑾硯的樣子太明顯了。
那天, 他接連出岔子。
還在會議內, 漏嘴喊我老婆。
我也有幸體驗到了萬眾矚目。
不過, 知道歸知道,在真的置身在他精心佈置的求婚現場時,我內心還是被觸動了。
男人緊張到直接雙膝下跪,惹得外場的人哭笑不得。
我忍住了,怕他沒勇氣繼續。
「秦景茹, 願意嫁給我嗎?」
他真誠地看著我, 拿著戒指的手在抖。
「願意。」
說完這兩個字的時候, 趙瑾硯紅了臉。
婚禮準備了三個月,極其隆重。
我看到沈意的時候極其意外。
趙瑾硯從身後靠攏過來:「我邀請的, 男人的直覺,不看到你結婚他是不死心的。」
真是幼稚。
婚禮的最後環節是拋捧花。
寓意著接到的人下一個結婚。
不過我玩了把新奇的,將花換成生菜。
表示生財。
那天,一堆秉持著不婚主義的年輕人們在臺上搶瘋了。
季晚是最後的贏家。

20
趙瑾硯少年番外。
知道秦景茹這個名字時,是在一個很煩躁的午後。
有多煩呢?
我恨不得想跳下前面那個有十幾米深的水潭裡。
消失,離世。
一個紙飛機掉落,在水面上蕩起波紋。
少女像風一樣跑過來。
嘴裡不斷嘀咕:「腦子呢?我腦子呢!」
她趴在水潭邊, 伸出手想要去撈。
我從來不喜歡助人為樂。
心裡只覺得被人打擾後的不痛快。
轉身離開。
還未走遠,聽見「撲通」一聲。
有人掉水裡了。
她喊了幾聲救命, 水很快淹沒了她的頭頂。
深不見底的水潭裡只冒出越來越小的泡泡。
見死不救我還不至於。
手錶都來不及摘下就跳下去救人。
她在水中掙扎。
我抓住了她。
拖上去後, 少女沒撐住,因為嗆水昏迷。
糾結只有三秒,等回神過來時,我已經俯身為她做人工呼吸。
初吻,就給了Ṱū́⁼眼前這個陌生人。
學校來人時, 我只來得及瞄了眼她胸前的校園勳章。
秦景茹。
記住她的時候, 是在男廁所門口。
她將手中的情書遞給我。
眨著大大的眼睛,歪頭:「我喜歡你,送給你。」
我才不信。
她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我勉為其難地收下, 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第二天, 她從我面前路過,只顧著跟朋友說笑。
第三天,在食堂, 她踩到了我, 回頭彎腰說了聲「對不起」,然後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些飯菜。
第四天,聽說她又物色了個對象,跟在屁股後面追。
呵, 渣女。
我這輩子都不想跟她說話。
運動會上,她是啦啦隊的領舞,特別惹眼。
穿著很短的裙子,腿白得晃眼。
她突然看過來, 笑得很乖。
唇邊陷進一個梨渦。
我心跳難以自控。
渾身不敢動彈。
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呢?
我誰也沒敢說。
從那天開始。
我好像喜歡上秦景茹了。
喜歡上這個不愛負責的壞女人。
她暈倒的那刻,我慌死了。
用著平生最快的速度,心裡期盼她不要出事。
偏偏她還有閒心情說些無聊話。
我也才明白,她一直不記得我。
逃出醫務室後, 我站在走廊上,緩緩鬆開手心。
是一枚校園勳章,上面刻著名字——秦景茹。
她不記得我。
可是我不想忘記她。
我想要偷偷留下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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