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嫌棄我太過嬌媚,不像好人家的姑娘。
於是便對我十分冷淡。
他中意他的表妹,說她溫柔敦厚,賢良大度,適合做正妻。
他的同僚問他,「你不是有未婚妻嗎?」
未婚夫歎了口氣,「窈窈出身商籍,若能給我做個側室,也不算委屈了她。」
我傷心醉酒。
敲響了借住在他家的那位公子的門。
問道:「你要媳婦兒嗎?」
男人挑眉,「要。」
1
我同沈懷川自小便被定下婚約。
十一歲那年,我母親離世,爹爹做生意很忙,沈姨母憐我獨自一人,又無親母教養,將我接到長安,養在她跟前。
只等及笄後,便讓我嫁給沈懷川。
但沈懷川不喜歡我。
他生得好看,如玉一般,家世又好。
垂眸看著我時,眼裡滿是傲氣,「你就是衛舒窈?」
我點了點頭。
他上下打量我,然後輕哼一聲,「母親把你誇得仙女一般,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沈姨母不悅地瞪了他一眼,「怎麼跟窈窈說話呢?」
「她可是你未來的妻子。」
沈懷川冷著臉,「我才沒有什麼妻子!」
「這婚事,我不認!」
那時年少,只當是孩子口中的玩笑話。
畢竟婚書上白紙黑字寫了我們兩個的名字,這是怎麼也改不了的。
隨著我們一年大似一年,我的容貌愈發出挑。
沈懷川對我的態度也有所改變。
每次見面,都會客客氣氣喚我一聲,「舒窈妹Ṭũ̂ₐ妹。」
也會在我每年的生辰禮時,費盡心思給我準備一份生辰賀禮。
沈姨母曾說過,夫妻本就是合作關係,能夠互相敬重便已實屬不易。
所以我並不貪心。
不求他愛我萬分,只求一個相敬如賓。
2
今日是賞花宴。
沈姨母辦的,邀請了許多官宦人家的小姐。
前些日沈懷川的表妹蘇淺月來府裡小住Ṭṻ⁻。
聽說是到了年紀,想在長安找一位門第相當的夫家。
這賞花宴估計就是想為她則胥。
嬤嬤替我梳妝打扮,朝著一旁的婢女囑咐,「姑娘的胸衣又小了,得重做。」
說完,她笑著打趣我,「您這身子,日後同公子成了婚,公子必定愛不釋手。」
我羞紅了臉,嬌嗔道:「嬤嬤……」
țũ̂⁰「好了好了,奴婢不說了,姑娘快些出去吧,宴席已經開始了。」
這場賞花宴我並不是主角,便一直跟在沈姨母身後替她招待客人。
沈姨母怕我累著,讓我不必在她跟前侍奉,自己去逛逛。
「這園裡的桃花開得正旺,窈窈,你去折兩枝來插在房間觀賞。」
我乖巧應下。
一路往後邊桃花林走去。
遠遠便瞧見了沈懷川。
他周ṱúⁿ圍還有幾個男人。
雖是背對著我,但其中一個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穿著一身極為顯眼的紅衣,散漫不羈地躺在桃花樹上。
我記得……他好像叫蕭聞野。
是沈懷川的至交好友,已經在沈家借住了一個多月了。
聽說是個什麼鎮北王的兒子。
為人張揚得很,就連沈大人也得給他幾分薄面。
見前面都是些男人,我便往另一個方向走去,本打算悄悄折幾枝桃花便離開。
卻意外聽見了我的名字。
我頓時停住腳步,找了個近一些的地方,躲在石頭後面偷聽。
沈懷川說:「淺月溫柔敦厚,賢良大度,最適合做正妻。」
「只可惜,我母親不肯把她許給我。」
他旁邊的一個男子驚訝問道:「你不是有未婚妻嗎?」
沈懷川歎了口氣,「窈窈出身商籍,容貌太過嬌媚,若能給我做個側室,也不算委屈了她。」
「有句古話說得好,娶妻娶賢,納妾重色。」
他身旁的人紛紛附和,「這話說得有理。」
「沈兄那未婚妻,杏眼桃腮,胸大腰細屁股翹,比青樓花魁還帶勁兒,一看就是個會伺候人的。」
「沈兄真是好福氣啊。」
沈懷川皺了皺眉,還沒等開口說話,樹上的蕭聞野不耐煩地睜開眼,側眸看向他們,「污言穢語,簡直侮人耳朵。」
「聖賢書讀到狗肚子裡了,竟在這裡編排人家姑娘,真是好不要臉。」
「在這兒選起妃來了,真當自己是天王老子,想要哪個就要哪個呢?」
在場人沒人敢得罪蕭聞野,一個個都噤了聲,面面相覷。
蕭聞野冷笑,「沈兄,你如此朝秦暮楚,可要當心最後雞飛蛋打一場空啊。」
沈懷川長這麼大,還沒如此被人駁過面子,一時之間臉色有些難看。
皮笑肉不笑道:「這就不勞蕭公子操心了。」
「淺月是我的表妹,我們自小一同長大,她早已對我芳心暗許,只是礙著我如今有婚約,這才沒有戳破窗戶紙。」
「至於窈窈……」
沈懷川十分自信,「她更是非我不可。」
3
過了許久,人都已經走了。
我還一直呆呆地蹲在石頭後面。
腦子裡回蕩著那句,「窈窈出身商籍,若能給我做個側室也不算委屈了她。」
原來,沈懷川一直都看不起我。
還拿我跟青樓花魁比較。
我試圖起身,卻因蹲的腿腳發麻,差點摔倒地上。
在跟大地親密接觸之前,一雙大手將我撈起。
居然是蕭聞野。
他蹙著眉頭,小心翼翼問道:「你……還好吧?」
「方才他們都是說笑的,你莫要放在心上。」
「為那樣的人難過,不值得。」
「你不妨看看其他人。」
「這世上的男子又不止他一個。」
蕭聞野打量著我的臉色,「我有個朋友就很不錯,貌若潘安,能文能武,你要是願意,我——」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
打斷了他的話,苦笑著沖他道了聲謝便離開了。
這些年,我一直把沈懷川當成我的夫君來看待。
他說他喜歡精通音律的女子,我便去學音律。
他說他喜歡女子懂詩詞,以後能陪他談天說地,我便請了個先生,日夜研究詩詞。
但其實,我不愛彈琴,更不愛背詩。
我喜歡鑽進帳房裡看帳本,喜歡數錢,喜歡與人談生意。
我在長安本就有自己的產業,是來長安的那一年爹爹替我置辦的。
爹爹說,錢是我的底氣。
所以哪怕我寄住在沈家,花的也是自己的錢。
可沈懷川不喜歡女子抛頭露面。
他討厭市儈之人,討厭商人身上滿身銅臭味兒。
我想,兩個人在一處總要有一個要多退讓一些。
於是,退讓了一次又一次。
退讓到自己都已經習慣了。
可到頭來,沈懷川卻依舊看低我,說我只配做一個側室。
傷心之際,我喝醉了酒。
暈暈乎乎趴在石桌上。
瞧見假山後似乎站了兩個人。
是沈懷川跟蘇淺月。
他們拉拉扯扯。
蘇淺月道:「你都受傷了 還是回去上藥歇著吧。」
沈懷川道:「可我有話要跟你說。」
蘇淺月又道:「你有未婚妻,何苦要來糾纏我?」
「表哥,別這麼作踐我。」
沈懷川又道:「我只要你。」
酒壺被我不小心掉到地上,發出聲響。
「誰!」
4
沈懷川將蘇淺月護在身後,朝我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蘇淺月看清是我之後,紅著眼跑開。
我與沈懷川四目相對許久。
他蒼白地解釋,「你別誤會。」
然後又心虛地避開我的視線,「這事兒我以後再跟你解釋,你莫要跟旁人提起。」
「我先去看看表妹。」
說罷,抬腳匆匆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我落淚了。
覺得自己簡直像個笑話。
我原本是家中獨女,爹娘把我視作心尖尖一般疼愛,活得瀟灑快意。
母親去世這些年,爹爹一直獨身一人。
沒娶繼室,更沒有妾室通房。
他唯一擔心的便是他百年以後,我孤身一人,無人可依。
爹爹從前覺得沈懷川是良人,官宦子弟,年少聰穎,科舉有望。
沈家父母也都是通透明理之人,所以把我送來長安。
以為這樣我便能一生順遂。
但不想……
迷迷糊糊中又喝了許多酒,徹底醉了。
我想證明,我才不是非沈懷川不可。
他給他自己找了個夫人。
那我也要再給自己找個夫君。
這才算公平。
腦海中忽然浮現蕭聞野的身影。
就他了!
5
搖搖晃晃地來到蕭聞野門前,抬手敲門。
男人打開門時只穿著一件白色裡衣。
看見我後臉色一紅,「怎……怎麼是你?」
「你喝酒了?」
我答非所問,「你……你要媳婦兒嗎?」
蕭聞野沉默許久,忽然笑了。
他問,「哪來的媳婦?」
我指了指我自己。
男人突然笑了,輕挑眉梢,「要。」
得到準確答覆,我抱著他就往屋裡走,然後把他推倒在床上。
蕭聞野掙扎了幾下,卻被我死死按住,「你不許反抗!」
他抓住我正欲扯他領口的手腕。
喉結滾動,「衛姑娘,你可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問你,我是誰?」
我暈頭暈腦,盯著他的臉看了許久,「蕭……蕭公子。」
他眼尾上挑,滿眼促狹,「醉的還不算太離譜。」
「那我再問你,你現在要對我做什麼?」
他真好看啊。
我笑得像是調戲民女的街頭混混,嘟囔道:「霸……霸王……硬上弓。」
蕭聞野揚眉,「你會對我負責嗎?」
「會跟沈懷川退婚嗎?」
我盯著男人的眉眼,一路往下,最後視線落在他大開的領口上。
壓根沒聽見他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兒地點頭。
蕭聞野見狀無奈輕笑,仰頭倒在床上,任我為所欲為。
失去意識前的那一秒,我聽見他在我耳邊說:「酒醒了可不許反悔。」
6
次日醒來,我頭暈目眩。
腦海裡關於昨夜的記憶接踵而來。
我急忙低頭掀開被子檢查。
衣服居然還在。
身體也沒什麼異樣。
環顧四周。
這裡竟是我的臥房。
我不禁陷入沉思,昨夜我是怎麼回來的?
我明明記得我喝多了酒,去了蕭聞野房裡撒了酒瘋,還想要輕薄於他。
難道是我在做夢?
那這夢也太真實了吧?
我盯著自己的手。
昨夜摸他時的觸感,以及他身體那滾燙的余溫似乎還沒散去。
正想著,伺候我的阿桃掀開我的床簾,「姑娘,該用膳了。」
「呀,姑娘這臉怎麼那麼紅,該不是染了風寒吧?」
我低頭遮掩,「沒事,我……我就是太熱了。」
直到坐在梳粧檯前,我還ŧŭ¹在不停拿著團扇扇風。
腦子裡亂糟糟,轉頭時望見了窗臺上的桃花。
愣了一瞬,問道:「這花兒是何時插在瓶中的?」
侍女一臉茫然,「不是姑娘插的嗎?」
「想必是公子送來的,給姑娘閨房添色呢。」
「丟了吧。」
侍女猶猶豫豫地走到桃花跟前。
片刻後又跑過來,「姑娘,這桃花裡夾了封信。」
「還有一枚玉佩……」
我看也沒看就將信給燒了,並把玉佩賞給了侍女。
還記得當初我剛到沈家時,沈懷川言語冒犯我,沈姨母讓他道歉,他卻拉不下面子,便是這般寫了封信。
經過昨日之事,我已經徹底想清楚了,沈懷川不喜歡我。
再忍讓也不過是委屈了自己。
與其跟他做一世怨侶,倒不如趁早撂開手。
7
洗漱好之後,我去了沈姨母房中。
她驚訝,「什麼!?」
「你要退婚?還要搬出去住?」
「為何?」
我聲音平淡,「姨母有所不知,沈懷川早已心悅表小姐,既如此,我也不願勉強他,不如退了這婚事,以後各自婚娶。」
沈姨母與我阿娘是手帕交。
她一直都對我很好。
盼了多年終於盼到我及笄,原本等到明年三月便要去揚州下聘。
沈姨母一臉著急地拉住我的手,「什麼勉不勉強,婚書白紙黑字寫著,你就是他的正妻。」
「窈窈放心,我會訓斥他的。」
我搖頭,「沈姨,我心意已決。」
「我會修書給我爹,讓他親自來一趟,退回婚書信物。」
沈姨母見我決絕,沒再勸我。
只是傷心地抹了抹眼淚。
我靠進她懷裡,拿著帕子替她擦淚,笑道:「沈姨放心,哪怕退婚,咱們兩家關係依舊,我也會把您當作親姨母看待的。」
她歎了口氣,「是懷川沒福氣。」
話音剛落,進來了一個婢女,「夫人,東邊廂房已經收拾好了。」
「蕭公子留下了一些舊物,是先放在庫房嗎?」
沈姨母點了點頭,「嗯,先放著吧。」
「這蕭公子真是風一陣雨一陣的,當初搬進來火急火燎,現在離開也是火急火燎。」
「昨個兒半夜留了封信,騎上馬就走了。」
我愣了許久。
神色有些不自然,「他……為何離開?」
「說是要娶媳婦兒了,回去讓他爹娘準備聘禮上門提親。」
說到這些,沈姨母再次長歎口氣,「要是懷川能有這個覺悟就好了……」
我思緒很亂。
蕭聞野要成婚了?
怎麼那麼突然?
昨晚的事情難道不是夢?
該不是因為我昨晚冒犯了他,所以他才急匆匆離開的吧?
我懊惱得很。
這酒可真不是個好東西!
8
我爹早就給我在長安置辦了房產。
裡面奴僕傢俱一應俱全。
想搬過去住也就是我一句話的事兒。
我在沈家住了五年,吃穿用度一應物品,真要搬的話恐怕得搬個三五日呢。
我挑挑揀揀,只選了幾樣自己所鍾愛的帶走。
沈懷川聽到消息來了我院子裡。
「衛舒窈,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站在臺階上,垂眸瞧他,「沈姨沒跟你說嗎?」
「我已經提了退婚之事,等我父親從揚州過來便會將婚書信物退還於你,屆時再請出沈家宗族耆老做個見證,咱們便再無關係了。」
他皺著眉,眼裡滿是不解,「難道就因為昨夜那事兒,你便要退婚?」
「我跟表妹之間並未發生什麼啊。」
我將那日在桃花園裡他說過的話重新複述了一遍,「淺月溫柔敦厚,賢良大度,最適合做正妻。」
「窈窈出身商籍,容貌太過嬌媚,若能給我做個側室,也不算委屈了她。」
沈懷川眼神心虛,「你……你都聽見了?」
「是,我那日去的巧,聽了個一清二楚。」
他師徒解釋,「可……可我那只是說說罷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你這般貶低我,看不起我,若我咽下這口氣,恐怕日後要受的委屈只會多不會少。」
沈懷川臉色難堪。
我從他身旁走過,他拉住我的手腕,「衛舒窈,鬧脾氣也要有個限度。」
我轉頭,與他視線相對。
他輕嗤一聲,「你與我訂婚多年,在我家住了五年,就這麼退婚,誰會要你?」
我氣極,卻強裝鎮定。
一把甩開他的手,「我的姻緣,就不勞沈公子操心了。」
說罷,頭也不回的離開。
我原本只是覺得沈懷川為人傲氣,嘴毒而已。
但如今看來,他實在是個爛人。
9
離開沈府後,我把全身心都放在了爹爹替我在長安置辦的產業當中。
從前這些被我找了靠譜的管事照看著。
如今要重新接手,也不是一件易事。
我爹來得比我想像中要快得多。
他到的那天,我正在茶莊看賬。
「爹爹?」
我滿臉驚喜地跑過去,撲進他懷裡。
我還沒哭,我爹就先哽咽了,「我的窈窈怎麼瘦了這麼多?」
「爹爹收到你的信,馬不停蹄地便趕過來了。」
「沈家那小子真是好大的膽,難道是欺負你無人撐腰不成?」
「我們家出身雖不如他家,但我也斷斷不會讓你Ŧű₁受委屈!」
我微微淚目,靠近他懷裡,「嗯,女兒知道。」
「爹爹一直都是世上最好的爹爹。」
……
當天午後,我跟爹爹便去了沈家。
兩家長輩坐在一起,請來了沈家的宗族祠老,互相交還了信物,撕毀了婚書。
爹爹厲聲道:「我女兒在沈家五年,一直懂事妥帖,從始至終都未曾做過對不起沈家之事,如今退婚,是兩家商議之後做出的決斷,與私德無關。」
「日後若有人問起,諸位都是見證。」
沈姨母點頭稱是。
沈大人更是握著我爹的手,說都是他教子無方,讓我受了委屈。
我爹見此情形,怒氣總算消了一半。
沈大人原本還要留我爹爹用飯,卻被爹爹給拒絕了。
「老朽今日剛到長安,一把老骨頭,得先歇息歇息,就不叨擾二位了。」
從沈家離開時,沈懷川追了出來。
「窈窈!」
爹爹瞥了他一眼,臉色不快。
但大庭廣眾之下,還是給了他面子,朝我說道:「他有話要說,你去跟他道個別吧。」
爹爹進馬車裡等我。
沈懷川欲言又止,「你為何非得鬧到這個地步呢?」
我歎了口氣,「沈懷川,從前我同你有婚約,滿心滿眼都是你時,你並不在乎我,不是嗎?」
「蘇姑娘來了之後,你更是三番五次同她廝混。」
「那晚你說你只要她的時候,可曾想過我?」
「還是說你一開始就是打算讓我做側室?」
他眉頭緊蹙,終於不再掩飾,「做側室有什麼不好的?」
「沈家是官宦之家,我爹官居三品,我也已經高中,不日便要入朝為官,你有什麼不滿足的?」
我輕笑。
簡直是雞同鴨講。
轉身上了馬車,掀開車窗,「我與沈公子無話可說,自今日起一別兩寬,只願往後再無相見之日。」
沈懷川上前一步,張了張唇。
在他開口說話的前一秒 我催促馬夫,「快些走。」
10
我跟沈懷川退婚不久,便有媒婆聽了信上門來提親。
話說我這條件著實好得很。
在沈家五年,積累了不少好名聲,再加上相貌生得好,手裡又有錢。
長安城多的是紈絝。
商女配紈絝,簡直天生一對。
我爹氣得趕走媒婆,「滾滾滾,我家女兒一輩子不出閣,也斷不會嫁給浪蕩子!」
我捧著帳本,笑得合不攏嘴。
不過下一秒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沈懷川那廝又來了。
我爹想趕他出去。
可他卻拿出一塊玉佩,在我耳邊說道:「你鐵了心地要與我退婚,我還當你是個有氣性的女子,卻不想你也是個好高騖遠的。」
我也愣住,將我爹打發走才問道:「你這是何意?」
「這玉佩,是蕭聞野的。」
「我在你侍女手中看到,她說是你賞給她的,是也不是?」
我腦子很亂。
那枝桃花難道不是沈懷川送的?
既然玉佩是蕭聞野的。
那就說明……信也是蕭聞野寫的?
沈懷川盯著我,眼神裡滿是鄙夷,「你癡心妄想去攀附蕭聞野這個高枝兒。」
「可你有沒有想過自己能否配得上他的身世。」
蕭聞野是鎮北王的兒子。
安平長公主是他的母親。
當今皇上是他的親舅舅。
他這樣的身世,哪怕公主也配得起。
沈懷川循循善誘,「窈窈,蕭聞野已經有所愛之人了,他此次回塞北便是讓他父母來長安替他求親的。」
「至於你,在他眼裡不過是個玩意兒,別說娶了,恐怕連做通房外室都不配。」
「不過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這兒還是有位置給你留著的。」
他打量著我的表情,輕笑,「你好好考慮考慮。」
我懵了。
懵了很久。
桃花是蕭聞野送的。
玉佩是他給的。
信也是他寫的。
我怎麼就那麼手快,沒把那信打開看看呢?
我現在真的很好奇,那信裡究竟寫了什麼!?
11
長安城的媒婆很是敬業,鍥而不捨地又拿了一遝畫像來我家裡。
這裡面有秀才,有員外之子,還有個養牛的。
我揚眉驚訝,Ŧū́₌「養牛?」
媒婆笑道:「別小看養牛,他老家有幾千頭牛呢,小夥人長得結實,家底兒也厚。」
我爹舉起掃帚,「滾!」
「滾出去!」
媒婆走後,他擦著汗喝茶,「什麼人呐都是。」
我勸他別生氣,然後走到窗邊打算關窗。
卻瞧見院子裡的那棵樹上坐了個人影。
我眨了眨眼睛,仔細看了看。
居然是蕭聞野。
下一秒「砰」地一下我就把窗戶給關上了。
我爹被嚇了一跳,茶水都撒在身上,站起來問道:「怎、怎麼了?」
我心跳很快,整個倚靠在窗前,「沒……沒什麼。」
我臉色開始發燙。
滿腦子都是:他那麼快就從塞北回來了?
他過來幹嘛?
該不會是找我算帳吧?
完了完了。
我爹站在我面前,伸手在我眼前揮了揮,「窈窈,你剛剛看見什麼了?」
我假笑,「沒……沒什麼啊。」
「爹爹,我就是有點兒困了,想休息了。」
「要不您先回去吧。」
我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一邊往外走一邊嘟囔道:「這丫頭,別是天天看帳本給看傻了。」
12
我爹走後不久,蕭聞野便翻窗而入。
四目相對。
他往一旁的桌子上瞥了一眼,冷著臉去拿那一遝畫像。
我撲過去,把畫像藏在身後。
莫名有些心慌。
蕭聞野走近我,「藏什麼?」
「這上面可有喜歡的?」
「要不要我替你參謀參謀?」
「不、不用了。」
我被他逼到退無可退,一屁股坐在榻上,伸手抵住他的胸口,紅著臉警告,「你、你不許再靠近了!」
蕭聞野瞬間滿眼委屈,「為何?」
「那晚你明明不是這樣的?」
「摸也摸了,親也親了,你想反悔?」
「衛舒窈,你好沒良心。」
提起那晚,我便心虛得很。
滿腦子都是一些他被我按在身下無力反抗的畫面。
避開他的視線不敢看他。
他趁我不注意,將我藏在身後的畫像搶了過去,一張張翻看起來。
嘖嘖兩聲道:「都不如我。」
我奪回畫像,用火摺子將其點燃,丟進了火盆裡。
火光映照著我的臉,燙得要命,心跳如鼓。
結結巴巴道:「那晚……那晚我醉的厲害,冒犯了你,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
「但婚姻大事,還是得謹慎一些。」
「我與公子家世相差甚遠,我……我是斷不會給人做妾的。」
蕭聞野:「沒讓你做妾。」
我立刻反駁,「通房外室也不行!」
他被我吼地一愣,問道:「你沒看我給你留的信嗎?」
我又心虛了。
轉過身背對著他。
「我給你留了信的,就夾在桃花枝裡,還有一枚玉佩是信物。」
「而且我還拿走了你的發簪。」
該死!
我發簪那麼多,根本沒注意少了一支。
「我這次回塞北是為了去告知我的父母,我想娶你。」
「本來也想等到你醒了再說,但我又怕你會反悔,所以先斬後奏,想著等我回來,你跟沈懷川的婚事也該退了,我就可以直接上門提親了。」
「你忘了嗎?」
「你那晚就是這麼哄我的。」
「你說你會對我負責,會跟沈懷川退婚,你還說我生得好看,身體——」
我撲過去捂住他的嘴巴,「別、別說了!」
蕭聞野眼底笑意蔓延,一隻手握住我的手腕,另一隻手攬住我的腰。
輕聲問道:「那你想起來了嗎?」
我是醉了,又不是死了。
怎麼會不記得?
我點了點頭。
「那那晚的話,算數嗎?」
他盯得我渾身不自在,羞得我把頭埋進了他懷裡,小聲道:「算……算吧。」
13
蕭聞野之前來長安是瞞著家裡人偷偷跑來的。
因為沒有住處,皇上讓他住在皇宮裡,但他卻嫌出入不方便,不願住。
皇上便讓他去某個親王家暫住。
但一次馬球會之後,他結識了沈懷安,與其私交甚好,主動提出要去沈家住。
沈大人不敢不從,便只能將這尊神迎進門。
我問他,「你與沈懷安曾是好友,如今我與他退了婚與你相好,你不怕被人說閒話嗎?」
他反問,「說什麼閒話?」
「說我勾引你?」
他好生直白。
我吞吞吐吐,「也不是勾引,別說得那麼難聽。」
「就是……就是會被人議論一陣罷了。」
蕭聞野滿不在乎地仰頭,小聲嘟囔了一句,「議論就議論吧,反正我本來也就安的這個心,也不算冤枉了我。」
我沒聽清,問道:「你說什麼?」
他笑,「我說咱們正大光明,男未婚女未嫁,怕什麼議論?」
14
安平長公主比蕭聞野晚到了幾日。
入城的那天浩浩蕩蕩,排場特別大。
皇上派了不少人去接她。
百姓們紛紛議論,「安平長公主多年不回長安了,這次回來不知所為何事。」
「傻呀你,人家回家看看還不行嗎?」
「你才傻,我聽說是為了給她兒子提親呢。」
「啊?不知哪位大人家的姑娘啊?」
「不知道呢,不過照這架勢,恐怕不是縣主也是郡主。」
街道上人聲鼎沸。
我坐在茶館二樓的雅間裡,垂眸往下看。
心道:原來這蕭聞野是隨了安平長公主的性子。
母子二人,都如此張揚肆意。
蕭聞野騎馬走在前頭。
與我視線相撞。
他揚起一抹笑意,朝我招手。
安平長公主順著他的視線看過來。
嚇得我立馬把頭縮了回去。
15
夜裡,蕭聞野翻牆來找我,敲了敲窗戶,趴在窗邊笑盈盈地瞧著我,「今日我跟你打招呼,你躲什麼?」
我撇嘴,嬌嗔道:「明知故問。」
他低笑兩聲,遞給我一張請帖。
「三日後我母親在公主府設雅集,正好讓她見見你。」
我有些焦慮,「那麼快?」
「快嗎?」
「我還嫌太慢呢。」
他似乎是看出我的不安,握住我的手,輕聲道:「放心,你那麼聰明能幹,我母親肯定會喜歡你的。」
我稍稍安下心來。
蕭聞野往我手上套了個鐲子,「傳家寶,你好生戴著。」
「我還沒過門呢,這樣不好!」
我想摘下來,卻被他攔住,「早戴晚戴都是戴。」
「怎麼?」
「娘子還想反悔?」
「你別這樣。」
我表面淡定拒絕,實則內心狂喜。
蕭聞野看出了我的欲拒還迎,笑著喊了一聲又一聲娘子。
直到我爹突然出現。
他大喝一聲,「嘿,哪裡來得登徒子!」
說著就拿起鐵鍬往蕭聞野身上拍。
我驚叫,「爹爹!」
還好還好。
蕭聞野動作敏捷躲得夠快。
16
我跟爹爹解釋了一通。
半盞茶後。
我爹坐在太師椅上,蕭聞野跪在他面前,「伯父,深夜上門,是我唐突了。」
「要不您打我吧,這次我肯定不躲。」
爹爹氣得冷哼,「你是皇親國戚,我一個糟老頭子哪裡敢打你。」
場面一度很尷尬。
我出聲調解,「爹爹,你好好說話。」
我爹歎了口氣,「窈窈啊,你找誰不好,非要找個這種的。」
蕭聞野慌了,急忙解釋,「伯父,我不嫖不賭,沒有通房外室,長得……也還行吧。」
「應該……沒有很差勁。」
我爹長歎一口氣,「我不是說你差勁。」
「我是說你的出身。」
我爹看向我,「窈窈,你在沈家受了委屈我尚能替你出頭,可你若是在蕭家受了委屈……」
他點到為止。
我也懂他話裡的意思。
蕭聞野跪著往前走幾步,「我可以寫下字據,若我以後負了窈窈,便讓她休了我,我所有身家都歸她所有。」
「您不信的話……」
「我明天就把我名下的產業全轉到她身上!」
我爹依舊為難,「窈窈,你可知這揚州離長安有多遠,揚州離塞北又有多遠?」
我張了張嘴,還沒等回答。
蕭聞野便搶先一步開口,「我入贅!」
「窈窈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我爹臉色緩和不少,又問,「你爹娘能同意?」
蕭聞野笑道:「我上頭還有兩位兄長,爹娘本來就見我心煩,巴不得我離的遠一些。」
我爹這才有了笑意。
使喚人拿了筆墨紙硯,立下字據,讓蕭聞野簽上字,按下手印。
字據成立的那一刻,我爹喜笑顏開,拉著蕭聞野的手喊道「好賢婿,下次白天來,走正門。」
蕭聞野被這突然轉變的態度搞得有些猝不及防,跟著笑了幾聲。
我也陪著笑了幾聲。
17
三天后,我去參加安平長公主所辦的雅集時,發現沈懷川跟蘇淺月居然也在。
剛從馬車上下來,蘇淺月便熱絡地跑過來挽著我的手臂,「窈窈,你今日怎麼也來了?」
「據我所知,長公主邀請的都是些達官顯貴,勳爵之家,你一個商戶女,怎麼會收到請帖?」
沈懷川見我出現在這裡,眸中閃過驚訝之色。
快步走過來拉住我的手腕,沖我道:「你來做什麼?」
「如今你已不是沈家未過門的娘子,是以何身份出現在這種地方?」
「難不成你還妄想再見蕭聞野一面?」
「窈窈,我都跟你說過了,他要娶妻了。」
我甩開他的手,「你發什麼瘋?」
「如今我與你早已沒了關係,我出現在哪裡,想要見誰,與你何干?」
沈懷川不依不饒,「自然有關係!」
「我與你曾有過婚約!」
「我不願看你這樣自輕自賤!」
真是好笑。
我自輕自賤?
難道他讓我做他的妾室便不是輕賤我了嗎?
這會兒倒是大義凜然起來了。
我揚手打了他一巴掌。
打得周圍人都停下腳步望了過來。
「呀,那不是沈相家的公子嗎?」
「打他的那個人是誰呀?真是好大的膽子。」
「我見過她,是沈公子的未婚妻,他們不是早已退婚了嗎?怎麼還大庭廣眾之下起了爭執?」
「你看沈公子旁邊那姑娘,據說是他表妹,方才我看他倆舉止親密,說不定他未婚妻就是因為這個跟他退婚,難道是這會兒氣不順,特意來教訓他們二人的?」
沈懷川這還是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掌摑。
瞬間臉色漲紅。
蘇淺月拉住他的衣角,「表哥,算了吧。」
沈懷川想把那巴掌還回來。
但剛抬起手,便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將他推開,順勢把我擁進懷裡,冷聲道:「你好大的膽子。」
「在我家門口欺辱我的未婚妻,你當我是死的嗎?」
沈懷川怔住片刻,隨後滿臉詫異,「你的未婚妻?」
「你要娶的人是窈窈?」
「這怎麼可能……」
蕭聞野瞥了他一眼,「還要多虧沈兄眼瞎心盲,這才讓我得了窈窈這顆絕世明珠。」
沈懷川終於意識到了什麼,被氣得不輕,胸膛起伏不止,「你!」
「你當初與我交好,搬來我家,恐怕是早就居心不正吧!」
「堂堂鎮北王之子竟覬覦人妻,我要去皇上面前參你!」
蕭聞野皺眉,「人妻?」
「哪呢?」
「你有媳婦兒嗎?」
「我怎麼記得,你被退婚了呢?」
「男未婚女未嫁,我心悅窈窈,求娶她為妻,天經地義,何來覬覦一說?」
「倒是你,當街對我未婚妻不敬,我還沒找你算帳!」
「來人,將他的手給我打折!」
沈懷川咬牙,「蕭聞野,你敢!」
蕭聞野挑眉輕笑,「我當然敢。」
說罷,他厲聲道:「給我打!」
18
門外的事傳到了安平長公主這裡。
無人之處,她揪著蕭聞野的耳朵,「你好大的膽子!」
「人家姑娘還有婚約在身你敢便覬覦人家,還住到別人家裡去挖牆腳。」
「蕭聞野,你真是好大的能耐啊!」
蕭聞野捂著耳朵,「如果那沈懷川是個正人君子我想挖我也挖不動啊,還不是他自己作死?」
「我都沒來得及給他下套,他自己就往坑裡邁,我能有什麼辦法?」
長公主無言以對。
下一秒,勾唇笑了,「不愧是我兒子。」
「我瞧了那衛姑娘,生得漂亮,說話也機靈,討人喜歡得很,你小子倒是有眼光。」
「我們何時去她家提親?」
「儘快。」
「行!」
「對了母親,還有一事我要同你講。」
蕭ṭŭ̀ₜ聞野笑得討好。
長公主的心沉了沉,「說。」
「我答應窈窈的父親,說要入贅。」
長公主聞言松了口氣,「就這?」
蕭聞野點頭,「就這。」
「你入贅也好,到時候我便有理由去揚州玩兒了,省得你父親哪都不讓我去。」
……
我坐在宴席上有些緊張。
直到看見蕭聞野與長公主一起出來,臉上都帶著笑意時,整顆心才終於放鬆下來。
長公主坐在我身旁,給我遞了顆葡萄,「今年吐蕃新上供的,窈窈嘗嘗。」
我笑眼盈盈,「嗯,好吃。」
長公主大手一揮,吩咐一旁的婢女,「把葡萄打包送去衛府。」
說完,長公主捏了捏我的臉,「你愛吃,以後每年我都給你送些。」
「往後阿野就拜託給你了。」
「他抗打得很,犯了錯直接打就行,你不必客氣。」
蕭聞野哭笑不得,「母親,哪有你這樣的。」
19
長公主上門送了聘禮, 定下了我跟蕭聞野的婚期。
婚禮是在長安辦的。
鎮北王一家都來了。
就連皇上也送了聘禮。
沈姨母也來了。
她欣慰極了,坐在席間直掉眼淚。
婚後,我與蕭聞野定居揚州。
偶爾遊歷山川湖海。
後來再次聽見沈懷川的消息, 是我們去長安給皇上慶生時。
沈懷川最終還是娶了蘇淺月,婚後他納了四五房妾室。
蘇淺月忙著鬥小妾,懷第一胎時沒保住,傷了身子。
好不容易養了兩年, 才得了一個兒子。
夜裡, 蕭聞野抱著我, 在我耳畔輕聲道:「窈窈,咱們也該要個孩子了。」
我摸著肚子, 低頭輕笑,「已經有了。」
20《初見番外》
蕭聞野自幼在塞北長大。
看慣了塞外的大漠,便想去見見長安的繁華。
他年少時曾來過一次長安, 那時他才八九歲。
如今再到長安,皇上都差點沒認出他來。
要不在鎮北王遞了摺子,蕭聞野恐怕要無家可歸。
皇上瞧著他笑,「你跟你娘像得很, 都是待不住的性子。」
「也罷, 來了便住下來吧, 這皇宮裡多的是住處。」
蕭聞野搖頭,「舅舅, 我不住皇宮 我要住外面。」
皇上正想著把他安排去哪裡住。
結果他去參加了一場馬球會, 回來就鬧著要去沈相家裡住。
原因是他在馬球會瞧見一姑娘。
塵土飛揚的馬場上, 她著一身粉衣,跟在一個男人身後。
他騎馬, 她就遞水壺。
乖巧地替他把葡萄剝好,放在那兒, 等他打球回來再吃。
好個賢良淑德的女子。
他打聽她的姓名。
得知他是沈相之子沈懷川的未婚妻。
沈懷川?
這小子命真好。
後來再見她是在一處酒樓。
她蒙著面紗與人談一筆買賣。
個頭不大氣勢倒大,壓的對方只得鬆口,按低價將貨物賣她。
神采飛揚的樣子, 跟馬球場上的她大相徑庭。
他有些好奇。
於是,想方設法搬進了沈家。
他看見過她愁眉苦臉地背詩, 背到最後開始罵人。
罵詩人,罵自己, 最後再罵沈懷川。
罵完之後,她又繼續背。
他看過她翻牆拿風箏的樣子。
不得不說,她這個身法, 肯定是個翻牆翻慣了的。
可在沈懷川面前, 她又裝得一副淑女樣。
有意思。
沈懷川不是什麼好東西,眼高於頂, 看不起她,卻也不願與她退婚。
蕭聞野正想著,要怎麼才能在保證窈名節的情況下讓他倆退婚呢?
沈懷川反正不會主動退的。
那直接跟窈窈說?
就說:「你那未婚夫不是個好東西, 不如你跟他退婚同我在一處吧。」
下流!
很下流!
唉, 好苦惱。
那日賞花宴, 窈窈親耳聽到了沈懷川貶低她的話。
她很傷心。
蕭聞野很心疼。
那天,他偷偷把沈懷川那一行人都打了一頓。
替她出氣。
當晚,窈窈敲響了他的房門。
指著自己問他, 「你要媳婦兒嗎?」
他要!
他可太想要了!
蕭聞野心想,果然做善事是會有好報的。
他前腳把沈懷川給打了,後腳就心想事成。
太好了!
下次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