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青梅竹马

和竹馬相親相愛的這些年

 

高考成績出來,我的竹馬成為省狀元。
我坐在他家院子裡,看著招生老師們將他團團圍住,淡定嗑瓜子。
看著何岑霖孤獨弱小無助,我毫不客氣地笑出聲。
這時,我那挨千刀的竹馬在人群中發出吶喊:「她考了 725,就比我少兩分!去找她啊!」
「……」
與此同時,兩位元招生組組長的電話同時嚮起。
「榜眼不在家裡啊,說去朋友家串門了,那孩子電話也不接,真愁人。」
我和老師們的視線對上:「……」

1
高考成績出來,我的竹馬成為省狀元。
我坐在他家院子裡,看著招生老師們將他團團圍住,淡定嗑瓜子。
「小何,來咱 A 大,來了大家都是你的親人,我們是一個大家庭。」
「小何,你舅舅就是 B 大的學生,來 B 大,不是更親切嗎?」
小何的舅舅,畢業十年嘍。
我看著何岑霖孤獨弱小無助,毫不客氣地笑出聲。
某位老師過來套近乎:「小同學,你也是今年高考啊?」
我點點頭。
「考了多少分啊?你和小何同學是情侶不?」
「?」
我覺得不妙。
我那挨千刀的竹馬在人群中發出吶喊:「她考了 725,就比我少兩分!去找她啊!」
「……」
與此同時,兩位元招生組組長的電話同時嚮起。
「榜眼不在家裡啊,說去朋友家串門了,那孩子電話也不接,真愁人。」
我和老師們的視線對上:「……」
半晌,老師對著行動電話說:「人在狀元家裡了,都過來吧。」
於是被圍著的人從何岑霖一個變成我和他一起。
誰家好人選個大學跟被審訊似的?
旁邊是兩個學校的招生組老師還有學長學姐們,輪番過來給我倆洗腦,說著說著他們還吵起來了。
我和何岑霖對視一眼,用眼神示意問對方選哪個學校。
高考前我們就在爭 A 大還是 B 大,當時我說的是 A 大,想選的專業是軟體工程或者金融,大熱的專業嘛,以後畢業方便我創業當老闆,實在不行也能當個高學歷打工人。
何岑霖像是故意和我作對一樣,說 B 大好,他要報法學,以後賺各位資本家的錢。
說到底,我倆都是掉錢眼兒裡的人,殊途同歸。
兩個學校的人鉚足了勁兒,狀元榜眼不能兩個都收於囊中,起碼也得有一個。
至於省探花,他的成績比我倆少了十幾分。
應該也是穩上 TOP,爭我倆,可能還是因為兩個學校之間那該死的勝負欲。
眼看嘴皮子磨出火花,我倆也沒點表示,A 大招生老師:「兩位同學有心儀的專業嗎?」
在出賣彼此這方面,我倆的默契高度契合。
我微笑:「何同學喜歡法學。」
何岑霖:「蘇同學喜歡軟體工程和金融。」
話音一落,A 大老師立刻接上了:「這三個專業我們學校都是全國最頂尖的。」
旁邊 B 大老師不甘示弱:「你在口出甚麼狂言?明明我們 B 大才是最頂尖的!」
「A 大怎麼能和 B 大比?」
「我們 B 大才是 TOP1。」
「……」
最後還是何岑霖媽媽端了水果點心出來,緩解了這場唇舌紛爭。
老師們問她這位家長的意見,狀元母親端莊一笑:「我們家一向比較尊重孩子自己的想法。」
最後還是 B 大招生組組長推了推眼鏡說:「兩位同學,時候不早了,要不要去吃點東西,我們再詳聊?」
邊吃邊聊,這可以。
然後兩個學校,一邊架著我倆中的一個,上了他們各自的車。
我上了 B 大的車。
一車子的 B 大老師和學長學姐對我虎視眈眈。
一個長相帥氣開朗的學長開口就是自來熟:「學妹,何學弟是你男朋友不?」
「……不是。」
從小到大,我都懶得解釋了。
他們但凡看過我和何岑霖小學初中打架的那陣仗,都不會覺得我倆有戲。
某種程度上我倆現在這個成績,多少有點從小針鋒相對的功勞。
當然,不妨礙我恨不得當初何岑霖他媽媽給我生的是一小姐妹。
奈何我的否認,他們沒有當一回事,露出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我懂我懂,高中不能早戀嘛,你們是好朋友,」學長以過來人的身份和我推心置腹,「不過學妹,這好朋友啊如果離得遠,時間久了感情就容易生疏,你看你們關係這麼好,要是生疏了多可惜啊。」
不知道的還以為兩個學校之間隔很遠呢。
旁邊的漂亮學姐接上:「對啊,最好你們兩個都來我們 B 大,像你們心儀的專業,我們在全國範圍乃至國際上都是名列前茅的。」
招生老師給出了最實在的誘惑:「蘇同學,你看,你要是來我們學校,獎學金是可以隨便拿的,專業上也隨便挑,最最重要的是,我們放假比隔壁 A 大多啊。」
「……」
要不然怎麼說,人家是 TOP 學校的老師呢,這掌控人心是妥妥的。
我眼神飄忽片刻:「要不然你們說一下法學專業?」
「……」
招生組的老師給我媽和何岑霖的家裡打了個電話,說帶我們去玩,不用擔心。
兩個學校的老師和學長學姐給我倆傳授選學校專業上的經驗,還有入學之後參加比賽或者評獎學金之類的內容,吃喝玩樂也跟上,火鍋奶茶燒烤都跟上,學長學姐陪玩狼人殺。
貼心到讓我的內心都有點小小的過意不去。
等送我們回去的時候,都在說明天見。
何岑霖問我:「蘇錦,你決定好選哪個學校了嗎?」
說著他還補充了一句:「其實我覺得 B 大的軟體工程和金融也很不錯。」
我抬頭看他:「你呢,選好學校了?」
何岑霖遲疑了一下,他好像在看我的神情:「我覺得 A 大的法學好像也不錯,你覺得我要不要考慮一下?」
我說:「我不會因為任何和規劃無關的外在因素改變我的決定,希望你也不會。」
哪怕我和何岑霖從小學開始就是一個班,也絲毫不影嚮現在我的決定。
我不遷就任何人,也不希望任何人遷就我。
這算得上是我倆之間比較平和的談話了,剛剛狼人殺我被他坑了,還揍了他一頓,他也不讓著我,大概總體算我倆互毆。
直到聽見旁邊某個學姐興奮地對同學說了句「嗑死我了」,我和何岑霖一臉便祕地休戰了。
第二天一早,我還沒醒,我爸過來敲門讓我起牀,說兩個學校的老師都到了。
我睡眼惺忪看了眼行動電話,早上七點。
「……」
起牀後聽兩個學校的老師說,他們怕對方搞小動作,昨晚在我們社區樓下守到很久才回去酒店,今天一大早又來了。
不開玩笑,高考成績出來後的這兩天是我身價最高的時候。
我最終還是堅持最初的選擇,A 大的軟體工程專業。
B 大的招生老師遺憾離去,剩下 A 大的老師看著我填志願,並且看著我將修改次數用完才放心走。
當天我就聽說何岑霖選了 B 大的法學。
意料之中。
社區掛起了我和何岑霖的橫幅,一個社區同時出了省狀元和省探花,左鄰右舍都想著過來蹭點考運。
我和何岑霖的高考筆記,被社區裡明年後年參加高考的弟弟妹妹瓜分。
過幾天,我爸媽說跟何岑霖家裡商量著給我倆一起擺個升學宴。
兩家關係好,我習慣了。
直到升學宴那天,我穿著藍白色的小禮服,何岑霖穿著燕尾服,我爸媽還有他爸媽說讓我倆一起走一段紅毯。
我後知後覺不太對勁。
不是,誰家好人升學宴搞得跟訂婚宴一樣?

2
眾多親朋好友在場,我倆騎虎難下。
假笑著走了一段,何岑霖這個狗東西還裝糢作樣讓我挽他臂彎,我笑得咬牙切齒:「你怎麼不挽著我啊?」
何岑霖一想覺得有道理,於是他挽了我的臂彎。
我臉上的笑僵了一瞬,周圍人臉上的笑似乎也僵了些,何岑霖恍若未聞,似乎完全察覺不到我倆姿勢的怪異之處。
他 185.7cm,我 164.6cm。
小數點後一位是彼此最後的倔強。
但我穿了高跟鞋,現在身高直逼一米七。
也還好吧。
我們的幾位科任老師也出席了升學宴,誇人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抖。
高考前老班生怕我和何岑霖日久生情,現在老班喝了點酒,沖兩家父母口不擇言道:「倆孩子看著可真般配。」
「……」
好在升學宴只是一天,熬熬就過去了,我臉都要笑僵了,幾乎到每Ṱűₙ看見一位長輩就能條件反射露出假笑。
何岑霖評價:「虛偽。」
我露出三分不屑三分嘲諷和四分風輕雲淡的笑容:「彼此彼此。」
學校選好,我終於迎來了無憂無慮的暑假,睡到自然醒,熬到雞啼鳴,我爸說我太閑,讓我學學何岑霖,說人家在勤工儉學。
我上微信一問,這狗東西給人家遊戲代打。
不過有一說一,我和何岑霖卷了這麼多年,突然停下來,我覺得生活有點空虛。
像有內個大病似的。
後面跟我媽申請了點經費,去旅遊了。
後來聽說何岑霖因為網癮太嚴重被他爹提著進家族的公司打工,好生可憐的樣子,我也沒甚麼可以幫他的,默默給他發了旅遊的各種美照。
希望能夠慰藉他。
何岑霖差點和我絕交。
感謝他,我的旅途更快樂了。

3
暑假過得很快,轉眼就九月份開學了。
我的同學基本上是每個省份高考的前五十,還有壓根不參加高考的保送生。
但是狀元們一個個眼神裡透著清澈的愚蠢,只關心食堂夥食好不好。
很棒,大家都是腳踏實地的人。
然後我們一起在未來為期半個月的軍訓曬黑了兩個度。

4
A 大和 B 大之間果然隔得很近,近到何岑霖還有閒心過來看我。
兩個學校的軍訓服裝其實一糢一樣,他的出現並不突兀,但是他的笑聲格外刺耳。
「怎麼曬成小黑妞了哈哈哈哈哈……」
我瞪他一眼,嫉妒地看著他,還是忍辱負重地問出了埋藏在心底良久的問題:「所以你用的是甚麼防曬霜?」
何岑霖:「和防曬霜沒關係,我們班那個訓練的地方,頭頂有遮陽棚。」
主打一個物理防曬是吧?
人比人氣死人。
看在他給帶西瓜冰的份上,我沒有計較這小子看笑話的不義之舉。
休息時間很短,何岑霖很快就溜回去了。
兩個學校軍訓的時長差不多,但是 A 大比 B 大久一點。
倒數第二天,我剛回寢室就刷到朋友圈有人發了視頻:【撈撈 B 大軍訓文藝匯演的這個新生】
視頻裡是一個下半身穿著軍訓褲子,上半身穿著黑色短袖一男的,在舞臺上隨著音樂在跳街舞,冷白皮的帥哥隨著音樂節奏動著身體,不得不說,何岑霖真的裝到了。
眾所周知,軍訓文藝匯演具有讓大學生獲提前獲得四年擇偶權的能力。
我當然知道何岑霖有點才藝,別的不說,我和他從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了,我媽和他媽,日常商量育兒心得,我倆都是用同一套育兒攻略長大的。
幾歲的時候,父母商量著送我去學點才藝,我媽說學點樂器,我爸說學拳擊。
一問隔壁何岑霖父母,他們送孩子學芭蕾舞。
很叛逆。
後面幾經波折,何岑霖終於逃離芭蕾舞,去學街舞,偶爾學學鋼琴吉他甚麼的。
我學了拳擊,後來我媽看人家跳街舞好看,把我也送過去了。
我和何岑霖在興趣班打架的時候還得叫家長。
但好歹現在大家都有一技之長。
朋友圈裡有人還在撈帥哥,我的內卷之魂卻在高考之後再度覺醒。

5
等到 A 大軍訓文藝匯演的時候,我也上去來了一段炫酷到沒朋友的街舞。
很好,當晚我就收穫了眾多女生ṱû₊的青睞,別說擇偶權的事,之後我才發現,當風雲人物的好處。
顯然我的同學們在大學之前都是他們學校的風雲人物。
大學是一個相當神奇且註重德智體美全面發展的地方。
加入社團時,學長學姐會非常詭異且突然地蹦出來一句:「你是那個在軍訓文藝匯演上跳街舞的學妹嗎?」
不誇張地說,有種全校都是我人脈的錯覺。
但是他們問我為甚麼不參加街舞社團反而去 IT 社團就很不禮貌了。
好在何岑霖在學校碰到了和我差不多的待遇,我心理平衡了。
某天回到寢室聽室友在討論隔壁學校新晉校花校草,我去看了眼,猝不及防在校草預備役裡面看到了何岑霖那張臉。
「……」
他有帥到這種……地步嗎?
以前不止有一個同學和我說過,我可能是和何岑霖認識太久,以至於對他的美貌免疫了,反過來何岑霖也是這樣。
像這種事,我肯定要嘲笑一下何岑霖的,火速截圖發過去,我的「哈哈哈哈哈」還沒打完發過去,何岑霖那邊發了差不多的內容過來,不同的是,上面的主角是我。
用的是軍訓的照片,曬黑了的我豁著大牙擱那笑得像燦爛的小花。
他還很貼心發來一句:【你怎麼不笑了,是Ṭū₋生性不愛笑嗎?】
「……」
有的人可以成為一生之敵不是沒有原因的。

6
大學真的有人閑得翹腳,有人忙得像個小陀螺。
雖然和 B 大相隔不遠,但其實我過去隔壁學校的次數屈指可數,和何岑霖見面的次數也不多。
我忙著課業,忙著社團,和同年級的同學或者學長學姐一起組隊參加比賽,偶爾還要抽空應付一下不知道哪個專業慕名而來的追求者。
第一次被人表白時,我下意識張口就是不能早戀,結果後知後覺,我已經活到不會被抓早戀的年紀了。
但談戀愛只會影嚮我學習的速度。
室友說我修的不是軟體工程專業,我修的是無情道。
節假日我依舊約著何岑霖一起回家。
上大學之後他好像一下子打開了任督二脈,這小子在穿搭上面已經到了一種孔雀開屏的程度,有時候走到何岑霖身邊,我都有種被潮到犯關節炎的錯覺。
他小子確實很認真在搞錢,聽說大一開學沒多久就去淘寶給商家當糢特了,偶爾還騰出時間折騰剪輯,在網上整了一個自媒體帳號。
他已經活成一個自給自足的富人了。
我落淚。
好在他小子苟富貴勿相忘,偶爾人家商家缺女糢特的時候會找我當個替補,約我出門吃飯的時候會主動給錢。
他不曉得,小小的舉動對一個正在努力尋求財富之路的窮鬼是多麼重要。
何岑霖發出潮男的疑惑:「我應該不是第一天有錢的吧?」
我的骨氣在金錢的腐蝕下逐漸化為烏有,我抱緊他的大腿:
「不,霖哥,我還是最近才發現您的身姿是如何的偉岸。」
「起來,」何岑霖捂著眼睛咬牙切齒,「有點丟人。」
「哦。」我站起來,若無其事地拍拍身上的灰塵,順便掃了一下周圍好奇的目光。
問題不大。
何岑霖的年紀還不至於當我的 Sugar daddy,不至於有太奇怪的目光看過來。
吃完這頓,我們坐上航班回家過寒假。

7
令人難過的是,當我和我親愛的爸媽說起我要創業時,他們兩個人的神情很微妙。
我爸眼神閃爍:「閨女,你曉得的吧,家裡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等你畢業給你在京市買房買車的錢還是有的,但你要是創業,可能會敗光。」
我媽:「你還記得不,你小時候家裡還是挺有錢的,但你爸非要創業,後來公司倒閉,他把你爺爺留下的存款都花了,之後很久才找到現在這個年薪百萬的工作的。」
我媽的意思是,有人天生不適合當老闆,像我爸,當老闆的時候賠個精光,當打工人的時候反而年底還有分紅。
我有我爸的基因,可能會比較隨他。
「……」
最後我決定抱緊導師的大腿,跟著他多找幾位天使投資人。
過年期間,我成了人形手辦,走哪就被爸媽帶到哪,就是為了給人家展示一下自己 A 大的女兒。
但每次飯桌上他倆重點都沒抓對。
我爸驕傲臉:「我閨女剛放假回來的時候可瘦了,現在好不容易給我養出點肉來。」
我媽自豪臉:「女孩子還是得有點肉才好看。」
我:「……」
不是,他倆意思是不是說我胖了啊?
直到春節後跟何岑霖在社區路上碰見,他撲哧一聲笑了:「夥食不錯。」
我破防了。
我狠狠破防了。
我要一拳錘爆這個世界!
但是失敗了,何岑霖口袋裡掏出一盒巧克力,是我這樣一個準備琢磨創業的窮鬼不捨得țùₜ買的那種牌子。
「吶,給你的。」
我試探性問了一句:「你追求者送的?」
何岑霖:「怎麼,我還沒有買一盒巧克力的財力?」
我接過巧克力,一邊嘀嘀咕咕:「但不像是會專程給我買的好人。」
「那還給我。」
我立馬將巧克力拿到背後:「那必不可能,進了我口袋的東西還想再出來?你做夢!」
何岑霖又慢條斯理從另一個口袋掏出了一團白色的毛茸茸的東西。
我甚至懷疑他的口袋是不是哆啦 A 夢的口袋,怎麼這麼能裝?
「嗷~」奶聲奶氣一聲。
是修狗!還是小小的修狗!
我看過去,語氣忍不住興奮:「何岑霖,你家養狗了?」
「嗯,我媽說家裡大兒子不在家,養個小號,」何岑霖壓低聲音,「我媽可寶貝了,我偷出來的。」
我很眼饞:「借我玩玩。」
何岑霖不出意料挑了一下眉,他猛地將手高高抬起,那坨毛茸茸的胖小狗也隨著升上去。
「嗷?」狗狗有時候也會想報警。
「有本事自己來拿。」
我一米六幾的身高在何岑霖面前不太夠用,攀著他的手臂往上蹦,他小子還伸出另一隻手壓我腦袋。
士可殺不可辱!
我直接蹦起來,雙腳並用,環著他身體,一隻手撐著他肩膀,再伸手,何岑霖可能沒想到我真這麼認真搶,他愣了一下,但是我依舊沒夠到他手上的狗狗。
「我真怕了你,」何岑霖的聲音在我耳畔嚮起,「快下來,等下摔了。」
後知後覺,我發現何岑霖Ṱŭ̀ₒ另一隻手環住我的腰怕我摔下去。
這個姿勢好像有點糟糕。
我沉默落地,也得到了一隻奶香奶香的小狗,小狗在我懷裡嗷嗷叫,可愛鼠了。
小狗真不愧是當兒子養的,胖乎乎的,是一隻薩摩耶,暖乎乎的。
何岑霖還在我旁邊叭叭叭:「你剛剛真的很像要跳起來揍我膝蓋哈哈哈哈……」
我看都不看他一眼,專心和懷裡的小奶狗培養感情。
「哎呀~這是誰家的小狗狗這麼可愛,狗勾你叫甚麼名字呀?我是你的蘇姐姐。」
何岑霖:「……」
「叫何幸運。」
何岑霖家裡的那條小狗完全勾起了我對小動物的熱愛,之後在剩下的寒假時間裡,我閑來無事就去他家串門擼狗。
他父母是很歡迎我的,就是小何每次被叫出來接客的時候老叭叭叭:「喊我出來幹嗎?她是來找我弟的又不是找我的。」
何岑霖也喜歡他的狗弟弟,就是他這個人本來就有點賤嗖嗖的。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我和何岑霖還是踏上了回校的路途。
何岑霖爸爸開車送我倆去機場的,何幸運現在跑得賊快,在後面跟了好一段路。
小傢夥看得人心都要碎了。
上了飛機,我打了個盹,醒來的時候靠在何岑霖肩膀上。
他樂了:「昨晚做賊去了?」
我揉揉酸痛的肩膀:「敲代碼,頭都大了。」

8

開學之後我迅速投入到新的目標裡,上課、社團、課後各種搗鼓。
春節吃的那點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
好在一個寢室都是同一個專業的,該頭禿的ƭú₅時候四個人都在頭禿。
真正悠閒的專業肯定有,但肯定不是軟體工程。
我和何岑霖日常是保持聯繫的,我還要從他那看到修狗的視頻和照片,而他好像也在被各門法學折磨。
很好,看到受折磨的不僅僅是我一個人就開心。
期末結束,終於混到了進導師實驗室打雜的機會。
我和何岑霖說了今年暑假遲點才回家,他如果要回去可以先自己回。
總而言之,之後我一頭紮進了導師的實驗室裡面。
結果何岑霖不知道犯甚麼毛病,他也在寢室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一周裡隔三岔五就過來找我吃飯。
害得實驗室的學長學姐都以為這是我男朋友。
風評真的狠狠被害。
後面八月中旬我倆終於踏上回家之路,我爸媽見到我的第一反應就是:「瘦了。」
然後很努力地開始養豬。
但可能真是我用腦太多,他倆愣是沒能將我身上的肉肉再養回來,離家去上學的時候,看得出來他們多少有點失落。
畢竟養豬失敗這件事本身還是很打擊人的。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我成了學姐。
因為一張在我媽肚子裡就整得相當不錯的臉和專業第一的成績,成為所謂風雲人物。
有些長得不錯的學弟學妹相當執著追了我一段時間。
看,年輕的肉體確實精力蓬勃些,但有一說一,男人和女人都會影嚮我出刀的速度。
室友評價我的無情道初有成就。
我不談戀愛是因為忙,也沒精力,但何岑霖不談戀愛可能是因為不喜歡人類。
他的追求者又不只來源於一個學校,有個我們學校的大美女,我室友能被掰彎的那種程度,他居然拒絕人家,多少有點不知好歹。
我室友讓我閉嘴,說我倆大哥別說二哥。
她說之前給我送花的學弟真的很好看,譴責我傷了帥哥的心。
「……」
她們大概不止一次覺得我和何岑霖應該是有一腿的,但是我倆事實上就是正常交往,該吃吃該喝喝,時不時聯繫一下。
我認為我們之間應該是親人般的純潔感情。
異父異母的龍鳳胎。

9
混到大三,我終於在茫茫人海中撈到了我的精神夥伴。
兩個大四的學長,一個大四的學姐,以及我同年級的一對學霸情侶,加上我自己,一共六個人,組成了一個小小的工作室。
我深刻意識到,果然還是沒有步出社會的大學生好忽悠。
我這幾年攢的一些錢拿出來買了設備,又跑去忽悠何岑霖借了點,不問不知道,一問,他真的好有錢嗚嗚嗚。
然後我們幾個人開始搞軟體發展。
這是一個很初步的嘗試,過程中其實需要磨合,也需要各種理念和細節的交互探討。
總結起來就是前期為愛發電。
學校有對大學生的創業補貼,申請下來了,但多少有點杯水車薪。
在大二的時候,我自己折騰過一個很簡陋的交友軟體,後面靠著導師的路子也賣出去了,不多,就幾萬塊,現在那個軟體已經上線了,我去下載過,已經改得和我賣出去時兩糢兩樣,留下來的東西不多。
這一行沒有不熬夜的。
搞開發的同時,我也忙著去拉投資。
當然,第一筆投資還是來自我爹媽。
這一年,我身邊待的主要是一起創業的夥伴,其實大家都沒想過這破工作室能堅持多久,但都說熬一熬,後面還真熬著了。
和我同級的那對小情侶倒是情比金堅,他們身上那種小太陽般的Ŧů⁷樂觀,感染了我們這些只會埋頭苦幹的喪狗。
我憑實力讓自己身邊再沒有追求者,忙著做保研考研準備的室友們評價,我的無情道已經修成了。
就差雷劫一到,飛升成仙。
何岑霖決定讀研ťú⁾,為保研做準備,他也很忙,但他身邊蜂蜂蝶蝶還是很多。
我能夠理解單身的快樂,但我始終覺得像他這樣的潮男,大學的時候應該是個長期招女朋友的,而不是一個閑下來靠打遊戲和跟我吵架度日的單身狗。
他社交平臺那個帳號,已經百萬粉了。
互聯網時代,何岑霖完全可以靠自媒體捧起飯碗。
大三暑假,他跑去某個比較出名的大律所實習了。
我倆那個暑假都沒有回家。

10
大四開學後,其實已經沒甚麼課了。
到了這一年的冬天,我的工作室算是初具雛形,很神奇的 是當初被我坑進來的冤種們都沒有跑。
我這麼坑的老闆他們也願意跟,我哭發財。
我拉到了一些投資,但是也避免不了一些酒桌上的應酬。
酒桌文化多多少少存在點,我雖然不喜歡,但哪一行的規則都是這樣,還不夠段位的時候,只能自己去適應規則。
平安夜那天晚上,我在酒桌上無意間撥通了何岑霖的電話,但是包廂裡的聲音太大,我甚至都沒註意到行動電話傳來的聲音和各種消息。
等我和工作室另外兩位男同胞互相攙扶著走出去時,乍一眼,看見了等在路邊的何岑霖。
「?」
我還以為自己喝多出幻覺了。
結果就看見路邊一潮男朝我走過來了,他最近染了一頭銀髮,更潮了,我害怕嗚嗚嗚。
何岑霖伸手就提我後面衣領,怪嫌棄:「你這是喝了多少?」
「你怎麼來了?」我問。
何岑霖說:「你誤觸行動電話給我打電話了。」
「哦,」我應了一聲,「那你怎麼找過來的?」
何岑霖扯著嘴角笑了一聲:「問你工作室的同事就知道了。」
我開始創業以來,何岑霖已經將我手底下每一位元大將的聯繫方式都加了。
他開了車來,要將我們送回去。
是的,人比人氣死人,我這個做老闆的還沒提車,何岑霖就已經提上了,雖然不是多貴的車,但是這車是他自己賺出來的,看著讓人眼饞。
何岑霖已經保研成功,現在忙著實習和論文甚麼的。
之前為了方便,我在工作室附近租了個小房子,至於學長學姐他們,有的是直接住在工作室裡面,有的和我一樣也租了個房子。
這邊的房租其實並不便宜,好在我們之前賺了點小錢,也好在我的合作夥伴裡面還有個富二代。
小情侶裡面的男生家裡是搞房地產的,他上面有哥哥姐姐,繼承家產倒輪不上他,就是一個家族裡面,沒用的男人是要被拉去聯姻的。
顯然家裡不同意他和女朋友在一起。
但也沒有趕盡殺絕,停了他一些卡,只給他留下打生活費的卡,說是他能靠自己混出點東西來,愛和誰在一起就和誰。
讓人高興又難過的是,富二代的生活費真的好多。
何岑霖在廚房裡忙活半天,要給我煮醒酒湯,我坐在沙發上笑他像個家庭煮夫。
「我這都是為誰?」他走出來,一頓無語地看著我。
醒酒湯喝了,但是外面下雪了,還不算小。
車開起來不安全。
而且現在寢室樓下應該已經鎖門了。
我倆一起盯著窗外看了會兒雪。
我先開口:「要不,您在寒舍湊合一晚?」
何岑霖樂了:「用上尊稱了,你這挽留是真心的嗎?」
我猛點頭:「真心的真心的……」
「我睡哪兒?」
我的目光落在牀……旁邊的地板上。
何岑霖:「……」

11
好在我這裡還多了一牀被子,加上暖氣,何岑霖應該冷不死。
我這裡地方不大,沙發也只有雙人位,他長手長腳的還不如睡地上來得舒服。
橫豎認識二十幾年,情況特殊,同處一室應該不怎麼樣。
我是這麼想的。
反正大晚上放他自己開車回去,我良心挺不安的。
我喝了醒酒湯之後卸妝洗漱,也給何岑霖準備了洗漱用的東西,但衣服是沒得換了,大冬天的換不換都無所謂。
最後我躺在牀上,對牀下的何岑霖說了句晚安。
他警告我一句,讓我睡相好點,不要滾下去砸他。
那時候我還挺蠢,還不知道,能夠安然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不一定就是純友誼。

12
第二天一早,醒來的時候我是先閉著眼睛的,腦袋還在開機過程,身體已經下意識摸索著下牀去洗漱。
我忘記了點甚麼。
當腳踩下去的時候,猝不及防踩到了點甚麼,沒反應過來,我整個人往下面撲去。
甚至來不及喊一聲。
我腦袋磕到了甚麼,嘶了一聲,下一秒身下嚮起了男人的抽氣聲。
我後知後覺,大腦一秒登錄,隨後條件反射般撐起來,跪坐在一邊上。
「何岑霖,你、你沒事吧?我砸你哪裡了?」我語無倫次,「我不是故意的,我忘記你在了……」
何岑霖努力坐起來,半踡縮著身子,手臂撐在牀邊。
我好像從他可憐的背影裡看到了一種名為男人的痛。
「……」
這是我能負責得起的嗎?
半晌,何岑霖可憐的聲音傳來:「蘇錦,下次謀害我用點陽間的招數……」
我手足無措半天,最後斟酌著道:「你要不要去洗手間看看?實在不行,咱上醫院去?」
這事兒看著還挺大的。
何岑霖不知道是痛的還是被我氣的,他不說話了。
我也不敢說話了。
大概不知過了多久,何岑霖終於有動靜了,他緩緩直起身子,轉頭看我的時候,我發現他眼尾紅了,加上皮膚白,襯托得更加明顯。
有點子被釀釀醬醬了的味道。
我有罪。
我 CPU 都快燒幹了,最後燒出來一句話:「你還好吧?」
可能何岑霖覺得這句話侮辱了他高潔且敏感的自尊,他生氣了。
但我觀察了一下,何岑霖行動上沒多少不妥,應該是好的吧?
應該。

13
可喜可賀,我的罪過沒有釀成大禍。
何岑霖道德綁架我請吃了一頓好的,應該的應該的。
這個錢我花得心甘情願。
不過後面何岑霖可能真的太閑了,他有空沒空就開車過來我這個小房子逛逛,買東西填滿我的冰箱,順便還能下廚來個三菜一湯。
起猛了,家裡驚現田螺姑娘。
小房子離工作室很近,這玩意兒每次就開車到工作室拿鑰匙,久而久之,我的合作夥伴們看我倆的眼神都很不對勁。
我覺得不太行,乾脆將備用鑰匙給了何岑霖,讓他不要再去我同事面前亂晃悠。
這就導致了有時候我累死累活回到家,看見何岑霖那麼大一隻窩在我的小沙發上看著電視劇擱那傻樂。
「……」
不開玩笑,想送他去打黑工。
但沒辦法,他會做飯。
認識這麼多年,我也是到了這段時間才知道,何岑霖真是好會做家務一男的。
鑒於他每次出現,我亂糟糟的小房子都會改頭換面,我默許了他的放肆行為——把我的小房子當成休閒地帶。
但可能是因為唯一一次留宿的經歷實在是太痛徹心扉,他沒有再留宿過。
但時間久了,我也會覺得不太對勁。
於是趁著週末回到了我久違的寢室。
寢室裡另外三個人,一個保研成功,兩個剛結束考研不久,都還沒走。
就這個問題,我向她們進行請教。
小陳是個長相清純不做作的美女,大學幾年在我們的見證下先後擁有三段愛情,不僅拿下過高冷學長和體育生學弟,甚至還和某個十八線小明星談過,前段時間因為考研被知識糊住了腦袋,決定回歸本真,單身猥瑣發育一段時間以休養生息。
另外兩位也都在大學期間談過戀愛,所以她們完全擔得起我的狗頭軍師一職。
小陳:「有句話我想問很久了,你們青梅竹馬感情好到可以住一屋簷下不尷尬的嗎?」
小李的眼神流露出清澈的愚蠢:「不曉得,沒這麼帥的竹馬。」
小江補上:「沒這麼帥還會日常幫忙收拾房子會做三菜一湯的田螺竹馬。」
「……」
她們的結論是,要麼何岑霖喜歡我,要麼他有病。
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大點。
畢竟按照我的邏輯,兔子不吃窩邊草,何岑霖不像是這麼沒遠見的,我倆見過彼此那麼多糗事,還從肚子裡就認識了,鬧掰了以後逢年過節回家怪尷尬的。
她們說,如果想確定自己對別人有沒有想法,就想想和他親嘴會不會討厭,不討厭就說明是有機會的。
被軍師們開解之後我頓悟。
然後開啟了日常加班糢式。
甚至有時候直接睡在工作室,沒幾天就被倆住在辦公室的單身學長投訴了。
他們控訴我大晚上不回家影嚮了他們的直男休閒時間,說下班時間還得跟異性老闆待在一起讓人精神緊繃。
我眼淚 PradaPrada 地往下流,原來他們還一直將我當成異性,太感人了。
學長:「……」

14
我勸他們當我不存在,學長說,精神太緊繃的話他們可能搞不定程式碼。
我只能按時下班回家了。
回去的時候悄咪咪去視察停車位上有沒有何岑霖的車,沒看見,看來人不在。
我放鬆下來,哼著小曲兒回家。
剛進門轉身,被沙發上的人影嚇了一跳。
「……」
我結巴:「你、你在啊?」
何岑霖坐在沙發上,聽見動靜抬頭,看見我時嗤笑一聲:「故意看我的車不在才回家的吧?我還逮不著你?」
他笑得像一個計謀得逞的反派。
我是一個很嘴硬的人,我根本不可能承認。
何岑霖站起身來,他這個身高,加上平時有健身的習慣,在我面前其實還挺高大。
我默默往後退了一步。
何岑霖往前一步,他開口了:「你最近在躲我?」
我抬頭,對上何岑霖的眼睛,主打一個自信:「我躲你,怎麼可能?」
「在公司睡一周了吧?」何岑霖淡淡道,「白天的時候偷摸回家洗澡換衣服,你可以啊蘇總,回自己家跟做賊似的,還有你以前回我消息是秒回,現在輪回是吧?」
這話說得。
我狡辯:「最近比較忙……」
「跟我演聊齋呢?」何岑霖低頭看我眼睛。
我自然不可能跟他對視。
但是人一旦心虛,氣場就會矮半截。
他可能真想不明白我好端端為甚麼躲著他,讓我給說法。
我眼神飄忽:「我最近在想一個問題。」
何岑霖不說話,繼續看著我扯。
「男女之間到底有沒有純友誼?」
何岑霖不知道想到甚麼,他又冷笑一聲:「呦,理工科的腦子也開始思考這種辯證關係的問題了?」
他好像在諷刺我,不確定,再看看。
還真是。
「所以呢?」
我看著他的臉色說:「大家都說男女之間不可能有純友誼,但我覺得我們之間好像挺純潔,你也一直沒談女朋友,所以……」
我停頓了一下,在何岑霖的目光下緩緩發出危險言論:「你是不是喜歡男的?」
沉默席捲。

15
何岑霖被我氣走。
臨走之前不忘懟我兩句:「躲我好幾天還學會造謠了,蘇總好樣的。」
「……」
之後好幾天何岑霖都沒有搭理我。
我剛好因為融資的事比較忙,在各位老闆的公司裡跟人家推銷自己的項目,忙起來確實沒時間去想東想西。
只有晚上睡前的時候有時間去想想何岑霖,通常我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時,我就睡著了。
現在輪到他給我輪回了。
不過沒幾天,何岑霖又在我家門口出現了,我看到他時還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老眼昏花出現幻覺了。
走近時才發現,人是真的。
我不解:「你不是有鑰匙嗎?怎麼不進去?」
何岑霖抬手,將一串鑰匙放我掌心,他說:「我要出差一段時間,車子停你這了,你平時能用得上就開。」
正常來說,車不太好借人。
我拿了駕照後還沒多少上路的機會,幹愣愣問他:「我要是撞壞了怎麼辦啊?」
何岑霖:「給我打電話,我再給保險打電話。」
我突然覺得他對我還真挺好的,跟高中以前那種好不太一樣。
有點變質。
於是我斟酌了一下措辭:「何岑霖,咱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如果你不是不喜歡人類,也不是同性戀,那你是不是喜歡我?」

16
話說出口之後空氣都跟著安靜了片刻。
我還在想這個尷尬的局面我要怎麼力挽狂瀾。
結果下一刻,何岑霖扯了一下嘴角,笑了。
他怎麼笑得出口的啊?
然而下一秒,他抬手輕輕捏了一下我的下巴,我被迫抬起頭和他對視,他看著我的眼睛說:「才發現?」
他他他他?
我瞪大了眼睛,不過何岑霖看了眼時間,又說:「我趕航班,回來的時候再說,這幾天記得回消息。」
他好像一個渣男,扔下一句攪動春心的話,再摸摸我的頭,走了。
我淩亂了。

17
接下來幾天,他恢復以前照常和我聊天,甚至聊天頻率還頻繁了點。
日常關心夥食和工作,分享自己出差碰見的奇葩案子。
好像沒甚麼不一樣,但又好像哪哪都不一樣。
行動電話一震動,我就摸行動電話。
旁邊小情侶裡面的女生幽幽來了句:「我以前剛談戀愛的時候也這樣,行動電話一震動,就忍不住看。」
她男朋友:「寶貝,我現在也這樣,沒和你待在一起的時候,一震動就覺得是你找我啦。」
「……」
一周後何岑霖回來了,他約我吃飯,地點定在很高檔的餐廳,平時只有跟著爹媽或者約客戶我才來的地方。
他小子真的很有錢嗚嗚嗚。
何岑霖完全可以憑藉金錢腐蝕掉我的底線。
高檔西餐,抒情音樂,還有舉止優雅且貼心的服務生,好像預兆著甚麼。
但是何岑霖:「先吃飯。」
好吧,很餓了。
於是我們兩個人埋頭乾飯。
等吃得差不多了,何岑霖結帳,問我要不要出去散步。
我覺得吃撐了,可以走走。
外面還掛著大半個月前的聖誕裝飾,今晚沒有很冷,也可能是我穿得多。
走到人少的時候,我低頭,看見何岑霖挨近我的手動了動。
我把手放過去,再抬頭看他:「你是想牽手嗎?」
何岑霖愣了一下,低頭看見我倆貼在一起的手,下意識一動,十指相扣。
我問他:「你是要表白嗎?」
何岑霖:「……」
半晌,他歎了口氣,好像對我 CUE 流程的做法有點意見。
他說:「我買的花還在車裡。」
「回去拿?」我問。
於是我倆牽著手往回走,走到一半他拉住我。
「那你是同意了?」
我抬起和他十指相扣那只手:「不然呢?」
何岑霖:「我還沒表白。」
他還挺執著這個流程。
「行,」我鬆開和他握著的手,「那等下再牽。」
「……」

18
何岑霖買了花放在後備廂,是一個透明亞克力花盒,裡面裝的紅玫瑰,搭配著其他裝飾,怪好看的。
我再看了眼旁邊的何岑霖,心裡默默感慨了一句不愧是潮男買的花,紅玫瑰也買得和別人不太一樣。
何岑霖的表白意外地正經,好像還背詞了。
我問他是甚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他愣了一下:「不太記得了,太熟了,還是花點時間才厘清是甚麼感情。」
我和他面面相覷,乾巴巴說:「我也是。」
誰家好人打打鬧鬧二十多年最後發展成要親嘴的關係啊?
他小子表白還買了個表白禮物,一塊手錶,還情侶款。
我和何岑霖在一起了。
這事跟室友說的時候,她們說完了,我的無情道即將迎來飛升雷劫前,碰上了情劫。
「……」
別的不說,過年回家瞞著兩家人偷摸跑出去親嘴真挺刺激的。
何岑霖這男人,好親。
嘴巴好軟。
他家狗也好可愛,何幸運,姐姐愛你嗚嗚嗚。

19
大學四年順利畢業,之後我徹底投入到事業中去。
何岑霖暑假住在我的小房子裡,他拖地買菜做飯洗衣服樣樣在行,後面矜持了半個多月後為我額外提供了暖牀服務。
不睡不知道,才發現這小子身材好好。
我的公司開始走上軌道,在何岑霖讀研究生的這三年裡,我成了貨真價實的蘇總。
公司規糢擴大,招了新人,搬了地址。
我也租了一個更大的房子。
每當下班回來,看到一個充滿學生氣息的男人勾著我的手指喊一聲「蘇總」時,我總有一種自己包了一個男研究生的錯覺。
他小子真的很愛代入這個人設。
這種生活也真的很腐蝕我的底線。
何岑霖研二的時候,他的遊戲裝置好像出了點問題, 打算有空去修來著, 正好臨近他生日,我給買了一套全新的, 包括 CPU、主機板、顯卡這些,甚至滑鼠和鍵盤也買了新的。
說實話, 我不建議送男朋友這麼豪華的遊戲裝置。
因為會失去男朋友, 而收穫一個孫子。
當天晚上,女朋友送他全套設備這件事被宣傳到連他家狗都知道了。
而我同時享受著何岑霖貼心的洗腳服務, 儘管是在他生日的當晚。
後來何岑霖研究生畢業, 笑嘻嘻地跑過來給我遞名片:「蘇總公司以後有甚麼事, 請吩咐何律為您竭誠服務。」

20
我倆戀情被家裡知道,還是因為在他家親個嘴被他父母逮個正著。
過年全家去他家吃飯的時候, 他親嘴不鎖門!
事後他狡辯, 說鎖門有點欲蓋彌彰。
後面他爸媽為沒有敲門就進房間這件事向我倆道歉,說侵犯了我倆隱私。
我:「……」
太可不必這麼通情達理啊叔叔阿姨!
我哭發財。
之後我們父母相處更親密了, 看得出雙方都很滿意。
28 歲那年, 我們事業上很穩定, 何律和別人合作開了個事務所,也還不錯。
家裡明裡暗裡說我們感情穩定的話可以考慮結婚了。
我覺得也是。
於是開始偷偷物色求婚戒指, 求婚嘛,誰求不是求。
然後情人節我們出去吃飯,大家都從兜裡掏出一枚求婚戒指時, 我和何岑霖都沉默了。
本來就熟, 還談了幾年戀愛, 現在連思想都要同頻了。
最後挑了良辰吉日,領證, 再慢慢辦婚禮。
30 歲那年,我們的雙胞胎女兒出生,之後家裡熱鬧起來。
我們在同一個社區裡買了三套房子, 自己住, 雙方父母各一套。
苦了何幸運這個叔叔, 家裡養孩子真的對狗不友好。

21
30 歲的何岑霖, 保持健身,加上偶爾戴上一副金絲框眼鏡, 充滿斯文敗類的感覺。
很像我 20 歲出頭時癡迷的爹系紙片人。
戀愛腦有點後知後覺在長出來。
希望不要影嚮我賺錢。
番外
何岑霖視角:
我發誓,上大學之前, 我對蘇錦的感情清清白白。
大二的時候, 她有個追求者很豁得出去,我拿她行動電話一看,那人朋友圈全是健身照片。
一看就是發朋友圈營造人設釣魚的, 故意勾引人!
呵呵,區區肌肉。
我轉身就去辦卡。
不是,我為甚麼要辦卡?
我以前的勝負欲在和蘇錦爭第一, 現在變成和她追求者比誰的胸肌大?
「……」
我開始反思。
最後發現,有點想和蘇錦親嘴。
「……」
追一個認識二十多年的人真的很難,我都送上門了,她看都不看一眼。
腹肌白練。
沒關係, 哥有耐心。
我會當好霸總背後的男人。
所以,我有老婆,別人沒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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