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衍止是十裡八鄉有名的混不吝,但娶了我後,他改邪歸正,走上了正途。
我陪他從小鎮做題家走到如今資產過億。
女兒都已四歲。
圈內外人人皆知他愛妻如命。
可他不知道,他養在桃花塢的女人給我發來了一張產檢報告——
她懷孕了。
1
女兒的生辰宴,排場很大。
宴會上,京市有頭有臉的人都來為女兒慶賀,陳衍止正抱著女兒站在人群中,接受眾人對她的祝福。
他在商場上素來冷峻,嚴苛,公司不少人在私底下都戲稱他比閻王還嚇人。
可今日卻是出奇的溫柔。
他嘴角掛著笑,女兒有些不耐地拍打他,弄亂了他的頭髮和西裝,他也不惱,柔聲安撫她。
我站在一旁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卻只覺心酸難抑。
一旁有人上前搭話:「陳夫人,聽說今天宴會上的佈置都是陳總自己安排的,你看看,這多用心啊。
「陳總最近在開發新專案,忙得不行,卻還這麼關心老婆孩子,苒苒,你可真是好福氣。」
我聽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遙遙望去,正對上陳衍止溫柔的目光,他抱著女兒向我走來。
「苒苒,這是給你的。」
我一愣。
他小心地將桃花玉簪別到我的頭髮上,笑著解釋道:「今天雖是幼幼的生日,你這個媽媽卻更受累,更該有禮物。」
溫柔又體貼。
陳衍止好友調侃道:「衍止,這不是你前幾天親手雕刻的那個桃花嗎?我說怎麼那麼認真,原來是要送給自己老婆的啊。」
「是啊,陳夫人,陳總手上全是傷呢。」
我看過去,果然看到了他滿手藏不住的傷痕。
有的傷得極深,還帶著血痂。
我心頭一酸,不由得落下淚來。
有些失態。
我趕緊側過臉去,卻被陳衍止牽住了手,他俯身貼近我耳側,氣息溫熱。
「沒事的,苒苒,我不疼。」
像方才哄女兒似的。
情意溢於言表。
但我卻只覺更為心酸。
他還不知道,他養在外面的女人給我發了一封郵件——
一張產檢報告。
她懷孕四個月了。
2
圈內外人人皆知,陳衍止為人冷峻淡漠,是商界冉冉升起的新貴。
卻很少有人知道,在經商前,他曾是杞縣十裡八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混不吝。
仗著家中有些家底,整日拉幫結派,惹是生非。
但自從娶了我後,他一改紈絝,跟著陳父做生意,但卻被熟人所騙,騙光了所有錢。
那就從頭再來。
我陪著他,鼓勵他,拿出這些年的積蓄給他做投資,做本錢。
最窮最窮的時候,交不起房租吃不起飯,只能啃著饅頭,看方案看企劃。
我陪他應酬,喝到胃出血,昏了過去,再醒來,是他哭紅了眼,發誓要給我最好的生活。
而他也說到做到。
從一無所有,一步步走入京圈,到如今資產過億。
但他對我的心,始終未變。
房子車子,全寫到我名下ṭū⁽。
我管著公司的財務,每一筆賬我都瞭解去處。
所有人都知道,陳衍止做生意無人能比,但卻是個妻管嚴,女兒奴。
他從來都是笑笑,卻不否認。
我永遠記得,那晚在醫院時,他抱緊了我,說:「苒苒,你我少年夫妻,無人能比得上你我之間的情意。」
可到如今,不過四年罷了。
我便成他與那個女人的聊天記錄裡,粗鄙不堪的鄉野村婦,管天管地的拖累。
而那個女人,才是他的知己密友,畢生摯愛。
他對她說:
「你知道嗎?我有時候真後悔娶了她,如果早點遇到你就好了。」
多可笑。
可笑得我看完聊天記錄後,笑得渾身顫抖,可下一刻,又哭得撕心裂肺。
3
次日,幾個朋友來家中做客,說起昨日的生辰,都難掩羡慕地說我好福氣。
我只笑笑,什麼都說不出口。
「是啊,真羡慕,不像我——」
尾音帶著一絲顫抖。
我抬頭看去,卻看到王夫人的臉龐,憔悴又蒼白。
她向來愛美又強勢。
鮮少有如此難看的神色。
我有些不解。
一旁的夏夫人歎息解釋道:「你不知道,王總的外面養的女人,昨日帶著孩子找上了家裡,逼著王總對她負責,如今是鬧得不可開交。
「不過這種事都常見,世上男人有幾個不偷腥的。」
話音未落,可她見我臉色不對,趕緊往回找補:「不過,苒苒你不一樣,你和陳總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那麼疼你,這見不得人的醜事,他是做不出來的。」
是啊。
青梅竹馬,情深義重。
我和陳衍止從一貧如洗,到如今的資產累累。
心無比貼近。
沒人能破壞我們的感情。
但如今,才發現我的想法那般的幼稚可笑。
晚飯時,我故作不經意地問道:「阿衍,你聽說王總家中的事情了嗎?」
他動作一頓,點了點頭。
我放下了筷子,含笑看著他:「阿衍,你會背著我養女人嗎?」
「當然不會。」
他回話毫不猶豫。
我看了他許久,試圖找尋一絲一毫的心虛,卻只看到了萬分的坦然真誠。
就好像,愛極了我。
長睫輕輕低垂,遮住了眼底的複雜,我輕輕開口:「陳衍止,如果你有喜歡的女人,你可以直接跟我說,我從不是會胡攪蠻纏的人,我尊重你另有所愛,但我想,你就算不愛我了,也不要騙我。」
語氣是輕飄飄的,卻認真極了。
陳衍止卻牽住了我的手,微笑道:Ţũ̂₌「我曾在神佛面前發過誓的,一生只愛你,不然萬箭穿心。
「苒苒,除了你,我想不到還會對哪個女人動心了。」
這些情話,過去聽我只覺得甜蜜的。
可如今,卻讓我萬分疲憊。
他還在騙我。
騙得如此自然。
並非一日就能練成的。
陳衍止。
你到底騙了我多久,又想再騙我多久呢。
我心頭翻滾著刀子,刮著肉,疼得抽搐。
可開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4
第二天一大早,陳衍止準備好了行囊,打算出差,臨行前,他一手牽著我,一手抱著女兒,滿臉不舍。
女兒亦是緊緊抱著他,不肯撒手。
父女二人難捨難分的模樣,惹笑了公婆。
公婆無奈牽走了女兒,我送他到了門外,他依依不捨地牽著我的手,道:「苒苒,我這次出差最多需要七天才能回來,你不用太掛念,我會日日跟你聯繫。
「等我回來。」
我看著他,點了點頭:
「好。」
他上了車,不一會便沒了蹤影。
而我撥通了私家偵探的電話:「他走了,我要他這段時間的全部資訊,還有照片。」
私家偵探:「好的,放心吧。」
我總要知道。
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能迷得陳衍止如此魂牽夢縈。
不顧婚姻,不顧家庭。
騙我這麼多年。
5
離開後,陳衍止的確如他所說,日日給我發信息——
「苒苒,這次出差的地方偏僻,路上岩石又多鋒利,幸好你不在,不然受傷,心疼的便是我了。
「苒苒,吃飯了嗎?
「等會要去開會,晚上給你打視頻,想你了,想幼幼了。
「苒苒,今天看到了一個手鏈特別適合你,我回家給你戴上,肯定特別好看。」
……
「苒苒,今日摘了桃花放至花瓶,忽然想起你最愛桃花,回京後,我帶你去慶裕樓喝兩杯桃花釀好不好?」
一條又一條。
寫滿了自己的日常,寫滿了對我的思念。
我一時竟有些恍惚。
難道真的是我想錯了嗎?
那個給我發資訊的女人是假的,一切都是騙局。
但下一刻,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陳夫人,陳總飛往運城後,一日便改了航班,去了杞縣桃花塢。」
說著,他語氣一頓:「那處的確如你所說,住著一個女人,懷孕了,已有四個月。」
接著他又發來了一段視頻——
陳衍止小心翼翼地扶著白裙女人走向了別墅,繁花似錦下,他俯身貼近女人的耳邊說這話,不知道說了什麼,女人嬌笑著親在了陳衍止的臉上。
陳衍止——
他嘴角笑意更濃了。
我看著視頻中男人,心臟猛地揪了一下,宛如千刀萬劍穿過,留在了一個血洞。
一陣陣刺骨寒風從中刮過。
挺疼的。
真的。
「桃花塢啊。
「我記得那裡美極了。」
春意盎然時,漫山遍野都是淺白色淺粉色的桃花,春風劃過,一陣陣的桃花香在山間蔓延。
美不勝收。
我還記得,那年十六歲的陳衍止捧著一手的桃花枝,對我說:「苒苒,你願不願意當我女朋友,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那天,風挺大的,吹散了他額發。
卻遮不住他看向我的目光堅定又炙熱。
我那時腦子一片空白,只能說——
「好。
「我願意。」
如今才過去了十年。
但一切好像都變了。
兩小無猜時許下的諾言,如今看來,遵守的人只有我一個人。
我拿起手機,目光停留在最後一條上,很久很久,才顫抖著手,回復了一句:
「陳衍止,我再也不喜歡桃花了。」
還有你。
我也不想喜歡了。
6
那個女人的身份在看到照片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誰了。
陳衍止的前秘書,孟明慧。
懷孕前,我是公司的業務總監,時常陪著陳衍止應酬,懷孕後,他心疼我辛苦,便讓我安心養胎,招聘了一個秘書。
也就是孟明慧。
她很漂亮,卻有些笨手笨腳。
陳衍止卻很包容,我曾問過他原因,他跟我解釋道:「苒苒,她有點像你那股不服輸的勁頭。」
我當時並未放在心上。
但有一次,我去公司並沒有提前跟陳衍止說,走到辦公室門口,正好看到他和孟明慧正說些什麼,孟明慧不知道說了什麼,陳衍止目光驀然變得柔和,他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甚至,沒注意到我的到來。
等回到家,我便要求他辭退孟明慧。
理由很簡單。
「我不放心。」
他擰眉看我,語氣有一絲冷:「苒苒,你不要無理取鬧了好不好?」
我沉默地看著他,轉身回了房間。
等他推開門抱緊我時,我才發現我早已淚流滿面。
他輕聲哄著我,道:「我是你的丈夫,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我只愛你,你能不能給我一些信任。」
我看了他許久。
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苒苒,我會辭退她的。
「但是,你要信我,沒人能動搖我對你的心。」
再後來。
我生幼幼時,比預產期早了十天。
醫院一切都準備好了。
生產並不算艱難。
等手術室打開時,陳衍止飛奔到我的病床上,他滿臉淚水,牽著我的手,顫抖得不成樣子,一次次地親吻我的額頭,一遍遍輕喚我的名字。
「苒苒,沒事了,別怕。」
他的眼淚滴在我的臉上,滾燙又炙熱。
我那時渾身疼得厲害,心裡卻被他的愛意填得滿滿的。
我當時就覺得,為了這個愛我的男的人,走這麼一趟鬼門關,我不算虧。
什麼孟明慧。
肯定是我多想了。
但我卻忘了,當一個男人想要變心時,旁的人再努力,都是攔不住的。
陳衍止在公司的確換了孟明慧。
卻把她帶到了床上。
嬌養到如今。
冷眼旁觀著我被蒙在鼓裡。
像個傻子。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向了花園。
昨夜一場大雨後,桃花被雨水打濕落在了地上,染上了泥土。
挺髒的。
像陳衍止說了一遍又一遍的謊言一樣髒。
我想。
我該結束這段婚姻了。
而這時,電話鈴聲響起,電話那頭是幼稚園老師焦急的聲音:「陳夫人,幼幼發高燒了,麻煩你到幼稚園接一下孩子。」
7
醫院內,我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就診。
但心卻是慌的。
幼幼自小身體好,從未生過大病,這次高燒卻來勢洶洶,幼幼已經昏過一次了。
等幼幼打了針,喝了藥。
她才緩緩醒來,沒有力氣地攥住我的手,細弱的哭著:「媽媽,幼幼難受。」
我輕撫她燒得通紅的臉,一遍遍安慰道:
「沒事的,幼幼,很快就好了。」
等燒逐漸退了,幼幼睡了過去。
而這時,電話突然響起。
是陳衍止。
他嗓音帶著一絲喘,卻按著急躁安撫我:「苒苒,老師告訴我幼幼發燒住院了?
「我現在就回去,你在醫院等我,你看好幼幼,其他的什麼都不用管,我回去處理。」
我能聽出他的急切和不安。
是真心的。
無關其他,陳衍止的確很愛幼幼。
「好。」
掛斷電話後的兩個小時,陳衍止便推開了病房的門。
「苒苒,我回來了。」
他第一時間走到我的面前,緊緊地將我抱入懷中。嗓音低沉又溫柔:
「沒事的,別怕,有我在呢。」
曾經這句話,我每次聽,無論心裡多著急不安,都會被安撫下來。
可如今,已經無甚感覺了。
我一時無言。
陳衍止以為我還在擔心,笑著挑起我的下巴,調笑道:「小娘子,見到相公回來,怎麼還不開心啊。」
我抬頭看他,目光卻落在了他紐扣錯亂的領口。
血色盡褪。
陳衍止向來自傲,哪怕最窮最難的時候,他都要永遠保持服裝得體。
不讓旁人輕視他。
此時此刻卻亂了紐扣。
是從床上剛下來嗎?
我湊近了些。
清晰地嗅到了一股清淺的桃花香。
我抬手推開了他,盯著他的眼睛,突然微微一笑,輕問道:「陳衍止,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回來了。」
他一愣:「苒苒,你在說什麼?」
我退後了一步,語氣輕輕地說:「你既然剛從孟明慧那裡趕回來,怎麼不把她帶回來,她懷著孕,一個人待在桃花塢,你放心嗎?
「你應該是不放心的,所以才會騙我出差,一次次地去看她,這個月你就去了四次,對不對。
「甚至,連幼幼生日的前二天,你說你加班不回家了,其實是在隔壁酒店陪著孟明慧,因為她嫉妒你那麼喜歡幼幼,才會拖著孕肚來這找你。」
8
這是私家偵探告訴我的。
我給了很多錢,他也回饋了我想要知道的所有。
比如說,陳衍止何時出的軌。
孟明慧何時被安排去的桃花塢。
陳衍止什麼時候去的,去了幾回,甚至去了之後幹了什麼。
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陳衍止的臉色已ẗů⁶經僵硬到了極點,可下一瞬,卻恢復了神情,目光甚至帶著一絲無辜:「苒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一定是有人想挑撥我們之間的感情,都是假的啊,苒苒。」
他說得真切極了。
仿佛對一切都一無所知。
但我太瞭解他。
所以我輕而易舉地便看破了他鎮定之下掩藏的慌亂無措。
你看他多可笑。
事到如今,第一反應竟然還是騙我。
於是,我將收集的視頻,照片,開房記錄,監控照片,一個一個地陣列到他的面前。
一張又一張的照片上清晰地拍出了陳衍止和孟明慧的親密無間。
無可辯駁。
陳衍止鎮定的假面具徹底戴不下去了。
「苒苒,你聽我解釋——」
他慌亂地想要牽著我的手,卻被我躲開了。
陳衍止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眶微微發紅,垂眸看我時,像一隻被雨淋濕的可憐巴巴的小狗。
以往,我總是抵抗不住他的委屈。
兒時起,便幫著他處理了很多爛攤子。
可現在看,卻覺得可笑。
出軌的他,撒謊的是他,故作深情的是他。
他有什麼可委屈的。
我嗤笑了一聲,喚了一聲他的名字:「陳衍止。」
他看著我,神色慌張。
「我們三歲認識,十六歲在一起,到如今,我已經三十一歲了,人生有幾個三十一年啊,我愛你,信任你,可你呢,騙了我,辜負了我。」
三歲時的幼稚,十六歲時的情竇初開,到如今的心灰意冷。
皆因一個人。
這段感情,我盡力了。
這段婚姻,我也努力了。
但感情就像拔河,我用盡全力,可另一頭卻鬆開了手。
於是,我摔得遍體鱗傷。
我深吸了一口氣,忍住心頭的酸澀,緊盯陳衍止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得格外清晰:「陳衍止,我們離婚吧。」
這段婚姻。
我一分鐘都不想維繫了。
太髒了。
9
陳衍止逃跑了。
我早已找好律師擬定好離婚協議書,但他卻遲遲不肯簽字。
為了躲避我,甚至連續半月不回家。
我本以為他是去了孟明慧那裡,卻在一次淩晨,收到了一條短信——
「你為什麼不肯離婚?為什麼不肯離開陳衍止,他早就不愛你了,你何必糾纏著不放!」
是孟明慧。
我回道:「不想離婚的人,從不是我。」
但孟明慧卻不信。
「陳衍止早就厭煩你了,怎麼可能不願意離婚!你可能不知道吧,四年前的今天,你女兒發了燒,你給他打電話,卻怎麼也打不通,後來他告訴你他是加班太累了睡著了對不對,其實他騙了你,那夜是我和他的第一次,美妙極了。」
我記得那天。
幼幼半夜突然發燒,毫無徵兆,我慌了神,給陳衍止打電話,卻遲遲打不通。
他後來跟我解釋,在加班,紅著眼跟我說抱歉。
我當時還安慰他。
如今才知道,原來,他是沉醉在另一個女人的溫柔鄉里。
真噁心啊。
我當下便通過律師聯繫了陳衍止,警告他再不簽字,我會申請起訴離婚。
陳衍止回了家。
西裝淩亂不堪,滿臉疲憊地問我:「苒苒,你到底想要什麼?
「公司的賬,家裡的錢,全部都在你那裡,我給了你陳夫人的體面,圈裡圈外誰不羡慕你,苒苒,你到底還想要什麼!」
我語氣淡淡:「你出軌了,我想離婚。」
可我的冷靜卻不知為何激怒了陳衍止。
他喘著粗氣,惱怒地瞪著我,怒聲道:「這種事在這圈子裡隨處可見,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再來打擾你的生活的,苒苒,你是我陳衍止的老婆,唯一的妻子,沒人能動搖你的位置,你為什麼非要揪著這件事不放呢。」
我平靜地看著他,反問道:
「所以呢?」
他又軟了脾氣,道:「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不要鬧了。」
他半跪在我面前,語氣誠懇,眼神也誠懇。
但我看著卻只覺得無比可笑。
我注視著眼前這個愛了三十年的丈夫,突然發現,此時此刻,他這麼的陌生。
仿佛我從未真正認識過他。
我的陳衍止,怎會如此的無恥,可笑,幼稚。
「陳衍止,我說算了,你說算了,這件事就從未發生過了嗎?你出軌了,你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你背叛了婚姻,背叛了我,背叛了家庭,你怎麼好意思指責我不肯原諒你。」
「苒苒,你——」
他抬手想要牽我,我卻看都不看他一眼,轉身離開了會客廳。
我曾經那麼地愛這個男人。
但如今,多和他待一秒。
我都覺得無比窒息。
他早就不是我的陳衍止了。
10
等我上了二樓時,卻看到了幼幼正不知所措地站在樓梯口,我心頭一驚,趕緊將她抱在了懷裡。
幼幼抬起頭看著我,眼睛紅紅的:「媽媽,你和爸爸吵架了嗎?」
我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是的。」
幼幼已經四歲了。
我並不想騙她。
下一秒,幼幼卻親在了我的臉上,笑著說道:「那幼幼親親媽媽,媽媽不要生爸爸的氣了。」
看著女兒稚嫩的小臉,我心頭卻疼得厲害。
我抱著她走進了臥室,哄著她睡覺。
可她大抵是真地被嚇到了,緊緊地握住我的手,不肯睡覺。
我輕撫她的腦袋,再開口嗓音帶著一絲哽咽:「幼幼,如果我和爸爸分開了,你想和誰在一起呢?」
本以為幼幼會想一想,可她卻很快回答了我。
「我和媽媽在一起,爸爸已經有小弟弟了,不Ṱų⁹要幼幼了——」
我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抓住她的手:「誰告訴你這些的?」
幼幼一愣,解釋道:「一個阿姨,爸爸上次接我回家的時候,一個阿姨攔住了爸爸,跟我說,我要有小弟弟了,還讓我叫她媽媽,說爸爸有了小弟弟就不會愛我了。
「媽媽,她說的是真的嗎?爸爸有了別的孩子就會不要幼幼……」
說著說著,一滴滴眼淚從她眼眶中滾落了下來。
她哭著爬到了我的懷裡,哭得小身子顫抖不止。
在發現陳衍止出軌時,我只覺得心寒。
但這一刻,抱著女兒柔軟的小身體,我的心都要碎了。
「當然不會。
「爸爸媽媽會永遠永遠愛幼幼的,幼幼是爸爸媽媽的心肝寶貝。」
我一遍遍地告訴我的女兒,直到她哭累了,沉沉地睡了過去。
我輕輕撫摸幼幼哭紅的小臉,內心翻滾著是無盡的憤怒。
我是一個母親。
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傷害我的女兒。
如果有。
那我就親手消滅她。
這一刻,我內心的復仇計畫,從未有過地清晰了起來。
我打通了助理的電話,道:「給我訂一張機票,我要去桃花塢。」
11
等我到桃花塢時,已經是次日的八點。
是孟明慧開的門。
「賀苒?」
她見到我,神色一愣:「你怎麼來了——」
啪!
下一秒,我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
「賤人!」
她被我打偏了頭,白皙的臉上瞬間紅腫。
她沒反應過來時,我抓住了她的頭髮,將她拖進了屋裡,按在了沙發上。
咬牙切齒地盯著她:「孟明慧,我不管你和陳衍止那些髒事,但我警告你,不要再靠近我的女兒,不然我讓你一輩子生不如死!」
幼幼,是我的底線。
沒有人可以傷害她。
孟明慧惱羞成怒,尖叫道:「賀苒,你敢打我!」
我冷笑了一聲,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我憑什麼不敢,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跟我叫囂!
「孟明慧,你自以為我和陳衍止離了婚,你就可以上位陳夫人了嗎?別做夢了,陳衍止怎麼會讓一個小三真的進門。」
說著,我將她甩到了沙發上,孟明慧下意識地護住了自己肚子,怒聲反駁我:「我可懷了他的孩子,他不可能不要他的兒子!」
我嗤笑了一聲,目光不屑地打量著她,冷嘲道:「你可以生,別人就不可以了嗎?這圈子裡最不缺的就是跟他門當戶對的豪門小姐,我助他成就了如今的事業,跟他生兒育女,他都會厭煩我,你又算什麼東西。
「你曾經是他的秘書,就該知道,沈家小姐最喜歡陳衍止,願意帶著千萬嫁妝嫁進陳家,你呢?你能給他什麼?」
沈家小姐是圈裡出了名的癡戀陳衍止。
為了陳衍止多年不嫁,曾經當眾給陳衍止告白,還曾三番四次地針對我,是個毫無顧忌的瘋子。
如果陳衍止離了婚,她只會更瘋狂。
這件事,孟明慧不可能不知道。
果不其然,孟明慧一聽神色瞬間變了,緊張地攥緊了拳頭:「你騙我,他不會的,他說過他愛我的,不會拋棄我的……」
這些話不知是說給我聽,還是為了安慰她自己。
我湊近了她幾分,慢悠悠地說道:「陳衍止如果真的愛你,怎麼捨得和你偷情偷了四年,即使到如今,他也不肯離婚,孟明慧,陳衍止真的在乎你嗎?你該比誰都清楚,何必自己騙自己。」
她呼吸一滯,下一秒卻看向了我,目光銳利:「賀苒,你為什麼跟我說這些,你要幹什麼!」
還算有幾分聰明。
我站直了身子,語氣淡淡:
「我要離婚,陳衍止不肯簽字,我要你說服他。」
起訴太麻煩,婚內出軌最多算道德不端,陳衍止如今的地位今非昔比,他不肯點頭,想要離婚,太難了。
所以,我需要孟明慧的説明。
她愣了一下,沒想到我的要求如此簡單。
「就這麼簡單?」
我點頭:
「就這麼簡單。」
一個髒的男人。
有人肯要。
我何必不肯舍呢。
12
自桃花塢回來之後,再碰到陳衍止,是在三日後的上午。
他站在家門口,側著身,沒注意到我,正打著電話,神色難看極了:「別做夢了,我怎麼可能會娶你!」
不知那頭說了什麼,他惱怒地喝道:「那就把孩子打掉!」
說罷,便狠狠地掛斷了電話。
一轉頭便看到了我,他神色瞬間變了,伸手想要牽我:「苒苒,你回來了——」
可我卻退後了一步,嗓音帶著一絲尖銳:
「別碰我,髒!」
陳衍止眉頭擰緊,眼底滿是陰鬱:「賀苒,難道你我如今說話,都要用這種語氣嗎?」
十分不滿的樣子。
「我並不想和你說話。」
我冷眼看著他,語氣認真:「陳衍止,你髒得我噁心。」
自從陳衍止入了京圈後,再無人這麼跟他說話。
譏諷又冰冷。
陳衍止臉色瞬間陰沉,看了我片刻,才開口道:「苒苒,我知道你還是不肯原諒我,但是明天是你爸的生日,他年紀大了,就不要因為我們的事情煩心了,我們一起回老家,離婚的事情,等回來再說好嗎?」
語氣帶著一絲無奈的寵溺。
他向來知道我的軟肋。
無論是幼幼,還是我爸。
我爸年齡大了,我的確不想讓他再操心我和陳衍止的事情。
於是我點了點頭:
「好。」
13
許多年前,我和陳衍止有了錢後,本想接我爸媽去京市,但老頭老太太覺得繁華都市不適合他們,便執意留在老家。
前幾天我媽媽過世了,家裡只剩下我爸爸一個人了。
我擔心他,不想讓他一個人在老家,但他是個倔脾氣,怎麼都不肯去京市。
勉強不來。
這次過完生日,我看著我爸睡著了,才和陳衍止離開。
走在路上,我才發現,年少時泥濘的小路如今早就鋪成了馬路,寬敞又乾淨。
我還記得我嫁給他的時候,這路上滿是鞭炮碎,將整條路染得紅紅的,像天際晚霞。
那時,我滿心期待地嫁給了他,牽著他的手,走進了新壘好的新婚房,盼望著婚姻完滿。
但如今再看,當初心心念念住進來的新房,如今牆皮脫落得不成樣子了。
處處都破舊不堪。
就像我和他的婚姻。
破敗了。
走著走著,身邊突然傳來陳衍止沙啞的嗓音,他說:
「苒苒,是我對不起你。
「我沒守住我的心,做錯了事,背叛了你我的婚姻,是我的錯。
「全是我的錯。」
尾音帶著一絲顫抖。
我沒回答他,只是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山頭,山頭綠草如茵,野花爛漫。
襯著晚霞,像是一幅畫。
我突然問他:「陳衍止,你記得在這個山頭上,你曾對我發的誓嗎?」
他愣了一下。
我繼續道:「你說,你會愛護我,守護我,一輩子不離不棄,但到頭來,遵守諾言的人,只有我一個。
「我知道這個圈子裡,出軌包養私生子都是家常便飯的小事,但你我不一樣,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我們一起走出了這個小縣城,流著血和淚,一步步有了今天,我以為,我們和他們都不一樣的。
「但到頭來,我成了笑話。」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自以為是。
陳衍止,早就不知何時,爛在了京圈的渾水裡。
只我一人,一概不知。
陳衍止哭著向我道歉,淚流滿面:「苒苒,你能不能原諒我一次,我真的錯了,我以後絕不會再犯錯了,好不好?」
「不好。」
但我不會再心軟了。
「陳衍止,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後果的。」
所以,我不會告訴陳衍止。
孟明慧給我發了信息——
「他果然拋棄了我。
「我不會放過他的!」
她要發瘋了。
14
一天后的深夜,陳衍止突然降臨熱搜——
#驚!陳氏集團總裁陳衍止涉嫌性侵#
#爆!陳衍止愛妻人設崩塌#
是一個網路大 v 發表的微博。
詳細記錄了孟明慧是如何被陳衍止侵犯的全部過程。
深夜,應酬,醉酒,強迫。
四個關鍵片語成了一個故事。
孟明慧在視頻中哭得楚楚可憐,向所有人哭訴她的慘痛歷史,以及被陳衍止逼迫包養,如今更是懷孕快五個月。
最開始,網友們信的人並不多。
但隨著照片,視頻的發佈,讓整件事的可信度越來越高。
而最終定錘的是——
員警以涉嫌性侵逮捕了陳衍止。
雖然陳衍止很快回了家,但這件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我看到陳衍止暴跳如雷地撥打著電話,可得到的只有無法接通。
他不會知道。
孟明慧在配合完調查後的第一時間,便出了國。
我送的。
她已知道陳衍止的為人,更知道陳衍止出獄後絕不會放過她。
所以在泄了憤後,慌不擇路地逃跑了。
帶著陳衍止托她轉移的所有的錢。
陳衍止想要挽回局面,只能來找我。
他好聲好氣地求我延緩離婚,先發表聲明,為他解釋一切。
裝出一副夫妻恩愛的模樣。
我看著他,微微一笑:「我當然可以給你發聲明,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我要幼幼的撫養權。」
「不可能!」
他怒聲道:「幼幼是我的女兒!」
我並不意外,起身欲走:「那就免談。」
陳衍止攔住了我,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賀苒,陳氏集團也是你的心血,你就要任由它股票崩盤,聲名狼藉嗎?」
我抬眸看他,目光卻冰冷:「陳衍止,你自己犯的錯,你要承擔。」
此話一出。
滿室寂靜。
我們相互看著對方,相識相知三十多年,我們比對方都ẗù₄更清楚,誰都不肯讓步。
但,急的人不是我。
陳衍止最終歎了一口氣:「好,我答應你。」
我並不意外他的選擇。
對比他的奮鬥幾十年創下的輝煌事業,幼幼的分量,並不夠。
「那就簽字吧。
「我會發聲明的。」
看著他簽完字,我收回了離婚協議書,神色出奇地平靜。
當初在第一次知道所愛之人背叛的痛苦難過傷心,如今想想,仿佛是上輩子的事情一樣。
這一刻,我確定。
我真的不愛陳衍止了。
甚至說,我看著眼前男人頹唐落敗的模樣,內心是難以言喻的竊喜。
一個背叛者,怎麼可以有好下場呢。
我轉身離開。
走出公司的那一瞬間,陽光灑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
我抬頭看,正午的太陽高掛在天上。
無論什麼事什麼人都不足以影響它的溫暖。
我一次,露出了笑容。
真心的。
我覺得很高興。
15
簽了字,離婚程式就變得很快了。
離婚一個月的冷靜期。
還沒過完,我卻接到了陳衍止秘書的電話:「陳夫人,陳總被撞了!」
陳衍止成了植物人。
是孟明慧做的。
孟明慧卷走了陳衍止的所有錢,陳衍止發現後,派人不顧一切地找她,很快便在美國找到了剛打完胎的她。
陳衍止想將她圈禁在別墅的地下室裡好好折磨她,但孟明慧卻趁機逃走了。
陳衍止追了上去。
在追逐的過程中,兩車相撞。
孟明慧重傷,陳衍止成了植物人,昏迷不醒。
而我一夜之間,成了陳氏集團最大股東。
我換掉了衣裙,重新穿上了許久不穿的職業裝,站在鏡子前,我甚至認不出自己來。
我都快忘記了。
很多年前,我也曾站在商界,意氣風發地揮灑著青春。
我是自願回歸的家庭。
但我從未忘記過,我也是個能力出眾,可以和陳衍止創立陳氏集團的商人。
站在股東大會上,我的話語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會議室:「我擁有陳氏集團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陳衍止因故入院,但即使出院,陳氏集團能容得下一個聲名狼藉的總裁嗎?
「商場之上,利益至上。
「試圖撫平狼藉,不如劃清界線,這樣更有利於陳氏集團的發展。
「各位覺得呢?」
此話一出,股東們議論紛紛,卻無人反駁。
我接著說道:「支持我接任總裁之位,接管陳氏集團業務的,請各位股東舉手表決。」
十個股東。
十票當選。
我名正言順。
「謝謝大家的信任。」
我站起身,微微鞠躬致謝:「從今往後,我賀苒會接任陳氏集團,帶領各位共創全新未來。」
在眾人的掌聲中。
我重新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她說,她叫賀苒。
而不是陳夫Ṫũₕ人。
16
三年後。
我接任陳氏集團以來,陳氏集團蒸蒸日上,因陳衍止所跌的股票節節攀升。
再無人質疑我的能力,甚至在交際中,隱隱感慨,如果當初我沒有因為家庭退隱幕後這商界絕對有我一席之地。
我只微微一笑,道:
「我的心永遠沒有停止過戰鬥。」
逐漸,大家忘記了我和陳衍止的恩怨瓜葛。
只稱讚我能力出眾。
如今旁人再提起我,再也不是惹人羡慕的陳夫人,而是賀總裁賀苒。
我和陳衍止早已離婚。
陳衍止成為植物人遲遲未蘇醒,醫生斷言,可能此生都不會再醒過來。
我初聞消息,紅了眼眶,只說他真是可憐。
醫生護士們直誇我好心腸。
卻不知私底下,我笑得多開心。
周日,我如約來到了醫院看望陳衍止,這天是個陰雨天,濃濃的烏雲遮住了太陽。
病房內也隱隱透著幾分壓抑。
照看他的護士見我來了,忙招呼道:「陳夫人,你來了。」
「辛苦了。」
我微微一笑,將花放在他的床頭。
嫣紅的桃花香環繞在房間裡,給蒼白的室內增添了些許顏色。
護士識趣地離開,關門前,我依稀能聽到門外護士們的議論——
「陳夫人真是大好人,陳衍止不僅在外包小三,還生私生子,出了事,陳父陳母都覺得丟人不想搭理他這個兒子了,都是陳夫人心眼好,不計前嫌,每年花這麼多錢養著他。」
「是啊,陳夫人陪著陳衍止從貧到富,結果陳衍止卻出軌了,真噁心。」
「如今陳夫人是陳氏集團的總裁,陳氏集團比過去還厲害呢,聽說每個股東都服她。」
聲音逐漸消泯。
我垂眸看著病床上的陳衍止,多日不見,他原本俊美的臉龐蒼白無色,護士們護理得當,衣服整潔乾淨,卻藏不住他的消瘦憔悴。
任誰看了都忍不住感歎,陳衍止,就快要死了。
或者說,比死了更痛苦。
陳衍止最是注重體面,如今卻只能躺在病床上,任由旁人梳洗擦身。
這等心理折磨,堪比地獄。
我坐在病床前,聲ťŭ̀ₖ音溫柔:「陳衍止,你聽到了嗎?
「大家都說我是好人呢。
「你當初問我一個問題,我沒回答。」
那時,陳衍止剛從警局被聞訊回到了公司,卻給告知,孟明慧帶著他所有錢跑了。
而能救他的人,只有我。
那時他問我:「陳氏集團也是你的心血, 你就忍心看它真的崩塌嗎?」
我當時, 沒有回答。
因為時候未到。
但如今,可以說了。
「陳氏集團的確是我的心血,我當然不捨得讓它真的崩塌,但我實在厭煩你的存在。
「所以, 我只有讓你徹底, 離開陳氏。」
17
首先, 我找上了孟明慧。
用言語誘逼她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孟明慧一直都不聰明,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時機的重要性。
所以, 她才會在陳衍止焦頭爛額想要壓下離婚事宜的時候,焦躁不安地逼問陳衍止,願不願意娶她。
當然。
無論什麼時候,陳衍止都不會娶她。
我說了, 我太瞭解陳衍止了。
他年少時是個混不吝, 做事從不考慮後果,這些年長進了,但骨子裡卻是個瘋子。
他靠著瘋在京圈創下一番事業。
但他絕不會想要一個同樣的瘋子做妻子。
更何況,比起孟明慧,他更在乎的是自己的面子。
在孟明慧懷孕的那一刻,陳衍止就不會娶她了。
剛離婚就有了孩子。
這和他努力塑造的愛妻人設相背離。
一個陪他度過幾十年風雨的糟糠之妻, 他都能毫不猶豫地捨棄, 那他的商業夥伴,會放心和他合作嗎?
答案當然是否。
而孟明慧也知道。
所以才會給我發資訊,逼我離開陳衍止。
但她錯ŧű̂⁵估了我。
我並非躲在男人身後哀怨憂愁的小女人。
陳衍止背叛了我。
我會和他離婚, 但我不會輕易放過他。
孟明慧也是一樣。
於是我挑撥了兩人的關係。
事實證明, 他們兩人的關係的確不堪一擊。
我的確想要兩人狗咬狗,兩敗俱傷。
但我低估了陳衍止和孟明慧的瘋狂, 竟然一個死了,一個植物人。
但, 都與我無關了。
我當時便告訴陳衍止了:
「做錯了事, 就要承擔後果的。」
後果就是, 一無所有。
「下輩子,你, 我不要再見了。」
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醫院,並告訴護士,從此以後, 我都不會來了。
過去的種種。
都讓它過去了吧。
走出醫院,一個小身影撲到了我的懷裡:「媽媽。」
我微微一笑,接住了她。
幼幼抬手指著天空, 笑容格外燦爛,她說:「媽媽快看, 太陽升起了, 雨過天晴了。」
我抬頭看去, 才發現方才還被烏雲遮住的太陽,從雲層爬了出來。
陽光驅散了陰霾,落在我了的身上, 暖洋洋的。
像極了離婚那日的好天氣。
我輕輕勾起一抹笑容:
「是啊,天晴了。」
而遮住光芒的烏雲,
終將被驅散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