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言情

管天管地管上前任了

我弟報考了飛行技術專業後,訓練出了六塊腹肌。
我默默曬在朋友圈:【小奶狗,真腹肌。】
前任秒回:【這男的,跟你什麼關係?】
【六塊腹肌就能曬朋友圈,那我八塊腹肌為什麼被分手?】
我沒回他。
一周後。
我弟胖成球回家,還拿出手機跟我誇他老師。
「姐,你看我老師帥不帥?他這幾天天天請我吃飯,我足足胖了五斤!」
我望著前任的臉陷入沉思。
下一秒。
前任發來信息:【這男的我學生,挺渣,一直說他單身。】
【你要想報復他,跟我好。】
【我讓他追妻火葬場。】
我???

01
我曬我弟的腹肌才一秒鐘。
冷硯就回了。
我沒搭理他。
他還在繼續評論:【六塊腹肌哪裡見不到?我這邊遍地都是,你就被吸引了?】
【薑蕁,沒想到分手三年你喜歡小奶狗類型了,擇偶條件都倒退了。】
【作為前任,我不允許你找個比我條件差的。】
【我絕對不允許!】
神經。
管天管地還管上前任了。
我關上手機,決定去洗個澡。
一周後我就要去航空學院附近的醫院任職。
再加上我剛搬過來,家裡沒收拾好,是真的沒空搭理他。
為了不生事端,我默默地把我弟藺南的腹肌照刪了。
但我萬萬沒想到。
一周後,藺南是胖了一圈回來的。
他臉蛋圓了,鎖骨都快看不見了。
我皺眉問他:「你這好不容易練出來的六塊腹肌不會也沒了吧?」
藺南苦著臉跟我吐槽:「我新來的老師實在是太太太熱情了,這一周頓頓都是大雞腿。
「餐餐都是高熱量,體脂率飆升。」
什麼老師?
這麼有錢?
沒等我反應過來,藺南拿出了他老師的照片,「喏,高富帥,要不要介紹給你?」
……冷硯。
我嚇得一哆嗦,他竟然去航空學院當老師了?
「姐,我這老師多金成熟又帥氣,比我還高兩公分,之前體能訓練給我們展示體力,腹肌八塊,耐力超強。
「他以前開過戰鬥機的,後來做了民航飛行員!」
嗯,耐力是超強。
還沒等我陷入三年前的回憶。
手機收到了冷硯的資訊:【這男的,真是渣男,他說他單身。】
【薑蕁,你被騙了吧?】
【你要是想報復他,跟我好。】
【我讓他追妻火葬場。】
分手三年,冷硯很少給我發資訊。
現在像不要錢似的,一條一條往外蹦。
我默默回了一條:【你還搞這種業務了?】
冷硯:【嗯。很有性價比,兩千塊包一天。】
我:【……】
冷硯:【你要嫌貴,價格好商量。】
我:【1 元一天才能考慮一下。】
冷硯:【也行。什麼時候來扮演你的男朋友?】
我:【大哥,我開玩笑的。】
冷硯:【我已經到門口了。】
門鈴響了。
我正好奇把手正放在門把上,藺南正好把褲子脫了,他說:「姐,我肌肉拉傷了,你給我塗點藥。」
下一秒。
門被推開了。
冷硯站在門口。
看到了藺南褲子脫了一半正露出四角內褲的場景。
冷硯那張宛如神來之筆的冷峻的臉上像出現了一道道裂痕。
緊接著他冷笑一聲。
他幽冷的雙眸裡仿佛盛了一大潭死水。
冷硯沒說一句話,重重地關上門,走了。
他看上去好像還挺生氣的。
「姐,誰啊。」藺南慌亂地穿上褲子,「怎麼這麼沒禮貌!我差點就走光了。」
我默默地走到藺南面前,「估計走錯門了吧。我給你擦藥吧。」
剛拿出藥瓶。
藺南就接到了電話,他開免提了。
我一聽就是冷硯的聲音:「來學校,加練。」
「啊,冷老師,是現在嗎?」藺南弱弱地問。
「不是現在是什麼時候?你最近Ṭŭ̀ₐ胖了不少,要好好練肌肉,不然接下來的課程你分數跟不上。」
他冷著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好的老師,我馬上來!」
藺南背上包,掛斷電話,「姐,晚上我可能不回來了,你明天自己上班吧,我們學校附近見!」
他還嘀咕了句:「老師真看重我啊,估計要好好培養我了。」
嗯。
冷硯他……應該會吧?

02
我跟冷硯初中就認識。
初一那年,他又瘦又小,經常被其他男生捉弄。
也經常一腳就被那些男生踹進女廁所,他坐在地上就是哭。
而那些男生也不走,圍在廁所門口看冷硯的笑話。
但很不țű₄巧,那天剛好遇到了我。
我提溜著冷硯的衣領,把他從衛生間帶出去。
當著那些男生的面警告他們:「誰幹的?」
我給冷硯出頭。
把欺負過他的男生每個都打趴了,扭過頭跟冷硯說:「學著點,哭有什麼用?」
那天起我在學校一戰成名。
冷硯也成了我的跟屁蟲。
連他吊車尾的成績都在我的鞭策下不停往上走,跟我一起考上了一中。
高一那年。
我忽然發現冷硯變了。
他變高了,也變壯了。
再也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瘦小的冷硯。
他因為出色的身體素質,被挑選去做了飛行員,這一飛就是三年沒見。
但我們在微信上頻繁聯繫。
他只要有時間就會把他每天訓練的苦說給我聽。
【薑蕁,我好累。】
【薑蕁,我都練出腹肌了。】
【姜蕁,我累成狗了,今天轉暈了。】
【但以後,我來保護你。】
再次見到冷硯,是我考上醫學院那天。
他又變了。
一米九的身高。
腹肌有八塊。
他紅著臉在路燈下抓著我的手,「薑蕁,你要不要摸摸,真的八塊。」
我收回手,「不用,你朋友圈曬過了。」
冷硯從六塊腹肌開始曬朋友圈,曬到了八塊腹肌。
哪一張我沒看過?
「看跟摸,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把我堵在角落邊,「你試試。薑蕁,你不會不敢吧?你可是學校裡的小霸王,也有不敢的事?」
我被他一激。
上手了。
上完手,他就吵著讓我負責,「不負責,我沒臉做人了。」
就這樣,我迷迷糊糊地上了他的當。
跟冷硯在一起了。
我想了想,在一起的這三年,我沒虧待過他。
倒是他。
分手是他提的。
怎麼到頭來裝傻充愣,說是我提的分手?
我洗完澡就想睡。
接到了齊蘿的電話,她在電話那頭開口:「薑蕁,好久沒給你打電話了,過得怎麼樣?」
齊蘿是冷硯的青梅竹馬。
「我們之間沒什麼要問候的吧。」
我輕笑著,「有事說事。」
「冷硯去找你了對吧?」
齊蘿開門見山,她的語氣中藏著一絲緊張:「他去航空學院當老師,是為了你。」
我挺驚訝的。
按照齊蘿的個性,即便是冷硯為了跑來找我,她也不會說。
「姜蕁,冷硯失憶了。他只記得三年前你跟他提分手的事,後面的事他什麼都忘了。」
我跟冷硯提過一次分手。
那時候他飛戰鬥機,沒時間跟我聊天,經常失聯,又剛好遇到我在醫院事事不順。
好不容易見一次冷硯,他抓著我進房間解決他的三小時。
我累得半死不活地問他:「我們之間就沒別的談談嗎?」
他談倒是談了。
他一談就是關於我身邊的男同事跟醫藥代表,不停地吃醋。
還要問我:「薑蕁,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他步步緊逼,拈酸吃醋。
我累了,「那就分手。」
那天晚上,冷硯像一隻被人拋棄的大狗狗,在雨中站了很久。
但那次以後,我們又和好了。
最終分手是因為冷硯跟我提的。
「他在半年前出了一次事故。飛機從天上掉下來了,他命大沒死,但陷入了昏迷。」
齊蘿在電話那頭打斷我的思緒:「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才醒過來,記憶出了問題,一醒來就嚷嚷著要找你。
「他退役後應聘了航空學校的老師,也是因為知道你要調過來當醫生。」
我懶得再繼續聽下去。
打斷了齊蘿的話:「所以,你想跟我說什麼?」
「薑蕁,你能不能狠狠地拒絕他,你也知道我跟他的關係。我們才是一對。」
齊蘿對冷硯的喜歡是赤裸裸的。
她從小父母雙亡後就跟著冷硯一家生活。
冷硯被選走做了飛行員後,她大學考上了文職,恰巧還是跟冷硯在同一個地方。
甚至在我面前炫耀:「姜蕁,我為了冷硯可以跟他去一個地方。你呢,你不肯放棄不肯犧牲,冷硯的天平遲早會傾斜到我這邊的!
「你們現在是一對,以後又不一定是。」
天平或許真的會傾斜吧。
但關我什麼事?
我笑出聲,「那怎麼了?有本事就勸他別纏著我。更何況,你們現在是一對,以後又不一定是。」
說完。
我麻溜地掛斷了電話。
原封不動地把話還給她。
我說冷硯怎麼轉了性子。
原來是失憶了啊。

03
第二天一早,我去航空學院附近的醫院報到。
下班前,接到了藺南的電話,「姐姐,救我救我救我。」
然後電話被掛斷了。
等我趕到航空學院。
藺南還在圍著操場跑。
在前面領跑的,是冷硯。
藺南渾身都是汗,看上去累得不行了。
而冷硯只是額頭上有點汗,臉不紅氣不喘,看上去還能再跑個十幾圈。
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受過傷的人。
「冷老師,我家屬來了!」
藺南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我能去吃個飯再回來訓練?」
「家屬來了才更要表現得努力一點。」
冷硯眉頭微微一皺,輕嗤了聲,「再跑五圈休息。」
我默默地坐在操場邊。
看著冷硯身後的學生,一個個苦不堪言的樣子。
而他跑得越來越起勁,把他們甩了整整一圈。
我忽然想起以前瘦小的冷硯,在操場上跑個一圈都費勁,但都是咬著牙在跑的。
五圈過後。
學生們休息了。
冷硯還在繼續跑,跑得越來越快,越來越輕鬆。
藺南朝著我跌跌撞撞地跑過來,跌入了我懷裡。
他哼哼唧唧的,「姐,當飛行員太苦了,就這強度練段時間,我覺得我能去奧運會參加馬拉松了。」
他從小就喜歡窩在我懷裡撒嬌。
長大後撒嬌的頻次少了。
但只要是在外面受苦累了,就喜歡讓我拍拍他的腦袋。
可我的手還沒碰到藺南的腦袋瓜。
就聽到有人喊了一句:「冷老師摔了!有沒有醫生!」
「這裡有醫生!」
藺南說著,把我推了出去,推到了冷硯面前。
又像是為了證實我是醫生,藺南大喊:「姜醫生是骨科醫生,讓她給冷老師看看!」
我在所有學生的圍觀下。
拉起了冷硯的褲腳,檢查了下他腳腕的位置。
「疼……」
我不解地看了冷硯一眼。
我都沒怎麼用力,他疼什麼疼?
「姜醫生,你是不是太用力了?」藺南伸手戳了我一下。
隨後在我耳邊小聲說:「姐,弟能不能喘口氣,就全靠你了。」
下一秒。
「姜醫生,冷老師肯定很嚴重,你快去醫院給Ŧũₓ他好好檢查一下。」
藺南壓根沒等我解釋,把冷硯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冷硯:「?」
我:「……」
我被迫把冷硯扶回了醫院。

04
我給冷硯做了一系列的檢查。
他的腳沒腫,活動性也很好,只是輕微地崴了下。
我給他上了藥。
剛上完藥抬起頭,就對上了他熾熱的眼神。
我迅速撇開眸子,「沒什麼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你沒別的話要跟我說?」
「沒有。」我回絕。
「我有話要說。」
他抬了抬眸子,屈指在桌上敲了兩下,「薑蕁,你眼光真夠差的。」
「他人前姜醫生,人後家屬,完全沒把你當女朋友。連別的男人搭你的肩,他都無所謂。」
我確實不是藺南的女朋友啊。
但我不想跟前男友解釋這麼多。
冷硯沉著嗓音,堵住了我的話:「薑蕁,怎麼對他容忍度這麼高?他讓你來學校你就來?讓你扶我走,就走?
「我不記得你有這麼好拿捏。
「對我,你可沒這麼戀愛腦。說分手就分手。」
他越說越生氣,都快紅溫了。
這一刻,我基本確信他真是失憶了,完全忘掉了當初說分手的是誰。
「薑蕁,你在想什麼?你現在聽我說一句話都不耐煩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冷硯忽然湊近我。
我避之不及,差點摔倒。
還是他反應快,大掌握住了我的腰身。
然後兩個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他壓在了我身上,不肯起來。
我推了他一下。
他卻壓得更結實了。
「冷硯,你是想把我壓死在這裡嗎?」
現在他的身板,比三年前還要壯實。
而我,長年累月的不是在坐門診,就是在手術室裡動手術,沒時間鍛煉身體。
退化成了小身板。
被他壓一下就喘不上氣來。
「你身體素質差了不少,得鍛煉鍛煉了。你看我,能單手把你舉起來,當啞鈴使。」
我被冷硯單手單腳舉起來。
他撲面而來的荷爾蒙,讓我身子收緊。
大概是相處了太多年了。
他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他的情緒。
我輕咳了聲,提醒他:「這裡是醫院,不是無人區。大可不必展示你的肌肉。」
他不光失憶了。
腦子也不靈光了。
話音剛落,門開了。
護士領著一個醫生,還沒進門就喊我:「姜醫生,我說給你介紹男朋友,他今天剛好下手術,我領他來跟你……」
聲音戛然而止。
林護士跟楊醫生站在門口像是滯住了。
還是林護士率先反應過來。
她連忙拉著楊醫生退出去,「姜醫生,不好意思啊,我們什麼都沒看見。」
門被關得震天響。
我迅速從冷硯的單手裡掙脫出來。
抬頭才發現他的臉一片灰沉。
良久,他恍然大悟地看向我,「你也對外宣稱單身?所以不在乎藺南對外宣稱單身?」
「藺南他……不是你男朋友?」
當然不是。
我心上一緊。
他終於明白藺南不是我男朋友,只是我弟弟了。
下一秒,卻聽他冷笑了聲,「薑蕁,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有錢了,就在外面養男大?」
我:「……」
冷硯瘸著一條腿,頭也不回地往外走,看著像是更生氣了。
不過生氣也好。
能早點被刺激回去,了卻齊蘿一樁心願。

05
等我反應過來。
手機收到了林護士發來的資訊:【抱歉啊姜醫生,原來你是真的有男朋友了。】
【我以為你開玩笑的。因為之前一直看你在醫院裡工作,不像有男朋友。】
【你男朋友會誤會嗎?需不需要我解釋一下?】
林護士跟我是從上一個醫院一起調到這裡的。
平常關係還算是不錯。
她不止一次跟我提過給我介紹物件,都被我已有男朋友為藉口拒絕了。
這次她極力推薦楊醫生。
說接觸一下。
沒想到親自帶人來了。
我想了想回復了林護士:【不用了,他不會誤會的。】
前任而已。
晚上我剛回到家,洗完澡收到了冷硯的短信:
【養男大真的很有意思?】
【男大遍地都是。但教男大的老師很少,你要實在想找刺激,不如找我。】
【更何況,藺南還小。你就這樣傷害一個大學生?】
【姜蕁,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他腦袋真的出問題了。
每天都在腦補些什麼?
我還沒回。
短信又進來了:
【薑蕁,你真不覺得我的身份很刺激嗎?】
【老師兼校友,還是你的前任。】
【你禍害我吧,我扛造。】
我看著他發了這麼多資訊,忽然想逗逗他。
我:【意思是玩弄你的感情,不需要負責對吧?】
冷硯:【嗯。】
我:【你確定?】
冷硯:【確定。我可以給你當感情上的奴隸。】
他指不定有點毛病。
以前我替他教訓了欺負他的男同學們後,冷硯也是這麼說的:「薑蕁,我以後給你當奴隸。」
看來失憶前後唯一不變的。
是他真的想當奴隸。
我:【那行,晚上來我家。】
反正是他讓我玩弄他的感情的。
我也被他玩弄過。
我趁著他失憶玩弄回來,不過分吧?
十分鐘,冷硯就到了。

06
初冬的天氣,他只穿了一件小馬甲,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臉頰紅彤彤的。
有那麼一瞬間。
我仿佛見到了三年前冷硯,喜歡追逐我、依賴我,滿眼都是我。
「進來吧。」
我撇開雙眼,指了指浴室裡一盆子的衣服,試圖讓冷硯當牛馬。
不是喜歡當奴隸嗎?
那就一次當個夠吧。
「衣服要手洗,地也記得拖,盤子都刷好然後做晚飯,菜我都買好了。」
冷硯環顧四周,皺眉問我:「平常你讓藺南也做這些?」
「是啊。」
從小我爸媽就教育藺南要疼姐姐,所以家裡的家務基本上都是他跟我爸兩個人幹。
話音剛落。
冷硯就把家裡裡外外都打掃了一遍,連搓衣服的手都更加賣力。
搓著搓著。
還把上衣給脫了。
我不理解,「你很熱?」
都已經是冬天了,要是在我這裡感冒了,我可不會負責的。
「很熱。」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手上的活沒停下來過。
我看著他結實的體魄,在當飛行員的那幾年,他的體脂率控制得更好了。
肱二頭肌、腹肌、人魚線,還有其他各種肌,都完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要不是分手了。
難以想像,現在有多乾柴烈火。
我咽了咽口水,撇開目光。
順便找了兩件藺南的衣服丟到了他的洗衣盆裡,「我看你力大如牛,那就把藺南的衣服也洗了。」
這夠惡毒了吧。
我在等冷硯爆發。
想當初高中畢業的第一年,我應邀參加了母校的運動會。
跟當年和我表白的學霸組了個男女混合雙打,拿了個混雙乒乓第一。
扭頭冷硯就把我堵在角落裡,親腫了我的嘴。
他輕哼了句,「上臺領獎我幫你去,反正我是你家屬。」
後來第二年學校再邀請我們,他苦練了一年乒乓球,非要跟人一較高下。
所以這種情況下。
我做好了冷硯把衣服甩了,扭頭就走的準備。
但他沒有。
他竟然頭也沒抬起來,拿過衣服專心地洗了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
我的良心受到了譴責。
冷硯怎麼看上去這麼可憐?
但想到我們已經分手了,失憶的前男友而已,不值得同情。
我心安理得地坐到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很快,冷硯把衣服洗完晾好,去了廚房做了四菜一湯。
做完飯,他臉上的汗珠滾落到了喉結。
又停在了鎖骨。
我連忙收回眼神坐下來,思考他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這些夠了嗎?不夠我再做。」冷硯偏偏坐在了我對面,讓我挪不開眼光。
「夠了。」
他專門給我做了我愛吃的糖醋排骨。
這道菜當年也是冷硯為了我去學的。
我去過一次他的單位,只是誇了一句他單位的糖醋排骨好吃。
他就求廚師教他。
背著我學了一個月,學到味道一模一樣後才給我展示。
那時候的冷硯真的滿心滿眼都是我,就像是現在一樣。
跟他在一起的那三年,是我最安心也最快樂的時光,即便經常吵架,也覺得在一起很甜。
如果不分手。
我甚至以為,這輩子就是他了。
鼻頭泛酸,夾著排骨的手顫抖。
「怎麼了?是不好吃嗎?」
他小心翼翼地問我,拿著碗筷的手泛起青筋,看上去有些緊張,「我明明記得你最喜歡吃這個。」
「以前是喜歡,現在不喜歡了。」
我揚起唇,看向他,「畢竟,人是會變的嘛。」
下一秒。
冷硯臉色鐵青。
「要是不想在我這受氣,就回去吧。」
「啪。」
我剛說完,冷硯就重重地放下了手裡的碗筷。

07
我再次等他爆發。
他深呼吸了兩口氣,語氣軟軟的:「我不會回去的,說好給你當奴隸,就當奴隸。」
我:「……」
也不知道這傢伙到底什麼時候恢復記憶啊。
吃完飯,冷硯又乖乖地去廚房把鍋碗瓢盆都洗了一遍。
這期間我收到了藺南的資訊:
【姐,晚上我晚點回家。冷老師請假了,我跟同學們終於有時間喘口氣了。】
【也不知道冷老師最近怎麼了。要不猛猛練我們,要不就消失了。】
【剛才問他我腹肌練得怎麼樣,他都沒理我。】
因為他忙著洗碗呢。
等冷硯從廚房出來。
耐心地問我:「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沒了,今天先到這裡。」
我下了逐客令。
可冷硯非但沒走,還站在原地問我:「你平常跟藺南就做點家務嗎?」
「是這樣。」
我下意識地說出口。
冷硯的嘴角微揚,「哦,那挺好。」
他穿好衣服,看上去心情很不錯。
但臨出門時,手機響了。
他看了兩眼,沒打算接。
我索性讓他開了擴音,「不是要當奴隸嗎?那我聽聽是誰給你打的電話沒問題吧?」
我瞥到了。
是齊蘿打來的電話。
放在是以前,冷硯每次都會當著我的面接齊蘿的電話,還每次都會跟我強調:「我爸媽想認她當乾女兒的。我也只是把她當妹妹。
「如果你不喜歡,那我可以不要這個妹妹。」
他隨時隨地保持距離。
強調只愛我一個人。
可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
我也不知道。
電話接通,冷硯當著我的面開了擴音。
那頭傳來齊蘿軟軟糯糯的聲音:「哥,你在幹嘛呀?」
「我在薑蕁這裡幹活。」他看著我說。
ţųₜ冷硯的五官在燈光下顯得更加立體又俊朗,就好像我們沒分開時那樣。
「哥,你……怎麼給姜蕁姐幹活去了?」
齊蘿的聲音顫抖著:「她不是跟你提分手了嗎?哥,你聽話,回來好不好?」
「不好。」
冷硯冷聲拒絕,他的眼睛炙熱地盯著我,「我不信就因為我吃醋,她就跟我分手。」
「我這次退下來就是打算跟她好好生活的,也能有時間陪她。」
我側過身,心跳加速,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可是姜蕁姐,不是有男朋友了嗎?哥,我們不做第三者,這是基本的道德啊。再說她不愛你了。」
齊蘿的話一字一頓。
就像是當初跟我說的一樣。
她說:「我哥不愛你了,他跟你提分手,你難道沒點自知之明嗎?
「我跟我哥日久生情。我說過的,只要我在他身邊久了,他就是塊冰也會融化的。」
原來基本道德這種東西是用來約束他人的。
我輕笑起來。
冷硯皺了皺眉。
他握著手機的手泛起青筋。
像是做了個很難的決定,沉沉開口:「那怎麼了?我沒有道德,愛當小三。」
我:「……」
齊蘿:「……」
「她愛不愛我不要緊,我愛她就行。」
冷硯的眼神過分炙熱。
我躲都躲不開。
安靜的氛圍裡,他的聲音擲地有聲,他的情緒永遠是直接的。
還是失憶好啊。
話都能亂說。
「哥……」
「別說了,再說我也不會回去的。你做你的工作,我當我的小三。」
冷硯把電話掛斷了。
他勾起唇,眉宇間閃過自嘲,「可惜了,我現在連小三都不是,只是你的牛馬。領導,我們明天見。」
他抬手想摸我的頭髮。
但猶豫了一下,把手縮了回去,扭頭就朝門口走了。
這一刻,我看著他的背影有點心酸。
但轉念一想。
前任有什麼好心疼的?
過幾天等他記憶恢復了,也就不會回來了。

08
冷硯走後。
藺南來了,他看著家裡打掃得乾乾淨淨,連他的褲子都洗了,忍不住誇讚我:
「姐,你今天怎麼自己動手了?」
他說著拿出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
發到了朋友圈:【朋友們,晚上我只需要睡覺,不用幹苦力了。】
下一秒。
我就收到了冷硯發來的消息:【可以不讓他睡在那裡嗎?好不容易打掃乾淨的。】
我默默地回了一條:【你當個牛馬,怎麼還管起領導來了?】
那頭正在輸入。
輸入了很久,我都沒收到冷硯發來的信息。
卻看到了他給藺南的評論:【來一趟學校。】
藺南差點哭出來。
他在家裡幹嚎:「我就不該手賤發朋友圈!氣死我了,你說這冷老師到底想幹嘛啊?
「還好學校離家不遠,不然我得累死。」
他背上包,可憐兮兮地看著我,「姐,晚上估計又要住學校了。」
他邊走邊嘀咕:「我不會是哪裡得罪他了吧。」
那肯定不至於吧。
但我還是有點擔心藺南。
以冷硯的性格,他不達目的不甘休。
之前追我的學霸,只是因為給我遞了一封表白信,就被他處處防著。
真怕他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
我打了電話問藺南:「你怎麼樣?」
「姐姐,我沒事啊。冷老師真是太良心了,給我介紹女朋友呢!」
藺南壓低聲音,但顯得有點興奮,「先不說了姐!」
我:「???」
很快我又收到冷硯發來的資訊:【這小子果然不是東西。給他介紹女朋友,你看他興奮的。】
照片是冷硯拍的。
藺南的臉色微紅,不好意思但又挺高興的。
【你別要他了,一個牛馬足夠了。我一個人抵三個人。】
【你出錢給他都是打水漂。不像我,免費的。】
他還惡意競價上了。
【你到底喜歡他什麼啊?我學學?】
我看著冷硯一條一條發來的信息。
想了想還是發了資訊過去:【他年輕,有時間陪我。你怎麼學?】
隔天。
我就後悔了。
因為冷硯一下班就往我家跑,有時間就黏著我。
菜都是一樣一樣地往家裡搬。
除了工作,剩下的時間都交給我了。
還上交了他的工資卡。
「學校的工資就這些了,以後你就給我發生活費。我都聽你的。」
「不用,你不是追求刺激嗎?你是我養的,按理說應該我給你錢。」
我把工資卡遞回去,實在不想我們的關係變質。
冷硯垂眸,有點手足無措了。
我狠了狠心,「要是接受不了,就走吧。冷硯,我們已經分手了,現在是你倒貼。」
難得的。
我看著冷硯的身體僵直,他抬起頭,雙眸裡像是碎成了渣,連呼吸都變得亂糟糟的。
他委屈得在原地愣了十分鐘。
才喃喃開口:「我倒貼就我倒貼。」
我:「……」
心理素質變好了。
冷硯來得更勤快了。
藺南因為要談戀愛,住在了學校裡,冷硯從晚上九點賴到晚上十點,就差張口說住下了。
但我沒允許。
期間藺南還給我發了條資訊:【姐,現在是戀愛的好時光啊,你也趕緊找一個。連我們冷老師這千年老冰山,最近都總是抱著手機笑。】
果然啊。
談戀愛的男人,看誰都像是在談戀愛。
我以為日子就這麼平常過。
會過到冷硯恢復記憶。
但比冷硯恢復記憶更快的,是齊蘿找來了。
她考上了航空學院辦公室的財務。
入職前,她專門約我喝咖啡。
我去了。

09
齊蘿變了挺多,臉上褪去了嬰兒肥,變得更加精緻了。
她沖我笑了笑,抬手晃了晃手腕,露出她無名指上的戒指。
「手鏈跟戒指,是我哥買給我的,很漂亮吧?他好會選,知道我適合什麼樣的。」
這點倒是沒變。
當年知道我跟冷硯在一起後,她人前祝福我們,人後就拿著冷硯在小時候送給她的圍巾來炫耀。
我至今都記得她得意的嘴臉,「我哥送我的圍巾,他說很襯我。」
想起來。
我都笑出了聲,「是嗎?那挺好的,祝你們幸福。」
冷硯跟我提分手,就在三年前。
他說他不想繼續了。
說他想過一個人的生活。
說談戀愛好累。
轉眼就把我拉黑。
只剩下支付寶有信Ŧŭ⁻息記錄,我不停地給他發資訊要求見一面。
卻收到齊蘿發來的資訊:【姐~別白費心思了!我都跟哥在一個單位了,你還不明白嗎?】
我去找過冷硯。
他又說不想見我。
想到這裡,我越想越生氣。
起身正要走。
又被齊蘿攔下了。
「既然祝我們幸福,那你跟我哥說一聲不行嗎?說你討厭他,或者是調離這個崗位。不要離他這麼近。」
齊蘿扯出笑容,語氣輕蔑:「更何況,你已經不喜歡我哥了,不是嗎?」
好荒唐的要求。
冷硯追著我非要給我當奴隸。
齊蘿就追著我要我調離崗位是吧?
「我是不喜歡,但聊勝於無嘛。」
我沖她笑起來,「他現在這麼倒貼,也挺有意思的。」
我一扭頭要走。
冷硯就在離我不遠處,他站在原地,像極了被人拋棄的大狗狗。
「哥,你聽到嗎?她說她不喜歡你了——」齊蘿小跑著朝冷硯沖過去。
我索性來個了斷,火上澆油了一把,「對,不喜歡你了。玩膩了,也玩夠了主人跟奴隸的遊戲,以後別再纏著我了。」
我不再回頭看,繼續往前走。
可心裡實在難受得厲害。
給藺南發了個定位:【來酒吧,姐心情不好。】
藺南半小時就到了。
「姐,你怎麼了?你一向都是情緒穩定,怎麼心Ṭû²情不好了?誰欺負你了?
「姐,你失戀了?
「姐,你告訴弟弟,誰欺負你,我去揍誰!我現在一身腱子肉!」
藺南扯著嗓子在酒吧裡面喊著,好像準備隨時隨地要給我去揍人。
我已經喝了兩三杯了。
臉頰紅彤彤的。
從兜裡拿出手機,在私密資料夾裡把三年前冷硯的照片找出來,戳了戳螢幕。
忽然發現已經暈得點不開了。
我索性拿起酒杯又喝了兩口。
「姐,別再喝了。」
藺南不理解地看著我,「你喝大了!我扛你回家,不准再喝了!」
他說著扛起我走到了門口。
卻在門口遇到了冷硯。
「冷老師,你怎麼在這?」藺南把我扛在肩上,我腦袋眩暈得愈發厲害。
只聽到藺南又說:「也不知道誰把我姐欺負成這樣,要是被我找到這個人,我非要給他兩拳!」
我想說就是冷硯啊。
結果我的身體懸空。
從藺南的肩上被冷硯扛到了他的肩上。
冷硯沉沉地說了句:「是我欺負的,有意見?」
藺南愣了。
幾秒後反應過來:「什麼意思?你怎麼欺負我姐了?冷老師,即便你是我的老師,想欺負我姐姐也不行!」
哇。
我的弟弟長大了。
好有安全感。
「我就這麼一個親姐。誰欺負她,我能拿性命跟他鬥!」
藺南又補了一句,伸手又來扯我。
但實力懸殊,我被冷硯死死地焊在他的肩上,紋絲不動。
空氣在這一刻仿佛凝結了。
「冷老師,你別逼我報警!」藺南拽著我的手,愈發用力了。
「哦,原來是小舅子啊。」
冷硯的聲音軟下來了,他完全松了口氣,「我沒欺負她。一般都是她欺負我,之前家裡的衛生就是我打掃的。我給你姐姐當牛做馬呢。」
我:「……」
藺南:「……」
冷硯勾唇,「重新自我介紹一下。藺南,我是你姐姐談了三年的男朋友。」
他可真會自抬身份啊。
趁著我喝醉酒,他胡說八道是吧!
「男朋友?」
藺南不確定地皺眉,「我姐姐說她那個男朋友,死了啊。」
冷硯:「……」
氣氛,再次陷入了尷尬。

10
我被冷硯扛回了家,丟在了沙發上。
他拿出手機在我弟面前自證了身份,相冊裡都是我們在一起的痕跡。
當年我沒把冷硯帶回家,只是跟爸媽提過一嘴。
我弟倒是挺好奇的,但那時候他還小,在高中奮筆疾書,所以對冷硯的熟悉度不夠。
只知道有這麼個人。
「姐,冷老師是你男朋友,你怎麼不說啊?我就說他怎麼對我這麼特別呢。」
藺南摸了摸後腦勺的頭髮,不好意思地笑起來,「姐夫,以後咱們還是公事公辦,不用對我多加照顧。」
我張了張嘴想辯解兩句,但實在是暈。
心裡不禁吐槽,好騙的還是大學生。
藺南跟冷硯聊了兩句。
他就邊嘀咕邊往外走,「怪不得爸媽催相親,我姐每次都說有男朋友呢,原來真有啊。」
不是!
弟你別走!
容我辯解兩句!
門被關上。
我重新被冷硯扛起來,帶回了臥室。
他喂我吃了兩顆解酒藥,伸手捏了捏我的臉,「心裡明明有我,怎麼還裝說膩了呢?」
我緩了十分鐘,總算有了點力氣。
「早沒你了。」
「那這是什麼?」
他拿起我的手機,手機上正是私密資料夾,裡面都是我跟冷硯相愛過的證據。
我還特地存了他小學時期的照片。
初中時期、高中時期、第一次練出八塊腹肌時的,還有些不可言說的。
醜的帥的,剛起的照片,喝醉的照片。
好幾千張。
我還特地開了個會員用來存這些照片。
一張都沒捨得刪。
「這怎麼了?我存起來時時刻刻提醒下自己,千萬不能走回頭路。」我嘴硬,絕對不可能說是捨不得。
「是嗎?」
冷硯忽然湊近我,「那怎麼在分手後,還偷偷跑單位去偷拍我?」
他翻了兩張照片出來。
是我跟冷硯分手後去,忍不住想他,犯賤的時候跑去單位偷拍的他。
「過去很久了,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我指了指門口的方向,「滾出去。」
冷硯站起來。
在我面前把外套脫了。
一件又一件。
「你幹嘛?」我不理解看著他,大半夜的發什麼神經。
「我不信你無動於衷。」
不是。
誰家好人,會搞這種出賣色相的事?
這誰能無動於衷啊?
「那齊蘿算什麼?」我問他,順便歎了口氣轉移注意力,「你們喜歡做第三者,我真不喜歡。」
糾纏在一起,純屬浪費時間。
「跟她有什麼關係?哪來的第三者?我從來沒跟她在一起過,我單身,沒有女朋友。」
他急得朝我走過來,舉起手,「我可以發誓,以我的命做擔保,只談過你一個人。」
「你只是失憶了。」我戳穿他,打落他的手,「等你恢復記憶就知道你女朋友是誰了。」
冷硯眉頭一皺,動了動唇沒說話。
我實在沒心情跟他周旋,抬起頭再次指向大門的時候,因為他距離跟我過近,我打到了不該打的地方。
「滾滾滾。」
我以最快的姿勢滑進了被窩裡。
因為我沒臉見人了。
孤男寡女,怎麼能共處一室。
「不對啊。」
我腦子靈光一現,又把腦袋探出被窩,皺眉看向他,「你怎麼知道那幾張照片是我們分開後,我偷偷去單位偷拍你的?」
那次去他單位,是因為實在想他。
可那是冷硯跟我提分手以後的事。
他如果失憶了,怎麼還記得?

11
冷硯扯了扯嘴角,低落地看向我。
就好像當年被分手的人,是他一樣。
「你沒失憶!你裝的!」
我恍然大悟,氣鼓鼓地看著他,「冷硯,現在後悔了有用?我不是你想分手就分手,想複合就複合的。」
「想複合是真的,失憶也是真的,現在想起來了也是真的。」
他不要臉地湊過來,「但現在可以疼疼我嗎?薑蕁,你說過你最愛我。」
我推開他,「床上說的話能信?我腦子一熱而已。」
不說清楚,他仗著他這張臉,這副身材,還想蒙混過關了?
「可你都打疼我了,你幫我揉揉吧。」他試圖轉移話題。
「我看你腦子有坑。」
我懟他,試圖找回我的理智,「你讓別人揉吧。」
「不行。薑蕁,你說過它只屬於你。」
冷硯纏人得要命,但我懶得再接他的話。
我不說話,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只敢隔著被子從背後抱著我睡覺。
半夜醒來。
我下意識地想掙脫他,他卻抱得更緊了。
他的聲音清晰:「提分手的事,我可以解釋。」
「不用解釋,我都知道。」我煩躁的語氣,睡得迷迷糊糊的,「冷硯,天下沒有後悔藥吃的。」
「可我怕我萬一死了。」
他把頭埋在我,帶著哭腔:「你怎麼辦?你忘不掉我,沒辦法開始下一段感情怎麼辦?」
什麼東西?
我猛地來了點精神。
「薑蕁,我沒辦法讓你一直等我,結果等到了我的屍體。我們試飛隨時可能犧牲的,你只是我的女朋友。當初壓根就沒有義務必須等我。
「更何況,我要消失三年,三年不聯繫,我又不能保障你的生活品質,你恨我怎麼辦?」
冷硯說,他是被選走開戰鬥機的。
那三年剛好需要去試飛,不允許聯繫外界,連家人都不行。
試飛一直是他想做的事。
三年來一直很順利。
直到快結束那天,他的飛行出了問題,從空中掉下來差點死了。
他昏迷了幾個月,真的差點死了。
再醒來只記得我跟他提分手的事。
再後來他得知我的消息,跑來了航空學院當了老師,也知道我一直沒有找男朋友。
他開心到那天晚上都沒睡著。
但這份開心,在我發了藺南的腹肌照後,被徹底碾碎。
他以為他完了,沒救了。
但又去問了藺南,發現我跟藺南之間只是金錢關係,藺南看上去只是把我當成姐姐。
所以。
他又覺得,他的機會來了。
他要主動出擊。
要被我養。
冷硯還展示了他的手機。
手機上保存的也都是我的照片跟聊天記錄,唯獨支付寶的記錄被人刪除了。
「是我不對,我不該擅作主張,跟你提出分手。我提完後我每天都後悔,但又沒辦法給你發短信。」
他溫熱的氣息落在我的耳邊,「薑蕁,我死過一次了。就再也不想失去你。 」

12
我沒再回答冷硯的話。
下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再醒來的時候他穿好了衣服,做好了飯。
我吃了早飯,他送我去了醫院再回去上課了。
這過程我沒說話。
冷硯也沒再說話。
今天是手術日,我全程待在手術室裡,下夜班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冷硯站在醫院門口等我,他帶了一大堆好吃的,都是我喜歡吃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記得我喜歡哪個牌子的鴨爪,喜歡哪家的甜點跟奶茶。
我想也有些話有必要跟他說清楚。
我走上前,歎了口氣,「冷硯,我們真的算了。」
「為什麼?」他幾乎迅速接上我的話。
「我不信這麼多年你感受不到齊蘿對你的想法,她為了你付出的也不少……」
我實在跨不過這道坎。
「她對我有什麼想法?她小時候說只拿țűₑ我當哥哥,之後我跟她都沒接觸過。」
冷硯不理解地看向我,「高中三年我在訓練,畢業後她考上單位文職,我還是在飛。後來我摔壞腦袋,一直在康復,只見過她一回。」
他說著更委屈了,「薑蕁,你如果不要我。不用拿別人當藉口。」
我有點迷惘了。
冷硯單手掏出手機,給齊蘿打了電話:「過來,有話問你。」
齊蘿兩分鐘就到了。
她看著我,倒退了兩步。
冷硯的眼神掃過去,冷聲道:「我討厭不明不白,索性我們一次性把話說清楚。
「我喜歡薑蕁,只愛薑蕁,這輩子都不改,也改不了。
「她不要我,我就孤獨終老。
「誰也不會娶的,聽懂了嗎?」
齊蘿緊繃著的臉頓時失控了,她蹲下來哭出聲,一遍又一遍地問:「為什麼?
「哥,為什麼我不行?如果我不行,那為什麼當年我吞安眠藥,你非要救我?」
印象中的齊蘿挺軟萌的,直到我跟冷硯官宣後,她經常ẗŭ̀⁹會用點綠茶技巧。
我原本覺得無所謂。
後來跟冷硯異地戀開始,他變得事事都吃醋,其實我也是。
「我去,你還真對我有想法啊。不是,我們都沒怎麼接觸過,你哪來的想法啊?」
冷硯瞪大了眼睛,默默地躲在了我的身後,「薑蕁,我發誓這一切跟我無關!」
「我可以用我飛行員的職業來發誓!」
我知道飛行生涯對於冷硯來說有多重要。
他一本正經地看著齊蘿,「還有你。你當年能被救活,多虧了我爸媽,我那時候自己還是個瘦猴子呢,我怕得要命!」
冷硯極力地證明自己。
初一時期的他,的確是瘦猴子,膽小又怕事,做事情也畏手畏腳的。
「當初要不是薑蕁把我從女廁所拎出來,你哥我現在還是個慫蛋。」
他想起那些年的事,忍不住又默念了幾遍:「我只愛薑蕁,只愛薑蕁,只愛薑蕁!」
我:「……」他擱這念經呢?
冷硯說齊蘿那年不想活了,是他先發現的,當時都嚇壞了,差點嚇尿。
是他爸媽送齊蘿去了醫院。
齊蘿本身就是個悶葫蘆,喜歡把事情藏在心裡。
冷硯說:「她以前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這不誤會了嘛。」
齊蘿低著頭沒再說話,只是怔怔地看向我,「薑蕁,我哥確實很愛你。愛到我很妒忌。」
「那些短信是我發的,我就是為了氣死你。但沒想到我哥不管失憶前後,都選擇你。」
齊蘿的眼淚落下來,從包裡拿出一本筆記本,「這是我哥的筆記本,是我偷偷藏起來的。現在還給你了。」
她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什麼?我一直以為丟了,原來是被她偷了啊。」
冷硯臉色蒼白地從我手裡奪過筆記本,「咱不看,都十年前的東西,看了也白看。」
我已經翻開來了。
看著裡面日記一行又一行,密密麻麻的。
我嘴巴一快,已經讀了出來:「2014 年 6 月 12 日,想薑蕁,太想薑蕁了,真想把她抓到身邊當老婆,只可惜她還沒成年。以後長大我得娶她。」

13
冷硯:「……」
我繼續讀:「2015 年 8 月 9 日,放假的第一天,我看到薑蕁了,她長大了不少,她能知道我暗戀她嗎?」
我掃了眼冷硯,「喲, 這麼早就暗戀我了。」
冷硯:「!!!」
我又翻了好幾頁,「2016 年,薑蕁考上了夢想中的醫學院, 我騙她摸了我的腹肌。她答應做我女朋友了!什麼時候換我摸她的, 我真的好像把她抱在懷裡狠狠地……」
我戛然而止。
實在是讀不下去了。
他寫的都是一些什麼東西。
冷硯紅著一張臉,扯著嗓音給自己壯膽:「讀啊, 你繼續讀啊, 你不是愛讀嗎?」
「誰願意讀你那破玩意。」
我把他的日記本丟到他手裡。
醫院門口來來往往都是我的同事。
冷硯丟人。
我也丟人。
他跟在我身後, 抱著零食拿著筆記本,一路跟我到了家。
門一開。
他就朝我摟過來,把我抵在了牆邊, 「能不能給我個機會?我錯了,真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我無奈問他:「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
他的吻落在我的額頭上,「那天看到藺南跑步沖到你懷裡, 你摸他腦袋的時候,我快氣死了。然後都記起來了。」
我,「……」
「薑蕁,我、我好想……」
冷硯的話還沒說完。
「啪嗒。」
燈開了。
藺南站在客廳裡,眼神幽怨地看向冷硯, 「冷老師, 沒想到你竟然連小舅子的醋都吃,你還能算得上老師嗎?」
不是。
他怎麼在家裡也不開燈啊?
我迅速地整理好衣服。
輕咳了聲,附和藺南:「就是,你還能算得上老師嗎你!」
「不算啊。我是你姐夫。」
冷硯迅速接上話,「不是一直想開飛機試試嗎?下周帶你去坐我開的直升機。」
「好嘞姐夫!都聽你的, 姐夫!姐夫, 我就是來拿一點你之前洗好的衣服,姐夫姐姐晚安,我走了!」
藺南邊說邊退了出去。
還很貼心地給我們關了燈。
這……到底是誰的弟弟啊!
我氣得沒反應過來。
身體懸空。
被冷硯扛了起來抵在了房間的牆上,他湊過來在我耳朵上輕咬了一口。
我下意識地收緊身體。
他悶悶地笑出聲, 「這麼多年過去了, 一點都沒變。」
我紅著臉氣惱地看著他,「我說了原諒你了嗎?」
「薑蕁, 身體比你的嘴誠實多了。」
他說著,俯下身堵住了我的嘴。
十分鐘後。
他鬆開我, 笑起來, 「這下, 身體跟嘴,一樣誠實了。」
我們從天黑到天明。
我求他放過我:「求你了……」
「薑蕁,你身體素質不行了。想想你以前,一個人能打兩個男的。怎麼現在就一個晚上累成這樣?」
冷硯勾起唇,伸手捏住我的下顎,「但不要緊, 以後我陪你鍛煉。」
我:「……」
我累麻了。
倒頭就睡。
睡夢依稀間,我仿佛聽到了冷硯小時候的聲音。
他在我身後追著我,「姜蕁薑蕁,你別丟下我啊,求你了。以後你保護我好不好?」
後來他好像長大了, 換他朝我走了過來,「姜蕁薑蕁,我只愛你啊。以後我保護你好不好?」
冷硯。
他從小到大都是黏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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