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會上，我發消息撩撥網戀对象。
【我給你想了個新名字，我叫無言，你叫西樓。】
【無言獨上西樓。】
下一秒，正在投屏接受採訪的京圈太子爺，突然蹦出一樣的消息。
眾目睽睽之下，向來高冷禁欲的京圈太子爺卻寵溺一笑，坦然回復。
【家裡那位比較調皮，喜歡玩點小情趣。】
【讓大家見笑了！】
一夜之間，全網炸了。
我也炸了。
1
對於一個 I 人來說，最煩的就是公司年會。
年末的最後一天，不能宅在家裡打兩把遊戲，而是跟這群或陌生，或熟悉的同事虛與委蛇，真心覺得浪費時間。
百無聊賴打開手機，就聽到閨蜜壓低的尖叫。
「媽呀！皎皎你快看啊！好帥，今天真是來值了！」
身邊其他人也騷動起來，我抬頭一看，舞臺大螢幕上出現一張帥臉。
「這不是太子爺嗎？今天真是來對了！」
「早就聽說太子爺開始管理顧氏，沒想到今天在這見到活人了。」
「我要是有這麼個有錢多金的男友，做夢都會笑醒吧。」
周圍人都在竊竊私語，我也忍不住犯了一會花癡。
臺上的男人，身材高大，臉部輪廓分明，很像韓國某個明ẗű̂⁰星。
太子爺在主持人的引領下入座，低調地刷著手機。
正巧，我收到了網戀物件的消息。
【寶貝，在幹嗎？】
我有些心虛，畢竟剛剛還在對著別的男人犯花癡。
【我在參加公司年會呢，希望能抽到一等獎，想換個 iPad。】
【好巧，我也在參加公司年會！】
這時主持人突然道：「我們集團的顧總也要為我們大家送上新年祝福，還請小顧總與顧總連線。」
太子爺點頭，連線老顧總後將手機投屏，老顧總慈祥的臉出現在螢幕上。
將手機夾在支架上，太子爺就一副神遊的模樣，ṭŭ̀₃聽他爹祝我們新年快樂。
我繼續刷手機，突然看到一個有趣的情侶網名。
無言獨上西樓。
這種稍微帶點顏色的網名我一直很喜歡，我跟網戀物件現在的網名分別叫「一樹梨花」和「海棠」。
新年新氣象，我興沖沖給網戀物件發消息。
【我們換個新網名吧！我叫無言，你叫西樓。】
【無言獨上西樓，嘿嘿。】
只聽見舞臺兩側的音響發出叮ṱú₇咚兩聲，下一秒，兩條消息在眾目睽睽之下出現在大螢幕上。
這句「無言獨上西樓」就在老顧總的腦袋頂上țűₐ明晃晃地掛著，想忽視都難。
眾人的下巴都要被驚掉了，全場一片安靜，向來高冷禁欲的太子爺卻寵溺一笑。
「抱歉，家裡那位喜歡玩點小情趣，大家見笑了。」
掛斷跟老顧總的連線，他又在沒斷開投屏的情況下，回復了兩句話。
【好的寶貝，我現在就換。】
【愛你。】
2
「啊啊啊！沒想到太子爺竟然有女朋友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
「這個男人未免太過完美了吧，我檸檬了。」
「今晚做夢素材有了。」
閨蜜瘋狂掐我大腿：「天呐皎皎你看到沒有，太子爺的女朋友跟你頭像一樣哎，真巧！你怎麼這麼淡定？你看到沒有啊？」
我握著手機，身心都快要到崩潰的邊緣。
我不但看到了，我還收到了！
手機螢幕上還顯示著剛剛收到的消息，我簡直想在這上百人的會場裡跳起來尖叫，可我只能淡定地坐在原地。
誰能想到，平時聊天內容相當十八禁的網戀物件，竟然是有著高冷美名的京圈太子爺？
太子爺結束連線就下臺了，坐在最前排，我只能看見他的背影，但是震動的手機已經讓我知道他在幹什麼了。
【寶貝，我換好了，你看到了嗎？】
【你怎麼沒有換啊？是不是我卡了？】
【寶貝，你在幹嗎啊，怎麼不理我？】
手機已經震動到引起閨蜜的注意，她好奇偏頭：「皎皎，誰給你打電話了嗎？」
我緊張地捂住手機，尷尬一笑，藉口上廁所暫時離開了會場。
從會場走到洗手間的工夫，消息已經 20+。
【難道是因為我換網名太慢，你不開心了？】
【別不開心啊寶貝，我昨晚拍了新的腹肌照，發給你。】
【腹肌.jpg】
我摸了一把口水，這才意識到之前我跟網戀物件的相處模式是什麼樣的。
想到我說過的那些虎狼之詞，頓時有種辭職的衝動。
【我沒有生氣，剛才是因為……我們馬上要到抽獎環節了。】
【真的？我們也到抽獎環節了！寶貝想要 iPad 是不是？看老公給你抽個最新款！】
好不容易安撫住他，我又回到座位上，閨蜜戳戳我。
「你怎麼這麼慢？抽獎都結束了。」
「啊！那誰抽到了一等獎？」
「喏，前面那個總務科的女的。」閨蜜努努嘴。
我想到了什麼，試探地問：「那……太子爺抽到了什麼？」
「跟你一樣，什麼也沒抽到唄。」
……看來我的新款 iPad 確實是飛了。
突然手機震動，太子爺顧世玉又發來消息。
「寶貝，我抽到新款 iPad 了！把你地址給我，我給你寄過去。」
看著前面興高采烈的總務科姑娘，再看看兩手空空的太子爺，我陷入詭異的沉默。
我們之前網戀時，他說的那些抽獎中的禮物，現在看來，怕都是自掏腰包。
3
像往常一樣拒絕了顧世玉的禮物後，我心亂如麻。
以前顧世玉在國外，我們倆的聊天中他也透露出這一點，因此我才會一直肆無忌憚地撩撥他。
誰能想到，現在不僅回國了，還直接空降成了我們公司的新總裁？
老顧總身體不好，決定休養，直接派兒子過來接他的班。
像我和我閨蜜這種底層工作者，對於換新 boss 沒什麼直接感受，只是突然覺得工作壓力更大了。
在深夜加班的時候，我還跟顧世玉吐槽過新 boss。
他當時是怎麼說來著？
【你們那個什麼新老闆真是過分！都這麼晚了，還要加班，不是人！】
【你把你們公司電話給我，我要舉報你們公司違反勞動法！】
如果顧世玉知道要舉報的是自己的公司，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眾人領走獎品，年會基本上也結束了，最後只剩下觥籌交錯的社交環節。
好幾個同事已經喝掛了，拽住帥哥服務生的衣角，挨個追問人家有沒有對象。
我避開群魔亂舞的眾人，低調地打車回家。
剛進客廳，我媽就急忙走出來看我，歎了口氣。
「你怎麼回家了？害我輸給你爸五塊錢。」
我無語：「你們能不能不要再拿我打賭了？」
「那你還不趕緊找個對象？」
我媽坐在沙發上嗑瓜子，數落我的話還不停。
「你看我的那些老同事，都抱孫子了，你倒好，現在連男朋友都沒找一個。」
「誰說我沒找……」
差點說漏嘴，急忙在我媽狐疑的眼神中，溜回了屋。
又是新的一年，意味著我又大了一歲，身邊的同齡人都開始邁入婚姻的殿堂，而我，似乎一直在原地踏步。
【寶貝，到家了嗎？】
看著手機上的消息，我心裡五味雜陳。
本來我跟顧世玉，只是作為遊戲搭子，不知什麼時候便自然地在一起了。
他體貼溫柔，經常給我發紅包，更別說時不時發來的腹肌照片。
網戀的距離感在我看來根本不是問題，我也並不想跟他在現實中見面，這麼看來，顧世玉簡直是完美男友。
可今天見到了他的真實面貌，反而讓我開始退縮。
我們之間的距離堪比天塹，除了身份上的差距，還有來自 boss 的威壓。
刷著朋友圈，我看著朋友們曬婚禮、曬老公、曬娃的照片，最終下定了決心。
打開聊天介面，我認真發出去一句話。
【我們分手吧。】
4
第二天上班，公司裡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不管是中層們還是職員們，都在各自的工位上正襟危坐，一副認真工作的模樣。
閨蜜見我來了，急忙把我拉進新建的八卦群。
我這才知道，眾人如此反常的理由，竟然是太子爺。
【聽我們科長說，顧總一早就到了，就坐在總裁辦公室抱著頭，問他什麼也不說。】
【不只呢，我跟組長去找顧總彙報工作，這個工作狂竟然說等會再談，這可是破天荒頭一次！】
【最新消息！顧總好像是失戀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此言一出，群裡立刻炸鍋了。
我雙手尷尬地懸在鍵盤上，不知道該怎麼裝傻才最自然，於是乾脆繼續窺屏。
【我是聽王秘書說的，早上過來的時候，顧總坐在她工位上等她上班，還問她失戀了該怎麼辦。】
【顧總也問我了，他怎麼有種病急亂投醫的感覺……】
【昨晚還那麼甜蜜，今天就分手了？那女人不是在玩他吧！】
……我起身去了洗手間。
看著群裡的消息，總覺得心裡發虛，畢竟我好像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剛走到廁所門口，就被科長攔下，讓我把上周做的方案交給顧總。
我哭喪著臉：「科長，我怕，聽說顧總現在心情很差……」
科長相當無情：「廢話，我也怕，不然為什麼找你？」
官大一級壓死人，我捧著報告站在總裁辦公室門口，王秘書沖我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深吸一口氣，我敲門進去。
顧世玉坐在辦公桌後面，單手撐著下頜，正滿臉憂鬱地看向窗外。
「顧總，這是我們組最新的方案，我放在這裡了。」
正想腳底抹油，卻聽見顧世玉低沉的聲音。
「過來。」
我忍不住心虛，戰戰兢兢地站在他面前，顧世玉已經轉過臉來，好看的眉眼陰沉得快要滴出水。
「你是嶽如皎？」
「是的顧總。」
顧世玉歎氣，一副破碎憂鬱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好好安慰他。
「那份方案先不說了，我現在需要你重新出一份方案。」
……誰說這個工作狂轉性了？這不，莫名又給我增加了一份工作量。
我畢恭畢敬：「顧總您說。」
顧世玉站起來，雙手撐著桌面，認真注視著我。
我臉上可能紅了。
顧世玉一字一句說：「你幫我分析一下，我女朋友為什麼會跟我分手。」
我臉色應該白了。
5
我臉上的表情應該很詭異，顧世玉露出疑惑的神情。
「那個……顧總，我對這方面可能不太瞭解……」
我還沒說完，顧世玉擺了擺手：「我正要跟你講我們之間的故事，講完你就瞭解了。」
於是我就坐在舒適的沙發上，拿了個小本本，聽顧世玉講Ţû⁶我們倆的故事。
「我們之間的感情一直很甜蜜，就像我剛才跟你說的一樣，可我就是想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跟我分手。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是因為沒有強硬地給她送禮物？還是平時轉帳轉太少了？
「我真的想不明白，像之前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啊……」
我實在忍不住，出言打斷了他。
「那個……顧總，你剛才已經說了很多關於你們的事情了。」
「抱歉，是我的失誤。」顧世玉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
「那你現在可以分析了，我平時跟她互動頻繁，她想看的胸肌、腹肌什麼的也都發了，她為什麼還跟我分手？」
我搜腸刮肚，終於憋出一句話。
「她……可能是不太喜歡有肌肉的男人。」
誰知道，顧世玉直接掏出了手機。
「但她的反應都很好啊，你看。」
說著，顧世玉突然把手機螢幕轉向我，我看著自己頭像說出的那些虎狼之詞，差點沒繃住噴出來。
與此同時，我還看到了昨晚我拉黑他後，他向我發來的消息，都有鮮紅的感嘆號。
【寶貝，怎麼不理我？】
【怎麼拉黑我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對不起寶貝，我錯了，求求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真的有些不忍再看下去，可視線卻控制不住地下移。
剛見到顧世玉的黑眼圈時我就感覺到了，顧世玉昨晚根本沒睡。
一股強烈的愧疚感湧上心頭，我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跟他說明真相了。
顧世玉看我低頭不語，以為我想到了什麼，急忙問：「你是不是明白原因了？你就說吧，我挺得住的。」
我緊咬下唇，最終開口。
「顧總，我覺得她可能是有自己的原因。畢竟你們是網戀，連照片都沒有見過，怎麼就斷定愛到死去活來？」
可沒想到，這話讓他皺起了眉頭。
「你為什麼這麼說，我剛才都跟你講了，我們很相愛！」
「可她會這樣突然分手，就證明你們的關係根本沒有你說的那麼好！」
空氣一下子安靜下來，我正在為自己的口不擇言後悔，就聽到顧世玉開口了。
「抱歉，不應該用我的私事麻煩你，你可以出去了。」
6
這天之後，在公司聽到顧世玉的名字，我就會立刻蔫下來。
明明是你情我願談戀愛的事情，怎麼總有種負罪感？
這種感覺，在聽說顧世玉生病後，到達頂峰。
「顧總這個工作狂終於倒下了。」
「你怎麼知道的？」
「王秘書說的啊，她連口罩都戴上了，怕被顧總傳染。」
聽到這個消息，我一上午都有些坐立難安。
閨蜜疑惑：「皎皎，尿急你就去廁所啊，在這轉悠什麼？」
……我總不能說我想去看看顧世玉吧！
自從我們分手，他就更加廢寢忘食地工作，憑藉一己之力卷得公司所有人一起加班。
我們部門連明年的計畫都做出來了，可還是卷不過顧世玉。
他早到晚退，好像把心中的憤懣全部發洩在工作上了。
現在他病倒，我總覺得我有責任。
糾結一上午，我終於在午休前 10 分鐘，敲響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為了顯得合理且正常，我還帶上了我們部門明年的策劃案。
一聲沙啞的「進」後，我推門進去，就見顧世玉戴著口罩在看文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燒，他露出來的皮膚發紅，眼睛裡仿佛也籠著一層水光。
我的心像被什麼揉了一下，忍不住開口。
「顧總，您發燒就休息吧，臉都燒紅了。」
「我沒發燒。」
顧世玉咳嗽兩聲，拉下口罩，露出乾裂的嘴唇。
「我這是口罩悶的，王秘書怕我傳染。」
……真是一位關心老闆的好秘書。
可能是看我有些尷尬，顧世玉示意我上前。
「沒事，我就是上火扁桃體發炎了，不傳染。」
我走近，看見他辦公桌上放著一盒阿莫西林。
「你吃阿莫西林不是沒效果嗎，怎麼沒買蒲地藍口服液？」
話剛出口，顧世玉就猛地轉頭，一雙晶亮的眸子緊盯著我不放。
我嚇了一跳，大腦還沒轉過來勁兒，就聽見顧世玉道：
「你怎麼知道我吃阿莫西林沒效果？」
腦袋嗡的一下，我這才發現自己哪裡說漏了嘴。
顧世玉經常上火，扁桃體總是發炎，他跟我抱怨說吃抗生素效果不好，經常反復。
我建議他買些清熱去火的中成藥，還千里迢迢地寄了跨國快遞給他。
從此之後，他扁桃體再發炎，都知道要喝清熱解毒的口服液。
我結結巴巴解釋：「這個……我是聽同事說的！」
顧世玉信沒信我不知道，好不容易走出他辦公室，只覺得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7
我可能掉馬了。
顧世玉讓王秘書統計全公司人員玩的網遊，說是想搞個團建。
我默默在表格上填了「無」。
閨蜜湊過來：「不對吧，我記得你玩一款遊戲玩了 5 年啊唔唔唔唔——」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
「作為我最好的朋友，希望你能記住，我沒玩過遊戲，不喜歡寵物，談過十八個男朋友！」
不怪我想多，最近顧世玉真的很奇怪。
他出現在員工茶水間的頻率越來越高，偶遇的時候還用遊戲黑話試探我，今天上午還聽說，顧世玉找同事要我的微信。
在這些反常情況的轟炸下，我也不得不提防。
繃緊神經，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時間，又被主管通知加班了。
顧世玉這個變態！周扒皮！這麼晚了還要什麼方案，全公司只有我一個人加班！
正碎碎念罵著顧扒皮，突然聽到電梯響了。
我伸頭看去，就看到顧世玉走了出來。
我急忙縮回工位上，卻聽到他的皮鞋的聲音越來越近，最終停在我身邊。
「辛苦了。」
「報告顧總，不辛苦。」
不辛苦，命苦。
顧世玉微微俯下身，做出看我電腦的樣子，好聞的古龍水味道一直往我鼻子裡飄。
我整個人都不自覺地緊繃起來，打錯了好幾個字，耳邊傳來一聲輕笑。
「寶貝，你肩膀上有貓毛，昨晚又去喂樓下的豆腐了？」
「你又說錯，我家樓下的貓明明叫豆花……」
我下意識脫口而出，反應過來後急忙捂住嘴，可是已經晚了。
從來沒見過顧世玉笑得這麼開心，一雙鳳眼彎彎，眼神中滿是溫柔繾綣。
「月亮之媚果然是你。」
……我還是第一次被人叫出遊戲裡的網名，還真是尷尬到想摳腳。
我急忙否認三連：「我沒有，我不是，你認錯人了！」
顧世玉還是笑，明顯不信。
「那我們先不討論這個問題，我先送你回家吧。」
我一臉無語地看他，不是你讓我加班趕報告的？
最後，我還是坐上了顧世玉的副駕駛。
上了車之後他異常安靜，狹小的空間裡，我咽口水的聲音格外清晰。
車路過星巴克，顧世玉說他要去買杯美式。
我直接一個驚ŧŭ̀ₒ呆：「你現在不對咖啡過敏了？」
看見顧世玉戲謔的眼神，我知道，我又上當了。
8
其實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很明瞭了。
但兩個人都在揣著明白裝糊塗，彼此試探著。
「皎皎，今晚有個聯誼，我們一起去啊！」
閨蜜在釘釘上敲我，我正想答應，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冷若冰霜的聲音。
「不准去。」
我猛地回頭，就看到顧世玉一臉怨念地看著我。
「……顧總，您很閑嗎？」
「不閑，我接下來的流程就是，旁觀你製作方案的全過程。」
顧世玉就這麼搬了張凳子坐在我旁邊，興沖沖地催我：「趕緊回復你閨蜜。」
……你在這裡，我怎麼回復啊！
最終，顧世玉看我忍痛拒絕閨蜜，笑得開心。
「不要這麼鬱悶，為了補償你，今晚能否賞臉一起看電影？」
「不能。」
我無情拒絕，開始做方案。
「不想看電影，那就吃飯、散步，還是你想去坐遊輪？」
「……顧總，我現在只想安靜地做方案。」
顧世玉瞬間安靜了，默默抽出一支筆，在我的便簽上寫了什麼，之後揚長而去。
他突然走了，反而讓我有種抱歉的感覺，低頭去看他留下的便簽。
【忙完後打給我，我會在辦公室等著你的～】
末尾還畫了一個抱著愛心的小人。
我幹活的手越來越慢，最後終於停了下來。
都是成年人，按理說不應該這麼彆扭，可我總是狠不下心徹底拒絕，也不能跟他在一起。
看著電腦螢幕，我強迫自己下定決心。
這樣拖下去，我只會更加對不起顧世玉。
這天下班後，我們還是去吃了飯。
顧世玉特意挑了一家我之前跟他說過的蒼蠅館子，嘈雜混亂的餐館裡，他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決定以此為切入口，清了清嗓子道：「顧總，你在這種地方，肯定會不習慣的。就像我們如果真的在一Ṭũₒ起，也會因為觀念不合而不習慣。」
顧世玉吃得開心：「怎麼會，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忘記他之前是在英國留學了。
顧世玉風捲殘雲後優雅地擦了擦嘴，幫我倒了杯茶。
「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見我沉默，他伸出手，輕輕拉住了我。
「我不是想強求你什麼，至少我們先恢復之前的關係，可以嗎？」
之前的關係？我想到顧世玉發的那些腹肌照，有些臉紅。
「一切按照你的喜好，喜歡腹肌的話，直接摸也沒問題。」
「成交。」
9
人生第一次辦公室地下戀情，竟然是跟公司的最大 boss。
我都想上樹洞吐槽一下我這迷幻的經歷了。
被腹肌迷惑的我，本以為這場戀愛會相當艱難，沒想到真的跟之前一樣，生活並沒有發生什麼太大的變化。
上班摸魚跟顧世玉聊天，下班一起打遊戲，時不時出去約個飯，小日子過得相當愜意。
原本我拒收的那些禮物，都一一送到了我手上。
在我收到最新款 iPad 的時候，顧世玉還有些尷尬。
「沒想到我們當時參加的是同一個年會，我不是有意騙你的……」
想到當天的場景，我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兩個人笑著笑著，慢慢就湊到了一起。
雖然我們網戀時間不短，可畢竟是剛見面沒多久，會不會太快了？
可顧世玉這張精緻的臉，直接把我迷惑得暈乎乎，閉著眼睛就吻了上去。
溫熱嘴唇接觸的瞬間，我們都忍不住一激靈，想到彼此都是初吻，就更加害羞了。
車裡氣氛迅速升溫，在我終於下定決心，準備主動摟住顧世玉的脖子時，他的手機響了。
兩人急忙分開，顧世玉滿臉通紅地接起電話。
「喂，爸，我送我女朋友回家呢，嗯，好。」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他掛掉電話，我虛弱地問：「你……你剛才說什麼？」
「說我在送你回家啊。」
顧世玉滿臉喜氣洋洋，與我的窒息感形成鮮明對比。
「你告訴你爸，你有女朋友了？！」
他理直氣壯地點頭，伸手攬過我的肩。
「我們家裡人都知道了，但你不用有心理負擔，我不允許他們查你，直到我帶你回家的那一天，你們都不會碰面的。」
我終於還是問出了那個埋在心裡的疑問。
「為什麼是我？我們家室並不般配，所處的社會層級也不同，為什麼會選我？」
顧世玉注視著我，認真開口：「首先，我覺得我們很般配。你漂亮幽默，人又善良，誇你的話我可以說上三天三夜。」
「其次，不是我來選擇你，而是我們相互奔赴，不是嗎？你不也是在不知道我相貌和家境的情況下，選擇了我？」
他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反駁。
「所以，我的寶貝。」顧世玉輕撫我的髮絲，眼神滿是溫柔。
「我喜歡你，因為是你。」
10
這下子，我跟顧世玉，應該是真的在一起了。
我終於鼓足勇氣跟我媽說了這件事，我媽的第一反應就是我腦子壞掉了。
連自己的親媽都不信，我要是上網發個帖子，估計都是在罵我編故事的。
顧世玉知道後笑了半天，過年時直接拎著東西上我家去了，把老兩口驚得一愣一愣的。
可能我骨子裡總有種自卑感，這樣美好的生活會讓我覺得不真實，直到我接到顧世玉青梅的電話。
電話那頭尖銳的聲音直接將我的美夢泡泡刺破。
「你就是纏著顧哥哥的岳如皎？」
我忍不住歎氣，為什麼反派女配的開場白永遠都一樣呢？
「我要是說沒纏著顧世玉，你肯定不信，我要是說顧世玉纏著我，你更不信。所以，你能不能直入主題，讓我們省去這些沒必要的嘴炮？」
她被我噎了一下，更加氣急敗壞。
「我告訴你，你根本配不上顧哥哥！你這個窮鬼，能幫到顧哥哥什麼？又醜又窮又低賤……」
我把電話聲音調到最小，放到一邊後開始做方案，林媛罵了半個小時才發現，掛了電話又打回來。
接起第二個電話時，明顯感覺她聲音嘶啞了。
這次她言簡意賅：「這次房產競標，我們林家勝券在握，如果顧哥哥願意跟我合作，那可以一起賺錢，但只要你在，我們就死磕到底！」
掛掉電話，我皺起眉。
A 市的房地產業一直是林家獨大，這次的地皮有意公開競標，是讓各大企業都來參與，好與林家形成制衡。
但即使是這樣，萬一林家不要臉地打價格戰，最終這塊地皮還是要落在林家口袋裡。
我歎了口氣，顧世玉真是個藍顏禍水。
吃飯的時候，我問顧世玉關於這塊地皮的事情，沒想到他也皺起了眉。
「林媛跟你聯繫了？」
「你怎麼知道？」
顧世玉揉著眉心：「她從小就是這樣，想要什麼就用錢去砸。她給我打電話了，說我如果跟你分手，就把方案拱手呈上。」
我很驚訝，沒想到顧世玉意外地坦白。
「我只是不想讓你想多。」
他牽住我的手，滿眼認真。
「我不會跟你分手，也不會要她所謂白給的項目，我們顧氏想要的東西，都是靠自己。」
11
站在林氏集團的樓下，我忍不住感歎。
不愧是搞房地產的，大樓外層都是金光閃閃。
林媛為了給我下馬威，故意晾了我一小時，等她扭著腰走進會議室，就看到我在睡覺。
她氣得鼻子都歪了，用力敲桌子將我叫起來。
「你就沒有點緊張感嗎？你來我這睡覺來了？」
我打著哈欠起身，林媛直接坐在上座，居高臨下俯視著我。
「想清楚了？願意把顧哥哥還給我了？」
「嗯，我還給你。」
說著我就從隨身帶著的大包裡往外掏，林媛嚇得噌一下站起來，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你你你……你把顧哥哥……」
最後，我掏出來一張衛生紙，擦擦嘴角的口水。
「你也知道不對勁啊，顧世玉是東西嗎？什麼還不還的，你覺得合適嗎？」
林媛高聳的胸口氣得上下起伏，直接一指門口：「你如果是來找茬的，就滾出去。」
我清了清嗓子，認真道：「我今天就是來告訴你，競標不是兒戲，政府也不會允許你們這種惡意競標的人擾亂市場。」
林媛直接笑出了聲：「那又怎樣，我可是林家長女，我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
我想說的也說完了，正起身要走，就聽到林媛還在身後叫囂。
「像你這種人根本想像不到，我爸為了我，就算低 10% 又怎麼樣，這就是林家的底氣！」
……我聽到了什麼？這位大小姐剛才是不是把競標價格給爆出來了？
林媛還在洋洋得意，我直接退場了。
等到競標這天，顧世玉帶著我前往現場，林氏集團的負責人看到我們，還不屑地笑了一聲。
「都安排好了嗎？」
我壓低聲音，顧世玉笑著揉揉我的腦袋。
「放心吧，都準備好了。」
競標開始，各家都遞上了密封好的標書，現場拆封，一一進行唱標。
林氏集團的低價讓眾人忍不住竊竊私語，而在唱完標後，顧世玉舉起了手。
「我有異議，林氏集團價格低於成本價 10%，屬於惡意競標。」
眾人譁然，招標公司人員對視一眼，眼中明顯有著驚恐。
這種情況下，招標公司一般都被提前打過招呼，最終中標的是哪個公司，都已經安排好了。
在顧世玉的堅持下，眾人再次核查了標書，最終認定林氏集團惡意競標，直接取消資格。
12
站在豪華的別墅門口，我心裡有些發虛。
顧世玉一直給我做思想工作：「真沒事，你看這次多虧了你，我們公司才能開始涉獵房地產行業，我爸爸想當面感謝一下你。」
「就是感謝一下我？」
顧世玉望天：「可能會順便問一下咱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真的只是順便。」
……我現在走還來得及嗎？
最後，我還是跟著顧世玉走進金碧輝煌的別墅，面容和藹的老顧總正坐在沙發上等我。
「這位就是皎皎吧，快坐。」
我同手同腳地坐下，老顧總哈哈大笑。
「不要緊張，你這次可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多謝顧總誇獎，主要我這個人，就見不得這種不正之風蔓延。」
我一緊張就開始胡說八道，顧世玉坐在一邊握住我的手，滿眼都是笑意。
沒說兩句，果然就說到結婚這個事情上。
「準備什麼時候辦事？我們這邊還是先跟你父母碰個面，商量一下。世玉, 讓秘書訂個好點的酒店。」
說完還轉向我：「你們家有什麼要求，有什麼習慣, 儘管提出來，你要是不好意思, 就讓這小子說, 我們這邊一定辦好。」
顧世玉終於出面了：「爸，我們還不想那麼快就結婚。」
老顧總直歎氣：「你們年輕人啊，就是想多玩兩年, 可是你小子可要把握好了, 不是我催你，這麼好的姑娘, 你不想早點娶回家？」
顧世玉誠實地點點頭，被我偷摸捅了一拐子。
老爺子非常熱情地留我們吃飯，兩人最後是捧著肚子出來的。
見了雙方家長後, 顧世玉強烈要求不再隱瞞我們之間的關係, 於是漸漸地, 公司上下都知道了我跟顧世玉的事。
王秘書在一個午飯時間神神秘秘湊到我身邊：「你跟顧總，是不是早就認識？」
我一驚，王秘書露出一臉姨母笑。
「我就知道是你，他把你發的那些語音都收藏起來了，上班的時候沒事就聽。」
我尷尬得腳趾快要摳出魔仙堡, 網戀時期發的語音, 或多或少都夾了一些。
「安啦安啦。」王秘書拍拍我的肩膀。
「我能看出來, 我小舅是真心喜歡你的, 偷偷跟你說, 你是他的初戀！」
我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字：「小舅？」
「對啊。」王秘書露出八顆牙齒的微笑。
「以後多多指教啦，小舅媽。」
13
這晚江邊散步消食的時候，顧世玉突然說：「皎皎，你為什麼不想結婚？」
我認真思考了一下，現在年輕人總是不想結婚，可能是現在的人自己就能過得很好吧。
「可能是因為我放蕩不羈愛自由？」
顧世玉忍不住笑出來, 他將我拉到欄杆旁, 大廈的燈光映照在水面上, 反射出粼粼的光輝。
「如果我向你求婚，你會答應嗎？」
「你不會已經準備好了求婚的一切，馬上就要向我求婚了吧？」
我可能不應該Ṭů⁰點破的, 只見顧世玉偷偷把手背在身後擺了擺，路邊剛冒頭的樂隊和攝影攝像又縮了回去。
我哭笑不得：「前段時間，還是你跟你爸爸講的, 不著急結婚。」
顧世玉低頭鬱悶：「可是，我總怕你會突然離開我……」
我心裡一軟, 正想開口哄他, 突然被燈光刺了眼。
江邊大廈上，已經閃爍著一串閃閃發光的字體。
【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一輪明月。】
我抬頭看著螢幕，眼睛有些發酸, 顧世玉在我身後尷尬出聲。
「時間是提前設置好的，修改不了……這次就當是我向你表白，求婚我們之後再說。」
平時殺伐果斷的總裁，如今在我面前已經做到百依百順, 我也忍不住有些動容。
轉身撲進顧世玉懷裡，我在他耳邊輕聲道：
「你的樂隊和攝影，可以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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