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京圈大佬訂婚那天,一個自稱是天選女主的人出現了。
當著眾人的面拉著他的手叫老公。
還說我只不過是區區女配,早晚會成為他們感情的炮灰。
下一秒,她額頭被抵上烏黑發亮的手槍。
我那未婚夫笑得很冷:「老子好不容易追到的,敢攪和,一槍蹦了你信不信?」
1
江席的脾氣有多不好。
在我沒出現前,他喜歡愚弄人為樂。
將人踹進泳池裡,不背完三字經不准出來。
恐高的人會被要脅去兩百米的高空蹦極,直到人暈了為止。
那種怕鬼的,他最有辦法了。
不是安排去火葬場上班,就是去殯儀館看守屍體。
哪怕那些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說自己錯了,再也不敢了,男人統一不理。
非要將他們折磨到半傻半瘋的樣子,他才會大發慈悲抬手放人。
嗯,這是我穿書之前瞭解到的這個人物了。
而此時此刻,我站在門外,聽到裡面哭慘,以及男人熟悉的笑聲。
唉。
江席又在折磨人了。
2
我沒敲門,徑直進去。
年輕男人看到我的那刻慌了下,將鞭子丟在地上,站直:「我還沒動手呢,他就叫了。」
被按在地上的人連忙求饒。
「沈小姐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錯了,你快讓江少放了我吧。」
我無聲看向江席。
他先是漠視了三秒,然後立馬妥協放人。
「滾。」
男人嚇得聯手帶腳地爬出去。
這是地下室,空氣不怎麼流通,充滿著各種時候的血腥味。
江席二話不說帶著我離開,皺著眉:「你身體不好,以後別來這種地方。」
「我睡不著,想來找你說說話,看到你沒在房間,就知道你又抓人來這裡了。」
男人個子高,腿長,壓慢腳步,保持在我後方半步的距離。
因為江席說過,這樣才能保證我無時無刻不在他的視線下。
「是因為明天的訂婚緊張嗎?」
我輕輕嗯了一聲。
很快,在快進入花園的時候,他讓我閉上眼。
「給你一個禮物。」
男人溫柔地攬著我,提醒我腳下小心,緩緩往前走。
「好,睜開。」
他撤掉手。
睜眼的刹那,我的瞳眸瞬間染成了血紅色。
眼前,是一片開得盛豔的玫瑰園。
江席惴惴不安道:「這些都是我親手種的,你喜歡嗎?」
男人手背上還有不少擦傷。
我看著他,無聲笑了下。
3
小時候,我是江席身邊的小迷妹之一。
他很討厭我。
凡是聽到有人稱呼我們為青梅竹馬的時候,他會先將那人的嘴千方百計堵上,然後再冷冷威脅我。
「離我遠點,你真的很煩知道嗎?」
我知道啊,我當然知道。
但是這不重要。
依舊不影響我回追在他後面叫江席哥哥。
堅持給他Ṱū́⁵寫信,不是情話,都是每日的一些所見所聞。
然後,江席會帶著一摞的信扔進我書包。
惡狠狠道:「我對你的日記不感興趣。」
他是我第一個送花的人,但是卻把他送進了醫院。
原來他對花粉過敏。
我很內疚,跑去醫院看他。
男孩躲進被窩,手背上還打著點滴,指著門外:「出去!離我遠點。」
所有人都說,沈媛你就應該慶倖你倆是青梅竹馬,不然他早就揍得你滿地找牙了。
我哭著從醫院跑出來,鑽進車裡後,眼淚說沒就沒。
還笑笑,嗯,就得這樣才好呢。
十歲那年,他叛逆無比,不聽從家裡的安排,非要自己去外面過生日。
原本那天,我穿得漂漂亮亮地在江家迎接他。
可是他還是躲著我,乾脆連家都不回了。
十二點過後送禮物就不靈驗了。
所以我獨自冒著大雨,抱著生日禮物去尋他。
當著所有人的面,他說不喜歡這個禮物,然後隨手丟進垃圾桶裡。
如果是個真正的六歲小姑娘,可能早就哭了。
但是我不會,因為我是穿書之人,胎穿到這個原主身上後,早就拿捏了江席的心思。
被當眾嫌棄也沒直接哭,而是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江席哥哥,可以送我回家嗎?我怕黑。」
江席當然不會答應了。
但是他可能不知道,正是因為這個賭氣,讓我被人拐走了五年。
4
等再次被找到後,我身體落了一身寒疾。
臉色白得嚇人,差點兒連站都站不穩,看著就讓人心疼。
沈家人來的那天,江席也來接我了。
他有些變了,看向我的眼神有悔意,有憐惜,有愧疚,再也沒有以前那種厭惡了。
扶著我上車的時候,那個在別人眼裡最不好惹的少年,輕輕在耳邊說。
「沈媛,以後我保護你,再也不會讓你丟了。」
我一直垂著頭,暗暗勾了下唇。
江席是真的說到做到。
對外人的態度惡劣得不行,再到我這裡時,只有小心翼翼。
因為生病要喝藥,我經常會以苦為藉口,躲著大人偷偷倒掉。
不小心被來探病的江席抓到了。
少年臉色凶了僅僅一秒,又無奈忍住,然後輕聲細語哄著我:「不吃藥你身體怎麼好?聽話。」
我一言不發地扭過頭。
他也不生氣,會乖乖挪到另外一邊繼續勸。
少年時期的江席性子是最烈的時候,無法無天,沒人管得住。
但是,那時大夥兒人都知道,從我回來後,江席就變了。
以前上課不是睡覺就是打球,後來,要麼打視頻看看在醫院的我,要麼就是安心做筆記,方便回去給我補習。
以前週末都是一天不著家的,後來,沒人能叫得了他。
藉口都是:「不行,我要看著媛媛喝藥。」
「不去,媛媛膽子小,看到我身上的血會害怕的。」
「媛媛不讓我打架,我聽她的。」
狐朋狗友的心聲:媛媛,媛媛,啥都是你家媛媛,以前的你嫌棄別人躲得遠遠的,現在像個舔狗一樣貼上去,沒眼看。
風水輪流轉啊江少爺。
5
十八歲那年,高考完,拍畢業照那天。
有同學趁機對我表白。
被來接我的江席撞見了。
遠ŧùₘ遠地就聽到他焉兒壞的聲音:「不行,因為她是我的人,滾遠點。」
男生被他嚇跑了。
我想逃,被他壁咚在牆角。
少年五官生得極致漂亮矜貴,有些輕頹的厭世。
「沈媛,我們成年了,我可以向你表白了嗎?」
他連告白這種事情都在徵詢我的意見。
可是,我沒答應。
給的理由是:「抱歉,我只是把你當成哥哥。」
從小到大收情書收到手軟的江小少爺,沒在這方面有過挫折,硬是被我這句話氣得冷笑。
但是卻絲毫沒打擊到他。
「沒關係,反正今年你才十八歲,拿百歲來算,未來我們還有八十二年,我每年都向你表白,不就八十二年嘛,我等得起。」
後來,全京州的人都知道,混世小魔王江席也有得不到的祖宗。
每一年都會安排一場表白,愣是不放棄。
身邊人都被打動了,勸說我快答應。
我笑了笑。
不急,時候還沒有到。
6
我答應江席表白那天,他樂得像個傻子。
牽著我時,手抖得不像樣。
圈內同著我們長大的狐朋狗友紛紛起哄取笑他。
「江席,你有沒有出息啊?這還是答應做女朋友呢,要是以後答應求婚你小子不哭我不姓秦!」
「我們天不怕,地不怕的江少爺也有今天這樣一面啊。」
「我不管,他倆結婚我要整死姓江的,打小沒少揍我。」
江席對他們調侃的話統統不理睬,只是專注地看著我。
我問他在看什麼。
他笑得溫柔無比:「沈媛,答應我後,不會再有反悔的機會了,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我開玩笑道:「要是日後有個姑娘站在你面前,說她才是你該娶的人,你會怎麼做?」
「我江席只會娶沈媛。」
男人握住我的手,指著他的心窩。
「還記得我教你的槍法嗎?
「我要是食言了,往這兒打。」
他認真地看著我說完這些話。
然後,我們順其自然,開始了談婚論嫁。
而明天,就是我們的訂婚宴。
7
相較于江席的緊張,我全程都很淡定,偶爾還會看向門口。
「媛媛,你和江席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可不許在家裡那樣任性了。」
看著眼前這個父親的發言,我無動於衷,甚至覺得虛偽。
沈家的人其實我不是很親近。
母親在生我那年就沒在了,父親早就娶了下一任,那個家原本就容忍不下我。
我被拐的那五年,沈家找人還不如江家找得盡責。
更可笑的,他們還反過來勸說江席:「沈媛走丟了是她命不好,我們也要往前看,別執著了。」
後來,我被找到後,沈家更是沒我什麼位置了。
也就僅剩下名頭上的沈小姐。
和江家聯姻,讓他們面對我是既忍受不了但是又不得不低聲下氣地討好。
人真是個犯賤的東西。
身邊的男人將我牽住,睨著他:「我家媛媛從來不任性,所以不需要改什麼,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殺人都可以。」
特別是最後一句,將我那老父親嚇得差點兒連酒杯都沒拿穩,訕訕坐下。
在起哄喝交杯酒的時候,場外起了喧鬧,一個驚慌失措的女人跑進來。
「江席,你不可以娶她!」
第一個敢來砸江席場子的人,她挺有勇氣的。
我什麼都沒說,只是往江席身後躲,露出膽怯。
「她是誰啊?」
這是所有人的心聲。
然後,女人直接跑過來,拉住江席的手,含情脈脈:「老公。」
這神經病吧。
這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江席厭惡地甩開她,下令:「還不把這個人趕出去?」
這些年他很克制了,換做以前,這人的手也別想要了。
女人被兩個保鏢拉著,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抵抗,惡狠狠地看著我:「沈媛,是你!是你搶走我的一切!原本這個時候你已經死了!」
我臉色發白。
江席一邊摟住我,一邊警告她再多胡說一句,舌頭也別想要了。
「江席!我們才是天生一對啊!我可是女主,你是男主,而她沈媛,只不過是我們感情的炮灰!根本沒資格嫁給你!」
瘋了瘋了,這是從哪裡跑出來的神經病?
下一秒,女人的聲音戛然而止,接著就是無數人的驚駭目光。
她被嚇得瑟瑟發抖,因為,額頭被抵著一把烏黑發亮的手槍。
我那未婚夫笑得很冷:「老子好不容易追到的,敢攪和,一槍蹦了你信不信?」
江席是敢的,就沒有他不敢的事情。
8
我按住男人的手,搖頭:「江席,不要。」
他沉默不語,卻乖乖放下槍。
從吃瓜群眾的表情上可以看到他們的心聲:小江爺妻管嚴是真的!這小魔王有人管得住了,真是太好了!
我上前一步,打量著眼前這個人。
「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麼原因來詛咒我,處心積慮攪亂我的訂婚宴,但是我不會怪罪你,因為你的病情讓我有些同情,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治療。」
陸霜,她的名字叫陸霜,不,說得明白點,她穿進的這個身體主人叫這個名字。
她說得沒錯,她確實是女主。
可惜,在我來的那天,就不是了。
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有個聲音告訴我:「請攻略江席,懲治穿書女。
「獲取江席心動值百分之百,才能離開。
「反之,你將被抹殺,且無來世。」
陸霜將祈求的目光轉向江席:「江席,你要相信我,我可以告訴你知道的、不知道的一切,我甚至知道你媽的死因!」
江席錯愕了一瞬。
我無動於衷,緩緩低下眼。
陸霜掙脫開那些人的鉗制,來到江席跟前,聲音如同蠱惑一般:「偷偷告訴你,我是來救贖你的,你所有的苦難我都知道,別怕,我來了。」
男人嗓音低沉,死死盯著她:「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江席,我才是你的女主。」
看到陸霜勢在必得的笑容,我勾了下唇。
希望你不會後悔說出這句話。
江席的性格其實大多數取決於他母親的死。
但是我從來不提起,因為這是他的逆鱗。
9
果然,下一秒,男人冷笑將槍抵在她嘴唇前。
挑眉道:「你知道我最煩什麼?」
女人被嚇得不敢說話,瑟瑟發抖。
「我最煩有中二病的女人。
「救贖?老子需要你來救贖?
「你是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今天是大喜日子,江席不想見血。
陸霜真該慶倖這點,不然,她可能要橫著出去了。
女人被江席的人押到警局了。
他在洗手台前一遍又一遍地洗著手,直到十指都泛紅。
我還沒有開口說話。
男人抿了抿唇。
「是她碰的我,我不知道她膽子這麼大,沒來得及躲。
「我可沒想碰她。」
他煩躁極了:「真想去把她手廢了!」
方才還叱吒風雲的人,現在委屈得跟沒人要的小狗一樣。
我覺得有些好笑。
「江席,你別跟個小孩似的。」
他將我壁咚在角落,哼哼唧唧老半天,囉裡囉唆一大堆,就是在指責我是不是煩他了。
我無奈:「沒有,你想太多了。」
一道很突兀的咳嗽聲打斷我們。
是江席的手下,唯唯諾諾不敢抬頭:「江總,那個女人吵著要見你。」
江席一秒恢復正常,眼裡壓著火,極其暴躁不耐煩。
「京州想見我的多了,她說見就見啊。
「這點小事都來煩我,一群廢物!
「混蛋!」
把手下轟走後。
男人立馬低頭認錯:「對不起,好好的日子被那個神經病攪和了,我說話太大聲了。」
還沒有走遠的手下:「……」
豈止是大聲啊,命都能嚇掉一半。
10
深夜。
腦海中出現滋滋電流的聲,斷斷續續傳來冰冷機械的聲音。
「0714,抱歉,我的能力無法阻止她來。」
我睜開眼睛,說沒關係。
她搶不走江席的。
11
陸霜只是在警局拘留了幾天,還是沒死心,但是這次沒上回衝動,她私底下找到我。
開門見山說道:「你是重生?還是穿書?」
我淺淺一笑:「陸小姐,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沈小姐,我奉勸一句,你和他註定是走不到一起的。」
我委婉提醒:「我們已經訂婚了。」
她不在意冷笑。
「訂婚又怎麼了?結婚都有離婚的,在這個世界裡,你們不可能走到最後的。
「而我,才是他最終的選擇,是我最忠誠的舔狗。」
聽到舔狗這個詞時,我忍不住皺眉。
實在是難以將這個詞安裝在江席身上。
舔狗?狼狗還差不多吧。
被高領遮住的脖子上還有昨夜他啃的痕跡。
她鄙夷地看過來:「至於你,你的結局是因為嫉妒我,被身邊所有人嫌棄,然後死在國外,連屍體都沒人去收。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你還好好站這裡,但是結局是無法改變的,珍惜一下活著的每一天吧。」
我彎著唇,手撐著下巴:「好怕怕啊,我會珍惜的。」
陸霜一臉十足把握的樣子,讓我太想發笑了。
但是我還是忍住了。
「陸小姐,我理解你對我先生的執著,愛而不得,傷人傷己,或許你的良配另有其人呢?」
她目光閃爍了一下,心虛地移開眼神。
「反正好話我已經說了,你愛信不信。」
看到她急匆匆的背影,我笑了下。
12
坐在車的後座,我吩咐司機跟上她。
陸霜家境不算差,也只能說在京州這個地方不夠看而已。
她穿著一身的奢侈名牌,站在格格不入的修車店。
怯懦地往裡喊了聲。
裡面出來一個人,身高體長,穿著黑色工裝,臉上還沾著汽油,眼神漠然。
冷冰冰的機械聲音再次響起:「他就是男主ƭû⁾季晏臣。」
我說知道了。
早就知道的,來這裡就是為他而來的。
陸霜其實只說對了一半。
她確實是女主,但江席不是男主,只是一個男配罷了,而真正的男主正是眼前這個看起來穿著普通的男人。
你肯定要疑惑,陸霜為什麼要編織一半的謊言。
我想說我也不知道。
系統下達的任務中沒有提過這些資訊。
只是提醒我,若是在穿書女到達時候還沒有獲取江席的信任,那麼我離完成任務只會越來越遠。
所以,前二十年,我沒留系統在身邊,讓它去絆住穿書女的到來。
而我一個人,在這個全然陌生的地方,摸索著推進任務進度。
我花了二十年的時間,讓江席離不開我。
13
「陸小姐,你沒必要每次都用腳崴了的藉口來找我,我很忙。」季晏臣忍住脾氣,但是眉間顯然生出不耐煩。
陸霜臉色僵硬了一下,尷尬在原地,原本在嘴邊的臺詞有些難以啟齒了。
男人沒空跟她閒聊,擺手就要走。
「我說了,我喜歡你,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讓你以後在京州橫著走,將那個江席踩在腳底下!」陸霜急了。
我特意降下窗戶,眯起眼睛。
陸霜啊陸霜,你野心真不小。
季晏臣用著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她:「我根本不認識什麼江席,昨天你突然來找我,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沒打電話把你送進精神病院都不錯了,慢走不送。」
女人連忙上前拉住他。
「季晏臣,我說的是真的!你以後會是京州最厲害的人物,我知道所有的事情,可以帶你走捷徑,你不用再那麼辛苦了。
「還有,我是你未來的妻子,你信我!」
我看到她被甩在地上,男人目光始終平靜:「謊話也要編得像一點,當我三歲小孩?
「我不想罵女人,所以請你自覺點。」
人不在後,陸霜才露出真面目,嫌惡地擦著手上的污漬。
「髒死了!
「要不是看在你是男主的份上,我會搭理你這個修車工人?做夢!」
14
季晏臣。
讓我想想啊。
書中男主,京州世家丟失的豪門小少爺,在二十歲那年被家人找到,恰逢家族自相殘殺,是他頂著腥風血雨撐起來的。
書中有提到後面因為女主陸霜的原因,他和江席這個角色也是競爭關係。
奈何主角光環強大,江席自然而然落敗了,結局沒寫到他。
至於陸霜……
我莞爾一笑。
好像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了。
這是想當海王,到處撒網呢。
15
我在分析著任務時,身後有人抱過來。
男人用頭蹭了蹭。
「寶寶,你從回來開始就發呆,怎麼了?」
我想起一件事情:「宋氏集團最近鬧出不少醜事,聽說內部那些都在準備走人了,是你的手筆?」
男人心顯然不在這上面,但還是認真回答:「宋家強撐了這麼多年,完蛋是遲早的事情,何需我動手?自從你不讓我去幹那些危險的事情後,我手上可乾淨了。」
我若有所思。
江席將我身子扳正。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我笑了笑:「沒有,你別多想。」
「不行,我忍不住會想很多,但是,你要是想治我這個病的話,還有一個方法。」
我不知道他要賣什麼關子:「什麼?」
男人垂眸,忽地一笑。
「接吻啊。」
辦公桌成了我們的戰場。
這裡是辦公室,外面還有人走動,我緊緊咬著唇不敢出聲。
門突然被從外面推開。
「——江總。」
江席粗喘著氣,抬起頭:「滾!」
助理嚇得屁滾尿流,順手還帶上看門。
16
江席吻技熟稔,讓我再也不能像當年那樣嘲笑了。
我們之間的初吻是什麼時候。
好像是江席第一次惹我生氣那次。
他跟人打賭飆車,差點兒命都沒了。
讓所有人都瞞著我,可是我還是知道了。
連醫院都沒有去。
但是沒人敢說我絕情,只有沈家的勸誡我,不要做得太過。
我待在自己的小別墅裡,足不出戶。
每天不是學習鋼琴,就是跳舞。
隔日,拿著一場拍賣會的邀請函出門了。
入場會前,江席的電話打來了。
我劃開接通,放在耳邊:「江席。」
「媛媛,你沒在家?」
他這時候應該是在小別墅。
我嗯了聲。
「在哪兒?」
「在外面散心。」
江席好像要解釋的事情很多,但是在他說完對不起後。
我說快到時間了,先他一步掛斷電話。
那夜,很晚到家。
江席都快等瘋了,不是找不到我,是怕又一次惹怒我。
但是不敢砸東西,因為他知道我不喜歡。
他連抽煙都不敢在我跟前。
即使外面溫度快零下了,男人就穿著單薄的襯衣,蹲在門口等我回家。
看到我的那刻,只是小聲埋怨:「出門為什麼不穿點衣服?你這身體還要不要了?」
可能是來得急,連手背上的血都沒有擦乾淨。
江席慌忙把手往身後躲,緊張道:「我沒把他怎麼樣,我只是——」
我踮起腳,肩膀上的外套落了,地上的兩個影子親密無間。
我主動吻了江席。
這是我的初吻,亦是他的。
所以他比我還緊張。
「江席,我只擔心你,不要再做這些危險的事情好嗎?」
他臉紅得不像樣:「好。」
17
男人的長相看起來不好惹,眼裡總是斂著戾氣,所有人都怕他。
我曾在小時候不止一次,看到他躲在牆角,邊搗蛋掏著老鼠洞,邊哭哭啼啼地自言自語。
「我才不是怪物。
「長得凶是我的錯嗎?
「為什麼都討厭我?
「為什麼都躲著我?」
跟個小團子似的蹲在那裡。
那是我第一次來江家做客,誤打誤撞見到了他,心裡也漸生了攻略計畫。
18
江席羞得不行,親完後雙手捂著臉躲進洗手間,裡面傳來他跟那些發小炫耀的聲音。
「嗯嗯,你怎麼知道剛才媛媛親我了?還是主動的。
「我家媛媛就是好。
「你個破單身狗懂什麼?你有媳婦嗎?」
……
江席真幼稚。
睡前,他打好溫度合適的洗腳水,挽起袖子讓我伸出腳。
堂堂的京圈小江爺,心甘情願單膝跪地給人洗腳。
我故意逗他:「要是被外面那些人知道了,你面子往哪兒擱?」
男人洗得樂呵呵的,哼了聲。
「疼媳婦不是天經地義嗎?洗腳又怎麼了?如果不是你不願意,洗澡我都能幫忙。」
我羞紅了臉,不敢看他。
19
「洗車還是修車?」
男人頭也不抬,操作著電腦。
我遞上一張名片:「來找人的。」
「誰?」
「季晏臣。」
男人慢慢悠悠地抬眼看我,不甚過分地打量了一下:「是你?」
我微微驚訝。
「你認識我?」
他搖頭:「不認識,但是見過。
「江家江席的未婚妻,沈媛,沒錯吧?」
我點頭。
季晏臣容色倦漠,哼笑了下:「托那個神經病的福,一個勁地提江席這個名字,我才好奇去網上查了下,是個人物。
「你找我,不會是關於你這個未婚夫吧?」
我輕扯了下唇:「不,是關於你的。」
我只是說了季晏臣的身世,其餘的一字不提,提了也未必信。
陸霜還是太急功近利了。
「你爺爺還在醫院等你,見不到你,他死不瞑目。」
我將名片推過去:「這是宋家的心腹,想清楚後聯繫他,不去也沒關係,只是你唯一的親人也不在了而已。」
男人情緒掩藏在黑漆漆的眼眸中,一言不發。
20
幾天後,宋家傳出去世的消息。
但是沒有提到有季晏臣這個人。
系統問我:「其實你大可以不用管這個事的。」
我說:「不,有很多原因的。」
說起來,那幾天我想了很多書中細節。
造成江席和季晏臣成為死對頭的最重要原因是,宋家出事中,有江席的摻和,在他想要收購整個宋氏時,季晏臣出現了。
季晏臣記恨țṻₒ上他的插手,也把爺爺的死算在他頭上。
倆人明爭暗鬥,在哪兒都是拼得你死我活。
我努力把江席往正道上走,避免他再次捲入這件事情上來。
哪怕以後季晏臣起來了,倆人也不至於針鋒相對。
21
我是在酒吧撞見喝得醉醺醺的季晏臣。
男人獨自坐在吧台前,身子微晃,一手撐著額頭,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摟著我腰的江席問:「在看什麼呢?」
我扭回頭:「沒。」
音樂震耳欲聾,我和江席是走在最後的。
他摟緊我,在耳邊帶著酸味地咬牙切齒說道:「沈媛,你最近很不乖,居然當著我的面看別的男人了。」
走在前頭的一群人見我們沒跟上,好奇地轉頭望過來。
我眼裡藏著笑,附在江席耳邊說了兩個字。
男人臉紅得厲害,輕捏了一把我的腰。
「回去再算帳。」
今天是圈內好友組局玩的,我向來不拘束江席喝酒的事情,藉口出去給他找醒酒湯。
再次回到剛才那個地方的時候,季晏臣身邊多了一個身姿婀娜的女人。
陸霜捂著胸口低頭一直在跟他說話。
眼看就要親上了,男人吐了她一身。
陸霜臉上的笑容龜裂,嫌棄地把男人推開,崩潰往洗手間跑。
至於已經醉暈過去的季晏臣,她是一分鐘都不想管。
我跟過去,恰好聽到她在打電話。
「來了來了,馬上上來,倒楣死了。
「我才不喜歡呢,又沒錢又沒勢,要不是……沒,就是看他可憐,我才過去搭訕的。
「對了,記得幫我叫個車送他去酒店,就說是我安排的,切記,一定要記得說我的名字。
「我幫助他這麼多次,日後肯定記得我,放心吧,我會成為人人羡慕的那個女人。
「對了,待會兒別忘記給我和趙總牽線,到時候少不了你好處的。
「放心吧,他會喜歡上我的,還是無法自拔的那種。」
……
我頭抵著門,發笑。
她口中的趙總,好像是書中某個男二,深情無比,哪怕是最後陸霜結婚了,趙總還在苦苦等待呢。
22
季晏臣酒醒了,見自己躺在馬路邊也沒什麼意外。
只是問我:「你怎麼在這裡?」
「路過,看到你一個人醉在那裡,讓人先把你扶出來吹吹冷風醒酒。」
男人沒情緒地說:「可是我記得剛才明明是陸霜。」
裝醉啊。
我面無表情站好。
季晏臣沒再往更尷尬的地方說了,他皺著眉,神色看起來有些難過:「我爺爺死了,他讓我回去守好公司。」
我安慰不了,只能默默聽著。
「陸霜接近我的目的,我差不多已經知道了,那你呢?
「你故意接近我,是為了什麼?」
事到如今,我也沒瞞著了。
「我家先生ţű⁾做事衝動,但是人不壞,季先生性子穩重,我倒是覺得往後有機會的話,你們可以合作看看。」
季晏臣愣了會兒,淡笑道:「他要是知道你私下來找我說這些話,不會覺得沒面子嗎?」
江席才不會呢。
我說:「他不會,他喜歡我這樣多為他著想。」
江席是個缺愛的人。
23
江家的關係說起來有些複雜。
江老爺是入贅的,也是在結婚後的第五年,才被曝出外面還有一段婚姻。
那幾年,江家變化大。
江老夫人氣得一蹶不起,早早撒手人寰。
留下八歲的江席。
還不到一年,為了大局考慮,江老爺子想再婚。
那時候的江家正在上升期,豪門聯姻是正常的,對方也是看重了這點,但是唯獨接納不下江席。
但是小孩從記事後就叛逆啊,從來不聽老子的話。
江老爺子要送他走的那天,他一把火燒了車子。
灰撲撲地爬出來,半夜舉著刀出現在江老爺床頭冷笑。
在他老子盛大的婚禮上,直接放出新娘跟他人私會的視頻。
並且,當著賓客的面,笑容囂張地敬酒:「新婚快樂,這是我給的驚喜,喜歡嗎?」
有這麼一個混蛋兒子,誰敢嫁進江家啊。
原來,是新娘家的人在那個車上坐了手腳,只要一開出京州,上面的人就別想活。
新娘未婚出軌的事情,江席其實打算優哉遊哉地想看看自己老子的笑話。
但是聽到後面說那家人要拿一個野種來爭奪江家的一切。
他氣笑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但是也奇怪,越到後面,江老爺子反倒是越滿意這個兒子。
索性就留著這個獨苗,培養成繼承人。
父子倆的感情從未好轉。
誰也不低頭。
都說是一個混世大魔王生了一個混世小魔王,性子一個比一個硬。
為了馴服這個兒子,江老爺子用了不少狠招。
把他丟在無人涉足的荒島上,什麼都不給,足足關了一個月。
撿回人的時候,江席身上大大小小的野獸傷痕,發著高燒,險些燒成一個傻子。
金三角洲多險惡,殺人不償命。
但是江席在那裡待過。
出來後,被搶救了三天三夜。
自此,江家父子的感情降到了冰點。
一言不合就開戰。
我原本以為,像江席遭遇過這些後,對於親情已經淡薄到所剩無幾了。
可是在求婚那天,他溫柔地說:「我好想有個家。
「媛媛,你給我一個家好不好?
「若是以後有小孩了,我會教導她,快樂最重要,天塌了有我這個父親撐著,她好好愛媽媽就好。
「不要小孩的話我們就去領養小貓小狗,給它們一個家。」
所以江席,他渴望著被愛。
24
我回到包廂的時候,已經玩到後半部分了。
江席喝多了,坐在角落沙發上睡覺,不吵也不鬧。
我喊了聲:「江席?」
他眼也沒睜,靠過來,在懷裡蹭了蹭。
江席:「老婆你去哪裡了?」
「乖,去買給你的醒酒藥。」
他小聲委屈:「我以為你走了,不管我了,給你發消息也不回。」
我看了下開著免擾模式的手機,全是他發來的消息。
「他們欺負我。
「你快來給我撐腰。
「我好難受,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沈媛,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老婆~」
人人都說江席是個陰狠冷情的人,我看不到,我只知道,他是個需要愛的人。
系統偷偷問我:「捨不得了?到時候離開的時候怎麼辦?」
我答不出來。
再說吧。
25
宋家換主了。
季晏臣回到宋家後雷厲風行,比原書中行動得更快了。
我問江席對於這件事情有什麼感覺?
因為宿醉,他頭有些犯疼,人在脆弱的時候總是情不自禁地想撒嬌,所以男人一直窩在我懷裡不願意起來。
說話還帶著鼻音:「能有什麼感覺?再成功又怎麼樣?還不是連老婆都沒有。」
我其實有些無語的。
陸霜出現在季晏臣身邊更多了,每天想方設法接近。
江席帶著我去談合作的時候,剛好看到她被趕出包廂。
「晏臣!我幫助了你那麼多次,你現在是一點都不打算感謝我嗎?
「我真的是你未來的妻子,你趕走我,你以後會後悔的!」
她在外面大吵大鬧,裡面的男人依舊坐得安穩,冷冷看過來,一言不發。
陸霜看到了我,再看到身旁的江席,眼裡的嫉妒都快溢出來了。
她不甘心。
我問系統:「她知道自己穿書的目的嗎?還是說身上沒攜帶系統?」
做任務還這樣亂來,系統沒道理不會提醒宿主。
系統說:「沒系統痕跡,不然我也不可能阻攔她晚來這麼多年,所以只有一種可能。」
陸霜是二次穿書的。
她以為現在的軌跡還會按照前世那樣走,沒想到會多出我這個變故,導致劇情全然不一樣了。
江席牽著我進去時,陸霜擋在前面。
「江席你——」
「是我上次沒開槍,你就覺得我耐心很好嗎?」江席再也不給她接近的機會了,放下狠話,讓手下將人拉走。
陸霜被人往外面拖,將矛頭對向我:「都怪你沈媛!肯定是因為你,這些才變了!
「你怎麼不去死啊!你本該死的!」
江席捂住我耳朵,蹙眉:「別聽,她亂說的。」
「好。」
26
和季晏臣的合作還算成功,對於那晚的對話,他也隻字未提。
只是看著我對江席說:「沈小姐不是一般人,江總的福氣。」
某男人牽緊我的手,語氣有些不爽:「沖著你這句話,到時候我們的婚禮肯定請你。」
我待得不好意思,趕緊將人拉走。
回到車上,江席本性爆發了,舔了下嫣紅的唇。
「沈媛,你是不是跟他認識?」
我尋思著也瞞不住,老實點頭。
他有些氣,但是不敢發,忍了忍,想了想,只能說。
「你……你以後少跟他說話就行了。」
我主動抱住江席。
偷笑:「好。」
27
陸霜以死為要脅,要求見江席。
第一次的時候,江席沒妥協。
對著手下人發火:「她要是想死,沒人攔著。」
但是沒想到,陸霜真的敢,半夜被送進了急診室。
我推了推男人的手;「去看看吧,看看她想說什麼。」
江席煩躁地撓了下頭,安撫我。
「那你早點睡,我很快回來。」
快天亮的時候,旁邊的床小心翼翼有了動靜。
我醒了,翻身滾進男人懷裡。
眼也沒睜。
「怎麼了?」
他動作輕柔地躺下。
「沒事,你快睡吧,都解決了。」
我能感覺到,今天晚上的他心情不是很好。
江席靜靜躺著,也不說話,似乎只是留戀我這裡的安寧。
他放在床頭櫃的手機亮了。
是一串我沒見過的陌生號碼,但我卻知道是誰。
男人當著我的面劃了接通。
那邊傳來女人哭哭啼啼的聲音:「江席,這裡好黑,我好害怕,你來找我好不好?」
江席的眼神看起來想殺人:「再來說這些話,你舌頭也別想要了,我說到做到。」
陸霜被關在精神病院裡。
這還是他手下透露給我。
但是沒過幾天,季晏臣就找上了我,眼神中帶著淡淡憂傷。
「可以把她交給我嗎?」
我好奇問道:「你打算做什麼?」
他自嘲道;「我想要以前那個陸霜回來。」
季晏臣是主角,而書中設定則是無條件愛上陸霜。
我擺出談判的姿態。
「拿什麼換人?」
男人松了口氣:「以後的合作你們都占大頭。」
「好。」
「我不會讓她出現在你們面前。」
28
江席病倒了。
毫無徵兆的那種。
醫生說是心病。
我在醫院守了三天。
他醒來後,看向我的眼神很複雜,像是好久不見的深深思念,又像是心疼,百感交集。
「江席?」我摸著他發燙的臉。
江席聲音漸漸冷靜下來:「陪我去見見她,好嗎?」
29
墓園裡冷颼颼的,沒什麼人。
江席穿著一身黑,走在前頭,微弓著身子,好像身上壓著什麼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口中所說的那個人,正是江家去世多年的江老夫人。
墓碑上掛著女人年輕時候的照片。
江席臉上有幾分她的影子。
江席每年都會帶我來,但是卻從來不敢提起關於她的事情。
這個故事很悲傷。
「又來看你了,別嫌我煩,不會待很久。」
男人半垂著眼簾,用手擦著上面的灰塵。
「當年,你當著我的面吞藥,嘴裡一直念著他的名字,說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我怎麼覺得,你沒放過的人是我。」
我默默移開視線,眼睛濕濕的。
「媽。」江席輕聲低語,「我挺想你的。」
「可是你好像一點都不在意我這個兒子,一次都沒有來過我夢裡。」
30
回到家後的江席將自己關進了房間,一直沒出來。
今天是江老夫人的祭日。
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會變了一個人似的,沉默寡言。
晚上,我放輕腳步進去。
屋子裡沒開燈,只是陽臺處有一處星火。
江席在抽煙。
他聽出是我,啞著嗓音:「媛媛。」
我什麼都沒說,只是抱住他。
被抱住的男人好久沒出聲,安靜得不像他。
放在我腰間的那雙手在很用力,好像生怕我會跑掉似的。
「媛媛,我們馬上結婚好不好?」
我不是很懂他為什麼這麼急。
「我想早點娶你回家。
「婚房已經準備好了,是你最喜歡的阿拉斯加海灣的海景別墅。
「婚紗我也找人定制好了,魚尾的、大裙擺的,都有,我們一天換四五件都夠。
「還有戒指,今天晚上就會從國外運送回來,上面的鑽石是你曾經在拍賣會上看了很久的那枚,我買了。」
我詫然了片刻。
那次和江席鬧彆扭的拍賣會,他居然也在,而且還注意到我喜歡那個鑽石。
「江席,你怎麼了?」
男人聲音帶著顫抖。
他在害怕。
「我感覺,現在的一切好像是一場夢,好像下一秒夢醒了,你不見了。
「沈媛,我要你親口說,這些都是真的,你永遠都會在。」
也就是在這一天,系統告訴我,任務完成了,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了。
我滿眼不舍地看著眼前這個在細心安排婚禮現場的男人。
再見這個詞好像怎麼都說不出口。
「再等等吧。」
系統沒再催促了。
31
婚禮的時間被江席安排得很緊。
不少人納悶:「你這麼急做什麼?新娘又不會跑。」
他只是認認真真地看著我,半晌,才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那怎麼辦?一天娶不到她,我就擔心她哪天消失了。」
我心裡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江席已經預知到我會離開。
我問系統緣由,它沉默了許久,說:「或許,你本就屬於這裡呢?」
32
江家和沈家婚禮很是盛大。
說是十裡紅妝也不過分。
系統說今天是離開的最好時候,讓我做好準備。
酒店休息室只有我一個人在。
就好像是特意給我留出的空隙。
連走廊都是空的。
我站在分岔路口,左手是後門出口,右手是去往婚禮的路。
第一步是走向左手邊。
系統開始傳送了。
可是好奇怪,為什麼我的腦海中,有許許多多原主沈媛的記憶。
視線中全是江席。
笑著的他、生氣的他、哭著的他。
最後的最後,是抱著沈媛遺像的他,跪在一個墓碑前,哭得撕心裂肺。
「想起來了嗎?」系統問我。
「你就是沈媛。
「前世,因為陸霜的穿書女嫉妒,再也沒從國外回來。
「江席在最後查到兇手是她,故意接近,用同樣的手段替你報仇,然後抱著你的遺像自殺在你墳前。
「主神憐惜你們,給了你再世的機會,讓你去以攻略江席為任務,再次讓你們相遇。
「這裡本就屬於你的世界。」
33
江席番外
我有個青梅竹馬。
她叫沈媛。
性子軟,文靜,但是倔。
我無數次告訴她,不會喜歡她的。
可是第二天她仍舊乖乖跟過來。
太黏人了。
久而久ťů¹之,我們相識了十多年了。
我以為我是不會喜歡上這種人的,可是當面前的約會女生不是她時,我就無比煩躁,毫無耐心。
看到她和別的男生說笑時,我挺想揍人的。
沈媛還是偷走了我的心。
我們的站位好像反過來了。
長大後的她,心思都很少放在我身上了。
我卻暗戳戳觀察她的一切。
但是一向聰明的她,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十八歲那個夏天,我們高考完。
在拍畢業照的時候,她跟人換位站在我身邊,我偷偷摸摸拉著她的手。
「江席,等畢業以後,我們就在一起好不好?
「但是你要向我表白,我才答應你。」
我心裡美滋滋的,但是為了裝高冷,拼命壓著嘴角:「好。」
那是我第一次拍照是笑著的。
但是我們都失約了。
十八歲的諾言,兩個人都沒實現。
她去國外當交換生,再也沒有回來了。
我聽到噩耗的那天,砸了家裡所有的東西,還把老江從情人床上揪出來,打了一架,打得你死我活。
醒來後,病床前站著一個陌生的女生。
她笑著打招呼:「我叫陸霜,你還記得我嗎江席?」
「不記得。」
女生臉上閃過無措。
我沒說謊,是壓根不記得這號人是誰。
她開始說起我們很多相遇的事情:
「那天,我在運動會上比完賽,你塞給我一瓶水。」
我慢慢想起。
沈媛是學生會的,運動會被安排給比賽的同學發放水。
我捨不得她曬太陽,讓她躲在陰涼下,帶著三兩好友去發。
那天參加比賽的人沒有成千,也ṭű̂ₖ有上百。
眼前這位……壓根沒印象。
陸霜還在說:「我有次來大姨媽,去學校超市買,所有人都在用異樣眼光看我,只有你撿起我掉落的東西,還在我手裡。」
她很受寵若驚的樣子。
可我只想起,那天是沈媛的月經日子,她躲在廁所不敢出來。
我從課堂上偷跑出來,飛奔去超市買了許多,對於中途有沒有做過這種活雷鋒事情,早就拋腦後了。
我冷冷抬眼,不耐地打斷她:「你到底想說什麼?」
女生紅著臉,垂下頭,支支吾吾。
「我想說的是,我現在有喜歡的人了,是季晏臣,謝謝你的喜歡,但是我們還是做朋友吧。」
我無語住。
你陸霜是誰,季晏臣是誰,關我毛事。
身上都在疼,肯定是老江囑咐醫生不打麻藥。
我讓她出去。
陸霜有些傷心,但是說的話還是如此無語:「你別生氣,我知道這樣直接拒絕你,你肯定不好受,放心吧,我以後會來多看你的。」
真是個神經病。
第二天,我就出院了,去了沈媛遇害的那個國家。
警方從一堆爆炸燃燒廢墟中,找到一個還能啟動的手機。
在裡面找到了沈媛的最後通話記錄。
我順著這條線索,尋到了那個叫陸霜身上。
為了不打草驚蛇,我潛伏在她身邊。
對於一些難以解釋的風言風語,我不在乎。ẗṻ₇
我只在乎。
我的沈媛,她是怎麼死的。
陸霜的嘴確實嚴,我用了很久時間, 才讓她放鬆警惕, 說出那個實情。
「沈媛啊,為了確認她是不是一個人住,我裝作以前的同學打電話給她,假意問學業上的事情,再雇幾個膽子大的人, 偷偷摸摸溜進家裡, 用一個煤氣罐, 一個打火機, 砰!那個房子就炸了。」
我眼裡生出恨意, 從未有哪一刻想這麼殺人。
陸霜是醉後說的這些話,她還在洋洋得意中。
「我要是不除掉她, 日後她回國了,季晏臣、江席、趙琛他們目光都會被吸引走的,我又要白費了。
「反正是個無關緊要的女配, 死了就死了, 好好做一個死去的白月光多好。」
我拼命告訴自己,按照計畫來, 別衝動。
所以,我忍到了她和季晏臣結婚那天。
所有人都說, 我因為愛而不得, 即將出國,再不回來。
在婚禮開始前,我找到陸霜,演著一個深情男人的角色。
「我再問最後一遍, 願意跟我走嗎?
「我在你喜歡的房子裡, 佈滿了玫瑰花,陪我去看看好嗎?就看一眼,我就放你回來,讓你和他結婚。」
她果然答應了。
真是貪心啊。
一點都沒有媛媛好。
我將剛才所有的對話,剪輯成視頻, 在所有參加他們婚禮的賓客眼前,投放在大螢幕上。
季晏臣成了所有人的笑話。
陸霜在裡面求饒,我將門鎖得死死的。
火燒了一天。
我拖著疲倦的身子,抱著沈媛的遺像, 在她墓碑前, 說了好多話。
彙聚成的意思是——我想你了。
然後我做夢了。
夢到睜眼就看到已經長大的沈媛。
她目光溫柔,叫著我的名字。
我小心翼翼地, 不敢醒。
夢中的一切都太美好了。
可是我想再好點。
我想跟她結婚。
就現在, 立刻,馬上。
我知道她會離開的, 她看著我的眼神,是那種離別在前的不舍。
但是我裝作不知道。
我太怕一睜眼,她就不見了。
34
我是在樓梯間找到的江席。
頹廢地抽著煙。
完全不像平時意氣風發的他。
我心底歎氣:「江席。」
他抬頭, 有些愣住, 直到手指被煙燙到,才反應過來,起身。
無措道:「你沒走?」
我笑, 笑著笑著,眼淚情不自禁地掉下來。
「婚禮要開始了,走嗎?」
男人眼眶一下子紅了。
– 完 –
□ 木木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