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

极致热吻

和前男友熱吻的視頻上熱搜。我找他商量公關,誰知他反手曬出兩個紅本本,並配文:「我們的關系受法律保護@演員顧皎」。
臥槽,我們甚麼時候結婚了?


01
視頻裡的蔣淮聲穿著墨藍色的襯衫,一只手還夾著煙,霧白的煙絲往上飄,風流的桃花眼滿是疏離和淡漠。
我喝醉了,跌跌撞撞的湊過去親他,他偏不讓我如意,側頭,我親在了他的下巴上。
他夾著煙的手若有若無的從我的背脊撫上去,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探究。
而後,他掐滅煙,兇狠的吻了上來。
狗仔拍的這視頻專業技術挺高的,氛圍感拉滿,曖昧拉扯,看的人臉紅心跳。
評論區的姐妹更是湊不齊一條褲子。
助理悠悠把視頻叉掉,然後收回了自己的行動電話。
和江淮聲七年沒見,誰知一覺醒來,我和他熱吻的視頻上了熱搜。
當然,我這個十八線喜提熱搜,蹭的還是蔣淮聲的熱度。
如今整個 C 市,誰不知道蔣淮聲是互聯網新貴,身家過億的黃金單身漢。
我咽了咽口水,「這視頻裡的人真是我?」
悠悠,「不然呢?」
「你是不知道你喝醉了能有多牛逼。」
不,我知道。
上學那會兒,我們宿舍的人都說我喝醉了會變成社恐。
社恐,社交恐怖分子的簡稱。
昨天是劇組的殺青宴,我喝得有點多。
據悠悠回憶,當時蔣淮聲和幾個商圈的大佬吃了飯出來。
我一見到蔣淮聲,就直接沖過去給了他一個考拉抱。
人家叫我下去,我嘴一癟,就開始嗚嗚的哭著叫老公。
幾個壯漢保鏢都沒能把我這塊牛皮糖從蔣淮聲身上扒拉下去。
「後來呢?」
悠悠突然一臉花癡,「蔣大佬直接打橫將你抱了起來,對同行那幾個大佬說……」
我,「說甚麼了?」
「內子魯莽,見笑。」
02
我這個十八線,公司對我都是放養的態度,如今熱搜一出,公司還給我分配了一個老牌經紀人華姐帶我。
華姐雷厲風行,直接殺過來把我拎去造型工作室做造型。
我暈乎乎的任由她擺弄,直到坐上了保姆車,我才敢小聲問一句,「華姐。我們這是去哪兒?」
「去 JS 科技總部。」
JS 科技是蔣淮聲旗下的公司。
「去找蔣淮聲?」我幾乎是驚呼出聲。
華姐甚至都沒抬頭,劃拉著手上的平板,「這事,怎麼公關,重要的不是你的態度,是蔣總的態度……等等……淦!」
就在剛剛,蔣淮聲的微博發了兩個紅本本的圖片,並且配文:我們的關系受法律保護演員顧皎
蔣淮聲的微博看樣子是剛註冊的,還沒有認證,關註列表只有兩個賬號,一個是我,另一個是 JS 科技的官方賬號。
JS 科技官博轉發了蔣淮聲這條微博。
我第一反應:臥槽,蔣淮聲被盜號了?
我第二反應:臥槽,該不會是同名同姓的顧皎?
我放下行動電話,冷靜了一秒,然後發出了土撥鼠的尖叫,「我特麼甚麼時候和蔣淮聲領證了?!」
華姐,「……你問了我想問的問題。」
保姆車停在 JS 科技總部大樓樓下的時候,蔣淮聲安排了助理過來接我們。
華姐本來是準備和我一起上去見蔣淮聲的,誰知她收了一條簡訊之後,止住了腳步,「皎皎,我就不打擾你和蔣總的二人世界了。」
說完,她還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幹,前途無量。」
我沒明白華姐甚麼意思,後來我才知道,蔣淮聲把我所在的娛樂公司給收購了。
我跟著助理一路暢通無阻的上十四樓的總裁辦公室。
助理把我送進來之後就出去了,蔣淮聲連頭都沒有抬,坐在辦公桌上,戴著耳機,好像在開網路會議。
我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他突然側頭看了我一眼,說了一句,「隨便坐。」
我點點頭,找了個離他挺遠的單人沙發坐下。
蔣淮聲偶爾回一句我聽不懂的語言,有點像是西班牙語,空曠的辦公室裡他冷感磁性的嗓音顯得尤其的好聽。
也不知道出於甚麼原因,我鬼使神差的退出了羊了個羊的游戲頁面,然後打開了錄音。
只錄了一小段,面前就有陰影落下來,身高腿長的蔣淮聲這麼俯視下來,墨色的瞳孔倒映出一個完整的我。
我一慌,手忙腳亂的把行動電話往後藏,「我不是甚麼商業間諜。」
蔣淮聲這下帶了明顯的笑意,「你沒這個本事。」
我,「……」
蔣淮聲從錢包裡抽出一張卡遞給我,「我這邊只是中場休息,十分鐘後還有會議,你自己出去買點零食。」
我有點恍惚,當年蔣淮聲就是這樣,我陪他上自習,坐一會兒就不耐煩的磨皮擦癢。後來他就每天都搶那種小包間的自習室,每次都準備一大包的零食給我。他寫卷子,我就在旁邊吃零食。
他的行為動作都太自然了,就好像我們根本從未分開一樣。
我婉拒,「不用了。昨天晚上我喝多了,你別往心裡去。」
蔣淮聲眸光暗了暗,「所以呢?你想再一次始亂終棄?」
我突然一哽,聽悠悠說,昨晚是我先抱著他叫老公來著。
而當年,也確實是我拋棄了他。
我垂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抱歉……但我真的沒想到我喝醉了會拉著你去領證,我……」
我還想挽救一下,蔣淮聲打斷了我,「顧皎,如果你想一直待在娛樂圈,那我會是最好的靠山。」
我聽明白了,於是開口,「那假結婚是不是要簽一個財產公正甚麼的?」
蔣淮聲聞言將眉頭凝得更緊,「我沒打算和你扮家家。結婚證是真的,你也已經成了我妻子。」
我突然好想有點看不懂蔣淮聲了。
他將那張卡翻過來,背面被他用原子筆寫了字:蔣太太專屬。
「給配偶準備的,不是你,也會有其他人。」
「收好。」他不由分說的塞給我。
03
我拿著蔣淮聲的卡出去逛了一圈,最後看到一家很眼熟的甜品店,是連鎖的。
我進去選了一些小蛋糕,讓店家幫忙送到 JS 科技辦公樓,就當作是下午茶。
這個牌子的甜品偏貴,在我高中那會兒就挺貴的。
那時候我很喜歡他們家做的慕斯,經常去買。
蔣淮聲家境不好,但是因為他那張過分出色的臉,還是有很多女生喜歡。
其中我最熟悉的還是他的那個發小,和他來自同一個鎮的女學霸。
我和蔣淮聲剛在一起,那個女生過來找我說,「求求你放過蔣淮聲,他玩不過你。你的人生有很多種選擇,可是蔣淮聲不一樣。」
我記得最清楚的還是她那一句,「顧皎,他發一下午的傳單,都抵不過被你兩口吃掉的蛋糕。」
後來我就真的不怎麼去買那家的蛋糕了。
直到有一次國慶節,我和蔣淮聲從校外的自習室出來,從那家店門口路過,剛烤好的面包散發出誘人的香氣,直接把我肚子裡的蛔蟲給勾出來了。
我想了想,還是準備拉著蔣淮聲去隔壁那家便宜的面包店。
但是我剛邁開腿就被蔣淮聲拉住了,他問我,為甚麼不去我喜歡的那家買。
我說不喜歡了。
蔣淮聲一眼就看出了我撒謊,「說實話,顧皎。」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就是覺得幾口就得吃掉你去兼職的ṱũ̂⁴工資太可惜了。」
蔣淮聲放柔了聲音,「我現在是在發傳單沒錯,可是我不會永遠都發傳單。如果你和我在一起卻過得比以前更差了,那麼顧皎你為甚麼和我在一起呢?」
我記得最後蔣淮聲還是牽著我去了我喜歡的那一家買,買完後他說,「男朋友現在只能給你買這麼多,但是以後會更多的。」
那時候的蔣淮聲好溫柔,是我記憶裡那個永遠幹淨純粹的少年。
而如果的蔣淮聲,在商場裡運籌帷幄,手腕鐵血,擁有了大部分人都無法比擬的財富,成為了八面玲瓏的商人。
04
我讓店家送了大部分甜品,自己也帶了一些回去給蔣淮聲。
保安和前臺見過我,不過應該也是蔣淮聲下了命令,所以我在公司裡暢通無阻。
到了蔣淮聲辦公室,他的會議也剛好到了尾聲。
我聽見他說,「La conferencia de hoy hasta aquí.」
看見我進來之後,他又補了一句,「Mi esposa estáesperándome.」
05
那天放下甜點,我就收到了華姐發來的消息,有個待播劇的女配臨時出了問題,讓我去救場補拍。
這一去就是一個星期,今天才殺青。
悠悠過來接下我懷裡的花,「皎皎,殺青快樂。不過別忘了華姐給你安排的任務哦。那可是張導監制的綜藝,肯定能大爆。」
悠悠口中的任務,是華姐想讓我接一個戀愛綜藝,和蔣淮聲一起。
不過蔣淮聲這幾年雖然風頭正盛,但是為人極其低調,連財經訪談都很少接,更別說戀愛綜藝。
「再說吧。我沒把握能讓蔣淮聲和我一起上綜藝。」
悠悠不信,「他是你老公誒,你哄哄他不就好了。」
哄哄他?
說實話,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哄他。
當年和蔣淮聲在一起,幾乎都是他在哄我。
我給悠悠放了假,準備自己回家。
那天蔣淮聲想讓我搬到他那裡去住,我沒同意,畢竟房租還有四個月才到期。
當時他表現得很淡漠,只是嗯了一聲,好像一點也不在乎。
「李師傅,去金溪灣。」我最終還是對司機開口,改了目的地,去蔣淮聲家。
這一周為了趕進度,我每天在片場連軸轉,蔣淮聲也沒打擾我,期間就只給我發了他家的地址和門鎖密碼。
我本來以為高端小區進去會比較困難,但是我卻被保安放行了。
聽說,是蔣淮聲給我錄入了業主資訊。
用密碼開門,房子很大,但是裡面看起來沒甚麼人氣。
進門右邊是一面收藏牆,在一眾名酒和裝飾品擺件之中,有一雙球鞋顯得格格不入。
06
那雙球鞋,可以算是我和蔣淮聲相識的見證。
高一那會兒,我和蔣淮聲同級不同班。
那是一次運動會,男子兩百米決賽,蔣淮聲是參賽選手。
七中的運動會,單人項目的一、二、三名都是有獎金的,第一名三百,第二名兩百,第三名一百。
蔣淮聲就是沖著獎金去的。
那時候蔣淮聲家境困難,父親早逝,母親有癲癇。
而那時候的我,卻是被爸爸捧在掌心裡的小公主。
我爸四十歲的時候才有我一個小孩,從小我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還有三十塊一雙運動鞋。
蔣淮聲成績好卻不文弱,他跑步是真的快,他在跑道上就像一只迅猛的獵豹,遙遙領先於其他學生。
可是在他沖刺的時候,他腳上那雙三十塊的運動鞋脫了膠,鞋底飛了出去。
場上安靜了一秒,然後爆發出各種各樣的哄笑聲。
但是蔣淮聲很平靜,就好像自己不是當事人一樣。
和蔣淮聲一起比賽的第二名不服氣,過來找茬。
「窮成這樣,連雙好點的運動鞋都沒有也來參加比賽。」
「丟不丟人吶蔣淮聲?要是我恨不得鑽進地縫裡。」
「窮逼。」
「他應該是等著領獎金吧。到時候光腳上臺,想想都覺得臊得慌哈哈哈。」
我實在看不下去,出口懟那些人,「怎麼?跑不贏別人就來找茬呀?」
「嘴臭就多刷牙,而不是出來膈應人。」
「你特麼……」
為首的那個男生想對我動手,被其他人拉住,「算了算了,這可是顧皎,咱們學校的空調都是他爸捐的。別惹那祖宗。」
幾個男生這才罵罵咧咧的散了。
蔣淮聲看向我,說了一聲謝謝。
我本以為他真的像表面一樣無所謂,可是他穿著爛鞋的那只腳卻在悄悄的往後藏。
爛掉的鞋底,打補丁的襪子,我不知道十五歲的蔣淮聲在這之前還經历過甚麼,我只知道他應該是過得不好。
我跑回教室,拿出本來是要送給發小的禮物,也就是那雙球鞋,我將它送給了蔣淮聲,讓他穿著球鞋去領獎金。
那時候我也只是出於安慰,對蔣淮聲說,「蔣淮聲,你以後肯定會成為特別特別厲害的人。」
而現在我的話成真了,蔣淮聲也終於成了讓別人仰望的人。
07
我將球鞋放回去,給蔣淮聲打了一個電話,可以屋子裡卻嚮起了鈴聲。
我循著鈴聲,找到主臥,擰開門,一室昏暗,窗簾也拉著,就牀上有一個大鼓包。
「蔣淮聲?」
鼓包探出一個頭,是他。
這個時間點,蔣淮聲應該是在公司才對,我覺得不對勁,打開牀頭的燈,他白皙的一張臉泛出不正常的紅暈,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不出所料,很燙。
「蔣淮聲,你發燒了。」
他微微睜眼,喉嚨裡嗯了一聲。
「起來,我帶你去醫院。」
「不想去。」
我無奈,找了溫度計給他量體溫,又出去買了一些藥回來。
蔣淮聲吃了藥又昏昏欲睡,我蹲在他牀邊,然後又找了一個小馬紮坐下。
他的睫毛很長,而且濃黑,我伸手戳了戳țũ̂₅,「生病了也不去醫院,想幹甚麼呀?」
他突然翻身,背對著我,悶悶的說了一句,「反正我老婆都不管我,只顧著工作。」
我,「?」
我突然樂了,站起來,果然看到蔣淮聲兩只緋紅的耳朵。
當初我第一次親他的時候,我硬生生看著他的耳朵紅了半個小時才退下去。
我壞心的趴過去,伸手抓住一只耳朵,笑嘻嘻的說,「蔣淮聲,你生起病來,怎麼這麼嬌呀?」
08
「顧皎。」蔣淮聲咬牙切齒,突然翻身過來,然後一把攬過我的腰。
我重心不穩趴在了他的身上,下一秒天旋地轉,我和他的位置就發生了變化。
蔣淮聲撐在我的上方,眸光沉沉,我的心髒突然開始怦怦跳。
他朝著我附身下來,我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耳畔卻突然傳來了他的輕笑。
我睜開眼睛,臉上開始灼燒,丟人,我居然以為他要親我。
我朝著旁邊滾過去,把他的被子拉過來捂住自的頭。
蔣淮聲把我的被子往下拉了拉,「感冒了,怕接吻傳染給你。」
「哦。」
「以後給你親。」
我臉上的溫度持續攀升,捂臉說了一句,「蔣淮聲,你別說話了。」
「好,聽我老婆的。」
救命,他好會。
我突然想起來悠悠叫我哄哄他,所以我在機場附近買了戒指。
我把他的手拉過來,然後將衣服兜裡的金戒指摸出來套在了他的中指上。
他的手很好看,骨節修長,皮膚白皙,所以就算是金戒指戴上去也不顯俗氣。
蔣淮聲卻把戒指取了下來。
我以為他不喜歡金戒指。
誰知,他取下來之後又重新戴在了無名指上,然後鄭重其事的對我說,「顧皎,我們結婚了,所以應該戴在無名指上。」
我買的時候只當做一個禮物,卻沒往婚戒上想。
蔣淮聲突然又問,「你的呢?」
不過這戒指確實是一對,因為拍戲的時候不方便戴,所以我的那Ṭū́¹枚被我用項鏈串了起來,掛在了脖子上。
我把我的那枚拿出來給蔣淮聲看,他眸子裡的笑意愈發溫和起來。
09
當晚,蔣淮聲終於發了第二條微博。
是一張手部特寫照,無名指的金戒指尤其的顯眼。
底下的評論也十分精彩。
「不是吧不是吧,原來商界大佬也和我一樣戴一千塊錢的戒指。」
「原來有錢人也和我老婆一樣摳搜。」
「金子保值。」
……
住在互聯網上的悠悠看到蔣淮聲發的微博之後,給我發微信。
「皎皎,你就用個一千塊的戒指哄蔣總啊?」
我剛要回,悠悠又給我發了一個截圖。
蔣淮聲回覆網友「金子保值」這一句:我老婆眼光好。
看著這張截圖,我突然感覺眼睛酸酸的,以前蔣淮聲就是這樣,無論我給他甚麼,他都當做寶貝一樣的收藏著。
可是他越是這樣,我就越是說不出口,讓他和我一起上戀綜。
10
我本來都準備跟華姐說推了這部戀綜,但蔣淮聲卻像是看出了我有心事。
蔣淮聲主動問我,「戀綜接嗎?如果想去,我把那段時間空出來。」
我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戀綜的?」
「我問了華姐。」蔣淮聲頓了頓,又說ƭű̂ₓ,「皎皎,你要學會信任你的丈夫。」
我抬頭看他,面前的蔣淮聲穿著襯衫西褲,早已蛻去了當年青澀的糢樣Ṭû₎,只是如今他這麼目不轉睛的看著我,讓我恍惚間又看到了當年的他。
我點了點頭,應了一句好。
蔣淮聲突然又捏了捏我的臉,語氣輕松了不少,「不過某人一旦要求我辦事就給我買禮物的習慣,還真是半點兒沒變。」
聽他的揶揄,我突然想起來高中的事情。
那時候我喜歡唱歌,在校園歌手大賽拿了第一名之後更是直接飄了。
我和死黨餘祺以及其他幾個外校的組了一個樂隊,在店裡駐唱。
我和餘祺翻牆出去,一個月被教導主任抓了三次。
第三次的時候,教導主任顯然是比以前更生氣,把我和餘祺拉到辦公室訓了半天。
教導主任把我們放行了,卻ẗüₙ要求我和餘祺各自教五千字的檢討書。
我罵罵咧咧的往外走,卻碰到來辦公室抱班上練習冊的蔣淮聲。
我想到上次月考之後,蔣淮聲不僅是年級第一,並且三科主科都是年級最高分。
他的語文卷子更是被老師複印了幾千份,讓七中高一的學子人手一張學習。
自從那次運動會之後,我就和蔣淮聲沒了交集,可是架不住我臉皮厚,我去小賣部買了兩瓶酸奶後,沖過去截住了他。
「蔣淮聲,蔣淮聲,這個酸奶特別好喝,我請你呀。」求人辦事,我笑得特燦爛。
他停住腳步,老神在在的看著我,「甚麼事?」
「哎呀,這都瞞不過你。」我看他完全沒有想跟我寒暄的樣子,就直接實話實說了,「蔣淮聲,你可不可以幫我寫份檢討。」
「幾千字?」
他輕而易舉就答應了,搞得我還有幾分不知所措,「啊?」
「檢討幾千字?」
「五千。」
「知道了。」
說完,他就走了。
直到第二天我一到教室,就看到座位上放著幾張紙,被一本厚厚的數學書壓住的。
11
我拿起那幾張寫滿黑字的紙親了幾口,然後興沖沖的買了一箱昨天的那款酸奶,搬去了一班的教室。
「蔣淮聲,送你的,謝謝你呀。」
蔣淮聲看我搬了整整一箱酸奶,整個人都蒙了,「我喝不了這麼多,而且酸奶保質期短,你拿去退了吧。」
我這才從驚喜裡稍微回神,而後眸光又看到黑板的左下角寫著:祝蔣淮聲生日快樂。
我不知道這是學霸的特權還是一班的每個人都有,總之,我將裝著酸奶的紙箱子打開,給周圍的人都發了一瓶酸奶。
「就當是蔣淮聲過生日請你們的。」
「祝蔣淮聲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周圍的人拿了我的酸奶,都開始跟著我附和。
我那時候被嬌縱過度,所以沒有想過自己的行為會不會為對方帶來困擾。
好像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傳出了我和蔣淮聲的緋聞。
不過我高興得太早了,蔣淮聲雖然有意糢仿我的字跡,但還是被眼尖的教導主任看出來了。
於是我又被他拉到辦公室訓了一頓,檢討也從五千字變成了八千字。
12
我和蔣淮聲還是去了華姐推薦的那部戀綜,名字叫《我們的小時光》。
這部綜藝的情侶總共有四對,來頭都還不小,影帝和助理、歌手夫婦、老牌影後和港城富商以及我和蔣淮聲。
錄制先導片的時候,是節目組派人來 C 市拍的我和蔣淮聲。
果然有了蔣淮聲這個靠山,先導片剪出來的時候,導演先給我過目,問我的意見,並且表示不滿意還可以改。
蔣淮聲為了和我一起參加綜藝,最近都在加班加點得處理工作。
所以蔣淮聲的那部分導演也是讓我替他把關。
蔣淮聲那張臉放在娛樂圈也是佼佼者,節目組也有意拿他來吸引粉絲。
片子拍得很好,沒甚麼問題。
但是導演又給了我一段其它的視頻,他說蔣淮聲要求不把這一段剪進去。
視頻裡,在問到年少輕狂時有沒有做過一些瘋狂的舉動時,蔣淮聲輕笑。
「高一的時候,學校舉辦校園歌手大賽,決賽的那天下起了大雨,場地沒法用,很多參賽的學生都很失落。
那時候我在學生會,本來活動取消的通知都已經擬好,我求會長先別發。
然後我去找了校長,跟校長談理想,談情感,說了整整一個小時,校長可能被我磨得煩了,於是承諾我說,只要我能解決音嚮設備問題,比賽就可以繼續。
我跑了很多商家,一家一家的去問,最後還真被我借到了一套音嚮。
校長估計也沒想到我會借到,但是他還是遵守承諾,把學校那個大會議室拿來讓我們舉辦了比賽。」
「那你是很熱愛唱歌嗎?」
蔣淮聲回答,「不是。」
「那是為甚麼?」
「因為我太太喜歡。」
雖然隔著屏幕,聽見蔣淮聲這個回答,我還是覺得眼睛一酸。
他三言兩語概括的全過程,我不知道那是一個怎樣的境遇。
十五歲的蔣淮聲沒錢沒勢,為了不讓我的期待落空,不知道跑了多少商戶,遭受了多少人的白眼,才借到了這麼一套音嚮設備。
13
我知道這些天蔣淮聲忙,所以我沒有去打擾他。
但是今天我實在按耐不住,過去接他下班。
他看見我的時候先是一愣,然後平直的唇線彎了起來。
我沖過去,他接住我。
我靠在他懷裡,就這麼抱著他。
「怎麼了?」
「就是想你了。」
「顧皎,你甚麼時候變得這麼粘人了?」
我沒回答他,過了良久,我又聽他說,「不過,我喜歡你粘我。」
14
節目的第一站居然是在蔣淮聲的家鄉雲橋鎮。
這地方我沒來過,我在照片裡見過這裡銀裝素裹的樣子,卻也沒領略過這秋日的風情。
雲橋鎮附近有一座雲橋山,到了冬天山上會下雪。
C 市的冬天幾乎沒有下雪的日子,雲橋山是個例外。
如今這裡正在打造景區,已經看不出曾經貧瘠的糢樣。
從小在 C 市長大的我,沒怎麼看過下雪,那時候在知道了蔣淮聲的家鄉會下雪之後,我迫不及待的說想去他家裡玩。
起初蔣淮聲沒同意。
那時候正值無聊的寒假,連餘祺都去了國外,我沒伴兒,所以隔幾天就央著蔣淮聲讓我去他家鎮上看雪。
後來他實在受不了了,就對我說,「這邊沒有酒店,也沒有民宿,下雪的時候會很冷,也沒有暖氣和空調,你受不了的。」
誰知我根本不聽勸,笑嘻嘻的回,「不會不會,我又不怕冷,要是冷的話那我撲到你懷裡就不冷了嘛。」
可能是我臉皮太厚,蔣淮聲在那邊都沉默了。
最後蔣淮聲還是沒讓我去,只是開學給我帶了很多雪景的照片。
我問他甚麼時候才可以帶我去看雪。
他說,「很快的,顧皎,你等等我。」
只是那時候我並不知道其中的深意。
15
雲山鎮是真的很美,到這裡的第一天還沒有正式開始拍攝。
蔣淮聲帶我去看了他家的小屋,原來只有兩個房間。
「難怪當初你不讓我來,我來了也住不下。」
蔣淮聲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其實,接到你電話的第二天,她買了新的毛毯和電熱毯,還準備了一抽屜的暖寶寶。」
「她還說,如果你來了,住我的房間,讓我去鄰居家借住。」
蔣淮聲口中的她,指的是他的母親。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甚麼。
我只知道蔣淮聲的媽媽後來因病去世了。
「只不過那時候,自尊心不允許。」蔣淮聲說。
我捏了捏蔣淮聲的手,「如果媽媽知道你現在的成就,肯定也會很開心的。」
他回握住我的手,然後輕輕的嗯了一聲。
16
我本來以為錄戀綜就是風花雪月,只要放輕松就好,可是誰知,節目組不做人,居然讓嘉賓下河摸魚、上山採野果、堪比野外生存糢式。
其他組的嘉賓直呼受不了,但是我因為有蔣淮聲,就像是多了外掛一樣。
我不知道今天的任務是摸魚,還穿了碎花的裙子和細帶的涼鞋,「怎麼辦?要不我回去換一身。」
蔣淮聲卻特別的淡定,「沒事。」
他隨手摘了一面寬大的荷葉放到我頭頂,「你去那邊的樹蔭下坐著等我,很快的。」
導演發布了新任務,讓女生上山採野果。
到時候魚和野果換得的錢,就是明天約會的經費。
「顧皎。」
我回頭一看,瞳孔不自覺的收縮,然後露出一個大大的笑,「餘祺?」
餘祺的頭髮挑染了亞麻色,他當初高中畢業就去了 H 國讀大學,據說後來畢業後又去當了練習生。
「看到你名字的時候我還納悶,沒想到居然真țų₉的是你和蔣淮聲。」
「可以呀顧皎,蔣淮聲這朵高嶺之花,最終還是被你給拱了。」餘祺笑起來很壞,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紈絝公子哥糢樣。
我怒了,「怎麼說話呢?!」
「話說回來,你怎麼回國了?」
餘祺悠哉悠哉的道,「在 H 國上午出道,下午就被封殺了。所以回國轉型當導演。」
我疑惑,「為甚麼?」
「營銷號說我同時交八個女朋友,有傻叉信了。」
「我哪能啊,那都是我的好妹妹。」
我,「……」我的母語是無語。
不過餘祺也沒他口中這麼不靠譜,大多數都是口嗨,他的專業性還是挺強的,畢竟經常罵人的主導演都對他贊不絕口。
餘祺居然成了跟拍我和蔣淮聲的負責導演。
我去山上找野果,山上的路不好走。
我穿著細帶涼鞋,腳不小心崴了一下。
最後還是餘祺將我背下山的。
蔣淮聲聽到有人受傷了,過來接我。
他看到餘祺的時候目光一沉,然後說,「謝謝你照顧我的太太,我來吧。」
餘祺,「行。」
我從餘祺的背上下來,又趴到了蔣淮聲的背上。
蔣淮聲雖然沉默,但我也隱約察覺到他身上那種低沉的氣息。
蔣淮聲將我背回去之後拿藥酒給我揉腳,我問他,「蔣淮聲你是不是吃醋了?」
他只是沉默著給我揉腳,沒應。
我伸手去揉蔣淮聲的臉,「餘祺那種同時交八個女友的小渣男我怎麼可能會喜歡呢?蔣淮聲我最最喜歡你了。」
蔣淮聲倒是沒反應,誰知下一秒傳來了餘祺的聲音,他輕嗤,「顧皎,你這賣友求榮賣得挺得心應手啊。」
我頭皮一麻,還不待我出口,蔣淮聲說,「實話實說罷了,小餘總向來風流。」
17
餘祺比我臉皮還厚,非要我和蔣淮聲給他接風洗塵。
所以拍攝結束後,我和蔣淮聲請他吃飯。
因為鎮上發展旅游業,所以美食街也應運而生。
餘祺也當真是沒客氣,點了一大堆,光是小龍蝦就點了兩盤。
他和蔣淮聲喝酒喝開心了,話就開始多了起來。
我鑒於那天酒醉的教訓,所以把酒換成了飲料。
「蔣淮聲,說起來,當年我可能是最先發現你喜歡顧皎的。」
「是嗎?」
蔣淮聲也喝了不少,但是看起來卻眼神清明,顯然沒有一丁點醉意,他還戴著手套剝蝦,蝦肉最後都放進了我碗裡。
餘祺,「那時候學生會的每天就戴個紅袖套在校門口抓遲到的。
我和顧皎踩點到學校的事情沒少幹。
我記得有一回啊,你值日,我和顧皎都遲到了。但是當天被罰去掃操場的名單裡只有我卻沒有顧皎。
因為淋了雨,我也想把顧皎的傘給撕爛。
我都準備跑去問顧皎為甚麼沒有她,可是我目光往下一掃,看到了蔣淮聲的名字。
蔣淮聲你那天值日,怎麼可能遲到呢?
蔣淮聲你說,你是不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喜歡顧皎了?」
我偏頭看向蔣淮聲,「他說的,都是真的?」
蔣淮聲沒否認,只是說,「記不得了。」
餘祺喝得都有點大舌頭了,「蔣淮聲,我沒和顧皎在一起過。她和你分手之後,我們也沒在一起。」
「當初,她們家都破產了,一大堆窟窿等著她填,可是她跟我借的三萬卻全部都給了你。」
我趕緊過去捂住餘祺的嘴,然後對蔣淮聲說,「他瞎說的,瞎說的。」
「我知道。」蔣淮聲說,然後又添了一句,「他說的,我其實知道。」
我和蔣淮聲把餘祺送了回去,沒吃完的菜都打包了。
18
我無憂無慮的生活終止在十八歲那年。
我爸破產了。
我十八歲,他已經五十八歲,其實之前就有苗頭,爸爸的經營理念已經過時了,跟不上社會的更新。
只是他就算他自己縮衣節食,也從來沒有委屈過我半分,所以我一直不知道我們家的現狀。
他靠礦山發家,也因礦山沒落。
下礦的工人,有幾個沒能上來。
爸爸自己開車過去處理,卻遭到當地邨民的圍毆。
去世工人的小兒子,從樓上砸了一個花盆下去,剛好落到了爸爸的頭上。
高空墜物,他當場死亡。
一夕之間,我由高高在上的小公主,跌落到了泥潭裡,甚至欠了一屁股債。
有時候被迫長大,就是當所有的事情擺在你面前,需要你下決定的時候。
媽媽早已改嫁,我能投靠的只有大姑。
而大姑在 B 市,我要轉學去那邊。
畢竟如果蔣淮聲知道了我的情況,以他的性格,一定會和我一起承擔。
可是,那時候的蔣淮聲已經過得夠辛苦了。
所以我找他分手,我的理由也很蹩腳,我不喜歡了,我移情別戀了餘祺。
我始終都記得那時候的蔣淮聲,他沉默著低下頭,就好像他的驕傲被我一寸寸的碾碎了。
但他沒說甚麼,只是回了一句好。
走之前我還找餘祺借了三萬塊,交給了一個退休的老教師,我拜托他,用這筆錢資助蔣淮聲上大學。
19
蔣淮聲把餘祺送回節目組工作人員的住宿處,讓我在原地等他兩分鐘。
可是我突然想起來,餘祺的行動電話還在我這裡,於是我一瘸一拐的過去送。
他們兩沒走多遠,我剛要出聲,就看見本來爛醉如泥的餘祺站直了身子,和蔣淮聲對視著。
「蔣淮聲,讓顧皎用喜歡上我的借口和你分手,這個主意是我出的。」
蔣淮聲回,「猜到了。」
「蔣淮聲有時候我真的羨慕你,我和顧皎認識這麼多年,可是你一出現,她的心就偏向了你。」
「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喜歡過我,她只在乎你。」
「我也試過在她和你分手之手,趁人之危,可是連我的表白,她都認為是在開玩笑。」
「蔣淮聲,可能是在她把準備送我的那雙球鞋給你的時候,我和她就沒可能了。」
「對顧皎好一Ṫũ₀點,她就是死心眼。如果讓我知道你對她不好,蔣淮聲我一定會再次趁人之危。」
蔣淮聲開口,「你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餘祺笑了,「好。」
20
最後餘祺的行動電話是我拜托一個工作人員給他送過去的。
晚上和蔣淮聲躺在節目組安排的小牀上,他突然說,「皎皎,和我說說這些年你都是怎麼過的吧。」
「我轉學去了 B 市之後才開始努力學習,但是以我的成績考大學還是很難,所以走了藝術類專業。
不是很好的學校,大一的時候我也開始出去兼職賺錢,後來被星探發現,就簽了娛樂公司。
我那時候甚麼角色都接,只要能賺錢。我想早點還完債務。
起初我還是有幾個粉絲的,但是後來他們看我甚麼角色都接,說我賺爛錢,於是紛紛取關了。
那時候還挺難過的。」
蔣淮聲摸了摸我的頭髮,「那後來呢,後來總有粉絲。」
「後來我還真遇到一個死忠粉。
她的暱稱叫小月亮,應該也是有錢人家的小公主。
她知道我在還債,在找人查清楚之後,居然把我全部的債務都清了,她不收我利息,讓我慢慢賺錢還給她,說不著急。」
「我超級幸運的,遇到了她這個粉絲。」
「所以我在娛樂圈也不是過得不好。」
「那你呢?蔣淮聲。」
我靠在蔣淮聲懷裡,聽他緩緩的說,「大一我開始和幾個學長合夥搞項目……那時候為了拉投資,差點被騙去傳銷窩裡。」
我聽得心驚膽顫,「然後呢?」
「然後就是你足智多謀的老公,不僅安全脫身,還把傳銷的接線人送進了派出所。」
我跟著笑了。
蔣淮聲陸陸續續的說拉投資、開公司的事情,我對這些不感興趣,於是開始犯困了。
迷迷糊糊中,蔣淮聲好像關掉了牀頭燈,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晚安,小月亮。」
21
綜藝的第一期錄制已經結束了,我和蔣淮聲回了城區。
華姐也給我接到了新的工作,拍一個女性雜志的封面。
雜志的主編是我的大學室友沈瑤。
沈瑤個子很高,一米七七,而且經常是中性打扮,是那種雌雄莫辨的美帥。
拍攝結束之後,沈瑤約我吃飯。
沈瑤準備了一個紅包塞給我,「新婚快樂。皎皎,你這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甚麼時候辦婚禮?到時候記得叫我去炫席。」
我笑,「還沒定呢,不過應該快了。」
我們寢室的都知道我我有一個很喜歡的人,她們說我說夢話叫過「蔣淮聲」的名字,所以我和蔣淮聲的事情也被她們逼問得七七八八了。
蔣淮聲開車過來接我,也不知道為甚麼,在看到沈瑤的時候,他的面色微僵。
回家之後,蔣淮聲進了書房,直到我準備睡覺了,他才回來。
我都迷迷糊糊的要睡著了,他又湊過來親我。
我突然就清醒了。
他眼角微微發紅,又深情難以自持的糢樣,勾得我心癢癢。
等我回應他,他卻偏頭了。
「皎皎,你和他分手了,應該保持適當的距離。」
「不然,我會吃醋。」
我,「?」
「誰?我和誰分手了?我就只有過你一個男朋友。」
蔣淮聲頓住,「我見過你和他發朋友圈官宣。」
我開始頭腦風暴,甚麼時候?和甚麼人?
「你該不會是說沈瑤?」我突然笑得好大聲,「蔣淮聲,你該不會是偷偷看的這個?」我從朋友圈翻出來,那次是沈瑤過生日,我發了一張親吻她側臉的照片在朋友圈。
因為沈瑤雌雄莫辨,底下有人問是不是在官宣。
我那時候也沒多想,還特別皮的回:哈哈哈你說是不是。
只是沒想到,被蔣淮聲當了真。
「你看看這張照片。」
我有保存照片的習慣,所以從相冊翻出了當時的照片。
這張照片上,我和寢室其他兩個室友都親在了沈瑤臉上。我在一邊,另外兩個室友在另一邊,沈瑤在中間抱著蛋糕,笑得很開心。
我從牀頭櫃翻出沈瑤給的紅包,「你看,你的『情敵』給的份子錢。」
蔣淮聲沉默了,尷尬得耳尖發紅。
我隱隱偷笑,不敢笑太大聲。
22
某天我和蔣淮聲回家,他突然問我,怎麼從來不用他給我的那張卡。
我別扭的說,「你當初說只是給蔣太太的,不是我,也會有其他人。」
蔣淮聲嘆了一口氣,「皎皎,要是能有其他人,早就有了。」
順著桿子往上爬我最會了,於是說,「你的意思豈不是非我不可。」
「可以這麼理解。」
我用指紋解鎖,進門開燈。
燈光亮起來的那一剎,嘭地一聲,亮片飛舞起來。
蔣淮聲過來捂住我的耳朵。
我再一看,房子裡堆滿了鮮花和氣球,餘祺、沈瑤還有我其他的朋友都在。
蔣淮聲繞到我前方,突然單膝跪地,他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了一個紅絲絨的小盒子,打開,裡面是閃閃發光的鑽石戒指。
「顧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們不是都結婚了嗎?」
蔣淮聲笑得溫柔,「別人有的,我們也要有。」
「你願意成為那個陪我共度餘生的人嗎?」
我看著蔣淮聲,他目光溫柔,一如當初年少時看我的神情。
透過時光的縫隙,我們脫下了校服,長成了大人的糢樣,但是唯有深情不變。
我朝著他伸出手,「我願意。」
番外蔣淮聲視角
也不知道是在哪裡看到的句子:年少時最好不要遇到太驚豔的人,不然之後的日子,你沒了她,看所有人都像是陪襯。
起初我不以為意,但後來沒了顧皎,我才體會到了其中的滋味。
在人海茫茫裡,看到像她的背影,都會覺得心慌悸動。
和顧皎在一起,本就是我枯燥乏味的青春裡唯一的恩賜。
所以當我真的擁有的時候,我恨不得小心翼翼的捧著。
我早就預感到我可能會失去她,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她告訴我她不喜歡我了,她喜歡上了別人。
其實,我是不相信的。
但是那時候我的母親在去工地上撿鋼筋,癲癇發作摔倒,鋼筋刺入了她的肺裡。
她剛從搶救室出來,只是命保住了,但之後都會有後遺癥。
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已經是最糟糕了,還是說會變得更糟糕。
那段時間,我陷入自我懷疑,為甚麼厄運總是光臨本身就活在厄運中的人。
我是真的沒有把握自己以後能不能活成一個顧皎口中「特別特別厲害的人」。
所以當顧皎提出分手的時候,我沒有挽留。
我去了國內最好的大學,以當年 C 市的理科第一名的成績。
我拿到了市裡給的獎勵金,每學期還有獎學金,生活補助,其實錢也夠用。
但是七中的一個退休教師找到我,說要資助我。
我婉拒,讓他幫助更需要的人。
老師卻支支吾吾,說是一定要把錢給我。
在大二那年,我才從他的口中得知了那筆錢的由來。
我的母親也是在大二那年去世的。
常年的病痛,讓她對生活已經沒有期待,在一個夏天,她去世了。
這對她來說,或許是解脫。
自從小學三年級,她來開家長會的時候,癲癇發作,她覺得給我丟人了,所以之後就再也沒去過我的家長會。
所以顧皎也沒見過她。
但是她見過顧皎的照片。
臨死之前,她還抓著我的手說,「要是還喜歡那姑娘,就去找她,別留遺憾。」
顧皎換了微信,我從當年她的那個女同桌那裡要到了微信,然後加了她。
那邊同意了,但是沒問我是誰。
我點進她的朋友圈,卻剛好看到她「官宣」得照片。
那是我第一次覺得她的笑容有些許的刺眼。
她進了娛樂圈,我用微博關註了她,取名「小月亮」,因為她就是我的皎皎雲中月。
那時候顧皎微博的總共也就幾萬,大多數還是公司給買的,發微博評論區都沒幾個人。
我披著粉絲的偽裝,給她發節日祝福,可能是發得多了,有一天她開始回應我。
我發:中秋快樂。
她回我:你也快樂呀。
直到有一天應該是微博提醒,她私信我祝我生日快樂。
她說,「你和我的一個朋友同一天生日誒。」
我問她,「那你有祝他生日快樂嗎?」
她回「他應該不需要我的祝福了。」
後來我創業蒸蒸日上,賺到了以前我從未想象過的財富。
但其實我對物質的需求不大。
後來我頂著「小月亮」這個賬號和顧皎越來越熟,我才知道原來她還有欠債。
我找人幫忙查了她的情況,幫她還完了所有的債務。
我怕她傻兮兮的還給別人轉錢,所以選擇了告訴她,將所有的賬單、憑證都寄到了她所在的娛樂公司。
她所有轉給我的錢,都在我後來給她的那張卡裡。
可能是她覺得我是債主,每到過節,都給我發節日祝福。
「小月亮中秋節快樂。」
「小月亮國慶節快樂。」
「小月亮春節快樂。」
……
那時候我覺得,或許她永遠都不知道,「小月亮」其實指的是她自己。
可是就在我以為我和她的關系這輩子就只能這樣時,我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了。
顧皎喝醉了,一見到我就抱著我叫老公。
她纏上了我。
居然拉著我說要去領證。
她醉了,可是我沒醉。
我說,「顧皎,你清醒一點,別醒了之後後悔。」
她說,「不會呀,嫁給你是我十八歲的生日願望。」
我心想,騙子,那時候我們都分開了。
可是和她白頭到老太具有誘惑力,我竟然真的跟著她回家拿了戶口本,然後去了民政局。
出了民政局,顧皎聽見不遠處學校的上課鈴聲,她突然跳到了我的背上,「蔣淮聲快,快跑起來,我們要遲到了。」
說實話,那一刻我開始後悔帶她去領證了。
就算她十八歲的時候想要嫁給我,也不代表二十五的她依舊如此。
我說,「顧皎,我們畢業了,你已經二十五歲了。」
她卻突然沉默了下來。
「怎麼會呢?不可能的蔣淮聲。」
「我們二十二歲,今天是十一月十日。」
我問她為甚麼。
她說,「因為只要你到了法定年齡,我們肯定會迫不及待的去結婚。」
「然後,我們的關系就受法律保護啦。」
我輕聲的回了一句,「那就新婚快樂,顧太太。」
(全文完)

发表回复

您的邮箱地址不会被公开。 必填项已用 * 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