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

放假前给 crush 表白被拒，我询问原因。
crush：【我喜欢聪明勇敢的女孩子。】
我立刻表示：【上周游湖落水，你忘了是谁把你救起来的？】
crush 沉默两秒：【那你确实很勇敢，但是聪明呢？】
我也沉默两秒：【你猜为啥只有你的船漏水？】
crush：【？】
1
此话一出，洛明川直接一个电话拨过来。
我反手就挂断。
洛明川不屈不挠，直到我登机前，他给我打了足足十八个电话。
我全给他挂了。
看着洛明川发来【你在邻省对吧，给我等着】的信息，我把手机一关，欣慰地上了飞机。
终于也能让洛明川来追我一把了。
至于他的船为什么进水。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造船的。
2
飞机两小时后落地，我打开手机，看到洛明川主动给我发了好多消息，好欣慰。
洛明川：【我订上票了。】
洛明川：【到机场了。】
洛明川：【七点落地。】
洛明川：【程漫，你给我等着。】
我长长呼出口气，啊，原来这就是被报备的滋味吗？真是让人毛骨悚然呢。
于是接下来两小时内，我完成了取行李、吃晚餐、预订机场酒店等一系列操作。
入住距离机场不足五百米的酒店后，我终于安心了，洛明川这小子肯定想不到我跟他玩了一手「灯下黑」。
七点半，洛明川的电话打来。
我坦然地接了：「何事禀奏？」
洛明川声音冷冷：「几楼？」
我一愣：「什么？」
洛明川：「机场酒店，你住几楼？几零几？」
我一个鲤鱼打挺ṭúₗ坐起来，惊呆了：「我靠你丫怎么知道的？？」
落寞冷冷一笑：「从你下了飞机到现在，V 信步数一千步都不到，你猜我怎么知道的？」
3
哎，我就是喜欢足智多谋的男孩子。
当然，洛明川这智谋明显有点太多了。
酒店大堂里，我心虚地下楼来迎接他。
洛明川看着我一蹙眉：「怎么就穿着拖鞋下来？地板很凉。」
我嘿嘿一笑：「这不是想快点见到你嘛。」
洛明川闻言一张帅脸又黑了，揪着我的卫衣帽子：「说，船是怎么回事？」
我举手投降：「我不知道！」
「还装？！」
「我真不知道啊！！」我哭丧着脸，特别冤枉，早知道就不胡扯了。
酒店大堂又有客人进来，门一开一关冷风呼呼往里进，我蹦跶了两下，小声嘀咕：「这不是能显得我聪明吗。」
洛明川都无语笑了，低头看了我一眼，突然把大行李箱往我面前一推：「坐上来。」
我眨眨眼：「啊？」
洛明川啧了声：「地板凉到你ţŭ̀₀都开始跳踢踏舞了，坐上来，脚别落地。」
我「哦」了声，撑着行李箱往上一迈，坐好，看着他又拿外套给我盖了盖腿，忍不住道：「洛明川，你说你费这么大工夫飞来找我一趟也怪不容易的，不然……
「不然，你就从了我呗。」
「不然，你就让我也丢湖里一次吧。」
我：？
4
听听，三十六度五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洛明川和我都明显哽了下。
反应过来，我跳下行李箱就跑：「混球！下次给你把船都掀了！」
洛明川在后面气急：「我就知道是你干的！」
其实真不是我，「把船掀了」这四个字只是在表达我的愤怒。
回到房间没多久，洛明川又给我发消息：【出来。】
我当没看见，继续刷小帅哥擦边舞。
洛明川：【我点了夜宵。】
我对着屏幕里的腹肌咽了咽口水。
洛明川：【……爱吃不吃，放你门口了，我订了九点返程票，走了。】
我看着消息一愣，这就走了？
犹豫几秒，我还是跳下床，想打开门往楼梯口探头看看。
刚一开门，直接一脸怼进了温软里。
啊，是被黑毛衣包裹的胸肌。
「你出门为什么是头先出来？！」洛明川脸都红了，按着我的肩把我推开。
我还想狡辩，但身体反应比我的语速快多了。
鼻腔忽然一热。
我流鼻血了。
5
我必须为自己申诉，流鼻血只是因为屋里开空调太干，和胸围 108 穿着黑色紧身高领毛衣的洛明川没有一点关系。
洛明川把凉毛Ŧū́ₘ巾敷在我的额头上，神色十分复杂：「程漫，不是我骗你，我真的第一次见女生因为这原因流鼻血。」
我闭着眼老神在在地回答：「那一定是因为她们的屋里不够干。」
洛明川又无语到乐了。
「对了，你不是九点的机票吗？」我瞄了眼表，「这都九点十分了，洛明川超级迟到。」
「我是超级迟到。」洛明川晃了下手机，「已经改签到明天了。」
我闻言愣了下：「你真要走啊？」
洛明川瞧我：「不然呢？」
我讪讪的：「我以为你是在诓我。」
洛明川切了声：「这种事我有什么必要骗你。」
我眨了下眼：「那什么事值得你骗我？」
洛明川哽了下没说话，把冰毛巾拿下来，又去热了夜宵，挑起意面塞进我嘴里：「吃你的饭。」
嗨哟，居然还有喂饭服务，这鼻血流得真值。
我嚼嚼嚼，咽下去，然后张着嘴等第二口。
「手不用可以捐给需要的人。」第二口饭没等来，只等到洛明川冷漠的声音：
「还有，嘴不要张这么大，像智障。」
6
说实话，我时常担心洛明川舔下嘴唇会把自己毒死。
那我以后跟他打啵会不会也中毒啊？
这个问题真是值得深思。
夜宵吃完，洛明川收拾东西准备回自己屋。
我看着桌子上剩下的小盒子：「这是什么啊？」
洛明川看了眼：「巧克力，我凑单买的。」
我拆开看了看，闻着味道还挺独特，一盒六个，我把最好看的一个留给洛明川，自己含泪吃掉了五个长得丑的。
洛明川去门口放完垃圾回来，看着桌上孤零零的一个巧克力，一连说了三个「好」。
你看，我就知道他挑剔，只喜欢好看的。
那他应该喜欢我才对啊。
洛明川一顿：「什么？」
我眨眨眼，又在心里说了一遍：「洛明川不喜欢我就是大傻逼。」
洛明川眉心直跳：「骂我？」
我惊讶：「哎哟，你会读心术？？」
洛明川几步走过来，掰开巧克力一闻，深深呼出口气：「程漫，你能不能长点心？这是高浓度酒心巧克力！」
7
什么点心？我还能吃。
我撑着下巴看洛明川围着我忙前忙后，嘿嘿一笑，好帅，想亲。
洛明川脸色不大自然，微微泛红，扶着我让我起身：「赶紧睡觉，别耍酒疯。」
我不满意：「我没耍酒疯，我很清醒。」
洛明川顺着敷衍我：「是是是，清醒大小姐，你快睡吧。」
我啪地拍开他的手，双手准确无误地按上洛明川的胸肌，盯着他瞬间红透的脸，严肃提问：「喝醉的人，能找这么准吗？」
洛明川脑门青筋直跳：「程漫……等明天你看我怎么找你算账。」
他呼出口气，搂着我的腰把我往床上放：「摸也摸了，可以睡了吧？」
我摇了摇头：「不够。」
洛明川脸色已经像西红柿，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还想怎么样？？」
我盯着他的胸肌，羞涩一笑：「能不能，让我嘬一口？」
8
俗话说得好，家有一男妈妈，如有一男妈妈，没人能不爱男妈妈。
我的手还搁在洛明川的胸肌上，看他只知道脸红不知道拒绝，笑容越发放肆，慢慢凑上去——
砰！
我看着一个屁股蹲重重摔下床的洛明川惊住了。
不给嘬就不给呗，至于对自己这么狠吗？？
「程漫……」
洛明川站起来，脸色说不上好坏，可能是因为太红了让人看不清。
他沉沉盯着我看了几秒，转身走了。
对，走了，什么都没说，右转出门走了。
我躺在床上愣了会，低头看看手心，柔软温暖的触感还未散透。
半晌，我从床头柜上抽出一张纸，默默塞进了鼻孔。
9
洛明川不是单纯地出了我的房间，他是直接飞回学校了。
我看着手机上洛明川一晚百公里的行程和直逼两万的步数，深深觉得自己有罪。
对不起，但下次还想摸。
次日醒来已经快要九点，我估摸着洛明川应该消气了，试探地给他发了个【猫猫探头】表情包。
洛明川没有回复。
可能还在气。
我想了想，点开外卖软件给他点了奶茶和小点心，还写了个备注小纸条：【记住！你是我的宝贝王子殿下！你要是受伤了难过了，所有人都得死！】
备注完，我心满意足地下单。
半小时后，我看外卖已经送达，哼着小曲再敲洛明川：【王子殿下，喜欢我的爱心甜点吗？】
消息发出，却只收获了一个冷冷的【呵】。
我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什么情况？还在生气？不应该啊！
恰时外卖店发来消息：【不好意思小姐姐，我们系统故障，备注只能显示开头和结尾（哭哭）。】
不好的预感缓缓浮上心头，我颤巍巍地打字：【所以……收货人看到的备注是？？】
店家隔了足足半分钟才回复，五个字掷地有声：
【记住！你得死！】
10
好好好，我死！我死行了吧！！
我顾不上看店家的道歉，赶紧给洛明川发消息：【这不是我的本意！王子听我解释啊！！】
王子很冷漠，没有再回复。
思索几秒，我飞速收拾东西打包行李箱，订下了返程的机票。
道歉就得有道歉的诚意，追人就得有追人的姿态，我喜欢洛明川，所以再回趟学校又何妨！
叮咚手机一响，是舍友的消息：【程漫你不会真回家了吧？？三天后还有一门经济法你不考了？？】
收拾东西的手骤然一顿，我连忙打开班级群看考试安排，终于在翻页之后看到了被我遗漏的经济法基础。
很好，这下更有理由了。
我拖着行李箱下楼，按下语音键，语气严肃郑重，却又藏不住笑意：
「洛明川，等我。」
11
飞机两个小时，落地后我打车直奔țų₀学校。
路上我已经打好腹稿，准备了足足三分钟的演讲来狡辩我的备注和昨晚的情况。
到学校正好是下午两点，一般这个时候洛明川会去自习室学习。
我飞速去宿舍放了行李又画了个白开水纯欲妆，提着新买的小点心去了图书馆。
二楼自习室人不少，接水的拿东西的进进出出，我在门口瞧了会儿，没看见洛明川的身影，正纳闷呢，就听见走廊那头有人喊洛明川的名字：
「洛哥洛哥，刚那人是不是姜媛啊？」
我愣了下，回过头看到洛明川和他舍友站在水房边上，洛明川手里还提着一袋包装漂亮的小点心。
我低头看了下，嗯，是和我这袋一模一样ṱũ̂₊的小点心。
「可以啊洛哥。」他舍友声音调侃，「姜媛可是咱学院出名的冷美人啊，这都被你拿下了？」
离得太远，我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我一直在等洛明川的声音响起。
但是没有，他一个字都没有说。
旁边他舍友还在感叹：「虽说程漫也漂亮，但那个形容词是什么来着，哦对，笨蛋美人不搭你啊。」
「还是高智女神和你这学霸更般配！」
我静静地听着。
从始至终，洛明川没有开口反驳过一句。
直到他们从水房走到自习室门口，我才看到他的表情。
居然是在笑的。
而随着洛明川的目光和我对上，他脸上的笑容也变作了惊讶。
我平静地同洛明川对视几秒，缓缓开口：「真巧啊。」
12
我和洛明川是在军训晚会认识的，他比我高一级，是当晚的主持人，而我是集体舞的领舞。
表演结束下台时整个舞台乌漆麻黑，我不小心踩了裙摆差点跌下台阶。
是洛明川接住了我。
我撞在他怀里，抬眼就是在昏暗中依旧清晰的下颌线。
灯光突然大亮，刺眼光芒打在我的头顶，亦从洛明川发梢滑落。台下安静一秒，口哨声与揶揄掌声此起彼伏。
洛明川扶着我的胳膊带着我往旁边移了移，躲离了头顶大光后，问我：「摔到没Ṱŭ⁸有？」
我有点不好意思，刚想说些什么，头顶的大光刷地追了过来。
……还有完没完啊！
主持人趁着给我整理衣裙的工夫飞速说道：「国际学院那边出了点问题暂时上不了台，现在有一个将近十分钟的空档，导演看你俩反响好，想让你俩帮忙返个场。」
个人返场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但，我俩？
我有些犹豫地看了眼洛明川，他思考几秒，低声问我：「会跳交谊舞吗？」
我点头：「但是只会华尔兹。」
洛明川就道：「春之声圆舞曲，第一段四分三十五秒，剩下时间让主持人串词。」
他说着冲我彬彬有礼地一伸手，在全场的哗然Ţųⁿ中微微弯腰：「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OK，我和场子一起炸了。
13
春之声第一段四分三十五秒，节奏鲜明旋律流畅，我感觉自己好像个大陀螺，不停地在洛明川手里转转转。
洛明川步子很稳，手搁在我腰间，觉得我要踩裙摆就连人带裙子给我掀飞起来，很惊人的野蛮臂力。
只不过我舞步不熟，难免不小心踩他几脚，他一声不吭，双眼偶尔被阴影遮住一小片，显得瞳孔特别深邃。
乐曲轻松，裙摆翻飞，宽大下裙与大袖飞舞起来在视觉上会非常有冲击感，张扬又华丽。
就是对舞者不太友好。
这四分半钟，我不知道被自己的头饰和大袖抽了多少个嘴巴子，就连洛明川眉毛下侧都被我的步摇甩了道红印，但这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在迂回步结束后握着我的手行了个翩翩的谢幕礼。
时间完美卡在五分钟，洛明川牵着我下了台。
我心脏怦怦直跳，直到这时才品出一点心悸的微妙颤动来。
「程漫。」
「嗯？」
「手。」洛明川示意我。
我这才发现自己还紧握着他的手掌，一点松开的自觉都没有。
「不好意思，」我恋恋不舍地松手，又指了指那道痕迹，有些抱歉，「这个也 sorry。」
洛明川不太在意地摸了下，勾唇似笑非笑：「脸倒不疼，就是我以为自己会留一只脚在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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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明川嘴巴毒归毒，但人长得是真的帅。
不过姐也算小有姿色，不是非他毒舌洛明川不可。
直到又一次，我和舍友去酒吧小酌。
一进门我就瞧见了洛明川，他穿着白衬衣坐在吧台旁，在昏暗中白得反光，不少人都蠢蠢欲动。
当然也包括我。
只是还不等我打招呼，就见洛明川站起身，看样子是要走，旁边一大波浪妹妹瞬间就按捺不住了，撩了下头发就上，但不出一分钟就被拒绝。
大波浪妹妹不死心，又紧追着说了几句，洛明川居高临下单手插兜地俯视她，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我总觉得他是有点不耐烦了。
那一瞬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抬手出声唤他：「洛明川，我在这。」
话音落地，舍友愣了，大波浪妹妹愣了，连我自己也愣了。
但洛明川没愣。
他抬起眼，眸光扫来，只一瞬便紧紧将我锁住。
下一秒，便抬步向我走来。
边走边冲我伸出手，像晚会时那样，彬彬有礼，却带上了一丝温柔情谊：
「程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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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但能对同一个人心动两次。——沃·兹基。
虽然洛明川有点高冷，有点腹黑，十分毒舌，但我确实喜欢他，也愿意追着他跑。
甚至偶尔也觉得，他也是有点喜欢我的。
不过眼下看来，这些想法可能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瞧着洛明川惊讶的目光，我也没再多说，扭头就走。
路过垃圾桶时本来想把点心丢进去，但袋子在垃圾桶上转了一圈还是紧紧拎在了我的手上。
渣的是男人，和好吃的点心有什么关系？
「程——」
听到洛明川好像要叫我的名字，我立刻小跑起来，毕竟这时候对峙我极有可能哇的一声哭成蛤蟆，那岂不是一点气势都没有？！
就这么一路跑出图书馆，回头一看，洛明川压根就没追上来，更生气了！
拎着点心回到宿舍时，舍友瞧着我惊了下：「咦！你这是画的白开水妆还是水龙头妆啊？？」
我眼含热泪狂塞点心，狠狠道：「从今天起，我再主动见一次洛明川我是狗！」
然后三天后经济学考试，一进教室门我就绷不住了。
洛明川居然是我们的监考副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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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考试起我就感觉后背发凉，头都不敢往讲台那边抬一下，明明不是我渣，但这种莫名其妙心虚的感觉就很奇妙。
写完卷子，我一刻都不想多待，起身交卷。
卷子放到讲台上，洛明川让我签字，趁着弯腰的时间，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落下一句：「等我一会儿。」
我愣了下，他声音太轻，我几乎以为是错觉。
走出教室，我还是很没出息地等在了走廊上，当然，这和洛明川无关，我纯纯是在等室友。
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考试就结束了，听到铃声我莫名有点紧张，深呼吸一口气稍微站直了点。
教室门被推开，同学鱼贯而出，我稍微探头，看到洛明川站在讲台上整理卷子。
瞧见我探头，洛明川笑了下，弯眼的样子很温和，跟那天在走廊上的笑容一模一样。
我心里有点发酸，心说他这笑容真是批发的，怎么对谁都能笑。
正想着，肩膀被人轻轻碰了碰，转头，我一呆，漂亮姐姐哎！！
对面女生黑长直黑大衣，戴着银边眼镜，又美又酷，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老公是一种感觉。
「麻烦让一下。」她笑笑，「我找洛明川。」
旁边有同学小声惊讶：「是姜媛学姐哎！」
「果然巨美！」
「姐姐可以认识一下吗？我是女的！」
我微微一怔，原来她就是姜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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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高智」两个字形容姜媛真的一点错都没有。
她真的是那种，一看就很聪明的美人。
我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缓缓后退了一步，但还没站定，忽然手臂一紧，又被人扯了回去。
是洛明川。
他一手扯着我的手臂，一手抱着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姜媛，声音有点哑：「什么事？」
姜媛目光在我和他之间打了个转，无辜一眨眼：「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我不想杵在这当电灯泡，遂一甩手，往后退了一步：「我就先走了。」
「程漫！」
洛明川又想来扯我，但没扯住，我拉着看戏的舍友就跑。
「漫漫，你就这么跑了？？」舍友吃瓜没吃够，撺掇我，「你得去宣示主权啊！不然追洛明川这么久岂不是白追了？」
我想了想洛明川全年级第一的绩点，又想想自己各科低分飘过的吊车尾成绩，最后想到对方舍友的那句「般配」，最后也没说出话来。
如果喜欢一个人会让自己变得自卑。
那我建议换一个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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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友对于我的「程言漫语」嗤之以鼻。
我气急：「你们别不信，把我逼急了我这个人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这道高数……」
「数学题除外。」
看着舍友们面面相觑的脸，我把手机一拍：「别不信！现在洛明川已经不是我的置顶了！」
舍友敷衍地鼓了鼓掌，忽然其中一个舍友「咦」了声，晃晃手机：「漫漫，之前对你有意思的那个体院学长又来邀请你去联谊哎，怎么样，去不去？」
体院？
我想了想，回忆起这号人，是个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的海王。
「哎，有些人，就是口嫌体正直啊。」舍友调侃着我准备回绝，「嘴上说不喜欢人洛明川，实际上不还是巴巴地等人家回头示好。」
特么的，说得我怎么这么倒贴呢！
我咬咬牙：「去！怎么不去！谁不去谁就是狗！！」
……
于是周五傍晚，我准时出现在了校门口。
联系我的体院学长看见我眼睛就亮了，直冲我招手：「漫漫！你来了！」
我边点头边打量他，阳光大男孩类型，长得也不错，确实有当海王的资本，而且毕竟是体院的，身材也很好，就是胸肌好像没有洛明川……
正看着呢，眼前忽然压下一道黑影。
我一怔，下意识抬头，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是洛明川。
他一身黑大衣，漆黑的眼睛紧紧将我锁住，瞳底映着一丝冰冷的不悦：「程漫，你在看什么？」
19
本来看见洛明川我还有点心虚，但一听他语气这么冷我也不爽了，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往旁边挪。
洛明川却立刻寸步不离地跟上来：「为什么这几天回消息这么慢？约你出来你也不出来？」
我听出他语气里的一丝ẗü₎委屈，心下稍有不忍，刚想开口，一股很好闻的香水味道忽然凑到身边。
是姜媛。
她穿着和洛明川款式相近的大衣，站在了洛明川身旁，笑意盈盈地看看我，又看看洛明川：「哟，又见面了。」
我突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恰时体院学长走到我身边，他和洛明川也认识，打了个招呼，又转头看我，语气似乎有点紧张：「漫漫，好久不见。」
我笑了笑：「好久不见。」
话落，旁边的洛明川微微眯起眼：「你叫她漫漫？」
那咋了？我心里冷哼，你不叫有的是人叫。
正好车来了，我也懒得在乎空气中针锋相对的气氛，先一步上了车。
体院学长紧跟着就想上来，却被洛明川拦住：「你们去干什么？」
学长啧了声：「和你有关吗？」
洛明川一顿，看向我，声音有点沉：「程漫？」
我本来想解释，但是忽然想起他在自习室走廊上的沉默，于是也选择了闭口不言。
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幼稚，却不想就此开口在感情里落得下风。
司机也是联谊的学生，闻言就道：「我们去商业街吃饭唱 K，洛学长你……要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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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我也有点蒙逼。
餐桌上，我左边是体院学长，右边是洛明川，再右边是看热闹的姜媛。
属于一时间不知道谁应该在车底的组合。
「漫漫，吃虾。」学长给我夹了虾仁。
洛明川眼皮都不抬一下：「她海鲜过敏。」
学长有点尴尬，又给我倒饮料：「黄桃果汁，这个牌子的饮料酸甜适中。」
洛明川低头用筷子卷着鸡丝肉菜卷，语气淡淡：「她不喜欢喝果汁，更喜欢奶制品。」
学长咬了咬牙，实在没招了，啪地把筷子一放，开始脱外套：「漫漫，你看我最近练的——」
洛明川忽然轻笑一声，把卷好的鸡丝肉卷放进我的碗里，轻飘飘瞧了学长一眼：「菜、鸡、卷，慢慢吃。」
「你！」
「行了！」我抓住差点被学长一胳膊肘带倒的饮料，也有点烦了，深深呼出口气，站起身对学长道，「学长，你跟我来。」
学长轻哼一声，在洛明川愣住的目光中翘着尾巴跟我走了，像只斗胜的公鸡。
但我很快就把他的骄傲打碎了。
走廊上，我诚恳地跟学长道了歉，说明了会来参加联谊的原因。
学长听完，看着我的目光很复杂：「我也没有比洛明川差很多吧？为什么不能选择我呢？」
我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可能因为他是洛明川吧。」
因为他是洛明川，所以我总是忍不住偏爱。
21
送走学长，我又在外面透了透气才往包厢走，刚一转身就看到洛明川站在我身后不远处，静静地望着我。
相对无言，我转身就想走，还没迈出两步就被人扯住。
回头，洛明川已经追上来，他垂眸盯着我，眼底有一点不明显的红。
看了我很久，他才轻声问：「程漫，你已经不喜欢我了吗？」
我一下顿住。
还不等我说话，就听洛明川继续开口，声音又轻又哑，是控诉，也是委屈。
他说：「可是，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喜欢会对他弯眼笑的程漫，喜欢有一点小聪明的程漫，喜欢偶尔会像小猫炸毛一样可爱的程漫。
或许第一次见面时，他的目光就已经被程漫吸引，而后无论怎样克制，都没能再移开。
我怔怔地望着他。
其实在此之前，我无数次幻想过洛明川说喜欢我的样子。
我可能会眼红，可能会兴奋，可能会高兴到忍不住抱紧他。
但当这一刻真的发生时，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荒谬。
这可是洛明川啊，他怎么能做脚踩两条船的事，果然对人不能有颜值滤镜。
洛明川见我不说话，肉眼可见地开始慌张，他伸手想来握我的手，可手掌抬起却又放下，最后只无措地叫我：「程漫……」
「你总要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我抿了抿唇：「我不喜欢花心的男人。」
洛明川表情有点茫然：「我不花心啊，我只喜欢你。」
我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那姜媛是怎么回事？那天在自习室你收了她给你买的小点心，而且你舍友撮合你俩你也没反驳，我都听到了。」
话落，我就看洛明川神情有点呆滞。
几秒后，他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我看清了联系人，备注是【堂姐】。
半晌，电话接通，姜媛的声音传出来：「有事？」
洛明川看着已经傻眼的我，咬牙切齿：「当然有，你现在立刻给程漫做自我介绍，要最真实最直接的那种！！」
电话那头，姜媛沉默两秒，迟疑开口：「你好，我是女同。」
22
这叫什么自我介绍，女同怎么了，她是女——
嗯？？？
我一下瞪大了眼看着洛明川，啥？！
洛明川也不等那头姜媛再问，直接挂断了电话，好笑好气又委屈地瞧我：「你不会觉得我喜欢姜媛吧？先不管血缘关系，我俩性取向都撞了。
「那天在自习室是我拜托她帮我捎份点心回来，因为我知道你要回学校了。舍友说话没反驳是我从邻省回来那天着凉，嗓子说不出话只能给他竖中指，你没觉得我这几天嗓子都很哑吗？」
他说着想起来什么，目光幽怨：「哦，你当然觉不到，因为你这几天都不肯见我。」
我一时卡壳，半天才问：「那你笑什么啊？」
「什么？」
「那天在自习室，提及姜媛你在笑什么？笑得还很温柔。」我撇嘴。
话落，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我仰头，正好撞进洛明川满目的笑意中，他瞧着我，轻声问：「是这样的笑吗？」
我呆呆地点了下头。
洛明川抬手，手指轻轻蹭过我的脸颊，轻柔、温和，像春风一样：「因为我想到你了啊。
「想到你的时候，我真的很难忍住不笑起来啊，程漫。」
23
啊啊啊现在这什么情况？超级大乌龙吗！
我尴尬得要死，也不敢和洛明川对视，只干笑一声：「原来是这样，哈哈。」
洛明川低头瞧着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蹭在我的下颌：「就这样？」
我稍微抬了下眼：「什么？」
洛明川一脸服气的表情，手指稍稍用力掐了我一下：「你说什么，程漫，我刚刚跟你表白了，你就、就这样？总得给点反应吧。」
那咋了。
我被他一掐也缓过神来了，哼了声：「我给你表白的时候还少吗？你掉湖里我美救英雄都不忘说声 love you，你给我反应了吗！」
洛明川笑了：「说得也对，那程漫，以后就换我来追你吧。」
我愣了下，倒也不必吧，马上就能打啵了你别往后扯我进度条啊！
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心声，洛明川垂了垂眼，手指擦过我的唇角，意有所指：「但是，能不能先给我一点甜头呢，漫漫。」
我抿了下唇，小声说：「那我追你的时候，也没见你给我多少甜头啊。」
洛明川闻言抓起我的手重重按在他的胸上，似笑非笑：「讲道理啊漫漫，你的甜头根本不用我给，自己就已经奖励自己了，你说是吧。」
感受到手下的柔软饱满，我心底已经猴子尖叫，但面上还是竭力保持冷静地开口：「开什么玩笑，说话要过奶子的。」
我：……
洛明川：……
啊啊啊我没脸了！！
洛明川扑哧笑出声，一掐我的下巴，低头吻上来：
「小色鬼。」
24
洛明川说追人就是真的追，很认真的那种。
从联谊回来，他简直就是二十四孝预备役好男友，买早餐陪逛街日常约会这都是基操，更让我惊讶的是，他居然把我大学四年几门主课的考试重点全都整理好了！
厚厚几本递到我手上时我都惊呆了，这就是学霸的恋爱方式吗？！
「我总结了最近几年的考试大纲，还找老师学长大概问了问，虽然比较全面，但也不能完全依靠这些，上课划重点的时候还是要认真听。」洛明川摸了摸我脑袋，「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我。」
他想了想：「还有四级，你这次考得怎么样？感觉能过吗？」
我蔫蔫地往桌上一趴：「不知道。」
洛明川很淡定：「没事，距离下一次四级还有好久，够我给你补习的。」
我盯着洛明川的侧脸，忍不住道：「洛明川，你追人的方式真的很特别，人家都是吃饭约会送玫瑰，你是送学习资料。」
洛明川笑笑：「那你喜欢哪种？」
我故意顿了顿，没立刻回答。
洛明川没听到答复，扭头来看我，抿了抿唇：「我之前听你舍友说你想考研，成绩绩点就很重要，别挂科、认真学，我帮你问过老师，年级前十都有保研的可能。
「我也会送玫瑰的，程漫。只是我总觉得，送你玫瑰，不如让你以后的路途坦荡、一路繁花。」
我怔愣几秒，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半晌，冲洛明川勾勾手指：「过来过来。」
洛明川乖乖凑过来，下巴顺从地搁在我的掌心，自下而上地看向我：「怎么了？」
我低头在他鼻尖上亲了下，笑眯眯地说：「说话太好听了，忍不住想亲。」
洛明川呼吸一滞，几秒后反客为主，微一垂头，吻落在我的唇角：「不会只说的，也会做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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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明川这个人，不了解他的只会觉得是高冷学霸，人帅学习好，有一层厚厚的清冷学霸滤镜。
不过其实，他这个人还挺浪漫，经常会搞那种出其不意的小惊喜，我整天被他哄得找不着北。舍友天天吃我俩狗粮简直要烦死，整天嚷嚷着要把民政局搬来。
说到民政局我忽然一愣，我好像还没答应洛明川的表白哎，他现在只是我的男朋友预备役。
正想着，洛明川电话打来，叫我下楼吃饭。
下了楼，看见洛明川穿着那件黑大衣，衣摆随着北风微微扬起，帅得要命。
我不想显得自己太花痴，努力别开目光：「我之前就想问，你这件大衣和姜媛那件很像啊。」
洛明川疑惑地「嗯」了声：「是吗？我妈和我姨妈她们逛街时买的，可能挑了相近的款式。」
他说着微微蹙了下眉：「很像吗？」
我知道男生不太在意这些款式：「没事，也不是特别像，猛地一看相似罢了。」
洛明川却啧了声，按着我的肩把我推回温暖的宿舍楼里。
「干什么？」我蒙逼。
「我去换件衣服。」他道，「等我，一分钟。」
「哎！」
我想说「不用了」，但转身他就已经跑远。
一分钟后，洛明川穿了件黑色飞行服回来，那大长腿，都快到我胸了！
「收收口水。」他揶揄地在我唇边擦了下。
我微微眯眼，盯着他：「干嘛穿这么好看，有猫腻！」
洛明川干咳一声：「这么明显吗？」
居然还真有？
我再问，洛明川却不肯告诉我了，拉着我上车。
车子停稳，我看着眼前的环境有点惊讶，这不是之前游船来过的森林公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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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洛明川牵着我往里走，时间掐得刚刚好, 正好碰上了小型花车表演。
我在路边看了十分钟, 愣是被 NPC 们塞了一怀的花，整个人都惊呆了：「还有这种环节吗？」
洛明川正拿着相机给我拍照, 闻言就笑：「或许是今天特有的呢。」
我看着笑意盈盈的洛明川, 其实已经察觉了什么, 但不好意思戳破, 只轻轻地「嗯」了声。
吃饭的地方就在之前游船的湖泊后面，二层小楼，包间位置很好, 低头是湖, 抬头是山, 更远处是赤红色的晚霞光。
我心脏怦怦直跳，握筷子的手都有点抖。
洛明川见状坐到我身边, 将我的手攥在掌心：「怎么了？」
我实话实说：「感觉你要表白, 所以有点紧张。」
洛明川愣了愣，一下笑了，他低头在我手背上亲了下, 微微呼出口气：「程漫……别人这个时候, 不是都会装不知道吗？」
我看着他：「但我不是别人啊。」
洛明川「嗯」了声, 他凝视着我的眼, 眼底映着霞光，以及掩饰不住的欢喜与赤诚：「你是程漫, 所以我好喜欢。」
话音刚落, 窗外忽然放起烟花，此时天色将晚, 只余远处天际还留有一线温暖的华光，和烟花连接在一起, 世界是一片带着温柔的、浪漫的彩色。
「程漫，我喜欢你, 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我看着被他捧到眼前的一大束玫瑰花，忍不住笑起来，洛明川这个人, 从来是说到做到的。
「好啊。」我接过花，想了想, 又偷偷告诉他, 「其实那天的五颗酒心巧克力，不会让我醉倒的。」
「我知道。」洛明川也笑了，俯下身，唇角挨在我的唇前, 「其实我会游泳的，不用你救, 我也能上岸。」
藏锋装傻, 不过是想与你亲近，不过是因为, 我喜欢你。
我笑起来, 在彩色的光晕中和他接吻, 手掌不轻不重地按在了他的胸口，在亲吻的间隙小声问：「那今天晚上，我能嘬一口了吗？」
洛明川搂着我的腰, 与我贴得更近，轻哑的声音落在耳畔：
「从今往后，任君采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