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嫌我太乖了。
卻愛上比我更乖的貧困生。
我為了賭氣學壞,惹上了小混混,走投無路,求他救救我。
他不理我,用手掌遮住貧困生的眼睛,溫柔道:「別看,會嚇到你。」
我被他丟在了那個黑漆漆的巷子裡,被活活折磨致死。
睜開眼,我回到竹馬拒絕我的那一天。
01
切蛋糕的時候。
他們慫恿我告白。
我大著膽子,說:「許澈,我的生日願望,就是你。」
許澈拿煙的手一抖。
揚唇。
壞笑道:「不好意思啊,你太乖了。」
「不是我喜歡的那一款。」
上一世,因為這句話,我發了瘋。
想到死前的慘狀。
我渾身發涼,恨不得現在就砍死許澈。
「盛夏,你還好吧?」
「許澈你也真是的,不會說句好聽的話,哄壽星開心啊!」
許澈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輕吐煙圈。
懶洋洋道:「撒謊的事,小爺學不來。」
他懶散的京腔很是撩人。
可我聽著,只覺得噁心。
當著所有人的面,我冷下臉,重新許下生日願望。
「許澈,我希望永生永世,你我再無任何交集。」
我吹滅了蠟燭。
他們想攔我,沒攔住。
許澈的笑意也凝固在臉上。
「盛夏,你認真的?」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重新許願,我就當做剛才的一切,都沒聽見。」
不必了。
我沒理他。
拿起刀子,切蛋糕。
許澈朝我奔來,右手握住刀刃。
「盛夏,我在跟你說話。」
刀刃劃破了他的手指。
流出了血。
有人驚呼:「血!許澈你流血了!」
我知道。
他這是又發病了。
許澈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
上一世,只有我能阻止他發病。
哦。
準確來說。
是貧困生出現之前。
只有我能。
因為這個,我也總以為對他來說,自己是特別的存在。
直到聽到他哄貧困生時,懶洋洋的調子。
「她跟你不一樣。」
「她頂多算個安慰劑,只有你,是我唯一的藥。」
「沒有你,我會死的。」
我松了手,說:「這麼喜歡,就送給你了。」
我轉身要走,許澈扔了刀,拉住我。
帶血的手指弄髒了我的白襯衣。
「盛夏,你鬧脾氣給誰看呢?」
血,讓我恐懼。
我不受控制,想起上一世的那些事,頭暈目眩,扛不住,暈了過去。
醒來時,許澈守在我床邊。
「醒了?」
「明明是你惹我生氣,還得我抱你回來,盛夏,你打算怎麼哄我?」
許澈是個浪子。
他總愛說這些曖昧不明的話。
讓我心底升出不該有的期許。
可我已經不再是當初的我。
我很清楚。
面對真正喜歡的人,許澈說不出一句騷話,甚至連告白時,嗓音都在顫抖。
我歎了一口氣,說:「我累了。」
「許澈,我們以後,別再見面了。」
02
第二天,我一人去上學。
許澈沒等我。
我知道,這是他給我的懲罰。
他等我給他道歉。
但我一整天都沒理他。
下午,我在教室睡覺,被人搖醒。
「盛夏!快醒醒!許澈在籃球場跟人打起來了!」
我還沒睡醒。
就被同桌拖著去了籃球場。
「你快去看看吧,許澈跟瘋了一樣,只有你能攔住他了。」
不。
他說錯了。
根本不用我過去。
因為他的女主角,已經出現了。
我猜得不錯。
我們趕到時,許澈已經沒打架了,而是坐在一旁,大汗淋漓。
他的身旁,坐著一個女生。
她紮著低馬尾,臉色恬靜,握住他的手,嗓音帶了一絲哽咽。
小聲說:「許澈,你受傷了。」
許澈最討厭外人的接觸。
想要抽回手。
卻在目光接觸到我時,停了動作,眸光一暗,任由沈夢真牽住他的手。
被他揍的那個學長,在同學的攙扶下離開。
「等等。」他喊住人家。
指了指他身邊的沈夢真。
「道歉。」
學長被揍得鼻青臉腫。
同學勸他:「許澈,先讓人家去醫院吧。」
許澈不肯,嗓音發沉,重複了一遍:「我說,給她道歉。」
沈夢真抓住了許澈的手,搖了搖頭:「沒關係,許澈,我沒事的。」
學長被揍成那樣,還得鞠躬道歉。
有人問他為什麼挨打。
同桌回答:「他罵人家是貧困生,被許澈聽到了。」
「活該!誰讓他嘴賤!」
「許澈好帥!英雄救美啊!」
「校園甜文走進我身邊?」
只有我知道,真相並不是那樣。
上一世,學長被許澈逼得轉學。
臨走前,他找上我。
讓我小心沈夢真。
多的話,他不肯再多說。
估計是被許澈打怕了。
學長要去醫院,救護車趕來需要一段時間。
我跑過去,說:「開我的車去吧。」
學長一怔,說:「謝謝,不用了。」
許澈跑過來,拽住我的手臂。
「盛夏,你是不是存心惹我不高興?」
我看了下他身後,紅著眼圈的沈夢真。
「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你要是敢走,以後就別再來找我。」
我頭也不回。
跟同學一起饞著學長離開。
「嘭!」身後人群躁動。
是許澈一拳砸在籃球架上。
嘖。
真不嫌疼。
03
我和許澈最近沒什麼交集。
聽說為了沈夢真,他很久不打架了。
甚至還洗心革面,要好好學習。
許澈的兄弟們喊他去上網。
沈夢真小聲對他說:「你還沒背英語單詞。」
許澈長歎一口氣,一屁股坐了回去。
「家裡管得嚴,去不了。」
諸如此類的故事,我每天都聽同桌在說。
只是每次看到我走近時,他們都會停下議論,轉頭各幹各的。
「她好可憐啊。」
「是啊,追了許澈這麼久,被一個貧困生截胡了。」
可憐嗎?
我不覺得。
我的出國手續已經辦好了,英語考試一通過,我就會出國讀書。
讀我最喜歡的新聞專業。
我美好燦爛的新生活就要開始了。
那天放學回家,許澈的媽媽攔住我:「盛夏,許澈又沒帶藥,你幫阿姨拿給他吧。」
我很想拒絕。
但是看到許澈媽媽手腕上的淤青,歎了一口氣,說:「行。」
我問許澈:「你在哪兒?」
他很久才回我,發給我一個定位。
檯球廳。
上一世,我沒少去這個地方。
我到了之後,輕車熟路下樓。
嗆鼻的煙味,讓我覺得噁心。
我一眼就找到了許澈。
他站在最中央的球臺,正在跟人賭球。
桌上放了一疊厚厚的現金。
我走過去,把藥扔給他。
「你媽讓我拿給你的。」
看到我。
許澈皺了下眉,說:「誰讓你來的?」
我根本沒理他。
扔下藥就走。
被人攔住。
「許澈,你女朋友啊?」
許澈冷笑,接過他遞來的煙,別到耳朵上:「你覺得可能嗎?」
這時,沈夢真背著書包進來了。
一進來,她就一直咳嗽。
許澈站起來,擋在她面前。
「把煙都掐了。」
剛才攔住我的小黃牙,咧嘴笑了。
「看來真嫂子在這兒呢。」
沈夢真臉都紅透了。
「許澈,別胡說,老師說了,我們不能……」
「知道。」
許澈輕勾她鼻尖一下。
「乖,叫聲哥哥,我就放你走。」
沈夢真「呀」一聲,指著他耳朵上的煙:「許澈,你不是答應我戒煙了嗎?」
我察覺到許澈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突然想起來,我之前也讓他戒煙來著。
因為我從小就有哮喘,聞不了煙味。
他當時連敷衍都不肯,還故意把煙圈吐我臉上,說:「辦不到。」
我唇角揚起一抹冷笑。
繞開人群想走。
又被人扯住。
「別走啊妹妹。」
「許澈你抓緊點,二打二,我女朋友都來了,你這邊讓誰上啊?」
04
我直接就走了。
沈夢真扯住我的袖口。
「我……我不會打檯球。」
我皺眉,說:「關我什麼事?」
「我……」
被我一凶,沈夢真眼圈紅了。
許澈跑過來,把她擋在身後,質問我:「不會好好說話?」
「神經病。」
我要走,被他攔住。
忍無可忍,我故意激他:「怎麼著許澈,欲擒故縱,想讓我當你女朋友啊?」
「你、做、夢。」
「那就別攔著我。」
我走了。
這次沒人攔我。
聽到身後沈夢真慌了神,問:「怎麼辦啊許澈,我不會打檯球。」
許澈耐心哄她:「傻瓜,有我在,不會輸的。」
我對他們比賽的輸贏沒有興趣。
只是晚上吃飯的時候。
我媽一直在歎氣,說:「今天我又看到小荷了,身上全是傷,老許也太過分了……」
「對了夏夏,這幾天怎麼沒見許澈來家裡吃飯啊,你們吵架了?」
「沒有。」
「那就好,你沒事就多喊……」
我抬眼,打斷了我媽的話。
「我和他絕交了。」
「啊?為什麼啊?」
我咬了一口鮮嫩的魚肉。
「不為什麼,單純討厭眼瞎的人。」
我媽小心翼翼,問:「許澈談戀愛了?」
我夾了一塊魚肉,放到媽媽碗裡。
「是啊,給命文學走進現實,甜的嘞。」
他們演偶像劇,還非得拉我這個路人甲做女配。
一早去教室,就聽見沈夢真在哭。
「怎麼辦啊許澈,早上還在我書包裡呢,怎麼回來就不見了?」
同桌告訴我:「沈夢真保管的班費不見了,現在都幫她找呢。」
我隨口一說:「查監控不就行了?」
沈夢真卻應激了。
特意走到我面前,說:「盛夏,我家裡是窮,但我還沒窮到偷班費的地步。」
我又沒說她偷班費。
急什麼。
許澈走過來,冷冷命令。
「給她道歉。」
我把書包放到桌上,坐下。
書包被他扔了。
桌子也被他掀了。
許澈又犯病了。
「給她道歉,聽不見嗎?」
同學們大氣不敢出。
也沒人敢上來攔。
我彎下腰,想扶起自己的桌子。
脖子被許澈掐住。
他紅了眼,說:「給、她、道、歉。」
我喘不過氣。
眼底冒淚,脖子很快被他勒出一圈紅痕。
沈夢真制止他:「許澈!許澈!」
他誰的話也不聽。
紅著眼看我。
不知道把我當成了誰。
還是幾個老師沖進來,把我們分開,沈夢真上前,抱住發狂的許澈。
「沒事了,沒事了,許澈,我不在乎別人,只要你相信我就可以了。」
他把頭埋在她的肩窩,視線卻對準我的方向。
我被老師們帶著去了醫務室。
他目光晦澀。
一直盯著我遠去的背影。
05
許澈的父親來了。
一巴掌,差點給許澈扇到地上。
「癟犢子!我看你真是長本事了!連夏夏都敢打!你是不是欠揍!是不是欠揍!」
他說著,還想上去踹許澈。
是沈夢真攔了上去。
「叔叔,許澈是為了保護我,你要打就打我吧!」
許澈冷冰冰注視他:「你敢碰她一下,我要你的命。」
我實在不想和他們糾纏。
問老師:「我可以走了嗎?」
我嗓子很啞,說話都費勁。
老師哪還顧得上我。
我離開時,看到許澈和他爹扭打在一起,沈夢真和老師在勸架。
場面非常混亂。
晚上回家,才看到許澈媽媽在家裡等我,一ŧü₍看到我,她驚呼一聲,捂住了嘴巴。
「夏夏,許澈他……」
我媽也嚇了一跳。
跑過來,問我:「這是許澈掐的?」
我點了點頭,趁這個機會,把話說清楚。
「阿姨,你也看到了,許澈現在很討厭我,你以後有什麼事,就自己找他吧,我沒辦法幫你了。」
「夏夏……」許澈媽媽歎了一口氣,到底什麼也沒說。
我爸看到我受了傷。
心疼壞了。
要去許澈家要個說話。
我攔住他,說:「不用了,爸,反正我很快就出國了,我不想再跟許澈有任何牽扯。」
我爸歎了一口氣,說:「閨女,委屈你了。」
不。
我搖了搖頭:「爸,我不委屈。」
我說的是真話。
能活下來,還能追求自己的夢想。
只是被掐一下,有什麼好委屈的。
第二天,沈夢真給我道歉。
「盛夏,對不起,許澈他實在是太衝動了,我替他給你道歉。」
「但我真的沒有偷班費,許澈已經替我把班費還了,他……」
「你們的事情,不用跟我彙報。」
我打斷了她隱隱的秀恩愛。
她從上一世就喜歡做這種事。
表面和我做朋友,實則給我秀優越。
我那時候被她氣得不輕,做了很多後悔的事。
同樣的陷阱,我可不會踩第二遍。
「你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回教室了。」
沈夢真拉住我的手,說:「總之,真的很對不起,盛夏,你不要生許澈的氣。」
我實在忍不住,笑出聲。
「許澈是沒長嘴嗎,需要你當他的代言人?而且,如果你忘了,我可以提醒你一句,我和許澈認識 19 年了,我比你更瞭解他。」
不是喜歡暗戳戳嗎?
那我也玩這些暗戳戳的。
果然,聽到我們是青梅竹馬。
沈夢真眸色一暗,眼淚都要掉下來。
至於嗎?
我轉過頭,才看到站在陰影裡的許澈,我裝作沒看到,往前走。
他一直盯著我的脖子。
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夢真跑過去,說:「我是想替你給盛夏道歉來著,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她好像生氣了。」
許澈收回視線,捏了捏她的臉。
「多事。」
「什麼?」沈夢真懷疑自己聽錯了。
許澈捏疼了她的臉。
「以後別做這種多餘的事,讓你道歉,她不配。」
沈夢真松了一口氣。
「許澈,只要你好好的,讓我做什麼事,我都願意。」
許澈笑笑。
把她扯進懷裡。
06
沈夢真又來找我了。
還真是陰魂不散。
「盛夏,週六是我生日,邀請你來吃飯,你去嗎?」
許澈懶洋洋靠在門框上,視線追隨她的身影。
我拒絕:「沒時間。」
我是真沒時間。
週末要補習英語,快考試了。
許澈在門口攔住我,不讓我走。
「盛夏,朋友一場,你至於做這麼絕嗎?」
我還是不想理他。
「你要是不去,我就當你還對我有意思,是嫉妒夢真。」
激將法,對我也沒用。
他怎麼想關我什麼事。
「隨你怎麼想。」
許澈怎麼說,我都不說軟話。
他的耐性也有限。
幾個字像從牙縫裡擠出來。
「行,你別後悔。」
但我很快就改變了主意。
因為我竟然。
看到了沈夢真抽煙。
其實,這並不讓我驚訝。
因為抽煙的人,就算再怎麼注意,身上也會留有煙味。
我對煙味很敏感。
沈夢真抽煙,我早就隱約猜到了。
我驚訝的是。
和她一起抽煙的那個人。
正是上一世。
害死我的那個光頭。
沈夢真為什麼會認識那樣的人渣?
她不是乖學生嗎?
還是說——
上一世,我的死。
也跟她有關係?
我勸了自己無數次。
那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跟現在的我沒有關係。
我馬上就要出國了。
別管這些。
但我的心頭隱隱不安。
就像是上一世,學長讓我小心沈夢真,結果不到一周,我就遇害了。
這一世,我已經和許澈保持距離了。
沈夢真還會害我嗎?
我不敢賭。
沈夢真的生日,我是最後一個去的。
去了就在找人。
沒找到那個光頭。
也是,她肯定不會讓許澈知道,她跟那樣的小混混有關係。
沈夢真的生日蛋糕快比我高了。
她一個貧困生,哪來這麼多錢。
我知道。
這是許澈給她訂的蛋糕。
因為我之前告訴許澈:「我 18 歲生日那天,你一定要給我訂一個,比我還高的生日蛋糕!」
他搖頭,說:「不要。」
「為什麼?」
「太幼稚了,我不喜歡。」
話都ṱů⁶沒聽我說完。
他就把外套往我身上一扔,打球去了。
那時的我一點都不覺得酸澀。
抱著他的外套,只覺得幸福。
現在看到沈夢真感動的雙眼,我也覺得挺幼稚的。
「許澈,我的生日願望,就是你。」
似曾相識的願望。
許澈捏了下她的臉,說:「那你就白白浪費一個生日願望了。」
「我已經是你的了,沈夢真,是我表現的還不夠明顯,所以你察覺不到嗎?」
這就是許澈。
就連告白,都要佔據主動權。
沈夢真踮起腳,在許澈唇角落下一吻,想撤回去,被許澈拉住了。
「這也算接吻?」
許澈把她的手臂拉到後背,彎下腰,一個深情的法式熱吻。
同學們都響起此起彼伏的起哄聲,沈夢真臉都紅透了,許澈脫下外套,蓋她身上。
有人起哄:「澈哥這麼小氣?不讓看啊?」
許澈別他一眼:「你有意見?」
他的視線同樣落在了我的身上。
目光挑釁。
而我朝他舉起酒杯,說:「祝你女朋友,生日快樂。」
我轉身離去。
他摔了酒杯。
踹翻了蛋糕。
好像又發病了。
07
我的英語考試馬上要來了。
我媽索性給我請假一周,在家做最後的衝刺。
她還幫我找了一個學長補習功課。
學長性子溫雅,遇事不急不躁,嘴角總是掛著笑。
跟許澈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那天放學,我送學長出門。
碰巧撞到放學回來的許澈。
他幽深的目光緊隨著學長遠去的背影。
背著書包,一語不發。
我繞過他想回家。
被他扯住帽衫的帽子。
一把,拽進他懷裡。
「你就這麼賤嗎?離了男人,一天都活不起了?」
我抬起腳,重重跺上他的右腳。
他吃痛放手。
我跑,又被他抓住。
「盛夏,這就是你說的喜歡我?」
他把我按到牆上。
掐住我的下巴。
「誰允許你沖別的男人笑的?」
「他是誰?」
「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他知道你喜歡我……」
我扇了他一巴掌。
許澈安靜了。
他垂著眼,靜靜看著我。
我也很安靜。
我們就這樣在沉默中對峙。
他鬆開了手,別開眼,說:「我剛說那些不是有意的,你別亂想。」
我整理被他揉亂的帽衫。
走了。
他拉住我,很快又放開,說:「你我之間,什麼時候,連一句話都不能說了?」
「盛夏,我們還是好朋友吧。」
他似乎是想求證什麼。
很急切。
我長長呼出一口濁氣,說:「不是。」
「許澈,你不配做我的朋友。」
08
我考試那天,許澈給我打了好多好多電話。
聽我媽說,許澈的媽媽反抗了,差點把許澈的爸爸捅死。
如果不是許澈及時趕回家。
他可能會在同一天,同時,失去爸爸媽媽。
他的病越來越嚴重了。
又恢復了之前的常態。
蹺課、打架、鬧事、還有不停換女朋友。
那句對我說的「你太乖了」。
終究是反噬到了沈夢真頭上。
那一天,許澈不知道為了哪個女生,跟外校的人打起來。
沈夢真來找我,哭著求我,說:「盛夏,幫幫許澈吧,他只聽你的。」
「你說反了吧,他不是只聽你的嗎?」
沈夢真勸不過我,只能拽著我跑過去。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狠的許澈。
他給人揍得渾身是血。
還差點把煙頭塞進那個人的眼睛裡。
一旁站著的女生嚇哭了,一直勸他:「許澈,別打了,我不生氣了許澈。」
許澈說著不喜歡乖的。
結果找的女生,一個比一個乖。
沈夢真沖上去,說:「許澈,盛夏來了,你要當著她的面打架嗎?」
許澈一怔。
朝我看過來。
就是這分神的一瞬間。
有人撿起地上的刀子,朝他沖了過去。
「許澈!」
沈夢真沖了過去。
刀子劃破了她的手腕,流了好多血。
那個女生嚇得跑了。
其他人見了血,也都嚇跑了。
只有許澈驚慌失措,抱著沈夢真,說:「夢真,夢真……」
沈夢真抱住他,臉色發白,說:「你沒事就好,許澈,只要你好好的,讓我做什麼事,我都願意。」
我看他倆都在演偶像劇。
就好心幫他倆叫了個救護車。
做完好事,我扭頭就走。
許澈喊住我:「誰讓你帶夢真過來的?」
我?
帶他過來?
是他聾了,還是我失憶了?
「夢真膽子一直很小,你不知道嗎?」
又開始了。
他倆演偶像劇,非得拉我當惡毒女配。
成。
反正都要出國了。
那我今天,就盡一下惡毒女配的本分。
我直直朝沈夢真走過去。
「盛夏,你幹什麼?」
我把沈夢真,從許澈懷里拉出來。
拉疼了她的傷口。
她掉淚更凶了。
我靠進她,彎腰,從她的口袋裡。
摸出了一包煙。
一個打火機。
摔到地上。
「這就是你喜歡的乖乖女?ẗű₊」
「膽子小?」
「你知道剛才揍你那男的,跟她是一起抽煙的把兄弟嗎?」
看到地上的煙盒。
許澈也愣住了。
沈夢真一直搖頭,說:「不是的,許澈,不是這樣的。」
「這是他們塞給我的,他們害怕抽煙被老師發現,硬塞給我的……」
沈夢真的鬼話。
許澈愛聽。
我可不愛聽。
我插兜走了,留給他們一地雞毛。
09
從形勢來看。
許澈應該是信了沈夢真的話。
因為他把學校裡的幾個大姐頭都教訓了一番。
警告他們。
不許讓沈夢真幫她們藏煙。
她很乾淨。
跟她們這群垃圾不一樣。
我突然想起來,剛來學校那一年,這ťũ₎些大姐頭見我家有錢,來找我收過保護費。
我向許澈求助。
他那時候在打遊戲,連耳機都沒摘,眼眉一抬,問:「你說什麼?」
我煩了。
扯下他的耳機。
他操作失誤,死了。
螢幕熄滅,他把鍵盤一扔,說:「盛夏,你是不是找事?」
「許澈,我被人欺負了。」
他看到我哭紅的眼,也是一怔。
撿起桌上的煙,狠狠吸了一口,問:「誰幹的?」
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他。
心存幻想。
他會像小時候那樣,一次又一次,站出來保護我。
可他只是仰起譏笑,又開了一把遊戲。
戴上耳機,隨口道:「我當多大的事,反正你家這麼有錢,給她們就給了唄。」
「三號,別往前沖,回來。」
然後,他就打了一下午遊戲,真的沒再管我。
後來,還是我爹親自來學校接我。
他人高馬大,唬住了那群大姐頭,她們沒再找我事。
但因為這個,我也被同學們嘲笑是告狀精。
還是被他們排擠了。
按理說,那時的我,就該死心了。
但我沒有,我總念著許澈曾經對我的好。
我小時候有哮喘,沒有小朋友和我玩。
他們的家長告訴他們,我身體不好,萬一發病了,訛上他們就不好了。
只有許澈,願意帶我玩。
有人欺負我,他就替我欺負回去。
我發病了,他從來不跑,給我找藥,背著我去醫院。
他曾經許下的生日願望,是:「希望每一年的盛夏,盛夏都在。」
自從許澈生病之後,他就變了。
變得易怒、偏執、敏感、多疑。
那個曾經陪伴我的清澈少年,漸漸被他的暴戾殺死。
我總告訴自己。
許澈是病了,他總會好的。
我要陪他走過來。
就像他曾經在我最黑暗的那段歲月,陪我走出來一樣。
只是現在,我不這麼想了。
我走ťü⁻不動了。
許澈。
餘下的路,你自己走吧。
10
大姐頭不會放過沈夢真。
她們把她困在了女廁所裡。
就跟當初困我的時候一樣。
那天我父母出差,我只能哭著給許澈打電話。
打了一遍又一遍。
打到我手機沒電關機了。
他也沒接。
是保潔阿姨救我出來的。
許澈沒來學校。
我去他家找他,掀開他的被子,問他昨晚去哪了。
他睡眼惺忪,說:「上網啊,怎麼,你查崗啊?」
「為什麼不接電話?」
「你打電話了嗎?」
他晃了下手機,說:「跟女朋友打電話,關機沒電了,沒顧上你。」
沈夢真就幸運多了。
因為,我救了她。
不是聖母心氾濫。
我只是單純,不希望我經歷的絕望,降臨到另一個女生身上。
沈夢真是無辜的。
她只是被許澈喜歡了。
又沒做錯什麼。
做錯事的,始終都是許澈。
還有,曾經那個犯賤的我。
我打開廁所門的時候。
沈夢真一直在喊許澈。
看到我,她一愣:「怎麼是你?」
「是許澈讓你來的?」
我掃了一眼她的手機,發現她一直在給許澈打電話。
「為什麼不聯繫你的父母?」
她垂下腦袋,支支吾吾:「我……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我看。
是戀愛腦上頭。
我搖了搖頭,不予置評。
第二天一早,我去學校,同桌把我拉過去。
「哎,你知道嗎,許澈又發瘋了。」
他發瘋已經不是常態了。
而我一次次的冷眼旁觀。
已經讓同桌改變了態度。
她之前覺得我是當事人,現在也把我當成了,和她一樣的吃瓜群眾。
「聽說沈夢真被那幾個大姐頭關了一晚上,發燒住院了,許澈發瘋了,這應該是他第一次打女人吧,哎,你說也怪了,那群人是不是瘋了,怎麼敢惹許澈女朋友。」
「關了一晚上?」
「是啊,早上保潔阿姨救出來的,剛送去醫院了。」
可……我不是把她救出來了嗎?
我正想著,才發覺身邊安靜了許多。
我抬起頭,看到許澈走了進來。
他食指叩叩我的桌面,說:「你跟我出來。」
「有事嗎?」
我才不想聽他的使喚。
許澈氣笑了,說:「盛夏,你確定要我在這裡說?」
我反問:「有什麼不能說的?」
許澈氣得搖頭,舌尖頂右腮幫,很不安分。
「行,那就如你所願。」
「盛夏,我問你,你昨天就在廁所外面,夢真一直給你求救,你為什麼不救她?」
他一說完。
我感覺周遭氣氛都變了。
剛才還拿我當吃瓜群眾的同桌。
立刻和我劃分清界線。
我笑了,問:「這是沈夢真給你說的?」
「我是讓你解釋,不是讓你反問。」
我也煩了。
我收回那句沈夢真無辜的話。
果然,能跟許澈這種傻逼兩情相悅的傻逼。
就不是什麼正常人。
「行啊,我的解釋就是,我當時就把她放出來了,至於她為什麼又進去了,我不知道,也不關心……」
「盛夏,你把我當傻子嗎?」
「許澈,你愛信不信吧。」
我也懶得跟他掰扯。
他拽住我,說:「跟我去醫院。」
「幹什麼?」
「給夢真道歉!」
「道你媽的歉!」
我徹底煩了。
一次又一次。
他們就跟聽不懂人話一樣。
這一次,是我先發瘋。
我踹翻了桌子,踹翻了椅子。
還把許澈也踹飛了。
哦,我力氣小,他沒踹飛。
但也鬆開了牽制我的手。
「你發什麼神經?」
「發神經的是你!」
「許澈,咱倆滿打滿算,認識 19 年,就算我曾經瞎了眼喜歡過你,但排除那些,我們至少也做過朋友,19 年的朋友,你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氣得語無倫次。
羅裡吧嗦說了一堆。
最後就剩下一句話。
「許澈,如果能重來,我當初就算被欺負死,也不會跟你做朋友!」
11
許澈臉色很不好。
但他還是拽住我,說:「我們的事晚點再說,你現在就跟我去醫院,給夢真道歉。」
「我給她道歉?那你呢?你要給我道歉嗎?」
「我不是ţùⁿ說了,我們的事,晚點再說嗎?」
我又一次甩開他的手。
「晚不了!」
「許澈,你現在充當正義使者了,那我被她們欺負,被她們關廁所的時候呢,你又在哪裡?你當初是怎麼跟我說的,你還記得嗎?」
許澈一怔:「你什麼時候被她們關廁所了?」
「就在你通宵上網,陪女朋友打電話的那一個晚上!」
「哦,不對,我忘記了,你有太多這樣的夜晚,恐怕現在已經不記得是哪一天了。」
「但是我記得,許澈,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我在廁所裡待了一夜,又冷又黑又害怕,而你的電話始終撥不通,手機沒電的時候,我有多絕望,你覺得這樣的絕望,我會讓另一個女生也經歷嗎,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毒婦嗎?」
許澈的回答,我是聽不到了。
因為老師進來了。
讓我們回到座位,準備上課,不許大聲喧嘩。
許澈只匆匆扔給我一句:「我去醫院陪夢真,你說的是,我會調查清楚,如果她們真的欺負你了,我不會放過她們,但如果沒有,你必須給夢真道歉。」
他跑了。
老師拿他沒辦法,就把火氣撒我頭上。
我也收拾東西跑了。
反正我的考試都通過了。
還他媽學個屁啊!
許澈消停了幾天。
沈夢真倒是一直給我發消息。
「盛夏,我不怪你。」
「傻逼。」
我回她二字,給她拉黑了。
我臨走的那一天,我媽還是把許澈喊來家裡吃飯。
許澈來了。
飯桌上,他一直不說話。
直到我媽說:「你倆碰個杯吧,等你出國了,你倆以後就不能經常見面了。」
許澈的杯子。
碎在地上。
我媽嚇了一跳,喊阿姨過來打掃。
許澈直勾勾盯著我,問:「你要出國?」
「什麼時候的事?」
「我怎麼不知道?」
我吃了一塊排骨,沒搭理他。
他見我不理他,也不說話了。
只是吃完飯,他怎麼也不肯走了。
一直賴在我家。
我去哪,他就去哪。
「盛夏,你說話,你什麼時候走,為什麼不告訴我。」
門鈴響了。
是學長來了。
他帶來一塊蛋糕,慶祝我考試成功。
見到許澈,他一愣,問:「你同學?」
我接過蛋糕:「草莓?你怎麼知道我最喜歡吃草莓蛋糕!」
許澈輕嗤:「撒謊,你明明最喜歡巧克力蛋糕。」
學長有一些尷尬。
我冷冷道:「人的口味,總會變的,你不是也變了嗎?」
「我哪兒變了?」
「你不是不喜歡乖的嗎?」
許澈不敢看我的眼睛,垂下了腦袋。
我喊學長進來。
切蛋糕、喝果汁、聊天。
許澈終於看不下去,說:「你說的事,我調查清楚了。」
「我已經逼她們退學了,盛夏,之前是我做得不對,我給你道歉。」ťú₀
「無所謂了。」
我吃了一顆草莓,說:「都過去了,許澈,我不在乎這些了。」
我說得雲淡風輕。
但是許澈的反應很大。
「不在乎?」
「盛夏,你怎麼能不在乎?」
「有什麼好在乎的。」
我甩開他的手:「誰的一生,還沒愛過幾個渣男,許澈,你對我而言,已經是過去式了。」
「那他呢?」
他指著一旁無辜的學長:「他就是你的現在時?就他?也配?」
學長托了下眼鏡,說:「你別誤會,我有女朋友,我跟盛夏……」
「閉嘴,她的名字,也是你配叫的?」
學長沉默了片刻。
起身。
「盛夏,我先走了,我們學校見。」
「好,學長,不好意思,他腦子有病,你不用搭理他。」
送走學長。
許澈又瘋了。
「什麼學校見?盛夏,你就是為他出國的,你沒聽到人家已經有女朋友了嗎,你就這麼喜歡他,上趕著做小三?」
我等他發洩完。
始終沒說話。
等他說完了。
我冷靜問:「許澈,你這是在嫉妒嗎?」
「我嫉妒他?我……」
「不是嫉妒,就閉上你的嘴,請你尊重我,也尊重我的學長,不是誰都跟你一樣性緣腦,什麼事都能想到愛情,你就這麼缺愛嗎?」
許澈怔住了。
一串鈴聲到了我們的對峙。
是醫院裡的沈夢真。
說她做了噩夢,害怕,想見許澈。
許澈看著我,說:「你別害怕, 我馬上就回去。」
「盛夏, 我們的事,等我回來再說, 總之你不許出國,更不許去見那個傻逼學長!」
12
沒有什麼回來再說了。
因為。
我已經要走了。
我走的那一天, 許澈沒有來送我。
他要陪沈夢真複查。
我也是不知道。
只是被關個廁所, 還是自己關自己, 有什麼好複查的。
我在車上愣神。
聽到司機給我說:「小姐!好像有人在追車!」
我回頭一看。
看到很遠處一個黑色的小點。
漸漸離近、又跑遠。
我看清楚了, 是許澈。
追車?
這是想跟我演偶像劇了?
我轉回頭了,給司機說:「開快一點,獎金翻倍。」
「嗖——」
我差點仰出去。
再次回頭,這一次, 連黑點都看不到了。
看到了嗎?
許澈。
生活可不是青春偶像劇。
這就是你我之間的差距。
而且以後。
只會越來越遠。
到了機場。
我生怕被許澈追上。
我用最快的速度安檢、通關、坐進頭等艙的候機廳。
我心定了下來。
「盛夏。」
我睜開眼, 嚇了一跳。
還好,還好。
是學長。
不是許澈。
「你怎麼看到我, 跟看到鬼一樣?」
我擺了擺手,說:「你也今天過去?」
「是啊,我女朋友一直吵著要見我,再不回去,她還指不定怎麼鬧呢。」
學長的表情有一絲無奈,但更多的, 是寵溺。
我笑了。
聽到廣播裡喊我的名字。
「xxxxxx 航班的盛夏女士,請到安檢 1 號口,您的朋友正在等您。」
「xxxxxx 航班的盛夏女士,請到安檢 1 號口, 您的朋友正在等您。」
……
「找你的?」學長有一絲困惑。
我把耳機戴上。
不是我。
不是我。
這麼尷尬的情節,可跟我沒關係。
我的耳機, 被學長摘了下來。
廣播裡的聲音。
已經換成了許澈。
這就是鈔能力的好處。
「盛夏, 我是許澈。」
「是我錯了。」
「你贏了, 是我的生活裡不能沒有你, 求你, 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我又把耳機戴上了。
這麼尷尬的追妻火葬場。
我一句也不想聽。
上飛機之後,許澈一直給我打電話。
他甚至給我拍了一張頂樓的照片。
「如果你敢走,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我的選擇。
是直接關機。
一個把生命維繫在別人身上的廢物。
根本, 就不配擁有生命。
13
來到學校之後。
我換了手機號。
很快就把許澈甩在腦後。
有時候, 也會聽媽媽講起他的現狀。
聽說他父母離婚了。
他沒考上大學。
和沈夢真談了。
又分了。
分分合合。
成天鬧。
他喝多了就會來我們家。
什麼也不說。
一坐就是一天。
我告訴我媽:「要不搬家吧?」
我媽說:「我和你爸正有這個意思, 這孩子太過偏激, 我們可不想被他盯上。」
看了吧。
瘋批只在小說裡吃香。
放進現實裡。
誰不害怕?
我在國外的生活很充實。
學了很多知識。
認識了很多朋友。
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那一年耶誕節。
許澈來找過我。
當時,我的身邊,站著我那時候的男朋友。
這麼久沒見。
許澈有一些變化。
Ţű̂⁵曾經清澈的少年氣蕩然無存。
他剪短了頭髮。
比之前瘦了。
不怎麼愛笑, 也不說話。
只是靜靜看著我們牽在一起的手。
沒有過來跟我說話。
我也裝作不認識他。
一直和男朋友聊天。
到了樓下。
男朋友低頭想親我。
被沖上來的許澈一拳揍遠。
男朋友也不是吃素的。
一拳還回去。
他們扭打在一起。
男友問我:「盛夏, 這你追求者?」
「不認識,估計喝多了。」
後來。
是我帶著男友上樓擦藥。
許澈躺在雪地裡。
「盛夏, 我後悔了。」
雪淹沒了他的聲音。
我什麼也聽不到了。
全文完
番外
我媽告訴我。
讓我小心一點。
因為許澈也要出國找我。
我在學校惶恐不安。
就怕他又來找我演偶像劇。
很快。
我媽給我打電話:「危機解除, 他暫時沒辦法去找你了。」
我媽告訴我。
許澈的前女友沈夢真欠了一大筆錢。
還不上。
她給債主說, 她的男朋友很有錢,去找他。
債主。
就是曾經那個光頭。
我很快就把事情串了起來。
上一世。
她必然也是這麼給光頭說的。
光頭一開始只想找我要錢。
後來,見色起意。
……
總之, 許澈是個暴脾氣。
跟他們打了一架。
自己半殘。
還鬧出了人命。
他這輩子。
算是徹底毀了。
至於沈夢真。
她是我回國後報導的第一個新聞。
美容貸的受害者。
見到我的那一刻。
她崩潰大哭。
又哭又笑。
聽說第二天。
就吞藥自殺了。
感謝她。
給我送來兩篇爆款。
我一下成名。
被稱為業內天才。
再次見到許澈。
是在我的婚禮。
他不請自來。
坐在輪椅上。
他憔悴了許多。
別說少年氣。
這次連精神氣都沒有了。
他給我隨禮一大筆錢。
錢我捐給山區女孩子。
還有一個信封。
信封裡。
是一枚草編的戒指。
戒指我看到就扔了。
那是小時候玩過家家。
他曾經編了一枚草編戒指。
給我求婚。
「盛夏,等我們長大以後,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願意呀。」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