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揭短斷親

過年走親戚，剛進門，就聽見大姨趾高氣昂地在那教訓人：
「你怎麼還不找男朋友？都多大了？
「你啥時候結婚？不小了，趕緊結。
「男朋友都換多少個了？別到時候結婚，別人說你不乾淨。」
一群年輕人都只是應和地點點頭，尷尬地笑。
誰也不敢吭聲，因為都是小輩，更不想撕破臉皮。
像是懟得不過癮，看到我過來，她立馬開口：
「你都結婚一年多了，早該要小孩了，還不要，也不知道嫌丟人？」
1
我一聽，瞬間火就沖上來。
可想著大過年，我還是禮貌笑著接了句：
「跟你有關係嗎？」
這句話雖然聲音不大，但足夠在場的所有親戚都能聽得見。
瞬間。
玩遊戲的，打鬧的，玩牌的都齊刷刷地看著我。
大姨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怒氣衝衝地指著我。
恨不得把我吃了。
在場的親戚像是沒人會想到，平時都默默無聞的我。
這次竟會說出這樣「忤逆長輩」的話。
我知道，當我說出那句話，我就沒想過以後還能繼續走大姨家親戚。
不過，我無所謂，我真的聽夠了。
之前催找男朋友，催完男朋友，催結婚。
催完結婚，現在催生小孩，催完我，還催別人。
在場的所有親戚。
就她。
年年喜歡揭別人的傷疤，還不准別人忤逆她。
一句話不和，她就跟你大吵大鬧。
表面上是親戚，背後說是仇人也不為過。
大姨指著我的手一直沒放下，她沒想到我敢當著她的面忤逆她。
話裡滿是嘲諷：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我關心你我還有錯？你說的是人話嗎？再說我說得有錯嗎？你都多大了？不該生小孩嗎？
「你不生小孩，在你婆家能抬得起頭？都結婚一年多了，連一個小孩都沒有，你不嫌丟人？」
說實話，我以前挺喜歡過年走親戚。
但因為大姨，我真的超級厭惡走親戚。
尤其是走她家。
本來過年大家聚在一塊，吃好喝好玩好，一切都挺好的。
但是大姨每年都仗著自己有點小錢，仗著自己是長輩。
但凡親戚家的小孩。
不管是有沒有男女朋友。
不管有沒有結婚。
不管結婚了有沒有小孩，她總能挑你的刺，揭你的疤。
你沒有男朋友，她就說：
「都多大了，連個男朋友還沒有？不嫌丟人？」
你訂婚了，她還說：
「換了多少個了？千萬別讓你老公知道你結婚前談了好幾個，說你不乾淨。」
你結婚了，她又說：
「早該結婚了，我是你那麼大年齡，早已是兩個孩子的媽了。還不趕緊生？」
我們這一輩年齡大的，有的也三十出頭，確實不小了。
但是她就覺得我們是小輩，我們是親戚。
不敢跟她懟，不敢忤逆她。
她說啥，我們就得聽著。
她說啥，我們就得受著。
每年她都不像是來走親戚的，她像是專門來教訓我們這一群小輩的。
我知道我說那一句話沒什麼分量，也沒什麼說服力。
她指不定在心裡怎麼罵我。
我就把我老公喊了過來，他知道我什麼意思。
還沒等我開口，他就直接回了句：
「要不要小孩全聽我媳婦的，哪怕是丁克，只要我媳婦開心，我都行。」
我從來沒有想過在外人面前，我老公會如此維護我。
我轉過頭，對著大姨說：
「這下聽清了吧？」
2
大姨沒想到我老公竟然會完全袒護我。
她更沒想到我會當眾駁她的面。
聽完那話，她臉色立馬不好看。
拿出一副高高在上並且很有經驗的樣子，滿臉全是不屑：
「不是我說，你老公也就說說，他肯定全是違心話，也就騙騙你，他怎麼可能不要小孩呢？現在誰家不要小孩？你不僅得要，你還得生男孩。」
我笑著接了句是嗎。
她看著我只說了兩個字，像是心虛ŧű̂₍。
她還來勁了，繼續補充道：
「沒有男孩，以後誰養你？」
我一臉平靜地說：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吧？我自己不會養我自己麼？再說你生了兒子，不也沒養你嗎？」
瞬間，大姨的臉色青一塊紅一塊。
她沒想到我竟然會說出這種話，當眾揭她的短。
大姨家一共五個孩子，四個女兒，最小的是一個兒子。
上年聽說她那兒子非要跟別人攀比。
非讓她給自己買一輛勞斯萊斯幻影。
可能她一時半會拿不出那麼多錢，就給她兒子說緩緩再買。
誰承想。
她兒子鬧騰得把家裡全都給砸了，還說要跟她斷絕母子關係。
沒想到，才多久，這會她竟然臉不紅心不跳的又勸我趕緊生小孩，而且還必須生男孩。
所有親戚，在聽到我剛才那句「你生了兒子不也沒養你」。
空氣都安靜了。
大家都屏住呼吸，生怕下一秒有人爆發，連忙齊刷刷地看向另一個當事人——大姨。
只見她仰頭閉著眼不停地拿手順氣。
像是受了刺激，她深呼吸了幾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有一種既然你敢揭我的短，那我就讓你死得體無完膚的衝動。
她冷笑一聲：
「你以為自己多乾淨？結婚前談了幾個男朋友，別人不知道，你以為我還不知道？」
話落，所有人都看向我，就連我的老公也不例外。
大姨父趕緊過來阻止，他拉住大姨，小聲說：
「快住嘴吧，大過年的，別互相揭短了。」
大姨一把甩開大姨父的手。
「你懂什麼？是她先揭我的短的，這口氣我今天不出，我咽不下去，我更活不下去。」
我先揭她的短？
當著所有人的面，還睜眼說瞎話，惡人先告狀！
要不是她先說我不生小孩，丟人。
要不是她還說我不生男孩，丟人。
要不是她說我不生男孩沒人養老。
我會說那句話？
怎麼變得她還有理了？
我知道，她以為她那樣威脅Ŧü⁾我，我就不敢跟她強嘴，她出了惡氣，我就得自己生生咽下去。
果然，下一秒，她高高在上地說：
「看吧，她不敢接話了，因為我說的都是真的啊！她談了那麼多男朋友，肯定結婚前就不乾淨了啊！」
大姨父表面搖了搖頭，但心裡像是出了口惡氣，他撥開人群，蹲到旁邊開Ŧū₈始抽煙。
我扣著手心，反問一句：
「那又怎樣？」
大姨一副看不起人的嘲笑口氣：
「又怎樣？直白點，說你不是處，也不為過吧？」
「！！！」
3
我攥緊拳頭，抿緊嘴唇，死死地瞪著她！
說實話，要不是這麼多人在場。
我早就掀桌子。
巴掌甩過去了。
不過，我老公走了過來，他笑著說：
「奉勸大姨，有些話不要亂說，我媳婦是什麼樣，我最清楚不過，最容不得別人對她誣陷造謠。否則，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老公話剛落，所有親戚都齊刷刷地看著他。
因為平時在這邊走親戚，我老公基本上，都是被所有人忽略的存在。
聽了這話，大姨父愣了愣，夾著的煙，都燃到手了還沒意識到。
大姨也不敢置信地看著我老公，臉色變了又變。
這下，所有的親戚也不敢再看熱鬧，大家開始來勸我們。
「都是親戚，話都是開玩笑，何必當真，何必鬧得這麼僵？」
我媽也走過來，拉起我就往外拽，聲音比我還激動：
「你說，你跟你大姨嗆什麼？再嗆下去，就要斷親了。」
走之前，我老公認真地對著大姨又重複一遍：
「希望大姨以後都不要在別人面前，再提一次，甚至再提一句造謠我媳婦的話，否則，我們將追究法律責任。」
大姨父立刻扔掉煙，氣急敗壞地沖到人群面前。
「你們少說兩句吧。
「你沒看，把你大姨都氣成啥樣了？氣出病來你們賠？
「大家都各退一步，你是小輩，快點給你大姨服個軟，道個歉，讓她氣消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我一把甩開大姨父拽我老公的手。
「憑什麼讓我服軟？
「憑什麼讓我道歉？
「我做錯了什麼？」
我朝著他們怒吼：
「我沒結婚的時候，她嘲笑我年齡大，怎麼還不結婚，是不是沒人要？
「我訂婚的時候，她還說風涼話，說我談了那麼多，竟然還有男的敢要我，我他媽就談了一個男朋友，還是異地戀。
「結果，結了婚，她還不放過我，繼續諷刺我，說什麼不生小孩不嫌丟人？還說必須生男孩。要不然沒人養。
「我真的很想問，我怎麼樣，跟她有關係嗎？跟她有一毛錢關係嗎？
「今天既然話都攤開了，既然都撕破臉皮了，那就徹底點。」
4
大姨沒想到我會沖她發脾氣。
她開始擠眼淚，一邊哭，一邊擋不住她罵：
「我作為長輩，說你兩句怎麼了？
「你怎麼那麼厲害？還研究生，上那麼多年的學，白瞎了，學的東西都被狗吃了？
「不知道尊老愛幼？」
現在跟我扯尊老愛幼。
「你不知道自己以老賣老嗎？」
我死死地瞪著她，冷笑一聲：
「要麼我們繼續掰扯掰扯，反正我不怕，更難聽的話我已經聽過了，我也想看看你到底還能編出什麼更雷人的話。
「要麼你跟我道歉，跟之前所有造謠我的話道歉。跟在場所有親戚，向你造謠過的人道歉。」
空氣瞬間安靜了。
因為，就在不久之前，大姨還高高在上指著每一個人的鼻子教育著我們。
而被「教育」的每一個人，也都只是笑笑，不敢說話。
要不就是敷衍幾句。
大姨擦掉眼淚，也不裝哭了。
她開啟潑婦模式，兩手叉腰，挺著肚子，仰著頭：
「你想斷親，是吧？」
我冷笑一聲：
「從你開始說我不生小孩丟人，造謠我結婚前不是處時，就已經斷親了。」
大姨擼起袖子，一隻手指著我，歇斯底里地在那亂吼：
「行，你要掰扯掰扯對吧？那我滿足你。別到時候說我欺負一個小輩。」
她忽然拿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輪番讓在場的所有人看。
嘴裡還不忘帶著嘲諷：
「你以為我說話沒根據？老娘從不做無用功，從不打沒準備的仗。
「仔細看好了，這張照片足以說明，她平時進出的都是什麼場所？結交的都是什麼樣的人！
「她能乾淨到哪去？我還能冤枉她不成？大半夜的，還在這種地方的人，能有幾個乾淨的？」
還以為她能拿出什麼驚天的證據，原來只是。
看到我發朋友圈。
我朋友過生日，在 KTV 唱歌的照片。
當時我老公也在，這張照片還是他給我拍的。
我心裡一直很平靜，但面上還是死死地盯著她。
我想看她又打算整出什麼么蛾子？
果然，大姨高高在上地跟我說：
「你不是說我造你謠嗎？現在讓你死得心服口服，剛才還想給你留點面子，不想把照片放出來，這樣弄得大家都不好看，既然你想死得明白，那我就滿足你。」
其實我本不想把事情鬧這麼大的，但是大姨一步步把自己的路全都給堵死了。
我心裡知道這照片是怎麼一回事。
但是面上還是給她留了機會，我眯著眼問她：
「你真打算把事情做那麼絕？」
大姨以為我是害怕了。她笑得更大聲。
大姨父看這形勢不對，趕緊走過來拉住她，連忙勸她：
「住手吧，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非要爭得面紅耳赤當仇人？」
大姨滿臉激動，勝券在握。
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哪裡肯聽大姨父的話。
她一手指著我，吐沫星子滿天飛：
「我住手，難道她就放過我嗎？你忘了剛才她是怎麼對我這個長輩說話的嗎？是她要掰扯掰扯，我是滿足她。」
在場的親戚，不管是年輕的，還是年長的，這會都不敢再說話了。
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成為被轟炸的對象。
這會沒人敢吭聲，她叫來她的大閨女，也就是我表姐。
想讓她做個表率站個隊。
表姐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滿臉不耐煩：
「媽，差不多就得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閨女勸她媽，大姨的臉色立刻就黑了下來。
她連忙拿起手機，不知道給表姐看了什麼。
表姐的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直接開始維護她媽：
「不是我說，真沒想到，表妹玩得這麼花，不乾淨也正常。
「你非要和我媽掰扯，我勸你不要後悔，不然出門就得被撞死！」
我緊緊地扣住手心，冷冷地說：
「既然你們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了。」
5
表姐似乎被點燃，她上來接了句：
「來呀，誰怕你啊。」
我低頭，也調出一張照片，學著剛才大姨的做法，讓在場所有的親戚都看了一遍。
大姨臉色瞬間慘白，我看出她在發抖。
如果沒做虧心事，她又何必這樣？
那是一張，淩晨三點，她去做足療按摩的照片。
那天晚上我淩晨去廁所，無聊刷手機，剛好看到，就順手截了屏。
但不到一分鐘，那張照片就被刪除了。
不仔細看，是看不出旁邊還有一隻男人的手。
我問：
「你們想知道這張照片是誰嗎？在幹什麼嗎？」
表姐立刻激動地開始搶我的手機。
我側了下身，她沒有得逞。
她急了眼，眼睛死死盯著我的手機，開始破口大駡：
「不想知道。你他麼有病吧？」
我舉著手機，一臉平靜地說：
「我可以和你們解釋清楚，只要你們想聽。」
表姐上前一步又要搶我手機，大姨走過來拉住她：
「你確定你要做這麼絕？」
這回換她問我。
不過她卻不著急，而是冷笑著說：
「我手機裡可還有好東西。」
在場的所有親戚都忍不住唏噓起來。
大姨父快步沖過來。
「別搞了，都停手吧，大過年的，搞成什麼樣子？非要鬧得全家都雞犬不寧？」
大姨不慌不忙，語氣裡滿是不屑：
「是我先搞的嗎？你看看她眼裡還有長輩嗎？你看她那囂張的樣，不給她點教訓，誰能咽得下去這口氣？她不是要掰扯嗎？那繼續啊！」
說實話，手機裡大姨那張照片還是我無意中保存的。
而且還是剛剛從垃圾箱裡翻出來的。
我確實沒有其他「證據」了。
大姨像是看出我的沉默，她更加肆無忌憚：
「還想和我鬥？你做夢呢？我走過的路比你吃的鹽都多。
「這些東西，我隨手拈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還不是全憑我一張嘴，再說我還有照片做證據，你呢？你有什麼？有多少人信你？況且，你也沒有底牌了吧？」
表姐看我不說話，給我加壓，她冷笑著說：
「現在跪下給我媽道歉，照片刪除，我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6
我確實沒有「底牌」了，不過，我可以把已有的牌當王牌！
我不相信，那張照片沒有人好奇。
其他人不好奇，那大姨父呢？她家裡人呢？
我看著大姨，大姨父還有表姐他們一家，都在等著看我笑話。
估計在場的所有親戚也弄不明白，好好的一場過年聚會。
為什麼變成了互相揭短的撕 X 大會？
正當我猶豫要不要開口，我老公走了過來，他緊緊攥住我的手。
「我剛才找人調了那兩張照片的監控視頻，現在證據在我手機裡。是真是假？到底誰在往人身上潑髒水，誰真幹了見不得人的事，大家一看ţù₎便知。」
我緊緊抓住老公的手，他對我笑笑：
「別怕，有我在，既然他們想把黑的說成白的，把白的說成黑的，那咱們得糾正過來不是？畢竟每個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從來沒有一刻，我如此清晰地感受過安全感。
我想，這回我確切地感受到了。
聽了老公的話，大姨像是有點坐不住，但她還是滿臉不屑：
「我不信，你們能拿到視頻。那都是別人的隱私，更何況商家都會保護客戶的隱私，我不相信，你們能認識那麼多人？你們絕對是詐我的。」
我不想和她爭，一臉認真地對她說：
「詐不詐的，直接看視頻不就好了？」
表姐冷笑一聲：
「你演得還挺像的，你真以為我會相信你們能調來視頻？
「我認識那麼多人，KTV 各種娛樂場所的，沒有一個能有資格調視頻的，別拿這種話忽悠人。真當別人都是傻子？」
大姨似乎又找到自己的場子，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給我繼續加壓：
「作為長輩，我先退一步，按照你表姐說的給我跪下道歉，刪除照片視頻，我可以不和你計較。」
大姨父看出他們又占了上風，一副和事佬的語氣：
「你大姨都後退一步了，你作為小輩，快按照你大姨說的做，給她跪下道歉，這事就算了了。」
我抿緊嘴唇不說話，低頭看著老公手機調的視頻，全部都看了一遍。
然後順手轉到我手機上。
這下好了，有備份。
誰刪都沒用。
大姨像是看到我在轉視頻，她氣極反笑：
「你現在可出息了，張口閉口照片視頻證據的，你要知道，私自調取客戶的視頻是不允許的。」
我笑著說：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今天不是你說的要掰扯到底的嗎？」
大姨問：
「你今天真要做這麼絕？」
「你說我不生小孩丟人絕不絕？你抹黑我不是處的時候絕不絕？」
當中有親戚開始勸了。
「大家都各讓一步，畢竟你大姨是長輩，她說話都是有口無心，隨口說的……」
那人還沒說完。
大姨突然就怒吼起來：
「我不是隨口說的，我就是誠心那樣說的。她能拿我怎麼樣？」
在場的親戚開始躁動起來。
「大過年的，鬧成這樣，不至於。算了吧。」
大姨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她渾身顫抖指著我：
「大過年的，她一個小輩算哪根蔥？長輩說她兩句，她就該聽著，她就該受著。
「你們都聽到了，你看看她都說得什麼話？哪有一點上大學的樣子，上那麼多年的學都白瞎了。
「素質都給狗吃了。」
大姨越說越激動，大姨父趕緊過來勸，實際上只是做做樣子。
最後，像是忽然想到什麼。
大姨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臉上像是吃了很大的虧。
她冷笑一聲才緩緩開口：
「今天算老娘倒楣，我吃點虧，咱們各退一步，你們刪除照片和視頻，我們也刪除。」
她拿起手機就要點刪除。
我一臉平靜地開口：
「我什麼時候說要刪除了？」
7
大姨猛地抬頭，不可思議地死死盯著我。
她氣得滿臉爆紅，其他人全都怔怔地看向我。
她咬牙切齒地問：
「你確定不刪？」
我點點頭，重複一句不刪。
反正已經鬧到這種地步了，已經不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臉皮已經撕破，那不如一次徹底。
我對著大姨說：
「您是長輩，我先放 KTV 我那張照片的視頻。輪著來。」
大姨急紅了眼瞪著我，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表情，咬牙切齒地嚷嚷：
「怎麼會有你這種孬人？非要逼我跟你徹底撕破臉？徹底決裂？」
我淡淡地回：
「是不是孬人先不說。不過，難道不是從一開始你說『不生小孩丟人』就已經撕破臉了嗎？」
表姐見我油鹽不進，她沖著我怒吼：
「別他麼給我裝 x 裝深沉，都給你說了大家各退一步，你還非要公開視頻？」
我沒有接表姐的話。
只是認真地把我和朋友那天半夜，去唱歌的視頻，完整地在所有親戚面前播了一遍。
大家找了兩遍，也沒找到什麼不該有的行為。
接著，開始播放大姨的視頻。
可大姨的那個視頻才播放一分鐘。
剛到關鍵時刻。
她就猛地沖過來搶我的手機。
我趕緊把手機遞給我老公，她夠不著，沒搶到。
視頻暫停。
她沖著我怒吼：
「你怎麼那麼噁心？你怎麼那麼不要臉？
「我們家怎麼會有你這樣的親戚？」
大姨像是瘋了，她死死地盯住我看了好久。
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她忽然冷笑一聲，對著在場的所有人說：
「知道為什麼我說她結婚一年多沒生小孩，她反應那麼大嗎？
ťû₍「知道為什麼她結婚一年多沒有小孩的真正原因嗎？」
大姨父連忙上前推了她一把。
「住嘴吧你。」
8
大姨現在哪裡還聽得進去別人的話。
她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吼著喊了出來：
「那是因為，她不孕不育，不能生！
「也是她活該，這輩子註定無兒無女，孤獨終老！」
在場的所有親戚頓時譁然。
只不過這件事這麼隱私，她怎麼知道？
不過，所有人都不知道。
那是一場體檢烏龍。
當時體檢報告，醫生把名字給整錯了。
我緊緊地扣住手心，咬牙切齒地說：
「要是我身體沒有問題，這件事絕對不會像之前那樣道個歉就能揭過！」
沒想到大姨冷笑一聲，語氣裡滿是嘲諷：
「你要是現在懷孕，我把我家市區那兩套現房立馬過戶給你。」
我知道她說這話，是因為她覺得，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得到。
她才敢這麼囂張。
不孕不育，怎麼可能懷孕？
就算身體正常，又怎麼可能立刻懷孕？
表姐推了她一把：
「媽，你瘋了嗎？那是我結婚用的房子，你怎麼可以說押出去就押出去？萬一，萬一她身體真的沒問題了呢？」
大姨一副胸有成竹地對表姐說：
「放心，就算她身體沒問題，她也不可能立刻懷孕。這件事我還是半年前知道的。她不可能調理這麼快的。」
大姨有一點說得沒錯，要是身體真有問題，確實不可能調理得這麼快。
但，關鍵是我身體沒有問題！
我看了眼大姨，問了句：
「你確定嗎？說的話算數嗎？」
大姨這回沒有像之前那麼快答覆我，她像是在思考。
畢竟之前都只是口舌之爭。
這次，她賠上了兩套房。
看得見摸得著。
像是想好了，她一臉嚴肅地反問我：
「別光說我，要是證明你身體有毛病，不孕不育呢？你打算賠什麼？」
「我又沒打算跟你賭，是你自己說，要是我身體沒問題現在懷孕，你就過戶給我兩套房。」
大姨聽了我的話。
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更高興了ẗű̂ₗ。
因為她覺得，只有心虛的人，才不敢應她的話。
大姨父看了眼大姨的表情，知道勝算大，他上前一步：
「這樣吧，公平起見，我們吃點虧，你家那輛新買的 SUV，要是我們贏了，就歸我們。要是我們輸了，兩套現房過戶給你，行吧？」
我看了眼老公，他點了點頭。
之前拼的是尊嚴清白，現在拼的，除了尊嚴清白，還有錢財。
本來一個好好的過年聚會，硬生生變成撕 X 大會，現在又變成這樣。
這下，在場的親戚再也看不下去，終於開始拉勸：
「有些話說說就行了，都是親戚，一家人，怎麼還上升到把家押上去呢？大家都不容易。」
「是啊，不管是買的房子，還是汽車，都是一點一點幹出來的，別意氣用事。」
大姨立馬不願意，她話裡滿是嘲諷：
「別說那些沒用的，什麼一家人？什麼親戚？不是早就斷親了嗎？」
有人又勸：
「你跟一個小輩置什麼氣？」
大姨冷笑一聲：
「她可從來沒把自己當成小輩，更沒把我當成長輩！」
這時候表姐坐不住了，畢竟還有她的一套房子。
「別廢話了，趕緊出證據吧。」
大姨迫不及待調出那張半年前我的體檢報告。
所有人看完之後，都在竊竊私語。
再看向我，每個人的眼神複雜：
有同情的，有鄙視的，還有不相信的。
他們都在等著我出證據。
要不然，我不僅得賠一輛車，以後還抬不起頭。
畢竟，今天要是證明不了我身體沒問題。
那以後，我走哪都會背上一個「不孕不育」的標籤！
9
我低頭調出我最近的一張體檢報告，時間是在兩個月前。
一時間，大家都傻了眼。
同一個名字，體檢報告為什麼會相差這麼大？
我站出來認真地解釋：
「我手機裡這張體檢報告確實是我本人的，且時間是在兩個月前。而另一張，」
我看了眼大姨，繼續說：
「我不知道她從哪裡得到的，半年前我確實體檢過一次，但那次，醫生把別人和我的名字搞錯了。
「也就是說，半年前那張體檢報告，雖然名字是我的，但報告中的身體狀況卻不是關於我。」
聽完，在場所有的親戚瞬間躁動起來。
「所以，我身體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大姨急眼了，立馬怒吼：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這張圖絕對作假，絕對是 P 的。」
親戚中開始有人出主意。
「P 沒 P，把圖發過來，一對比就知道了。」
有人主動開始借電腦，有人開始扯線，有人主動開了熱點，大家都很默契地齊心協力做著同一件事。
大姨看著一群親戚主動幫起了忙，她不甘心地在那亂吼：
「你們幹什麼？想造反嗎？」
表妹看不下去，她像是憋了一肚子氣：
「其實，我們早就聽夠了你每年拿著長輩的姿態在那教訓我們，你又不是我們爸媽，天天一個勁地七嘴八舌，說這個沒男朋友，那個沒女朋友，這個年齡大了再不結婚就沒人要了，那個沒生孩子嫌丟人，說實話，真的很厭惡！
「真的很想對你說，跟你有關係嗎？還有這次，我們主動幫忙，也跟你有關係嗎？」
大姨沒想到，就連她剛才教訓得一言不敢發的表妹。
這會都敢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她氣得渾身都在抖。
一旦有人開了頭，其他親戚，尤其是剛開始被教訓的那些人，紛紛跳出來。
一條一條地指責大姨。
大姨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連說話都不太利索：
「我，我，我那是為你們好，操你們的心，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傢伙，竟然還不領情？」
我說：
「大過年的，大家相聚，本來高高興興的，你偏偏每年在那催這個找男朋友，催那個找女朋友，催這個結婚，催那個生小孩，還以老賣老，落井下石，冷嘲熱諷。大家是來走親戚放鬆的，不是來接受你的摧殘審判的，哪個親戚受得了你？」
這一刻，全場都安靜了。
「好了。這圖不是 P 的，為了以防你們不相信，我把 P 的圖做了對比，大家可以來看。」
大姨掃了眼，知道那張圖已經改變不了什麼，她連忙說：
「好，就算你身體沒問題，但是我剛才說的是，你現在懷孕，那兩套房才會過戶給你，不過，像你這種人怎麼可能懷孕？」
其實，我沒Ţū́⁺有想著和她爭個高低，但是既然她都那樣說了。
那我還真想爭它一爭。
我又調出了我的孕檢報告，不多不少，剛好懷孕一個月。
其實這件事我本不想這會說的。
大姨看到那張報告單，臉色都白了。
我知道她不相信，我就打了那個醫生的電話。
當著大家的面，開了免提，剛好我也想問一下最近的注意事項。
最後我又補充了一句：
「如果你還不信，我明天剛好要去孕檢，你也可以剛好一起做個見證。」
大姨臉色慘白，一屁股坐在地上。
10
這個時候，她才算松了口：
「其實，大姨也都是為了你們好，大姨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們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今天這件事，大家權當一個笑話，聽聽得了。」
表姐也急了：
「是啊，是啊，大家全當一個笑話，作不得數，房子過戶的事，也都是玩笑話。」
表妹冷冷地說：
「玩笑話？是大姨先搞這一出的，你們還死不認帳？假如要真是堂姐輸了，你們指不定得鬧翻天。
「難道你們忘了剛才你們有多囂張？那現在就得啪啪打臉願賭服輸啊。」
大姨父也坐不住，他起身上來，對著大姨就是一頓臭駡。
「還嫌不夠丟人？丟人都丟到家了。」
大姨死活不起，坐在地上開始哇哇大哭：
「那兩套房絕對不能給。」
表姐也大聲嚷嚷：
「對，絕對不能給，有一套是我結婚要用的房。媽你快說怎麼辦啊？」
大姨父甩開大姨抱他大腿的手。
「中間勸了你多少次，住嘴，停手，你死活不聽，現在闖出禍了你在這撒潑？」
大姨抹了把眼淚，沖著大姨父怒吼：
「現在撇責任？你表面上勸，其實還不是煽風點火，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咋想的？
「你每年不作死，會出這種事？自作孽不可活！」
表姐不甘心，眼睛都哭腫了，她拽著大姨父的胳膊：
「爸，那套房是我結婚要用的，絕對不能給。」
大姨父沒理。
大姨嫌他不作為, 不站在她那一邊, 開始破口大駡：
「你真不是個男人, 老娘跟了你這麼多年, 你什麼時候維護過我？
「整天都是自己一個人好吃懶做, 全家不餓。你什麼時候關心過這個家？」
大姨父突然走到我身邊, 冷冷開口：
「我要看那個視頻。」
我趕緊抬眼看我老公，因為我知道。
這個視頻要是我大姨父看了，鐵定完了。
不過大姨父只看一眼，就不看了。
他沖著大姨咬牙切齒說：
「你不要以為那天淩晨三點，你發朋友圈又刪除的照片, 我沒看到。我只是家醜不想外揚。」
大姨冷笑一聲：
「你以為你又乾淨到哪去？你隔段時間去洗腳,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幹什麼去了？」
表姐哭著吼起來：
「別說了，別說了，都別說了。還嫌不夠丟人嗎？」
大姨父看著周圍的親戚，不想再繼續丟人, 最後冷冷地說：
「那兩套房！
「過戶給她！」
表姐哭得歇斯底里：
「爸, 不行, 絕對不行。我不活了。」
「滾，還不嫌丟人。」
我看了眼老公, 又看了眼大姨父, 最後松了口：
「這樣吧，我țũₙ知道大姨家有套門面房, 閒置很久, 我剛好往前想做個小生意，那套門面房轉讓給我, 回頭生意好的話，賺的百分之二十給你們。
「至於表姐那套結婚用的新房……」
我看了表姐一眼。
「就算了。」
我知道，少了那套門面房還不至於讓她們家過不下去。
但大姨那見人就冷嘲熱諷的性子, 這會鐵定吃了不少教訓。
經過這麼一鬧。
大姨他們一家沒吃飯就走了, 只是走之前, 大姨又嚷嚷一句：
「百分之二十太少了，至少得百分之八十……」
大姨父一把拽住她, 趕緊走了出去，咬牙切齒地說：
「還嫌丟人丟得不夠, 你再叨逼一句, 一毛都沒有。看你這嘴以後還到處點不點火？」
大姨一家走了之後，其他親戚又圍在一起, 其樂融融。
大家說話沒有再冷嘲熱諷, 暗裡藏針。
聽說那天回去之後。
大姨他們家在鬧離婚, 兩人本來都是貌合神離。
走親戚那天剛好是個導火索, 兩人各自的醜事全都被抖了出來。
不過自那天以後, 我就再也沒有聽到過大姨家的任何消息。
他們像是從親戚圈中消失了。
不過這樣也好，反正我們已經斷親了。
省得以後每年見一次, 吵一次, 年年都過不好年。
我只是想說。
真的。
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還有各種嬸子大娘的。
別大過年的，好不容易大家回家一趟。
動不動就催找男朋友，催結婚, 催生小孩的。
別人找不找，結不結，生不生。
跟你有一毛錢關係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