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找了個有錢的小三,經常用她的信用卡偷偷給我轉錢。
僅僅半年時間,就已經陸續轉了八十多萬。
我假裝不知道。
美滋滋收下拼命地花。
直到有一天,那位小三找到我公司,上來給我一巴掌:
「你們夫妻倆是不是商量好的?可著我一個人使勁坑唄?
「你們他媽的還要不要臉!」
1
我被她打得腦瓜子嗡嗡的,半邊臉火辣辣地疼。
這女人手勁也太大了。
「說話啊,是不是心虛了?」
她揪著我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我告訴你,許薇薇,他轉給你的錢,我會走法律途徑一分不少地追回,我會讓你們夫妻倆吃不了兜著走!
「他媽的窮瘋了吧?竟然用這種方式騙老娘的錢!我呸!」
公司的人見狀,紛紛朝我們所在的方向看過來,有些同事還興奮地拿起手機開始拍照。
一時間,我成了話題的中心和備受矚目的焦點。
「你誰啊?你憑什麼打人?」
我捂著被打腫的半邊臉,帶著哭腔委屈巴巴地說道,「還有,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你還給我裝是吧?我讓你裝!」
她抬手在我另一邊臉上又打了一巴掌。
這次力氣更大,直接將我哐當一聲扇倒在地下。
「來來來,你自己看!」
她將一打 A4 紙狠狠地砸在我臉上,「這些帳單白紙黑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寫著收款人許薇薇,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你們夫妻倆明擺著合夥騙錢!」
說完她面向全公司的人,大聲說道:「就她這種騙子,你們還敢跟她做同事嗎?不怕有一天遭她毒手,被她騙得傾家蕩產嗎?」
血腥味在嘴裡蔓延開來,我吐了一口血水,掙扎著剛想起身,又被她一腳踹回去:
「你還想起來?沒讓你跪著已經是我仁慈了!
「還錢,現在就給我還錢!
「不還的話,信不信老娘讓你有命騙沒命花!」
眼看事情越鬧越大,圍觀的同事看不下去了,紛紛開始勸架:
「別鬧了,再鬧報警了!」
「就是,要鬧出去鬧,我們這還辦公呢。」
「報啊,我巴不得你們報呢。」
她甩開拉她的同事,笑得極為倡狂,「我倒要看看,員警來了會怎麼處理她這種噁心的騙子!」
「這位女士。」
我擦著嘴角的血艱難開口,「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根本不認識你,你說我們夫妻倆合夥騙你錢,有什麼證據嗎?」
「這些帳單就是證據!」
我假裝聽不懂:「這些帳單,跟我有什麼關係?是我讓你給我轉的嗎?」
「你別在這給我揣著明白裝糊塗,許薇薇,我不信你不知道這些錢是你老公轉給你的!」
我坐直身體,直勾勾盯著她:
「為什麼我老公會拿著你的卡給我轉錢?
「你們什麼關係?」
「我們……」
她被噎住,環顧一下四周心虛地說道,「你別管我們什麼關係,總之你們夫妻倆騙錢,是不是事實吧?」
「為什麼不管你們的關係?你該不會是我老公養在外邊的小三吧?否則他為什麼會拿你的卡給我轉錢?你又為什麼心甘情願把卡給他?」
「我放你娘的屁,就你老公那個窮逼他還養我?他哪來的錢養我?明明是老娘養的他!」
此言一出。
圍觀的人群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也就是說,你承認了?你們之間確實有不正當男女關係?」
她臉上掛不住,頓了頓還是嘴硬道:
「承認又怎麼樣?宋景煜那個吃裡爬外的小白臉,老娘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他。
「他媽的不僅花老娘的錢,還拿著老娘的錢去養自己老婆。
「真是臭不要臉。
「別讓老娘逮到他,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這是法治社會,打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拿出手機亮出通話記錄,「我已經報警了,員警馬上就來,而且我們公司有攝像頭,今天發生的事情全程都有記錄,我的同事們也全都可以為我做證。
「我會告你尋釁滋事和故意傷害,而且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和解。
「我們警察局見吧。」
2
她聽到我要告她瞬間火大,沖上來又要打我。
恰巧這時,保安和員警同時趕到。
我整理好衣服,擦乾嘴角的血跟著她一起上了警車。
結果剛到警察局,她就鬧開了,哭著喊著說她被人騙身騙錢騙感情,還拿出聊天記錄和轉帳記錄等,控訴我跟宋景煜合夥騙她:
「員警同志,你們看。
「很明顯這夫妻倆就是騙子,你們可不要冤枉好人。
「一連大半年,她老公都在用我的卡給她轉錢,我一個離異帶孩子的可憐女人,我能有什麼心機呢?不就是空虛寂寞,仗著自己有點小錢,找個男人陪陪我嗎?
「可他呢?竟然對我一絲感情都沒有。
「拿著我的錢去養他老婆。」
值班的員警聽得一愣一愣的,人都傻了。
但凡事要講證據。
她的那些所謂證據,只能說明她跟我老公宋景煜,長期保持不正當男女關係,除此之外,什麼都說明不了。
而我提交的證據則是實實在在的。
如果我不接受和解,她必然會被拘留。
正想著,我老公宋景煜來了。
那女的一看到他,二話不說沖上去就是一頓暴打,邊打邊罵,邊罵邊哭:
「宋景煜你這個騙子,你不得好死,你騙得老娘好苦!
「看我不打死你,嗚嗚嗚……」
宋景煜緊緊護著自己的臉,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被現場的工作人員拉開後,他摸著臉上被撓出的一道道血印子,齜牙咧嘴地罵道:
「張婉月,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你能不能別鬧了!」
「我鬧?你還好意思說我鬧?你們夫妻倆聯合騙我,我還不能為自己討回公道嗎?虧我對你那麼好,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
說著說著,這個名叫張婉月的女人,突然坐在地下崩潰大哭。
宋景煜見狀,一時竟有些手足無措:
「員警同志,你們也看到了,這女人簡直就是個瘋子,明知道我結婚了還不停地糾纏我,你們可要為我做主啊。
「還有,她打我老婆的事,我們不接受和解,該怎麼判就怎麼判。
「你看這給我撓的,哎喲疼死我了!」
聽到他這麼說,張婉月直接瘋了:
「宋景煜,你他媽說的是人話嗎?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我不信你沒有愛過我,明明昨晚你還抱著我說,你跟你老婆早就沒有感情了,巴不得早點跟她離婚娶我呢。
「你還說她在床上跟條死魚一樣,哪哪都不如我。
「怎麼,提上褲子就翻臉不認人了?」
「你閉嘴!」
宋景煜呵斥她道,「大庭廣眾之下你還要不要臉?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要不是你以死相逼,誰願意跟你在一起?
「我還愛你,愛個屁。
「我只是想從你那撈點錢補貼家用而已。
「我愛的人只有我老婆,我永遠都不可能跟她離婚,更不可能娶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說完他握住我的手,滿臉歉意地看著我說:
「對不起啊老婆,回家我再跟你解釋。
「總之我跟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千萬不要多心,好嗎?」
他言辭懇切,看起來很真誠。
以至於我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其實宋景煜這個人挺矛盾的,我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看不懂他了。
你說他對我好吧,他的的確確婚內出軌了;你說他對ṱû⁶我不好吧,他出個軌還知道從小三那撈錢給我花。
當真是捨不得我受一點苦啊。
3
當天晚上。
宋景煜當著雙方父母的面跪在我面前。
我公公氣得連扇他幾個耳光,把他臉都扇腫了。
他二話不說全都認了。
「這件事的確是我做錯了,你們打我罵我都是應該的。」
他低著頭認真說道,「但請你們相信我,我是真的沒想過要跟薇薇離婚,至於那個女人,我跟她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人家心甘情願為你花錢?你當我們都是傻子嗎?你這個畜生,你把我們老宋家的臉都丟盡了!看我不打死你!」
眼看我公公抬手又要打他,我趕緊上前攔下,畢竟我還指望著他這張臉為我掙錢呢。
「算了爸,說不定景煜真有什麼苦衷呢?那女人今天我也見了,的確不是善茬,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來逼景煜呢。」
我公公聞言不由瞪大了雙眼:
「薇薇,你沒事吧?都到這一步了,你還為他說話?」
說完對著跪在地下的宋景煜就是一腳:「你好好看看,你配得上這麼好的媳婦嗎?咱們家娶了薇薇,那是祖墳冒青煙了!」
「算了親家。」
我爸也開始勸,「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你把他打死也沒用,還是交給小倆口自己解決吧。我們薇薇,向來是有主意的,我相信她能處理好。」
我爸說得對,我的確是有主意的。
其實我早就知道宋景煜出軌的事了,只是沒有戳穿而已。
也曾哭過、崩潰過、無數次自我懷疑過。
可是現在我想明白了。
男人出軌跟女人沒有任何關係,只是他骨子裡渣而已,沒必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老婆,真的是張婉月那個女人逼我的。」
他們走後,宋景煜跪在地上依舊沒有起來,他拉著我的手解釋道,「我要是不答應她,她就一哭二鬧三上吊,我總不能看著她死在我面前吧?
「再說,這事咱也沒吃虧不是,我從她卡裡轉給你的那八十多萬,夠咱掙好幾年呢。
「我曾說過要靠自己的努力,讓你過上好日子。
「如今我也算做到了,不是嗎?」
我被逗笑了,一時不知道該罵他,還是該誇他,畢竟按他的說法,他出軌的確是為了我好啊。
「所以你覺得,我應該感激你?」
「不是,老婆,我只求你不要跟我離婚。」
「那張婉月怎麼辦?」
「讓她去死!她打你這件事咱只要揪著不放,她肯定得坐牢!咱們剛好利用這個機會,把她徹底毀掉!」
顯然張婉月這個女人,是沒那麼容易就被毀掉的。
她也不是吃素的。
因為在這件事發生不久,她再次找上了門,直接甩給我老公一份孕檢報告單,跟他說:
「我懷孕了,孩子是你的。
「如果你想要你的孩子死掉,就讓你老婆儘管告。」
4
宋景煜看著那張報告單,先是震驚,而後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他一直都想要個孩子。
而我們結婚五年了,我一直沒能懷上。
他嘴上說著不介意丁克,可心裡比誰都想當父親。
張婉月顯然也知道這一點,她鄙夷地朝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繼續說道:
「我記得你說,你老婆不能生對吧?
「宋景煜,你確定要為了這麼個連孩子都不能生的廢物女人,親手殺掉自己的親生兒子?
「如果你跟她離婚娶我,以前的事我可以當沒發生過。
「反正我有的是錢,養你跟兒子一輩子都不成問題,而我也是真的喜歡你。
「我跟她,你選吧。」
聽到她這麼說,宋景煜看向我的眼神逐漸變得複雜。
半晌後。
他做出一個舉動。
讓我和張婉月同時傻了眼。
他將那張報告單,撕了,撕了……
表情和動作堅定得,好似剛剛所有的情緒,都只是我的幻覺。
「張婉月。」
他邊撕邊冷漠地對張婉月說道,「你少在這忽悠我,我每次都有做措施,你不可能懷孕。
「再說,你只是個見不得人的第三者,我怎麼可能讓你懷上我的孩子?你生的孩子可是私生子,你覺得我會讓他成為我人生的污點嗎?」
說完他將手裡的碎紙屑,砸在張婉月臉上:
「我再跟你說一遍,我愛的人只有我老婆,不管她能不能生,我這輩子都只愛她一個。
「而我,永遠都不能跟她離婚,娶你這種人。
「聽清楚了嗎?」
張婉月顯然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出,整個人都傻了。
半晌後,情緒失控般沖上來,啪啪給了宋景煜兩個耳光。
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這個畜生,你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認!
「我告訴你,宋景煜,我一定會去做親子鑒定,會讓你負責到底,名譽掃地!
「我死都不會讓你好過的!」
宋景煜一次也沒躲,捂著臉惡狠狠地威脅她:
「你打吧,打得越狠越好,這樣我就能跟我老婆一起把你告了!
「不知死活的女人,看我不整死你!」
此時此刻,我應該上去拉架的。
但看到這種狗咬狗的互撕場面,我忽然覺得好爽好刺激,竟然有點不希望他們停下來。
張婉月看著在一旁興奮吃瓜的我,忽然明白些什麼。
更崩潰了。
「你……你們還敢說不是聯合騙我!」
突然,她大口喘著粗氣,單手撐牆,隨後在我們的注視下,撲通一聲栽倒在地板上。
「怎麼?碰瓷?」
宋景煜鄙夷地嗤笑一聲,「我們家可是有攝像頭啊,想訛我們,沒門!」
「喂,張婉月?」
連喊幾聲之後,在地下躺著的張婉月依舊毫無反應,這時的宋景煜肉眼可見地慌了:
「臥槽,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月月——
「媽的,真會給我找事!」
低聲咒駡一聲後,宋景煜小心翼翼地將她攔腰抱起,放在車裡,然後猛踩油門往醫院的方向趕去。
由於太過著急和擔心,以至於忘了旁邊還有一個我。
沒關係,他忘了我,我可忘不了他,我拿出手機就給他爸媽打電話。
畢竟他們要有孫子了。
這大喜事不得通知一聲嗎?
5
我帶著宋景煜的爸媽趕到醫院時,張婉月已經醒過來了。
沒什麼大礙,只是氣急攻心,氣暈了而已。
但醫生再三囑咐,她現在還在孕早期,千萬要注意情緒,不然隨時有可能流產。
「你們誰是病人的家屬?」
滿屋子的人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出聲。
眼看氣氛陷入尷尬,我咬咬牙,舉手說道:
「我們都不是,但也都是。
「因為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老公的。」
聽到我這麼說,宋景煜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宋父看向他的眼神,好像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由於人物關係太過複雜,醫生一時沒緩過ẗŭ₎來,但也沒再多問,簡單交代幾句注意事項,就讓我去交錢了。
好巧不巧,在收費處遇到了同事嚴姐。
嚴姐這人向來八卦,我在公司聽到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狗血故事,大都是她四處搜羅來的。
包括那天張婉月去公司大鬧,也是她看熱鬧不嫌事大,拍下來發到了網上。
以至於後來,我們還上了當地的熱搜榜……
「薇薇?你怎麼在這?誰生病了?」
她直勾勾地盯著我手裡的單子,沒等我反應過來,已經一把奪了去:
「哎呀,你懷孕了?
「哎不對,張婉月,張婉月是誰?你親戚?」
突然,她像想起什麼似的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難道,她就是那天……」
「對對對,就是她。」
我索性破罐子破摔,「她懷孕了,孩子是我老公的,這不我來照顧她了嗎?」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我都懷疑她再這麼瞪下去,眼珠子非得蹦出來。
「真的假的?不是,薇薇,就這你也能忍?我還以為網上那些原配照顧小三坐月子的,都是段子呢,沒想到……」
意識到自己話多了,她及時捂住了嘴。
不出意外,她很快就會將這件事發到網上去,畢竟還有很多網友在蹲後續呢。
交完錢回病房時,看到我婆婆正攙著我公公往外走。
看樣子,老先生被氣得不輕,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看到我,他滿臉歉意地說道:
「薇薇啊,這事兒是我們家對不起你,都怪我們沒教育好景煜。
「你放心,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會允許那個女人和她的孩子,進我們宋家的門!」
聽到他這麼說,我婆婆氣得直打他:
「你瞎說什麼呢?那難道不是你孫子嗎țû⁵?你就眼睜睜地看著老宋家絕後?」
「你閉嘴!你還不嫌丟人嗎?兒子變成今天這樣,還不都是你慣得?」
其實我沒興趣聽他們吵架。
我早就看明白了。
整個老宋家,也就我公公一個人還算明點事理,畢竟他以前是體制內的幹部,至於我婆婆……她想抱孫子已經想到有些喪心病狂了,以至於得知張婉月懷孕,興奮大於氣憤。
回到病房才發現,宋景煜不在。
「剛剛他爸把他的頭打破了,包紮去了。」
張婉月啞著聲音說道,完全沒了以往的囂張和跋扈。
我這才留意到,病房裡一片狼藉,地下還有血跡,看來剛剛不僅僅是吵架那麼簡單。
「許小姐,我們聊聊吧。」
我沒理她。
她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
「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我也承認,插足你們的婚姻是我不對,但我是真的喜歡他,也不介意為他花錢,甚至是為你花錢,反正我有的是錢。
「你還不知道吧?
「我前夫是個暴發戶,他多年如一日地家暴我,我費了很大的勁才跟他離婚的。
「按理說,我對婚姻應該感到恐懼,但宋景煜給了我愛,也給了我信心,我希望你能成全我們。」
6
「你真的相信宋景煜愛你嗎?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過愛你,更沒有說過要娶你。」
「你錯了。」
她自信地說道,「他是愛我的,只是他不想承認而已,畢竟我是插足的第三者,而他道德感又那麼強。
「你不知道,他跟我在一起時有多滿足。
「如果沒有你橫在中間,我們一定能過得很幸福。」
「是嗎?可我憑什麼要成全你們?」
「我可以給你錢。」
「張小姐,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錢解決的,我跟他認識十年,結婚五年,我們……」
「一百萬。」
「你說什麼?」
「我說,我給你一百萬,只要你能跟他離婚,成全我們。」
按理說,在這種情況下,我應該視金錢如糞土的,應該狠狠地罵她、鄙視她,讓她離我老公遠點,讓她別來沾邊。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說不出口。
我心裡很清楚,即便她不給我這筆錢,我跟宋景煜也是要離婚的。餘生還很長,我不可能跟他這麼一個爛人過一輩子,太髒了。
既然如此,何不趁此機會再撈一筆?
既然要撈,那就撈筆大的,她張婉月不是有錢嗎?那就撈到她大出血為止。
「你應該知道我們的案子還沒完吧?以我目前所掌握的證據,讓你去坐牢簡直輕而易舉。至於宋景煜,我有的是辦法讓他跟我離婚,並且淨身出戶。」
說到這,我頓了頓,輕輕地笑了笑:
「所以張小姐,你憑什麼認為,你區區一百萬就可以收買我呢?」
「兩百萬。」
我笑著搖頭,示意她不夠。
她咬咬牙,下意識握緊拳頭:
「三百萬!」
見我依舊沒說話,她的語氣不由帶了點乞求:
「不能再多了,真的,你已經從我這撈走八十多萬了,這三百萬就當是我對你的補償吧,我向你道歉,那天不該當眾對你動手,可以嗎?
「許小姐,我不想跟你撕破臉,如果不是愛著同一個男人,我們可能會是朋友。」
「別了,我可不敢有你這種朋友。」
我妥協道,「我可以答應跟宋景煜離婚,只是他願不願意,我說了不算。」
「這個你放心,我有的是辦法讓他主動跟你提。」
「好,我等著。」
由於她答應得太過乾脆,語氣太過卑微,我一度懷疑我要少了。可想到宋景煜那根爛黃瓜,也值不了那麼多錢,瞬間心理又平衡了。
算了算了。
權當便宜處理二手貨吧。
既然她愛回收垃圾,那就讓她回收去。
可離婚這件事,顯然沒有我想得那麼簡單,因為無論我如何跟宋景煜商量,他都堅決不同意。
「我都說過很多遍了,我跟那個女人沒什麼,我純粹是被她騙了,你不是說過相信我的嗎?」
「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懷了你的孩子,而這個孩子需要一位元父親。」
「我讓她打了還不行嗎?」
「不行。」
我眼眶濕潤,無比深情地看著他說:
「老公,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有多愛你,為了你,我可以忍受這世上的任何一種委屈。
「正因如此,我不能耽誤你。
「我知道你想要一個孩子,而我一直沒能懷上,現在,得上天眷顧,另一個女人懷上了,我有什麼理由不成全你?」
他聽得一愣一愣的:
「可是老婆,你捨得跟我分開?」
「當然不捨得,但是沒辦法,現在張婉月情緒不穩定,胎也坐不穩,我們只有暫時離婚,她才能安心。」
「暫時?你的意思是……」
「我們可以等張婉月把孩子平安生下來再重婚,到時候,我跟你一起撫養,怎麼樣?」
「你沒騙我?」
「當然。」
「老婆,你真是太體貼了,我爸說得對,娶了你,的確是我們祖墳冒青煙。」
他激動地抱著我轉圈圈。
我雖厭惡卻又不能推開,生怕會露餡。
畢竟現在只有哄著他去跟我領那張離婚證,張婉月答應我的那三百萬,才能順利到手啊。
其實就算我不這樣,也總有辦法跟宋景煜離婚的,只要我想。
畢竟我們的事,已經在網上傳開了。
宋景煜的公司知道後,第一時間將他辭退,他沒了工作,全靠張婉月養著,再加上張婉月肚子裡懷著他的孩子。
無論怎麼說,他都不會真的跟她翻臉。
而他在我眼前上演的所有深情的戲碼,不過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如果他真有自己所說的那麼愛我,那麼他跟張婉月的事,根本就不會發生。
說什麼為了從張婉月那撈錢養我,傻子才會信呢。
7
其實最初知道他出軌張婉月時,我是崩潰的。
我趁他睡著,用他的指紋解鎖,偷看過他們的聊天記錄。
他跟張婉月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跟廢物沒什麼兩樣,還說結婚那麼多年,早就對我沒有感覺了。
【哪怕她脫光了躺在床上,我都沒有任何反應。】
【她就像死魚一樣無趣。】
【在我心裡,她連你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你這麼漂亮,這麼有錢,簡直是上天送給我的最珍貴的禮物,你是我的救贖。】
類似的話,還有很多很多。
難怪張婉月不相信宋景煜對她沒有感情,宋景煜的字字句句,無不透露著對她的欣賞和迷戀,而她又那麼缺愛。
這也是她發現宋景煜偷偷用她的信用卡給我轉錢,立即瘋掉的原因。
她心疼的不是錢。
真正讓她ṱűₔ受不了的,是宋景煜的欺騙。
即便後來宋景煜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跟她撇清關係,甚至不惜羞辱她,對她破口大駡,她依舊選擇原諒他。
因為她對宋景煜是帶有濾鏡的。
Ṭű̂¹在她剛離婚的那段晦暗時光裡,是宋景煜陪著她一起度過的,是宋景煜讓她相信,她值得被愛。
從那時開始,我就已經對宋景煜死心了。
無數個深夜,我曾徹夜難眠,曾一遍遍在心裡問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到底哪裡不如她。
可後來我想明白了,我什麼都沒做錯。
宋景煜之所以這麼對我,只是因為他是個人渣而已,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這也是後來,無論他如何在我面前上演那ťű̂²些深情的戲碼,我都無動於衷的原因。
他根本不愛我。
他愛的只是自己的名譽。
他以為安一個「出軌是為了我好」的帽子,就能讓我原諒他,然後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繼續做他的好好先生,繼續與我做恩愛夫妻。
可他怎麼都想不到,這件事鬧大了。
在網上傳開了。
而成為名人的他不僅名譽掃地,丟了工作,成了眾人眼中的笑話,還被迫變成被情人養著的軟飯男。
拿到離婚證那天,下起了小雨。
他看著我離開的背影有點失神,待反應過來後,快步追了上來:
「薇薇,你是不是在騙我?你不會跟我重婚了,對嗎?」
我對他莞爾一笑,什麼都沒說。
「為什麼?」
他氣急敗壞地逼問,看起來很是抓狂,「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跟我說你愛我,心甘情願地成全我,還說會跟我一起撫養孩子,都是騙我的?」
我依舊沒說話。
「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跟張婉月的事?」
他的聲音有些發顫,有一種被人脫光了在陽光下暴曬的難堪。
「宋景煜,承認吧,你愛她。」
我平靜地看著他說,「如今這種結果,未必不是你想要的。」
「我不愛,我愛的人是你,我跟她在一起真的只是想撈點錢,補貼家用而已。」
「事到如今,你還要自欺欺人嗎?」
「我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
「也許吧,但不重要了。」
我雙手抱胸,定定地看著他,「其實你應該知道的,既然你出軌是事實,那麼不管怎樣我都會跟你離婚的。
「在我的人生信條裡,男人出軌了只能扔掉,不存在洗乾淨了繼續用這一說。
「太髒了,我有潔癖。」
其實從宋景煜用張婉月的卡給我轉錢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事情會敗露,張婉月會找上門。
而那一天,就是我跟宋景煜正式緣盡的日子。
這意味著他不能再繼續為我撈錢,意味著在我這裡,他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
既然如此,那我為什麼還要繼續跟他過下去?
更何況,彼時的我可是完美受害者,是一個被老公背叛、被小三暴打、被全網同情的可憐女人,那麼在這種情況下,離婚時我提出什麼要求都不過分。
只是,我顯然小瞧了宋景煜對我的感情。
或者說,小瞧了他對整個事件的不甘心和報復心。
因為在我們離婚後不久,他跟張婉月大吵一架,揚言要跟她分手,要跟我重婚。
而張婉月受不了刺激,直接爬上了天臺。
揚言要死給他看。
8
「宋景煜!我為了你被世人唾駡,被自己的女兒和家人看不起,為了你損失那麼多錢,受了那麼多委屈,如今還豁出半條命為你懷孕生子,只為了圓你的父親夢,可你呢?」
張婉月泣不成聲。
由於天臺的風太大,她的聲音聽上去句句發顫:
「你跟我在一起時,用我的卡給你老婆轉錢,還有臉說靠自己的努力,讓她過上了好日子!我好不容易讓她答應跟你離婚,可你不僅不願意娶我,還讓我把孩子打掉,不想負責!
「憑什麼?我就問你憑什麼?
「你他媽的憑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張婉月,到底哪一點對不起你?你說啊!」
「瘋了,真是瘋了。」
宋景煜原地抓狂,卻又拿她沒一點辦法,「有什麼話好好說,你先下來行嗎?算我求你了。」
見張婉月絲毫沒有要下來的意思,他的耐心逐漸被耗完:
「張婉月,你能不能別再鬧這一出了,換個花樣行嗎?真的很沒意思!」
「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嗎?你是不是真的不在乎我的死活?包括我肚子裡的孩子?」
張婉月崩潰地沖著他大喊,完全沒有任何理智可言:
「那你信不信,我真的死給你看!」
眼看她一個轉身就要從十幾樓跳下去,宋景煜不得不認輸服軟:
「好好好,我信我信,我娶你行了吧?我不跟我老婆重婚行了吧?」
「你老婆?直到現在你還說她是你老婆?」
「前妻!前妻!前妻!」
「那你發誓!」
宋景煜無語地舉起三根手指:「我宋景煜對天發誓,如果此生不娶張婉月為妻,就讓我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滿意了吧?」
「嗯,這還差不多。」
可就在張婉月準備下來的時候,忽然腳下一滑,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下倒去。
以至於在手機裡看直播的我,也跟著倒吸一口涼氣。
連心臟都跟著驟停了。
只見下一秒,宋景煜一個箭步沖上去,猛地拉住她的手腕。
可他太弱了,沒堅持幾秒,就被張婉月整個拽了下去。
啊——啊——
兩道刺耳的尖叫聲,同時從手機裡傳來,我被嚇得連手心都沁滿了汗。
天哪,這倆人竟然真的跳樓了?
宋景煜剛剛發的誓,竟然那麼快就應驗了?
臥槽這也太刺激了!
我跟隨著直播鏡頭從樓頂往下看去,這才發現樓下早已圍滿了人,這時拍攝者說道:
「目前來看,他們兩個都已經被抬上救護車了,應該沒有生命危險,畢竟一早就有人報警了,消防員也早已在樓下鋪好了救生氣墊。」
剛看到這裡就被電話打斷了。
竟然是宋景煜的媽媽。
「薇薇啊,你快來趟醫院吧,景煜他從樓上摔下來了,現在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呢,這可怎麼辦啊嗚嗚嗚。」
她邊說邊哭,到後邊甚至已經有點聽不清了:
「你爸他因為景煜出軌的事患了腦梗,現在已經臥床不起了,景煜要再出Ţû³點什麼事,我老ṭų²婆子可怎麼活,我乾脆死了算了。」
「媽……不是,阿姨,你先別著急。」
「我怎麼能不著急?要不是你非得跟景煜離婚,會鬧成這樣嗎?他不就出個軌嗎?跟外邊的女人有了孩子又怎樣呢?還不是因為你不能生!」
行吧,既然這樣,還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直接去醫院給你兒子收屍不得了。
我可不慣著你。
可我掛掉電話後,她再次打來。
我繼續掛,她繼續打。
最後沒辦法,只能去醫院看他一眼了,畢竟不親眼看看,都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還真的存在現世報。
9
他們兩個最終都沒死,僥倖撿回一條命。
可是……生不如死。
張婉月因流產而導致大出血,由於情況過於嚴重,醫生不得不摘除她的子宮。從此以後,她再也沒辦法去圓宋景煜的父親夢。
也就意味著,她再也沒有籌碼,將宋景煜拴在她身邊。
這可能比直接要了她的命,更讓她難受。
而宋景煜也沒有好到哪去。
他因墜落時巨大的衝擊力而摔斷了雙腿,從此都要以輪椅為伴,而他又一向驕傲,大概不能接受自己終身殘疾這個事實吧?
可是沒辦法,這都是命。
我最後一次去看他時,他悲愴地哭出了聲,一遍遍地啞著嗓子跟我說對不起。
還再三強調,他愛的人自始至終只有我:
「跟張婉月在一起,真的只是一時衝動,你看到的那些聊天記錄,都不是真的,我只是……在哄她開心,讓她毫無防備地為我花錢而已。
「老婆,你相信我嗎?
「我不求你原諒,更不求你再給我一次複合的機會,我只求你相信,我對你的感情。」
我有些無語:「這重要嗎?」
「當然重要,這關係到我的後半生, 會不會在遺憾中度過,只要你相信我,我就會覺得, 自己是純粹的, 對你的愛是純粹的。」
「我不相信, 我不僅不相信, 我還覺得你這種人特別噁心。」
我毫不留情地說道,「出軌就是出軌, 再如何想方設法地去美化,它還是出軌。
「宋景煜, 如果你大大方方地承認, 自己不愛了,變心了,或許我還敬你是個男人, 這至少說明你敢做敢當。
「可你呢?你始終不肯承認, 還一遍遍地噁心我,說什麼出軌是為了我好。
「你當我是個傻子嗎?
「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他還想繼續解釋,可我已經沒了聽下去的興趣。
離開之前我告訴他:
「其實沒有生育能力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我改了單子上的名字,只為了維護你那可憐的男性的自尊。」
他整個人如遭雷擊, 瞳孔瞬間放大:
「也就是說, 張婉月肚子裡的孩子……」
「不是你的,想必你被她騙了。」
回想過往種種, 他的雙眼逐漸變得猩紅, 連後牙槽都要咬碎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個瘋女人在算計我。」
「她可能只是太喜歡你, 太想跟你在一起而已。」
「喜歡?呵呵, 她只是想給她的孩子找個爹吧, 而老子, 就是那個傻缺接盤俠!」
「也許吧,不過這跟我沒什麼關係。」
我拎著包慢慢起身, 在轉身之前平靜地看著他道:
「宋景煜, 以後你們的事, 我再也不想聽到,也不會關心。你好好養傷吧,我祝你在有生之年, 重新站起來,而我們,再也不必見。」
「薇薇?薇薇!」
他沖著我的背影失聲大喊, 「老婆,你別走,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再回頭看看我, 好嗎?你看看我……」
他的聲音伴隨著無助的哭聲,像極了某種動物的嘶鳴。
聽上去令人心驚。
有些可憐,更有些可悲。
而我心裡再也無任何波瀾, 只想在有生之年,離他遠一些,再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