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的私生子和我媽的私生女同時上門。
一個想把我攆出公司。
一個想把我攆出家。
我看著餐桌旁一言不發的我爸。
和撚著佛珠裝瞎的我媽。
一把掀翻了桌子。
想讓我不好過,那你們也別過了。
01
半個月沒回家,家裡出現兩個不速之客。
我爸的私生子和我媽的私生女一起登堂入室了。
長方形餐桌旁,我左手邊坐著我媽的私生女秦暖。
右手邊坐著我爸的私生子許銘亦。
見我沒有什麼反應,我媽小心翼翼地開口:
「明歌,你們兄妹三人坐在一起真是養眼呢。」
我爸立馬附和:「是啊,一家人就要在一起。」
爸媽相互如仇人一樣生活了十幾年,沒想到因為我兩人還聯手了。
我吐出嘴裡嚼不爛的牛腩。
只覺得家裡的菜怎麼做得這麼噁心。
沒了胃口,我擦擦嘴角道:「說吧,把這兩個東西弄回來噁心我幹什麼?」
對於我的話,爸媽早已習慣。
只是這兩個私生子女還不適應。
「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小暖……」
「許明歌,你說誰東西呢,我是你哥!」
兩個人,兩種風格。
倒是符合我對私生子和私生女的刻板印象。
我爸在桌子下用力扯了許銘亦,然後轉臉對我笑道:「銘亦和暖暖已經由我和你媽做主接回來了,都是咱們家的血脈,總不能一直在外面。」
我沒有理我爸,而是看向我媽確認道:「媽,這也是你的意思?」
我媽訕笑:「大家的意思,大家的意思。」
我點點頭:「好啊,你們都沒意見,那我自然也沒意見,就是他們住哪間房,需不需要重新裝修一下?」
見我鬆口,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我媽語氣輕快道:「不用裝修,銘亦住一樓那間大客房,至於小暖……你也知道,咱們家其他客房都有點小,就讓她先暫住你那屋了,你今天回來,正好和小暖一起,你們姐妹倆說說話。」
我扯起嘴角,站起身。
半個月沒回來房間都給我占了。
是不是不生氣就把人當傻子呢。
我在他們疑惑的眼神下掀起餐桌一角,用力掀翻餐桌。
「啪!」
大理石岩板混著菜湯碎了一地。
我爸和許銘亦身上也沒能倖免,熱氣騰騰的排骨山藥湯直接澆了他們一身。
「啊!」
「你瘋了!你幹什麼!」
我媽的尖叫聲和我爸的質問聲同時響起。
外面的傭人聞聲趕來,卻都不敢上前。
「孽障,你是不是要造反!」
我冷冷地看向我爸,只覺得他這人真是記性不好。
他的反,我早就造了。
我挽起了長髮,從酒櫃下麵抽出棒球棍。
在所有人的ẗū́⁶注視下離開餐廳,坐電梯上二樓。
透明的電梯讓我能看見我媽驚恐的神色。
她知道我要做什麼。
02
沒多久樓上響起玻璃碎裂的聲音。
我臥室裡的衣帽間被砸了個粉碎,從前那些素淨的衣服被擠在角落,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小香風、小禮裙。
我扯出這些衣服扔在臥室中間。
包櫃裡還有幾隻粉色香奈兒和愛馬仕。
我掏出打火機,拿了一件真絲裙點燃。
火焰著得極快,快到我媽和秦暖上樓時,正好看見火舌吞噬那些包。
「不要!我的包,我的衣服!」
秦暖哭著喊著想要撲進火堆,被我媽死死攔住。
隨後趕來的兩個男人見狀去找滅火器。
我爸找滅火器之前還不忘罵我一句「孽障」。
人都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的。
自從我成年後,沒有一個人罵我不需要付出代價。
還記得去年超雄在網上流傳時,我爸第一次知道還有這種基因。
當時他跟家庭醫生反復確認,女人就不能超雄嗎。
他甚至懷疑我的基因。
後來他學會了那個詞,他說我是天生的壞種。
我很冤枉。
我也沒做什麼。
不過把他的秘書踢流產。
把找上門來的女大學生罵退學。
把他的帥氣男助理送去非洲。
他葷素不忌,我就幫他葷素全忌。
樓上一片火熱,我在樓下也沒閑著。
許銘亦倒是不喜歡包和衣服,他的房間東西也少,倒是省事了。
等他們在樓上滅完火下來找我時,我正在衛生間沖馬桶。
許銘亦的電腦被掰成了四塊,平板被穿了個洞,硬碟和相機全都被我砸得粉碎,扔進了馬桶。
看見馬桶裡的殘渣,許銘亦臉色瞬間漲紅。
「賤人,我要弄死你!」
說完就攥著拳頭沖上來,那副樣子好似真想把我打死一樣。
我猛地蹲下,從他腋下躲過,順便還給了他襠下一腳。
學了這麼多年泰拳,防的就是這種沒品的男人。
許銘亦捂著襠部瞬間偃旗息鼓。
那一腳的輕重我清楚,沒半小時是起不來的。
我拍了拍手,解決完小的,該解決老的了。
03
我爸忙著叫家庭醫生來看許銘亦,我只好先找我媽。
我笑著看我媽:「媽,你想把秦暖接回來一起住?」
我媽連忙擺手:
「明歌,媽真不是這個意思,你也知道這些年媽一心撲在你身上,為了你連美容都不做了,整日在寺廟祈福,你妹妹這次就是受你爸生的那個畜生挑撥才會找上門來,媽這次一定好好收拾她。」
自從我十八歲以後,我媽總是要去燒香拜佛。
說是要替我償還業障。
笑死。
要不是看見她在去佛堂的路上拐進白馬會所,我還真信了。
我念我媽不容易,嫁了個種馬男人,還生了個我這樣的閨女。
所以在收拾我爸時,我對她留了一線。
可不能用我的善良來傷害我啊。
我勾了勾唇角,笑得極為大度:「妹妹的事我可以不計較。」
我媽剛要鬆口氣時,緊接著聽見我道:
「聽說弟弟要上初中了,國內教育資源那麼差,不如去國外吧,我想想……以色列怎麼樣?」
我媽睜大眼睛,剛才還跟我上演的母女情深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瘋了!小寶怎麼能去那種地方,想把小寶送走,除非把我殺了!」
我沒有說話,喊打喊殺成何體統。
法治社會,我這不也是想讓弟弟經歷更好的教育嘛。
我叫來貼身保鏢。
「訂張明天飛以色列的機票,去香山別墅十八棟把秦安接過來,這一走不知道幾年,你們母子今晚好好團聚一下。」
我媽眼中瞬間充滿驚恐,嚇得眼淚都忘了流。
她以為自己把秦安藏得很好,沒有人知道他的住處。
為了保護這個兒子,她恨不得一個月才見上一面。
這下她是真的知道怕了,哭著喊著抓住我的手臂。
「明歌,這是你親弟弟啊!他才十二歲,他什麼都沒做錯!」
我皺眉,用力抽出手臂。
見她哭得撕心裂肺。
我到底還是心軟了。
保鏢還在我旁邊候著,我改了剛才的指令。
「以色列的機票別訂了,訂德國的。」
說完我不管我媽的鬼哭狼嚎直接離開。
去找我爸時,發現他正在打電話。
不知道電話那邊說了什麼,只聽見我爸說什麼瘋了。
我悄悄走近他,一把抽出他的手機。
看著電話上「白玉」兩個字,我笑彎了眼。
「白阿姨,有時間來家裡玩啊,許銘亦怎麼沒把你帶來呢。」
我等了半晌,電話那頭沒有人說話。
一看通話已經被掛斷。
我把電話扔給捂著心臟大口喘氣的我爸。
「怎麼混的,小老婆都敢掛你電話了。」
04
我爸不停深呼吸,那副樣子好似要被我嚇過去了。
他平復半晌,才咬牙切齒地開口:「你到底要幹什麼,銘亦都被你害成這樣了。」
對待我爸,我可沒有那些好顏色。
我冷哼:「害成什麼樣了?再有下次,我讓他斷子絕孫。爸,你知道的,我說到做到。」
「孽障,你就是天生的壞種,我許宏一世英名,怎麼生下來你這麼壞的女兒。」
我冷笑:「別說這些沒用的了,親子鑒定你都做了八百回了,怎麼,還不相信我是你女兒嗎?」
聽見我們爭吵,許銘亦一瘸一拐地從臥室裡出來。
「許明歌,你是爸的女兒,你怎麼能說這麼大逆不道的話?」
我瞥了一眼蠢得冒泡的許銘亦。
每次見面他要麼就拿哥哥的身份壓我,要麼就拿我爸壓我。
他除了這兩樣拿不出來別的了。
「我一直以為只有父母雙方都是蠢貨,才能生出你這種蠢材,可前兩天見過你媽之後,我發現她比你們聰明多了。」
我歎了口氣:「原來只有父親一方是蠢貨就能生出你這種蠢材啊。」
許銘亦聽後反應極大。
「你見我媽了?你見我媽做什麼!」
要不說他是蠢材呢?
巴不得讓全世界的人知道他媽是他的軟肋。
我勾唇:「見你媽自然是為了弄死她啊。」
「你敢!」
許銘亦ṭū́⁴聽後又想上來打我,但他的大幅度動作扯到了自己私密部位。
直接跪在地上。
我爸一看這情況,趕忙又叫家庭醫生,一時間兵荒馬亂。
時間已經不早了,我沒心情和他們在這磨嘰。
直截了當地告訴我爸:「許雅晴的生活費這個月就斷了,爸,你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續上。」
我爸怔怔地看著我。
許雅晴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存在。
白玉是我爸的初戀,當時懷孕了帶球跑。
給我爸生了一對龍鳳胎。
這些事我爸一直都不知道,直到倆孩子上大學了才知道。
許雅晴直接出國留學了,許銘亦留在我爸身邊,選擇了本市的學校。
我爸把許雅晴藏得很深,憑我自己可能真挖不出來。
但這一切都是爺爺告訴我的。
從白玉生下許家血脈開始,爺爺就知道。
人都是有軟肋的。
我媽的軟肋是秦安。
許銘亦的軟肋是他媽。
至於我爸的軟肋,是許銘亦和許雅晴。
05
出了門,別墅外停著一輛阿斯頓馬丁。
見我出來,從車上下來一個男人。
我的未婚夫江玟軒。
他笑得活像只勾人的狐狸:「最近弄了瓶好酒,今晚有沒有時間賞光?」
江玟軒那張臉實在養眼。
香車,美男,還有好酒,我沒理由拒絕。
我的未婚夫是爸媽千挑萬選出來的。
江玟軒不僅長得帥,條件好,學歷高,從小接受國外教育,待人彬彬有禮,還從不拈花惹草。
在我爸媽眼中這簡直是完美男人。
他們希望我能對他一見鍾情,為了他放下屠刀,回頭是岸。
太可笑了,兩個薄情的人妄想生出個情種。
我名下的美妝公司即將要融 C 輪,我忙得腳不沾地。
江玟軒來看了我幾次,見我是真抽不出時間,就沒再打擾。
等融資的事處理得差不多了,已經是兩個月後。
這兩個月我爸媽格外老實。
秦安被送去了德國,我媽雖然鬧了兩場,但也無奈接受。
而我爸那邊,反而消停得有些詭異。
興盛集團每月一次董事會,我爸神清氣爽地坐在我下首。
看著他這副樣子Ţũ₅,我不免有些好奇他是不是又養了個小老婆。
集團發展了幾十年,到我手裡基本延續著爺爺還在時的風格。
以實業為主,科技為輔。
在這個眾多公司都在大刀闊斧改革的時代,我選擇了保守經營。
不是決策問題,而是這個集團經不起改革。
什麼好集團能經得起這群心眼子比毛孔還多的老東西的攪和。
開完例會,我爸單獨留了下來。
跟那日一口一個「孽障」不同,他難得對我有笑容。
「明歌,最近有沒有吃好飯啊,爸看你都瘦了。」
我皮笑肉不笑:「有屁快放。」
他嘖了一聲:「爸這不是關心你嗎,對了,我聽玟軒說你的華美在融 C 輪,總跟我喝酒那個李叔就是天源資本的,要不給你介紹介紹?」
能跟他總喝酒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再說,我當興盛的董事長這麼多年,用他給我介紹?
我不再理他,起身要離開會議室。
一打開會議室的大門,許銘亦跟個門神似的站在大門口。
他堆起假笑:「早啊,妹妹。」
沒等我說話,保鏢一把把他拽開。
我再沒了耐心,冷聲道:「再不說,就把你們都扔出去。」
我爸看我動氣了,也不再演戲。
「明歌,你也知道雅晴的存在了,爸之前一直都沒說,就是怕你生氣,但雅晴是你親姐姐。」
聽到她說許雅晴,我轉頭看向他,眼裡沒有一絲溫度。
「雅晴在英國學的是金融管理,前段時間也畢業了,我想著讓她回家幫幫忙,你姐姐可不像這臭小子,她是正兒八經的金融碩士,為了咱們家拒了好幾家國外公司的邀請。
「集團這些年也難,有這種人才當然要自己用,你看,銷售部總經理的位置空著,讓你姐姐來吧。」
他看著我的眼神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這麼多年,他罵過我,打過我,恨過我,畏懼過我,但從沒小心翼翼地看過我。
多可笑,為了他另一個女兒,他竟然能低三下四、小心翼翼地求我。
我勾唇,笑意不達眼底:「好啊。」
06
我十八歲那年,爺爺心臟病急發去世。
去世前,他只見了我一人。
爺爺去世不到一小時,我奶帶著二叔把我軟禁在老宅。
讓我爸拿名下所有股權來換我。
我記得奶奶只給我爸一天的期限。
可整整三天,都沒有我爸的身影。
第三天,張律師帶著爺爺早就立好的遺囑去找我爸。
看見遺囑的內容,我爸才火急火燎地來老宅救我。
他到時,我已經被餓得就剩一口氣。
爺爺將他名下百分之二十九的股份全部留給了我。
現在想想那天的情景,我還是想笑。
上一秒還要把我餓死的奶奶和二叔,在看到遺囑後立馬變臉。
甚至那老不死還把自己的千年人參找出來讓我補補。
我爹更甚,儼然一副慈父面孔,為了我大逆不道地報警抓了自己的媽和弟弟。
那時我就知道,正常人在這家裡活不下去。
我休養期間,我爸一直哄騙我將股份轉移。
在馬爾地夫和小情人度假的我媽也專程回來。
就為了我那些股份。
我答應了。
之後在爸媽放鬆警惕時,偷跑了出去。
等他們找到我時,我已經在本市最好的律師團隊的公證下立了我的遺囑。
若我意外死亡,將會把股份和名下財產全部變現,捐給慈善機構。
也就是說要是我死了,我爸媽一分得不到。
靠著我爸țŭₛ那百分之三的股權,他早晚坐吃山空。
從那以後,許家便是我當家。
讓我不高興了,誰的臉上也別想掛笑。
許雅晴當天就回了國,秘書把他們一家四口團聚的照片給我看。
照片裡,許雅晴穿著乾淨俐落的白色西裝,一副金絲邊眼鏡看著極為成熟知性。
從她的資料裡不難看出,她繼承了白玉的腦子。
從小學習優秀,在知道親爹是許宏後,沒有一絲猶豫讓他出錢出國留學。
往往聰明人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但也只有聰明人才會不自量力。
07
週一,許雅晴坐著許宏的車來了興盛。
一路上她不在意Ţü⁾別人的目光,大方得體。
甚至在人事給她領到銷售部專員的工位上時,她也只是詫異了一瞬。
我坐在辦公室裡,剛跟新來的銷售部經理談完,就聽到秘書說許宏來了。
他氣勢洶洶地沖進我的辦公室,見我這麼悠閒,瞬間怒火中燒。
「孽障,你讓雅晴去做什麼?她一個金融碩士怎麼能去跑那種業務!
「外面風吹日曬,雅晴怎麼受得了!」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爸,興盛不是過家家,沒有剛畢業的學生進來就能當經理,許銘亦當初也進來跑業務,為什麼她不行呢?」
當初許銘亦想進公司,許宏就想給他弄個總監當當。
我也很大方地讓他進了公司。
雖然是私生子嘛,但總歸是自家人,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但怎麼能一進公司就當總監呢。
我和許宏說,先下基層熟悉業務,不然以後晉升時大家都知道你是關係戶,怎麼能服眾。
許宏雖捨不得兒子吃苦,但他也在商場浸淫多年,明白這個道理。
一聽我提許銘亦,許宏更生氣了:「你別說銘亦,三年了,他還在銷售部跑業務,你不是說從基層做才能晉升嗎?怎麼他不升啊?!」
我眨了眨眼,歪頭答道:「那還不是因為他沒本事啊。」
「你!那你怎麼不去基層?」
我笑了,笑許宏的天真。
「爸,你是不是年紀大了腦子不好,我有興盛百分之二十九的股份,誰敢讓我去基層?如果你把股權分給他們,他們也不用去基層了。」
許宏不說話了。
讓他把股權分出去,那就是要他的命。
他氣勢洶洶地來找我,敗興而歸。
許雅晴和許銘亦姐弟倆能一起在銷售部跑業務,也算一段佳話。
整個公司,銷售部可以說是最累最苦的部門。
我沒有授意,但公司裡的人都是人精,自然把最累的活都留給這姐弟倆。
許銘亦四肢發達,髒活累活還能忍受。
許雅晴就不一樣了。
她苦苦堅持了兩周,終於崩潰了。
中午十二點,我剛來興盛,就被她攔住。
她咬著牙,倔強地看著我:「我們談談,妹妹。」
「妹妹」兩個字她咬得極重。
我摘下墨鏡上下打量她,她比第一天回來時黑了些,臉上那股雲淡風輕的勁也散了不少。
可眼底的高傲與優越感還是那麼濃重。
不知道她在優越個什麼勁。
我把墨鏡重新戴上,保鏢馬上把她攔到一旁。
什麼東西,也配跟我談談。
我的身後,許雅晴終是忍不住喊出聲:「許明歌,我和你一樣身上流著許家的血,你別得寸進尺!」
我頭都沒回,全然無視她。
08
在我無視她後,她沒再找過我。
過了一段時間,聽秘書說她在銷售部的人緣不錯。
總是給部門同事點咖啡。
即便撞到有人議論她私生女的身份,也能和善應對。
很多人都對她有了改觀。
慢慢地,公司流言四起。
都在說我心狠手辣,為難自己哥哥姐姐。
更有甚者,將我媽說成是拆散許宏和白玉的第三者,許雅晴和許銘亦才是正統繼承人。
茶水間內一女孩繪聲繪色地描述我多麼惡毒,許雅晴多麼善良。
聽她說完,我沒忍住笑出聲。
一瞬間整個茶水間鴉雀無聲。
我看了那個女孩的工牌,是銷售部裡和許雅晴關係最好的同事。
沖著茶水間裡的員工點點頭,我沒說什麼帶著人離開。
今天本來就是來視察銷售部,我身後跟著銷售部所有領導。
我倒是有些失望,許雅晴就這點手段。
就算全公司上下都被她收買,那又有什麼用呢。
沒有人是傻子,他們知道是誰在給他們開工資。
視察完部門後,我給江玟軒打電話。
我們也一個多月沒見了。
電話那頭有些嘈雜,江玟軒聲音抱歉道:「明歌,今天我有事,過幾天忙完了我找你。」
我表示理解,江玟軒繼承公司這條路並不是一帆風順。
他有同樣不凡的大哥一同競爭。
但他哥江玟樊不顧家裡反對,娶了家境一般的女孩。
若不是因為這點,江玟軒爭不過他哥。
可我沒想到,當天晚上在紮蘭會所裡,我見到了這位「很忙」的未婚夫。
平時我很少來這個會所,今天正巧Ťú₈朋友在這過生日。
我剛進會所,就看見了許雅晴的身影。
中式屏風後,許雅晴一身旗袍勾勒出她婀娜的身姿。
能看得出她精心打扮過,一舉一動都美得不像話。
從裡麵包間走出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我歪了歪頭,江玟軒的臉猝不及防地映入我眼簾。
「玟軒哥!」
江玟軒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低聲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許雅晴非常自然地挽上江玟軒的手臂,兩個人笑得甜蜜,一起走進包間。
我沒有進會所,而是獨自回了車上。
我和江玟軒已經訂婚一年多。
這一年江玟軒堪稱一個完美的未婚夫。
我一直認為,共同的利益,要比一切感情穩固。
可他怎麼拎不清呢。
09
第二日一早,江玟軒和許雅晴的照片登上娛樂新聞最大的版面。
私家偵探一晚上就把他們的事挖了出來。
他們通過許宏相識。
回國後許雅晴本來勝券在握。
她覺得我這種不學無術又囂張跋扈,靠著股權推上位的廢柴肯定不是她的對手。
可沒想到她連跟我面對面的資格都沒有。
她妄想從公司內部瓦解我。
先和員工搞好關係,再散播謠言。
與此同時接觸江玟軒,搶走我的未婚夫。
真是幼稚得可笑。
早上九點,商務部通知江氏一切在談專案中斷。
之前所有合約到期後也不再續約。
九點二十分,秘書來通報,江玟軒來了。
輿論瘋狂發酵,「江氏二公子竟出軌未婚妻同父異母的姐姐」的字眼掛在頭條。
一夜之間,所有人都認識了我家這個私生女。
江玟軒那邊撤不下去熱搜,只能買熱點「曲線救國」。
但可惜,輿論的走向是由我控制的。
別管今天曝出多大的瓜,都壓不下這個熱搜。
秘書帶著江玟軒進來,他慌亂地向我解釋。
「明歌,我和她不是那種關係,你聽我解釋——」
我抬手打斷他。
「江玟軒,在其位謀其事。」
江玟軒一怔。
我慢悠悠開口:「我以為你足夠清醒,才會在明知道你和許巨集有交易的情況下和你訂婚,可沒想到你也像他們一樣蠢。
「沒本事還出軌的人會有什麼下場,你知道嗎?
「江玟軒,趁著我現在心情好,滾吧。」
江玟軒臉色青紅交錯。
他許是沒想到我會對他說這麼不留情的話。
可他忘了,我本來就不是一個講情面的人。
沉默片刻後,江玟軒突然惡狠狠道:「明歌,你根本沒有真心。」
真心?我怎麼沒有。
我最真的心,就是我的野心。
我嘲諷地看著他:「你算什麼東西,也想要我的真心。」
秘書進來送客。
江玟軒離開時臉色鐵青。
他剛走,許宏就沖了進來。
「你趕緊把熱搜撤了,雅晴都被人罵成什麼了!」
我搖搖頭:「不行哦。」
見我這副態度,許宏瞬間怒氣衝天。
將我桌子上的檔全部掃落。
10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你姐姐不過就和玟軒一起吃個飯,你看看熱搜上說的是什麼——小三!
「你知不知道這對雅晴會有什麼影響?公司的人怎麼看她?
「趕緊把熱搜撤了,再把雅晴升上去,這幾個月都把她磋磨成什麼樣了。
「還有銘亦,讓他給雅晴做副手,不是我說你,這樣的人才你不善用,反而因為自己嫉妒把他們弄到基層,自私自利!真是個小姑娘,哪會管理公司。
「還有,剛才我看見玟軒走了,去向玟軒道歉,男人都要面子,你這麼做以後玟軒肯定會被人說妻管嚴。」
許宏念叨個沒完,讓我想上去把他嘴撕了。
我深呼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打人犯法,撕嘴更不行。
我剛平復好,許宏又開始念叨。
「我跟你說話你聽見了嗎?雅晴那麼優秀,你能別給她使絆子行嗎?早知道你是這種性格,我當初就應該掐死你。」
「啪!」
水晶擺件破碎的聲音在辦公室響起。
許宏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地上的碎片。
若不是他反應快,那棱角分明的擺件砸的就是他的腦袋。
「你……你……」
我站起身,拎起桌上另一個擺件。
一步一步走向他。
等我走到他面前時,他的額頭已經佈滿汗水。
我難得認真看他。
他上了年紀。
曾經在我心中如烏雲般籠罩的人,現在也不過變成了一滴微不足道的雨滴。
「許宏,如果你不是我爸,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活不下去。」
他眨了眨眼,嘴角扯動,想說什麼。
沒等他說話,我舉起手猛地沖他頭的方向砸去。
許宏緊閉雙眼,下意識用手抱住頭。
預料之中的劇痛並沒有出現。
我的手懸停在距離他頭上幾釐米的地方。
「你……你敢——」
「啪——」
他話沒說完,我輕輕鬆開手。
水晶砸在地上,碎片四散,和剛才的碎片融合在一起。
「爸,你歲數大了,身體也不好,出國養老吧。」
我回到辦公桌前摁下秘書室的連線電話。
沒過幾秒秘書就進來。
「讓人事開除許銘亦和許雅晴,中午之前就要交接完離開興盛,還有,許雅晴個人作風混亂,侵犯公司名譽,以後我不想再看見她。」
我點了點還沒緩過來的許宏。
「許總想出國養老,公司職位就別掛了,董事會那邊也別參與了。」
許宏聲嘶力竭地喊道:「許明歌,我是你爸,你不能這麼對我!」
我冷冷地看他:「你該慶倖你是我爸。」
11
當天我回了許家老宅。
難得我和我媽一起心平氣和地吃了頓飯。
飯桌上,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開口:「明歌,媽能去德國嗎?」
我抬眼看著我媽那張保養得很好的臉。
這張臉上,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她還像十五年前,我哭著求她別走時一樣的年輕。
可當年,她臉上是決絕。
現在,是愛。
是對秦安的愛。
我覺得沒意思透了。
我吃下碗裡最後一ṱú₀塊排骨。
這是我媽親手做的。
我從前最愛的糖醋口。
現在只有苦澀。
「把秦暖和那男人也帶走吧,別回來了。」
我媽走時只拎了一個包。
許家有她隨時可捨棄的房子、衣服、包包。
還有女兒。
當天晚上,我做了很久的夢。
睡醒後卻全忘了。
連同那點親情,也全忘了。
江玟軒出軌的熱搜掛了兩天,趁著熱度我宣佈解除婚約。
行銷那邊編了一出故事,給我立了個獨立大女主的人設。
一時間網上全是我手撕渣男、腳踹小三的通稿,贏得了不少好感。
江氏這波專案斷裂受了不小的損失。
立馬亡羊補牢,負責人從江玟軒換成江玟樊。
聽說江玟軒被他爸停了職,而他在出事當天就和許雅晴斷了聯繫。
後來許雅晴找過我一次。
她憔悴了不少,眼下有著散不去的青黑。
「許明歌,你贏了。」
聽她的話我不由得想笑。
我對她從來都沒有開戰,何談贏不贏。
「江玟軒和我分手了,你真是好本事,我這麼久的鑽營全都白費了。
「不論是學歷還是樣貌,我哪一點不如你?我和你體內流著一樣的血,憑什麼你能不費吹灰之力得到集團!
「憑什麼我和弟弟要受那麼多年白眼,明明我有爸爸,卻要被人罵『沒爸的小孩』?許明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的存在!」
看著那張憤憤不平的臉,我笑出聲。
「這就是你上趕著當小三的理由?」
「你和江玟軒只是商業聯姻,我不是小三!」
許雅晴胸口劇烈起伏,仿佛「小三」這個詞刺痛了她。
我眯了眯眼,嘲諷道:「基因真強大,你媽當老三,你就當小三。」
這句話徹底戳中她的痛楚。
她揚起手臂,竟然還想打我。
我直接抓住她揚起的那只手,用力一推。
踩著細高跟的腳一下沒站穩,硬生生砸在地上。
「你的悲劇是你媽的錯,是許宏的錯,你該問問你媽為什麼明知道許宏要結婚,自己還沒有撫養孩子的能力卻非要生下你,問問許宏為什麼非要商業聯姻,不和你媽在一起。
「許雅晴,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和我論輸贏,許宏的血脈對你們來說是恩賜,對我不是。」
12
那日許雅晴離開後,我便沒再關注她。
她翻不起什麼風浪。
和江氏的合作人變成了江玟樊。
江玟樊比江玟軒清醒得多, 在商言商, 從不提與項目之外的事情。
商場沒有敵人。
在我的加碼下,江氏內鬥重新開始。
我從來不搞得饒人處且饒人那套,我信奉的, 是「趁你病,要你命」。
我站在江玟樊這邊, 無疑對江玟軒打擊沉重。
有內鬥就有內亂。
一個集團裡,兩股勢力暗中較勁。
自然會出亂子。
第一個亂子,江氏勢在必得的項目,被一個小企業撿漏搶走了。
聽說江父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在公司當著眾人的面將這兩個兒子一頓罵。
緊接著,就像多米諾骨牌, 事件一個接一個地爆發。
江氏兩個兄弟本沒有血海深仇,無非就是為了公司繼承人之位爭鬥。
鬧成這樣也該收手了。
可內亂從來不是想開始就開始,想結束就結束的。
趁亂渾水摸魚的企業很多,大家都想讓局勢更亂一些。
江氏已經說了不算了,箭在弦上, 收不回來了。
江氏易主那天, 我拿到了江氏百分之二的股權。
不多,但能和江氏現任董事長達成合作。
共同利益才是最穩固關係的東西。
這一年, 我加快華美的進度, 在過年前順利上市。
華美上市後,我放下手裡一切事宜,開始改革興盛集團。
養了這些老蛀蟲多年, 我終於羽翼豐滿。
興盛早就開始走下坡路,再不改革只有死路一條。
但這些阻礙不是一個兩個。
即便有著華美作為加持,這場「剔除蛀蟲計畫」還是進行了三年。
整整三年的暗流湧動,讓我身心俱疲。
但好在,一切值得。
砍掉虧損早就不盈利的副線,重整集團核心,大刀闊斧改革。
從起初我被所有人不看好,到集團盈利持續上漲。
在我終於能鬆口氣時, 我接到了美國來的消息。
許宏死了。
他把名下百分之三的股權留給了我。
聽到這個消息時, 秘書小心翼翼地問:「用安排飛三藩市的飛機嗎?」
我頓了一秒,搖了搖頭。
我不喜歡那邊, 也不喜歡那邊的人。
他還給我留了封信, 上面洋洋灑灑地寫著他這些年對不起我, 他知道錯了, 希望我能善待他的私生子女。
他知道這百分之三的股權保不住他的私生子女。
與其留給他們,不如搏一搏。
真蠢啊。
不過我都不在意了。
因為, 不論是他這輩子,還是下輩子,或者在地獄裡, 都會後悔這個決定。
他的小老婆、私生子女全都被我趕盡殺絕。
資產收回,財產追回。
想通過這點股權讓我善待他的私生子女。
做夢。
我的人生信條,只有睚眥必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