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替真女主守節,新婚當夜,丈夫讓替身與我同房。
彈幕:【賺翻了,替身身材比江確好。】
我:哦?果真嗎?
我佯裝不知,等江確愛上我後,他又後悔了,想要處理掉替身與我重新開始。
可此時彈幕都已經嗑上了小替身和我的 CP:
【忠犬男鬼配天真大小姐,簡直仙品,你算哪根蔥?人家小情侶的事你少管!】
1
當我又一次給丈夫江確送去我燉好的湯時,彈幕告訴我:
【別糟蹋湯了,我看著都心疼,這人一口沒喝,全給倒了,誒,這湯多靚啊。】
這不是彈幕第一次替我心疼了。
當我送他荷包時,彈幕說:
【他不會換的,舊荷包是女主送的,他寶貝得很呢。】
當我送他護身符時,彈幕說:
【他一會要去見女主,身上不可能戴著其他女人送的飾品。】
總而言之,哪怕江確願意在我面前裝一裝,我還是能從那些叫作「彈幕」的文字中清楚地看到:他並不愛我。
但我其實並沒有他們想象中那樣難過。
我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這江確真討厭,自己不喝,不能ṭų₎給別人喝嗎?
比如,他那位和他長相一糢一樣的替身。
2
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彈幕,是我和江確大婚那天。
【為替女主守節,江確竟然讓替身去和妻子圓房,這個李莞有點慘。】
【那也沒辦法,男二得為女主守身如玉啊,不然就徹底出局了。】
【其實對男二來說是誰都行,就是這個女配有點倒霉。】
【從某種意義上其實也是賺了,小替身身材好武功高,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我不明所以,直到江確進了門,要同我喝合巹酒。
彈幕又說:
【這替身真夠好用的,長得一糢一樣,平時防刺殺,現在竟然還能替上牀,我也好想要個替身,就可以打兩份工了。】
【他手裡的那個是陰陽壺吧,能夠倒出兩種液體,上一次用還是殺賀家家主的時候,現在用來給女配下藥屬實是大材小用了。】
【希望他們把壺洗幹淨了。】
【笑死我了,好地獄啊。】
【且看且珍惜,一會要拉燈了,常規操作。】
於是,一刻鐘後,看著只喝了一口就不省人事的江確,我心想:
竟然真的下藥了。
幸好我趁他不備換了酒杯。
所以,那些文字說的是真的,這個人真的不是江確,而是他的替身?
世上竟有如此荒謬的人,上趕著讓人給自己戴綠帽子嗎?
想到之前他們說的那句,身材比江確好。
果真麼?
我解開他的衣服。
皮膚上,各種疤痕相互交錯,難以想象會有多疼。
這一具滿是傷痕的身體,絕對騙不過清醒時的我,所以只好下藥後再同房。
但不得不說,身材真不錯。
還很性感。
總之先吃個嘴子。
3
自那以後,我的丈夫變成了兩個人。
一個是傾心於「女主」的男二。
另一個是江確用來掩人耳目,騙過所有人的替身。
怎麼看都是小替身好,敬業可愛又聽話。
稍微逗一逗就會臉紅。
但是江確在的時候,我就見不到小替身了。
本想拐著彎子送個東西,誰知道這人真是討厭,自己不喜歡,還不肯分給別人。
我的好湯,又浪費了。
哼。
【男二天天倒湯,也不怕被發現?】
【小替身暗地盯著呢,早把她的行動摸透了,不過說句實話,我總覺得他有點,呃,我不好說,羨慕那種感覺?蠻陰濕的。】
【要是她現在去後廚,說不定能聽到裡面的人蛐蛐。】
看到這,我腳尖一轉,朝後廚走去,正好聽到他們討論,我花心血煲出來的湯是如何被倒掉的。
我當即愣了愣,沒說甚麼,回了房間。
將門關上後,才悄悄掉起了眼淚。
【有一說一這女配真好看吧。】
【難怪形容女孩子哭用「梨花帶雨」呢,要是有女生在我面前這麼哭,我也遭不住啊。】
【小替身慌死了,急得團團轉,倒是給我進來啊!】
【男二惹了她,她不說話回房間生悶氣讓小替身猜,太好笑了。】
不一會,小替身進了房間,「恰巧」發現我在哭,「驚訝」地問我發生甚麼事了。
【先生,你是說,你不小心跟蹤了她,不小心偷窺到她受委屈,不小心化了個全妝假裝老板,不小心發現她心情不好,然後問她發生甚麼事了是嗎?】
【超經意發現老婆受委屈。】
【面對刺客:面不改色。面對老婆:走路順拐,真有你的。】
我表情怏怏:「騙子,不喝就不喝,糟蹋我的湯,其實我也不是很想給你喝。」
說著說著,眼淚沒忍住,我抹了一把,幹脆背過身去,不再理他。
「是我不好,」他見我流淚,有些慌張,同我解釋,「其實是,最近我有些上火,這老火湯,我實在是不能多喝。
「但是夫人一番心意,我不想看你白忙一場失落難過,才收下後,讓下面的人看著處理。」
我看著他,眼眶仍紅著:
「當真嗎?」
他被我這一眼看得愣了愣,反應了一下,才道:
「自然,我怎麼會騙你呢?」
第二日我又送了湯去。
【我服了,女配輕輕一哭,給小替身釣成翹嘴了。】
【男二說這次倒的時候小心點別被發現,那小子剛出門咕咚咕咚全喝了,全倒你肚子裡了是吧。】
【男二嫌棄不要的護身符荷包,也被小替身偷偷撿回來收好了。】
4
乞巧節,江確告訴我他今晚有事,沒法回來陪我。
我卻清楚他所謂的事是和「女主」有關。
【說是有重要的事相談回不來,其實是約了女主。】
【知道男女主吵架了想乘虛而入呢這是。】
【不過女主在七夕和有婦之夫在一起不妥吧?】
【拜托,女主是穿越過去的現代人,甚麼男女大防,換成現代不就是跟男友吵架後,約朋友出去吐槽散心嗎?何況去的還是青樓,這能曖昧得起來嗎?】
【我服了,所有作品不許再出現女主非要去體驗青樓的情節,親眼看到同性的苦難到底是甚麼很酷很颯的事嗎?】
【前面的,我們宋關雎不一樣好不好?她在親眼看到後就完全摒棄了這種想法,還準備回去和男主提廢除青樓的事呢。】
我百無聊賴,映著燭光玩起手影。
影子一會變成鷹一會變成鹿。
正當我改變手勢,牆上的影子變成兔子時,另一個影子加入了進來。
「小兔子,你為甚麼不開心啊,說給本狼聽聽好不好?」
我沒有回頭,手指微動,牆上的兔子便抖了抖耳朵。
「因為有只大笨狗要丟下我自己出去玩。」
「江確」聲音一頓,道:「我這是狼。」
我作勢要收回手,他連忙道:「是狗是狗,汪汪!」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ţü⁴狗」的嘴巴一張一合:「那大笨狗現在邀請你,不知道晚不晚?」
我連手影都不做了,轉頭看著他,雀躍道:「當真?」
他笑眯眯看著我:「自然。」
我卻突然「哼」了一聲,趴在臺面上:
「算了,我可不想讓他們覺得我是甚麼母老虎呢。」
「瞎說,他們特別羨慕。」
我站起身:「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們走吧。」
【等一下,男二沒讓替身幫他約會來著吧?小子,你不對勁啊。】
【我也記得是,不至於是看她一個人太寂寞了所以就不忍心了?】
【好吃,愛吃,多吃,哈特軟軟。】
【萬一到時候在路上碰上就有意思了,有點想看是怎麼回事?】
【女主他們在東市,小替身早就知道,肯定會去西市啊。】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不給他們看點想看的東西,豈不是很令人失望?
於是在西市玩了一大圈的我對「江確」道:
「我聽人說,東市新來了個戲班子,我們去看看好嗎?」
他一時語塞,推托道:「可是東市人多嘈雜,若是沖撞了娘子,或是不小心失散,如何是好?」
我幹脆地握住他的手:
「這樣不就好了?」
他支支吾吾,紅著臉被我一牽就走。
【女主就在前面,再走兩步就要碰上了,我好緊張。】
【太有節目效果了這,雖然男二特地戴了面具,但小替身可沒戴,怎麼辦怎麼辦?】
【來了來了,要碰上面了,以小替身的眼力是不是已經看到了?】
我的確註意到他的身體越來越僵硬。
但他始終沒有放開我的手。
5
我突然拉著他在一個攤位前停下,指著燈謎的頭獎:
「你瞧那個花燈,是不是很好看?」
背後,真正的江確走過。
身邊的人松了一口氣。
我已經喚了店家:
「大伯,你這花燈下怎麼甚麼都沒寫,是謎面還沒想好嗎?」
店家哈哈大笑:「這位姑娘,這就是謎面。」
我沉思,然而已經有人給出了答案:
【剛去搜了,白芷,不用謝我。】
【不是,手速那麼快,倒是讓我想想啊。】
我則內心悄悄感謝:真是太及時了。
「答案是,白芷,我說得對嗎?」
老板沒想到我這麼快就想到答案,直誇我聰明,將花燈遞給了我。
花燈內一圈圖案正旋轉著,影子映在最外層的紙上,一個個快速掠過,就像圖案動起來了一般。
也就是所謂的走馬燈了。
我拉著他的胳膊,高興道:
「夫君,我答對了。」
或許是我的聲音太大了,還沒走遠的真江確回頭,與我對上眼神。
但我裝作沒認出他的樣子,將花燈塞到身邊人手中:
「馬踏飛燕,我知曉你最喜歡,娘子幫你贏回來了,高興麼?」
他愣了愣:「你……如何知曉我的喜好?」
「還沒想起來嗎?有次春日宴,你幫我摘下樹上的紙鳶,然後我就,我就,打聽了一下你。」我抬眼,「怎麼,不可以麼?」
最後一句問得理直氣壯,偏偏我不自覺紅了臉。
【所以她嫁進來是因為喜歡?她喜歡男二,所以才嫁的?】
【不是吧,那被喜歡的人這樣對待,就有點,可憐了。】
【清醒一點,就算不是因為喜歡,被這麼對待也很可憐。】
【小替身這明顯是醋了吧醋了吧?明明吃醋但手裡還是緊緊握著老婆送的禮物,忠犬就是好味啊。】
【後面那個是男二?不是吧他聽到了?】
【如果他沒有執著於女主,現在站在這裡,接受這份喜歡,這份赤誠的人就是他了。】
6
第二日,江確一反常態地主動找我。
「昨日,阿莞可開心?」
【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想主動和李莞談合作,暴露替身的存在。】
【讓她繼續假扮自己的夫人,給他打掩護,直到他得到女主。作為交換,李莞可以享有該有的尊榮,也可以和替身在一起,等他不再需要替身後,會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遠遠躲開去,有情人終成眷屬。】
【為了女主,也是真夠自綠的。】
【拜堂的又不是他,在他眼裡,李莞算不上他的妻子。】
我假裝沒聽出他的試探,上前握住他的手,高興道:
「嗯,開心。」
他怔了怔,這是我倆成親以來,他第一次這樣認真地看我。
「咦,」我疑惑道,「我給夫君的護身符在哪,怎麼沒見你戴著?」
他身子一僵,但很快想好了理由:
「夫人給的,我自當萬分珍重,妥善保存了。」
我眨了眨眼,下一秒綻出一個笑:
「那我就放心了。
「我聽他們說,母親從前,年年都會給夫君求平安符。」
江確的母親,已於三年前病逝。
我牽起他的手,將臉頰靠在他的掌心。
「以前有的,日後也會有。
「夫君以後不會再孤單了,因為,我是夫君親自挑選的家人啊。
「母親若是知道,應該也會安心吧。」
我察覺到他指尖的顫意,卻並未乘勝追擊,而是「突然想起」此次的來意,放開他的手。
「話說回來,夫君叫我過來,只為問一句嗎?」
手中的溫度陡然撤離,江確的手指踡了下,似在挽留。
「不,啊,我的意思是,對,就為了這個。」
他手握成拳,抵在唇邊,聲音含糊不清:
「讓我再想想,再想想。」
【如果沒有小替身的存在,這倆是不是就拿先婚後愛劇本了。】
【只要他願意在她身上花點心思,就能發現眼前人的閃光點,但他連正眼都不肯給,現在估計是,有點後悔了。】
7
之後的日子,我就再也沒見過小替身。
彈幕比我更急就是了。
這日,江確要同我一起去求護身符的寺廟。
他說,要在那裡為母親點一盞長明燈。
我自然應允。
【被問到護身符的去處,小替身竟然撒謊了。】
【明明他收起來了,卻騙江確說已經丟了。】
【這是他第一次對江確撒謊吧?】
【這一次點長明燈,一方面是為了引出賀家的舊部,另一方面,是想試探李莞的真心。】
【若李莞只是虛情假意,便借敵人的手合理地除掉她,真是心狠。】
【其實這恰好說明江確對她有好感了,若她不夠好,那即便毀掉也不想給別人,只是這樣的占有欲,可能會毀了李莞。】
【但如果她通過考驗,他會再去求一個平安符,讓李莞親手替他戴上。】
我裝作毫不知情,同他一起上山,之後又「識相」地落了單,被人劫持作為人質。
「我們的目標只有江確,只要你引誘他獨自現身,我們自會放你離開。」
我含淚點頭,一副怕得不行的樣子。
【完了,她沒通過考驗。】
【一會江確就會下令,讓他們把這群人連著李莞一起射成篩子。】
【小替身不得哭死?他會為了李莞背叛江確嗎?】
【我覺得他一箭幹掉李莞,省得她太過痛苦的可能性比較大吧。】
當看到江確獨自前來時,那人威脅道:
「還記得我說的話嗎?讓他下馬,靠近點。」
我怯怯看他一眼,點點頭,他便扯掉堵住我嘴的布條。
下一瞬,我大叫出聲:
「江確,他們設了埋伏!你快走!」
「你這女人,不要命了?」那人握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扯,另一只手持劍就要劈來。
下一瞬,一支箭矢從暗處射來,將他的劍打落。
接著,又是幾支箭矢襲來,又準又狠射中他們關節處,既不傷性命,又限制行動。
竟然沒傷到我分毫。
我呼吸顫抖,強逼著自己走了幾步,最後,跑了起來,終於撞進江確的胸膛。
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是我不好,竟然讓夫人陷入這種險境。」
我哭著道:「我好怕,江確,我、我腿軟了……」
他攬著我,輕笑:「怕膽子都這樣大,若是不怕,阿莞豈不是要上天?」
真是虛偽,若是膽子不大,我要面對的就是鋪天蓋地的箭雨了。
我沒來得及回答他的調笑,因為我的行動已經證明。
有一人竟是兩手同利,右手受傷,他左手亦可抬弩。
我當即大叫著「小心」將人推開,自己卻肩膀中箭。
緊接著,那人被一箭爆頭。
是小替身在替我出氣呢。
「阿莞!」
明明不久前,他還想連我一起殺死。
現在卻因為我受傷這樣心慌。
我最後看了他一眼,似是在確認他沒事,之後便閉上了眼睛。
即使害怕恐懼,也會因為愛的人升起非凡的勇氣。
江確,不知這樣的妻子,可合你的心意了?
8
江確自然不會讓我死,但我的肩頭還是留下了去不掉的疤。
我苦惱:「好醜。」
他哄我:「不醜,像蝴蝶。
「象徵著……我們新的開始。」
面對他意有所指的話,我只是笑了下:
「甚麼啊,你要給每條疤都編個含義嗎?」我看向他的小腹,「那你豈不是很累?畢竟你身上有這麼多疤呀。」
他愣了愣,隨即臉黑了下來,隨便找了個理由離開了。
【啊啊啊啊她說的是小替身不是江確,甚麼都不知道可真是好啊,我真的很緊張!】
【意識不清醒卻還是記住了這個,我都不敢想那晚有多美好。】
【這終究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吧。】
【搞笑,誰逼他了?真是刺也是他自己紮進去的。】
【李ťŭ⁾莞不知情,不知道自己踩了一個好大的雷。】
不久,在彈幕的提示下,我掐好時機起身拜訪江確的書房。
我進門,便看見地上跪著的人,驚了下。
「阿莞?怎麼不好好休息?」
「啊,」我立刻道,「我、我有話想對你說,你現在忙的話,我一會再來找你。」
「沒關系。」他說,拉著我到身邊來,「不是甚麼重要的人,沒關系。
「他做錯事情,要受罰,可能會死,阿莞,你怎麼看?」
【好惡劣,說甚麼「你其實沒做錯甚麼,錯就錯在你命賤」,還說甚麼各歸其位,明明最開始是他不要李莞的。】
【他還需要這個替身,所以不會殺他,現在故意說這些話,讓李莞來看著小替身受辱的樣子,就是為了讓他知道,他甚麼都不是。】
【我覺得這裡李莞但凡說一句「可以啊」,不管江確是否真的想殺他,小替身可能直接就不想活了。】
【他跪得比剛剛更低了,怕被認出來吧,明明已經戴了面具了。】
我眨眨眼,不解:「這種事情你要問我嗎?」
江確笑道:「因為阿莞是我的妻子,我們不僅從前就有緣分,如今更是心意相通。
「能和你在一起,實在是我人生的一大幸事,乃至……我願意為阿莞放棄一些事。
「所以阿莞的意見很重要啊。」
我想了想,沖他招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
他笑著俯下身,帶著寵溺的意味。
我輕聲道:
「那,可不可以不殺他啊?」我有些不好意思,「為我們的孩子積德祈福呀。」
江確愣住了。
彈幕炸鍋:
【懷孕了?誰的?】
【廢話,男二為女主守身如玉,你說是誰的?】
【她以為自己很小聲,其實憑小替身的耳力,那可是一清二楚。】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小替身。
他的額頭重重磕在地上:
「是屬下辦事不力,願意以死謝罪!」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
「咦,你的聲音……」
「阿莞。」
江確突然開口,打斷了我想說的話。
他聲音沉沉:
「你說孩子?你當真……有孕了?」
「既是大夫說的,應當沒錯了,說是有三個月了呢。」我羞澀地笑。
三個月,正是我倆大婚時。
這確實是一件喜事。
如果,和我同房的人是他江確的話。
9
【他為甚麼求死,即使他死了,江確也不會允許李莞生下這個孩子的吧?】
【他不是在保孩子,他是在保李莞,小替身栽得徹底啊。】
【親眼看到李莞對「江確」的深情,怎麼能不栽呢?明明他才是李莞的江確,李莞深愛的想要保護的,也應該是他才對。】
【可是她不是在婚前就喜歡江確嗎?】
【那種虛無縹緲的喜歡哪裡比得上真情實意的相處?她明明是被小替身打動的好不好?】
我看著他們爭論我究竟喜歡誰,微微一笑。
他們兩個現在,應該也在這樣糾結吧?
江確一連幾天沒見我。
連晚上都寢在書房。
直到某天,他聽見書房外下人低語:
「又來了嗎?還是和以前一樣?」
「你傻啊,忘了主子之前吩咐過,不要因為這種事打擾他,直接處理掉了嗎?」
「可憐了那位,每日都送湯來,可主子壓根不……」
下一秒,房門推開。
江確看著他手中的湯。
「你說,她每天都送湯來?」
那人知道江確最近心情不好,更是叮囑過不要因為這種事打擾他,現下有幾分心虛,戰戰兢兢道:
「是。」
主子的沉默更是讓他拿不準,手不由得抖了起來,碗裡的湯幾乎要濺出來。
江確幹脆伸手接過,端著碗靠近鼻尖,聞了聞,瞬間愣住,接著仰頭,將那碗半涼的湯一飲而盡。
半刻鐘後,他闖入房間,將已經歇下的我搖醒。
「為甚麼,你會做我母親的湯?」
我還有幾分未清醒的迷茫,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甚麼湯?」
他又重複了一遍,因太過著急,沒註意正掐著我肩膀的傷口。
「是我在母親的手札裡看到的,上面說,對消除疲勞很有效。」
說著,我的手撫上他的臉頰。
「最近很辛苦呢。
「是已經完成了嗎?公務?」
他愣了愣,沉默許久,終於擁我入懷:
「嗯,完成了。
「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10
【看樣子他徹底不在意小替身的事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對李莞也算是真愛了。】
【這裡面最無辜的就是李莞了,他介意?他憑甚麼介意,不就是他把李莞送上別人的牀的嗎?】
江確似乎真的不介意了,中秋宴,女主身為皇後必然在場,他竟邀我同去。
男女分開設宴,我叮囑他:
「別吃太多酒,不然我就將你留在這,自己回家了。」
「阿莞舍不得。」他篤定地笑著,還是答應下來。
在這裡,我終於正式和彈幕所說的女主見了面。
皇後宋關雎。
她不讓我們給她行禮,要我們叫她「關雎」。
她神神祕祕找上我,問我是怎樣接受這樣前衞的婚姻關系的。
「你竟然會接受搭夥過日子,簡直不像這個時代的人了。」
我將搭夥理解成結伴,道:
「夫妻本是一體,我們自然是要相互扶持,相互照顧的。」
她愣了愣:
「哎呀,不是這個搭夥,就是你們,呃,相敬如賓?契約婚姻?形婚?對,形婚,就是假結婚。」
我更加不解:「何為假結婚?我和夫君結過契拜過堂,自然是真夫妻。」
「莫不是娘、關雎聽到了甚麼流言蜚語?我同夫君間並沒有嫌隙,他待我很好,乞巧節時還帶我游賞了一番,更何況……」
我嘴角勾起弧度,幸福幾乎要從眼裡溢出:
「他都是快當爹的人了,我們怎麼可能是假結婚呢?」
「你說乞巧節?不可能!」她驚叫出聲,反應過來後,連忙捂住了嘴。
大家都很識趣,假裝沒聽見,說笑著走開。
宋關雎壓低聲音問:
「你懷孕了?所以你們也同房了?甚麼時候?」
我的臉紅得滴血,這種事最多閨蜜之間關起門來講小話,怎麼能在這裡說?
但念及眼前人的身份,我還是答道:「大、大婚那日。」
宋關雎追問:「他怎麼樣?」
「我、我不記得了,喝了合巹酒,就,不記得了。」
她面露震驚,表情幾度轉換,十分精彩。
【她當然震驚了,之前聽江確說的話,女主還以為兩個人是搭夥過日子,誇他前衞來著。】
【搞半天竟然是讓別人替他履行夫妻義務,誰聽到誰不震驚啊?】
11
宋關雎還想說甚麼,卻被人打斷。
「夫人,侯爺請您過去。」
我沖她露出一個歉意的笑,跟著丫鬟離開。
【別去啊!是陷阱!根本就不是江確找你,是雲笙!】
【這惡毒女配,因為喜歡男二處處針對宋關雎,女主做了皇後她以為自己有機會了,沒想到江確竟然娶了李莞。】
【廢話,雲笙這個毒婦,還多次害女主又利用自己的身份逃過責罰,就算世界上只剩下她一個女人,江確也不可能娶她的。】
【都怪江確,說甚麼「妻子有孕」「自己很幸福」「為了孩子也會好好待她」的狗話,他就是故意的!】
我一無所知地跟著丫鬟越走越偏,最終被帶到一個房間。
門開的一剎那,我被身後人推了進去,狼狽地跌倒地上。
雲笙鉗著我的臉左右打量。
「你就是江確娶的女人?長得,一般啊,想必是使了甚麼狐媚手段,纏著他給了你一個孩子吧?」
我怯怯道:「你、你是誰?我夫君呢?」
我的稱呼更加火上澆油,她嗤笑一聲放開我,眼神如毒蛇一般纏上我的小腹。
「沒了孩子你便甚麼都不是了,來人,賞她喝湯。」
有人端上一碗帶著藏紅花氣息的湯藥,我驚得一邊搖頭一邊後退,卻被人制住,強行灌了下去。
看見我捂著小腹疼得流淚,身下漫出一股鮮血,雲笙終於滿意。
「這雙眼睛,也礙眼得緊,便挖了去算了。」
正當她的指尖近在咫尺時,門被踹開。
看見來人,我一瞬間哭得更洶湧。
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我身邊,將我抱起,安慰道:
「沒事了,沒事了。」
我緊緊攥著他的衣襟:「救救它,江確。
「救救它……」
12
最終孩子還是沒能留住。
「江確,我們的孩子沒了。」
只一句,便哭得我肝腸寸斷。
他緊緊抱著我,語氣溫柔,說沒關系,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阿莞,忘記那個孩子吧,想想我們的以後。」
我突然推開他,像看一個陌生人一般,不可置信道:
「你,你為甚麼不傷心?江確,那是我們的孩子,為甚麼我從你的話裡聽不到一絲難過?
「你為甚麼沒說替他討回公道?那個人害了我,你明明知道的!」
他耐下心,告訴我雲笙的家境,若是他執意追究,他會樹多少敵,會造成怎樣的連鎖反應。
可這些利弊我全然聽不進去,只拽著他的袖子,祈求道:
「江確,別這麼對它,Ṭù³那是我們的孩子。」
他越聽這個詞越紮耳,終於忍無可忍地喝道:「夠了!」
江確猛地站起,一甩袖,我手中的布料被扯走。
「我本以為,你會體諒我,誰知你絲毫不考慮我的處境,阿莞,我對你真的很失望。」
見我一副受驚的糢樣,他又有些心軟,道:
「我知你現在心情不好,你……好好休息吧。」
說著便離開了。
我怔愣許久,最終掩面哭了起來。
「還給我。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把我的夫君,還給我……」
【他故意透露給雲笙,就是想借雲笙的手除掉李莞肚子裡的孩子!】
【順便英雄救美,真是想得太好了!】
【只是沒想到雲笙比他想的還要無法無天,甚至沒有掩飾一下,竟然就這樣灌了藥,不然他就能用意外推脫過去了。】
【最無辜的就是李莞,她甚麼都不知道,就失去了這個期待了這麼久的孩子。】
【小替身要氣瘋了,我要是他,幹脆刀了江確,取代他的位置算了,反正知道替身存在的人這麼少。】
13
大夫說我需要好好調養身子,這段時間,絕對不能同房。
彈幕們都心疼我沒能留住孩子。
我和大夫交換了一個眼神,他悄悄點頭,退了出去。
本就不存在的東西。
怎麼可能留住呢?
江確一直照顧著我,哄我開心,希望我能走出喪子之痛。
我一直悶悶不樂,直到某一天在窗臺上看到一段小小的桂花枝。
花小小的,卻很香。
我不自覺露出淺淡的笑意。
對江確的態度終於有所緩和。
只是我因為要養身體,不太能經常同他一起外出。
某日我聽聞,賀家最後的殘黨終於被找到,為了逃跑,竟然劫持了江確。
我立刻趕到現場,正聽見他們喊話。
「開城門,否則,我們就和他同歸於盡,也算為賀家報仇了。」
正當我慌張不已時,身邊傳出熟悉的聲音:
「無妨,那不過是我的替身,這條命能為聖上鏟除餘孽,也算值得了,放箭吧。」
轉身,便見人群中走出另一個江確。
我有些不確定:「夫君?」
他向我微微點頭:「阿莞過來,場面血腥,莫污了你的眼。」
「大膽,竟敢自作主張,我才是真正的武安侯,照他們說的辦!」被挾持那人喊道。
兩人都說自己才是真正的江確,這下,所有人都不確定了。
於是,大家看向了我。
身為枕邊人,我總該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夫君吧?
被挾持那人也察覺到了現下的情況,叫我:
「阿莞,是我啊,你給了我護身符,說以前有的,日後也會有,我以後再也不會孤單了,因為你是我親自挑選的家人,還記得嗎?」
我表情略有動容:若他真是江確,放走那些人又有甚麼關系呢?只要他無事就好。
我又看向身邊的人,他沒喚我,只做出一個手勢。
他張開手掌,四指並攏,拇指伸出,接著,食指踡起,小指一開一合。
正是手影中「狼」的手勢。
他道:「還記得嗎?小兔子。」
我愣了愣,卻仍搖擺不定,直到他掏出一個荷包,我認出,那正是我親手制作的。
他打開,從中取出護身符:
「他說的護身符,莫不是這個吧?」他看著我,眼神溫柔又堅定,「萬分珍重,妥善保存。」
仿佛說的不是這些身外物,而是,我的真心。
我立刻撲進身邊人懷裡:「夫君!」
【好諷刺,若江確當真如他所說,萬分珍重,妥善保存,現在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CP 終於又發糖了,好甜好甜,江確也還活著(暫時)。】
【這男二真是,對女主不夠專一,對女配又不夠深情,怎麼都難嗑,完全雞肋,早點下線了也好。】
他溫柔地攬我入懷,聲音卻嚴肅:「為了苟活,竟這樣難看,是我禦下無方,放箭吧。」
於是,漫天箭雨毫無顧忌地落下,江確連同那些人一起倒下了。
14
江確實在命大,都這樣了竟然還沒死。
當勉強保住性命的江確看見我時,他激動地出聲,卻一個字也沒說出口,只發出幾個無意義的音節。
「他知道的事太多了,既然已經背叛,我只好先毒啞他。」身邊人道。
我抖著手,解開他的上衣。
他的身上,並沒有我印象中的那些陳舊傷疤。
「他果然不是。」
就算有替身,怎麼會有人要替身替自己圓房,替自己同妻子乞巧節出游?
「是我想多了。」我頓時松了一口氣。
「剛剛雲郡主來找我,向我討要此人。」他聲音不大,卻確保躺在地上的人能聽到。
「莞莞,你怎麼看?」
江確「唔唔」地叫了起來。
他又道:「背叛之人,死不足惜,能活下來,也算他命大了。
「只是,為防止他透露我府內情,光啞了還不夠,得……挑斷他的手筋才行。」
ṱũ₎江確祈求地看著我,然而我只是退後了一步:
「夫君你決定便好。」
【還了,全還清了。】
【他害李莞遇險,甚至想放箭將她一起殺死,如今自己受了萬箭穿身之苦。】
【他權勢壓人,利用李莞誅小替身的心,現在自己也在受誅心之苦。】
【他借雲笙之手害李莞失去孩子,令她身心受損,馬上,他便要承受斷筋之苦,被雲笙折磨。】
【他不尊重李莞,把她送上別人的牀,結果,他也要像一個物件一樣,被送給別人了。】
江確的未來就這樣被定下,只是這個人從此以後和侯府再無關系了。
雲笙生性殘暴,喜歡江確是真,碰壁多年也是真。
看著這個和江確長得一糢一樣,卻說不出話,寫不了字的廢人,她將這些年情路坎坷,屢遭冷遇的不滿全宣洩給眼前的人。
卻不知道,他就是自己喜歡了這麼多年的江確本人。
他苦不堪言,於是某晚,他費心將繩子綁在自己的手腕上,不用握力,就這樣勒死了雲笙,逃跑了。
我聽了有些擔心:
「他會來找我們報複嗎?」
「別擔心。」替身仍扮演著江確,以為我不知道,「小時候,我抓住一只兔子,這麼小。
「很白,很軟。
「我把它養在身邊,漸漸地它膽子就大了,看著小小只,但不怕我,心情不好還要咬人。
「那是唯一一個,全身心愛著我、依靠我的生命。我是它唯一可以依賴的人。
「但我沒保護好它,它被……摔死了,教導我的長輩說,我不該玩物喪志,不該……有弱點。」
他看著我,堅定地說:「我會保護好你,不惜任何代價。」
我依偎著他:「嗯,我相信你。」
15
我猜測江確早晚會回來。
誰也沒想到,他竟然逃出京城,投奔了早年外任做官的弟弟。
兩人關系並不親厚,江二郎願意幫他的原因其實很簡單:
若真的證明了現在的武安侯是個暗度陳倉的騙子,那麼,江確廢了,沒有孩子,爵位理應傳給他。
面聖之時,因為江確已經無法說話,由江二郎代為傳達。
「雖然困難,我還是辨認出了,他寫的是我倆幼時的約定,此事只有我和大哥知道,毫無疑問,他就是我大哥,那邊那個,只是一個欺人背主的無恥之徒!」
江確看著替身,滿眼的怨恨。
皇帝身邊,宋關雎突然發話:
「你們既是兄弟,只要滴血驗親,一試便知。」
【補藥啊補藥,小替身怎麼辦,莞莞怎麼辦!】
【到底女主和男二還是有些交情的,幫他也是理所當然吧。】
【我知道!可是,可是……QAQ】
皇帝假裝思考了一會,道:「那便照皇後說的做。」
不一會,有人端上一碗水,走到江二郎身邊:「大人,請。」
之後那人竟然走到了我身邊。
替身抿了抿唇,劃傷手指,滴下一滴血。
緊張的氣氛幾乎要凝出水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兩滴血竟然,相溶了。
【白礬,是白礬。】
【到底是穿越過去的,看過《甄嬛傳》的腦子就是好使。】
【嘶,但是,女主為甚麼不幫男二?比起她和李莞,她和江確更有交情吧?】
替身走到江二郎身邊:「他所謂的祕密,是不是……」接著便是一番耳語。
江二郎眼睛越瞪越大,最終跪倒在他身邊:
「兄長,真是你,我、我是被這人騙了,不是想針對您啊。」
替身將他扶起,道:「這事怪我,為了不露餡,我告訴了他一些只有我才知道的祕密,沒想到反被他利用了。
「我自然知道你只是被他欺騙,快起來吧,回去記得,給母親上炷香,你剛剛外任,想必有許多話想和母親說吧。」
我知道,此後,他就是真的江確了。
至於江確本人,擇日斬首。
我去看了他。
「啊啊——」他比比劃劃,似乎還想讓我相信他。
我卻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江確。」
他一愣,接著眼裡爆出希望的光芒,連連點頭想向我靠近。
「是不是很奇怪,為甚麼他的血能和你弟弟的相溶?」
隔著牢柵,我蹲下,笑著看他:「是皇後娘娘幫我的哦,羨慕嗎?
「她真的很好,難怪你這樣喜歡她。」
我不會忘記,那日滴血驗親,宋關雎對我露出的,「安心吧」的笑。
16
【?】
【???】
【不是,等一下,不對勁!是白切黑!】
其實,這還多虧了彈幕,透露給我許多資訊。
女主宋關雎,不屬於這裡。
她和那些彈幕才是一個時代的人。
所以,彈幕的觀念和想法,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代表她。
他們同情我,憐憫我,他們不因我是女子而一味偏袒江確,反而怒罵他「渣男」,對他的行為感到不恥。
宋關雎是否也是如此?
而女主憐憫青樓的姑娘們,理解她們的困難。
那麼,她是否也會同情我?
一個多麼可憐的、被蒙在鼓裡的女人。
女主要求一生一世一雙人。
那麼,她是否會厭惡江確?
一個勾搭別人的有婦之夫,一個明知女子處境艱難,卻還是為了一己私利,讓替身占有自己妻子,又害妻子沒了孩子的混蛋?
這江確,腦子不行,眼神倒是挺好,喜歡了一個這樣好的姑娘。
本來只要他給我該有的尊重,相敬如賓也沒甚麼不好。
我甚至願意打聽他的喜好,夫妻本就是一體,應當互相照顧。
可他竟然這樣蠢,覬覦當今皇後。
誰知道之後還會幹出甚麼蠢事,牽連到我。
還偏偏選擇這種方式應付同房,完全不尊重我,將我當成一個物件。
我來,是來當侯府夫人的。
誰是武安侯,我無所謂。
江確愣住了,伸出手想要抓我,卻只抓到了我的一片裙角。
斷了筋的手毫無握力,我輕輕一扯,便抽了出去。
就像我祈求他為「失去的孩子」討回公道時,他對我做的一樣。
「你送給我的禮物,我很喜歡。
「後面要收回去,我不同意。」
小替身聽話又懂事,多可愛。
他的眼裡只有純然的憤怒了,盡管說不出話,我卻知道,他估計罵得很難聽。
「看樣子你還有話要講,」我撣了撣被他碰過的布料,帶著些歉意道,「對不住,我不聽死人講話的。」
接著,轉身離開。
【我的天,甚麼意思,她早就知道?】
【禮物是指小替身吧,該不會她一直都分得清?假裝不知道,只為離間?】
【讓兩人互相懷疑,互相怨恨,最後,借江確的手親自將替身推到自己這一邊,走上她為他預定好的道路:取代江確。】
【……】
【拜托,那很帥誒。】
這就是我和他最後一次見面了。
17
若是替身沾染權勢,變成另一個江確,那便得不償失了。
於是某日,風和日麗,我冷不丁問道:
「所以你叫甚麼名字?」
他愣了愣,強裝鎮定道:
「夫人在說甚麼,我未曾改過名。」
我定定地看著他:「你想讓我一輩子對著你叫別人的名字嗎?嗯?」
沉默片刻,他終於承認:「你是甚麼時候……知țų⁵道的?」
我托著腮,笑:「若是一開始呢?」
「你利用我?你利用我,報複他?」他的聲音有些抖,不可置信。
我無辜地看著他:「不可以麼?他身為我的丈夫,卻將我送給別的男人。
「只不過這個人是你罷了,倘若不是你呢?」
我僅僅是說出一個「倘若」,他的眼睛便透露出冰冷的殺意。
「騙了你,對不起,對了,孩子也是假的,那晚我們甚麼都沒發生,元帕上的血是我割破手臂滴上去的。」
那晚他幾乎意識全無,根本行不了房事。
他終於意識到我和他說這些是為了甚麼了。
就是在告訴他,我知道他是假的,滴血驗親那日,也有我的手筆,既然我可以證明他是真的江確,自然也有辦法證明他是假的江確。
不好意思了女主,再借一下你的勢。
他最好做一只聽話的狗,不要妄圖踩在我頭上。
想明白後,他轉身離開,我沒有阻攔。
【女配你傻啊,你親親他抱抱他叫兩聲夫君,他就甚麼都聽你的了。】
【他都走得這麼慢了,就是讓你攔住他,哄他啊。】
晚上,他闖進房間,表情冷硬,將走馬燈、荷包、護身符等一個一個擺在桌子上。
「既然你對我並無那種想法,這些便都還你。
「我叫林時,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你只能信任我,若是你放棄我,我一定!」
話音未落,我一掌拍翻桌上的花燈。
剛剛還兇狠得不行的人,立刻噤了聲,表情變得一片空白。
隨即,他紅著眼眶, 狼狽地蹲下去撿滾落的花燈, 眼淚一滴兩滴落到地上, 委屈得不行:Ťŭ⁸
「利用就利用嘛Ṱū́ₑ, 那就要利用到底才對,別……」
他抹了把眼淚。
「別不要我。」
【哈哈,自己~哄~自己。】
【服了,一下午把自己哄好了但還想再矜持一下聽一耳朵老婆的軟話結果老婆更是給了一巴掌。】
【表面上:分手了,東西都還你,哼。實際上:看, 我都有好好收著哦, 只要你說一句不分開我們就不分手。】
【笑死,其實我也沒有很喜歡她,真的, 分手就分手唄,我真沒在意她,看,以前送我的禮物我都拿出來準備扔了,我超你的髒手敢碰我親親老婆送的禮物我弄死你!】
下一秒, 一只兔子形的花燈出現在他眼前。
「這個才是給你的。
「那時候, 我見你看了好幾眼,你喜歡對麼?我偷偷買下來了。」
他愣愣地接過,我嘆了口氣, 取出帕子,替他擦眼淚。
「我選你,你還不懂我的心意嗎?不會真是個傻的吧?」
「那, 另外兩個呢?」他握住我的手, 聲音聽上去有些悶。
我無奈地笑了:「我知道他不會收,自會有珍惜我的人留下。
「那些本就是給你的。」
他突然抱住我, 眼淚更加洶湧:
「不許騙我, 李莞,不許騙我。」
似是怕自己太強硬我會反悔,便又補了一句:
「只要你同我講, 我會幫你的。
「別不要我。」
哭唧唧的樣子, 倒還挺可愛。
我不由得想起大婚那日,他被我算計,喝下迷藥。
意識不清,口中卻喃喃說著甚麼。
我覺得有趣, 便問他:「你想要甚麼?」
甚麼才能讓你倒戈到我邊來呢?
誰料, 他眼角流下一滴淚。
「兔子。」他說,「我想要, 兔子。
「只愛我的。
「愛一點點也行。」
好啊, 我給你兔子。
我躺進他的臂彎。
作為交換,我要的東西, 記得要給我哦。
現在, 我回抱了他, 笑道:「即使是一只黑心的兔子也可以嗎?阿時?」
他想要的兔子,又小又白又軟,只能依靠他。
所以兔子死了。
但我不想死。
他嗯了一聲:
「沒關系, 正好,我也不是很聰明。」
瞧,雲笙當真死得不冤吧。
打完要給棗的。
下輩子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