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主现实情感

9弑嫡-清醒开局:女主她飒爽反击

太子把嫡姐当白月光,可嫡姐另有情郎。
为了跟情郎私奔,她以死相逼,要我帮她做假死局逃婚。
太子听闻嫡姐「死讯」,伤心过后,将我当成嫡姐的替身纳入东宫。
婚后我为求生存,死守嫡姐假死的秘密,尽心辅佐他登上皇位。
日久生情,太子也曾深情许诺:「我绝不辜负你。」
可太子登基那天,本该死了的嫡姐却回来了。
她被情郎抛弃,决定回来捡现成的皇后做。
她把假死局说成是我毒害她,在我想解释时,嫡姐用银簪刺穿了我的喉咙。
死前,我看到太子将嫡姐抱入怀中,吻她的脸颊。
一个死而复生,一个失而复得,旧情复燃,蜜里调油。
再睁眼,我回到嫡姐服下假死药这天。
我垂眸看着她假死熟睡的面容,亲手盖上了密闭的石棺。
这一次,就让她真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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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假死,我才能挣脱皇室婚约,与我的安郎浪迹天涯,恩爱相守,妹妹!你会帮我的对吗?」
我睁开眼时,嫡姐陆昭云正央求我帮她做假死局。
前世的这一天,她也是这样放下嫡女的高贵,用一副可怜的姿态恳求我帮她假死私奔。
我与她一同生在正三品武将世家,作为嫡女,她自小就被选为太子妃人选。
她的一切都按照皇室喜欢的标准培养,果然也培养得很成功。
三年前的宫宴上,太子只是遥遥望了一眼嫡姐,就对她彻底倾心,恨不得立刻将人迎回东宫,可他必须遵循皇室规矩,耐着性子等待成婚的最佳时机。
爱而不得的三年里,嫡姐成了太子的白月光。
太子不会想到,那时的嫡姐已经被一个在将军府借读的穷书生勾去了心魂。
朝堂暗流汹涌,太子的身体在某次暗算中一落千丈,成了病秧子。
他病得最重的时候,曾点名要见嫡姐。
嫡姐进东宫为他侍药时,太子没忍住胸口不适,竟当头吐了嫡姐一身的秽物。
嫡姐在东宫时不敢发作,直到回了将军府,她才顶着一身酸臭味掩面大哭起来。
主母也暗暗叹气:「太子重病至此,就算他日痊愈,恐怕也不是长久之相,难道我儿要嫁过去当皇家的寡妇吗?」
嫡姐无意听到了这些叹息,更加绝望,也就是这段时间,她与那个书生的感情更深一层。
后来成婚在即,嫡姐一心只想跟书生私奔,可她被重重桎梏牵制,只有身死才能得自由。
她的情郎不知从哪里弄来一颗能使人假死的「熄息丸」。
那药丸会让人在七日内气息脉搏全无,呈假死之状。
嫡姐不敢惊动爹和主母,于是求我帮她。
违抗皇室婚约是死罪,假死欺君被发现更是九族全诛。
我实在不知那书生有什么值得一个高门贵女如此。
我极力劝她冷静Ťûₘ,太子再怎么体弱,嫁过去荣华富贵总是嫡姐能享受得到的,比跟一个连功名都考不到的穷书生颠沛流离不知强多少倍。
嫡姐却清高地指责我:「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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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死相逼,同为女子,我也明白她的痛苦,于是心软答应。
在她服下药丸假死后,我配合着把棺椁换成带出气孔的。
又在第七日将那书生带去地宫,让他救出醒来的嫡姐。
之后为他们备好马车盘缠,目送他们私奔到天涯海角。
此事我做得小心谨慎,没有露出一丝马脚。
太子对嫡姐的死没有怀疑,但他伤心过后,却忽然发现我这个庶出的妹妹与他的白月光长得十分相似。
他竟娶我入东宫做妾。
我实在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
可我只是一介庶女,被皇室选中,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嫁进东宫后,我死守着嫡姐假死的秘密,小心求生。
太子最开始并不正眼看我,只拿我当泄欲的工具,对着我的脸喊嫡姐的名字。
我为了生存,只得学着争宠,可无论我做什么,都会被太子骂成东施效颦。
直到我端着一碗药膳送到太子眼前。
我娘亲生前是西戎的医女,被我爹从战场俘虏后,靠着一手药膳求得自保与生存。
我自幼耳濡目染,也习得一身西戎医术。
太子喝烦了太医院的药,却爱上了我的药膳。
西戎的医术与太医院常用的药理有些许不同,没想到我剑走偏锋,反而治好了太子的顽疾。
太子的身体越来越健朗,他的脾性也跟着好转。
他对我刮目相看,有时会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
爹和主母都以为嫡姐是真的暴病而亡了,眼看着太子有再起势的趋势,他们便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我这个庶女身上,尽力帮衬我。
两年来,我为太子调理身体,偶尔献上良策,助他保住储君之位。
日子在我的苦心经营下,过得越来越好。
直到嫡姐私奔的第二年,我收到了她的书信。
她在信里跟我抱怨,说她那个情郎不思上进,做生意亏了她所有积蓄。
说情郎流连花楼,曾经那些用来称赞她的诗他如今也送给那些青楼妓子,原来她不是独一无二。
醉酒后还打她,说「聘则为妻奔为妾」。
我能从信中感觉到她后悔了,但事已至此,她当初一心跟情郎私奔,把假死局做得太绝,如今没有任何退路。
她若回来,只会连累陆家九族,所以我暗地里一直用银钱资助她,让她就算离了男人至少也能过上自由富足的日子。
那时太子带着我下江南游玩,民间人人都羡慕我独得太子宠爱。
嫡姐大抵也听到了消息,她在信里写:
「听说你如今成了太子的宠妾,如果我没有私奔,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本该是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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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知我在东宫曾如何仰人鼻息。
这实在不是值得羡慕的地方,我因此也没察觉到嫡姐这封信的不对。
后来有半年的时间,嫡姐都没有再跟我联系。
又一年后,皇帝驾崩,太子登基前一晚,他含情脉脉地对我说:「舒玉,我要让你做贵妃,我绝不辜负你。」
他打算追封嫡姐为皇后,以此告慰他心中早逝的白月光。
而我做了那么多,始终只能是个贵妾。
但我已经知足,这个男人在我眼里只是个求生的工具,他的爱我并不需要,还会觉得硌应。如此各取所需最好。
谁也没有想到,太子登基那天,「死去」两年的嫡姐会回来。
她身上穿着粗糙的布衣,头上只有一根银簪,整个人有些憔悴,像是逃荒出来的。
但她出现的那一瞬间,太子的目光就被勾去了。
我还处在惊骇中时,嫡姐已经投入太子的怀抱中。
她在太子怀里哭得梨花带雨,一张面容虽然憔悴,但到底年轻,眼泪一洗,尤为清丽动人。
太子大为惊喜:「昭云,你竟还活着?」
我的心都提上了喉咙口——一旦他察觉当年嫡姐是假死,整个陆家可就都完了!
「我当年是被庶妹下毒。」
嫡姐忽然指着我说:「她想代替我嫁进东宫,所以想毒死我!幸好我命大被人救下,可这两年我失忆了,直到最近两天才恢复记忆!」
她柔弱地靠近太子怀里:「我都想起来了,原来我是殿下的未婚妻,殿下那么喜欢我,我却差点被庶妹害得辜负殿下的深情!」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我大声反驳!
明明是她不顾家族责任利用假死私奔逍遥,如今竟然污蔑反咬我一口,把当日的假死局说成是我故意毒害!
「她娘亲Ṫṻₐ生前是西戎的妖女,精通各种毒虫毒药!她用这种手段来害我 !」
嫡姐在太子怀里哭得可怜,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你撒谎!我有书信证明,当日你分明是假…….」
话还未说完,我的喉咙猛地一痛,血溅了一地,我难以置信地垂下眼——嫡姐手上的银簪已经深深贯穿了我的喉咙。
她眼睛里淬着怨恨。
这两年她在情郎身上受的气和苦,竟全都化作这一簪子捅进了我的命门。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倒在地上抽搐呕血。
靠我的医术才得以痊愈的太子冷漠地看了我一眼,捧起嫡姐的脸颊,深情地亲吻,告诉她:
「你庶妹从始至终只是你的替身而已,只要你一出现,她就什么都不是。」
「朕要让你做朕唯一的正妻,唯一的皇后。」
「昭云,朕失而复得了。」
一个是「死而复生」,一个是「失而复得」。
旧情复燃,蜜里调油,干柴烈火,难舍难分。
我才明白,原来只要我死了,嫡姐就还有无数条退路。
她被情郎辜负了,就跑回来,捡这个现成的皇后做。
挣扎求生的我,被他们踩在脚底,成了最可悲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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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帮不帮我?」
嫡姐见我犹豫,忽然拔下头上的金簪。
我被簪子尖锐的那端晃了眼,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脖颈,却见嫡姐把金簪抵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我才醒过神来,我已经重生了,重生在她打算假死的这一天。
「如果没有安郎的爱,我会死的!」
和前世一样,她以死相逼。
我冷冷盯着她,伸手轻而易举地夺下了那把金簪,裂唇一笑:「姐姐,我会帮你的。」
嫡姐并不怀疑我,从小到大,我这个庶出的妹妹都很听她的话,也很敬重她。
她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这是熄息丸,是安郎给我的,只要服下药丸,我就会失去气息脉搏七日七夜,到了第七天同一时辰我就会醒来。」
「我会先开始装病两天,在第三天服下这颗药,对外就说我是风寒过重而亡。」
她抓住我的手,认真嘱咐:
「妹妹,到时候,你要在我的棺椁上留下出气孔,还有棺材板要选轻一些的木材。」
「这样等我第七日醒来,才有力气推开,也不会被憋着,等我醒来后,安郎会来接应你的。」
她把她所有的计划告诉我,这不是信任我,而是在命令我。
嫡女生来高贵,自信庶女不敢违逆。
「只要做好这件事,你就是我最好的妹妹。」
她要我看着她的眼睛答应她。
她以为庶女最怕看见嫡女深邃的眼睛,嫡女的眼睛是庶女这辈子最恐惧的东西,而嫡女的称赞也是庶女这辈子最渴望的东西。
嫡姐确认我不敢对着她这双嫡出的眼睛说谎。
我回握住她的手:「我这辈子最渴望的荣誉,不是扬名立万,而是嫡姐的一句赞扬与认可。」
「我一定会让姐姐——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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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按照前世的计划进行。
嫡姐先是假装风寒,推了宫里的宴会,装病两天后服下「熄息丸」,当晚她断了脉搏和气息。
熄息丸果然厉害,瞒过了所有太医,最终嫡姐已「死」的消息上报到了皇宫。
爹和主母被蒙在鼓里,哭得撕心裂肺。
我爹哭的是他培养多年的太子妃准皇后居然就这么废了。
主母哭得倒是真情实感,毕竟是亲生女儿。
所以前世,嫡姐死而复生后,哪怕这对夫妻察觉到嫡姐的死另有蹊跷,也不敢对外声张。
他们默认是我毒害嫡姐,死有余辜。
很快,定制好的棺材就送进了府里。
我敲了敲嫡姐现在躺的这副棺材,上下左右都留有出气孔,棺材板看似厚重其实是中空的,成年女子稍稍用力就能推开。
这日早晨,我用药熏了熏眼睛,顶着这一双红肿的眼睛,跪在爹和主母面前,哭着说:
「姐姐昨晚给我ƭů₎托梦了,她说她不要木质的棺椁,因为时间久了难免会被虫蛀,还会渗水腐烂。」
「姐姐生前最是爱美,死后又怎能忍受这些呢?」
「我昨夜在梦里哭了一晚上,听姐姐说、说……」
爹和主母追问:「说什么!你姐姐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托梦给你了?」
我泪眼汪汪:「姐姐说她想换石棺!」
「石棺又厚又重,不会被虫子蛀也不会渗水,还结实气派。」
「只有躺进石棺,姐姐才能安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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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母听了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女儿!」
爹摇头叹气:「那就换石棺吧!她自小被娇养,死了也不该吃这种苦。」
进地宫前,嫡姐被放进了石棺里。
我特意上前,端详着嫡姐安详的面容——看着就像是熟睡了一般。
本就是睡熟了,可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
那就让她真死了吧?
「嫡姐,你安息吧。」
「盖棺!」
三四个家丁正要将石棺合上,屋外却传来一声喝止:「谁敢盖棺!」
我心一提,抬眼,见来人是太子李延成。
他眼眶发红,一口咬定:「我的昭云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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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跌跌撞撞地走到石棺旁,看着他心上人美丽的睡颜,十分悲凄地呢喃着:「昭云没有死,我还要娶你做太子妃,你怎么就这样死了?」
我大松一口气,原来是来装痴情的。
我还以为是宫里的太医看出什么端倪,让太子知道了什么。
太子伤心之余,摸着冰冷的石棺不解地问:「为何是石棺?」
爹和主母已经哭得不能答话。
我上前一步,柔弱地行了一礼,眼中含泪地答:
「启禀殿下,姐姐托梦于我,说怕地下虫子咬她,所以换成了石棺。」
说话间,我眨下一滴没有感情全是技巧的眼泪,缓缓抬眸与太子对视。
和前世一样,他看清我正脸后的那一瞬间,眼睛就直了。
他爱嫡姐是真,男人朝三暮四的劣根作祟也是真。
只看了这一眼,李延成脸上的悲伤就淡了几分——人死不能复生,可眼前不是还有个活生生又楚楚可怜的替身在吗?
他叹了一口气,忽然脸色一白,摇摇欲坠。
「殿下怕是伤心过度犯病了,快扶着殿下!」
太子被带去暖阁里休息,爹和主母得去照料着这位皇室贵胄。
我看了一眼石棺里的嫡姐,冷声下令:
「来人,盖棺!」
三四个壮年家丁合力将棺材合上。
石棺严丝合缝,一丝气——也透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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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日,要挪嫡姐进地宫了。
陆家在京城贵族中也算中上等的世家,嫡女早夭,不少官宦人家也设了路祭。
如此大的阵仗,全皇城都知道——陆府嫡女病死了。
一切丧礼结束,回到陆府时已是傍晚,贴身的丫鬟跑过来说:「方才回来的路上,似乎总有人窥探二小姐您。」
我把玩着桌上的茶盏,望着嫡姐闺阁的方向。
七日前戌时,嫡姐喝下了假死药,七日后的此刻,嫡姐马上就要从石棺中苏醒了。
「陪我出去走走吧。」
我放在茶盏,兴致颇高地起身向府外走去。
小丫鬟跟在我身边劝:「姑娘,天已经黑了,不要出门了吧。」
「不出门,哪有好戏看?你怕,就不必跟着了。」
我独自踏出府门,没走两步,果然被人用刀截在了昏暗的小巷里:「陆舒玉,你姐姐葬在哪儿?!」
夜色下,嫡姐最心爱的情郎安齐明正拿刀抵着我的脖子,他不似在嫡姐面前那样文质彬彬,此刻目露凶光地逼问我:
「你迟到了一个时辰,难道想搅毁整个计划吗?!」
按照约定,我本该在一个时辰前就跟安齐明会和去地宫等嫡姐醒来。
 
安齐明疑心颇重,他警告我:
「我告诉你,你姐姐要是出事,我一定拉你下水!与你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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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的以为他多紧张嫡姐的生死,只有我清楚,他贪慕嫡姐的美色,更贪慕嫡姐私奔时会随身带走的万贯财产。
安齐明要是正儿八经的来求娶嫡姐,他连陆府的门槛都够不到。
只能用点手段,骗嫡姐跟他私奔,他不仅要人,更要钱。
「府里有些事情耽误了,我这不是来赴约了吗?」
我镇定地推开他的刀:「算算时辰,姐姐这时候已经快醒了,快去地宫接她吧。」
安齐明贪婪地问:「钱庄的银票,房契,地契这些都带了吗?」
「你嫡姐养尊处优多年,没有这些东西做私奔的盘缠,她可就得过苦日子了。」
真可笑,他居然用嫡姐来威胁我。
前世我还会心疼嫡姐,怕她痴心错付,如今,她过什么苦日子,与我何干啊?!
「到了地宫,自会有人送上盘缠。」
我安抚他说:「放心,我会给你和姐姐的私奔,送上一份大惊喜。」
安齐明满眼都是钱,听我说安排好了一切,才将匕首收回了刀鞘。
到地宫时,夜色更深。
地宫入口,工匠提前留了开关,安齐明让我在前面带路。
嫡姐的地宫修得宽敞,却弯弯绕绕,我故意装作迷路,带着安齐明在里面绕了两圈。
直到戌时一到,地宫深处忽然传出一声女子惊恐绝望的嚎叫声!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推不开!我没死!放我出去!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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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齐明立刻循着声音找去,很快他就见到了那具石棺!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推不开!!放我出去!我没死!我没死!!!啊啊啊啊救命救命!!!」
嫡姐的惨叫声越来越凄厉,不知情的人乍听到这些声音一定以为地宫闹女鬼了。
「怎么会是石棺!!」
安齐明震惊大喊!他转头瞪向我,我无辜地耸耸肩。
「安郎!是你吗!安郎!!安郎!!」
「是我!是我!!」
嫡姐听到了情郎的声音,开始不断地呼唤他,安齐明一边应声,一边想办法撬开石棺。
可那棺材板需要三四个壮年男子合力才能推动,他一个书生能顶什么用呢?
无论他怎么用力,棺材板纹丝不动,嫡姐在棺材里的声音越来越凄惨。
她从假死药中醒来时,大概没想到棺材会盖得这么严实。
发现棺材推不开,这才绝望惨叫,可她叫得越惨,里面的空气消耗得就越快。
我冷眼旁观。
不用一盏茶时间,嫡姐就会在她情郎眼前,活生生地被闷死在棺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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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姐的呼叫声越来越弱,安齐明急中生智,拿出匕首撬开了石棺的一条缝,又找来地宫里的工人落下的一根铁锄。
到底是读书人,知道用巧劲。
嫡姐憋死之前,这棺材板被她的情郎顺利撬开了。
石棺板落地时发出一声闷响,板外翻着落在地上,上面全是嫡姐抓出来的血痕。
嫡姐从棺材里猛地坐起,大口呼吸外面的口气,她身上的衣服因为刚刚的恐惧与挣扎而变得十分凌乱。
一看到安齐明,嫡姐立刻扑过去抱住了他,又哭又笑:「安郎,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死里逃生的陆昭云感激地吻了安齐明的脸颊,她将她的情郎视为英雄。
高度紧张后的安齐明轻而易举被挑起了欲望,他在陆昭云外露的肩膀和脖子上啃吻了数下。
地宫都阻止不了这对奸夫淫夫就地发情。
两人亲热之后,安齐明安慰了嫡姐两句,转头质问我:
「陆舒玉,刚才我救你嫡姐时,你为什么不帮忙!」
「你嫡姐怎么会躺在石棺里!是你做的手脚?!」
「你想害死你嫡姐,你想破坏我们所有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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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计划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我装起无辜来,嫡姐这时才开始起疑。
她从棺材里出来,双手的指甲被石板磨断了,但她冲上来当头给了我一巴掌:「贱人!你明知道我是假死,居然敢挑唆爹娘把我放进石棺中,你是想让我活活憋死吗?!」
「姐姐是假死啊?姐姐为什么假死?」
「你还在这儿装傻充愣?我假死当然是为了跟安郎私奔,你还!」
嫡姐刚从缺氧的状态里缓过来,嘴巴跑得比脑子快,话也说得格外直接。
安齐明觉出不对,制止了嫡姐的话头:「这丫头怕是留了什么心眼给我们使绊子,干脆杀了她灭口!」
嫡姐一听,也提防起我来。
多年姐妹情,敌不过她情郎一句挑唆。
她看了一眼石棺:
「妹妹,这石棺是你安排的,今夜,就为你所用!」
安齐明从地上捡起那把匕首,一步一步逼近我:「把银票地契交出来,我留你个全尸。」
「否则我就把你大卸八块,这里是地宫,过了今晚,没有人会来,你的尸体自然永远不会有人发现!」
我佯装恐惧,后退两步,大喊:「救命!救命!!」
安齐明大笑:「救命?谁会来救你?!」
「我会来救她。」
一道穿透力极强的声音传来,嫡姐浑身一颤。
一直藏在暗处的太子现身站在了我的身后,他带来的侍卫把整个地宫包围了。
安齐明到底是个书生,侍卫一拔刀,他就吓得匕首都没拿稳,跪在了地上。
我指着衣衫凌乱但活生生的嫡姐,与太子告状:「殿下,我就说姐姐是假死私奔,这下你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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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太子在陆府病倒时,是我为他献的药。
他的病是当年遭遇暗算余毒未清的后遗症,太医院循规蹈矩地治了多年没有效果。
我献上的药是前世研究了两年的药方,还当着太子的面在药里滴了一滴我的血。
特意告诉他,我自小被生母喂百草丸长大,血可入药。
这药掺杂了我前世两年的研制心血,自然立竿见影,一服下,太子的头晕之症就消散了。
「这么说,你是我的药引了?」
太子抬起我的下巴,端详着我的脸庞。
我故作乖顺,如小猫一样贴着他的掌心:「殿下,看在臣女是药引的情分上,还请殿下,饶恕臣女死罪。」
太子疑惑:「你的药能治孤的病,大功一件,何罪之有?」
我请他屏退众人,而后跪在地上,目光坚定:「臣女要告发嫡姐私通!假死悔婚!只为私奔!」
太子眸光一凛——没有哪个上位者能容忍这等欺骗,哪怕骗他的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你说昭云是假死?!」
「不错,嫡姐之所以躺在那里,是因为她吃了假死药!她假死,就是为了毁掉与东宫的婚约,跟她的情郎私奔!」
「她还胁迫我配合她做假死局,我实在不忍看姐姐败坏陆家门风,也不想伤太子殿下的心,所以不得不说!」
「殿下若不信,今夜戌时,可带兵侯在地宫周围。」
我直视着太子质疑的目光,字字铿锵有力:「臣女会将那个ťū́₊奸夫引来,让殿下您,当场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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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藏在暗处看了许久,嫡姐「死而复生」时是如何与安齐明拥吻的。
她是如何质问我为什么不配合她假死逃婚的。
她和她的情郎为了私奔是如何打算杀我灭口的。
这一切,太子都看在眼里。
嫡姐却心存侥幸,她试探地问:「殿下、殿下是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说你假死是为了私奔时,我就在外面了。」
太子伸出手抚摸着嫡姐脖子上被情郎亲出的痕迹,嫡姐浑身颤抖:「殿下,您……听我解释。」
「解释?」
太子嗤笑了一声,忽然收紧手,掐住了嫡姐的咽喉:
「陆昭云,你竟敢假死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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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陆府大门被人踹开。
陆昭云和安齐明被侍卫扔进了陆府大厅。
爹和主母听到动静跑出来,就看见自己死而复生又衣衫不整的嫡女跟府里的穷书生一起摔在地上。
盛怒的太子爷手上拿着剑,剑直指爹的眉心:
「陆老将军真是教女有方啊!陆家最拿得出手的嫡女,为了跟情郎私奔,居然不惜假死欺君来毁婚,光是这一条罪名,足够诛你们陆家九族!」
主母还在震惊中,爹却立刻明白了来龙去脉:「昭云,你没死!你居然为了跟人私奔,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连你爹娘都欺瞒!」
「爹,我…….」
「别叫我爹!你拿着陆家几百口人的性命来填你的私欲!枉废我这么多年培养你!」
嫡姐咬牙落泪,她脖子上还有被太子掐红的淤青。
太子到底没下手杀她,就连押她回陆府也是借着夜色掩护,没有惊动外人。
凭着这几点,陆昭云赌太子对她还有几分喜欢,忽然指着我说:
「我根本不知假死之事!分明是庶妹她策划了这一切,是她用药毒害我!」
「对,没错,就是这样!至于这个安齐明,他跟妹妹是一伙的,是他们联手要玷污我的清白!」「太子殿下,您明鉴!」
陆昭云跪在太子脚边极力给自己开脱,往我身上泼尽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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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母反应过来,立刻帮腔:「没错!就是舒玉陷害我儿!我儿知书达理,在京城贵女中最为端方贤淑!怎么可能做出这等私奔之事!」
「一定是舒玉嫉妒她嫡姐,在她的风寒药里下毒,她想毒害她嫡姐,她自己想嫁进东宫享受荣华富贵!太子殿下,你别冤枉了昭云啊!」
我爹也是个老奸巨猾的,眼看假死逃婚之事已经被太子亲手揭发,怎么圆都圆不回去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关键时候,当然是保住嫡女!
他跪了下来:「殿下,昭云是无辜的!这一切都是舒玉的手笔,她娘生前是西戎妖女,最懂这些奇毒怪药!」
「那假死药何等稀罕之物,我家昭云只怕连听都没听说过!必定是舒玉配制了假死药,想害死嫡姐,竟还敢跟安齐明这等外男私通!」
他状做痛心地跪地一磕头:「老臣教女无方,请殿下责罚!但这一切罪责,都是庶女所为!这庶女是西戎妖女所出,本不算是我陆家人,她有错,不该牵连我陆家满门啊!」
我站在一旁,看着爹爹这副冷漠自私的嘴脸,忽然嗤声大笑起来。
真是好一个陆老将军!
当年在阵前贪图我娘亲美貌,将她强虏回来强迫她有孕,后又将她关在内宅,逼她制药,不给她自由。
我娘死时,他装模作样地哭了一场,装出一副深情模样。
如今嫡女犯了死罪,他就迫不及待地把我娘和我全部逐出陆府。
我不该伤心,早该习惯了。
这对父母从来没把我当亲生女儿看待,在嫡姐眼里,我也只是个随时可以牺牲践踏的垫脚石而已。
「你笑什么?」
太子看向我,我收了笑声,道:「我在笑他们愚蠢。」
「其实要想证明姐姐跟这个书生没有私情很简单。」
我扔给嫡姐一把匕首:
「让姐姐亲手杀了这个书生,不就能证明姐姐心里只有殿下你一个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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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云猛然抬头瞪我:「陆舒玉,你好恶毒!」
「我恶毒什么了?」
我笑着反问:「我这不是在帮姐姐你吗?姐姐口口声声说假死私奔是我陷害你,那既然如此,这书生便是姐姐的仇敌,妹妹让你杀仇敌,你竟说我狠毒,真是不识好人心啊!」
陆昭云被我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昭云,你杀了这个书生,孤就相信你的清白,否则。」
太子一个眼神,身边的侍卫齐声拔出刀!
「否则,孤今晚就诛你陆府满门!」
爹和主母浑身一颤,他们震惊地看着太子:「殿下,昭云是冤枉的…….」
「闭嘴!!」
太子怒吼一声。
爹和主母敢这么颠倒黑白的污蔑我,是料定太子心悦嫡姐,一定会看在嫡姐的面子上有所开恩。
他们不知道,「死而复生」的嫡姐在地宫里如何与安齐明缠绵,这一切都被太子尽收眼底。
铁证如山!
太子就算再喜欢嫡姐,也不可能当这一切完全没有发生过!
「动手啊,姐姐,如果你跟这个书生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不敢动手?」
我上前一步,将匕首塞进嫡姐手里:「男人重要,还是养你的爹娘重要啊?」
「动手啊,你不敢啦?你心虚啊?」
「你不动手,就说明你跟这个书生有奸情。」
「你假死就是为了跟这种野男人私奔。」
「你在挑衅皇室的威严,你自己欺君找死,还要拉着整个陆家去死。」
「你就是个自私鬼、害人精!」
我当着嫡姐的面挑衅她,她握着匕首,瞪着我,浑身因为羞愤恼怒而发抖。
「动手啊昭云!」
爹终于坐不住了,命令一般大喊:「杀了安齐明,为了你的清白!为了陆家满门!动手啊!一个男人还没有陆家九族重要吗!?」
主母也求她:「昭云,你快杀了他!杀了这个男人Ṭü₍!你就还是我陆家最尊贵的嫡女!你还能是太子妃!」
诸多压力下,陆昭云的刀,对准了安齐明。
安齐明早就被捆住了手脚,堵住了嘴巴,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惊恐地看着嫡姐,拼命摇头发出求饶的模糊声音。
陆昭云拿刀的手抖得如筛子一样,忽然她崩溃大哭:「我下不了手!我爱安郎!」
18
这话一出,爹和主母脸色俱是一白!
嫡姐忽然哭诉起来,仿佛全天下都对不起她!
「我在陆府每天被一群丫鬟围着侍候,简直毫无自由!」
「教书先生日日严格要求我学那些琴棋书画,我日日学宫里那些贵族礼仪,我累得喘不过气来!」
「我出府只能坐那些华丽的马车,身上永远戴着沉重的金钗宝石,这些压得我快要窒息!」
她含情脉脉地看着安齐明:
「只有安郎,他会带我出去!他会用地里的野菜为我熬一碗野菜粥,那是我从来没有尝过的乡野味道!」
「只有他会让我为他洗碗洗衣,只有他不会要求我日日簪金戴银端着贵女的体面!只有在他身上,我才能感觉到自己被需要!我才能感觉我是我自己!」
「我讨厌那些马车!我情愿跟他徒步百里去看浪漫的山花,这些才是寻常夫妻会做的事!这些才是我想要的平淡生活!而不是在东宫这样的金窝里守着各种规矩!」
陆昭云看着太子说ţŭₐ:「我不要锦衣玉食!真挚的爱胜过一切荣华富贵!有情饮水饱!」
陆昭云说完这些话,手中的匕首脱落在地,她忽然双眼一翻,竟柔弱地晕倒在地。
太子下意识上前一步要去扶她,为了自己的颜面硬生生控制住了。
我看到他眼底,有着难以掩饰的失落和无力的愤怒。
但很快,他这阵失落就转化为了绿色的怒火。
因为我给昏迷的嫡姐——把出了三个月的喜脉!
19
这下轮到太子被气晕了。
他被扶到陆府暖阁中休息,我为他熬了药。
他醒来时,痛苦地用手揉着眉心,百思不得其解:「在昭云眼里,我这个金尊玉贵的储君比不过一个连功名都考不上的穷书生!」
我将温热的药放在一旁晾着:「殿下是除了皇上外,世间最尊贵的男子。」
「姐姐如今这般,并不是殿下不好,而是她一时被人迷惑,误入歧途,我有办法让姐姐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太子看向我:「什么办法?」
「姐姐如此为一个书生着迷,如今还怀了身孕,若强行打下胎儿,姐姐必定是要恨殿下你的,你们越是阻拦,姐姐越认定她跟安齐明是天生一对,感情反而更深。」
太子拧眉。
「抓不如放,殿下干脆就放她跟书生私奔,成全他们。」
「她不是看不上荣华富贵吗?殿下便让她脱下金钗锦袍,让她跟那个书生去过她口中那种有烟火气的夫妻生活。」
「让她多吃几口野菜粥,多为那书生洗衣洗碗几次,这样的日子,对千金小姐来说,一两天是新奇体验,一两月是有情饮水饱,要是一两年呢?」
太子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有些犹豫,他很喜欢嫡姐,喜欢到哪怕头上绿出一片森林,都不肯就此放手,杀又不舍得杀,放又不甘心这么放。
药晾好了,我拿起一根银针,当着太子的面扎破了自己的指腹,而后滴了一滴血进药中,双手捧着递给太子:「殿下先服今日的药吧,身体最重要。」
太子细细看着我的脸,我这张脸实在是很像嫡姐,我有着跟嫡姐相似的性子,但我比她更温顺,更体贴,更重要的是,我看上去,心里只有太子一个人。
太子忽然抬起我的下巴:「孤要你做孤一辈子的药引。」
「想不想当孤的太子妃?」
意料之中,我假装受宠若惊:「殿下,可我只是个庶女。」
「庶出又如何?你的嫡姐倒是身份高贵,假死私通、珠胎暗结这些不知羞耻连累九族的事她照样敢做。」
「陆昭云敢背着孤找别的男人,孤自然也可以娶别的女人。」
太子在跟陆昭云赌气,和前世一样,我只是他们两人情爱游戏里的一颗棋子。
可这一世,我也要当执棋人!
我主动依偎进太子的怀里,有前世的相处经验,我对这个男人也算了解,我知道他喜欢顺从他仰慕他的女人。
于是我也做出这副他喜爱的姿态,撒娇说:「那殿下便要十分宠爱我,只有这样,才能让嫡姐知道,她失去殿下是多么可笑的错误。」
20
爹和主母提心吊胆了三天,没等来太子灭九族的问罪,却等来一道赐婚圣旨。
太子亲口向皇帝求娶了我做太子妃。
我虽是庶出,但好歹是三品将军府的女儿,皇帝虽觉得这门亲事有些不匹配,但太子执意要娶,皇帝知道太子心悦陆府嫡女,如今嫡女早夭,娶个庶女,虽然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但也勉强答应了。
嫡姐如今被关在柴房里,陆府为了隐瞒这等丑事,连外头的大夫都不敢请,她喝的安胎药还是我开的。
「太子妃?」
陆昭云盯着带回这则消息的嬷嬷追问:「你确定圣旨上写的是要陆舒玉做太子妃?!」
「是的大小姐。」侍候她的嬷嬷回话说:「圣旨上写的就是——赐婚二小姐为太子妃!」
「怎么可能,陆舒玉只是个庶出女,太子怎么能看得上她?」
「大小姐如今这般任性,太子自然更看得上二小姐了。」
「放肆!你个狗奴才!竟敢这样跟本小姐说话!」
「小姐?」嬷嬷看了一眼屋内四周:「陆家的大小姐早就死了!前几日刚抬进地宫里,你是哪位?」
「你!」
嫡姐死而复生的消息一直被陆府瞒得严密。
从她假死发丧的那一刻,她就永远失去了名正言顺地做回陆家嫡女的机会。
更何况她如今跟外男私通,珠胎暗结,还不如就让外界的人以为陆府嫡女死了,也好过活着来丢陆家的脸面。
陆昭云这次的任性可是能牵连整个陆府的,一旦陆府被问罪,这些下人奴仆,很可能也会被发卖去偏远地方。
这老嬷嬷是府上的老人了,平日里侍候我多些。如今看我爹把陆昭云关在柴房里,做太子妃的还是我,自然就不把陆昭云这个「已经死了」的嫡女放在眼里了。
陆昭云气得摔了药碗。
我推开门时,药碗的碎片正飞到我脚边。
「姐姐可别动怒,担心胎气不稳。」
我让那嬷嬷先出去,那嬷嬷恭恭敬敬地朝我行了一礼——如今这府中上下,无疑是我这个准太子妃最尊贵。
陆昭云瞪着我:「陆舒玉,我有今日,都是你害的!是你背叛我!是你引太子去地宫,你毁了我的幸福!」
我掩唇一乐:「姐姐这话说得可笑,难道当日是我拿刀逼姐姐跟那个书生苟且私通?」
「是我逼你跟那书生无媒无聘珠胎暗结?
「是我逼你不顾九族假死私奔?」
嫡姐气得脸色铁青:「你!!!」
「说了别动怒,你伤了胎气,最后还不是得求我来给你看脉?」
「姐姐做出这等丑事,父亲连外头的大夫都不敢往家里请,生怕你坏了陆家的名誉。」
我笑着打量着嫡姐:「你竟也不知羞啊?」
21
她越是气急败坏,我越是云淡风轻:
「我今日是来关心姐姐,顺便给姐姐带来一个好消息。」
嫡姐眼神一闪,亮起了某种微妙的骄傲:「我知道了,所谓的赐婚只是太子的激将法,他是想让我着急,你也是太子派来的说客吧?」
嫡姐仰着脖子,十分清高:「你便告诉他!我心里只有安郎一个,我不爱他!让他收起激将法那一套!」
「太子殿下同意你跟安齐明私奔了。」
清高的陆昭云猝不及防一愣:「什么?!」
「殿下决定放手,让你带着腹中孩子跟安齐明团聚。」
「这不是姐姐最想要的结果吗?如今太子成全你了,我大婚那日,你就能重获自由,跟你的安郎去过有情饮水饱的日子了。」
陆昭云竟有几分失落,呢喃着:「他竟然真的舍得不要我,我还以为他会死缠烂打……」
我听了,嗤笑一声:「太子喜欢的那个陆大小姐已经死了,你杀的嘛!嫡姐!」
22
大婚在一个月后。
太子为了气陆昭云,特意将大婚的典礼办得十分盛大。
外人看来,陆府刚死了一个嫡女,太子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娶人家的庶妹为妻,多少也是踩着那嫡女的脸面了。
可这位是太子爷,皇家行事,谁敢说一句不道义?
前来道贺的达官显贵不少,与前厅的热闹不同,后院里,如愿摆脱金钗珠宝的陆昭云,身上只穿着一件丫鬟用的衣衫,头上也只余下一根银簪。
她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
陆大将军看了一眼,冷声提醒:「收着你的肚子,出了这道门,你跟我陆府就再没有关系了!」
「爹,你就这么绝情?」
「我的女儿早就死了,与人私奔的,只是陆府一个低等下人而已!一分嫁妆也不会有!」
听到爹这么说,陆昭云面露悲伤。
主母十分不忍,但到底什么也做不了了。
安齐明被放了出来,见陆昭云身上真的一穷二白,像是真被陆府驱逐抛弃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但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上前装作好夫君的模样,搀扶着她:「昭云,我们走吧,金银财宝是身外之物,我会对你好的。」
两人只能从陆府的后门出去。
陆昭云出了陆府后,听到正门热闹的动静,没忍住走过去远远望了一眼,便看见一向受她颐指气使的庶妹,今日穿着华丽的凤冠霞帔,正在众人的簇拥道贺下走向东宫的花轿。
骑马来迎的太子特意下马去接,下台阶时,更直接将陆舒玉抱了起来,引得在场众人一阵欢呼。
我察觉到嫡姐这道视线,便刻意凑到太子耳边:「殿下,姐姐正看着呢,想惩罚她吗?」
太子心领神会,他亲了我。
我忍着恶心受了这一吻。
陆昭云远远看着这一幕,手隔着粗糙的布衣摸着名不正言不顺的肚子,眼里露出了茫然与羡慕。
23
再接到嫡姐的消息,已经是半年后。
这半年,我在东宫靠着一手医术站稳了脚跟,太子颇为看重我,因为我的血是他不可或缺的药引。
他宠我,就等于在爱护他自己的性命。
府里难免有人拿我的庶女出身在背后蛐蛐,有了上一世的经验,这些人在我手上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
这日,我的心腹丫鬟拿了一封书信来,说是要给太子的。
太子今日刚好不在,东宫上下如今由我管家,这封看似是家书的信件自然就送到了我手上。
我一看信的封面就认出是嫡姐的笔迹。
我嗤笑:「ťŭ̀⁻她还是这么喜欢写信啊?」
上一世,她假死一事只有我知情,自Ţũ̂₉然写信诉苦的对象也只能是我。
如今,她是和东宫撕破了脸跟情郎明目张胆地私奔去了,信的落款却赫然写着:太子亲启。
信里第一句便是对太子的相思:「殿下,见信如面,字里行间,尽是昭云的相思之意。」
 
她在信里写了近况。
 
陆昭云当日离开陆府,除了一个肚子,什么银票地契都没能带走。
 
如她所愿,跟了那书生后,每一顿吃的都是她最爱的野菜粥,她也终于过上了每日给心爱的男人洗碗、洗里衣的生活。
 
再也没有人要求她簪金戴珠来体现贵女的身份,取而代之的是为了几钱银子跟市井商贩讨价还价,连根素银簪子都留不下,头上只能绑着布条束发。
 
她心爱的安郎好像变了一个人,还未私奔前,他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会努力考取功名。
 
可私奔之后,却再未见他拿起书来,整日游手好闲,和那些秀才混迹酒楼吃喝玩乐,欠了不少酒钱。
 
陆昭云赌气不管,冷着脸给情郎做野菜粥,冷着脸给他洗碗,冷着脸给他洗酒臭味的里衣。
 
她写自己的手已经长满了冻疮,还特意强调太子当日曾夸过她的手好看,天生是用来弹琴的玉手,如今却因为洗碗洗衣变得粗糙难看。
 
她想讨太子怜惜。
 
她后悔了,却又拉不下脸面,于是在信里委婉地告诉太子,她如今过得不好,等着太子主动来心疼她,来接她回来过富贵日子。
 
可她不会想到,这封信——落到了我手里。
24
我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将嫡姐的亲笔信放在烛火上烧,等信上的矫情与悔意焚烧殆尽时,我淡声吩咐:
 
「去拿信纸与笔墨来。」
 
小时候,嫡姐在学堂受罚,总让我替她抄书。
 
为了不让教书先生看出来,抄书的字迹要跟嫡姐一模一样。
 
久而久之,我临摹她的字,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
 
夜里,我将书信递给太子:「嫡姐给殿下您写了一封信。」
 
太子一看便认出那是陆昭云的字迹,他嘴角一勾,有种报复得逞的快意:
 
「一定是她过够了苦日子,来跟我认错服软了。」
 
他展开信,却见上面写:
 
【我与安郎情投意合,常常白日合欢,颠鸾倒凤不知时辰几何。】
 
【身孕已经六月有余,特写此书信来告知殿下,若殿下不嫌弃,孩子降生时,可让他认殿下做义父。】
 
【毕竟殿下曾经如此爱慕我,虽然你不是这孩子的亲生父亲。】
 
【但安郎大度,愿意让太子做这孩子的义父,也算成全太子当日对我的爱慕之意。】
 
太子看这封信看得青筋暴起:「这对奸夫淫夫!简直不知羞耻!!」
 
他起身大骂,把这封信撕得稀碎!
 
我顺势劝他冷静,却被他蛮狠地按在床榻上。
 
他被这封信刺激到了。
 
嫡姐在肉体上背叛他,他也要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找到背叛嫡姐的快感。
 
这个女人便是他娶来做替身的我。
 
于我而言,又是一个无比恶心的夜晚。
 
早晨起身,丫鬟照例端来浓稠的避子汤。
 
从我入东宫以来,每一次侍寝都要喝避子汤。
 
太子心里还有嫡姐,他不想让别的女人有他的孩子。
 
但昨晚那封信,让他彻底破防。
 
「从今日开始,你都不必喝避子汤了。」
 
他抢过我手上的药碗,用命令的口吻说:「尽快给孤生个儿子!孤要让陆昭云后悔!!」
我自是乖巧应下,毕竟他日后是要登基为帝的。
 
我若想去父留子,总得在去父之前,先怀上皇子。
25
断了避子汤,不过两月我就有了身孕。
 
这期间,嫡姐写给太子的信一封接着一封,全部被我的心腹拦截先送到了我手里。
 
我过目之后,烧了。
 
再仿着她的字迹写一封大相径庭的信。
 
陆昭云在信里说她被情郎推倒小产,苦不堪言。
 
太子看到的信上写的则是陆昭云与情郎白日恩爱,不慎伤了孩子。
 
小产后身体虚弱,让太子派太医去为她调养身体,好让她尽快再怀上情郎的孩子。
 
陆昭云在信里说情郎日日醉酒,浑身臭味,不及太子浑身香气,令她思念。
 
太子看到的信上写的则是情郎身强体健,不像太子这个病秧子。
 
写她又想起当日被太子当头吐了一身秽物,恶心得睡不着,还好她的情郎是香香的。
 
陆昭云在信里说情郎变心,流连青楼,带回一身脏病,求太子去救她脱离苦海。
 
太子看到的信上写的则是情郎将她捧在掌心宠,两人形影不离,每次看到情郎的脸都让她心情舒畅,但一想到太子就觉得硌应恶心。
 
太子每次读信都会被气到吐血。
 
这时我便端着药送到他眼前,当着他的面取自己的血做药引。
 
太子感动得稀里哗啦,抱着我说他这一生只会爱我一个女人。
 
我摸狗一样摸了摸他的头。
26
一年后,我顺利生下一个儿子。
 
我爹见我在东宫不仅得宠,如今又有了孩子,地位十分稳固。
 
且这段时间太子的身体也变得日益强健,宫中皇帝病重,皇位迟早是太子的。
 
爹干脆把陆府的前程全部押宝在我身上,只当没有陆昭云这个嫡女。
 
主母为此跟爹闹过几次,我爹反过来指责她教女无方。
 
主母气不顺,眼看着她的亲生女儿身败名裂,而我这个庶出女却前程大好。
 
她恨得咬牙切齿,认定当日嫡姐假死被揭发是我的手笔,否则嫡姐不至于落入如此难堪的境地。
 
为了替她女儿报仇,她竟在我坐月子时,买通下人往我的药里掺了红花粉。
 
少量红花粉可入药,但用在刚生产过的女子身上,则会导致血崩。
 
产妇月子中出血,大部分太医都会以为是生产后的正常症状。
 
等出血越来越多察觉到不对时,产妇的身体底子已经被伤透了,虽不致命,但也不能长寿。
 
西戎人不识红花,我娘当年便是被主母用这些手段磋磨死的。
 
如今主母想用同样的手段让我也短命,可她不知道,我学医以来认识的第一味药便是红花。
 
那碗药端过来时,就成了主母谋害太子妃的铁证。
 
太子被陆昭云气得冒烟,自然不会给她的生母留什么情分。
 
于是主母的性命落在了我手里,任我处置。
 
侍卫从她房里搜出了一大盒红花粉。
 
我也没怎么对她用刑,只让人将这一大盒红花一次性熬成汤,灌进主母嘴里,让她也尝尝——身体寒透,腹痛如刀割,最后血崩的滋味。
 
主母很快就病死了,我爹更加怕我,偶尔来东宫见我,会对我行完整的臣子之礼,他生怕我记得娘亲当年是如何死的,生怕我也要他的命。
 
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爹向我表忠心,他将倾尽一切来助我登上皇后宝座,助他的亲外孙当上太子,让陆氏一族走向鼎盛之路。
 
他如今不像我的父亲,更像我的臣子,一条忠心的狗。
27
阳城的知府上报了一桩命案,说一民妇在饭菜中下砒霜,药杀了她的丈夫。
 
府衙抓捕该民妇时,那民妇大喊她是将军府嫡女,是准太子妃,说她本该是皇后。
 
这个民妇自然就是嫡姐。
 
太子亲笔批示,让府衙放了陆昭云,由她自生自灭。
 
两个月后,皇帝驾崩,太子顺利登基。
 
这一世,太子对嫡姐失望厌恶透顶,而我不仅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还是太子的救命恩人,更为他生下了唯一的儿子。
 
陆家举全族之力在背后支持我,皇后的位置已经非我莫属。
 
封后的前一晚,太子执着我的手,和前世一样含情脉脉:「舒玉,朕绝不辜负你。」
 
我满脸温柔,眼底的笑却冰冷如刀。
 
封后大典开始得十分顺利,但到了典礼中途,一个身穿布衣、形容憔悴的女人突兀地闯了进来——是私奔两年后又回到京城的嫡姐。
 
她只大我两岁,如今却仿佛比我老了十岁不止,吃野菜粥吃得面容枯瘦,美貌不再,头上更长出了几根刺眼的白发。
 
我看了一眼皇帝,他对陆昭云的到来并不意外。
 
我猜到了,是他默许皇宫内外放这个女人进来。
 
从他让知府放过陆昭云时,他便有意纵容陆昭云回京,更默许皇宫内外放她进来。
 
「殿下,我是昭云啊。」
陆昭云毒杀了安齐明,却被府衙无罪释放,知府说这是太子的意思。
 
她高兴坏了,以为这是李延成对她还有情意的表现,于是费尽手段从当初私奔的穷乡僻壤赶回京城。
 
她一进皇城,便受到了诸多优待,连进宫都畅通无阻,她便认定是李延成在等她回头。
 
她天真地以为,只要她回头,她就还是皇后,还是皇帝的白月光。
 
看得出来她还特意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可惜她如今能戴上头的首饰只有一根粗糙的银簪。
 
身上的衣服也是粗布织就,身材也因小产后没有调理好而变得肥胖变形。
 
本以为见面三分情,可如今的陆昭云,在李延成眼里,只是个曾经背叛他、戏耍他的丑妇。
 
他纵容她进京,只是想——羞辱她。
28
在场的大臣有人认出她是谁,吓了一跳喊出:「这莫不是陆家当年早夭的嫡女?」
 
陆老将军连忙跳出来否认:「我大女儿早就死了!二女儿是当今皇后,这妇人,我不认识!」
 
陆昭云知道自己的娘亲已死,陆家不会再认她了。
 
她把所有希望寄托在皇帝身上:「陛下,我…….昭云给你写了许多信,为何都不回我呢?」
提起那些信,李延成就开始冒青筋,但他克制着没有发火,反问:
 
「那些信里都是你的真心话?」
陆昭云用力地点点头:「都是真心话!全是我的肺腑之言!」
 
她是真的后悔了,她杀了情郎,就是为了向李延成表明自己的决心与诚意。
 
她后面写的那些书信,一半诉苦一半诉情,都快变成情书了。
 
那些书信那样诚恳卑微,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心软的!
 
陆昭云很有自信:「信里的字字句句都是我对陛下后知后觉的情意!没有一字虚言!」
 
皇帝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好一个没有一字虚言。
 
陆昭云根本不知道她的那些书信被我掉了包。
 
皇帝以为,信里那些炫耀她跟情郎如何恩爱的字眼便是陆昭云口中的情意。
 
他忽然大笑起来,笑自己简直比戏台上的丑角还要滑稽!
 
陆昭云以为皇帝这是因为对她失而复得而高兴,于是也跟着面露笑容,她理所当然地说:
 
「皇上,从前都是我任性,是我的错,现在,我愿意当皇上的妻子,这个皇后的位置,自然也应该是我的啊!」
 
她上前一步,试图握住皇帝的手,可皇帝却牵起了我:「朕已经有了皇后,你是个什么东西?」
 
陆昭云眼中的卑微柔弱在看向我时转为了癫狂的恨意:「错了!都错了!我才是皇后!我才是皇后!今日我本该是你失而复得的爱妻!而陆舒玉!」
 
她愤怒地指着我:「她只是个卑贱的替身!她只是我的替身而已!」
「替身?」
皇帝将我往他怀里带了一把:「朕的皇后金尊玉贵,养得水灵动人,倾国倾城,怎么会是你这样一个丑妇的替身?!」
 
陆昭云震惊在原地,她忽然崩溃:「你嫌弃我?我变成这样还不都是陆舒玉害的!?陆舒玉,是你害我,你今日的一切本该是我的!」
 
「皇上,你的病根本不需要人血做药引,陆舒玉为了保命在骗你啊!」
 
她怨毒地瞪着我:「只要你死了,一切就会像梦里那样,我又会变成高门贵女,变成皇后了!」
 
她说着,忽然拔下头上的银簪朝我刺来,我眼都未眨,陆昭云的动作已经顿在了半空中。
 
一把剑贯穿了她的腹部,陆昭云垂下眼睛,看到剑柄正握在皇帝手上。
 
她不可置信,声音颤抖:「皇上……我是你、最爱的昭云啊!」
 
皇帝冷笑一声:
 
「这两年,你每日给朕写你与情郎的春宫,你当朕是什么?你和情郎夫妻情趣的一环吗!?」
29
「朕的昭云早就死在地宫里了,你别玷污了她!」
 
皇帝拔出长剑,陆昭云的血溅了一地。
 
在场朝臣俱是一惊,陆老将军看着自己的大女儿被一剑穿腹,只觉得丢脸,恨不得立刻甩开关系。
 
陆昭云想解释都没有机会了,她的身体向后仰倒,滚下了阶梯,血流了一地,头上唯一的银簪也脱落下来。
 
我捡起银簪,走下台阶,替她绾起长发,旁人看来,我是个仁慈温柔的皇后。
 
只有陆昭云能听见我说了什么。
 
「姐姐这些年给陛下写的那些书信,都送到了我这里。」
 
陆昭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你,你做了什么?」
我一脸无辜:「我只是将姐姐的后悔与情意全部改成你与那位奸夫的夫妻情事。」
 
「皇上原本是很舍不得姐姐的,可那些书信一日一日看下去,再多的情意也被抹灭干净,只余下厌恶。」
 
「如果没有那些信,今日姐姐回来,皇上还真会与你旧情复燃。」
 
我一笑,在她耳边魔鬼一般低语:「是我阻断了姐姐你回来当皇后的路。」
 
陆昭云伸出手抓着我的衣领,她想杀了我。
 
我晃了晃手上的银簪:「是想用这把簪子刺穿我的喉咙吗?像你梦里那样?」
我说出了她的梦境,这让她感到惊恐。
 
我摸着她的脖颈,慢慢探到她的命门所在,笑得阴森诡异:
 
「那场梦对姐姐而言是美梦啊,你利用我的同情让你假死私奔,我背负你任性的代价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被当做泄欲的工具仰人鼻息苟延残喘!」
「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了些,你却回来了,你既然假死脱身,就该跟死透了一样!可你居然回来了!」
「你一回来,就把我辛苦经营的局面全砸了!!」
 
「陆昭云,我只是想活下去!可你刻薄到连这点机会都不肯施舍给我!」
 
「你想私奔就私奔,你想当皇后就当皇后,那我是什么,被你踩在脚下的蝼蚁吗?!错了!姐姐,我是人!」
 
「人,是会反抗的!」
 
「你的美梦是我的真正经历过的炼狱,从炼狱爬出来的人,自然是要讨债的!」
 
银簪捅进了陆昭云的脖子里,她的脸已经痛苦开始扭曲,大口鲜血从她嘴里喷出来,我掐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告诉她:
 
「你今世一切悲剧,皆由我所赐!」
 
「到了阎王爷面前,大可报上我陆舒玉的名字,看看阎王爷是为你伸冤,还是判你下十八层地狱!」
30
我当着文武众臣的面捅穿了陆昭云的命门,方才觉得我仁慈的官员,如今又觉得我残忍。
 
皇帝眉宇一拧:「皇后未免太残忍了,她本来就活不了了。」
 
我起身,淡声解释:「是陛下想杀她,臣妾只是顺从陛下的意思多补了一刀而已。」
 
皇帝什么话都没有再说,转身回了御书房。
 
封后大典进行到一半见了血,自然不能再进行下去。
 
三岁的小皇子哭了,被奶娘抱了过来,我抱过孩子,亲了亲他的脸颊,望着皇帝离去的背影。
 
陆昭云的出现,让皇帝对我起疑心了。
 
他私下从西戎找了个医者研究我的西戎药方,那医者说,这剂药就算没有人血做药引也可以治好他的病。
 
「这么说,皇后从一开始就在骗朕。」
 
他将我召进御书房,单独审我。
 
「你让朕以为,朕离不开你的血做药引,所以从前许多事,朕都对你轻轻放过了。」
 
「细细想来,当年的假死局,你分明是冲着要昭云性命去的。」
 
「如果只是想戳穿昭云假死,大可不必用石棺,你早就想杀你嫡姐!连朕都是你的棋子,是不是!!」
 
他越想越气:「陆舒玉,你才是最敢欺君的那个人!」
 
我虽跪在他面前,却镇定自若:「皇上,您喝了臣妾多少年的药了?」
皇帝道:「整整五年。」
 
「我若是皇上你,绝不会对一个照顾自己身体五年的大夫急言令色。」
 
我抬起眼:「因为,您怎么知道您这五年喝的药里,有没有下毒呢?!」
 
皇帝意识到什么,他猛地起身,正要下令处置我这个无法无天的皇后时,却见他脸色猛然煞白如雪,眼睛里溢出血丝。
 
「你…..你做了什么!」
 
他身体一歪,倒在了龙椅上。
 
我缓缓起身,打开御书房的门,殿外的太监与侍卫都恭敬地向我行礼:「皇后娘娘。」
 
「皇上病了。」
 
我扶了扶头上的凤钗:「怕是不成了,去请太医来。」
 
太监和侍卫互相看了一眼,立刻神色凝重地去办事。
 
31
 
皇帝再醒来时,已经是十日后,前朝早已在我手上变了一番天。
 
他虚弱不堪,身边的心腹已经被我遣散,孤零零一个帝王,躺在床上质问我:「你、你究竟在药里下了什么!」
 
「陛下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您的顽疾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我的药却能立竿见影呢?」
我站在龙床旁,手上把玩着刚刚到手的兵符,笑得妖冶:「因为臣妾从一开始就在你身上下猛药啊!与其说那是药,不如说是毒。」
 
「毒药的效果当然立竿见影,这毒却也不会立刻要了你的命,至少要五年时间,你才会被人诊出有中毒之症。」
 
「可惜啊,臣妾本来还愿意跟你再维持一年的和平表象,可你居然因为陆昭云一句话来疑心臣妾多年的陪伴,真叫臣妾寒心啊!」
「你疑心臣妾的那一刻, 不是臣妾的生死关头, 而是陛下你的生死关头!」
 
我拿出一沓书信,甩在皇帝脸上——这是陆昭云之前写的原信, 还有一部分没有烧毁。
 
皇帝虚弱地拿起信件一封一封囫囵看过去,上面竟全是他的白月光对他倾诉的悔意与爱意!
 
「这些年陛下看到的书信都是臣妾伪造的, 上面那些淫词艳曲也是臣妾编纂的。」
 
「你最心爱的女人私奔两年被情郎抛弃,倒是真心想回头吃陛下这颗回头草,陛下当日还真是冤枉了她。」
 
「你那日一剑穿了她的腹部, 现在可曾后悔啊?」
 
皇帝握着那些信,浑身颤抖,气急攻心猛地吐出一口浓黑色的血。
 
「臣妾伪造的那些信每每都让陛下激愤吐血, 久而久之,肝火郁结,正好与你体内那味毒相辅相成,早就耗空了陛下的身体。」
 
我垂眸欣赏着他的狼狈:「臣妾不仅敢欺君,更敢弑君。」
 
「这场毒杀,蓄谋已久!」
32
「来人, 皇后谋反!来人!!」
 
皇帝愤怒地捶床, 试图召人进来。
 
我好心提醒他:「宫里的人现在都忙着先帝驾崩和新帝登基的盛礼呢!没有人能听陛下您差遣。」
 
「毒妇,陆舒玉,你这个毒妇!!」
 
「你与嫡姐都是凉薄之人, 我若不恶毒些,如何求生!」
 
「何况陛下自己又高尚到哪儿去呢?最开始,你把我当嫡姐的替身,后来将我当做保命的药引, 最后你跟嫡姐赌气, 又用我来做棋子!」
 
「如今陆昭云死了,你以为你的身体好了,皇子也有了, 便想将臣妾用完就扔了。」
 
我伸出修长的手掐住皇帝的脖子。
 
「陛下想对臣妾过河拆桥、兔死狗烹时,为什么没有想过,你也是臣妾脚下踩着的桥, 你也是臣妾手上可以杀的狗呢?!」
 
他挣扎起来, 可一个病秧子能有什么力气?我轻易掐住他脖子上的命门, 阻断了空气。
 
于是皇帝就在我手上慢慢呼吸困难,再到衰弱,最后他用充血的眼睛瞪着我。
 
他想杀了我,可现在,是我在杀他。
 
清晨日出时,皇帝李延成驾崩。
 
我抱过三岁的小皇子,在文武百官恭敬的臣服跪拜中, 一步一步走上皇位, 以太后之尊代幼帝摄政。
 
三岁看老,小皇子的容貌性格与狗皇帝没有半分相像。
 
他最黏我,咿咿呀呀地讨要我的亲亲, 我亲了他脸颊一下, 告诉他:
 
「我儿,你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你父皇驾崩, 这天下便是你的了。」
 
「但在你长大之前。」
 
我把玩着玉玺,凤眸一挑:「这天下,本宫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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