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主现实情感

14姐姐要当巾帼英雄-清醒开局:女主她飒爽反击

太子喜欢巾帼英雄,嫡姐就跑去边境当女将军。
边境安稳,嫡姐日日插花吟诗,过得精致体面。
她扬扬自得:「反正来这里混个一两年,一回京我便是太子爷喜欢的巾帼英雄了!」
可北绒忽然起兵进犯,身为将军的姐姐吓得连夜当逃兵。
她丢下前线将士,直奔东宫对太子撒娇:「北绒人好凶!我好害怕!太子殿下你要保护我!」
因为嫡姐的任性,军心涣散,敌军临境,亡国在即。
太子慌了神,终于想起被嫡姐陷害,如今身陷敌国的我。
他亲自挂帅出征,只为抢走我。
可我肚子都大了。
城楼上,北绒皇帝霸道地搂过我,挑衅太子:
「想抢朕的皇后,你也配?」
1
国师说,沈家两女中,会出一位百战百胜的将星。
嫡姐嗤之以鼻,她不相信女人能上得了战场,直到她亲眼看到我提着一杆银枪杀进土匪窝,提着土匪头子的人头一战成名。
那日,太子李承策亲自来迎我凯旋,说出了那句:「我未来的太子妃,一定是沈二小姐这样的巾帼英雄。」
嫡姐看我的眼神,红得几乎要滴血。
之后,一向以才女自居的姐姐忽然也开始舞刀弄剑。
尤其喜欢在太子面前展示她的剑舞。
后来,皇帝下令让兄长去戍边。
我便自告奋勇随他去边境,没想到嫡姐也闹着要出征。
越国积贫积弱,能打仗的将军十分稀少。
将星的预言皇帝也听说过,便默许沈家两女一起随兄出征。
出征那日,嫡姐几乎搬空了整个沈府,光是衣裙和首饰就放满了两辆马车。
我提醒她:「我们是去戍守边境,不是去选秀女。」
嫡姐把玩着自己好不容易留长的指甲,瞥我一眼:「你懂什么,就算是去边境,也要过得精致体面。」
兵马到了城门口,太子亲自来送行,并对我们姐妹许诺:「谁的军功更高,谁就是未来太子妃。」
嫡姐双眼放光,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2
与越国敌对的国家是北绒,北绒皇室这些年内斗得厉害。
因此,越国边境难得安稳了几年。
来了两位女将军,军中上下都很照顾。
入军营的第一日,便有几个年轻小将夸嫡姐好看。
嫡姐的营帐比我的大一倍,她却嫌弃:「怎么连花瓶都没有?没有花瓶,我怎么插花?
「熏香也没有,这营帐外都是马粪的臭味!怎么住啊!」
她赌气地提着裙子坐在椅子上——她嫌战甲丑,一来就换上了自己的嫩粉花裙。
我提醒她:「北绒随时可能进犯,姐姐不该只想着插花。」
嫡姐嗤笑一声:「边境安稳了这么多年,我看这两三年也打不起来。」
她嘀咕说,「反正来这里混个两年,一回京我便是太子爷喜欢的巾帼英雄了!」
3
傍晚,便有两个小将拿了花瓶和一捧野花来讨好嫡姐。
嫡姐双手捧脸,十分欢喜:「多谢两位哥哥。」
那两个哨兵小将闹了个大红脸。
「这个时辰你们不在看哨,在做什么?」
我正好撞见这一幕,厉声道,「哨兵在军营何等重要,你们居然玩忽职守,理应军法处置!」
「他们也只是想讨锦华开心。」
兄长沈流岸上前,驳斥了我,「线报说北绒忙着内斗,根本不会再起战争,我们也不必草木皆兵。」
我震惊反问:「兄长,居安思危的道理你不懂?」
我指了指边境线,「北绒人好战,一旦他们内斗结束,立刻就会拿越国开刀!戍边军队是最重要的防线,应该时刻警醒!」
这事开不得玩笑,我冲嫡姐严肃地说,「姐姐若想插花,就回皇城沈府做你的千金小姐吧!」
我跟嫡姐讲道理,她却先红了眼睛,泪眼婆娑地扯着沈流岸的衣袖:
「哥哥,我一心报国,却被妹妹说得如此不堪。」
沈流岸安慰着她,公开包庇了那两个哨兵,对我疾言厉色:
「沈云芷,你别以为你有剿匪的功劳,又得了太子几眼青睐,就敢对你嫡姐无礼!
「你来边境不就是想争个太子妃当吗?怎么,你嫡姐比你招人喜欢,你这就嫉妒上了?」
我看着这一对相亲相爱的兄妹,想起来他们才是同父同母的嫡出子女,而我只是个生母早逝的庶女而已。
哪怕在军法面前,也要先论嫡庶亲疏,再论是非对错。
嫡姐高高兴兴地熏上了香,也插上了花,但边境气候苦寒,花离了根开不了两日就会枯萎,那几个哨兵得了沈流岸这个将军的默许,便日日给嫡姐采花,逗嫡姐开心。
军中上下看他二人没有受罚,便也开始效仿起来。
连沈流岸自己得空也会去为沈锦华采花。
于是嫡姐的营帐外,每日都有许多将士等着送她新奇的礼物。
直到这一晚,因为哨兵疏忽,军营旁的村落混进了一群打扮怪异的山匪。
他们烧杀抢掠,平民的房子起火,火势蔓延,冒出火光浓烟时,军营里才发现有敌袭。
这时,沈流岸沈将军还忙着在山谷里给他的好妹妹摘雪莲花。
4
我提着长枪带了一队人马冲去村落。
没想到嫡姐也穿起战甲,拿着一把剑紧随其后:「你别想立功,跟我抢太子妃的位置!」
「神金!」
我在马上大声骂了她一句,而后策马狂奔到村落中。
银枪挥舞之间,斩杀山匪数十人。
到最后,山匪只剩一个,他挟持了一个小女孩,逃到了悬崖边。
方才躲在暗处不敢进场厮杀的嫡姐这时倒冒了出来,长着水葱一般修长的指甲的手正提着她那把带着一个香囊一个玉佩,剑柄上还镶嵌了一颗宝石的剑,用女英雄的姿态剑指山匪:
「放了小女孩!本将军饶你不死!」
土匪鄙夷地看她一眼,这种死士可不会被一个虚张声势的花架子唬住。
他一用力,小女孩的脖子就见了血。
我双眸一暗——他用的武器是弯刀。
「你是北绒人!」
那山匪立刻反驳:「什么北绒!俺是越国人!」
我冷笑:「我越国人不会自称俺。」
趁那山匪分神,我扣住袖箭机关,断箭飞出,直取对方眉心一血。
那山匪向后倒去坠下悬崖,小女孩脱险,哭着往我这边跑来。
我抱住她,忙着查看她的伤势,毫无防备时,后背猛地一凉,我瞪大眼睛转过头。
嫡姐握着她那把花里胡哨的剑,剑刃一半——没入了我的胸口。
「为……为什么?」
「你死了,今晚这些功劳,就是我的了!」
沈锦华第一次用剑杀人,她吓得脸色煞白,声音却尖锐又恶毒。
「沈家两女出一个将星!这个将星一定是我!
「太子喜欢巾帼英雄,那我就是唯一的女英雄!
「你太碍眼了!沈云芷!你太碍眼了!所以你一定要死!!」
她猛地抽出长剑,我浑身一颤,猛地呕出一大口黑色的血。
剑上竟然还淬了毒。
我以为,她提剑是为了来杀敌。
却原来,是为了杀我这个妹妹。
5
「锦华!你做了什么!?」
沈流岸终于赶来,他腰间还别着给沈锦华摘的雪莲花。
他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上前一步要救我,沈锦华却拽住了他:
「哥哥!在皇城剿匪的时候她已经出尽了风头!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她立下军功,胜利回京当太子妃吗?!
「她不死,我一辈子出不了头!」
沈锦华声嘶力竭地大喊,「哥哥!沈流岸!我才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她就是个贱妾生的庶女!娘亲说了,她就是个野种!你忘了吗!」
沈流岸犹豫了片刻,依然箭步向我走来,他目光坚定,似是下了某种决心。
「哥哥……」
我捂着胸口喷涌而出的血,竟还存着一丝希冀,以为他要来救我。
「我不是你哥。」
沈流岸抬起一脚,踹在我的心口,「我是锦华一个人的哥哥!」
我被踹下山崖时,他取下腰间的雪莲花,一同扔了下去:「这花——就当是给你陪葬了!」
雪莲花的花瓣四散开,悬崖下的疾风呼啸而上,似在为我哀鸣。
6
岸上,小女孩目睹了这一切,她努力捂着嘴巴,却还是哭出了声音。
沈锦华和沈流岸同时回头望她。
小女孩惊恐地后退两步,眼里是刚才被山匪劫持时都没有的恐惧。
沈流岸拿出腰间的匕首:「她看见了,灭口。」
「不!」
沈锦华按住了他的刀,她走到小女孩面前,一双黑色的眼眸溢出诡异的温柔: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吓得浑身发抖,抽泣数下才磕磕绊绊地说:「绵……我叫绵绵。」
「绵绵,刚刚那个姐姐,是山匪的同伙,她想叛国,还挟持了你想杀你,是我和这位哥哥及时出现救了你,是不是?」
小女孩瞪着大眼睛,看魔鬼一样看着沈锦华。
「是不是!?你说啊!是不是!!!
「你敢说不是,信不信我杀了你!!」
她忽然发狂怒吼,小女孩吓得大哭,一边哭一边崩溃地重复:「是!是!是!!」
沈锦华满意地拍了拍小女孩的头:「乖,到了太子爷面前,你也要这么说,明白了吗?」
小女孩颤抖着点点头。
沈锦华长舒一口气,走到悬崖边。
深夜,她看不清崖底有多深,也看不清崖底有什么。
只听到汹涌的水流飞瀑声。
她得意地扬起脸:「如此,巾帼英雄是我,将星是我,太子妃,也一定是我了!」
7
我在一阵窒息里痛苦地呛醒,意识模糊中,听到周遭传出几道杂乱的人声。
「陛下,她醒了!」
紧接着,一股清冷的檀香扑鼻而来,有一瞬间,仿佛伤痛也减轻了几分。
「醒了。
「太医呢?」
「陛下,老臣在这儿呢!
「你的医来了!」
我强撑着眼皮,倒要看看自己又落入哪个虎口狼穴。
眼睛睁开,视线渐渐清晰时,一张生气澎湃、浩然如玉的俊脸盈了我满眼。
这少年,玄衣墨色,脖子上挂着玉与羽毛,举手投足尽是粗犷的贵气—— 一切都是北绒皇室的象征。
「命真大,胸口捅了个对穿,身中剧毒,坠崖落水,人间死法统共那么几个,你一晚上尝了个遍,这都不死。」
他伸出手,揪住我的脸颊,笑着感叹。
「小丫头,你挺难杀啊!」
8
我落到了北绒新帝赫连煊手中。
我伤重濒死,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反复徘徊在阎罗殿的那几日,总能听见赫连煊在我耳边喊我的魂。
北绒人信奉巫术占卜,喊魂也讲究命格相对。
大巫师喊不回我的魂,赫连煊这个帝王竟亲自在我耳边念咒。
最开始是一些北绒咒语。
「妖魔鬼怪给朕滚开,妖魔鬼怪给朕滚开!」
听得我烦躁,梦中一巴掌糊住他的嘴。
我依然半死不活,见咒语没有效果,赫连煊开始每日在我耳边念越国的线报。
经由他口,我得知,那一晚我带兵救下了整个边陲村落,这功劳却被沈流岸全部记在嫡姐身上。
这次的北绒夜袭是一个危险信号,太子李承策特意赶赴边关稳固军心,嫡姐成了巾帼英雄,太子践行承诺,将娶她为太子妃。
那我呢?
「李承策还下了一道令。」赫连煊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道,「他让人去悬崖下找寻你,说死要见尸。」
身陷敌国还被高热折磨的我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幻想太子会来救我。
眼睛虽闭着,却滑下一行泪。
赫连煊温热的指腹从我眼尾轻轻揩过,带着戏谑的声音道:
「李承策下令,找到你的尸身后,将当全军面鞭尸,以此警告所有人,通敌叛国的下场。」
我虚弱地睁开双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的兄长指认那晚是你通敌引来北绒夜袭,还有一个小女孩做证说你叛国,你的姐姐是力挽狂澜的巾帼英雄。
「而你沈云芷,死了也将背上污名,被鞭尸示众。」
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而起,赫连煊吓一跳,又笑着对大巫师说:「看,人被朕气活了!」
大巫师竖起大拇指:「陛下真牛!」
9
怒火烧退了我身上的死气,我竟生出力气,抢过赫连煊手上的线报细看。
沈云芷的名字,和「通敌」「叛国」「鞭尸示众」放在了一起。
每一个字,竟都是真的。
我眼前一黑,猛地呕出一口黑色的血,血正喷在「鞭尸示众」四个字上!
大巫师抢过我的手腕把脉,双眼一亮:「剧毒已解!她已无性命之忧!」
我心绪还未平复,赫连煊已经掐住我的下巴,要我画出越国的边防图。
任何战争只要有了布防图,就事半功倍了。
赫连煊费心救治我,不是他大发善心,而是为了这张图。
「鞭尸示众」四个字,足以让我对母国的皇室寒心。
沈锦华刺向我的那一剑,沈流岸踹向我的那一脚,足够让我与沈家决裂。
我大可不顾他们的死活。
可赫连煊是个暴君。
传闻他弑父杀兄才登上皇位。
人人都说他嗜血残暴,冷酷无情。
一旦边防图落到他手上,是否会给母国引来屠杀?
可我即便不给,这个野心腾腾的年轻帝王也会用强硬的攻势踏平越国,而越国军中……
我想起沈流岸那副假公济私的德行,全军上下去讨好嫡姐的松懈懒怠,还有太子这个皇室上位者偏听偏信的残忍。
我无奈叹息——无论有没有我,越国都已是亡国之相。
我正犹豫时,赫连煊已经耗尽了耐心:「反正她现在死不了了,对她用刑。」
10
我大声道:「你不能对我用刑!更不能杀我!」
「朕不留无用之人。」
「我当然有用!我、我是将星!」
「你以为朕会相信一个算命的话?!」
「陛下弑父杀兄,得位不正!要想名正言顺地坐稳皇位,你就需要我这个祥瑞之人!」
「你说什么!」
我话还未说完,赫连煊已经掐上了我的脖颈,殿内其他人惊恐地看向我。
赫连煊被我触了逆鳞,他掐我脖子的手暴起青筋,我脸色瞬间涨红,空气进得越来越少,但我拼命抓着气口说:
「陛下、为质十次!相当于被父皇和皇兄抛弃了十次!这种被至亲遗弃的滋味,没有人、比此刻的我更能感同身受!
「赫连煊,你今日杀我,便是在杀昔日的你!
「但你今日若给我一条生路,便是,在救昔日的你自己!」
赫连煊杀气烈烈的眸子忽然静了一瞬,他的手缓缓放松。
我知道,我赌对了!
北绒是游牧民族,分十八个部落,十八个部落以赫连皇室为主心骨。
可二十年前,赫连皇室没落,部落之间也起了异心。
赫连老皇帝无力制衡,只能派出皇子驻扎各部,名为制衡,实际就是送个皇室质子过去,让那些部落王有拿捏的目标,以此防止他们对整个皇室发难。
而这个质子,就是三皇子赫连煊。
传闻,他至少为质十次,也就是说,他曾被他的生父和子民抛弃了整整十次。
那十年里,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不仅活了下来,还让那些部落臣服于他。
在他回宫的那一年,北绒皇室内斗激烈。
回宫的第二年,他弑杀亲父,并斩杀三位养尊处优坐享其成的皇兄。
人人都骂他不孝不悌、毫无人性。
他登基那日,百官不肯下跪。
他便将父兄的四个人头整齐地码在朝堂上,四个人头瞪着发白的眼,把那群臣子吓得腿软,最终跌跪在地,连呼万岁饶命。
11
「臣民跪你,是因为他们恐惧你!」
殿内的大巫师和太医都在用眼神制止我,但我却拔了他的逆鳞。
「想让他们心服口服地拥护你的皇权,就该对症下药,而非以暴制暴!
「你不信将星之说无妨,重要的是北绒百姓最信巫术占卜!『将星伴明主』的传言尽人皆知,只要你留我一命,我必让你看到,将星的作用!」
我野心勃勃地直视赫连煊的眼睛,「我将让你不战而胜!
「届时,百姓自然会相信你是明君,也请陛下答应,若最后真的攻占越国,不要伤害无辜百姓和投降士兵。」
赫连煊有了兴趣,他反问我:「可你的嫡姐现在才是越国人公认的将星,你如何让臣民信服你是这个所谓的将星?」
「姐姐是假的,并且我有办法,让整个越国人都发现她的谎言。
「她马上就是太子妃了,要是让边境的子民和士兵知道她是个冒牌货,越国自然阵营大乱,等人心乱时,就是你最好的机会。」
赫连煊彻底松手:「说下去。」
「姐姐来边境,只是想混个巾帼英雄的好名声,她的目的可不是保家卫国,而是踩着将士的命助她当上太子妃。
「她日日只知插花吟诗,如果真的兵临城下,你猜她会不会吓得腿软?
「要是边境的子民亲眼看见这位将星的丑态,军中人心自然就散了。」
我眼里燃起烈烈报复之意。
「我要沈家兄妹的命,我还要让李承策后悔他下的这道鞭尸令!」
12
越国边境,鹤城城楼。
沈锦华依偎在太子身边:「那晚真是凶险,臣妾手上的伤还疼呢,殿下给吹吹?」
她挽起衣袖,露出一道已经结痂的伤口。
太子果真为她吹了吹。
沈锦华天真地问:「殿下会保护我吗?」
太子心疼地牵住她的手:「孤当然会保护你,可孤是储君,不能轻易上战场。
「在边境这段时间,只能辛苦锦华你,你庶妹也确实该死,幸而有你力挽狂澜,是我当日看走了眼,竟以为她剿匪有功便是将星人选。」
「其实那次剿匪,也是她抢的我的功劳。」
沈锦华垂着眉眼,一副柔弱善良的姿态,「可她毕竟是我妹妹,听她说谎,我也没有跟她过多计较,想着她年纪小,难免有虚荣心,想不到我那一次宽容,却让她变本加厉,竟然敢通敌卖国,真是心寒啊。」
她抓着太子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太子便顺势搂过了她:
「锦华,你真让人心疼,我已经下令去崖底找寻她的尸体,通敌卖国,该受千刀万剐,就算死了,也该受鞭尸之刑。」
沈锦华勾唇笑了笑,她看了一眼安稳的边境线,心中得意——连战场都不用真上,她就已经是战功显赫的巾帼英雄了。
很快,她就能以女英雄的身份嫁入东宫,成为太子妃。
她掩不住笑意,直到沈流岸急匆匆地上了城楼:「哨兵来报,北绒人忽然起兵攻往月沙村!」
月沙村离边境主城极近。
太子拧眉:「北绒屡次进犯,边境民心不安,幸好有锦华你这个将星坐镇。」
沈锦华脸色一僵:「殿下是要让臣妾上战场杀敌吗?臣妾忽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
她正要找个借口推脱,沈流岸却递了个制止的眼色。
「你身体不适?」太子关心道。
沈锦华急忙转了个话头:「即便身体不适,边境百姓需要我,我义不容辞,我这就去换上战甲。」
在太子欣赏的目光中,沈锦华硬着头皮和沈流岸下了城楼。
她一路抱怨:「为什么又有仗要打?再过一个月我就能跟太子殿下回京成婚了,北绒那群蛮人就不能消停点!」
她趁四下没人,跺脚冲沈流岸发起小姐脾气,「你不是说边境安稳,我只需要来混个名声就好!我这才来了多久,就遇上这么多事!」
沈流岸耐着性子安抚说:「北绒的赫连煊弑父杀兄,不得人心,他挑不起两国大战,这种小打小闹都不会动真格的,我陪你上阵,你只需躲在掩护里,军中自有人为你拼杀,你等着领军功就行,爹说了,要倾尽沈家之力,让你当上太子妃。」
他严肃地告诫沈锦华,「那个庶女死了,现在军中上下所有人都相信你是将星,无论如何,你都要坐实自己是祥瑞之人,装也要装得像一点,千万不可在阵前露怯,明白吗?」
沈锦华无所谓地提着自己身上的粉色纱裙:
「我自然会躲好,送死的事,让那些低贱的士兵去干吧!我只等着名利双收,稳坐东宫了!」
13
知道有沈流岸兜底,沈锦华甚至连身上的裙子都不想换,随便披了一件白色战甲,提着她那把剑就风风光光地在百姓的目送下出征抗敌了。
她本以为会跟上次一样,敌国只派了几百人夜袭,虽棘手但好歹能打退。
没想到一到月沙村,就望见黑压压的一片北绒骑兵。
这群骑兵人数不多,但个个玄色铁甲加身,只露出一对杀气腾腾的眼睛,战马的眼睛也跟着发红,随时准备冲杀过来。
北绒的骑兵是战场上的大杀器。
沈锦华原本还端着女将军的威武姿态,这下牵缰绳的手都颤了一下,她下意识看向沈流岸。沈流岸也如临大敌,他自信地笃定北绒不敢起兵动真格,现在却吓出了一脑门冷汗。
他望了一眼沈锦华,她可是全军眼中的将星,是士气所在,是边境的精神顶梁柱。
越是危急关头,所有人的希望就越会寄托在她身上。
沈锦华口干舌燥,她止住手上的颤抖,对着那群即将杀来的骑兵举起剑,声音发虚:
「全军……全军迎敌!」
交战一触即发,月沙村外围兵刃相交,尘沙满天,双方箭羽乱射。
沈锦华原本还躲在士兵的掩护下,起到吉祥物的坐镇作用。
直到一支箭射掉了她耳朵上不舍卸下的珍珠耳环,还割伤了她耳垂上的肉。
「我的耳环!」
见了血,沈锦华大叫一声,立刻策马掉头就跑。
另一支来路不明的箭这时射中了她的战马,本就不精骑术的她啊的一声摔下马背,在地上滚了一身泥。
「我的裙子!」
她抓着粉色下裙,懊恼地痛惜,忽然一行血溅了过来,一个越国士兵脸部被划了一刀,倒在沈锦华脚边,他还残余一口气,抓着沈锦华的衣裙求救:「将星,救、救我!我想回家!」
「滚、滚开!」
沈锦华一脚踹开她,她爬起身,抓着裙子一路往月沙村的方向跑,身后是信任她为她厮杀的士兵,可她头也不曾回过一次。
14
我握着长弓,在尘沙中捕捉到了她的身影,看出她逃跑的方向,瞳孔猛地一缩——她疯了吗?!
这是要把敌军往村里引,是想被屠村吗!
北绒骑兵竟然也有追杀上去的意图。
我连忙转头看向赫连煊:「别追了!收兵!」
今日赫连煊听了我的计策,派骑兵来虚晃一枪,想让沈锦华在战场上露馅,破了她将星的光环。
但我没想到,她会被吓得直接当逃兵,沈家祖上好歹出过军功显赫的大将军,嫡姐竟然一丝风骨也无?
逃就算了,居然往手无寸铁的百姓住所逃去!
「收兵!赫连煊!」
赫连煊不为所动,我急得声音变调,手腕上的铁链也碰撞乱响。ťŭ̀⁶
赫连煊似乎想把这出戏演下去,直到我用箭羽对准了他:「我让你收兵!」
他手腕上也戴着一圈铁链——这是北绒的子母链,常用来绑俘虏与人质。
母链在帝王手上,而子链则挂在我双手手腕,只要他一用力,我就会被他拖下战马,甚至被他拉到近身之处。
赫连煊看了一眼箭头,挑了挑眉,忽然拽了一下母链,我手上的箭立刻脱力,我被扯到他近身的位置,他的手从后颈绕过,抬着我的下巴:「现在谁是人质、奴隶?」
我闭眼:「我。」
「那方才拿箭指着朕?」
我咬牙切齿。
这个疯子!
「我错了,陛下。」
「可你也答应过我,这次只是虚晃一枪,只为揭发假将星的真相,你不能食言,滥杀无辜!」
「若朕食言了呢?北绒骑兵是朕一手调教,屠一个月沙村不费吹灰之力。」
「陛下想收民心,就不会做暴君之举。」
我转头看他,赫连煊眼里果然没有杀气,他在耍我玩。
「陛下明明不会这么做,却拿来恐吓我。」
我故意恶心他,「你不会是在跟我调情吧?」
咦~
赫连煊果然被我一句话恶心得收了手。
15
沈锦华一路跑到月沙村外,忽然被堵住了去路。
月沙村的百姓都站在了村口——他们原本是准备欢迎将星凯旋的,却看到,他们引以为傲的将星,竟丢盔弃甲,狼狈仓促地一个人逃了出来。
「你……不是百战百胜的将星吗?」
有人小声质疑,有童言无忌的孩子大声喊:
「当逃兵!当逃兵!将星当逃兵!太子妃当逃兵!」
沈锦华愣在原地,抬眼便对上村民质疑的微妙目光。
这时,沈流岸也带着兵马赶了过来。
「北绒忽然退兵了!」
沈流岸脸上本有喜色,但看到沈锦华一身狼狈和目睹这一切的村民,他脸色也沉了沉。
他走到沈锦华面前低声指责:「我让你别露怯,有我给你兜底,你为什么不听!现在被人看到你当了逃兵,谁还会信你是将星!!」
沈锦华看向兄长的眼睛:「让他们闭嘴不就行了?」
「你胡说什么!整个村都看到了!太子如何会再信你?你的太子妃之位还没完全到手!」
「整个村也不过百余口人,看到的人就挖掉他们的眼睛,乱说话的就拔掉他们的舌头!」
沈流岸被沈锦华这番话震在原地,沈锦华眼睛已经红了,「哥,他们看到了我最狼狈的模样!杀了他们,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你要我屠村?」
「不过是几条贱民的命!这你都不敢下手?」
16
沈锦华又看向沈流岸身后的那些心腹士兵,其中有几个之前每日都给她摘花,他们本就是沈家养的兵。
沈锦华看向村民的眼里已经染上了杀意:「只有巾帼英雄才能入太子的眼,只有将星才能做太子妃!这群人看到了我最不堪的模样,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去外面嚼舌根!
「哥,你都为我杀了沈云芷,再屠一个村又如何?我当了太子妃,沈家也能飞黄腾达,可我若是败露,沈家也会被诛九族的!」
关乎切身利益,沈流岸眼底杀意浮现。
他看向那群手无寸铁的村民,他们在边境生存,孩子大多都送去军营里参军,只余下老弱病残在村落里。
为首的老人察觉到不对劲,忙护着身后的妇人和小孩后退了一步。
沈流岸对身边那群从皇城跟过来的沈家兵说:「用最快的速度,让他们永远不能说出今日的所见所闻。」
他的心腹犹豫不决:「将军,这毕竟是同胞。」
「跟一群贱民当什么同胞?」
沈锦华抢话说,「只要你们替我灭口,来日我当上太子妃,一定让你们加官进爵,到时候,你们就是高人一等的官爷!这群贱民连给你们提鞋都不配!」
功名利禄何等诱人,这群沈家兵最终拔出了随身的刀,这刀没杀多少敌人,却捅向了月沙村的每一个村民。
有几个孩子手脚灵活,跑得最快,沈流岸边亲自拿着匕首,抓小鸡一般抓起一个小男孩,手起刀落割了孩子稚嫩的脖子。
整个月沙村哀号遍野,血流成河,沈流岸满手是血,他缓缓走向一个大声号哭的婴儿,婴儿的母亲已经死在血泊里。
沈锦华大声催:「哭得烦死了,快动手杀了他啊!」
沈流岸对婴儿举起匕首的瞬间,一支利箭射穿了他的眉心!
他双眼圆睁,僵硬地扭转脖子,却见射箭之人——是被他一脚踹下悬崖的庶妹。
我挣脱赫连煊的禁锢,策马赶来时,月沙村已尸横遍野。
握弓的手剧烈颤抖,眼前这一幕冲击得我心脏绞痛。
沈流岸轰然倒地。
他眼睛上翻着看我,大概不敢相信我活着回来了。
「哥哥,你曾经跟我说,你要做个为国为民的大英雄。
「可现在,你的手上却沾满了百姓的鲜血。」
沈流岸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惊恐地、懊悔地惨叫出声。
箭上淬毒,杀人诛心,他心绪激烈波动,毒入肺腑,很快七窍喷血,暴毙在痛悔之中。
沈锦华看清了我的面庞,她惊恐地大叫:
「鬼!鬼啊!!」
17
我重新搭弓,这一次,箭羽对准了沈锦华的面门。
「沈云芷,你居然没死?!」
她惶恐无状地冲我大喊。
「你、你身上穿的是北绒的衣服!哈哈哈!你、你没死,但是你真的通敌做了叛国贼!」
沈锦华一边嘲讽一边后退,她想跑,却被她最喜欢的粉色衣裙绊倒在地,她举起那把花里胡哨的剑企图反抗我,却吓得手抖,连剑都拿不稳。
「你不能杀我,你、我是你的嫡姐!」
她开始恐惧,求饶,痛哭。
她如此柔弱无辜,眼底还泛着残忍的天真。
让人难以想象,是她主宰了这场屠村。
「沈锦华,你该为月沙村陪葬!」
「陪葬?该死的不是我!是你!是你引来北绒人,如果没有那些骑兵,我根本不会往这里跑!」
她振振有词,直到我射出那支夺命的利箭时,她还在狡辩,「我没错,我没错!我为了保命我有什么错!」
千钧一发之际,一颗石头凭空飞来,替沈锦华挡掉了我的箭。
来人是太子李承策,他身后全是援军。
「殿下!」
沈锦华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投进太子怀抱,迅速反咬。
「殿下,沈云芷假死通敌,她屠杀了整个月沙村!」
18
太子带来的军队里多是边境的年轻子弟,其中不乏月沙村的人。
队伍中有人认出地上躺着的是自己的父母和妻女,他们痛哭出声,仇恨瞬间燃起。
沈锦华大声告状:「是她!是沈云芷把北绒骑兵引来月沙村!是她让月沙村被屠!」
她泪眼汪汪地质问我,「妹妹,你通敌叛国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对无辜的村民下手啊!他们可是一条条活生生的平等的生命啊!你还杀了你的亲兄长!」
她为沈流岸哭丧,「哥哥刚才还想劝妹妹回头是岸,没想到妹妹居然一箭射杀了他!哥哥死不瞑目啊!」
我冷眼看她演戏,只问了一句:「沈锦华,你不是百战百胜的将星吗?既然你目睹了这一切,你这位巾帼英雄为何不阻止我?」
沈锦华眼神闪烁,在太子的注视下泣声解释:「我、我这是看在姐妹之情,对你手下留情!没想到你下作卑劣,竟用偷袭,不仅杀了哥哥,还屠村!」
我看向李承策:「殿下,那一晚带兵退敌的是我,沈家兄妹合伙骗了你,沈锦华根本不是什么巾帼英雄,更不是将星!刚刚敌军临境,她第一个当逃兵!
「她逃到了月沙村,被村民看到了她狼狈的模样,为了维持将星的身份,是她唆使沈流岸屠村!是她杀了整个月沙村的人!」
我话还未说完,李承策忽然冷笑一声:「沈云芷,污蔑你嫡姐之前,先把你身上的北绒服饰脱了再说。」
他身后的将领都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嫡姐也笑得清脆:「妹妹,殿下叫你脱衣呢!快脱啊你!」
19
阵前脱衣,是极大的羞辱。
我眼里一寒,我曾以为太子是被人蒙蔽,只要当面解释,或许还有一丝回旋余地,如今看来是我太蠢了,竟对这样一个不分黑白、不辨是非的储君抱有希望。
「云芷,你剿匪凯旋那日,孤是真的很喜欢你,可你为何不告诉我,你当日之所以能剿匪成功,是因为你嫡姐在为你出谋划策?」
李承策正义凛然地斥责我,「你一人独吞功劳,想借着将星的预言做孤的太子妃,如今,还在阵前通敌叛国,屠戮百姓,弑杀手足!你真是无可救药!」
剿匪之功?
我看向沈锦华,她心虚地垂眸落泪。
她连这个都要抢啊。
看来她真的很想出巾帼英雄的风头。
「来人,把沈云芷这个反贼拿下!」
太子下令,那群沈家兵和太子的士兵一起将我包围。
我手中只有一把弓箭,孤身一人。
沈锦华含泪道:「妹妹,你这样的人,死了也该下十八层地狱!殿下,就让我来下令,大义灭亲!」
太子默许,沈锦华嘴角一勾:「来人,杀了她!」
「朕看谁敢!」
地面震动,铁蹄踏声而来,要杀我的士兵忽然惊恐地后退了一步。
我转过身,看到赫连煊带着铁骑,气势浩荡地来到我身后。
李承策紧紧盯着我:「沈云芷,随孤回去接受你应有的惩罚!或许孤还能给你一次悔过弥补的机会!」
「我应有的惩罚?」
我冷冷一笑,「殿下说的是鞭尸吗?」
20
李承策一愣。
在他愤怒的目光中,我转身走向了赫连煊,赫连煊俯低身子看我:
「你想好了?选了朕,越国不再是你的回头路。」
「至少你不会让我阵前脱衣,跟着你,也不会被鞭尸。」
我望了一眼月沙村,又看了一眼李承策,「这样的回头路,不要也罢。」
赫连煊眼里有了笑意,他朝我伸出手,手腕上还缠着那段刚刚用来捆绑我的子母链。
「上来。」赫连煊说。
李承策厉声警告:「沈云芷,你要是敢上他的马,就坐实了你是通敌的叛贼!」
「是殿下先认定我叛国投敌,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通敌!」
我毫不犹豫地把手搭在赫连煊的掌心中,他的臂力惊人,只微微侧身,便单手搂着我的腰,将我从地上拔葱一样拔到半空,再将我的身体一捞,捞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怀里的温度更是暖得烫人。
李承策大怒:「沈云芷,你太让孤失望了!」
赫连煊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承策:「她现在是朕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对她失望?」
李承策的气势完全被赫连煊碾压,他如临大敌,以为赫连煊下一句要下战书。
赫连煊却只看他一眼,眼里带着明晃晃的嘲讽,似乎在看一个蠢货一般。
他没有宣战,也没有说任何狠话,让人以为,北绒的新帝不过如此,只敢小小挑衅,不敢真动兵戈。
我在马上,满目都是被屠杀的月沙村,我望向李承策:「太子,你偏听偏信,总有一日,你会跪着向所有子民忏悔。」
「你敢污蔑太子!」沈锦华娇声护着太子。
我深深地望着沈锦华:「姐姐,你才是那个,该被鞭尸告慰亡灵的人!」
21
月沙村被屠,沈将军被杀,越国边境士气低迷。
太子从那天之后,对沈锦华的态度也微妙地变了。
他可以不去怀疑其他,但如果沈锦华真是将星,屠村怎么会发生?
将星的兄长怎么会死于非命?
越国怎么会有衰败之势呢?
沈锦华察觉到了太子的疑心,现在沈流岸死了,一旦边境再有动乱,她这个将星一定会被推去打前阵,到时候一切都会败露。
她必须在太子发现异常前,当上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最好再怀上太子的孩子,借身孕尽快回京,避开边境的是非,只有这样,她的将星身份才能保得住。
她劝说太子用大婚来稳固军心民心,太子惊愕地看她:「且不说屠村,你兄长刚惨死不足一月,你便想与孤成亲?」
沈锦华柔声解释:「拜那个叛国贼所赐,如今边境士气低迷,民心不安,唯有储君与将星相结合,才能重新鼓舞士气,重振民心。
「我哥哥生前为国为民,最大的心愿便是看着我出嫁,他知道我这是无奈紧迫之举,在天之灵也会谅解的。」
她软身下跪,「殿下,如今北绒虎视眈眈,不必再拘泥于小节了。」
李承策沉思许久。
越国重文轻武,苛政重税,近十年民声哀怨,军队疲软,满朝颓败之势,若重燃战火,连皇室都只能寄希望于所谓的将星预言。
「殿下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沈锦华试探地问。
李承策眼底茫然,竟也毫无主意。
他是个养尊处优的皇子,从被立为太子的那一刻,就被保护在皇城中。
他习惯了高高在上,也享受着众星捧月。
当年皇城郊外的剿匪本是老皇帝有意磨炼他,全权交给他来指挥,但他毫无实战经验。
麾下的武将也都是尸位素餐的平庸之辈,剿匪拖延了一个多月,最后那山匪头子竟死在了沈云芷一个女人手上。
太子脸上挂不住,便当众说,这样的巾帼英雄配做他的太子妃,以此来挽回颜面,享受自己施恩于人的优越。
他这个储君,只会锦上添花,却不知道怎么为江山百姓雪中送炭。
「除了大婚,孤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沈锦华笑了起来,她投入太子的怀抱:「殿下,只要婚礼结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她的太子妃之位就稳了。
她当然开心。
大婚的事,很快就传进了北绒。
月沙村的百姓甚至还未全部入土,沈锦华和太子就要高高兴兴地成婚了。
我告诉赫连煊:「最后一步棋,就在他们大婚那一日下。」
22
越国边境的几座主城为了太子的婚事都被要求挂上正红色的红绸。
林城守将林燕州想到月沙村的百余口人命,不愿挂上红绸。
消息传到沈锦华耳边,沈锦华便去跟太子哭:「林将军这是在诅咒臣妾与殿下您不能百年好合!大喜的日子,只有他挂白绸来煞风景,说是为了悼念月沙村的百姓,难道不是在给太子殿下找晦气吗?」
太子一想有理,便削去林燕州的将军职位,林城在当晚就被迫挂上了红绸。
大婚当天,沈锦华一身金丝正红喜服,头上戴着金花丝珍珠流苏凤冠,她高高兴兴地乘坐花轿去太子府,军队开道,百姓站在两边目睹这场婚礼。
无人大声欢呼,但也无人敢议论,所有人都站在两侧,在沈锦华掀开花轿的帘子时,百姓们还得跪下。
沈锦华用扇掩饰着自己脸上得意的笑容——她筹谋了这么久,搭上了亲哥哥一条性命,才坐上这乘嫁去太子府的花轿。
今日一定会是最完美的婚礼,只要边境这场婚礼顺利,到了皇城,皇帝会看在她戍边辛苦,还是将星的份上,再举办一场皇家婚礼。
这样,沈锦华的面子和里子就都有了。
吉时一到,花轿落在太子府外,太子牵过沈锦华的手,将她接入府中,在热闹喜庆的氛围里,两人正要行夫妻之礼。
忽然战鼓轰响,甚至盖过了喜乐的声音。
沈锦华意识到什么,强装镇定地催促太子:「殿下,我们该行礼了。」
有小将气喘吁吁地冲进来:「不好了!北绒进犯,兵临城下!!」
殿内众人大惊,喜乐一停,有人趴在地上侧耳听,立刻大惊失色地喊:「是北绒铁骑!听地上动静,至少有万数!」
李承策大惊:「怎么可能!赫连煊不得人心,他怎么敢真的起兵宣战!」
「是真的殿下!城外黑压压一片全是铁骑,恐怖至极!如今沈将军惨死,军中已无大将,请殿下快拿主意啊!」
那小将吓得都哭了,殿内的将领和臣子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一身红衣的沈锦华。
「太子妃,快带兵护城啊!」
「是啊,你可是将星,你是我们整个越国的希望!」
「我……」沈锦华举着扇子掩盖自己脸上的心虚与慌乱,「殿下,臣妾身体不适,恐怕上不了战场,不如请周将军陈将军先打头阵?」
「你方才还红光满面、春风得意,不像是身体不适啊。」
太子疑惑,「锦华,为何一到上战场的时候,你就身体不舒服啊?」
「殿下,我、我……」
她眼神乱闪,可这次,却没有沈流岸再给她兜底了。
「你不会要告诉孤。」李承策脸色一沉,「你不是将星吧?」
23
「我当然是将星!殿下怎能不信我?」
骑虎难下,沈锦华不甘心地扔掉手中的牡丹扇,她在众人的注视中,强装英勇:
「来人,去取我的剑和战甲来!」
太子看她志在必得,松一口气:「锦华,国师说过,将星坐镇,百战百胜。
「越国边境五万将士全听你调遣,孤等你凯旋,继续这场婚礼!」
沈锦华强行挤出笑来:「殿下,你、你等妾身凯旋。」
她脚下慌乱地离开太子府,换上战甲后翻身上了战马。
随身的丫鬟把那把花里胡哨的剑递给了她。
两边都是翘首等她凯旋的百姓。
沈锦华硬着头皮,领兵去了城楼上,上了城楼,远远便看见北绒军队如黑云压城一般正往越国边境势如破竹地碾来。
「太子妃,我们如何摆阵迎敌?」
「太子妃,你快拿主意啊!这敌军马上打到家门口了!」
「五万将士听你调遣,你快下军令啊!」
周将军和陈将军不断地在沈锦华耳边催促。
他们谁都没注意到,沈锦华在看到那片黑压压的铁骑时,就已经吓得脸色苍白,她腿脚一软,下意识想退,可这次,背后可没有沈流岸撑着她。
「杀!杀!杀!」
一道雄浑的喊杀声从北绒军中传来——这是他们开战的口号。
「太子妃,你快去迎敌啊!你不会是吓傻了吧!?」
「你可是将星啊!」
「你不是献计剿匪又能力退敌军吗?你不是巾帼英雄吗!」
「什么味啊?」
沈锦华的衣裙在扑面的杀气中,忽然自上而下地濡湿了。
那群将军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时,沈锦华已经转身跑下城楼。
她受了惊吓,哭得梨花带雨,一路狂奔至太子府。
太子府外,李承策还满怀希望:「有太子妃这个将星在,越国一定能化险为夷!」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他寄予厚望的「将星」正满眼泪水、满脸惊慌地朝他飞奔而来。
在太子惊愕的目光中,沈锦华飞扑进太子怀里,撒娇起来:
「殿下!北绒人好凶!我好害怕,你要保护我!」
24
「你、你说什么!」
太子仔细打量着沈锦华,见她毫无方才的英勇之姿。
她的眼泪是被吓出来的,她脸上的怯懦不是伪装的,她身上甚至还有一股怪异的味道,她的裙摆是湿的。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这一瞬间炸开。
「你是将星,你应该去前线杀敌护国护主!」
「我是将星!我是祥瑞!正因为我是将星,我才更应该在后方坐镇啊!」
沈锦华振振有词地辩解,「要厮杀让那些士兵去厮杀!殿下,只要有我在,只要你娶我做太子妃,这场战我们一定能赢,北绒一定会输得落花流水!
「国师当日没算准,其实将星只是、只是起到一个装饰的作用!
「她不用亲自上战场的,殿下,你、你相信我,你别让我去面对北绒人。」
她一跺脚一嘟嘴,「北绒人,他们太凶了!」
她急切地抓着太子的手,满眼渴求,「殿下,臣妾害怕,你说过你会保护臣妾的对吗!」
太子因为愤怒和震惊瞪大了那双眼睛:「保护!?孤是君,你是臣,该是臣子为君送命!即便你今日成了孤的妻子,也该是你保护夫君!
「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巾帼英雄!说剿匪的功劳是你的!退敌的功劳是你的!将星的命格是你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不是!?」
「是假的,是假的!」
人群中,那个叫绵绵的小女孩冲出来,对太子说,「太子妃不是将星,更不是巾帼英雄!她是个坏人,她是魔鬼!她杀了她的亲妹妹!那晚救我们的女将军是另一位姐姐,那个姐姐被太子妃捅死了,又被大将军踹下悬崖!」
绵绵憋得太久了,这次终于找到机会,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不!不!!你们别听她胡说!小东西,我就该杀了你!」
沈锦华着急忙慌地否认,她甚至要冲过去扇那女孩的嘴巴,却被太子一把掐住了脖子:「贱人,你一直在骗孤,从头至尾,你一直在骗孤!!」
「我、我真的是将星!」
「你还敢撒谎!!」
李承策抬起一脚将沈锦华踹翻在地,沈锦华的那把剑摔裂了,她穿了铠甲都舍不得脱的耳环也掉了,还有那水葱一般长的指甲也被折断了一半。
太子看她的眼神恨不得立刻剐了她,但当务之急,却是先应对北绒大军。
「孤亲自挂帅迎敌,不仅要杀退北绒,还要将、将沈云芷接回来!她才是真正的将星!她才是我们越国的祥瑞!」
太子带着他的一群心腹着急忙慌地赶往前线。
沈锦华被百姓团团包围,他们眼睛黑洞洞地盯着沈锦华看。
「你们、你们放肆!」
她出声呵斥,却被人当头吐了口浓痰。
沈锦华自小锦衣玉食,心高气傲,哪经受过这等羞辱!?
她疯狂大喊,却被扔了一身臭鸡蛋,有人抬起脚底踹她,踩她!
「你成婚便不让我们悼念月沙村的同胞,你知不知道我们边境这几座城池是多少月沙村的儿郎保卫下来的!」
「什么狗屁太子妃!你就是踩着我们的尸体,吸着将士们的血,你她娘也敢自称巾帼英雄,害不害臊!啐!」
「打死她!打死她!!」
25
李承策亲自带兵出城门时,北绒铁骑却已经撤出了边境线。
「退兵了!太子殿下一来,他们居然吓得直接退兵了!」
原本以为要打一场硬仗,没想到又是虚晃一枪。
「他们是畏惧太子殿下天威才原地退兵!」
「太子殿下预测得没错,北绒人早在内斗中耗损了国力,绝不敢真正挑起战火!」
周将军和陈将军立刻拍起太子的马屁。
李承策矜贵地冷笑一声:「赫连煊不过是只只会虚张声势的纸老虎而已!」
他这话说得霸气又得意,完全没有意识到真正的危机已经来临。
战火没有燃起,却诈出了沈锦华「假将星」的谎言,很快,越国境内又传出月沙村被屠戮的真相。
「月沙村被屠根本不是北绒人的手笔!是村民们看到沈锦华当了逃兵,沈锦华为了维持将星的谎言,让沈流岸带着那群沈家兵把整个村都屠了!连孩子都没有放过啊!」
「这样的Ṭù₉人,我们那位太子居然还想娶为太子妃!月沙村的村民死不瞑目,太子却要我们边境主城挂红绸!何等昏庸何等可恨!我们这群百姓的命在他们眼里算什么!算什么!」
「何不食肉糜,何不食肉糜!什么李氏皇族,还不如北绒人有血性担当!」
民心大乱,军中士气更是萎靡。
越国人心飘摇,北绒境内却开始赞扬,说英明的帝王慧眼识珠,从越国境内抢走了真正的将星。
赫连煊很会利用舆论,我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恰逢他着手整治朝野贪腐。
朝中那些学阀、官阀不服他,他雷厉风行,大胆采用有才学的新人,仅仅半年就肃清了朝政,贪官污吏倒了一大批,切身受益的百姓开始称赞赫连煊是明君。
赫连煊知道北绒人信奉巫术占卜,便刻意让言官在民间散发言论,将这些事归功于有将星相助,坐实了「将星伴明主」的预言。
我是那ṭű̂ₘ位「将星」,他便成了名正言顺的「明主」,如此一来,极少有人再拿他「弑父杀兄,夺位不正」的事来攻讦。
狡猾的帝王,巧借天道给自己洗清了污名。
北绒一片昌盛安稳,局势大好。
越国人开始羡慕北绒,懊悔为何会失去一位能带来福气祥瑞的将星。
就在人心动摇的这个关口,北绒深夜起兵突袭林城。
林城将士却不做任何抵抗,竟直接开城门迎北绒人入城。
被革职的林燕州依然是林城的主心骨,他道:「太子为了一个女人撤下林城的白绸时,我便知,他不是明主,更不会成为明君!
「他不在乎月沙村的百余口人命,将来也就不会在乎林城数万条人命!我为林城百姓弃暗投明!
「将星在哪,我们的未来就在哪!」
有了林城带头,越国边境几座主城纷纷效仿。
明知打不过,那就不打,为一个昏庸又冷血的皇室卖命,实在不值。
赫连煊下令善待投诚的百姓和士兵,最后攻下越国五座主城,竟未损耗一兵一卒。
他的不战而胜,更坐实了我的将星命格。
因此我在北绒的地位也被大巫师等人捧了起来。
北绒大军最终攻到了太子所在的鹤城。
最后一战,我与赫连煊一同出征。
李承策亲自挂帅,他将沈锦华绑到了阵前。
沈锦华蓬头垢面,她身上依旧穿着她那件绣了牡丹花的白色战甲,可战甲上全是污泥与被践踏的脚印,她被五花大绑,踹跪在沙场上。
李承策Ťû⁺看着我说:「云芷,过去种种都是这个女人蒙骗了我!只要你跟我回越国,前尘既往不咎,你将是我,唯一的太子妃!」
「太子妃?」
赫连煊牵起我的手,霸道地反问,「你一个亡国储君,还想跟朕抢她?」
26
赫连煊是会气人的,「亡国储君」四个字就跟当众抽了李承策四个巴掌一样。
越国士兵面面相觑,因为越国的边境主城只余下一个鹤城,鹤城若再失守,越国真就要亡了。
战还未打,军心先乱。
李承策被惹怒,下令发兵,两军交战,沈锦华那道白色的狼狈身影格外夺目。
本来没有人对她一个女人动手,直到越国节节败退,士兵们忽然就恨上了这个假将星。
弓箭手刻意射歪了箭羽,正中沈锦华的膝盖。
骑兵的马蹄刻意从她身上碾过,士兵的刀剑追着她砍。
沈锦华惨叫着躲避这些攻击,这些在她眼里活该替她送死的士兵,把亡国的惊恐与愤怒全部发泄在了「假将星」的身上。
这场战从早晨打到了傍晚,最后越国惨败,李承策眼看局面不对,竟丢下前线将领,在一群心腹的护送下,狂奔逃离。
看着他当逃兵的身影,和沈锦华还真是挺配的。
李承策撤走之前,用弓弩发了一枚暗箭,这支箭对准了沈锦华的心脏——这个女人是他作为储君昏庸无能的污点ţů₋,他要ṱûₒ杀了她。
风沙眯眼,箭最终射偏了一分,我抓到沈锦华时,她在战场上被士兵虐杀过一回,胸口倒插着两支利箭,她引以为傲的美貌被刀剑拉了几道血淋淋的口子,喜欢戴耳环的耳朵被割走了一只,但命大,居然还有一口气在。
这就好。
我亲自下场将她抓了,把她带到了月沙村。
月沙村已经荒芜了,空地上全是村民的墓碑,地上的石头还残留着当日屠村的血迹。
「姐姐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只有鞭尸,才能告慰月沙村的亡灵。」
沈锦华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好恶毒!」
我把玩着手中的鞭子:「你一剑捅穿我的身体时,你不恶毒吗?
「下令屠杀整个月沙村时,你不恶毒吗?
「既当了女将军,就该担起责任,哪怕你跟士兵共同进退我都能高看你一眼,可你把他们扔在前线,自己跑去跟太子撒娇时,你不恶毒吗?!」
我一鞭一鞭地抽打着她的伤口,她痛得惨叫连连。
她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地求饶:「好痛!好痛啊!!妹妹,你让我死,你让我死!不要这样折磨我,我求你、我求你了!」
「有罪之人,怎配得到善终啊?」
我抽了沈锦华二百鞭,其实第五十鞭时,她就已经瞪着眼睛断气了。
后面那一百五十鞭,是我还她的鞭尸令——我当然知道,当初撺掇太子对我下鞭尸令的,是这位好姐姐。
她施加在我身上的,我自然加倍奉还!
27
李承策逃回了越国皇城,听说他恼羞成怒,还用沈锦华的罪追责了整个沈家。
沈家九族尽数流放,爹爹想必很后悔,他不惜牺牲庶女来捧出一个太子妃,没想到最后落得个抄家流放的下场。
太子都当了逃兵,越国边境的守将寒了心,直接投诚,边境线全数失守,老皇帝气急攻心而死。
李承策继承皇位的第二个月,北绒就攻到了皇城。
他举着长剑,很有骨气地要自刎殉国。
剑都架上脖子了,却还眼巴巴地盯着我,大概是觉得我一定会心软地阻止他。
可我只是干看着,像看戏一样看着他。
赫连煊忽然一把搂过我,还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怀孕的人看不得这种脏场面。」
李承策大惊:「你说、什么?」
赫连煊单手搂着我的腰,在李承策面前亲了亲我的脸颊,对李承策道:「要死就死干脆点, 别在朕的皇后面前死装。」
李承策脸色煞白, 怒火攻心, 最后剑都没用,就气死在了龙椅上,成了越国的亡国之君。
我将赫连煊的手挪开,便看见李承策死不瞑目的惨状。
「心疼了?」赫连煊问,酸极了。
我无奈地看了一眼赫连煊, 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赫连煊连忙扶住我:「怎么?孕吐?」
「陛下刚刚的问题恶心到我了。」
赫连煊一愣,继而乐了起来。
这时,越国的国师被抓, 国师认定我是因为将星的预言才被赫连煊喜欢。
于是当着赫连煊的面说出将星的真相。
「这世上哪有什么将星之说!当年沈家想将女儿送入皇家,可惜家世不够,沈山就花了一笔钱, 让我以国师的身份说出了那句预言!
「没想到啊, 越国衰败之后, 这个用钱贿赂出来的预言, 居然成了皇室的救命稻草, 赫连煊你竟也信以为真!可笑!可笑!!」
国师怨毒地看着我, 他等着我因为他的揭发被处死。
28
赫连煊却将我抱了起来,亲了亲尚未显țù₈怀的肚子, 然后漫不经心地下令:「割了国师的舌头, 送他去死。」
国师大惊:「赫连煊, 该死的是你面前这个女人!她一直在骗你!」
「谁告诉你, 朕相信将星之说了?你以为朕跟李承策一样没有脑子吗?
「这世间, 从来是人定胜天!朕能从死境中杀出血路登临帝位, 靠的是手段。沈云芷能在朕手中活命, 靠的是她的脑子和价值。
「只有无能之人,才会抓着虚无缥缈的预言为生。」
国师绝望地跌倒在地,很快被拉了下去。
我问赫连煊:「你真的一开始就没信过?」
「朕要是将希望寄托于上天, 早在第一次为质时就死在天灾中了。」
「那你为何?」
赫连煊定定地看着我:「救你,就是在救昔日的我。」
我会心一笑, 了然。
「预言要取悦的不是帝王,而是水可覆舟的天下万民。ŧṻ₍
「重要的是百姓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将星,相信你就是真将星。
「你是朕一手捧出来的将星,而朕,也将在你的衬托下,成为万民心中的明君。」
「赫连煊, 那我们彼此成全, 各取所需。」
他将我抱起来转了个圈,我紧紧抱住他的脖子,笑得灿烂开怀。
他需要的是一位能说服民众的将星, 而我想要的是——好好活着。
后来,北绒兼并越国,改国号为北盛,赫连煊开创了一个太平盛世。
史书上记载, 将星伴明主,盛煊帝有将星相伴。
而那将星,自然是我。
——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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